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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莲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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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南宫永年真的,是我外公……”我脑中反复回放着南宫永年将两件密宝交到我手中时的场景。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何他会要求我唤他外公。现在总算明了。
一个舅舅,一个外公,我突然有了两个亲人。
是喜悦还是其他?
我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其他的亲人么?
此时的我竟不知所措。
“南宫永年……你竟欺了我十四年……将我困在这地宫里,什么都不告诉我……”南宫夜无神的双目中竟流下两行血泪,于白净的脸上显得如此凄艳决绝,“若我早知缤儿已经走了,我怎么可能再苟活那么多年!缤儿一个人上路,多孤单,多无聊。她那么爱笑,爱热闹……”
“有隐焱陪着她。她怎么可能孤单。”秦斐然突然冷冷地插话道。
“隐焱也死了……他也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南宫夜的脸变得狰狞,他疯狂地大笑起来:“玉疏啊玉疏,你这胆小鬼!纵然得到了缤儿的心,却终究得不到她的人,就连死了,你都没胆量陪她去!就算到了阴曹地肤,她还是隐焱的人!”
义父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南宫夜,指节却捏到发白。
隐焱,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隐焱是谁?”我脱口而出。
秦斐然面向我,却看着义父,露出一抹不明的笑容:“慕容落缤所嫁的男人。”
“那他,是不是我爹?”
“你说呢?”
“他们是怎么死的?”
“那就要问玉庄主了。”
我慢慢走向义父,拉起他的手,抬起头:“义父,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快说!缤儿是怎么死的!”南宫夜吼道。
我能感到义父的手掌在一点一滴失却温度。冰凉得如同绝望。
四周如此静谧,静谧得如此可怕。
水光摇曳在竹林间,慢慢慢慢地晕开涟漪,慢慢慢慢地直至静止。此时此刻,如果谁开口说话,好似就会翻涌起滔天巨浪。
我甚至觉得下一秒,我将要失去些什么。
然而,什么都收不回了。
我越发抓紧了他的手。
半晌。
义父抬起手,慢慢卸下了那张我面对了八年的银质面具。
面具落地的那一刻,我终于落下泪来。
那张脸,分明那个是洛城里人人皆传的美得让人哽咽的那个男子的。
分明是那个住在我娘死时的宫殿里的男子的。
分明是那个我六岁入庄那年,在义父书房里看见过的画像中的男子的。
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那日红泪对我说,这是嘉宁帝,我们的新王,嘉宁帝。
站在我面前的,被我唤了八年义父的男子,他叫隐玉。是当今的圣上,嘉宁帝。
国史记载。
七王爷隐玉于靖元十三年夏,率兵攻入帝都洛城。鏖战三天三夜后,终于直取皇宫。靖元帝隐焱战死于大殿之前。其后亦随之自尽。其嗣皆被斩杀,唯五皇子与九公主下落不明。
后隐玉称帝,国号嘉宁。
那年我初识字,读国史的时候,还好奇地问义父那九公主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现在会流落到了哪里。
义父只是看着我,微笑不答。用修长的手指将书翻到下一页。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竟美丽得如此陌生。
我甚至怀疑,与我相处了八年,宠溺了我八年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那个会温柔地笑着,宠溺地唤我绿翘的男子;那个握住我的手,蘸着茶水教我写字的男子;那个总是花心思带给我礼物,哄我开心的男子;那个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如花落般悄然,在我眼前覆下一大片阴影,用如同天籁的声音对我说:“你,叫什么名字?”的男子。
那个让我以为可以拥有天下幸福的男子。
终于在这一刻,在他卸下面具的这一刻,消失了。
拉住他的手不自觉地滑落。
我终于知道了,我是谁。
可是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
我看着他,踉跄着向后退去,一步,两步。
我对自己说,要离他远远的,离这个杀父仇人远远的。
隐玉,不要这样看着我。
再也不要用那种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我。
你或我,都承不起那目光。
终于,我站直了身子,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向他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屈膝礼:“皇上,再见。”
第二十六章 一无所有
我捂着痛得快要撕裂的胸口,仓皇地跑出了地宫。
火光。
热浪。
滔天的大火吞噬着整个皇庭。
所有人都在尖叫,在逃窜。惊恐和绝望充斥在这个曾经辉煌宏大的处所的各个角落。
山中干燥多树,皇庭的建筑又以木石为多。一阵大风而来,大有将火势迅速蔓延到主殿之势。
我看见有许多着青灰色衣衫的人持着火把。心下一凛,那是玉龙山庄独有的服饰。
玉疏,不,隐玉。你何必做得如此决绝。
我突然想到了外公。
一把抓住跑过身边的一名侍女,急道:“我外公在哪里?!”
