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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上植物的女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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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眼神柔如秋水。“因为我听见一群孩子叫自然姐姐。”
她三番两次害他掉下地,又踩过他的手脚,像拖死人一般地让他以背磨地,加重伤势,还“非礼”男人最脆弱的一点,要是轻饶她,怎对得起自己快消失的良心?
“可是你不是昏死过去了?”她惊呼,认为不可思议。
快死的人哪能知晓周遭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他灵魂出窍得以窥视一切。
“不,我只是受伤甚重,并未昏迷,但拜你所赐,最后我还是被你摔晕了头,难再保持清醒。”噙着笑,看似清澈的瞳眸中闪过一丝怨怼。
“啊!是……呵……呵……是这样吗?”感觉有阵寒意迎面而来,她不自觉退了两步。
“当然,我还是得感谢你的救命大恩,若非你见义勇为地伸出援手,我大概会化作一摊烂泥,葬身鱼腹。”成为鱼消化后的排泄物。
有句古谚曾说,今生无以回报,只得以身相许。唉!她是不是该认命点让他报恩,以免下辈子再继续纠缠,没完没了地拖过一生又一生。
“呃,举手之劳不用客气,正巧路过而已。”怪了,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邪恶。
夏孜然不敢直视他的眼,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想过要救他,若非身边跟着一群崇拜她到极点的孩子,她绝对会见死不救。
其实她是很怕麻烦的人,而且不喜欢和成年人打交道,他们的心思复杂又诡谲,往往心口不一地想东想西,不若小孩子的天真无邪。
只是尽管她很讨厌和人太亲近,却又不能不收留他,怕那群孩子问起他的状况,她却无言以对,“自然姐姐”的光环将一夕之间消失,而成为坏心肠的皇后。
“受人恩惠当泉涌以报,千言万语皆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感激,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无妨,我一定尽全力配合。”有恩必报,有仇……谁也逃不了。
“你?”夏孜然怀疑的目光瞟向他那裹上纱布的伤臂。
很少接触成年男子的裸胸,但她的不自在只在一瞬间,因为凡是人瞧见那一层又一层缠绕的白布,及布上沁出的血迹,相信同情的眼光会多过害羞。
“小伤。”似看出她心底疑虑,司徒五月微笑地说。
“小伤?”他……不会摔坏脑袋了吧?
“死不了的伤就叫小伤,用不着太担心。自然姐姐你姓什么?”他话锋一转地问。
身体上的伤好医,多休息个……三、五个月。
他眼中闪过笑痕,既然人家对他不仁,他又何必有情有义,“重伤”的人需要多休养,龙门那些狗屁倒灶的琐事就丢给闲着没事做的热心分子,他们应该非常乐意承担他的责任。
“夏,我姓夏。”咦?她没说吗?
“很好,夏孜然,十九岁。”恩人的名字还满美的。
“很好?”为什么她突生寒意,有种毛骨悚然的异样感。
“我叫司徒五月,二十五岁,未婚,你可以直接叫我司徒或是月。”这是只有少数人才有的特权。
“司徒……五月?”舌尖一顿,夏孜然的神情突然变得古怪。
“我在五月出生,你不用猜想为何不是七月、八月、九月。”看出她心里所想,他解释道。
“噢。”她脸一红,捂着嘴偷笑。
若是十一月、十二月出生,那他不就叫司徒十一、司徒十二?人的名字是数字还真奇怪。
温眸转黯,露出难以察觉的狡光。“既然我们已经互相介绍了,接下来的婚礼你属意几月?”
“嗄?婚礼?”谁要结婚?
