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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天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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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震,诧问:“你也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小孩点点头,道:“我爹在我九岁的时候,出海打渔,掉在海里,爷爷他们都说,他是到海龙王家里做女婿去啦。”

少年又问道:“你见过你爹?记得他生做什么模样?”

小孩又点点头,道:“记得,我爹好壮啊,村里的人,都叫他‘水牛’。”

少年不禁长叹一声,道:“这么说,你比我要幸福些,至少你还记得自己父亲的模样,可是,我却连爹爹的姓名都不知道,只知道在我出世以前,他就死了。”

小孩听了奇道:“那么,公子,你现在姓什么?”

“姓陶,是跟我娘姓的。”

小孩不解,叫道:“一个人,怎么可以跟娘姓呢?你娘难道也不知道你爹爹姓什么?”

少年摇摇头,道:“她自然知道,只是,她不肯告诉我。”

陶兴突然向那小孩喝道:“小孩子不许多嘴,公子是何等身份,岂能任你无理?”

小孩被他一喝,吓得不敢再问。

少年却对这小孩,生出无限亲切之感,用手拉着他,含笑说道:“你不要害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嗫嚅地望了陶兴和涂仁一眼,半时才回答道:“我姓秦,名叫秦佑。”

少年紧紧握着他的手,道:“我叫陶羽,我们做个好朋友,好吗?”

秦佑看看陶兴,又回头看看他爷爷,胆怯地摇头道:“我……找不敢……”

陶羽道:“为什么不敢,你没有兄弟,我也没有兄弟,咱们干脆就结拜成兄弟……”

刚说到这里,忽然船后渔夫高声叫起来:“不好了,天要变了。”

陶羽一惊,回头望去,果见从东南方,如飞卷来一层乌云,翻翻滚滚,势苦奔马,挟着一大片海水,向这边汹涌疾 驰而来。

陶兴和涂仁俱都大惊,喝道:“快驶个地方避一避,这风来得好怪!”

渔夫叫道:“是龙卷风,佑儿快落下帆来……”

秦佑慌忙奔进船舱,伸手去解桅绳,但人小力弱,加上心慌意乱,一时竟怎么也解它不开。

陶兴一晃肩头,抢到桅下,单掌一挥,“蓬”然一声响,将那竹杆连帆一齐劈落海中……

但就在这一刹那之间,那一股来势凶猛的狂风和巨浪,已电奔而至。

渔夫狂叫道:“大家快卧下来。”

涂仁和陶兴虽有一身武功,此时心胆皆落,连忙依言俯卧舱中。

陶羽动作稍迟,直被一个高有数丈的浪头.迎头压下来,脚下一个踉跄,站立不稳,翻身跌出船舷之外……

第 二 章 荒岛惊魂

他只觉混身都泡在水中,张口欲叫,却呛了一大口咸涩无比的海水。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矮小的人影冲上来,环臂一抱,紧紧抱住他的左脚。

陶羽大半个身于已经跌落海中,待浪头飞过,才发觉自己一条左腿正被秦佑死命抱住,因此没有沉落海中。

陶兴听得呼声,探头看见少庄主落水,慌忙伸手抓住陶羽的衣襟,把他提进船内。

陶羽喘息未定,第二个大浪,又被风卷起,直向船上压下来。

秦佑急叫:“些躺下。”

全身猛可扑上前去,将陶羽推倒,同时用自己切身体,挡在陶羽上面。

陶羽感激地底“谢谢你两次救了我的性命……”

可是,话未说完,蓦地又是一个大浪,横冲而过,将小船拖掀而起,紧跟着,又重重地摔落下来。

船底和海水相击,发出“蓬”地一声闷响,舱底船板,眼,就失了影踪。

陶兴骇然,全身压住破板,高声叫道:“船老大,舱板破了,怎么办?”

