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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次的相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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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我们必须结婚?”
呵,这是什么荒谬的说法,倘若只是为了这样,那么全世界一天会有多少对男女是因为这样而结婚。
她苦笑一记,愤怒的大喊,“毕飞宇,不会有什么小生命,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慈悲的话,就请你离开,马上离开!”丢掷的动作益发剧烈。
“雅妍,你听我说,冷静的听我说。”怎么会这样?他到底说错了什么?还是,她已经后悔了?
“我不要听。”傅雅妍哭泣的推赶他,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驱逐出视线范围,“出去,出去!”
“雅妍……”
“出去!”她失控大吼。
毕飞宇无奈、包容的望著她,“我给你时间,晚上过来接你出去吃饭,我们到时候再好好的谈谈,好吗?”
傅雅妍没有应允什么,持续强推他离开。
当她成功的赶走了毕飞宇,关门声响起,那双哀伤的眼睛顿时失去了生命力,“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责任,只要说你爱的人是我,这样,不行吗?”
难道,这一局,她赌错了吗?
消失吧,她选择逃开这里,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消失在伦敦。
短时间内,她没办法和毕飞宇再面对面了。
***
风凉日暖的春夏交替时节,身为发艺设计师的毕飞平狼狈的曲坐在台阶上,昔日那酷帅有型的头发凌乱未整,满脸胡碴让他看来活像是个街头流浪汉,脚边的烟屁股积得像座小山,然而除了投以好奇打量的眼光,接著加快脚步离开,往来的行人谁也没有勇气上前关切。
毕飞平瞪著手中的单据,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种倒楣事竟然会降临在他身上!
除了满肚子的恼火,阴郁的脸庞还透露著对眼前一切不顺遂的怨怼。
一个多月前他拿出日日省吃俭用辛苦揽的一百万,加上向银行创业贷款的五十万,正准备和友人雄心壮志的要开创自己的路──
谁知,一夕之间百万资金竟然就只剩下这张意味著失败的单据,欢天喜地规划的新店面没有了,可贵的友情遭到残忍的背叛,他甚至还成了穷途末路的负债者,每每思及此,毕飞平眉心便皱得不能再紧。
就在他心痛到想要抡墙泄恨的时候,意外闯入的皓白手腕凌空抽过他手中的单据──
被激怒的毕飞平狠狠的别过头去,嘴里的辱骂还来不及脱口而出,他已经让面前这张久违的脸孔彻底骇住。
“傅、傅雅妍?!”瞠目结舌的瞧著她。
“你挺会躲的嘛,害我差点找不到你。”美眸从手中的单据挪开,淡淡落向毕飞平,“干么,瞧你惊讶的,见鬼了不成?”收回视线,神情自若的估算著损失金额。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震愕之余,他踉跄的站起身来。
傅雅妍微眯起眼,口吻怜悯的说:“毕飞平,你该不会是受到打击所以口吃了吧?才区区百来万,这种夸张的委靡不振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点?”对于他的落魄十分不以为然。
什么,才区区百来万?那可是他日日忍著酒虫烟瘾作祟、省吃俭用揽下的积蓄欸,傅雅妍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富家千金竟然有脸在他面前说他小题大做?
毕飞平怒不可遏,抢过单据,气得转身就要离开。
“欸,等等,毕飞平,我话还没说完。”
“我没那美国时间陪你这个千金大小姐闲磕牙。”
“你不打算还钱了吗?”
“不干你的事。”在他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少跟他鬼叫还钱!
“你该不会是想要找你大哥毕飞宇帮你吧?”
毕飞宇?听到这名字,毕飞平的心像是狠狠的被捅了一刀般刺痛,顿下脚步,他体内的火气瞬间被推挤到最高点。
他妈的,早八百年前他就和毕飞宇那个资优生撕破脸了,倘若不幸狭路相逢,没杀个你死我活已经很客气了,他怎么可能还自投罗网去请求毕飞宇帮忙,好让那家伙有机会嘲笑他?