有些傻住的夏孜然恍若处于五里雾中,完全摸不着头绪,稚儿学话般地重复突如其来的大炸弹。
“你还有亲人吗?宴客名单开给我,由我来安排。礼服样式就用缀着珍珠的凡尔赛白纱,后曳不必太长,十公尺就好,男女傧相和花童各九人,取谐音长长久久。婚戒你中意钻石或蓝宝……嗯,水晶好了,纯白的顶极水晶与你的气质较为相配,还有……”
“等……等一下,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先喘口气?”她听得莫名其妙,都被他搞糊涂了。
“不需要,我……”起码还能再说上半小时。
夏孜然举起手,阻止他开口。“你不需要我需要,我头痛。”
下意识地轻抚额心坠饰,冰冷的触觉一碰到指尖,顿时转化为温热气流,给人无形的力量和安心的感觉。
她深吸了口气又吐气,星眸微闭地想理出这一团混乱,她无法理解单纯的做了一件善事,并违背本意地将人收留,为何会让她的头一阵阵抽痛?
“头痛?”可怜的小东西,往后的日子还有得她受。他故作关心地暗笑在心。
“很痛,你最好不要发出声音。”哪里有砂子,借她埋头。
眼不见为净,她抱持着鸵鸟心态。
司徒五月轻笑地抚上她柔顺黑发。“一切有我,不用烦心。”
就是有你才可怕,她觉得自己像是走入无底深渊的祭品,人生的唯一使命是被吃掉。
夏孜然沮丧地抱着头,清丽小脸垮成苦瓜脸,努力分析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新娘子要开开心心,愁眉苦脸就不美了,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我保证会恪尽丈夫的职责,让你每天幸福得想笑。“夫妻同命,他有的,她绝对少不了。
“再等一下,你说的新娘子是指谁?”她心存侥幸地干笑。
“你。”他指着她。
“那丈夫又指谁?”璀璨如星子的水眸慢慢圆睁,透着微恼。
“我。”他指指自己。
一向乐观的小公主忽觉心口沉重。“请问,你什么时候求婚的?”
“现在。”
“……”瞪!瞪!瞪!瞪得她火气上扬。“我有答应要嫁给你吗?”
“是没有,不过……”噙着笑,温和的眼中多了一丝有趣的兴味。
“不过什么?”她不信他能掰出什么歪理。
司徒五月笑得像只偷吃鱼的坏猫,迳自执起她的手一吻。“你得对我负责。”
“我负责?”酥麻的手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对!你侵犯我的清白,必须负起维护我名誉的责任。”她休想逃避。
“你的清白”她几乎是惊跳地一吼,两眼像见到怪物似地瞠大。
“男人也有节操的,我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你糟蹋了,你不负责都不成。”报恩兼报仇,她没有拒绝余地。
“停——”天呐!她遇到疯子了吗?“我几时糟蹋了你的身子?”
好人有好报是天大的谎言吧!大家都被这句话给误导了。
表情一变,他悒郁地纠着眉头。“就在你救我回来的那一天,你那好色的红菱小口轻薄了我的男儿雄风,还一口含得正着。”
“……”无言,夏孜然嫩白的雪颜瞬间红似火焰。
“顺便知会你一声,我失忆了,除了名字和年龄外,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你在开玩笑吧?”这回她不只牙齿打颤,连身体都微微发起抖来。
“不好意思,老婆,这阵子要劳烦你养我了。”当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应该不错。
咚的一声,夏孜然因受到过度刺激昏倒在地。
“啧,怎么这么不禁吓,身子轻得像一根羽毛,小鸟啄米吗?”以粒计算。
尽管稍微牵动伤口便痛得他龇牙咧嘴,但司徒五月脸上仍堆满笑意,单手一揽便将星眸微阖的小人儿捞起揽入怀中。
说实在的,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机能健全的男人,所以不能怪他兽性大发。
头一俯,他吻上微启的樱唇,放纵心中的渴望慢慢吸吮。