一连叫了几声,无人回应。

陶兴一手拉着陶羽,陶羽紧紧挽着秦佑,三人伏在破舱中,等到一排急浪过去,探出头来,后舵上业已空无人在。

秦佑大哭起来;“爷爷跃跌进水里了,爷爷啊……”

然而,此时风浪正急,他纵想奔过去看看,也不可能。

破舱船迅速涌进一大股海水,三人实际等于浸在水里,加以风掀浪扑,这艘小船,眼看将沉。

陶兴忽然触手摸到一捆粗绳,心中一动,使用极快的手法,将陶羽和秦佑,牢牢缚在一块巨大的船板上。

粗绳的另一端,却紧紧系在自己腰间。

绳刚系好,船底又涌起另一个浪头,直将小船,托升到十丈以外。

破舟在怒海狂涛之中,变成一片破叶,脆弱单薄的木板,被海浪一掀一掷,“喀嚓”声响,登时碎散。

陶兴仰身落水,一手抓着粗绳,扯了两扯,发觉很重,知道少庄主仍在近处,这才放心抱住一块木板,屏着呼吸,在风浪中载浮载沉'奇+书+网',随波逐流。

这时候,陶羽的神志已经半昏,海水冲击着他的身体,一忽儿疾升,一忽儿陡降,狂风呼啸,使他呼吸感到十分困难,内腑五脏,一阵阵翻动,极为难受。

他自忖必死,却有一点灵知,未曾泯灭,他没有死的恐惧,可是,却觉得假如就这样死去,未免太难甘心了。

在这一瞬间他想到许许多多的事,包括他无知的童年,成年后的忧郁,以及不久前,在酒楼上所听到的有关他身世的谜。

他似乎清晰地看见一张张面孔,像一幅接连一幅的图 画,在眼前—一映现,又—一淡灭。

那些面孔,有冷淡的外公,有慈祥的褓姆,有终日忧愁的母亲,也有一个极其陌生,他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的男人……

陌生男人是谁?他不知道。但那英挺的鼻梁,斜飞人鬓的剑眉,薄薄的唇,和一双澄激而深幽的眸子……对他却是那么熟稔,那么亲切。

多年以来,每当陶羽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总会不期然地在脑海中勾起这幅似曾相识的面庞,他说不出他像谁?但下意识地,他觉得他有和自己很相似的形貌,一样忧郁的感情。

天和海,人和浪,已经混淆成一片模糊,幻觉渐渐淡去,淡去……

最后,只剩下白茫茫一片空白。

死神的手指,已触摸到他的咽喉。朦胧中,耳边又响起酒楼中矮子冷峭地笑道:“……

认贼作父之辈,自己身世尚且不知,却把咱们当作来历可疑的人了……”

陶羽浑身一震,奋力大叫道:“我的身世怎样?我的身世怎样?”

他猛可睁开眼来,发觉自己竟仰卧在一片柔软恬静的沙滩上。

口 口 口

狂风不知何时远扬,浅浪轻轻从身边推过,留下无数耀眼的金色砂粒。

眼前是碧蓝的天空,日影已经偏西了,柔风拂过,带来一阵凉意。

于是,他扭动身体,奋力想从沙滩上爬起来。

身躯才动,却发现旁边还有二个跟自己拥缚在一起的人——那是秦佑。

他心中既惊又喜,匆匆解开绳结,用力摇着秦佑的肩头,叫道:“秦佑,秦佑,醒一醒,醒一醒。”

秦佑缓缓睁开眼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眼四边张望,问道:“这是那里啊?”

陶羽道:“一定是大风把我们吹到这里来的,不知道这儿是大陆?还是海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怎么办呢?”

秦佑想起爷爷,忍不住伤心地哭起来,道:“船破了,爷爷也死了,我们一家再不能打鱼了。”

陶羽虽然也只十五岁,此时却显然比秦佑沉着,忙拍拍他的肩间,安慰他道:“不要哭,我们先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找点东西吃饱,再想办法回去。你放心吧!我家里很有钱,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钱,你们一家永远也不用再打鱼了。”

秦佑一面拭泪,一面回头望着不远处的热带丛林,摇头说道:“这儿一定不是大陆,我们回不去啦!”

陶羽道:“现在先别管这些 我又饿又渴,咱们先找点东西吃好吗?”

