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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心买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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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还在梦中大哭过,她急忙摸摸脸颊,幸好是干的。她才不要再为那个负心汉浪费任何一滴宝贵的眼泪呢!
  翻过身,看见身旁熟睡的小人儿时,她脸上立即浮现无比怜惜的宠爱笑容。
  “早安,我的宝贝。”
  她轻声呢喃,吻了吻女儿苹果般的脸颊,替她盖拢身上的被子,这才走进浴室盥洗。
  不包括那位“不速之客”,昨晚一共有五对客人留宿在这里,因此她必须在七点之前为他们准备好早餐才行。
  迅速地梳洗更衣后,她走出卧房,通过拥有整面落地玻璃的长廊,走向餐厅后方的厨房。
  虽是早晨六点多了,但窗外仍然灰蒙蒙的,客人们奸像都还没起床,客房区一片寂静——
  就连昨晚强要了一问客房的江瀚海,也还没起床的样子。
  昨天的谈判在双方达不到共识下,正式宣告破裂,他坚持长住桐云居,争取属于他的骨肉,而她的立场也十分坚定——他想看孩子可以,但若想带走孩子——免谈!
  她正忿忿地想着,前方冷不防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影,精神抖擞地喊道:
  “早!”
  突然蹦出一个人,把正出神的她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往后一跳,却绊到自己的脚,差点跌得四脚朝天。幸亏一双结实的臂膀及时扶住她,才不至于当场跌倒。
  “对不起,吓到你了?”那人带着无辜的笑容,一脸关心地望着她。
  向依侬先赏他一记恶狠狠的白眼。
  “你干嘛没事躲在这里吓人?”他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我以为你看见我了。”江瀚海笑得更加无辜,一口闪亮的白牙,叫她愈看愈火。他以为自己牙齿白呀?哼!
  她冷哼了声,想转头离开,却发现自己想动也动不了,低头一看才知道,无耻之徒抱住她的腰,一双大手正好搁在她的丰腴下缘。
  色——色狼!
  “放开我!”她顿时红了脸,气嘟嘟地大吼。只是不知道脸上的红晕是源于愤怒,还是因为羞赧?
  “仅从君命。”江瀚海耸耸肩,一脸遗憾地松开手。
  向依侬一获得自由,立即扭头往厨房的方向快步走去,而江瀚海则轻松地跨着大步,跟随在她身后。
  “你干嘛跟着我?”她煞住脚步,转头质问。
  “我没跟着你呀!我只是四处逛逛而已!怎么?桐云居立下新规定,不准住房的客人四处闲逛吗?”江瀚海假装讶异地问。
  向依侬僵硬地停顿了几秒,才恨恨地回答:“没有!我没规定不准住房的客人到处参观。”
  “既然如此,为何不准我在这里闲逛呢?”他又露出令她生气的白牙。
  “我——”向依侬哑口无言地瞪着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快步走到厨房,然后转身插腰,以胜利的姿态对他挑眉微笑。
  “这里是厨房重地,住房的客人,不得擅自进入!”
  哼!他以为自己那点小聪明很了不起吗?这会儿看他还有什么把戏可变!
  “了解。”江瀚海微微一笑,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斗输了的懊恼。
  “请问,住房的客人不能进厨房,应该可以进餐厅吧?”
  “当然!”不进餐厅要怎么用餐?笨蛋!难道他以为她会叫客人们端着餐点,蹲在门口吃吗?
  “很好,那我到餐厅去。”江瀚海转身走进与厨房相连的餐厅。
  咦?这么快就弃械投降了?向依侬狐疑地走进厨房,当她看见江瀚海英俊的面孔,出现在厨房送餐台的窗口时,差点失控地尖叫起来。
  她怎么忘了?民宿的厨房是和餐厅相连,而且当初设计时,为了让主人与客人之间能有更多互动,所以厨房是做成半开放式的,客人从餐厅就可将厨房的动态一览无遗。
  “嗨!”江瀚海微笑着举手打招呼,眼底有一丝得意之色。
  她假装没看见他,冷冷地转身打开冰箱,拿出几颗鸡蛋,俐落地打进圆钵里,然后开始用力地打蛋,将满腹的怒气全发泄在这个单调的动作上。
  “我的桐桐小宝贝呢?怎么没看到她,还在睡吗?”