此时,他唯一的感觉是—
很甜蜜,她的身上有种清新的新草味。
“我很穷,真的很穷,你看到没?茅草屋顶的竹屋,土砌的墙,树根做的桌子和截成一段段的树干椅子,我自己都要靠人救济了,哪养得起你。”
精致的竹编屋舍以茅草盖顶,四面以黏性极佳的泥土混着细砂和干草抹砌成墙面,墙上还装饰着各式贝壳及椰壳雕制物。
这不是一幢令人眼睛一亮的豪华宅邸,里头既无空调又无先进的科技产品,看不到电视和冰箱,更别提电脑和网路设备,家具摆设简单得一目了然,但仍有电力装备和通讯器材,以及十来坪大的生物实验室。
这里自给自足不成问题,因为满山遍野皆是食材,不管会动的或是种在土里的,自然资源丰富得教人咋舌。
“深呼吸,不要紧张,你养不起我没关系,我养你。”养家活口是男人的天职,他尚能胜任。
深吸了口气,夏孜然不以为然地道:“以你现在的情形最好别逞强,你知道单凭我一个人的力气是拖不动你的。”
她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就是不要拖累她,救他一次是运气,但不表示他有第二次好运。
“你很关心我?”成功的第一步,很好很好。
“不,我怕你死在我的地方,发臭的尸体会引来蚊虫聚集。”要是不死不活地赖着,更惨。
司徒五月先是轻轻一笑,继而发出爽朗笑声。“你真可爱。”
“可爱?”涨红的脸颊有着抽搐的气恼,“你不会真要赖上我吧?”
一想到身边跟着满头白发的男子,她的身子就开始打摆子,不太舒坦地想找张椅子坐下,免得血糖过低又再一次昏厥。
十九年的岁月中,她头一次糗得没脸见人,居然会因受到过度刺激而倒在男人怀中,莫名其妙地和他“睡”了一晚而无所觉。
虽然没发生什么事,可是睁开眼的瞬间瞧见放大的男性脸孔近在眼前,那种心脏突然紧缩的惊悚感真难以形容,那时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要晕了。
“呵……呵……你的神经绷得很紧,怕我养不起你吗?”
“换成是你,相信也很难笑得出来。”救人反被逼婚,天底下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不会呀,你看我笑得很开心,嘴角弧度始终上扬。”找到共度一生的伴侣,他的心情亢奋不已。
人的生命很短,短得如昙花一现,若不懂得享受当下岂不可惜,随遇而安才是正确的人生观。
譬如他就是从遥远的唐贞观年代来到一千多年后的二十一世纪,抛下疼爱他的姥姥和富家公子身份,重新体会不受异样眼光困扰的新生活。
虽然有时他也想回到过去,但他很清楚自己异于常人的发色难见容于当时民风,除了被当成妖物,饱受世人的歧视,更连累家人一同受苦。
他知道爹娘不是不爱他,而是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因他生就童颜鹤发的小老头模样,这是为人父母心中最深沉的痛,而且一生无法摆脱。
“恭喜你,自我调适的能力如断尾蜥蜴,一点也不受影响。”不经意的轻讽脱口而出,夏孜然原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
“嗯,断尾蜥蜴,你有丰富的想象力,可喜可贺,不愧是司徒五月的娇娇老婆。”形容得真贴切,他的求生意志确实惊人。
司徒五月颇为得意,毫无半丝受嘲的窘色,神情自在一如平静湖面,蜻蜓点水所引起的小小涟漪激不起波浪,风轻轻一吹便散了。
啥?他没神经吗?还是她用词太含蓄了?“我才十九岁好吗?不要老把老婆这字眼挂在嘴边,我还没嫁人的打算。”
遇上疯子可以不理他,可碰到无赖?她能一棒敲昏他,再把他丢回发现他的湖边吗?
承认自己心不够狠的夏孜然只能从眼皮底下偷偷瞪他,希望他能知难而退,不要像橡树爷爷身上的汁液,一黏上手就甩不掉。
“十九岁已经是老姑娘了,在我们那个年代早就是好几个萝卜头的娘。”十三、四岁出阁的比比皆是,皇上选妃时甚至将七、八岁的小女孩送进宫教育。
“你们那个年代?”打断他的话,有点被晒红的小脸微露愠色。“公子,你是哪一朝人士?”
