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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追缉令-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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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地方?这里好可怕,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盯着我看。我……我好想爸爸和妈妈,还有诺比。求求你,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就算是会被人绑架,我也想回家。”
  冷漠闭了闭眼道:
  “不,你不能回去!”
  “为什么?”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他。
  “很难对你说清楚,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那么,去别的地方行不行?”她哀求。“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你可是在这里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啊!”明知道她不知情,冷漠还是忍不住这么说。
  丁秋柔听了,疑惑地皱眉。
  “你在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在这儿住过?”
  “有很多事你已经忘了。”
  “忘了?”她跺着脚喊:“我才不会忘记这种事情。小时候,我住在山上,每天都和堂兄们玩在一起——不是摘果子,就是逗弄迷了路的小动物……这些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可见我的记忆力好得不得了,如果我来过这里我一定会记得的。”
  看来,她是完全融入她自己所设定的角色中了。冷漠不愿再对她多说什么,因为她曾喝下“失忆水”,要唤起她对冥界的记忆,可以说是绝无可能。
  “先睡吧!”他说:“所有的事情到明天就会结束了。”
  “结束?”丁秋柔不怎么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她只问了自己最关心的。“是不是事情一结束,我就能回到我爸妈身边?”
  冷漠没有回答,直接抱起她放回床上,并替她盖上被子。
  “睡吧!别多想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害怕,怎么可能睡得着?”她拉着被子说。
  “没什么好怕的。”冷漠道,转过身就要离开。
  丁秋柔一把拉住他的手。
  “不会有人伤害我吧?你会保护我吗?”
  冷漠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于是她又问了一次:
  “你会吗?你会保护我不受任何伤害吗?”
  复杂的情绪闪过冷漠的脸上,有激情、有矛盾,还看得出深深的自我压抑。然后,很突然地,他弯下身子将她再度拥入怀里,闭上眼睛紧抱着她,紧得她因疼痛而蹙眉。
  “你怎么了?我的腰……别这么用力,我不能呼吸了。”
  “那就暂时呼吸吧!”冷漠喃喃道,接着,低头占据了她微张的双唇。
  丁秋柔又忘了挣扎,她任他激烈狂热地吻她,并扭动着让自己的身躯更贴近他,偶尔更以几声低吟助长他的欲火。
  冷漠将她压倒在床上,唇滑过她的颊、她的眼、她的颈子,双手恣意在她的腰际、她的胸前搜寻;而她欢迎他的触碰,她感觉紧贴着他、不再分开是她所经历过最棒的事。
  她的柔顺几乎令冷漠疯狂,当他好不容易解开了她上衣的两颗扣子,他感觉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然后,非常突然地,他警觉到自己在做什么,自我厌恶及剧烈的忿怒顷刻间浇熄了他的欲望。
  他倏地离开她站好,双手握拳且怒意在眼中显现,仅有不稳定的呼吸声显示他曾在情欲边缘徘徊。
  至于丁秋柔,她和这个男人有过两次接吻,两次都结束得如此突兀,她真是既恼怒又迷惑。
  “怎么了?”她蹙眉问:“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冷漠眉一扬。
  “你没错,只是印证了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尽管外貌和身分已经不同,你潜在的淫荡基因是不会改变的。”他极冷酷地道。
  这么恶毒的指控让丁秋柔愕然,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得承受这些,但他话里的轻蔑却深深地伤害了她。
  丁秋柔流着眼泪,慢慢躲回被子里,冷漠则在瞥见泪水滑落她脸颊的刹那,完全失去控制。
  “不许哭!”他咬着牙吼:“我说不许哭,听见了没有?”
  被他这么一吼,丁秋柔啜泣着,更将头埋入被中。这瞬间,冷漠的表情难以理解,最后,他以阴郁的表情看了看床上耸起的被子,然后,忿怒地一拳击向墙壁。
  回到房里的冷漠,灌了好几杯酒却依然清醒,想藉着酒精让自己较容易入睡的目的没有达成,反倒是原本混浊的思绪愈来愈清晰了。
  把懊恼和挫折感一股脑儿全发泄在别人身上,这样的男人是最差劲的,不是吗?冷漠这么想着,对自我的厌恶愈来愈深。明明知道她对冥界的事已毫无记忆,却又残忍地说出那些话伤害她,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存的又是哪门子的坏心眼?
  这些问题其实是有答案的,只是他害怕去想,他深受她所吸引,却又拒绝承认。
  是这样的吗?他爱上了这个人界的女孩,即使她根本就是娜茵,他那个在结婚前夕和其他男人斯混的前任未婚妻?
