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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莲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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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云衢,帮我照顾好隐莲。这两年,算我欠他的。

洛水说,绿儿,莫要负了尊主。

“莫要负了尊主。”我轻轻咀嚼洛水那句与浅镜一模一样的话。摊开掌心,那朵血莲的花瓣舒展,似是迎风摇动,一如真物。

我叹了口气。

两年。隐莲,等我两年。

江南。

春过半晌。

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

更风流多处,千树桃花,相映红。

约略,颦轻笑浅。

弹指间一年过去了,每月也有隐莲的信来。

整整十二封信,写在淡紫色的薄笺上,字迹清冽细劲,美好得如同他的容颜。

最近的一封信很长很重,但是满纸的字,却都只是重复着两字:

安好。

我可以甚至想象隐莲俯身在桌案前,一豆清灯,一笔一划写下这两个字无数遍的情景。他要我安好,他呢?是否也安好?

我摊开掌心,那朵血莲妖娆轻舞。

此时隐莲在做什么?也像我一样坐在亭子中的软垫上,与四使一起赏花吧?闇神殿的桃花也应该开了满吧?

我苦笑着摇摇头,原来我忘了,闇神殿没有桃花。

“绿翘。”一身水蓝色长衫的少年立于一株开得极盛的桃花树下,轻轻唤我。

花瓣因那一声而轻疏地'落下,纷繁得如同一场花雨。

我挽了挽因湎于思绪而无心打理的长发,站起身来,回首一笑:“你迟到了呐。”

风渊浅浅地抿嘴一笑,快步上前:“你久等了吧?”

彼时的风渊,与我印象中的并无二致。

因到了江南,汲取了这水乡的天地灵气,再加上按时服用洛水所开的药。一年来他的身体竟也逐渐好转,双颊开始渐渐饱满,神情已与从前无异。只是那薄透得似能看见青蓝色血管的脸还是异乎常人的苍白。

我在漫天花雨中心疼地看着眼前雪瞳微醺的清瘦少年。

时光,为什么不能为这样一个如桃花般美丽的人而停驻,却要他如桃花般一点一点地在我面前凋谢。

要小雪拈着一枝香甜的栀子花,从风渊背后蹦出来,嚷嚷道:“少主,风右使说带我们去泛舟游湖,好不好?”

我看了眼一脸无辜的风渊,指着她笑道:“定是你这个小丫头想出来的点子,何必要扯上风渊?”

“少主~~”小雪撅嘴道。

“去啦去啦~”我收拾起心情,高高兴兴地一手挽过风渊的胳膊,一手挽过小雪,“我们这就去找个船娘,泛舟一日,可好?”

“太好了!”小雪把一个包裹从肩上卸下,炫耀似地说道,“你看,我把少主和风右使的爱吃的点心都带上了!”

“鬼丫头!”我笑嘻嘻地一点小雪的额头。

平岸小桥千嶂抱。柔蓝一水萦花草。

蓼屿荻花洲,掩映竹篱茅舍。

我趴在舷窗边,静静地听着风渊站在船头吹奏出的悠远而深长的箫声。

在这样青浓的细雨天里,呜咽的箫声更添惆怅。

船娘慢慢地摇桨,小舟晃晃悠悠地过了一座桥洞,一片新碧的荷叶闯入了我的眼帘。

还记得有一年的夏天,我和风渊就在这一片青荷中,为了一个未熟的莲蓬笑闹着等待温锦梓的船。那个热心却又好色的少年。

然后呢,我就被那个少年困在画舫里,再后来又被一个容貌绝美的男子救了出来,一同坐上了他的黑马。

至今,我的耳畔似乎还能听到在江南小镇的石板道上清脆作响的得得马蹄声。似乎还能嗅到夜风扬起后那一地花屑的清香。

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

“少主,少主!”在船头撑伞听箫的小雪突然跑进了船舱,喜不自禁地喊道,“有,有艘大船!”

“大船有什么稀罕的?”那声大喊搅乱了思绪,我有些埋怨道。懒懒地将手指伸向水面,荡出阵阵涟漪。

“有,有一个公子!”小雪按了按起伏不停的胸口,双颊飞红地说道,“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少主!你快去看看!”小雪不由分说地将我扯起来,拉到船头。

风渊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唇边的玉箫,静静地看着远处。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去,只见一艘缀满紫纹雪锦的大船正缓缓向我们这边驶来。船上立了一道雪色的身影。

纵使相隔那么遥远,我仍能感觉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那气息仍像是他在我的身畔,搂着我入睡时那么清晰。

那是我一年一月一日,甚至每一个时辰都在思念的人。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我恍惚间不相信似地掐了一把小雪的大腿,只听得她杀猪般地惨叫起来:“啊——!”