司徒五月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失笑地拱手致意。“本乃唐长安人士,家中经商并无庙堂仕途,小本营利尚且糊口。”
他说得有模有样,煞是一回事,仿佛古人回礼般态度恭谨,却教她越看越火大,原本如老僧入定的个性被他激出熊熊火光。
“喂!你未免演得太入戏了,真当自己是老古董呀!就不能稍微表现得像正常人吗?”别装疯卖傻戏弄人,人的容忍度有限。
表情一正,他十分正经地说道:“我很正常。”但是……“你大概是饿了,人一饥饿就会开始胡言乱语,幻想食物会从天上掉下来。”
她是饿了,可是她晓得罗叔会为她张罗三餐,只要他能放她走,她就能回到竹屋大快朵颐。
然而身形修长的司徒五月偏不让她称心如意,依然我行我素地做他想做的事,甚至不顾她的反对硬将她往肩上一扛,说是要出去逛逛。
明明带着一身伤又行动不便,染红的纱布在阳光下看来真的很骇人,照理说他应该虚弱不堪地躺着,面色惨白地等人喂食,可他正巧相反,面色潮红神采奕奕,动作敏捷又快速,沉着稳健地大步一跨,气不喘、汗不流地如在健行,宛如他身上的伤全是造假,根本不痛不痒。
“先生,你可以不要一直背着我吗?我有一双健全的脚,真的。”为证实所言不假,她动了动离地甚远的小腿。
“你很轻。”对他来说,比背袋沙包还轻。
夏孜然因为他略带轻责的话而翻白眼。“重点不是我很轻,而是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吃饭。”
“吃饭?!”她傻了。
海天碧地,白云深林,哪来的五星级饭店,他脑子不会真摔坏了吧!以为近海的百来公顷森林出自幻觉,其实他逛得是巴黎香榭大道。
“你喜欢清蒸还是火烤?”司徒五月突如其来地问。
“火烤。”她傻愣愣地回答,神智混乱成一片糊状。
“好,马上有海鲜总汇上桌。”
说完他赤足涉入海水,将未受伤的那只手伸向海中,没人晓得他究竟做了什么,黑压压的鱼潮居然涌向沙滩,形成半圆形包围着他。
接着银光一跃,水波潋滟,一条体长两尺的银鲈飞过飞扬白发,落在银白细砂上,活跃地拍打着尾鳍,像在说着:快来吃我,快来吃我……
接着是骨软多脂的白鲳从群鱼中钻出,似有脚地滑上微烫砂砾,身一翻便一动也不动,等着别人开肚剖腹一饱口福。
更夸张的还有深海龙虾,一拎高才发现竟有手臂粗长,肉质饱实又厚肥,胖螯一举威震八方,却在他快速生火翻炸后成了盘中最鲜美甘甜的佳肴。
“吃呀,还发什么呆。”司徒五月仅以手指轻轻一压,便轻易分出壳和虾肉,并将鲜得滴汁的白肉往她嘴里一塞。
还没回过神的夏孜然只是机械化地咀嚼着,脑中影像仍停留在鱼虾自动上岸的画面。
他究竟是谁?