这傅雅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毕飞平就算是饿死在路边,也绝对不会去请求他那个机车大哥帮忙,更何况,他根本不承认毕飞宇是他大哥。
“放屁,我才不会找他帮忙!”他咬牙切齿的警告傅雅妍,“听著,他,不是我大哥,我不承认,死都不会!”
唷,死都不会,这么决裂呀?
傅雅妍望著面前这张盛怒的脸,百思不得其解。
有必要这样吗?明明是亲兄弟,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他还像毕飞宇了,干么为了一点小情绪就搞得老死不相往来。
“那你怎么还钱?工作没了吧?房租到期了吧?银行应该急著要债了吧?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滔滔不绝的细数他的窘境。
“闭嘴,你给我闭嘴,你如果是想要说服我去向毕飞宇低头,我宁可去死。”他霍地转身离开。
“谁要你跟他低头了?毕飞平,你绝对不可以找他帮忙!”傅雅妍淡淡的嗓音透著坚决,清晰的自毕飞平身后响起。
愕然回头,他不解的望著她。
眼前的女人是傅雅妍没错吧?她是不是吃错药了?以前她那张嘴巴除了会不定期宣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死都要他和毕飞宇和平相处的鬼话之外,绝对不会有任何违逆毕飞宇立场的字眼,怎么才几年不见,她竟然也学会跟毕飞宇作对了?
“你真的是傅雅妍吧?你不会是卡到阴,所以脑袋不正常吧?”他严重怀疑她被附身。
傅雅妍无奈的翻了记白眼,“爽快一点,这点小钱我帮你还。”
这女人不是什么善良人士,她不把别人的人生搞得天翻地覆就祖宗有灵了,怎么会突然善心大发的要帮他还钱?等等,她该不会是毕飞宇派来的奸细吧?
戒备,“傅雅妍,我知道你家钱多得数不清,但是你干么帮我还钱?”质疑。
“飞平,跟我结婚吧!”她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活似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毕飞平顿时瞠目结舌,“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跟我结婚。”口吻笃定,是命令,不是请求。
他严重质疑,“妈的,这该不会是你跟毕飞宇想出来要恶整我的诡计吧?我劝你们省省,要结婚你找毕飞宇去,少跟我开玩笑,就算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找爸爸,我敢说,十之八九是毕飞宇的责任。”毫不犹豫,毕飞平马上转身。
责任,又是责任,这些男人嘴里除了责任,还会有什么话可以吐出来?
不假思索,傅雅妍抓起手中的春季名牌包往毕飞平后脑勺扔去──
“喂!死大肚婆,你干么打我?”顿下脚步,他恶狠狠的瞪她。
“我没怀孕!而且,谁说我跟你开玩笑的,听著,我是认真的。”
“你若不是开玩笑,百分之九十九也是故意捉弄我。”
“我才不捉弄你,要也是捉弄毕飞宇。”捉弄笨蛋有什么好玩的?傅雅妍在心里嘀咕。
“你要捉弄毕飞宇?”嘿嘿,他有点兴趣了。
“没错!钱就当作是你帮忙我的工资,我的目标是毕飞宇。”
他微眯起眼睛,“你玩真的?”
“当然。”仰起下颚。她可是舍弃了莎士比亚才回来的。
这下毕飞平毫不犹豫的往回走向傅雅妍,伸出手。
傅雅妍望著他,柔美的唇勾起了弯月般的弧度,坚毅的目光透著惊人的信念,“合作愉快!”