我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第四十九章 春雷阵阵

船上那道雪色的身影渐渐地近了。

带着花朵般缱绻的笑容。

隐莲登上了我们的小舟,炽热的目光越过我,径直向我身边的人走去。含笑的唇边轻轻吐落两个字:“小渊。”

只见风渊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了浅浅的红晕,他垂头笑道:“为什么现在才来接我?”

“你也知道,江湖上的事,总是很多的。”隐莲温柔地执起风渊的手,解释道。

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耳朵熟?我拿烟秆子掏了掏耳朵。

“那你带我走好不好?”风渊轻柔的话锋一转,拧眉指向我,“我已经受够了这个女人了!”

“少在那卿卿我我的!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我没好气地一掌打落风渊的手,一脚踩在船舷上,叼着烟秆子撇嘴道,“要不是老娘好心陪你到江南了一年,你这会还有命见你的心上人么?!”

“疼不疼?”隐莲忙将风渊被打红的手揉了揉,心疼地问道。

“疼!”风渊的小泪直飙,“这娘们的手势也太重了!”

“你才娘们呢!”我把烟秆子往旁边一送,没好气地冲小雪道,“丫头,再装一管子烟来!”

小雪诺诺地接过。

隐莲一摞风渊的袖子,只见他雪白的胳膊上都是红红的印子,怒道:“这些是什么?!”

“谁叫这男人不听话。隐大爷,你要知道,养个人是要很大的开支的!这不,我兜里的钱不都用完了嘛,就让他去接客来着,这死男人居然给我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我斜了他俩一眼,抱着胳膊粗声道,“我就小小地教训了他一下好让他听话嘛!”

隐莲惊道:“小渊,难道你……”

“当然没有!”风渊的一张小白脸急得通红。

“开个价吧。”隐莲把风渊拖到身后,对我冷冷道。

我亦冷笑,毫不犹豫地向他伸出五指。

“五千两?”隐莲挑了挑眉毛,正准备低头数银票。

我一掌按住了那双手,双眼镇定地凝视他:“不。”

“五万两?”隐莲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不。”我冷笑着摇摇头。

隐莲彻底被我激怒了,他大吼道:“你到底要多少?!”

“我不是说了嘛!”我叉着腰,扯着嗓子,声音比他还高了八度,“五百块!就是那种有个老人头的粉红票票!我不要四个老人头的!那是旧版的,现在要用得上银行换去啦!”

末了,我还阴恻恻地添了句:“拒绝假钞,谢谢。”

“扑通!”

有人落水了。

++++++++++++++++++++++++偶素华丽丽的分割线呐!+++++++++++++++++++++++

啊哈……不知道有没亲被雷到啊……

今天是愚人节,大家的小心肝有乜扑扑跳勒?最近有萌BL~嘻嘻,所以特意安排了这场~

不过某戏有提前通知哦~哦呵呵~~(魔女笑)

子曾经曰过:某戏一声笑,平地万声雷。

春雷阵阵,夏雨血。

第五十章 倾尽欢颜

船上那道雪色的身影渐渐地近了。

带着花朵般缱绻的笑容。

“莲!”我一脚跨过船舷,跳上那艘大船,猛地扑到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中,眼泪鼻涕全蹭上了他一尘不染的雪衫。

清冽的莲香将我紧紧围裹,好似回到了闇神殿的美好时光。

“有没有想我?”隐莲轻轻咬了咬我的耳朵,他的呼吸此时清晰得如同我的心跳。

我先是情不自禁地使劲点点头,却又抬起早已哭花了的脸,笑嘻嘻道:“没有!”

“口是心非。”他好看地一撇嘴,用手指轻轻一擦我的鼻子。

“你怎么想着来看我?”