秦佑点点头,道:“我也口渴得很呢!公子,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替你找。”

陶羽拉住他的手,微笑道:“不,我跟你一块去。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后你不许叫我公于,我也不叫你秦佑,好不好?”

“那么,我该叫你什么啊?”

“你叫我大哥,我叫你二弟,这样多好?”

秦佑终是小孩心性,心里一高兴,把毁船丧亲的事也暂时忘了,笑道:“好,我叫你陶大哥,你叫我秦兄弟……”

说到这里,忽然一顿,用手指指海滩,道:“咦!那里还有一个人!”

陶羽抬头望去,果见相缚自己的粗绳的另一端上,也系着一人,此时正缓缓蠕动,竟是陶兴。

他高兴得大叫起来。“呀!陶兴还没有死,咱们去看看。”

两人手拉着手,奔到陶兴面前,陶兴正慢慢从沙滩上站起身子,从他的动作看来,他一定在海中挣扎之际,吃了很多苦头。

陶羽叫道:“阳兴,你没事吗?咱们被风吹到一个孤岛上来啦。”

陶兴调息一会,精力复原,首先仔细打量沙滩附近情形,白眉紧皱,道:“不错,这是一个孤岛,但不知离开大陆多远?少庄主在风浪中没有受伤吧?”

陶羽道:“伤是没有受到,只是肚里饿得很,又渴又乏。”

陶兴见小主人身上,衣衫破碎,物件全失。连忙脱下自己长袍,拧干了水,给陶羽披上,道:“少庄主不必惊慌,只要老奴在,定能护送你安返飞云山庄,快披上这件衣服,免得受凉了。”

陶羽看秦佑身上,也是衣衫零碎,便把长袍一半围在自己身上,另一半围在秦佑身上,道:“咱们去找找看,岛上有人居住没有?先寻些食物最要紧。”

陶兴暗一运气,知道并无内伤,精神顿时抖擞,当先探路,领着陶羽和秦佑,向岛上内陆行去。

三个人穿进沙滩边的丛林,缓步行了一程,发现这岛上沉静而阴森,地上铺满厚厚腐叶,到处藤蔓牵连,长草没胫,很可能是个没有人迹的荒岛。

陶兴武功已有很深造诣,一面前行,一面倾耳听着周围声响,不多久,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淙淙水流之声。

他连忙停步,细辨方向,领着陶羽秦佑,折向穿林而过,行了十余丈,果然发现一处幽静的水潭。

那水潭足有三丈方圆,潭后一座小山,水源便是从小山上而来,潭中水碧波微,情可映人,深不见底,四周都是巨大的鹅卵石镶边,竟然十分整齐。

最可怪的,是在水潭前的空地上,散立着十余尊石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栩栩如生,维妙维肖,以各种不同的姿势,散立在潭边附近。

三人俱都一惊,不约而同轻呼道:“呀!岛上原来有人居住?”

秦佑走过去,举手抚摸那些石人,赞羡地说道:“陶大哥,你看,这些人做得真像,竟跟真的人一模一样。”

陶羽环绕着石人细看一遍,不禁暗自称奇,原来那些石人共有一十二尊,不但面目细致,服饰清晰,雕刻得极具匠心,而且其中有几尊,竟是雕制成劲装负剑,携带兵刃,分明是武林人物的形状。

陶兴也满腹疑云,喃喃说道:“这有些古怪……”

秦佑道:“或许这儿并不是海岛,你们瞧,这些石人身上衣服,不是跟咱们的一样么?”

陶羽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就好了,咱们不要耽误,快些喝点水,再向里走一程,找着附近居住的人问一问。”

陶兴突然手臂一举,将二人拦住,沉声说道:“少庄主且慢饮用,这潭水只怕靠不住……”

陶羽诧道:“有什么靠不住呢?”

陶兴凝色道:“老奴一时也说不出原因,总之,最好不要饮用这潭中之水为妙。”

陶羽道:“可是,我渴得很啊!”