***
铁灰色的流线外型,渴望杀出重围的态势,迫使它不得不以有别于其他车辆的惊人速度,在拥挤的车阵中极为俐落且密集的切换车道。
在引擎的带领下,原厂的铝合金钢圈轮胎把实际效能发挥得淋漓尽致,绝佳的抓地力让疾速中的车身以著稳固的姿态驰骋在繁忙的台北街道,超凡的模样宛若一只奔腾的花豹。
尽管所到之处并没有响起震耳欲聋的引擎噪音,然而看似低调却又华丽的姿态早已紧紧攫住每个人的目光。
负责主导这一切的毕飞宇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扣著方向盘,锐利的目光中透著几乎要窜出火苗的焦躁。
好不容易摆脱壅塞,毕飞宇将车子飞快的驶上回转车道,不久后一个紧急煞车,神情俊凛的他踏出驾驶座,将手中的钥匙扔给饭店大门口负责泊车的人员,旋即头也不回的快步走进饭店那扇金色镂花大门。
“毕医生您好!”迎面,饭店的服务人员纷纷对他鞠躬问好。
若是以往,即便再仓卒,毕飞宇还是会礼貌的回以微笑,但是,今天的他说什么也扯不出丁点笑容来,只见神色凝重的他快步往饭店的中庭花园走去。
半个小时前,他刚从不见天日的外科手术室里出来,耗尽精神的他还来不及喘气,护士余琬馨便带著诡异的笑容迎上前──
“毕医生,你弟弟刚刚打电话来通知,他今天中午要结婚了,请你务必出席。喏,这是婚礼举行的地址,恭喜喽!”
“我弟弟?”毕飞宇显然一时无法意会。
“他说他叫毕飞平,如果你不能确定,要不要打电话问问院长?”
结婚的讯息就像是一颗手榴弹,把措手不及的毕飞宇炸得脑袋一片空白,茫然接过余琬馨递来的纸条,他无暇顾及其他护士们的好奇目光,匆匆换下手术衣驾车离开医院,一路上,盘旋霸占他全部思绪的是想要掐死毕飞平的可怕念头。
到底几年了?打从那个大雨的夜晚叛逆离家开始,毕飞平就像是自这世界彻底消失了似的,连通报平安的电话都不曾打回家,他的无情不但伤了爸妈的心,也把整个家搞得乌烟瘴气。
“好,你有骨气就一辈子不要回来!”当时的毕飞宇把弟弟痛扁一顿,并撂下这话。
“太好了,我本来就不打算回去。”倔强的毕飞平果然自此不曾踏回家门。
痛心疾首的他是打定主意当作没那个弟弟了,可没想到数年后的今天,飞平竟然会主动出现,而且还带来婚礼的消息!
爸妈前天才出发前往欧洲旅行,如果他们知道飞平是这样草率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如果他们知道毕家上下连个出席观礼的人都没有,可想而知他们会是如何失落。
实在不忍心爸妈再次受到伤害,即便百般不愿,身为大哥的毕飞宇还是匆匆赶来现场。
看看手腕上的迫切时间,他推开婚礼会场的大门──
一袭正式的铁灰色燕尾服,红毯前方的毕飞平神采奕奕的等候著婚礼开始,几年不见,尽管他不再像个毛头小子了,可做事的方法还是一样瞻前不顾后。
毕飞宇很想要上前训斥弟弟几句,然而结婚进行曲却在这时候激昂响起,满堂宾客聚精会神的看向红毯彼端,毕飞宇只好暂时忍住积压在胸口的话,赶紧为自己觅得一处座位。
毕飞平一眼就看见了大哥毕飞宇,因为那卓尔不凡的气势实在叫人很难忽视,再者,他可是今天婚礼的首要目标!错过他,事情还有什么搞头?
