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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龙呛姑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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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心疼在太子殿下手中死于非命的奇珍异宝,但没有一个人有胆出来劝阻,就连皇上、皇后都只说了句“随他去”,那他们这些下人哪敢多说一句呢?
“气死我了!那丑丫头竟然敢打本太子!”边说着,又是一个夜光杯在纳蓝止不住的怒气中身首异处。
“泓义,你说说看,那个臭女人凭什么说我是大白痴?”纳蓝粗声问泓义。
一想到碧蝉每次一见着他就是“白痴、白痴”的叫个不停,纳蓝胸中的怒火更炽烈的燃起。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违抗他的话,偏偏那个貌不起眼的丑丫头不仅三番两次给他难看,竟然还打他!
打他!
就拿着那么大的一本书!
而且还说什么打了也不会更白痴!
该死天杀的丑一百一千怪!她就给他纳蓝太子记住,他要是不讨回个公道,他这脸要往哪儿搁!
“不过,她真的是很聪明,她拿的那本书看起来就是很难懂的样子,单书名笔画就那么多,光看我就头疼。”泓义说出心中的第一个想法。说来惭愧,他连她拿的那本书的书名都不大会念,更别说知道那书里写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死人哪!你的头有本太子的疼吗?她可是用那本书用力的打我的头耶!”纳蓝没好气的大声怒吼。他管那本书有多难懂,他只知道那本书打起人来有够痛的。
泓义忍不住喷笑出声。他知道在他堂哥这么不高兴的时刻笑出声是非常不聪明的,可是刚刚的场面实在是太好笑了。一想到堂哥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到现在肚子都还会笑到疼哪!
“你不想活啦!”纳蓝没好气的大吼,抓起桌上的玉壶就往泓义的脚边砸,逼得泓义只得连忙跳闪开来。
“堂哥,你该气的人不是我吧!”泓义连忙讨饶。再怎么说,他可不想真的惹恼了他的堂哥,否则到时可就没好戏看了。
“废话!她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要给她好看!”纳蓝重重的一跺脚,仿佛要把全身的怒气藉由此发泄一般。
“你想怎么做?”泓义搓着手,一脸的好奇。
“等着看好了,这一次我一定要吓得她哭着叫爹喊娘的!”
碧蝉才从书中抬头,就看到纳蓝和泓义两个人心怀鬼胎的样子走过来。看样子他们可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小姐……”
端着甜梨汤的玉儿似乎也感受到那两个人的来势汹汹,不由得满心忧虑的看着碧蝉,只因她看过他俩一碰头那像恨不得啃了对方的样子。
碧蝉耸耸肩,给了玉儿一个“没问题”的笑容,有些不舍的放下手中的书,再示意玉儿将手中的甜梨汤放下上才起身迎向那十成十不安好心眼的纳蓝太子。
“有什么事呀!”碧蝉口气不佳的说。反正她和他的梁子是结下了,没有什么必要给他好脸色看。
“你好大胆,竟敢用这种口气对本太子说话?!”
纳蓝当下脸就黑了一半。要不是她手中有皇爷爷的玉扳指,他真是恨不得叫人把眼前的丫头拖出去狠狠的打上五十大板,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有道是见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遇到讨厌鬼,我这种口气算是够好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碧蝉才不吃他那一套,伸出手拉住眼角,对着他又是扮了个大鬼脸。反正他们是猫儿遇上狗,不斗上一斗是不肯罢手的。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可是太子,这宫中的一切迟早都是我的,你敢扮这种丑死人的脸给本太子看!”纳蓝气得一脚踢翻了他面前的椅子。
“是你不请自来,这叫做自取其辱。”碧蝉偏就是不屑已极的口气。
纳蓝皱起了眉头,脱口而出,“什么乳?牛乳、羊乳、鹿乳本太子都喝过,就没听过也没喝过什么棋乳。”
虽然他由她的话听来就知道她说的八成不是什么好话,但是神童有什么了不起,需要讲个话都这么让人听不懂,来表示她看了很多书吗?
“大白痴就是大白痴,连自取其辱都没听过。”碧蝉像是受不了他的笨似的摇摇头,“不是乳,是侮辱的辱,这是成语,意思是一个人是大白痴就算了,还老是做白痴事,让人想不当面骂他白痴都不行。”
碧蝉的解释让玉儿连忙捂嘴压抑到口的笑声。她一向明白自己的小姐反应敏捷,可倒也从没见过她对什么人如此直接而不留情的讥讽,看来小姐和太子殿下真的是不对盘。
不过,泓义可没有什么顾虑,听了碧蝉的话,他当下便捧腹大笑起来。
说真的,他一天到晚跟着堂哥惹是生非,对成语这东西是听过倒也没认真学过、看过,但至少他比堂哥聪明,不会用眼前丫头方才的话来说,这就叫做“自取其辱”是不?
