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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下淘气儿-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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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买下淘气儿
  作者:连清
  男主角:殷愿
  女主角:江淘儿
  内容简介:
  江淘儿觉得这位“殷家庄”的少爷殷愿实在很奇怪,
  他长得不错,气质又好,但怎么尽说些匪夷所思的话呢?
  人家“单家堡”明明就是百姓口中赞扬不已的仁义之堡,
  主子很和善不说,还花大钱买下她当丫鬟,替她家还债,
  而且啊,就连单家里头的下人都挺和气,待她好好呢!
  可这个殷少爷却很莫名其妙,不仅派人将她掳回殷家,
  还口口声声地说单家是伪善之堡,只有蠢蛋才会瞧不清,
  甚至,他竟提出过分的要求,要她返回单家当奸细,
  说是倘若一被欺负,就向他回报,揭穿单家的假仁假义!
  拜托,单家主子可是她的大恩人耶,居然要她恩将仇报?
  她若真答应了,肯定会遭天谴,所以一句话——办不到!
  看来为了防止他加害单家人,她得待在他身边看紧他,
  并且卯足劲劝他悬崖勒马,别成天想这些害人的事啊……
  正文
  开端
  “送给你们一句话,这亦是我的经验之谈,为奴为婢的,招子要放亮点,脑子要灵活些,随时随地懂得应变,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要想到周全之后再来动口动手,糊里糊涂可是一项大忌讳。”呼!喘口气后,他续道:“总归一句话,只要能把主子侍候得服服贴贴的,日子就会很好过啦!”统领单家数百位奴仆工役的管家洪仲来到丫鬟房,对三名新来的丫鬟教授道。
  大白天的,丫鬟们各司其职去,而他面前这三名少女则是刚被买进府的新进丫鬟,她们初来乍到,身为管家的他当然得要耳提面命一番才行。
  “你们三个听清楚了没?既然事已定案,已经卖身为奴,就不要再去回想过去的种种往事了。从此时此刻起,只需记住你们是『单家堡』的奴婢,终生得要侍奉『单家堡』的主子们,要以『单家堡』为依归,尽心尽力,不准有任何的违逆背叛即可。不过你们也可放心,只要尽其本分,主人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洪仲管家总算把教条给道完。
  呆呆的音调紧接着扬起,问道:“管家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把招子放亮点,脑子灵活些,懂得随时随地去应变,说话做事时要想个周全后再来动口动手,这样日子就会好过了,是吗?”出声的是三名丫鬟里其中一位名唤花帖的,她脸上一片呆滞。
  “没错。”洪仲管家用力点头。
  花帖拧起眉心,哀怨回道:“好难喔,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来……”
  “怎么会做不来?当奴婢是最简单不过的工作了。”洪仲的眉头瞬间锁住。
  花帖嘟囔道:“因为我家里人常取笑我糊里糊涂的,可是刚才管家说糊里糊涂可是项大忌讳,所以我很担心自个儿做不——”
  “做不来也得做得来,脑子里只要想着『服从』两字便可以做到好。”外貌精致美丽的薛又星突然用着冰透的口吻打断花帖的无奈嘟囔,一边是要教她懂得为奴之道,一边则是为了要阻止她触怒管家。
  三姝今早初次见面,虽然来自不同的省分,却有着一见如故之感。会如此肇始于三人竟然有着极为相似的身世背景,甚至还巧合地同时卖身为奴,且都是被“单家堡”买下。
  她们三人原本是出身在可以自主营生的商贩家庭,并且家境小康的三个家庭还有余力让女孩儿读书习字。