寻常人没办法控制水中的生物吧?就算再高明的捕渔人也得下水,而他却什么也没做就能得到丰盛的渔获。
茫然间,夏孜然无意识地问出心底的疑惑,却得到这样的答复——
“抱歉,我失忆了,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第三章
“什么嘛!又用失忆症来搪塞,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骗啊?明明脑子比我还清楚,骗人也要骗得有技巧,别把谎话说得漏洞百出,到时想用针线缝补都来不及……”
听着叨叨絮絮的抱怨声,心情颇为愉悦的司徒五月用单脚劈柴火,一边剥着刚烤好,正烫手的野栗。
他从没想过当个闲人是这般悠哉,没有刀光血影,没有打打杀杀,没有斗智取巧,更没有拿他们当奴隶操的可恨主子。
一切平和极了,若非那一声声悦耳的嘀嘀是如此真美,他还真怀疑这是一场梦。
金色光芒由枝叶的缝细中洒落,映在站在老槐木旁的人儿身上,刹那间光彩夺目,仿佛守护大地的精灵正由阳光中走出。
司徒五月失笑地摇摇头,取笑自己想多了,世上哪来的天使、妖精,那不过是人们凭空想的异生物罢了,其实拥有异能者大有人在。
像他便是水的使者,擅于控制与水有关的事物,除了能预知未发生的事外,御水是他另一项强项,但连同样身为五行使者的伙伴都不晓得他的能量强大到何种地步。
“看不出来你有伤在身,起来翻个筋头让我瞧瞧,相信你能用骨折的手倒立才是。”夏孜然有些呕气地说道。
“翻跟头是猴子耍的把戏,我向你保证我的伤全是真的,只不过我的韧性强,比较能忍。”虽然尚未完全痊愈,但稍有好转,未如先前几日那般痛得辗转难眠。
“真的吗?我看你比我还健康。”教人好生嫉妒,想看他痛苦的模样。
“那是因为太挑食了,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嫌东嫌西。胃不吸收养份自然不生肉……”突地,他眉头一挑。“请问你在干什么?”
他应该没招惹她吧?
“你不痛吗?”她面露狐疑之色。
“痛啊。”没瞧见他额头冒出两颗豆大的冷汗?
“你有肌肉僵硬症吗?”她认真地问。
他诚实以对,“据我所知,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蚊子叮在石头上,毫无反应。”起码皱一皱眉,让人家知道他的肉并未坏死。
“如果挤眉弄眼能不痛的话,我一定会努力达到你的要求。”他习惯形色不露于外,保持“先知”的神秘感。
嘴角含笑的司徒五月握住猛戳他伤处的小手,轻轻地将不服气的人儿拉至身侧,眼含柔意凝视亮得灿烂的黑玉瞳眸。
他是人,拥有血肉之躯,岂有不痛的道理,但因对象是她,他可以容许她造次的实验精神,把他结痂的伤口戳出血丝。
既然她有勇气挑战人性底限,他岂能不给她机会?反正来日方长,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索回,捏在手掌心的猎物适合逗弄。
“喂!你放手啦!别老是乱拉我的手……”语一顿,夏孜然羞恼地看着他张口吮住她欲抽回的纤纤细指。
“我老婆的手又香又甜,软软细细的好像最顶极的雪糕。”百尝不腻,还会上瘾。
脸一红,她娇嗔地怒道:“我到底要说几遍你才听得进去,我不是你老婆,不是!你不要太顺理成章的认定,要老婆请到别处找。”
“老婆,你很不认份哟!”他意有所指地看看胯下,提醒她曾做过的“好事”。
“你……那……呃,意外嘛!谁会存心故意碰你那里,没有男人会计较那种事。”吃亏的可是她耶!得了便宜的人却一再地提起。
“你指我不是男人?”司徒五月笑得特别温和,像一只不会伤人的家猫。
看不出他一肚子坏水的夏孜然只觉得气候突然变凉了。“你是不是男人问你自己最清楚,与我何干?”