“不准笑!”一脸乌云的纳蓝一脚扫向咧着嘴笑的泓义,脸上满是不客气的警告。
“哈!哈!哈!明明就很好笑,为什么不准人家笑?”像唱反调似的,碧蝉偏就故意夸张的在他的面前大笑三声。
“你——”要不是被泓义拉着,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跋扈的丫头。
“我什么我?你到底来这儿做什么的?『自取其辱』吗?”碧蝉气死人不偿命的把那四个字又加重口气的对着脸早已黑得不能再黑的纳蓝说。
经过碧蝉一提醒,一开始就被气昏头的纳蓝这才想起他的来意,他敛起了脸上的怒气,换上假得可以的笑容说:“要不是你气得本太子什么都忘了,我早把礼物给你了。”
“礼物?”碧蝉一脸怀疑的望向看来就不怀好意的他。这黄鼠狼向鸡拜年,她才不相信他会安什么好心眼。
“虽然你一再让本太子生气,可是为了表示我不和你计较,本太子决定送你一个礼物,就是人家说的什么礼尚来去。”纳蓝双手一摊,做了一个了不得的姿态。
“是『礼尚往来』吧!”碧蝉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
纳蓝的脸色变了一下,他没好气的瞪了敢拆他台的碧蝉一眼。“来去和往来不都一样!”
“是喔!你和白痴也没差呀!”碧蝉一脸不屑到了极点。
“你这个……”纳蓝气得简直要咬断牙齿。父皇和母后是打哪找来这么个可恶的丑丫头,他说一句她就回十句,而且句句都像是要气死他一样!这丫头是天生下来克他的吗?
“别又在你你我我的说不停了,要送礼就快点送,送完了早点走人,免得站在那儿碍眼。”碧蝉一脸无聊的作势打了个呵欠,再免费奉送他一个大白眼。
“好!你把手伸出来。”
说是要送人礼物,可纳蓝的口气是十足的颐指气使。
“我为什么要把手伸出来?”碧蝉问道。
“叫你把手伸出来就伸出来,怎么这么多话好说!”
纳蓝没好气的一把拉起碧蝉的手,也不管她要不要,便恶意的把藏在袖子中的“礼物”一把丢在她的手上,然后坏坏的等着看好戏上演。
碧蝉只觉得手中一片冰凉,她本能的把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回来,这才看清楚他在她的手上放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条草绿色带着红褐斑的尺余小蛇,在她的手中似是受惊的翻腾,还不忘张着嘴像是要恐吓敌人般的吐着墨色的舌信。
虽然碧蝉不是个动不动就会惊叫的一般女孩,但她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不满七岁的小孩子,这手中突然多了一条一点也不友善的蛇,她没有哭叫出声,但也忍不住脸色发白。
“天哪!小姐!蛇!”玉儿大惊失色的叫了出来,想帮碧蝉把手中的蛇弄开,可又怕得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只得手足无措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纳蓝看碧蝉吓得说不出一句话,忍不住兴奋的和泓义击起掌来。
“哈!吓到了吧!”他对着脸色发青的碧蝉得意的大笑,好不容易出了一口好大的怨气。“胆小鬼!被本太子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突然,碧蝉没有预警的整个人瘫了下去,吓得玉儿也顾不了碧蝉手上还有那条可怕的小蛇,连忙过去抱住了她。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你不要吓玉儿呀!”玉儿连忙是又抓又摇的。
纳蓝对着泓义翻了个白眼,打心底认为那是碧蝉在作戏。“别装了,该被吓死的是那条蛇,它打出生还没看过像你这么丑的女人哪!”
“小姐!你别吓玉儿啊!”
但不管玉儿怎么摇,碧蝉那小小的身子就是动也不动一下,吓得她豆大的眼泪都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小姐从小就是她带大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教她如何向老爷和夫人交代?
“堂哥,她好象真的不大对。”泓义看着玉儿哭成那个样子,原本看好戏的心态也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别理她,那一定是装的。”纳蓝还是不相信。
“是吗?可是我看好象不大像耶!”泓义吞了吞口水,他把手小心的放在碧蝉的鼻子上,然后像是受惊的跳了起来,连忙向纳蓝大喊,“死了!她没气了!”