“外公?谁是你外公?”
“南宫永年在哪里?!”
“主子,主子他在主殿!那个蓝衣少年……”
心猛然紧缩。
踉跄着奔入主殿。
眼前出现的竟是这样让我绝望的画面。
风渊背对着我,笔直地站在中央,一剑指向端坐在高椅上的锦衣老人。
“南宫前辈,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风渊沉声道。
“我早就知道隐玉迟早会杀了我。那年是我亲手毁了他们的幸福。即使我曾经尝试着弥补……”南宫永年苦涩地一笑,“不过总算在我死之前见到了缤儿的女儿。那小丫头和缤儿长得一模一样,我好高兴。”
“……”
“风少侠,在我死前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
“请讲。在下一定办到。”
“无论如何,让翘儿她不要去恨隐玉。”
“我,会告诉她的。”
“那我也走得安然了。”南宫永年微笑着颔首。敛容,庄严肃穆地端坐在高椅之上。眼中如此平静安详。
那一刻,正是皇庭的主人正坐在主殿之中,俯瞰天下。
只见他怀中精光一闪,一柄匕首没入了他的小腹!
“不!!”
我大吼着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血气一下子冲上了喉。
我犹如踩入了泥淖之中,深深地陷进去,陷进去……直至,满目黑暗。
耳畔无数次重复着外公最后的那句话:“我这一生对不起夜儿,缤儿,甚至是隐玉。但今天,总算还清了……”
你还清了。
外公,我却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开始不停地做梦。
梦里那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温润如水地看着我,轻轻地唤我“绿翘”。我拉着他的手那样幸福地笑。但他却残忍地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张美丽而陌生的面孔。我骤然开始哭泣。
梦里有一个少年远远地站在桃树下,雪瞳微醺,穿着一件极浅蓝色的长衫。灼艳的桃花翩翩轻落于他的身上。满地花屑。他静静地看着我:“少主,主上请你过去。”我开心地迎上去,却见他拿出了剑指向我,不,不是我,是我身后锦衣的老人。他说:“南宫前辈,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梦里那个戴银质面具的男子掀开面具的一小角。我看见了他那拥有完美弧度的下颌和如花瓣般柔软的唇。他在我错愕的的面上烙下一吻,额上的皮肤开始灼热得发烫,他轻轻地说:“我也很想你。”然后他却决绝地转身离开,任凭我如何哭喊如何追逐,却再也留不住他。
梦里一身水蓝色长衫的少年静静地伫立在我平时习武的庭院中,乌发纹丝不乱地束在水蓝色的锦缎中,长长的睫毛覆着他最为奇异的雪瞳,一阵清风轻拂斜插在他腰畔的湘妃竹箫,与他手中的擎风剑一起隐隐作响。左耳上仅有的一颗六芒星形的紫晶钉闪耀。然后他教我练剑啊,那样美好的时光,只记得万朵桃花随着他的剑势翩跹而落,灼灼其华。忽然一阵风吹来,带走了满地桃花,带走了他。我一个孤零零地站在那,寂寞地舞着他教我的剑法,终于泪流满面。
不要走。
求求你们,不要走。
我生命中曾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除了你们,我一无所有。
不要走。
我醒来的时候,枕下一片冰凉。
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日照城的客栈之中。
那个如此熟悉的水蓝色的背影伏在桌子上,似已沉睡。
多想和从前一样,冲动地跑过去推醒他,理直气壮地大声嚷嚷:“本大爷饿了!”