至少外表看起来他绝对不是女人,他色得很没格调,专挑弱女子下手。
“呵……当然和你有切身关系,我甜美的小孜然,身为老婆的你有资格验明正身,以免日后有所埋怨。”先试货,可免争议。
“什么验明正身……”唔!可恶,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赖。
美丽的林间精灵终于了解他的最终目的,原来她傻乎乎地成了送到他嘴边的肥肉,毫无预警的,她被当成点心吃了。
可是奇怪得很,她一点也不讨厌与他相濡以沫的感觉,当他强势地将舌头窜入她口中,她感觉全身虚软无力,只能用双手攀附着他的宽肩,免得站不住脚。
黑发中垂缀丝丝银光,霜白发丝沁入黑亮长发,黑与白形成强烈对比,却意外勾勒出一幅和谐美满的图画,在风的吹拂下分不出你我。
感觉过了一世纪之久,眷恋的厚唇才缓缓移开,吸一口新鲜空气缓和体内的臊热,他似乎有点失控了,差点要以露天为席地占有她。
察觉有“观众”走动,而且不只一人,只是他故作不知而已,任由他们偷偷摸摸来去自如。
毕竟有人送东西给他的小女人也不算坏事,对方喜欢玩隐藏身份的游戏他就陪她玩,反正他现在“失忆”,有得是时间当只捉小鸡的大老鹰。
“啊!你的药凉了。”放在一旁的药她熬了快三个钟头。
一闻到浓稠的草药味,就算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的司徒五月当场垮下俊朗笑脸。
“呃,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的毒药……别瞪眼,我是说苦药可以不用再熬煮了,你看我还能下腰。”
为了证明所言不假,怕吃药的男人勉强向后仰,表示他的伤势已无大碍,不需要她的良药医治。
痛……痛,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喝,我的药从没毒死人。”她一脸备受屈辱的模样,扁嘴一瞪。
不死也只剩半条命,因为苦到连舌根都麻了。“你对植物的认识很深?”
“它们认识我。”树有灵,花有情,草木动物各有巧心思。
他倏地眯起眼,走到她身后说道:“难道它们是你的朋友?”
她未回应,只是回过身将冷掉的汤药放在他手上。“快喝,少一口都不成。”
司徒五月若有所思地一口饮尽,瞧了她嫩白耳朵一眼。“很苦。”
“苦才有效果,我的大树爷爷说,月橘的叶和根能止痛消炎,南天竹能退热和减缓外伤引起的肌肉疼痛……”
一提起她朝夕相处的朋友们,话变多的夏孜然显得神采飞扬,活力十足地细数起身边植物的功效,小脸散发出圣洁的金色光辉。
此时的她就像活泼可爱的小仙子,张开洁白羽翼在花间玩耍,一下子逗逗清纯的百合,一下子摇摇铃兰的蕾花串,无忧无虑地尽尽情飞舞。
这一幕教他看傻了眼,心弦一拨动了情愫,将她此刻的俏模样收入心的最深处,细细收藏。
“……白桦的叶能抗菌,制成茶可治疗痛风和风湿,树皮和芽油做成的药皂很好用喔……啊!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轻吐小舌,她感到不好意思。
“不,我爱听,你对药草渊博的知识让人听了入迷。”尤其是她微带梦幻的甜甜嗓音,软绵绵地像熟透的樱桃。
她笑颜一隐黯然道:“算了,不讲了,你一定偷偷取笑我长不大,老是一个人跟大树说话。”
还能不习惯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吗?她就是在这样的眼光下被孤立,才不得不远离城市,回到纯朴的绿色小岛,从事为树木看病的工作。
在这里大家称呼她为“拥有美丽魔法的园艺家”,但她对这雅号非常不敢当,因为能治好林木疾病的不是她的本事,而是这些已有千年岁数巨大老树的教导。
它们告诉她该如何对症下药,还教她分辨植物有毒或是无毒,具有何种疗效。
她听得懂树木的语言,只要它们肯发出声音,就算是刚长出绿芽的小草,她都能清楚地听见它们在说什么。只是有些树太老太老了,老得不想开口,眼睛一闭便不再与外界沟通,任由岁月在它们身上留下记号,年复一年的沉睡不语。
世间的变化对老迈的树木不具任何意义,它们只是在等待死亡,由根部腐烂,直到倒下为止。
“我看过一个年纪比你小的女孩对着一群小鸭子训话,霸气十足地命令它们一只只排好,整齐划一不得脱队,还对其中一只较顽皮的杂毛小鸭瞪眼怒斥。”
“咦?有这种事?”好奇心被勾起,夏孜然讶异地睁大双眸想听下文。
“你知道结果怎么样吗?”司徒五月微笑地看着她。
“鸭子跑了。”她猜测。
“错。”
“错?”难道鸭子会乖乖听话?