  哪知近年来都遭逢到大变故,家中营商失败,不仅顿时一无所有,甚至还债台高筑。
  为了阻止债主登门恐吓威胁,家中大大小小都忙着挣钱还债,即便身为女子,也得负担责任,而卖身为奴就是最佳的方式。
  所以素不相识的三人,却遭遇到相同的命运,只是没料到竟然会一起被单家买下,一块儿当起天涯沦落人。
  “薛又星说得极对!当奴婢的只要会服从就没问题了。”洪管家大力赞赏这位冰雪聪明的丫头。
  “那万一我淘气的话,会不会被主子给浸猪笼呢?”软软的抖音来自第三名姑娘——江淘儿。打从踏进“单家堡”起,她就很紧张也很害怕。为了替家人还债,因而卖身为奴,虽说是出于甘愿,可是她很担心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丧了命,毕竟她已是单家的禁脔,主人要她生或要她死,她都无法抗拒,只得服从。
  “放心,在咱们青山省,通常都是奸夫淫妇才会被浸猪笼的。”洪管家回道。
  江淘儿大大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原来要奸夫淫妇才会被浸猪笼淹死啊!那我不会害怕了,我最怕被水淹死了。”
  “江淘儿所担心的事情还真是与众不同呢!”洪管家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心宽了些,反过来再安慰她们道:“放心吧,正在竞抢『仁义王』封号的单太爷不是会挟恩苛刻奴仆们的,因为单家声誉绝不可以受损。”
  “请教管家,这是什么意思?”薛又星不解地问道。近年来“单家堡”乐善好施的形象是已经慢慢传遍皇朝土地的每一处角落了,但行善与竞抢“仁义王”有何关系?
  洪管家解释道:“你们要知道,单家虽然富比王侯,但终究还是平民百姓,身分地位怎样也无法与朝廷权贵或是望族贵戚平起平坐。老太爷有时做生意,对方一旦抬出皇族亲戚又或者是朝廷重臣、将军啥的来压迫太爷,老人家就得吃亏,这无奈心情让老太爷深深觉得与朝廷攀附关系是很重要的。只是,平民百姓的我们又如何与高高在上的朝廷攀结交往呢?子孙无能考上文武状元,所养食客也无人可替老太爷思索解决办法,就在烦恼之际,太爷终于接获密报,指称当今皇上将挑选三名行仁义、行慈爱、行忠勇,且得百姓赞扬的康富家族赐予爵位,分别为『仁义王』、『慈爱王』、『忠勇王』,一旦得此爵名,就能与朝廷权贵平起平坐,往后单家就不用再担心被权贵欺侮压迫了。”
  “原来如此。”蕙质兰心的薛又星懂了,这下子也明白为何“单家堡”愿意花费重金买下她们三人为奴,并且替三人还清债款。“单家堡”施予援手的举动已经博得家乡人的赞颂,对于单太爷争取“仁义王”的爵位的确会有莫大帮助。
  “行善是好事情呀,可是单太爷行善求爵位的做法很像是在趋炎附势呢!”花帖长长的睫毛扇呀扇地,不以为然地说道。
  薛又星脸色一变,这妹子怎么把单太爷最深沉的阴谋给大剌剌地道了出来!
  “胡扯!”管家果然斥喝,脸色难看至极。“什么叫做趋炎附势?老太爷争取『仁义王』的诰封纯粹是为了提升『单家堡』的地位,他不想『单家堡』被欺侮。况且主子做什么,我们做下人的可以批评吗?”
  “对不住啊管家,花帖失言了。对不住,请您勿见怪。”薛又星连忙缓颊道歉。不能以为洪管家个性和气,就口不择言地激怒他。
  花帖也连忙低首认罪着。“我不知道这样的话不能讲,我无意的。我啥都不懂,说了不该说的话,请管家罚我吧,请重重地罚我吧。”
  洪管家瞧她拼命道歉,深吸口气,忍气道:“主子有交代我,不能随意惩罚奴婢,否则欺奴恶名一出,『单家堡』的声誉就全毁了,所以我不会无故欺奴的,我只会口头训斥导正你们的不良思想。下次再别犯了!”
  “是,我不会再犯了。”花帖应声,头更低,眉毛几不可见地一扬。这样就饶过她?真好呀,以后犯错也就不怕被惩治了!
  “好啦,不说了,我带你们正式上工去。”洪管家往内院方向一指。
  三双美目顺着管家的手指望过去,全都倒抽一口气,好雄伟的“单家堡”!