  想到可爱的女儿,江瀚海整颗心都快溶化了。
  “别那么叫她,她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向依侬倏然停止动作,厉声制止。他提起女儿时温柔的神情,令她又妒又恨。
  她恨他的负心,却又嫉妒他对女儿的温柔,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依侬,她是我的女儿。”江瀚海正色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你的女儿?”他别以为她会允许他抱着女儿去验DNA!
  “依侬,你这么说,只是侮辱了自己。桐桐今年四岁,而五年前和你在一起的男人,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吗?别让人误会你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就算是,那也不干你的事!”向依侬忿忿地撇开头。
  “依侬,桐桐是我的骨肉,她身上流有我的血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桐桐不是你的女儿,她是我一个人的!辛苦怀胎十月的人是我,受尽生产痛楚的人是我,独力将孩子扶养至今的人也是我!你凭哪一点说孩子是你的?!”她声嘶力竭地怒喊。
  “我很乐意分担这些苦楚,但你没告诉我你怀孕了!”江瀚海失望又难过地望着她:“你不让我知道这件事,要我如何陪你一起度过?”
  “陪我?别惹人笑话了!你以为当初我怀孕时,没去找过你?那时我既惶恐、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能不顾尊严,到台北去找你商量。”
  “你去找过我?我怎么不知道!”他感到万分诧异,同时也扼腕懊恼。
  “智璜居然没告诉我!”
  他懊恼的自言自语,向依侬恍若末闻,只是神情凄楚地继续往下说:
  “我去你的工作室找你,可是你根本不在国内,我问你的助理你何时回国,他说当地天候不佳,工作进度受到影响,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知道。那一刻,我终于彻底死心了。”
  当年他毫不眷恋地离开桐云居,但她却无法像他这般洒脱,每天走在与他并肩走过的小径、望着与他共同欣赏过的山林美景,她无法不流泪。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在她还没有从失恋的伤痛中复原时,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悲从中来,嚎啕大哭一场。
  他走了,而她却怀孕了,这该怎么办才好?
  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不得不暂时拋下自尊,前往他的工作室找他,可是却得到他人还远在异乡,归期不定的消息。
  那时,她反而奇异地镇定平静,因为她知道必须坚强,从今以后能照顾孩子的只有她。从今以后,孩子只会有她这个母亲,不会有父亲了!
  她怨恨孩子的父亲,却深爱腹中的孩子,虽然孩子不是在期待下所孕育的,但她的出现,却适时将她自悲伤的深渊中拉起,让她对人生有了新的目标与希望。
  腹中的孩子让她知道,从今以后,她该为谁而活。
  而对于她的未婚怀孕,家人一开始很不能谅解,但因为疼爱她,再加上小桐桐出生后,拢络了外公、外婆、阿姨、舅舅们的心,所以他们很快原谅依侬的失足。依侬的大哥还帮她架设一个网站,让她可以在网上接受游客的订房。
  桐桐一岁左右的时候,身为苗栗观光协会会长之子的许书哲,陪同父亲到县内各处考察,意外结识了她,从此便对她一见钟情。这三年来,他几乎每个周末都造访桐云居,即使依侬一直没有接受他,他也不肯死心。
  许书哲对依侬的帮助实在不小,他利用自己在观光协会的人脉关系,替她打开桐云居的知名度,桐云居能够在短短几年内,成为这一带最知名的民宿,许书哲居功厥伟。
  正因为游客增多,依侬才有能力种植自己一心梦想的董一衣草花田,因此她一直很感激他,几次想拒绝他的感情,也就更开不了口了。
  前阵子她在许书哲的安排下,跟随观光协会的成员们赴荷兰考察,旅游途中,许书哲趁机向她求婚了。
  虽然她并不爱许书哲,但他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帮了她很多忙,而且他还满疼爱桐桐的,眼看着桐桐日渐长大,逐渐需要父亲的关怀,因此她也认真考虑起这件婚事。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桐桐的亲生父亲,会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并扬言争夺女儿的监护权……
  噢!她绝不会答应的。
  “依侬,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有权知道她的存在!”江瀚海悲伤地大喊。
  那时他虽然还不想定下来,但肯定的是,他会为了无辜的孩子做某些牺牲。
  “就算你知道孩子的存在,那又如何?你会因此放弃你最爱的摄影,留在我身旁照顾我、照顾孩子吗?不可能!你顶多只会在回国时过来看看我们,我的寂寞、孩子的成长,你什么也看不见,我要这样的男人何用?我的孩子也不需要这样的父亲!”