陶兴道:“少庄主真的欲饮,可让老奴先饮些试试,假如无事,方能饮用。”

陶羽道:“那么就快一些吧,我实在渴得受不住了。”

陶兴大步走到潭边,俯身下去,先用鼻子在水面上嗅了一会,并无异味,然后用手轻轻拂开水面,捧起一掬,伸出舌尖尝尝,也觉无甚异状,这才缓喝了一口。

陶羽和秦佑瞪了四只眼睛,望着陶兴,过了片刻,才问道:“怎么样?能喝吗?”

那知这句话还未说完,陶兴忽然脸色大变,一扬手,将掌中剩水弃掉,大声叫道:“不好……水中有毒……”

陶羽秦佑骇然一跳,吓得互相拉着手,向后连退几步。

只见陶兴此时已不能行动,全身僵立,眼中泪水直落,瞬息之间,从他双脚开始,已慢慢僵硬。

再过片刻,陶兴半个身子,俱成了石头,嘴巴虽能开合,却无法出声。

陶羽秦佑直吓得浑身战粟,彼此紧紧拥抱着,失声大哭起来。

半盏热茶工夫,陶兴整个身体.全变成一尊化石,连头发眉须,均不例外。

陶羽哭叫道:“陶兴,陶兴,你怎么啦……”

他推开秦佑,冲上前去,张臂抱住石像,死命地摇撼着,声嘶力竭的呼叫……

秦佑年纪更轻,一时手足无措,只顾东张西望,好像周围全是鬼怪妖魔,正步步向他逼近过来。

这时,日影西沉,潭边渐渐阴暗,簌簌寒风吹得附近枝叶沙沙作响,益增恐怖。

突然——阴森的林子里,随风送来一阵低沉的鼓声。

“咚!咚!咚!”

那沉闷单高的鼓声,渐来渐近,每一声鼓响,就像一柄大锤,重重挂在秦佑的心坎上。

秦佑悚然一震,看见陶羽仍在哭叫,似乎没有听到那渐渐迫近的鼓响,连忙飞奔过去,用力推推他的肩头,低声叫道:“陶大哥,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陶羽半昏迷中惊醒过来,止住哭声,倾耳一听,也猛地一跳,叫道:“呀,不得了,有人向这里来了,怎么办?”

秦佑忽然抓住陶羽奔到一株树下,道:“快爬上树上去躲一躲,那些人,一定不是好人。”

陶羽从小只习诗书,养尊处优长大,此时抱着树干,却爬不上去,急得流泪道:“秦兄弟,我…我不会爬树呀…”

秦佑道:“不要紧,你踏着我的肩头,我推你上去。”

秦佑说着,蹲在地上,让陶羽踏在肩上,咬牙用力,从地上站起来,恰好将陶羽推送到第一根横枝上。

陶羽抓住横枝悬空而待,秦佑却三两下猱升上树,再将他向上面送去。

两人急急向上爬着,笔直爬到树顶枝叶茂密的地方,才敢歇下来喘气。

这时候,树下已有沙沙地脚步声,不片刻,从林中走出四五个像貌怪异的土人。

这批土人个个长得粗矮结实,面目狰狞,赤裸着上身,仅用一块兽皮围着腰际,赤足纹脸,手里执着戈矛刀剑等兵刃。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身上不见一根毛发,不但头顶光秃秃地似个肉球,脸上连眉须也没有。

鼓声敛止。其中一个土人走到潭边,跪在地上,向潭水叩拜了几拜,站起来,便开始点数潭边石人的数目。

他从左至右,一、二、三、四一数过去,直到陶兴,突然面露吃惊之色,大声叫道:

“十三?十三?”

接着,连忙又从右到左,一、二、三、四……数回来,仍是十三,当时跳起来,大叫道:

“多了一个,一定有生人来过,快搜!”

四五名土人怪叫连声,挥刀挺矛,在附近草丛中一阵乱刺乱砍,四处搜寻。

陶羽和秦佑,躲在树顶,吓得心胆惧裂,颤抖不止,紧紧抱住树干,生怕一不小心,从树上跌下来,难免落在这些野人手中。

土人搜寻一阵,没有发现,互相低声商议一会,就匆匆循来路飞奔而去。

二人暗暗松了一口气,过了半晌,秦佑才颤抖地道:“他们必是回去唤人了,怎么办呢?”