  “跟我来。”
  “是。”三姝跟随洪管家的脚步走过巍峨宫阙,穿越雕梁画栋的庭院。
  单家所散发的富贵气味是她们生平仅见最气派、最宽广、最华丽的,着实是气象万千的城堡啊!
  是的,“单家堡”可用城堡形容之,她们三人在家乡也从未见过家底如此雄厚的富户,难怪单家有能力撒钱做善事、积阴德。
  洪管家忽然停下脚步,回身,指着花帖道:“你,花帖,前去少爷所住的『翔云院』侍候少爷吧!”
  “我?”花帖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
  “那我呢?我也跟花帖姐姐一块儿侍候少爷吗?”江淘儿问道。
  “不,你到『西画院』。”洪管家道完后,又看着缄默的薛又星,说道:“你到『东海院』。”
  洪管家刚讲完,从左右两端分别走来两名年岁较大的丫鬟,是来带领薛又星与江淘儿前去工作区的。
  “我们三个没办法一起工作吗?”要分别了,江淘儿难受地问道。
  “没有分在一起,你们各有去处。”
  “这样啊……”想哭哪!
  洪管家没再多语,指示道:“你们两个就随玉春、石香去吧。”
  “是。”
  “花帖,你跟我走。”
  “喔。”花帖应道,吸了吸鼻子,离情依依地对着两姝道:“又星姐姐、淘儿妹妹,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很短,但我会思念两位的。一觑到空闲,我会去找你们聚聚的。”
  薛又星微笑着。“同在『单家堡』,有空闲绝对可以相约谈天,只是两位妹妹千万别陷入成为奴仆的痛苦中,这样日子才能过得清心。其实想想,咱们都为家里尽了最大的心力了,也算是报了养育之恩,还此恩情后,此后便是孑然一身,孑然一身的你我根本啥都可以不管,也不必再有任何的顾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花帖一愣,但旋即点头如捣蒜。“有道理、非常有道理!有又星姐姐的指点,我茅塞顿开了!人生在世,报完养育大恩后,是再没有任何牵挂了。以后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再有顾虑了!”一种豁然开朗的力量灌进花帖体内,忽然间觉得自己不用负担太多责任,也意味着往后她是可以恣意妄为的。
  “对耶对耶,又星姐姐说得有道理!”江淘儿也举手赞成她的说法,如此她也不用害怕会得罪主子了。
  “嗯咳!”管家清了清喉咙,介入问道:“三位姑娘聊完了没有?”
  “对不住啊管家,我们太放肆了,请见谅。只因洪管家您跟主子一样仁心慈爱,所以我们才敢肆无忌惮了起来。”薛又星一边捧抬他,一边道歉着。
  洪管家果然咧嘴笑,听了很受用啊!“主子将是未来的『仁义王』,咱们当下人的也该学习主子的仁义之心,所以我可以宽容你们三人。不过,正事该做了,上工吧!”