  “依侬,我——”
  “你别以为自己很重要!我承认当初真的很难过,但现在我很庆幸,幸好当初没找到你,因为没有你,我们依然过得很好,事实证明了我们根本不需要你!”
  再没有任何一句话,像这句话这般伤人。但江瀚海无法责怪她说话太伤人,无论他知不知情,他没尽到照顾她的责任是事实,她未婚怀孕,相信这五年来她也不好过,他怎么忍心再责怪受尽苦楚的她?
  说来不知该怪造化弄人?还是怪他当年走得太潇洒?
  他多年来坚定自己的理想,从来不曾后悔,但是此时,他有了忏悔之心。
  如果当初他肯为她放弃自己的理想,留下来陪她,或至少多留几天,好好地劝她、安抚她,结果或许会完全不同。至少,她不会如此怨恨他吧?
  江瀚海心疼她这些年所受的苦,又自责没能留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沉重的心情像块石头般哽住他的喉咙,让他快喘不过气来。
  室内的空气,似乎变得愈来愈稀薄,快窒息的他再也无法多待一秒,起身飞快走出餐厅。
  向依侬凝视他远去的背影,眼眶又不争气的浮现水气。
  明明说好了不再受他影响,不再为他掉泪的,她……为何又哭了呢?
  泪眼中,她彷佛又看到五年前,他决然离去时的背影,相同的心痛再次袭上心口……
  “你真的这么热爱摄影?”得知他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向依侬心痛难忍,试着寻找方法想留住他的脚步。她红肿的眼中氤氲着浓浓的哀伤。
  “总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停下流浪的脚步吧?”
  他沉默地注视她好一会儿,然后缓慢而遗憾地摇头。
  “没有。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停止流浪的脚步。”
  “连我——也是?”她努力想挤出不在乎的笑容,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这回他没有回答,只是一径儿凝望着她。
  “说呀!是,或不是呢?”
  对于她的追问,他别开视线,语调沉重地回答:“是。就算是你,也无法阻挡我继续流浪的渴望。”
  他无法欺骗自己、欺骗他人,目前确实没有任何人、事、物,能阻止他继续探索世界。
  “我就知道……”
  他的回答,无异拿把刀刺入她的心,让她痛不可喻,她蜷缩起身子,捧住疼痛难当的心口,缓缓蹲下,泪水无法抑止地落个不停。
  他见她突然缩成一团蹲下来,一动也不动,不由得担心地上前,轻轻碰触她的危。
  “依侬?”
  谁知她反应非常激烈,她尖叫着跳起来,用力拍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
  “依侬——”
  “我说不要碰我!”不要再给她温柔的关怀之后,又狠心地转身离去。
  “你走吧!”向依侬吸吸鼻子,用力抹去落在颊上的泪水,然后漠然道:“明天就下山,你以后也不需要再来,我们——分手吧!”