他不管傅雅妍和大哥之间的恩怨,总之,只要能整到毕飞宇,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有别于毕飞宇的严肃,身为新郎的毕飞平主动咧开笑容朝多年不见的毕飞宇招手,并做了个手势,热络兴奋的非要毕飞宇坐到特地为他保留的观礼座位不可。
他的热情主动激起了内心异样情绪,毕飞宇惊讶之余,顺从了弟弟的意思,起身前往他所指定的位子落坐。
他看得出身为新郎官的飞平今天心情极好,瞧他眉开眼笑的模样,当初兄弟间火爆的争执仿佛不曾存在似的,只见飞平透过目光,对于他的出席不住的传达出感激之意。
“大哥,谢谢你。”透过唇形,毕飞平无声的道谢。
突然,胸口一软,毕飞宇顿觉五味杂陈。
他以为自己和弟弟再没有和平相处的一天,没想到他的出席竟会换来飞平这么强烈的感激,原来,亲人的支持对飞平不是全然没有影响的,有点感慨、有点感动,挣扎了一会儿──
毕飞宇哑然低笑。唉,再怎么样终究是兄弟一场,尽管刚听到消息时很难接受,尽管他还是不能认同当初弟弟过于决裂的做法,然而不可否认的,他心里还是很高兴见到弟弟有了人生的伴侣,自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
他望著毕飞平,出于本能的握拳朝自己左胸轻捶了两下,见状,毕飞平马上也回应这个举动,就像小时候的默契那样,兄弟之情溢于言表。
结婚进行曲把现场的气氛炒得热络,典雅高贵的白纱身影捧著娇美的花束款款走向前,毕飞宇满心好奇会是怎样的女孩掳获了弟弟不羁的灵魂,他带著笑容用祝福的目光看向逐渐走来的新娘。
蓦然──
头纱下的娇羞容貌是毕飞宇这辈子想都不曾想过的,刚开始他还怀疑是自己眼花看错,然而随著脸孔逐渐清晰,笑容瞬间自毕飞宇脸上褪去,他的心,仿佛被百来辆的重装坦克车狠狠辗过,支离破碎。
“雅妍……”毕飞宇颤抖的唤出名字。
置若罔闻,披著婚纱的傅雅妍无视于他的错愕,一脸娇羞喜悦的走向了毕飞平。
冰冷从脚底板猛地窜上,毕飞宇全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实的。
怎么会这样?傅雅妍怎么会是飞平的新娘?他愣在位子上久久无法回过神。
第三章
一股强烈的痛楚扯住了他的心,尖锐得叫毕飞宇无法忽视这种感觉。
错愕、震惊、失落、愤怒……复杂的心情在他身体里错综交杂著。
毕飞平挽住新娘的手,回过头朝震慑的毕飞宇瞥去一抹注视,灿烂的笑容此刻看在毕飞宇的眼中是那么的讽刺。
怎么会是傅雅妍?飞平的新娘为什么会是傅雅妍?
毕飞宇不断的在心中反覆问著自己,他不懂他和雅妍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突然失去联络的她会用这么可怕的婚礼和他重逢?她没有看见他留在门上的纸条吗?她没有打开他寄去的电子邮件吗?
神父在台前宣读著婚礼的誓约,傅雅妍和毕飞平羡煞旁人的不断交换著浓烈的目光,相较于他们的火热,身体血液被彻底冻住的毕飞宇只感觉浑身发冷,但是一把不甘心的火跟著被烧旺了。
纷乱的脑子匆促掠过几个画面,毕飞宇来不及捕捉──
“是的,我愿意。”毫不犹豫,傅雅妍清晰的娇嗓宣示著她的承诺。
毕飞宇霎时心痛得无法思考,有一股冲动在他体内作祟,心里的恶魔不只一次的煽动他阻挠婚礼的进行──
阻止他们,阻止这场荒谬的婚礼!傅雅妍绝对不能嫁给飞平!恶魔在毕飞宇的脑海里不断的鼓噪著,逼得他快要崩溃。
他握住自己的手,紧得几乎要陷入肌肉里,他真怕当飞平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的下一秒,他会失控的冲上前亲手宰了自己的弟弟。
“冷静……毕飞宇,你要冷静!”他忍住嘴里的苦涩不住的对自己说。
好痛,好痛!他的心好痛!
就当他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想要冲上前抢过毕飞平手中的新娘时,会场的大门被推了开来──
“毕飞平,我不许你娶她!”