但脑中却浮现出他持剑指向外公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不再是我的风渊。
我掀开被子,慢慢下了地,却感觉浑身无力。好似踩在棉絮之上。
但,我要离开。
我的包袱就放在床头,我取了来,轻轻推开了门。
眼角闪过一抹翠色。那管我送给风渊的玉箫斜插在他的腰上。
风渊的双肩微微地发颤。
山城寒凉,就算是习武之人入睡也需得被褥。
我叹了口气,返回去将一块薄毯轻轻披在他的肩上。
关上门的一刹那,背后似有叹息。
再见,风渊。
我的蓝衫少年。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只知道出了日照城,一路向东,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走。
一个星期,一个月。或是更久。
我不知道这些个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直到鞋子磨破了,衣衫褴褛了,银子早就用尽了。一身落拓地来到了一座城门口。
洛城。
我终究是回到这里。
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
坐在濯锦江边,满地金黄的凤栖梧下。
放眼望去,江面上尽是败荷零落。
入秋了。瑟瑟的凉意。我不禁用力抱紧了胳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我苦笑,看着自己柔软无力的手掌。自从那日离开客栈,我就发现自己已然毫无内力。或许是因为挡了方天画戟罄尽了气力。或许是因为那日受到了太大的刺激。
总之,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不是那个玉龙山庄的少主,不是那个流落到民间的九公主。
我站起身,沿着台阶慢慢走下江堤。
平静的水面倒映出一张尘土满面的脸。又脏又丑。却是我这张脸最好的伪装。倒是那双清亮的眸子,是不会变的。
我想掬一捧水把脸洗一洗,越发走近了些,脚尖几乎要触到江水。
却被人一把拽了回来。
第二十七章 三入青楼
“我的姑奶奶!要死也别在这儿死啊!”那人边用力把我拽上去边尖叫起来。
我回头,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汇贤雅叙的老鸨。
她身后不远处是一抬双人软轿。两名脚夫站在那儿。跟着两名丫鬟。
看来她是特意下轿拦住“意图自杀”的我的。
幸好我一脸尘土,她倒没认出我来。
突然有遇到故人的感觉。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哎哟哟!别哭啊!你这姑娘!”那老鸨掏出方香喷喷的绣花帕子,就往我脸上抹,“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想要寻死?你姓什么?家在哪儿?告诉妈妈我!”
我黯然“家,早没了……”
“你是个孤儿?”那老鸨打量着我,问道。
的确,我没了父母。我苦笑着点点头。
“不要紧!跟妈妈走!知道汇贤雅叙不?那个洛城最大的青楼!”那老鸨边拉着我的手往前走,边自顾自说道,“看你那模样倒还周正,让你做个丫鬟,你可愿意?”
我使劲点点头:“谢谢妈妈!”
心里轻轻吁了口气,还好没像以前那般风风火火地拉我去当红牌。
老鸨扶着我的手上了软轿,我便与其他两名丫鬟跟在后头往城中走去。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汇贤雅叙的大门前。
没想到心境竟已如此不同。
、老鸨竟把我指给了锦瑟,她把我领到锦瑟房中,冲着她笑嘻嘻道:“我的大花魁,你不是嚷嚷着就小红一个人不够伺候你么?这个丫头虽然现在脏了点,倒是一脸的伶俐相,如果把脸一洗啊,模样说不定也不差。你看,伺候你行吧?”