  既然不能允诺她永恒,那么她宁可不要。她不会容许自己像王宝钏一样苦守寒窑十八年,最后等到的,却是心爱之人的负心。
  “依侬,别这样上让我们谈谈!”江瀚海一听大惊失色,急忙拉住她的手,却被她甩开。
  “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你走吧,不必顾忌我的感受,真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继续流浪、想探索世界,想怎么做都随便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依侬,听我说呀!”他绝望地试着说服她,但她根本拒绝与他沟通。
  “你走!”她愤怒地朝他大吼,用力将他往屋内推。“回房去收拾你的行李,明天天一亮,马上就下山!”
  “依侬——”
  “走!”她失控地痛哭起来。
  “如果你不想害我更难受,就别再说了!求你……”
  她真的快崩溃了,她只求他快点离开这里,让她痛快放肆地大哭一场。
  “好好,我不逼你了,你别激动!”
  她的模样,让江瀚海好心疼,他不敢再勉强她听他说话,依恋又哀伤地望了她一眼之后,颓然转身离去。
  江瀚海坐在屋后的石阶上,望着远处青翠的山峦发呆,想起五年前的决绝,深深的自责与哀伤的心情,重重地打碎他赢回她们母女的自信心。
  他本来打算,等第二天早上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再和她好好谈一谈。
  然而到了第二天,她的情绪依然激动,甚至躲在房内,任凭他怎么呼喊,她都不肯出来见他。
  对她来说,既然他都已经打算远离了,再多说又有何益?
  江瀚海在门外一直等到傍晚,明白她是不可能谅解他了——他们之间对于爱情的认知相差太远,纵使相爱,也无法相守。
  终于死心放弃的他,留下身上所有现金给她,然后提着行囊黯然下山。
  两天后,他飞往丝路的起点西安,正式展开他的新旅程,藉由他最爱的摄影,想忘了这段令他抱撼不已的恋情。
  没想到,那时她已有了孩子……
  他痛苦地抱着头,难过得几欲流泪。忽然,软软甜甜的声音,由石阶下传来。
  “叔叔!”
  第五章
  “桐桐?”
  他猛然抬起头,果然看见桐桐站在石阶下。
  今天她穿著粉红色的洋装,柔细的发没有扎起来,而是直披到肩下。
  “桐桐,早安!”他一看到女儿,随即展露笑颜。
  “早安!叔叔,你在这里做什么?”桐桐迈开短短的腿儿,奋力爬上阶梯。
  刚才她在刷牙洗脸时,从浴室的窗口看见他坐在石阶上发呆,她洗完脸后,立刻跑过来找他。
  虽然妈咪告诉她不可以随便和陌生人太亲近,但她觉得这位叔叔不是坏人,她很喜欢他呢。
  江瀚海起身轻松地抱起她,将她安置到自己身旁。
  “叔叔在忏悔。”面对她,江瀚海很自然地说出自己的心事。
  “什么是忏悔?”桐桐的小脑袋瓜,还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字汇。
  “忏悔就是叔叔做错事,心里很难过的意思。”他以简单的词句向女儿解释。
  “噢……”桐桐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又问:“是不是和我打破妈咪最喜欢的茶杯,妈咪虽然没有骂我,可是我却很想哭一样的意思呢?”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看不出桐桐年纪虽小,思想逻辑倒还满周全的,说不定将来长大会是个女哲学家或女文豪呢!他心底不禁油然升起一股骄傲。
  “叔叔为什么要忏悔呢?”好奇的桐桐又发问。
  “因为叔叔对不起你妈咪。”江瀚海以一种哀伤的眼神望着女儿。
  “很多年以前,在桐桐还没出生的时候,妈咪有了困难,非常需要叔叔的帮助,可是叔叔人在国外,没能帮助你妈咪。从此之后,你妈咪就生叔叔的气,不肯原谅叔叔了。”
  “可是叔叔不在家呀,又不是故意不帮妈咪的,对不对?”桐桐鼓起腮帮子,替喜欢的叔叔抱不平。
  “虽然是这样没错,可是妈咪那时候很难过,需要叔叔的陪伴,叔叔却不能留在她身边,这点确实是叔叔不好,叔叔不怪你妈咪生气。”
  “喔——”听了叔叔的解释,桐桐点点头,接受他的说法。
  “桐桐……”望着她可爱的脸蛋儿,江瀚海困难地咽了下口水,偷偷问:“桐桐的爸爸呢?妈妈有没有和桐桐说过爸爸的事?”