突如其来的阻止,把这场婚礼从高潮上扯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的望住大胆阻止的女孩,交头接耳的开始议论纷纷。
娇小而苍白的脸孔坚毅的瞪住前方的新人,她缓缓走上前,无视于众人指责的目光,“毕飞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眼神凄楚幽怨。
“我……”站在新娘身边的毕飞平欲言又止,他看看女孩又看看身边的新娘,犹豫不决的模样让在场的宾客更加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一回事?”面纱下的傅雅妍压低嗓音问。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告诉她我今天有要事得处理的。”毕飞平感到棘手。
“你最好不要把我的婚礼搞砸!”她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的警告。
“可是她……”毕飞平为难的望著傅雅妍。
女孩凄楚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毕飞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你的孩子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伤我的心?”她声音颤抖,那模样脆弱得就像风中的残叶,仿佛随时就要倒下。
天啊,这女孩怀孕了,新郎竟然在婚前搞大其他女孩的肚子!别说是宾客傻眼,就连毕飞平自己都吓得忘了阖上嘴巴。
炸弹彻底引爆后,骚动、喧哗顿时充斥整个婚礼现场……
傅雅妍翻开白纱露出脸庞的同时,毕飞平咚的跪了下来──
“雅妍,对不起!我……”他纠紧双眉望了望傅雅妍,继而望了望面前脸色苍白的女孩。
没等傅雅妍说什么,下一秒,毕飞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下紧握住女孩的手,两人转身疾速离开。
众人一阵哗然──
傅雅妍扫看过每一双错愕的眼睛,有老半天,她自己也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久,她让自己务必回过神来,用力求平静的口吻对所有的宾客说:“各位,诚如你们所看到的,今天的婚礼就到此结束。”
“天啊,雅妍,怎么会这样?”几名女孩心疼的赶紧围向新娘,生怕她会深受打击而就此昏厥。
毕飞宇看著这场荒唐的婚礼落幕,他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可是看见傅雅妍漠然神伤的目光,他的心又再度痛了起来。
不假思索,他迈开步伐追了出去。
***
“飞平,毕飞平,你给我站住!”他在饭店大门口及时揽住了毕飞平。
毕飞宇一把压住计程车车门上的手,阻止毕飞平开门。
“放开!”毕飞平冷漠的望著哥哥,那神情和方才的感激简直是天壤之别。
“飞平,他是谁?”女孩柔弱的依偎在毕飞平怀里。
“乖,没事的,不要担心。”毕飞平安抚著她。
“飞平,回去!马上回去为你的烂摊子善后,你到底在胡闹什么?怎么可以把雅妍一个人孤零零的抛在那里,让她独自去承受那些难堪?”
想到傅雅妍得独自面对那一切,毕飞宇就恨不得痛扁任性的弟弟一顿。
“这是我的事情、我的决定,你少管。”
“毕飞平,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私?”他气急败坏的指责弟弟。
“我就是自私,你刚刚也看到、听到了不是吗?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不可能娶傅雅妍了。”说完,他挥开哥哥阻挡的手,拉开车门拥著女孩坐入计程车里。
“开车。”看都不看毕飞宇一眼,他对司机抛下了指令,车子旋即往前滑行。
毕飞宇不死心的追去拍打车窗,“飞平,毕飞平──”
速度没有因此缓下,毕飞宇只能瞪著远去的车影,狠狠的咒骂,“毕飞平,你这个混蛋!”