“只是路过罢了。”

“口是心非。”

“彼此彼此。”

隐莲边笑边指着我身后道:“不过,风公子好象不等你了。”

我忙转过身,只见那叶小舟渐渐离我们远去,小雪在船头向我用力挥手,一脸焦急的模样。风渊握着那管玉箫静静地坐在船舱内,幽幽暗暗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想我该回去了。”我黯然道,“不过你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你让船开到湖边,我自己走回去吧。”

“我们打算住几日再回闇神殿。”隐莲一脸坏笑地从背后环住我,在我的耳边吹气道:“一年不见,我的翘儿更漂亮了。”

我瞬间僵直了身子,半晌,斜瞪了他一眼:“废话。”

“我说后娘,你的脾气怎么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啊?”洮花那颗妖媚的小脑袋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嬉皮笑脸道:“不温柔点,我爹爹就找别的后娘啦~!”

“我说洮花,都十岁了,你怎么还是那样小小短短的,一点儿都不长个呀?”我不遑多让地冲他吐了吐舌头。

洮花憋红了脸,瞪大了眼,一本正经道:“哦,这个问题,很深奥的,你不懂的!”

“洮花,你就认命吧。”浅镜撑开帘子,亦笑着走了出来,“你呀,就等着做小小短短的老妖孽吧!”

“臭镜子!你又欺负我不长个的毛病!这回洛水不在,我看谁救得了你!”洮花一咬牙,把怀中的小白一下子往浅镜身上甩去。

浅镜尖叫着上窜下跳,把整艘大船蹦得摇摇晃晃:“刚才绿姑娘也说你啦!你干嘛老针对我呀!”

“谁叫你没人家漂亮又没人家有人罩呀!”

“哇——”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荡起层层涟漪。

我单手托着下颌坐在抄手游廊中,凝视着垂柳轻拂过的水面,落满了轻花。

暗忖:隐莲和风渊在湖心小阁中,未免也谈了太久了。

两个时辰前,一行人刚回我和风渊、小雪一年来所住的垂柳院,隐莲便径直找到坐在桃花树下发呆的风渊,约他谈话。

我曾想跟着他们去听听谈话的内容,结果被隐莲给赶了出来。更可恶的是,他还派洮花这个记仇的家伙把守门口,不许我偷听。

洮花得了令,比谁都高兴。忙叉着小腰作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来。小白就像只忠犬般趴在他的脚边,一双眼警惕地瞪得溜圆。

“绿姑娘。”浅镜不知何时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点点头,同情地看着她绑着厚厚绷带的手臂:“你没事吧?”

“就凭洮花那小妖孽还奈何不了我。”浅镜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愤然道,“幸好有洛水给我准备的解毒药,要不……哎哟。”

“隐莲找风渊谈些什么?都两个时辰了。”

“我也正想问姑娘呢,尊主之前都没和我们说起过。”浅镜也是一脸迷惘,“就连这回来江南,也是尊主临时决定的。赶得紧,害得我都少带了好些衣物。”

浅镜像是想到什么,笑道:“我想,他大概是想姑娘想疯了,嘿嘿。”

“难道他这一年来就真没找别的姑娘?”我突然想起了洮花的话,开玩笑似的问道。

没想到浅镜满是笑意的面上竟微微露出难色,干笑道:“自,自然没……”浅镜是那种心里藏不住谎的人,像来说话直来直往。

她如此尴尬的表现倒让我觉得蹊跷。

我正欲发问,就看见风渊一脸平静地从游廊的那头缓缓走来,握着玉箫的指节隐隐发白。

“风渊!”

“风公子!”

我和浅镜忙迎了上去。

“你们谈了些什么?”我好奇地拽着他的袖子问道。

风渊淡淡一笑,但面色却出奇得白:“没什么。隐尊主不过是关心一下我的病情。”

他越是说没什么我就越是不安。

我隐隐觉得风渊与隐莲之间一定有了什么秘密或约定。

“啊,我们尊主的确有带药来给风公子呢!”浅镜恍然地一击掌。

我惊喜道:“药?”

天底下难道还有药能救风渊么?隐莲真的找到了?!我心下一阵狂喜。

风渊抿了抿唇,面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不过,隐尊主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那药你吃了没用么?”

“浅姑娘。”风渊没有回答我,只是转向浅镜,轻声道,“我想和绿翘单独处一会。”

浅镜微微一愣,抿紧了唇点点头,转身向游廊外走去。

“怎么了?”我歪着脑袋问道。

风渊淡淡地笑了笑,牵起我的手:“我们去逛逛集市好不好?来江南那么久了,还没有认认真真地逛过那里。”

“当然好了!”我一口应道,突然转念,“可是……隐莲他们……”

转眼太阳就要西沉了,快到吃晚饭的时间。

在船上曾答应洮花要在晚上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去吃好吃的江南小食的。

“把今天剩下的时间都给我好不好?”风渊期待地看着我。他握着我的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眸子明亮得有些吓人。

洛水说过,不可以让他有情绪上的反复,事事要顺着风渊的性子。

我忙大力点点头:“好!”