  桐桐摇了摇头。“没有。”
  “那——桐桐问过妈咪关于爸爸的事吗?”他再度试探。
  这回桐桐点点头。
  “有呀!妈咪说爸爸走了。”
  “就这样?她有没有告诉桐桐爸爸是谁?”
  “没有。”
  “没有?”唉!
  江瀚海深深叹息,看来她真的恨透了他,根本没打算告诉女儿他是谁。
  而他自觉亏欠依侬太多,所以在她同意之前,他不会和女儿相认,等依侬愿意谅解他,再由她来告诉孩子吧!
  “桐桐四岁了,开始上幼儿园学认字了吗?”江瀚海以父亲的身分,关心地询问。
  “妈咪说明年才让桐桐去上幼儿园,可是妈咪有数桐桐念故事书喔,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呢!”桐桐骄傲地回答。
  “真的吗?桐桐好聪明喔,妈咪也很辛苦。”真难为她了,既要经营民宿、又要照顾女儿,还得抽空教她读书认字。
  他心底的歉疚又加深几分,相对的爱也愈来愈深。
  过去五年,他刻意封闭这段回忆,不让自己有空闲想她,如今再度与她相见,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曾遗忘她。爱她的心有如潮水般破闸而出,再也抑制不住了。
  对她!他不愿就此放弃,更何况——他们还有了个天真可爱的女儿!
  这是上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这次他会好好珍惜,她要婚姻、要安定,他都愿意给她。他还会给孩子一个正式的身分,让她可以正大光明的上学。
  “叔叔,你又在发呆了。”桐桐嘟起小嘴抱怨。
  “对不起、对不起。”他低头温和地朝女儿一笑,不经意看见生长在路旁迎风摇曳的细芒草,立即高兴地说:“桐桐,叔叔用叶子编一只蚱蜢给你好不好?”
  “真的吗?”桐桐兴奋地掹拍手。
  “好啊!叔叔快点编。”
  “好。”江瀚海疼宠地摸摸她的头,随手摘下一片细长的芒草叶,灵巧的手指使开始编织起来。
  当蚱蜢的雏型逐渐显现时,桐桐惊奇地睁大圆滚滚的眼珠。
  “哇!真的是蚱蜢耶!叔叔,你怎么会编这个呀?”
  “这是以前叔叔去尼泊尔拍照的时候,当地的一位老婆婆教我编的。”
  “尼泊尔?那是什么地方?那里每个人都会编蚱蜢吗?”
  桐桐年纪尚小,就已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不知是否得自他的遗传?江瀚海充满耐心地一一回答她古灵精怪的问题。
  “尼泊尔是亚洲一个古老的国家,拥有非常悠久的历史和传统的工艺,改天有机会,叔叔再带桐桐去看看。来,好了!”他扬起笑容,打开她小的手掌,将编织好的蚱蜢放在她的手心。
  “哇!好漂亮,好象真的喔。”
  桐桐热切地盯着那只草编蚱蜢,不断用嘴吹动蚱蜢的两支触须,咯咯笑得非常开心。
  江瀚海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脸上充满慈爱的神情。
  这一幕,正好落入前来寻找女儿的向依侬眼中。
  看见他们父女的相处,即便一直恨着江瀚海的向依侬,也不由得心生感动。
  虽然他血液中充满流浪的因子,但也是个爱孩子的好男人呀!瞧瞧他对桐桐多有耐心?