颓然的站在饭店大门口,气极,毕飞宇懊恼的踹了一旁擎天的大柱一脚。
感觉自己两边的太阳穴又被弟弟的任性激得发疼,手指爬乱了头发,视线不经意朝后方扫去,透过落地窗,他看见傅雅妍正孤独的拎著白纱穿越中庭的长廊。
方才的喜气褪得不著痕迹,波澜不兴的脸孔显然是隐忍了极大的难堪和失落才换来的,尽管她没有哭,可是看在毕飞宇眼里,这样的坚强却是比痛哭一场还来得叫他心疼。
暂且按下自己的脾气,毕飞宇迈开步伐穿越旋转玻璃门,快步走向饭店的中庭长廊。
傅雅妍抓著裙摆疾步走著,晃动的白纱勾划美丽的弧度,她的身影是那么美丽动人,只可惜女人梦想中的婚礼已经成了泡影,而她的美丽看在毕飞宇眼中,只剩五味杂陈的滋味。
她皱了眉的停下脚步,毕飞宇一度以为她就要克制不住的痛哭,正要上前拉住她,然而傅雅妍只是脱下了高跟鞋,旋即抓起鞋子赤裸著脚继续往前走去。
“雅妍──”他唤住了她,烬管喉咙紧得像是被骨头鲠住似的难受。
穿著白纱的身影停下步伐,许久,她拎著裙摆神情冷漠的转过身来。
“有事?”傅雅妍目光瞬也不瞬的望著面前的毕飞宇。
天知道为了能这样与毕飞宇面对面,她不知道在背地里练习了多少回,就连呼吸的频率,她都反覆的计算过,只为了这一刻的冷静。
目光不敢游移,怕泄漏了她自己的情绪,只好习惯性的锁定他的喉结──
他的喉结动得频繁,可却没有吭声,傅雅妍知道每每只要他说不出话来,喉结就会泄漏他的紧张,尽管他脸上掩饰得再好也一样。
他的下颚线条看来紧绷,胡子永远刮得干净,这全拜他始终严谨的性子使然。
唇,抿成了一直线,严肃的模样很难想像他曾经在伦敦那个飘著雪的圣诞夜疯狂的吻她。
他从来不曾在她面前说过笑话,尽管认识毕飞宇的人都大赞他是风趣幽默的,可是,不管怎么样,他就是独独把严肃留给了她。
原来,她傅雅妍是个让人轻松不起来的女人,可悲!
他不敢期待回眸一瞥会有怎样的温柔,但是,也不该是这样的漠然疏离。
毕飞宇端详著她的平静,长长的黑睫依著她的视线低垂著,无瑕的妆容把她的美丽烘托得更为出色,珍珠光泽的唇彩让她的双唇更显饱满丰腴,骚动了此刻体内的细胞。
他想要伸出手碰触她,可是却又懦弱的收了回来。
当初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为什么他们会变成了两条平行线?她极力抗拒著不愿意嫁给他,甚至不惜在伦敦大雪的季节里彻底消失,让他几天几夜苦等无人,但她却愿意在几分钟前承诺要嫁给飞平!
他热烈的目光满是困惑的望著她。
像是被他瞅得浑身不自在,又或者是被他的静默激怒了,低垂的美眸猛地扬起,“你到底有什么事?”美丽的容貌浮现薄怒。
毕飞宇回过神来,许久,沉重又理智的低语,“请你原谅飞平的荒唐,我替飞平还有我们毕家向你道歉。”
不说还好,听到从毕飞宇嘴里吐出道歉,傅雅妍的眸子简直要喷出火来。
可恶至极的男人,他以为他是谁?又是代替飞平又是代替毕家上下!而且就只会说道歉,难不成这又是他所谓的责任?问题是,她傅雅妍几时说过她希罕这种道歉了?
早知道他会说出这种不中听的话,她真该先声夺人不给他发言的机会!
忍无可忍,傅雅妍把手中的高跟鞋狠狠的朝他扔去──
“谁希罕你的道歉!”胸口因为愤怒而不断起伏。
“雅妍,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你务必告诉我。”他躲也不躲的全盘接收她的怒火。
“你怎么帮忙我?你想要怎么帮忙我?刚刚飞平的举动已经狠狠的杀死了我一回,难不成你要帮我去把你那可恶的弟弟千刀万刮吗?”她咄咄逼人的问。
“……”毕飞宇顿时哑口无言。
又不吭声了,每次面对她的怒火,他除了安静还是只有安静,可就是因为他的安静,让她感觉好像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在强势逼迫他似的,而他说穿了只是一个无辜的配合者。
这种感觉让她难受极了!