泓义的话让原本只是滴泪的玉儿吓得更是放声哭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纳蓝一把抓起碧蝉的手,却被那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的手给吓了一跳。“喂!丑九怪!”
当纳蓝发现碧蝉并没有像他每次一骂她丑时就气呼呼的反应时,不自觉地脸色也有些发白,他有点不安的看了一旁已经有些慌乱的泓义。
“完蛋了!皇奶奶很喜欢她的,我们把她吓死了,怎么办?”泓义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平时整人也不过是调皮罢了,倒也没什么恶意,现下整出了问题,他也一下子慌了手脚,惊慌到泪水也浮上了眼眶。“对了!快叫御医!”
“叫什么御医,你不是说她没气了!”纳蓝虽是脸色泛青,但仍是一脸的倔强。
“可是我们把她吓死了!不叫御医那怎么办?”泓义急得直抓头。
“死都死了,又能怎么办,叫人拖去埋了就是了!”纳蓝还是一脸霸气,只是他微微颤抖的语气显示出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不以为意。
“埋什么埋?我都还没死呢!”
原是紧闭双眼的碧蝉一下子张大眼的由玉儿怀中跳了起来,那突来的死而复生把在场的三个人吓得是心头直跳,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你真的是装的,害我以为我这次真的会被皇奶奶吊起来打一顿。”泓义连连的抚着胸口,他现在只有逃过一劫的感觉。
“小姐,你怎么可以吓玉儿!”玉儿回过神来后忍不住出声抱怨。
“怎么?胆小鬼,你才是被我吓得说不出一句话咧!”碧蝉指着不发一言的纳蓝的鼻子说。
纳蓝当然也被她吓了一跳,可要他承认自己吓人不成反被吓,那不如教他去撞墙还快一点。
“谁说我是胆小鬼的!你才是胆小鬼!”纳蓝打死不承认自己是胆小鬼。
“你明明就是被我吓得说不出一句话的胆小鬼!”碧蝉说什么也不放过他。
“你还不是看见一条小蛇就吓到的胆小鬼!”纳蓝回吼。
“我只有一点点!”
“那我也只有一点点!”纳蓝也学她的说法。
碧蝉不服气的双手叉起腰来,“你那一点点比我的大!”
“谁说的!”纳蓝说什么也不认输。
“玉儿,你说,他是不是吓得快哭了?”碧蝉转头问着身后的玉儿。
玉儿看看一脸倔强的小姐,又看看目露凶恶的太子殿下,半晌才小声的道:“嗯……这甜梨汤都冷了,我去御膳房再换碗热的过来。”
她很识时务的飞快远离战场,否则以这两厢战况之激烈,她可不想夹在中间,到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泓义你说!”纳蓝瞪着一脸大难临头的泓义。
“啊!娘要我默诵的三字经我还没默,我还是先回去了。”说完,他连滚带爬、头也不回的逃离了暴风圈。
“没用的废物!”纳蓝没好气的啐了一口。
“那现在怎么办?先声明,我是绝不会认输的。”碧蝉高傲的睥睨了他一眼。
“我也不承认我是胆小鬼,不然我们就来比谁的胆子大。”纳蓝干脆的说。
碧蝉问道:“怎么比?”
“反正宫中就这么点大,什么也不稀奇,不然我们就偷偷溜出宫去,这你敢不敢?”纳蓝露出一抹算计的贼笑。
“出宫?”碧蝉有些犹豫的皱起眉头,偷溜出官可不是件小事。
“怎么,怕了吗?”纳蓝有如胜券在握的勾起一抹轻笑。
碧蝉讨厌死了他那明明就是揶揄的笑容,可在他的脸上却仍是好看得让人不由得想多看上两眼。
于是,她挺直腰杆,豁出去的说:“比就比,谁怕谁!”