锦瑟眼皮一抬,从上到下扫了我一眼,淡淡地应道:“还行吧。不过你叫她先把这副脏身子给洗洗,臭死了。”
我在心里大大地白了她一眼。
“有名字了么?”锦瑟低着头翻看琴谱,随口问道。
那老鸨瞅了我一眼定在我的衣服上,我身上那件翠衫虽然破烂了,倒还是看得出颜色。
“既然有了小红,这个就叫小绿吧。”老鸨笑道。
真是巧。
锦瑟房里的另一个丫鬟小红将我领到公用的澡堂。
小红长着一张削尖的瓜子脸,一双灵气的水杏眼。可惜的是嘴唇厚了点。不过,嘴唇厚的人倒敦实些。
她指着我怀中紧紧抱着的包裹,细声细气的:“你还带着这包袱去洗澡么?”
我笑着点点头。
“那随你,喏,这是你换洗的衣裳。”小红将一件与她身上穿的一样的素白小衫交到我手中,又搭给我一块大巾子,“还需要什么?记得和我说。、”
我笑道:“那多谢小红姐姐。我初来乍到的,以后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姐姐多指点指点。”
在青楼这种地方混,无论如何得口甜些。
小红的脸上马上泛起一丝笑意,睁大了眼提醒道:“不过你得洗得快一些,待会我们姑娘还要会客,很重要的!”
我使劲点点头。
那公用澡堂倒很齐整。
每个人都有标着自己名字的大木桶子。有个新的木桶没贴上标签,注满了热水,像是刚放进去的。看来这个就是我的了。
整个人一点一点没入水中。热气氤氲。朦胧了我的双眼。
尘土慢慢剥落,我知道,自己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洗好澡,换上小衫,面对着摆在靠墙的柜子上的铜镜,我开始冷静下来。
那老鸨见过我,而且洛城这个帝都往来的人最多,又那么靠近玉龙山庄,得想个办法把这张脸变得让人认不出才行。
我翻了翻包裹,从底层找出一锦囊。里面装着各色的药膏:乌玉续命膏、宁神散、清心丹……。那是义父在我初入江湖那天悄悄放在我的包袱里的。
我摩挲着锦囊,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心情极为复杂。
隐玉,如果你永远是玉疏,玉龙山庄的庄主玉疏,我的义父,那该多好。
我苦笑着继续在锦囊内翻找。
一个暗红色的小瓷瓶滚了出来。
我知道我找到了:这是玉龙山庄独有的易容药。
只要薄薄地在脸上一抹,再用指尖将要改变的地方按几下,就能变得与原来不太一样。虽然这种药不能完全地改变面容,却很逼真,不容易被人发觉。
我曾经躲在窗台下,看靳川在房里偷偷抹这个药膏,鬼鬼祟祟地穿着下人的衣服溜下山去玩。就故意藏在廊柱后面,等他回来的时候,猛地蹦出来。吓他一大跳。顺便勒索了他买的小玩意。
我对着铜镜细细地抹上那易容药。轻轻在鼻子和眼睛那按了几下。眼睛变小了些,鼻子变大了些。
看着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顶多只能算是清秀吧。或许,还没小红貌美。
不过,也只有这样不引人注意的容貌才能我在这里混得安稳。
“姑娘在催了,你好了吗?”小红敲敲门,急道。
我迅速收拾起包裹,忙推开了门。
小红把我瞧了一眼:“这下倒干净了。你把手伸出来,让我瞧瞧指甲。”
我乖乖地伸出手去。
“光看手还真会以为是个大小姐呀。”小红又看了我两眼,摇摇头。似乎为我此时普通的容貌配不上美丽的手而可惜。她拈起我的一根手指,细细地瞧,“啧啧。你的手倒是没做过粗活的样子啊。那形状真比我们姑娘的都漂亮。可惜要做丫鬟的话就得把这指甲给剪了。”
我顺从地任凭她的“摆布”。
等我的一切都像是个“丫鬟”后,小红将我领到楼上,锦瑟住的的厢房隔壁的小间。
虽然小,但家具俱全,也颇为整洁。
她拉开那小间中央隔着的一道帘子,指着左手边里面靠墙一的张床道:“以后你就睡这张床。我呢睡在帘子右边的那张。我们姑娘有什么需要会随时喊话,特别是晚上的时候,你我都得仔细着。”小红像是想起了什么,边忙不迭地赶出去边回头道,“我得先去给姑娘送茶,今儿来了个贵客会忙一些,你把东西放好就马上来。”
“好呐。”我笑着应道。
思忖着该把包裹放哪里安全。最终还是决定放在床的里面,用被子挡住。
来到锦瑟的厢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锦瑟姑娘。”
“谁呀?”