陶羽道:“唯一的办法,是在他们重来以前,赶快离开这里,这些土人狰狞凶恶,或许会吃人……”

“吃人?” 秦佑年纪较小,听了这两个字,不禁机伶价打了个寒战,道:“我们没有船,怎能逃得掉?”

陶羽想了想,说道:“我猜他们发现有人来过,必定会搜查海边,咱们千万不能再向海边走。”

“那么,我们逃到那里去?”

陶羽忽然坚毅的道:“向岛里走。”

秦佑悚然道:“岛里是野人的住处,我们去,不是送上门去吗?”

陶羽道:“不,咱们反向岛里逃,有两个好处,第一、使他们料想不到,这在兵书上说,叫做“出其不意”,又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秦佑半懂不懂,连忙点点头。

陶羽又道:“第二、我们不了解这里的形势,危险更大,必须先寻个高处,看看这儿到底是大陆?还是岛屿?然后再想脱身之法,这在书本上,叫做‘临敌之际,必先度其形势……’”

秦佑听不懂书上的道理,忙道:“好,我们就赶快动身吧,天马上就要黑了。”

两人悄悄溜下树来,手无长物,秦佑格了两根树枝,一根递给陶羽,用树枝拨草寻路,急急绕过水潭,向山上奔去。

可怜他们两个人年纪合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岁,衣不蔽体,赤手空拳,流落岛上,天色既暗,肚里又饥,急着逃命苦奔,初时尚能支撑,跑了一阵,陶羽文质纤弱,首先喘得不能举步。

侧耳倾听,丛林中隐隐传来声声鼓响,夜中听起来,更觉得阴森恐怖。

秦仿生长穷家,年纪虽比陶羽小,身体却较他强壮许多,见陶羽奔走不动,也停下步来,道:“陶大哥,我背你走吧!”

陶羽喘着气道:“不,你能走,就先逃,宁可我被野人捉去,也别让两人都落在他们手中。”

秦信道;“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们就在这里出一会吧!黑夜里,他们要找我们,也不一定找得到。”

陶羽叹道:“并不是我不愿意走,实在肚里又饥又渴,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了。”

秦佑忙道:“那么,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找些能吃的野果。”

陶羽连忙拦住他,道;“这岛上连水都不能喝,那有野果可吃?你千万别去冒险,像阳兴一样,中毒变成石人。”

秦佑笑道:“不会的,我在家的时候,常在野地里采果子吃,我认得出那些能吃,那些不能吃。”

说着,不待陶羽再说什么,便急急奔进林中。

这海岛大约因为气候关系,遍地椰林果树,能吃的东西,可说俯拾即是,甚至有许多果子,熟透了自己坠落在地上,糜烂腐败,无人取食。

但当秦信轻易地采到了十几枚蜜桃、一挂野蕉和两个大椰子时,却感到伤惶起来。

那些果食,看来鲜美无比,谁知道会不会像潭水一样,含着化人为石的剧毒?

他捧着一大抱水果,心里暗暗祷告:“老天爷!假如我们命不该死,但愿果中无毒,否则,我和陶大哥就算不被野人捉住,岛上没有东西可吃,也会活活被饿死的。”

祝祷之后,就坐在地上,取下一只野蕉,心里又想:“如果万一果中有毒,情愿我先吃了,让我死吧!陶大哥是富贵人家公子,待我又那么好,他要是死去,他的家人,一定会很伤心的。”

想到这里,毅然将野蕉剥了皮,三两口就吃下肚子。

他坐在地上等了一会,觉得身体并无异状,而且,那野蕉既香又甜,更撩燃得饥火旺升,当下又吃了三只香蕉、几枚蜜桃、一个椰子。

这些食物一下肚,肌渴之念顿时消敛,精神也抖擞了许多。

秦佑满心欢喜,急忙捧着剩余水果,奔到陶羽面前,欣悦地叫道:“陶大哥,快些吃吧,这儿遍地都是香蕉和椰子,我们不必愁没有食物吃……”

说着,忽然一顿,诧异地望着陶羽,道:“咦,你也找到吃的东西了?”