  “是。”江淘儿点头。
  “两位妹妹,各自保重了。”薛又星挥挥手,道别着。
  花帖又深深吸了口气后,说道:“又星姐姐、淘儿妹妹,两位保重了,有缘再见。”
  “再见。”
  “再见。”
  挥挥衣袖,三姝自此走向属于自己的人生路。
  第一章
  “殷家庄”一隅
  寂然的暗夜,一道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道:“说吧,不管消息是好是坏,不准隐瞒,不用怕我不高兴。”
  “是,属下这就禀报。”站在他对面的青衣男子暗暗松了一口气,得到少爷的保证,再糟糕的事情也敢坦言告之了。“『单家堡』单太爷乐善好施的形象,已经传遍皇朝土地的每一块角落了。根据咱们暗藏在皇宫内的天干密探回报,皇帝爷有意封单太爷为『仁义王』,还决定让『仁义王』的爵位可以世袭传承。换言之,这项封赐将可以让『单家堡』一跃成为朝廷权贵,与皇亲国戚们平起平坐,而文武将相们往后也得忌惮单家三分,这情况对咱们『殷家庄』将会十分不利。”“殷家庄”最引以为傲的密探组织首领向主子报告着最新消息。
  “是吗……”低沉嗓音浮浮荡荡,与诡异的静夜融为一体。“朝廷终究被『单家堡』给蒙骗住了。”可笑,沽名钓誉的单家竟可拿下“仁义王”的爵位,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也怪不得朝廷方面会做出错误的判断,毕竟单家这几年来确实积极布施,为了取得『仁义王』的爵位,简直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了。像最近,他们竟然砸下大笔银两买下三名女婢,为这三名女婢解决家中的巨额债务。『单家堡』如此脱出常理的作为,果然成为乡民口中的仁德义行,这件事更让『单家堡』的名望达到了颠峰地位。天干密探就特别回传消息,指出单家特意制造出来的菩萨善举已经引起京城亲贵与百官们的注意,甚至也使得皇上对『单家堡』产生浓厚的兴趣。皇帝已暗中派人观察单太爷,并且在做封爵前的最后确认工作,至于咱们『殷家庄』过往一切伟大的贡献,都在『单家堡』夸张撒钱的举动下,被彻底地忽视了。”
  嗓音冷冷一笑,道:“『单家堡』可把沽名钓誉这话给诠释到淋漓尽致呢!”
  青衣人心一凛,问:“接下来怎么办?咱们要让『单家堡』得意吗?”
  “当然不!”
  “那么要如何阻止呢?”
  殷愿倏地抬眼,冷厉目光锁住部属,道:“毁去『单家堡』的名声。这样一来,单家就休想抢到『仁义王』之位。”
  “毁去『单家堡』的名声?”青衣人怔住,如何让“单家堡”如日中天的声势受打击呢?这很困难。“少爷,我们要如何毁去『单家堡』?”
  殷愿却幽幽一笑。“怎么是你在反问我呢?身为密探之首,该是你给我想办法才是吧?潜伏在单家这么长久的时间,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言下之意,他不养无用之人。
  青衣人一震,果然立刻挤出方法来。“属下想到了!属下上午在单家的丫鬟阁暗中查探过,单家新买的三位女婢的其中一位江淘儿,她对咱们一定大有用处!”
  “三位女婢中,为何独钟她?”磁嗓问着。
  青衣人得意一笑,回道:“因为她怕死!”道完,他上前一步,在主子耳畔咕叽咕叽地说明着,然后,等待主子裁决。
  殷愿思忖了会儿,点头同意道:“好,那就带她来吧!”
  “单家堡”后院花园
  “单家奴婢、单家奴婢,淘儿已经是单家奴婢了……”江淘儿跟随着玉春前往“西画院”,乖乖地听从指挥,开始忙碌地打扫“西画院”。好宽敞的楼院啊,果然让她从早上打扫到黄昏时刻。
  “女婢就是要尽本分工作,好好打扫,不许偷懒。”江淘儿不愿怨天尤人,尤其“单家堡”已替她江家解决家中巨额债务,她卖身给单家,为单家工作,乃理所当然。
  喀!
  “怎么了?”一同打扫的玉春听到怪声,回头一望,就见江淘儿呆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怎么了?
  “这……我……扫帚柄断掉了。”江淘儿不好意思地伸伸舌头道:“我扫得太用力了,把扫帚给扫坏掉了,怎么办?我没钱赔耶……”
  玉春噗哧一笑,道:“你这小傻蛋,赔什么钱啊?单家怎么可能让你赔扫帚钱呢?单家家大业大,扫帚可是堆满整座小阁房呀!没关系,你去小阁房再取一把新扫帚来便是。”
  “不用赔钱呀?”江淘儿松了口气。
  “不用不用!单家是仁义之堡,怎样都不可能苛刻奴仆的。”玉春看了看天色,又道:“天都快暗下来了,你快去取新扫帚回来,把地上的尘屑扫干净后,我带你到膳房用膳。”
  “好!”江淘儿看见玉春满脸笑容,心宽了,应该是没事的。须知,多了一支扫帚钱,肩上扛的债务也就多上一笔,欠单家的恩情就真的还不完了。“那我立刻去小阁房取扫帚来。”
  “快去快回啊!”