“小绿。”
“进来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脆笑声,“哎哟,你坏死了!”
挑开湘妃竹帘,抬起头,那正握着锦瑟的手,逗她发笑的年轻男子转过头来。
竟然是他?!
我大吃一惊。
第二十八章 墨莲玉蔻
锦衣,锦扇。
还有那张在什么地方都混得开的小俊脸。
不是温锦梓,还有谁?
温锦梓用那双晶晶亮的大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把我都打量了一番,冲我一笑道:“这谁呀?怎么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个大俗人,果然是个女人就勾搭。
不过,居然连他都没认出我来,我暗自偷笑。
“不过是个新来的丫鬟。”锦瑟没好气地答道,忙使唤我,“小绿,你过去把那帘子撩开点,顺便把香炉子给点上。”
“是。”我忍着笑垂着头应道。
慢慢走到窗前,拉开那绯红色的薄帘。一些暗淡的天光泻了进来,没想到已近黄昏。
“这小绿丫头的身段倒很是不错,只是相貌却普通了些。”温锦梓在我背后若有所思道,“不过,那背影倒像一个人……”
我心下一慌,手一哆嗦差点把帘子给扯下来。
“温公子……”锦瑟幽怨地唤道。
“啊?”温锦梓随口应道,突然像是被谁拧了一把大腿,疼得大叫起来:“啊!锦儿,我,我们继续讲刚才的事吧!”
我四周张望了一番,从小桌几上摆放的一个碟子中拈起几块香檀,放入一旁的紫砂炉里。袅袅的香烟腾起。
锦瑟也没像是忘了我一般没再吩咐我做别的事。我索性立在一边听他们说些什么。
“你刚才说明天要带我出去玩的吧?”
“桑妈妈准了我了。明儿就带你去茗香楼喝茶。”
“除了喝茶呢?”锦瑟声音娇嗲,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你想做什么?”温锦梓边冲着锦瑟笑道边拿一双眼直往我身上瞟,看得我毛骨悚然。
“这回来你不是还给我带了几匹上好的红蚕丝锻么?我还要去锦衣坊再定制几套衣裳!”锦瑟娇笑着拉着温锦梓的手摇道,“上回在武林大会上看见那个什么江湖四大美人之一的红泪,那长衫的款式很是特别,就叫那里的师傅按样子做了几件。不知道是料子不对还是师傅的手艺不好,竟然做不出那样飘逸的样子的。”
废话,红泪穿的衣料都是关外进贡皇帝的上等绢丝。
我暗暗不屑。
话说……现在才想明白为什么玉龙山庄会那么有钱,还用得起皇帝才能用的东西。因为隐玉……哎。我终究不敢去想。
“应该是料子的问题。不过我这次给你捎来的料子应该能成,都是关外进贡给皇帝的那种缎子。”温锦梓得意地笑道。
“太好了~~!明天就去做衣裳去!温公子~~~”锦瑟笑逐言开,那声音嗲得……我特想蹲到地上去拾起一地的鸡皮疙瘩。
话说她兴奋地刚想抱住温锦梓的脑袋,就一眼瞥见了我还像跟木头似地杵在那儿瞪着他们。忙一敛容,“小绿,没你的事儿了,出去吧。”
温锦梓的那双眼还是紧紧盯着我不放。
“是。”我憋着笑一路小跑了出去。
身后,响亮的“叭”地一声。锦瑟准是抱着温锦梓那破脑袋啵了一大口。
夜晚的时候,小间里特别的黑。
不知道那盏琉璃小灯现在辗转到了哪儿。每次都是走得太过匆忙,再加上我丢三落四的性子,很可能是落在了某家客栈里。
我颤颤巍巍地摸到窗台边上,一把推开了窗子。
清冷的月光倾泻下来,轻拂到我的脸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秋风薄凉。
不禁微微一颤:“阿嚏!”