春山烟欲收,天淡稀星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两旁的小摊上都挂满了新点蜡烛的灯笼。

红彤彤的,在一片绿柳青樟间,甚是惹眼。

在烛光照映下的小贩们热情地吆喝往来的行人,炫耀着摊上精美的小物品。

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江南的人,生性如那西湖水,淡泊却懂得享受暖春美好的夜晚时光。

风渊还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静静地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奇怪的是,明明是他提出要来逛集市的,但从他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的心思完全神游了。

我略有不满地用手在他面前晃晃:“风渊?”

“唔……恩?”他总算回过神来。

“我们不是要认认真真地逛集市么?”我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风渊温柔地一笑,缓缓地说道:“我在想,如果这条街足够长,我们就可以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白发苍苍,一直走到我们谁都走不动了……但是,路在开始走的时候,我就知道,总会有终点。绿翘,你的路还很长,我却没办法陪你走完……”

风渊一边说着那样忧伤的话一边仍然对着我温柔地笑,那样温柔而绵长的笑容。充满了慰藉和温暖,我却还是红了眼眶。

风渊今天所说的话特别艰涩特别难懂:

“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侯好好的珍惜那短暂的时光。”

“绿翘,今天你的心里只能装着我,好不好。”

第五十一章 相见何欢

我们坐在路边摊里一起吃热腾腾的阳春面,蹲在街边一起啃香甜的冰糖葫芦,买了很多很多有趣的小玩意:会跳舞的牵线小木偶,按我和风渊的容貌所捏得栩栩如生的一对泥娃娃,一管小小的、仅仅能吹三个音的小笛子……

我还特意上绸庄给风渊挑了一块比天还湛蓝的缎子,准备去让裁缝为他制件新式的袍子。

风渊和我一起从街头走到巷尾,再从巷尾走到街头。聊到了许多小时候的趣事,一直说,一直说,却像是怎么也说不完似的。玉龙山庄,玉龙山庄,这四个字在我们的唇齿间不停地掉落,我们止不住地回忆,回忆,谁都不愿将自己从那样的时光里抽离。那时光里有绿小翘,靳小川,风小渊……那个从来不曾叫过我绿小翘的风小渊。

他从来没有像今夜一样笑得那么多。他笑得那么开心,甚至笑出泪来。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绽开的笑容里透着隐隐的悲凉,然而还来不及容我细想,就被他一把拉到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前。

“公子,旁边这位是您的心上人吧?”小贩谄媚地笑道,“两位是恋人?”

“我们……”我刚欲开口,手心被按了一下。风渊浅笑着截口道:“是的。我来陪她逛夜市。”

“那么漂亮的姑娘,得配最漂亮的发簪才行。”那小贩用那他双咪咪小眼冲我扫了几大眼,从众多花哨的首饰中挑出一支牡丹形的金步摇,极力推荐道,“这支金步摇是我这儿做工最细致,最漂亮的!配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再合适不过了!”

风渊指着那支簪子,侧头问道,“你喜欢么?”

只见那支金步摇以盛开的牡丹为原型,用掐金丝勾勒出牡丹雍容而华贵的形态。璀璨夺目,艳光四射。

美则美矣,却不是我所喜。我笑着摇摇头。

那小贩见风驶舵,忙又拿出了一支翠玉搔头:“姑娘,这支搔头可是难得一见的整块翠玉打造而成的啊!”

我亦笑着摇摇头。

掌心一凉,一支如桃花初绽的银簪。

簪子顶端的那朵桃花由淡紫色的水晶雕刻而成,那五片花瓣娇嫩得似掐得出水来的。看得出,风渊很喜欢。我亦喜。

我含笑将簪子放在他的手心里:“帮我戴上吧。”

那支桃花簪被小心地插在我的发间。在发丝拂动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风渊左耳上的紫晶钉。淡淡的紫,忧郁的伤。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早已换成银莲钉的右耳。

风渊的目光黯了下来,微微撇过头去。

“好看么?”我眨眨眼。

风渊的笑容有些僵硬:“很好看。”

“啊,真是太漂亮了!公子真是好眼光!”小贩眼睛冒出了精光,大赞道,“这个桃花簪子还有个传说叻……只要相爱的人……”

“多少钱。”风渊以漠然的口吻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讲。

“五十两。”小贩看准了时机,狮子大开口。

这个簪子并非纯银打造,水晶也未必是真的,根本不值这个价钱。我正欲还价,只见风渊扔下五十两银子,便径直拉着我离开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发丝间还残留着熟悉的紫杉木的气息。只是为什么,我会躺在垂柳院中自己的房间里?