“它们就像训练有素的军队排成纵式,气昂昂地挺起胸等女孩阅完兵,然后当她是鸭妈妈一个也没漏地,齐步跟她走了将近十公里的路。”蔚为奇谈。
“骗……骗人,鸭子又不是人,怎会听人话?”讨厌,他一定是在寻她开心。
“千真万确,我在场亲眼目睹,那女孩今年十七岁,姓龙。”是来毁灭男人的魔星。
“真的?”他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司徒五月笑着轻拥她的腰。“天下事无奇不有,有人能进入梦中杀人,有人拥有透视能力,你和大树交谈算是什么奇闻怪谈?这叫少见多怪,没见识。”
“梦中杀人和……透视能力?”真有这种事吗?
“下次我带你去开开眼界,叫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变戏法给你瞧,你就会发现有异能是天赐的福份,因为你能拥有和别人不一样的人生。”
一度他也厌恶自己的能力,以为自己真如外界所言是妖魔附身,曾自厌到想了却残生,不想再预见邻里乡人一个个死去的景象。
不可否认地,他十分感谢龙家女儿的出现,让他有肯定自己的机会,不致一辈子畏畏缩缩地抬不起头见人。
“听起来似乎很有趣,我……等等,你不是失忆了?”手一推,夏孜然做出质问的姿态。
愕然一怔,他表情僵了三秒才慢条斯理地回道:“是选择性失忆症,也就是我不想想起的事就会忘个精光,属于创伤后压力症候群。”
“选择性失忆症?真好的借口啊,借你钱的人你大概一个也不记得了吧!”她板着脸说。
“是不记得。”司徒五月笑着躲过她暴怒的一拳,扶着她的肩往背后一闪,靠着她的耳后说了一句感人肺腑的情话,但她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
“那欠你钱的人都记得一清二楚,一个也溜不掉。”她替被“遗忘”的人感到忿忿不平,他太坏了。
“没错,谁欠我一分一毫,我都会如数收回,并加上利息。”话语一顿,他对着娇俏小脸凝眉,“你的耳疾是天生或是后天因素,它能治愈吗?”
顿时,夏孜然仿佛变成一座雕像呆立不动,冷得不再感觉温度,死寂地失去声音。
夏孜然是个聋子,她有听觉障碍。
三岁以前没人发现她的异常,只觉得她反应能力较同龄孩子迟顿,不太爱理人地自己玩玩具,必须用手碰她才会回头一瞧,无邪的一笑后又低下头继续玩。
她的父亲忙着赚钱,母亲忙着享乐,谁也没注意她哪里出了问题,只要乖乖的不吵不闹,大家都当她乖巧听话,是个安静的小女孩。
她听得见声音,却不是由人们口中发出,而是心底最真实的声音,于是她咿咿啊啊地学着说出口,把听见的心语说给身边的人听。
一开始,大家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直到一句完整的句子由她口中脱出,夏父、夏母才惊觉女儿的不寻常。
医院是她十岁前最常待的地方,从例行性的检查到观察,耳科医生看完换脑科,接着是精神科,最后连神学大师也来凑一角。
声音,很多的声音从他们的心里传来,让她十分困扰,明明他们在说她是投机客的女儿,是妓女的孽种,为什么看到她的父母时却笑得十分开心,嘴上说着和心中相反的话。
好吵,好吵的声音,他们说要解剖她的脑做临床实验,就算死了也是她活该,谁教她生来就是个怪物,牺牲自己造福医界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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