“大老婆。小心别冻坏了身子哦。”一声熟悉的轻笑从窗下传来。
我忙往下一瞧,温锦梓正摇着他的大扇子,站在楼下得意地笑。
一摸脸,奇怪,易容药还在脸上啊。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温公子,您认错人了吧。”我“谄媚”地笑道,“我们今天刚见面而已。”
“小绿,你在和谁说话呢?”小红在帘子那头含混不清地问道。
“啊?没,你快睡吧。”我急忙回道。
“寒拓,把我送上去,顺便把那个小红给点了。”温锦梓边说边被一个黑影送到窗台。那黑影掠到帘子那头,小红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这下可清净了。”温锦梓从窗台上,单手撑着跳下来。
我板起脸来:“温公子,深夜闯到女子的房间,不是君子所为吧。”
“可是,你是我的大老婆呀!”温锦梓作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虽然你变了容貌,但你身上独有的味道,我是不会忘记的。”他弯起眼,用扇柄指指鼻子,“我这里特别好使。”
“……”真是肉麻。
“变那么难看干嘛呀?”温锦梓好奇地看着我,一只想要伸到我脸上的贼手被我一爪子打掉,他尴尬地摸摸鼻子继续说道,“这张脸要是放人堆里,谁都找不出来。”
“这样不是更好?”我冷笑,“想杀我娘的人都会想杀了我。我现在连一点武功也没有了,不这样能成么?”
“我说你怎么和慕容落缤一个样!原来真是母女呀!”温锦梓拊掌大笑,突然笑靥收住,惊道,“你说什么?你的武功全没了?!”
“恩。”
温锦梓一指搭在我的脉门上,我刚想抽回手,还是被他抓住。他沉思了片刻:“几个月前,你受过很严重的内伤。”
“没想你倒懂得医术。”我笑道,“算是说对了。”
“我也只知道一点皮毛。不过,受了那么重的内伤你根本挨不过去……”温锦梓凝眉思忖,沉声道,“除非有人给你服了‘墨莲玉蔻’,帮你保下命来。”
“墨莲玉蔻?”
“天下只有三粒的仙药。传说中是药王罄尽心力所炼,有起死回生的疗效。不过没那么神,但应该是能救活将要死的人。”温锦梓的眉头皱得更紧,“这‘墨莲玉蔻’在十几年前被用掉了一粒。如今仅剩下两粒,下落不明。救你的人好大的能耐,竟然能得到‘墨莲玉蔻’。甚至,不惜一粒来救你。”
我突然想起那日在地宫,秦斐然将一颗满是莲香的药丸塞进我的嘴里。使得我渐渐有了气力。
他说:“不要睡。乖,把这个吞下去。”声线如此温柔。
忽然泪流满面。
第二十九章 时日不多
不知为何,胸口复又难受了起来。
“咳咳!”我捂着嘴咳嗽。
一阵又一阵,气息断断续续,直到我整张脸都因咳嗽而涨得通红。
温锦梓拧眉道:“你怎么会受伤的?”
我想了想:“就是在南宫世家的地宫里被一支戟伤到了。不过因为我穿了天蚕软甲,所以没有外伤。”
“南宫世家……”温锦梓沉思了片刻,“按照道理说,南宫世家并没有神器,但你的内伤明显是被一种神器所伤。”
“是方天画戟。”
“竟然是它!”