昨夜的一切美好得如此不真实。

我仍清楚地记得,我们最终并肩坐在一株繁盛的桃花树下。碎花飘零,暖风熏人。

有些疲了,我便靠在风渊的的肩膀上,静静地听他吹着一支我从未听过的哀伤的曲子。风渊说,这支曲子叫《相见欢》。

我说,为什么能够相见,如此开心的事,曲调却那么哀伤。

风渊说,虽然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但终究有别离。不过,能让我遇见你,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我说,我们还有时间。风渊,我会一直陪着你。

于是,风渊沉默下来,什么都不说。半晌,再次拿起箫吹起那支曲子。

箫声凄切,催人欲泣。

我在不知名的忐忑中渐渐沉睡。我喃喃地说,风渊,不要离开我。

我掀开薄被,有些失神地坐在床沿,看着枕边放着一枚紫晶钉和一纸桃花薄笺。

上面留有风渊颇有锋笔的字迹:

——绿小翘。相见欢。

泪水止不住地从指缝里渗出来,一滴一滴。湿了薄笺,模糊了字迹,亦黯淡了紫晶钉。

相见欢。如果早知别离,相见何欢?

风渊,你告诉我。

耳边不住地响起风渊温柔的话语:

“如果这条街足够长,我们就可以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白发苍苍,一直走到我们谁都走不动了……但是,路在开始走的时候,我就知道,总会有终点。绿翘,你的路还很长,我却没办法陪你走完……”

“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侯好好的珍惜那短暂的时光。”

只是我不曾知道,风渊在我沉睡之时将我抱起,一步一步向垂柳院走去,他走得那么慢,路那么长,长到像是要走向一生一世的荒芜。

临走时他摘下左耳上的紫晶钉,吻了吻我凉薄的唇:

“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的,有些人是注定被人等的。绿翘,对不起,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你了。”

风渊,你怎么忍心丢下我。

终于泣不成声。

第五十二章 互相折磨

双膝抵着疼痛的胸口蜷缩在床角。

我紧紧攥着两枚紫晶钉,生生要将它们嵌到我的掌心里去。尖锐的耳针刺破了手掌,渐渐流出血来。

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那,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哭不出来了。一点一点努力地回忆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生怕将它们都遗忘了。

恍惚中,房门开了,风渊走了进来,他的笑容如此模糊,为什么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在我身边坐下,将我搂在怀里,轻轻地唤我:“翘儿。”

“风渊,对不起,我不该在你的阳春面里放那么多辣椒,我不该让你吃冰糖葫芦。”我伸出胳膊抱着他的脖颈喃喃地忏悔道,“虽然我知道你从来不吃辣,不喜欢吃甜的,昨天还硬要让你吃。你不要因为这样生我的气,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风渊的身体微微一僵,只是默默地抱着我不说话。

“风渊,我明天就让裁缝给你做一件新袍子。我都想好了,拿回来后袖子那里要绣满流云的。”我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继续说道,“啊,你最喜欢桃花了,那我就绣桃花好了。不过我的手艺很糟糕,你不要笑我。”

“风渊,风渊。你为什么不说话?”

“风渊,你是不还在生我的气?”

“风渊……”

“我没有生气。”风渊的声音忽然变了,变成了隐莲的声音,“翘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突然清晰过来,猛地推开了他。

隐莲一脸黯然地凝视着我,轻轻叹了口气:“翘儿。”

“是你逼走了风渊!”我指着他尖叫起来,“你一定是和他说了什么,他才会走的!为什么,为什么……他只有一年的时间了……为什么,你那么狠心……”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得嘶哑,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来。

“翘儿……”隐莲试图去握我的手,我却像着了魔似的慌忙躲向床角,蜷缩在一起,我嘶哑着喉咙说:“我求求你,滚。”