第三章
城东十里巷楼记柴行的柴车上,布篷下露出了两颗小头,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停在角落的柴车时,两个小孩子才蹑手蹑脚的由车子靠墙角的那一边溜了下来。
“这是什么衣服?穿在身上磨死人了!还有,这是什么车?坐得本太子骨头都快散了!”纳蓝对着身上的褐色布衣皱了皱眉头。
“拜托!你长点脑子好不好?穿著你的衣服出宫,你不如打鼓敲锣的告诉别人你太子爷要出宫玩算了。”碧蝉一脸没好气的回答。
“那你也找件像样一点的吧!这衣服看来就像是马厩的阿福在穿的。”纳蓝一脸的嫌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想象,他老是觉得这衣服上有股马骚味。
“这本来就是。”碧蝉也不否认。
“你说什么?!”纳蓝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你根本是故意的!”他就说,她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还记得帮他多准备一套衣服,让他赶得及在柴车由宫中返回时躲上了车。
“如果你自己先有想到的话,大可不要穿我准备的衣服,不是吗?”碧蝉这话绕了回去,还是在骂纳蓝没长脑子。
不过说真的,她准备这套衣服真的是吃定了他绝不会想到要换下他那身华服,故意给他点颜色瞧瞧,也想看看他穿了这一身的粗布短褐,是否还能这么的不可一世。
虽然是不甘心,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即便他身上穿的是这么不起眼的衣服,却一点也没有减损一分他那好看得过了头的面容。
“你干嘛这样看我?”纳蓝伸手在碧蝉的面前挥了挥,“这么丑的衣服是你选的,碍了你的眼也是你自找的。”
“不要脸!谁看你!”被说中心事的碧蝉直跳脚。还好他以为她看着他是因为他那一身丑衣裳,要是被他知道她看的是他的脸,那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算了!不跟你吵,我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去吃东西吧!”对于碧蝉不客气的话语,纳蓝难得没有被她气得变脸。
也许是第一次偷溜出宫,这宫外一切的事物对他来说都是新鲜,他就像是由小河游入大江的鱼儿,等不及要把一切新奇的事物看个够。
“去哪儿?”碧蝉不置可否。
“就那儿好了,看前面聚了这么多人,一定有好玩的事。”
碧蝉顺着纳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就看到约两条街外一间像是酒肆饭馆地方的牌楼下,正有不少人团团包围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碧蝉虽是小小年纪,但她神童之名可不是叫假的,她心中明白,若说是空地广场有人聚集,有热闹可以看是正常的,可是在酒肆饭馆这种营生地方的门口聚集着人群,十之八九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等……”碧蝉根本没来得及阻止,纳蓝已经像嗅到猎物的猎犬跑了过去。
看着瞬间没了影子的家伙,碧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以纳蓝那不可一世的白痴个性,一个人乱跑迟早会出乱子。
说真的,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管那大白痴的死活,可是再怎么说,他总是太后奶奶的亲孙子,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太后奶奶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看在太后奶奶的份上,她还是乖乖的跟着他好了。
“你说说,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纳蓝问着身边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男人对身着粗陋的小男孩的命令口气微皱起眉头,原本还想把他挥到一旁,可当他看到这小男孩全身上下透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时,他的嘴竟然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这『一品天上香』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里面的师傅手艺好得听说可比皇城宫内的御厨哪!由于先皇曾以匾赐名为天下第一味,是以名声大噪,远近驰名,还订立『三不接』的楼规来限制出入的宾客。”
“三不接?”纳蓝微皱起眉头。
“那你就知道这儿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地方,无数达官贵人皆以能在此地用膳为荣,仿佛在这地方成为座上宾就像是镀了层金一般,身价非凡,不可同日而语哪!”男人边说边比手画脚,彷佛能进这一品天上香的门是多了不得的事。
“真有这么了不得?”纳蓝由鼻孔冷哼。不过是个吃饭的地方,摆这么大的谱是在摆给什么人看?
“你有所不知,如此严格的来客规定让一品天上香里就连跑堂的店小二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的样子,对于不合楼规的来客,那副嘴脸每每教人气结!”男人说得有些义愤填膺,想来也曾受过那气。
“你说了老半天,就是没说清楚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纳蓝根本不想听这些废话,他只想明白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是慑于纳蓝脸上不怒而威的霸气,男人对纳蓝那实在算不上礼貌的口气竟然不敢有一丝的反驳,只是苦笑的耸耸肩道:“还不是两个外地来的人,没搞清楚状况就冒冒失失的闯进去,让掌柜的拿扫帚给扫出门,这会儿还在理论哪!”