陶羽面前地上,也放着一些野蕉和蜜桃,含笑向他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也找到许多能吃的东西,你瞧,这不是吗?而旦,我已经先试过了,这些东西,并没有毒,你大可放心食用。”

秦佑双手一松,蕉桃椰子滚了遍地,喃喃说道:“陶大哥,你……你……你不怕?万一这些东西有毒呢?”

陶羽幽幽叹了一口气,淡淡笑道:“我想,假如水果中真的有毒,就让我吃下先死了也好,你娘只有你一个儿子,如果你死了,她一定会很伤心。”

秦佑感动地紧紧拉着陶羽的手道:“陶大哥,你们家里,也只有你一个后代啊!”

陶羽黯然道:“我身世如谜,连自己生父是谁,都不知道,死与不死,于我并没有多大关系。”

秦佑流泪道:“陶大哥,你待我太好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来报答你……”

陶羽微笑说道:“我们既是兄弟,那还用报答什么,现在肚子不饿了,咱们该走了。”

两个纯真而友爱的少年,推诚相与,亲密地手拉着手,重又踏上崎岖艰巨的逃亡之途。

口 口 口

他们循着小溪,一直向山上奔去,行了半夜,困倦了,就随意寻个山洞,相依相偎,度过了漫漫黑夜。

第二天醒来,已是红日高照。

两人站在小山头,极目远眺,已能望见昨日漂流上岸的沙滩,这时候,沙滩上正蠕动着许多野人,大约在检视他们遗留下来的木板和长绳。

陶羽喃喃说道:“他们已经发现沙滩上的脚印,也许不久就会派人来各处搜索。”

秦佑望望所立之处,虽在小山顶头,但除了可以望得见的三面都是大海,后面却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峰,便道:“我们再爬上那座高峰,看着另一边,是不是连接着陆地?”

陶羽道:“现在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但愿那一边连接着大陆就好了,要不然,困在孤岛上,迟早会被野人捉到的。”

秦佑道:“我会做弓箭,做弹弓,咱们做一些,跟他们打仗……”继而一想,又失望地叹道:“唉!可惜我们连一把小刀也没有,用什么来破竹子、修箭杆呢?”

陶羽也叹道:“只恨我没有学过武功,要是外公肯让我学武,现在就不怕这些野人了。”

秦佑道:“对,我们村里的马二狗子就是坏人,他老是揍我,要我替他拾弹子,将来我要是学会武功,第一个就要 杀马二狗子。”

陶羽笑道:“你错了,练武的人,一则为了强身,二则是要用武功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并不是用来私斗赌胜的。”

秦佑眨眨眼睛,不解地道;“要做什么事业,才算轰轰烈烈啊?”

陶羽一面举步前行,一面缓缓说道:“譬如现在蒙古鞑子侵占中原,欺压我们汉人,把我们的土地强占了,我们屈服在鞑子的铁蹄之下,这就是国家的奇耻大辱,要干轰轰烈烈的事业,首先就应该赶走鞑子,还我汉家天下……”

秦佑虽然不懂这番大道理,但他觉得陶羽说的,一定不会错,忙点点头道:“对,咱们将来学会武功,一定要把蒙古鞑子赶出中原……”

正说得有兴,忽然发现陶羽并没有听他的话,却正目不转睛,向身后山峰上凝望。

秦佑忙住了口,也回头望去,只见峰上林木茂密,苍翠掩映,此外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忍不住问道:“陶大哥,你在看什么?”

陶羽用手遥遥指着峰上,叫道:“你看,那山峰顶上,是不是有许多房屋?”

秦佑张望一阵,道:“没有啊!我怎的没有看见?”