我点点头。
“你怎么惹了朝廷的人?”温锦梓盯着我问道。
“朝廷?”
“据我所知,方天神弩与方天画戟现在都落到了皇室的手中。只是,皇室中怎么会有那么武功高强的人能催动它……”
我的心彻底凉了。
是隐玉。
那一双脚印也是隐玉的。所以,我才会觉得那脚印如此熟悉。
但他要杀的不是我,是秦斐然。可是,为什么?
我不能告诉温锦梓,玉疏就是隐玉。
尽管我和他已经毫无瓜葛,甚至是我的杀父仇人,但潜意识里却不想让这个秘密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
“咳咳!”
今天似乎是因为吹了凉风,咳嗽的毛病好象更严重了些。
“对了。虽然有人给你服了‘墨莲玉蔻’,但也只是保住了你的命而已。”温锦梓用极其认真的眼神看着我,“你如果不好好养病,恐怕会成恶疾。”
“在这里倒也不会做什么粗活。”我笑道。
温锦梓摇摇头:“本来如果你受伤后好好调养,或许会好些。但这几个月来你没好好照顾自己还到处乱走,我刚才从你的脉象得知,你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再不治,恐怕……跟我走,我带你去找洛水。”
“洛水?”
“医仙‘洛水’。恐怕这世间也只有他能治得好你了。”
医仙——洛水。
恐怕是个行踪比温锦梓更飘忽不定的人。
甚至,这世上根本没有几个人见过洛水的面目。
我黯然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温锦梓一把抓住我的手,以极为恳切的目光看着我,“大老婆,你要相信你相公我无论什么人都能找到。洛水,我定会把他带到你面前!”
“啪!”我一爪子拍了过去。
温锦梓捂着脑袋嚷嚷道:“大老婆!你干嘛又打我!”
“别乘机吃本大爷豆腐。”我瞪着他,吹了吹自己拍红的手掌。自从没了内力,一拍人就手发疼。
“骠悍的女人……还以为没了武功会温柔些……”温锦梓嘟囔着揉揉脑袋,“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不要。”我抱着胳膊坐在床沿上。
“真不要?”
“不要。”
“好吧,那你记得这个药每天吃一粒,一直吃到我把洛水给你找来。”温锦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青瓷瓶,塞到我手里,叮嘱道,“千万不要忘了哦!”
“恩。”我点点头。
“那我走了。”温锦梓跳上了窗台,回过头来对我依依不舍道:“大老婆,再见。”
我紧紧地捏着瓷瓶,心想其实温锦梓倒真是个好人。心下甚是感激,抬起头笑道:“你路上小心。”
“哇哦!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哎!”温锦梓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突然一脚踩空,他人就不见了,“啊————!”一声惨叫。
我赶忙跑到窗口往下一瞧,温锦梓成大字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寒拓!”温锦梓咬牙切齿地冲着将他扶起来的黑衣男子道,“你刚才混哪儿去了!怎么没接住我!”
“对不起,少爷。”寒拓面无表情地把温锦梓拖起来。
“哈哈哈!!”我忍不住指着他们大笑起来。
温锦梓大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扶了扶束起长发的锦带,怨念地看了我一眼,一瘸一拐地扶着寒拓走了。
那把折断的锦扇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几片枯叶凋落。
秋风过,寂寥一般的凉。
远处若有若无的箫声喑哑,更添惆怅。
第二天一大早,小红把我给推醒:“小绿,小绿!”
“小红姐姐,早……”我打着呵欠坐了起来。
“还早?快收拾收拾伺候姑娘更衣了!”
我这才惊觉自己现在已是丫鬟的身份。忙不迭地爬来穿上素白小衫。
“你昨天有没看到一个黑影?”小红趁我穿衣服的空挡,小声地问道。
“啊?昨天有黑影?”我装作很惊讶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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