  可是,她的感动没能维持太久,想到他拋下怀孕的她,让她孤伶伶地度过怀孕期,然后受尽生产的痛楚才生下桐桐,而后独力扶养至今。
  他欠她们母女太多了,根本不是几个慈爱的笑容就能弥补的!
  “桐桐!”
  她硬生生抹去心底的感动,走上石阶,以僵硬的语气朝女儿喊道:“快下来吃早饭了!”
  “妈咪!”桐桐看见母亲,高兴地起身展示手中的蚱蜢。
  “妈咪你看,叔叔做蚱蜢给我。”
  “嗯。”向依侬瞄了一眼,忍住抢过来丢掉的冲动,只冷淡地教导女儿:“有没有向叔叔说谢谢?”
  “叔叔,谢谢!”桐桐乖巧地向江瀚海道谢。
  “不客气。”江瀚海对女儿温柔一笑,抬起头,炙热的眸笔直对上她的眼,脸上是同样温柔的笑意。
  向依侬倒抽一口气,一颗心小鹿乱撞,像个看见初恋情人的女孩。她又羞又怒,狠狠地瞪他一眼,怪他无端撩拨她的心弦。
  “桐桐,我们走!”她像和谁生气似的,径自拉起女儿的手,扭头走下石阶。
  桐桐跟着母亲走了几步,突然不肯走了,她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叔叔不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江瀚海不希望惹得向依侬更加不悦,于是连忙道:“桐桐,没关系的,叔叔不饿。”
  向依侬没有望向他,而是盯着一旁草地上的露珠,神情冷淡地道:“你的早餐准备好了,就在餐厅里。要不要一起来用餐,随便你!”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愿意一起用餐!依侬,谢谢你为我准备早餐。”江瀚海真诚地道谢。
  他知道她恨他,要她为他做这些事,想必不容易。
  “你不必向我道谢!你是桐云居的房客,你付钱给我,我为你做早餐,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吗?”她刻意与他划清界线。
  她想通了,只要他别擅自对女儿透露他的身分,想住下来也行,反正她会把他当成普通的房客,别以为她会给他什么隆重的款待。
  “话虽如此没错,不过我还是想谢谢你。桐桐她!非常可爱又乖巧,你照顾得很好,这些年!你辛苦了!”他诚心地说出心中的感谢。
  他想表达的谢意,向依侬听懂了,她鼻头一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笨蛋!她咬唇暗骂自己。
  这说不定是他抢走桐桐的计谋之一,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就和当年与她交往一样,根本不是真心的!她怎么可以轻易被他虚假的言词感动呢?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呼呼的向依侬,他想再诱哄她交出她的心,可没有那么简单!
  “桐桐,我们走了。”她收拾起感动的心情,牵着女儿的手,继续往餐厅里走去。
  而江瀚海则沉默地跟在她们后头,充满柔情与浓烈爱意的眼,一刻也没从她们母女身上移开。
  桐桐天真纯椎的问题,依侬都会不厌其烦地回答,他默默聆听着,不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如果是,那么他以往对家庭刻板的印象,要完全改观了。
  原来“家”的感觉,并非失去自由或被束缚的痛苦,拥有家人的温馨与甜蜜,才是用自由也换不来的宝物。
  他拥有世间最棒的两个珍宝……
  “你在傻笑什么?餐厅已经到了!”