纳蓝才听了个大概就由人缝间钻了进去,想找个位子好把一切看个清楚,就这样左钻右挤的,竟然也让他穿过重重的人墙来到最前面。
入眼的是一个比他大上一、两岁的男孩,他正义正辞严的和一个尖嘴猴腮,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男人所形容的势利眼的掌柜争得不可开交。
“你这是做生意的态度吗?我罡天走过这么多个地方,就没看过哪个跑堂的用扫帚赶上门的客人,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罡天紧握着拳头。不是他身后的老爹一直提醒他不可生事,他早就一拳摆平这个气焰高张的掌柜了。
“你也不看看我们一品天上香是什么样的地方,哪是你们这种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流浪汉来的地方,识相点就快滚,别在这儿让人看笑话了!”掌柜像是挥赶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
“你这种待客之道才是一种笑话!”罡天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笑话,你们这种连本楼的楼规都搞不清楚就敢上门的无头苍蝇才是大笑话!我们这儿的『三不接』你到底有没有听过?我们一非皇亲国戚不接,二非达官贵人不接,三非善食饕客不接,要入这的门,除非你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或是善食饕客,不过我看你们的样子,只怕是连边都沾不上,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呗!”掌柜双手抱胸,一脸的鄙夷。
如此讥屑的眼光,罡天看得怒火中烧,握拳的手几乎就要挥出,可身后的老爹早一步抓住他的手,对他不赞同的摇头,让他硬是咬了牙,将拳头慢慢松开。
“对嘛!早一点滚也不会闹得……”掌柜的话还没说完,一只不知道由哪儿飞来的靴子狠狠的击中了他的脸。
掌柜不可置信的拙样立刻引起围观群众的大笑。
“是哪个人做的?!”唯一笑不出来的是那个脸上还有黑鞋印的掌柜。
“就是大爷我!”
纳蓝大摇大摆的走到掌柜的面前,一把由他的手中把靴子拿过来,再从容的穿上,看也不看早已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掌柜一眼。
“你这死小鬼!你为什么这么做?”掌柜一看是个穿著粗简的小鬼,脸上扭曲得更是厉害。
“本大爷讨厌你嘴臭,不想听你的鬼话。”纳蓝冷哼。“这天底下哪个开门做生意的还订下这种笑死人的规矩,我就偏要去吃吃,看你拦不拦得住我。”
掌柜喝道:“你这死小鬼!你是没有听到我说的楼规吗?”
“不就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或是善食饕客才能进,是吗?”
“没错!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或是善食饕客,除非你是三者之一,不然连大门也别想进。”掌柜伸手阻拦不让人进入。
“放肆!你好大的狗胆!”纳蓝大喝一声。
纳蓝声音中的威严让掌柜的真的吓了一跳,不过当他再看到纳蓝的穿著时,脸上的表情又转为不屑。
“哟!学得倒是很像,不过看你这一身穿着,就别乌鸦还想学凤凰,乖乖的滚一边去吧!”掌柜尖声道。
“你知道本大爷是什么人吗?”纳蓝逼进一步。
“呵!总不会是个小皇爷吧!”
“我……”纳蓝及时收住了口。他才刚溜出宫,可不想这么早就被逮回宫里。“就算我不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你不是说善食饕客就可进入吗?”
“善食饕客?你这娃儿能吃过什么名菜,别笑死人了!”掌柜说着竟然真的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就怕我点的菜你们这一品天上香却弄不出来,到时你那可笑的楼规就别再抬出来丢人。”纳蓝挑起一边的眉头说。
“呵!当然可以,”他可是一品天上香的掌柜!什么人没见过,焉会把这个不知打哪来的小鬼头放在眼中。“不过,你要净点些鸡碎油馊之类的东西我们这儿当然没有,只要这名菜谱上有名的,我们这儿就做得出来。”说着,他自顾自地大笑了起来。
纳蓝双手抱胸微扬起一边的嘴角,“那好,拼盘就先来个兔腿、鹅掌、鸭肠、肚泓、鸠心、鸽翅、狸条、牛肝、羊腰、鹿脯的十全拼,再来碗三杯驴肉烩驼蹄,记得骆驼可不要大过三年的,过老了就不够味。接着再来盘清炖蟹粉狮子头、鱼翅双刀原壳鲍、箸头春对炙鹌鹑……嗯!大爷我今天不想吃全席,就随便点几样。”
“随便?”掌柜的嘴在纳蓝每说一道菜时就张大些,现在彷佛已快张到前胸。