“你说话呀,你说话啊!”她气急败坏的对他叫嚣。
他知道她受伤了,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忍受新郎竟然在婚礼上挽著别的女人离开,除了让她彻底宣泄一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把她拥在怀里?或者发狂的吻她一回,叫她彻底忘了飞平,忘了一切?还是由他还给她一场隆重的婚礼?可是,她拒绝了,不是吗?
傅雅妍望了他一会儿,没想到他非但没有说话,就连拥抱都不肯给她一个,越想越心伤。
“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滚──”转身拎起碍手碍脚的累赘裙摆,傅雅妍忍著几乎夺眶的泪水,气呼呼的离开。
“雅妍……”他颓然的凝望她远去的身影。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和傅雅妍怎么会变成这样?
毕飞宇无言的望著渐渐远去的身影,内心陷入了回忆……
***
衣著休闲的身影,踩著从容步伐迈向面前的豪宅,毕飞宇的手还来不及碰触到门把,宅子里的佣人已经必恭必敬的打开了大门。
“毕少爷,您好,快请进。”
“阿姨,谢谢。”套上室内拖鞋,他对面前身子圆润的妇人道谢,“我爸爸叫我把傅伯母这个月的药送来,服用的方式不变,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打电话到医院给我父亲询问。”
“谢谢您了,毕少爷,请屋里坐,我帮您倒杯果汁。”
“阿姨,不用麻烦了,你家少爷在吧?我上去找他聊聊,一会就走。”
他热门熟路的迳自走向二楼的旋转楼梯。
几个月前从加拿大返台,因为年级降转阴错阳差成了傅哲修的同班同学,正巧双方家人都是旧识,他和傅哲修也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走上了二楼,毕飞宇及时想起,傅哲修是个标准的富家少爷,自小生活环境的优渥养成了他超人的洁癖性格,若是踏进他房里之前没把手洗干净,别说是书本,连椅子都不让坐。
他笑了笑,转而走向一旁的盥洗室,单手握住金色雕花门把往下一扣,顺势往内推去──
那一幕,狠狠的震撼了毕飞宇年轻的心,深刻得叫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满室氤氲热气的蒙眬中,叫人震慑屏息的女性胴体乍现,完美的曲线、修长的双腿,浑身上下充满成熟韵味,沐浴过后的肌肤吹弹可破,饱满得几乎要拧出水来似的。
呼吸之间,玫瑰花的香味更叫毕飞宇沉迷。
他怔愣的望著眼前这一幕,久久无法吐出一句话来……
“啊!”里头的女孩吓了一跳,停住手边的动作,赶紧抓住浴袍紧紧掩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慌忙之中,不慎扫落的保养品笔直滑向毕飞宇,直到他跟前才停止。
那双写满惊愕的美丽眼睛瞬也不瞬的瞪著他,蓦然刷白的脸色瞬间浮现羞赧的粉红。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凝望著彼此……
许久,女孩惊吓的问:“你、你是谁?”
毕飞宇回过神来,紧张的吞咽著口水,他弯下身去拾起保养品递去,避开了逾矩的视线。
“对不起,我不知道里头有人。”声音极沙哑。
他侧著脸,不敢回头亵渎这样私密的美丽。
体内的燥热凶猛的化作红潮,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年轻的毕飞宇,包括他的耳根子都无一幸免的被染红。
原本还饱受惊吓的傅雅妍突然被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惹笑了,瞧,一个大男生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噗哧──”她掩著嘴,笑声就像清脆的铃声,悦耳动听。
毕飞宇不解的望了她一眼,又怕不合宜,赶紧收回目光,“你笑什么?”
傅雅妍把浴袍上的带子束好,迈开脚步徐徐走来,从他手中夺回了自己的保养品。
温温的,或许是沐浴过后,她的手指带著温暖的气息。不安的毕飞宇把突然碰触的手躲藏在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她仰看面前的大男孩。
好高,她的目光最多就只能抵达他的咽喉处,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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