  “知道了。”
  玉春目送她离去,回身迳自扫着地,扫呀扫着,一边扫地一边等候她返回打扫。
  岂料,玉春将地都扫干净了,却没看见江淘儿回来。玉春再等呀等地,一直等,等到唇角垮下来,等到双腿都酸了,坐在石椅上休息,还是没瞧见人。
  “呿!拿个扫帚可以拿上一个时辰,是跑到月亮上拿了吗?”玉春按捺不住,开始抱怨。
  玉春等等等,又等等等,等到月儿都爬上了柳梢头,等到饥肠辘辘,等到肚子都饿扁了,等到火、冒、三、丈!
  “混帐东西!姑奶奶我耐着性子等你,不出恶言就是为了不破坏单家美誉,一旦坏了『单家堡』的机会,这罪名我可担待不起,哪知你竟敢给我偷闲去!初来乍到第一天,你就敢偷懒,往后还得了!”玉春气呼呼地往小阁房冲去。“哼!姑奶奶我以为你傻呼呼的,应该很乖巧,不必多费心思就能让你在『单家堡』里安分工作,哪知我错估了,你分明是——咦?小阁房的门没被打开过?江淘儿没来拿扫帚吗?那她跑哪儿去了?”玉春顿了下,开始四处寻找,但找了大半个“单家堡”,就是没找着她。
  “咦?人呢?跑哪儿去了?淘儿?淘儿?别跟我玩躲迷藏,你别玩我呀,快出来!快出来——”玉春愈找愈心慌。不对劲,人不见了!她怎会不见了?“淘儿?江淘儿?听到请回答!你跑哪儿去了?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快出来啊!”
  玉春从夜晚找到天空蒙蒙亮,找到东方升起日阳,灰蒙蒙的天色也转成明亮无垠,却还是找不到江淘儿。
  日正当中了,江淘儿依旧毫无踪迹。
  “你究竟跑哪儿去了?江、淘、儿——”
  她怕死?
  江淘儿怕死。
  “江淘儿怕死!她被『单家堡』买下后,第一次开口询问的就是浸猪笼之事,她担心被主子给浸猪笼,她害怕被水淹死,这句问话明显证明了江淘儿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所以属下大胆建议掳掠她到『殷家庄』来,再说服她返回『单家堡』当细作。贪生怕死之辈最好控制了,这正是属下挑选江淘儿为细作的最主要理由。”
  地支密探昨日附在殷愿耳畔边咕叽咕叽说的,就是他的观察心得。
  殷愿点头同意,决定掳掠江淘儿到“殷家庄”。
  怕死的人的确最好唆使与怂恿,所以用她来协助“殷家庄”击倒沽名钓誉的“单家堡”有其道理。
  殷愿坐在床沿,凝视昏睡的容颜。脸蛋小小,秀美清灵,散发出极纯真的气质,这么单纯的女子怕死很正常,所以也会很好操纵才是。
  “江淘儿,平赐镇人。父,江松,经商营生,环境小康,不过因为替至交好友作保,惨遭拖累,导致负债千两。挚友一见事情无法收拾挽救,竟然逃之夭夭,全部债务就落由江松一人承担。江松虽然经过半年努力,最后还是无法偿还巨额债务,只好卖女为婢,求取一家二十余口人的安全。”殷愿对昏睡床铺上的江淘儿说着属于她的遭遇。
  “啥?嗯……”江淘儿头晕沉沉的,嘤咛了声。谁在说话?
  殷愿蹙眉,一句呻吟竟让他的心加速跳动?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他闭了闭眼,再道:“原本走投无路的江家也算是好运,碰上了积极抢夺『仁义王』爵名的单太爷。单家为博取美名,大方出手买你为丫鬟,替江家偿还了全部债务,一千两黄金呢!”