“这小点本该是八甜八咸,不过我看你们一时之间大概也找不齐材料,就勉强对半,来个香糖、拔丝枣、豆沙团子、蜜煎雕花、茶馍、粉果、凤尾酥、蟹黄包子等四甜四咸;至于酒,就来坛三十年的三花酿,以及一品珠兰花茶便是。”
纳蓝点的是轻轻松松,可掌柜的却早已听得脸色发青。
方才那随随便便的一道菜便要大费周章才能做成,这小鬼一口气点了这么多道,就算一品天上香是京城第一大酒楼,一时之间也根本是做不到的。
掌柜的看着纳蓝,“你……”
“怎么?办不到吗?办不到就收了你们那可笑的规矩,来店的就是大爷,少一副本大爷看了就碍眼的嘴脸,不要客人上门就别开店。”
纳蓝的一番话让四周响起一片掌声,掌柜狗眼看人低的样子早就让很多人不满,现下难得看他吃一次瘪,不由得让人大快人心。
“你……别太得意……我……”掌柜的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怎么样?”纳蓝斜睨了他一眼。
“我……对了!”掌柜的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拿起胸前的算盘拨算了起来,“我算算,这连工带本不多不少恰好一千两。既是上店的爷儿,总得付得出才能上得了菜,所以就请你先拿出钱来,让我们安个心,免得遇着了白食的客人。”他就吃定眼前一身粗鄙的男童,身上根本不可能有千两纹银。
“你以为我会白食?不过是一千两。”纳蓝没好气的冷哼。
他在宫中随手砸烂的杯子都不止一千两!他冷笑的伸手往怀里一揣,可突然他那原本充斥着自信的剑眉在顷刻间蹙起。
天杀该死的!在宫中,银票就跟废物没两样,他没事根本不会放那些东西在身上,所以别说是一千两了,他身上连一两也没有。
“怎么?拿不出来了是吧!”掌柜一看就知道自已押对宝了,心上的石子一落地,那尖酸刻薄的神情又回来了。“没钱就别充大爷,快快滚到一边去!”
“你……”纳蓝恨得是咬牙切齿,可除了说穿自己的身分外,看来根本不可能给这个掌柜一些教训。
“等一下!这是一千两的银票。”
一道娇软的声音突然响起。
纳蓝讶异的转头看着把一迭银票全数塞在掌柜手中的碧蝉,怎么也没有想到老是和他抬杠的小女娃会站出来帮他。
“你是什么人?”掌柜看着眼前的小女娃。
“你管我是什么人,反正这菜也点了,你钱也拿了,只管上菜就是了。”碧蝉不客气的瞪回去。
“这位小姑娘,我看他是上不了菜,也下不了台。”那名叫罡天的男孩回了碧蝉的话,他一脸兴趣的打量着她,“我叫罡天,你呢?”
碧蝉看着眼前相貌端正的男孩,这时她才发现这男孩是异族人,因为他有着一双金褐色的眼眸,这个发现让她不免好奇的多打量了他几眼。
“我是……”
突然她整个人被人往后一拉,她不解的看着突然扯住她的纳蓝,压根不明白他这样做是何用意;可是纳蓝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用眼睛逼视着那不知所措的掌柜。
“钱你收了,你如果上不了菜,就照约定废了那可笑的楼规。至于那一千两我也不收回,就当我包了你这酒楼一天,任何人上门你就得上菜,知道吗?这在场的人便是证人。”
纳蓝的话一说完,所有的人当下响起一阵欢呼,而后鱼贯的进入酒楼,深怕晚了一步就抢不到好位子,只有那掌柜如丧考妣的呆然而立。
祸福无门,唯人自招,这一品天上香“三不接”的传奇到此结束。
碧蝉不明白的看着纳蓝紧紧抓住她的手,既然比力气比不过他,她也只好任由他这样没头没脑的抓着走了好几条街。
“够了吧!”
终于,碧蝉决定不要再这样被人像无头苍蝇一样拖着走,赌气似的她用力向下一蹲,说什么也不肯再动一步。
“你在干什么?”纳蓝没好气的一回头,看见的就是碧蝉耍赖的蹲在地上,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不情愿。
“我才问你要干什么,一顿饭花了一千两银子也不让我吃个饱,就赶得像是要去投胎似的把我拉到街上,我没生气你倒先恼火了?”
“你跟一个异族人有什么话好聊的,我看你根本不想吃饭,既然不饿还留着做啥?”纳蓝一脸理直气壮,根本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他是西垚国的人,你看到他的眼睛没有?我第一次看到那种颜色的眼睛。而且,我听说西垚国离我们很远,他们一路从西垚国过来,一定看过很多新鲜事,我好想知道书上所写的那金陵山巅日升日落时分的九色霞光是否真有其事,还有那壶颈江口的水舞是否真是惊天地而泣鬼神。”说着,碧蝉几乎是一脸向往,恨不得可以亲眼看到书中描绘的奇景。
纳蓝狠狠的甩开她的手,“不过是金褐色的眼睛,有什么了不起,而且你管那个金陵还是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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