隐莲没有动,他背对着我坐在床沿。

那个我曾经冲动得无数次想去拥住的背,如今微微前倾着,如此单薄,如此寂寞。

我忍住不去看他,紧紧闭上了眼。

整个房间是如此得安静与冰凉,阳光淡淡地从窗户中撒进来,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两个人,不能见面的时候,他们互相思念。可是一旦能够见面,一旦再走在一起,他们又会互相折磨,互相伤害。

“尊主!臭镜子不见了!”洮花大叫着推开门跑了进来,瞪大了眼看着我们两人此时的神情,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她,她……”

“浅镜怎么了?”隐莲抬起头来。

“她留了一张字条,说是,是……”洮花有些犹豫地看了我一眼,“追风公子去了……”

“知道了。”隐莲漠然道,“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今日回闇神殿。”

“那绿……”洮花顿了顿,忙应道,“是。”他出去时小心地关上了门。

“我不会和你回去的。”我冷冷道。

“翘儿。”隐莲站了起来,没有回头,他轻声道,“风渊的事,不管你如何看我,我都无所谓。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你再离开我。这一年,太长了……”

我咬着唇,不停地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我不会和你回去的。我要在这里等风渊,他会回来的,我要陪着他。”

隐莲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我把头埋进臂弯中,咬着唇哭得很小声。

到后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为谁在哭。

隐莲,为什么,偏偏是你。

终于,我有些踉跄地走向屋中央的那张桌子,那匹蓝锦与木偶,甚至还有小竹笛都在,惟独少了那对泥娃娃中的我。风渊的那只泥娃娃孤零零地躺在那,笑得如此寂寞。我轻轻抚过那个泥娃娃的面容,拿起那支小竹笛。打开门,院子里的桃花不知道为何已一夜落尽了。

我站在败落的桃花树下,拿起那支小竹笛轻轻吹起,只有三个音,那曲《相见欢》吹得如此零落。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绿衣裳。

“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侯好好的珍惜那短暂的时光。”

风渊,我终于知道,你这首曲子的意思。我终于知道,你不会回来了。

甚好,曾相见欢。

我静静地坐在有些摇晃的船舱中,对面坐着正专心看着一卷书的隐莲,他的手边的矮几上放着一大摞书卷。

“你饿么?”隐莲仍看着书,看似随口地问道。

我不答,垂下头看着自己早已结痂的掌心。

“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不要你管。”我抿了抿干涩的唇。

“哗啦啦!”只听得一大摞书落地的声音。

隐莲怒极的声音传来:“好!你赢了!”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用手拧着我的下颌将我的脸抬起,我看到了一张扭曲了的绝美的脸,他吼道:“你说要和我回闇神殿,人在了,但心呢?把心留在哪里了?你就那么喜欢他?就为了他,你就要折磨自己!那我算什么?你难道从来就没爱过我么?那你的誓言是假的么?你看看你掌中的血莲,和你命运相系的男人是我!!你知不知道,折磨你自己就是折磨我?!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唔!”隐莲的气息猛地覆住了我,他粗暴地按住我的头,将唇狠狠地贴到我的唇上,用舌强行撬开了我的嘴。

他就像变了个人,那样强烈的占有欲与不安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开他强有力的手臂。他一手按住我的背,紧紧地将我贴在他的身上,疯狂地吻着我。

我承不住他的力量,头重重地向后仰去。

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奇怪的是,我的唇舌竟在不自觉地回应他,渴望他。

隐莲放开了我,看着我早已气喘不止、绯红的脸,突地冷笑道:“刚才你的脑子里还有那个男人么?”他俯下身在我耳边低声笑道,“你刚才的表现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我的翘儿,这就是你忘不了那个男人的表现么?”

原来他是故意的!

我用手背狠狠一擦嘴唇,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隐莲迎着我的目光,神情一缓,慢慢道:“如果你现在跪在我脚下求我的饶恕,我可以不去理会你和那个男人之间所有的事。就算你心里会有他也无所谓。我们可以……”

总觉得这话越听越刺耳,仿佛是一种施舍。

什么叫“就算你心里会有他也无所谓”?他难道,就是这样看我的么?我对风渊与我对他是不同的,他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么?我只是……

想说出的口话因他那高高在上的神情而咽了回去,我倔强的脾气跟着血冲上了脑门,断然截口道:“滚!”

隐莲冷了面容,声线冰凉:“很好。你不要后悔。”

第五十三章 不离之客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爱一个人,也许有绵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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