  “谁在说话……”她低吟着,咕哝道:“……谁在我耳边说话?谁?”
  “我是谁呢?”殷愿像在回答她,又像在自语。
  “唔……”她又嘤咛了声。“……是谁……谁在说话……”
  “谁呀?是我,你的恩人!”殷愿俯近她的小脸,一字一字,清晰地迸话道。
  “我的恩人?”江淘儿倏地睁开杏眸,迎上一对深邃幽森的眸子,那两簇一瞬也不瞬的眸光与她对望了好久好久。之后,江淘儿呆呆地问:“你是谁?”
  “殷愿。”他深沉的黑眸仍然紧盯着江淘儿。
  “殷愿?”她撑起身子半坐起,疑惑再问:“殷愿是谁?你说你是我的恩人,可是我的恩人是单家,不姓殷呀!我并不认识你。你是『单家堡』的人吗?可是洪管家介绍的主子里,并没有你殷愿这号人物的存在啊!”
  他仍然凝视着她。
  “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你不是我的恩人,你不是的!”
  他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为什么不说话?”她五官皱起。
  殷愿一悸,心又微荡,被她呆傻的气息给扰乱了。这丫头有一抹奇异的傻气味儿。
  江淘儿再道:“你不开口的样子好阴沉,好似藏了一大堆阴谋诡计呢!”
  “谁藏了阴谋诡计?”这丫头,似乎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她大大地松了口气。“幸好你又说话了,我还以为你突然间哑了呢!”
  “我哑了?”这是什么话?殷愿的眉心蹙得更深。这丫头的性子有点不一样,竟敢对他出言不逊。
  江淘儿娇憨地揉了揉眼睛,耸了耸肩后,道:“你突然不吭声,被认为哑了也很平常啊!”她吁喟一声,思路渐渐清明,看到陌生的紫色床帐,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好奇怪,我明明在『西画院』打扫,扫帚断了后前去小阁房拿新扫帚,怎么拿着拿着,就来到这里了?这里是哪儿啊?怎么我一阵晕眩后就全变了样?”
  “这里是『殷家庄』。”
  “什么『殷家庄』?”她再度茫然。
  “俪城县着名的『单家堡』与『殷家庄』,你不识得?”
  “我只识得仁爱正义、宽厚正直的『单家堡』。”头忽然痛了起来,她揉了揉额角,再问:“你还没有回答我,我明明在『单家堡』打扫,怎么会扫到『殷家庄』来?”
  “是我救你逃出恶穴的。”
  揉按的手指突然顿住,她看着他。“你救我逃出恶穴?”
  “我善心大发地助你离开肮脏污秽的『单家堡』——”
  “等等、等等!你在胡说什么?什么肮脏污秽的『单家堡』?”
  “『单家堡』既肮脏又污秽,可是藏污纳垢之处,只有不了解『单家堡』的蠢蛋,才会奉它为仁义之堡。”
  “你别乱说话!”江淘儿蓦地伸出食指点住他的唇瓣,板起脸儿训诫他的出言不逊。“虽然我也是初识『单家堡』,却很清楚地知道『单家堡』对『仁义王』的重视,而且也听过许多百姓对『单家堡』充满着赞许崇拜,仁义之堡一说可是受之无愧!然而你现在却无端端地出言伤害『单家堡』,若被护卫单家的人士听见了,小心你会被挖眼、切鼻、割舌喔!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你最好别再随意污蔑『单家堡』了。”
  他挑眉,厚实手掌包握住她的食指,拉开,问道:“你吹捧『单家堡』是害怕惹祸上身?”看来她心机颇重,先前感受到的单纯只是一种误解。
  “什么意思?”他的掌心好温暖啊。
  “你是怕死才愿意臣服于单家?”
  “没有啊,我没有怕死啊!我只是觉得随意污蔑『单家堡』很不妥当。”
  “你不必再吹捧单家了。”他不理她的解释,开始进行计策。“听着,我有一个让你不死,而且可以离开污秽之地的办法,并且可以让你获得自由之身,你要不要试试?”