陶羽一顿脚,道:“一点也不锗,那是一些房屋,走,咱们走近去看看。”

说罢,拉着秦佑,迳向峰顶奔去。

那山峰崇峻险恶,耸立在小山后面,其间并无道路,是以十分难行,两人奔了很久,才到半山,已经喘息不堪。

然而,他们却不肯稍作休息,因为距离渐近,连秦佑也清楚地看见,山峰上,茂林之中,果然露着几个形似庙宇的石塔塔尖。

这么说,峰上既有房屋,一定也有人居住了?陶羽更深信那些建屋造塔的,决不会就是山下的野人。

他们怀着无比兴奋和好奇,终于攀上峰顶,转过一片茂林,呈现眼前的,赫然正是一大片石块堆砌的房舍。

只是,这些房舍,墙塌柱倾.遍地杂草,竟是个久无人迹的废墟而已。

从那些空阔的空场,高耸的墙坦着来,这座废墟,一定建筑在许多年以前,如今衰败倒塌了,显得有些阴森和肃穆。

陶羽大感失望,尤其当他纵目四望,山下四边都是茫茫无际的大海,更证实了他们脚下的土地,分明是个孤立在大海中的小岛罢了。

秦佑却不气馁,欣喜地说道:“这真是特为我们准备的住处,咱们就在峰顶上,饿了吃野果,渴了喝椰子,那怕住上一年半载,也不会被那些野人发觉。”

陶羽摇摇头道:“也许正好跟你想的相反 咱们能找到这儿,那些野人自然更知道,他们在山下找不到我们,八成是会寻到山上来的。”

秦佑道:“管他呢! 这儿居高临下,他们如果上山来,一定逃不出咱们的眼睛,咱们可以预先躲起来,等他们走了,再出来找东西吃。陶大哥,你看这地方从前是作什么用的啊?”

陶羽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见一块十分光滑的大石,走近一看,石上竟清晰地刻着几行字迹,写的是:

“一剑镇河朔,双铃护桃花。

三环连秦楚,四丑霸天涯。”

陶羽心里暗吃一惊,忖道:“这些字句,决非荒岛野人能够写得出来,难道说,从前在这孤岛上,曾经住过中原武林人物?”

他细细又看那二十个字,写得铁划银钩,落笔处深没一致,字迹清晰,竟不像是多年以前留下来的。

秦佑已发觉了陶羽脸上凝重的神情,低声问道:“陶大哥,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陶羽反复将那四句诗句念了两遍,忽然一扬眉头,笑道:“既然来了,当然要仔细看看。”

说完,当先向废墟的石级上行去。

这座废墟建得十分宏伟,层层相连,足有六七进之多,如今虽然颓败了 从残壁断柱上,仍可以看出何处是厅?何处是房?何处是回廊?何处是园圃?有些地方藓苔遍布,有些地方却鸟粪成堆,成了野鸟栖息的所在。

陶羽缓步穿过三层厅堂,脚步踏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回音,惊得雀鸟纷飞,鼬鼠乱窜。

他心里却仍在默诵着坡外石上的字句?

“……三环连秦楚,四丑霸天涯……” 幽然沉思,不解其中词意。

忽然,秦佑用手指着一片石壁叫道:“陶大哥你看,那边有个门……”

陶羽蓦地一惊,纵目望去,果见右侧残壁之上,有个极小的门户,上有铜环,环沿清洁雪亮映着白光,闪闪耀目。

陶羽连忙奔了过去,细看那门上铜环,不禁诧道:“奇怪,这扇门好像常有人进出,否则,门环上不会这样干净……”

秦佑道;“我们打开门进去看看好吗?”

陶羽点点头,握着铜环,用力扯了两扯,竟未将石门拉动。

秦佑也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拉扯那铜环,甚至用脚顶住墙壁,可是费尽吃奶的气力,那石门却仍纹风不动。

陶羽废然放手,说道:“也许这门只是个伪门,根本不能打开的。”

秦佑道:“要是能打开就好了,我们住在里面,连下雨也不用发愁了。”

陶羽叹道:“这岛上任何东西,都很神秘,咱们最好还是早些离开,不要久住在这种险恶的地方。”

秦佑道:“明天我们弄些木头,编一只木筏 再采很多水果放在木筏上,咱们就离开这儿……”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外走出,重又回到废墟前那块大石旁,就在石边坐下。

秦佑道:“陶大哥,你饿了吗?我去采些野果来。”

陶羽点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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