  向依侬半嘲讽的声音传来,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停下脚步,傻傻地望着前方微笑。
  他抬起头,迎上向依侬淡漠的眼神。她冷淡地扫他一眼,然后转回身,和女儿一起走进餐厅。
  江瀚海自我解嘲地一笑,随后跟进餐厅去。
  今天吃的是西式早餐,经过五年的陶冷,向依侬的手艺又精进不少,每道食物都很可口,江瀚海满足地享用餐点,一边和女儿聊天。
  而向依侬则趁着女儿用餐时,拿出小梳子替她绑头发。今天她替女儿绑了束马尾,在脑后晃呀晃地,再扎上苹果造型的发饰,看起来可爱极了。
  吃过早饭后,桐桐问她可不可以和叔叔去附近玩,向依侬垂眸沉思了几秒,然后勉强点点头。
  “不能跑太远,要注意安全。还有草丛里可能有蛇,不要去喔。”她柔声吩咐女儿。
  “我知道,我会留意她的安全。”江瀚海难掩欣喜地朗声替女儿回答。
  “谢谢你答应让桐桐陪我!”
  向依侬斜睨他一眼,淡哼了声。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她。你明白吗?”
  他突然的出现确实令她惊慌又愤怒,但偏偏桐桐喜欢和他在一起,她可怜的女儿从小就没有父亲,虽然桐桐并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父亲,但或许他很快就会离开了,她不想剥夺女儿唯一与父亲相处的机会。
  这该算是她没能给桐桐一个父亲的小小补偿吧!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将来有机会,我再好好地向你道谢!”
  江瀚海意味深长地说完,随即拉起桐桐的手,柔声说:
  “走,我们出去玩!叔叔还会做其它的昆虫,我再做一只蜻蜒给你好不好?”
  “好棒喔!”
  桐桐兴高采烈地跟着他走了,向依侬却还独自坐在餐厅里,沉思许久。
  刚才他说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很快的,向依侬就明白他所谓的“道谢”是何意思。
  “讨厌!讨厌的家伙!简直就是……大色狼!”
  几天后的傍晚,向依侬在后院的晒衣场,一边收晾干的客房床单被褥,一边喃喃嘀咕。
  留宿几日之后,其它住房的客人大都走了,只有江瀚海完全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天天在她周遭晃来晃去,不时假借要帮忙之名,偷吃她的豆腐……
  “厚脸皮!”想到他,她忍不住偷骂出声。
  “你是在说我吗?”冷不防地,整天死缠着她、还夜夜在梦中骚扰她的人,从她背后冒出来。
  “喝!”猛然转过身,一堵肉墙就挡在她面前,她大吃一惊,手中满抱的床单被套差点掉到地上去。
  “小心!”江瀚海手脚俐落地接住那比她还高的白色床单被套,替她塞进怀里,顺道牢牢地帮她护着。
  但这姿势很暧昧,看起来就像他张开双臂搂住她似的,向依侬颊上飞来一抹嫣红,气嘟嘟地跺脚朝他大吼:“你!放手!”
  她惊人的音量,连她自己都吓一跳。幸好这两天比较没什么游客上山住宿,否则听到她的吼叫声,房客大概会吓得立刻收拾行李逃下山吧。
  可惜,江瀚海完全没被吓着,依然一派悠闲地说:“要我放手当然可以,只是你不怕我一放手,这堆洗得洁白如新的被单就全掉下来,沾上脏兮兮的泥巴吗?”
  江瀚海这么一问,向依侬才想到,没错!这堆被单可是她好不容易洗干净,又晒了一天太阳,正蓬松芳香呢,要是掉到地上弄脏了,那多可惜?
  于是向依侬只能嘟着嘴,不情不愿地任他“抱着”她和那堆被单,一路走回屋子去。
  她可爱的表情,像极了女儿,让江瀚海不由得笑了。
  这几天他仔细想过了,过去的事他纵然有错,但错误已造成,就算他再怎么自责懊恼,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收起愧疚自责之心,将懊悔转化为力量,好好弥补她和女儿,这才是比较实际的做法。
  因此他改变“策略”,不再让无用的愧疚缠住自己,将自责自怨的时间拿来好好宠爱两个女人,不是让三个人都快乐得多了吗?
  看见向依侬恨不得踩他一脚的样子,他立即补充——噢!或许高兴的,只有他和桐桐两个人。
  “桐桐呢?”转头四望没看见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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