  “我还是听不懂你的意思。”她从睁开眼睛到现在,就一直听着这名诡异男子攻击“单家堡”,这两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还装傻?那就开门见山直说了。“你只要答应当细作就行!”
  “你要我去当细作?”她瞠目。
  “是,当细作,替我『殷家庄』返回『单家堡』当细作。只要你同意并且完成我交付的任务,事成之后我会保你性命、让你重回自由之身,还会再给你一笔丰厚的酬庸。如何?你会乐意去执行吧?”
  “不,我没有当细作的本事。”她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还知道要直接拒绝。
  “任务不难,很容易实行,只要你被单家人欺负后,立刻回报我,这样就行了。”一旦欺奴之事传出,“单家堡”就再没资格争取“仁义王”。
  她怔了下,旋即摇首,道:“单家不可能欺负我的,『单家堡』是仁义之堡,不会欺负丫鬟的。”她记得“单家堡”的洪仲管家很自豪“单家堡”的仁义心。
  “不,你绝对会被欺凌。我不是说了,『单家堡』所做的仁义之事只是在沽名钓誉罢了,狐狸尾巴很快就会显露出来的,一旦单家露出了真面目,你就指控单家的恶行。只要揭穿了单家的假仁假义,到时你不仅可以正大光明地离开单家、得到自由,还可以获得一笔丰厚的酬谢金,很简单的。”
  江淘儿睇着他,思忖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我懂了。”
  “很好,你答应了。”
  “我是说我懂了,不是答应。我懂你为何笃定单家会欺负丫鬟了?”食指挣开他的手掌,又朝着他的鼻子指过去。“你是不是想利用我来陷害单家?你要我罗织被单家欺负的戏码好谋害单家,对不对?”
  厉眸一眯,她的反应与他的预想大相迳庭。这丫头如果怕死,在被挟持以及听到丰厚的交换条件后,理应欣然同意合作才对,可她却处处护卫着“单家堡”。
  “你想要我虚构故事好毁损『单家堡』的名誉,对不对?”她低吼,螓首不断摇着。“你不会得逞的,我不会背叛『单家堡』的!单家主子可是我的大恩人,要我违背公理正义陷害单家,我做不到!况且我若答应了,一定会遭受到天谴的,而你这位唆使人若不赶快悬崖勒马,也会不得善终的。不得善终耶,你难道不害怕吗?真奇怪,你明明长相俊逸、气质高贵,怎么会想出这种恶毒手段来陷害单家呢?真是不可思议——”
  “够了!”他阻断她的叨絮。她不仅不同意配合,反倒还训诫起他来,胆子忒大!“做?不做?直接回答我!”
  “当然不做!”
  他敛眼,缓缓问道:“你想到后果没有?”
  “后果?什么后果?”江淘儿忽地灵光一闪,回道:“有,我想到后果了!如果背叛『单家堡』,我一定会很凄惨,所以,我返回单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单太爷报告今日之事,请他要小心防范你们『殷家庄』的阴谋诡计!”
  闻言,殷愿面无表情。这妮子知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直接在他面前说要回单家告状,她不要性命了吗?
  “你怎么了?神情好严肃喔!”她看着他诡异的神情,猜测道:“你是不是后悔了?真好,你应该后悔的,毕竟陷害忠良可是会有报应的,所以还是悬崖勒马吧!其实只要你不陷害单家,就会被饶恕的!”
  他的眉心慢慢皱起。他该下重手了,但,却杀不了她。
  此姝是呆还是傻?
  她所展现出来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个怕死之人。
  莫非地支密探的情报有误?
  “你愿意收回方才的阴谋了吗?”她万分期盼地瞅着他瞧。
  “闭嘴!”
  “脸皮真薄!”江淘儿为他叹道:“瞧你仪表堂堂的,在殷家该是主子之类的人物,高高在上的主子无法接受旁人的指点,这点我明了,可是忠言逆耳这话你也该读过,所以分辨是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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