  该死的!他怎么能不在乎这个?他怎么能爱上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冷漠大喊一声,并摔破了杯子,接着,乾脆直接拿起酒瓶把酒往嘴里灌。
  怎么办?该如何做才能解开这一团乱?一向冷静的他首次体会到心烦意乱是什么,而就这么一次的体验,彷佛在他胸口刺一刀似的,令他疼痛不已。
  明天,一切都将在明天告一段落。
  撒旦对缉捕而回的逃犯向来不会留情。他们不是被眨入人界,成为任人宰割的家禽家畜;就是被监禁在冥界的地牢,直到自然死亡;无论是哪一种,都会令他们生不如死。
  她也会有相同的命运。当年她不服冥王的判决而私逃出境,此刻便注定了要面临更严苛的惩罚。而他,以冥界“黑冥使”的立场来说,是应该以公平超然的态度来看待这次的审判,但他做得到吗?即使以他目前对她又气又恨的情绪来看,恐怕也无法眼睁睁见她被判刑却无动于衷。
  一思及此,冷漠更觉心烦。这时候,他才发觉最迫在眉睫的问题是明天一早的审判,而不是他和她之间的情爱恩怨。他开始懊恼了,后悔刚才没有先和撒旦谈谈这件事,他虽无力改变王的决定,至少可以针对情况想想办法。
  这念头忽然让冷漠觉得好笑。替她想办法?难道他想冒着惹撒旦不悦的危险为她脱罪?哈!这不可能,就因为她是娜茵,冷漠绝不会站出来替她说半句话,他可不想成为笑柄,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当着他面,对他指指点点并嘲弄一番。
  既是如此,就等着旁观明日的审判吧!冷漠这么告诉自己,却不由自主地记起在人界的几天时光。在那短暂的时光里,她是丁秋柔,而他是她的随身保镳,她逐渐给予他全然的信任,他则尽心地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回到了冥界,这些都不存在了。他犹在迟疑自己对她究竟是何感觉,事实便打破了初萌芽的情愫。有娜茵的阴影夹在中间,再加上身分悬殊,他们之间等于已经没有未来可言。
  要用这些确实的道理说服自己应该是件容易的事,但冷漠却觉得一颗心莫名其妙地作疼,好像生命中流失了什么,然后空虚便趁机进来填满空位。
  喝着酒,任思绪随意而行,然而,它们总停留在冷漠极力想忘却的地方。她信任的眼眸、她羞怯的碰触,他们的拥抱以及他们的吻,老天!教他如何能遗忘?怎么能?
  就这么提着酒瓶半躺在床上,时间在恍惚间一点一滴慢慢流失。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冷漠开始察觉到周遭有了些微的声响,整个冥界由寂静逐渐转变为嘈杂。
  黑夜已经过去,新的一天来临。女侍们端来温水请冷漠梳洗,并送上丰盛的早餐供他享用。所有的事情都依循着一定的秩序进行,只有他的心依旧想着昨晚,沈溺在她带泪的眼眸中。
  叹口气,冷漠扔开酒瓶站起来,他用清水洗脸,并以手指头稍微梳理一下头发。然后,他走到桌旁,对于盘中那些食物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拿起咖啡啜饮。
  咖啡还剩下半杯,熟悉的雷声响彻整个冥界,冷漠放下手中的杯子,知道休闲时间已经结束,撒旦的审判即将开始。
  第十章
  冷漠似乎是最后一个走入大殿的冥使,坐在大殿最高处的撒旦已经因等待而面有不耐,就连梵轩都为他的终于出现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大殿,看见丁秋柔就跪在大殿的正中央。她低垂着头,双手在膝上紧紧握拳;虽然长发遮住了她整个的脸蛋,他却可以由那双颤抖的肩感受到她深沉的恐惧。
  也难怪她会害怕,毕竟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想到为她解释这一切,而他又因为情绪太过烦躁而疏忽了这一点。忽然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紧接着就得面对审判,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就被迫跪在那里,那种孤单无助的感觉一定极端强烈。
  冷漠大步走向梵轩,无视于撒旦责难的眼神,低声问:“你跟她解释过吗?”
  “解释什么?”梵轩也低声问。
  “解释她即将面对的审判。”冷漠咬牙。“她什么都不知道,你难道看不出她有多害怕吗?”
  梵轩有些莫名其妙。
  “这还需要解释吗?会面对什么,她自己应该很清楚嘛!还有,昨天一听说她醒了你就跑了去,有什么该解释的,难道你没有跟她说?”
  “该死!”冷漠喃喃咒骂。“她喝下了”失忆水“,根本不记得自己就是娜茵。忽然间要她跪在这么多人面前,上头还坐了个长角的凶恶家伙──”
  “长角的凶恶家伙?听起来真像是在说我。”撒旦略带嘲讽的声音传来。“喂!你们两个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居然在我的审判会上聊起天来了。尤其是你,冷漠,你是这次审判的重要人物,又是迟到、又是聊天的,一点自觉都没有。”
  被撒旦当众这么一说是颇为丢脸的,梵轩红着脸连声道歉,冷漠则维持一贯的傲然态度,没有回答。撒旦并未因冷漠的无礼而动怒,他对他的黑冥使向来过度宠溺,这一点是冥界所有人都知道的。
  此时,四周鸦雀无声,撒旦的目光扫过两侧排成两列的冥使,点点头,开口道:“既然冷漠已经到了,现在就开始审判逃犯娜茵。”他一拍桌子,声音变得冷酷而严厉。“跪在殿前的可是娜茵?为何不敢抬起头来看着本王?”
  丁秋柔没有抬头,虽然整个大殿跪着的就只有她,但是她不叫做什么娜茵啊!
  一定是他们搞错了。天啊!她好害怕。昨夜未曾合眼,今早一早就被带到这儿跪着,周围净是些怪异的人,她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就要断裂了,为什么没有人好心地告诉她这是在做什么?
  丁秋柔毫无反应的行为显然触怒了冥王。他浓眉耸起,指着她,并以更大的声音喊:“抬起头来,娜茵,本王在跟你说话。”
  周遭寂静无声。虽有长发遮面,丁秋柔依然可以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那么,是真的了?坐在高处那个“戴着”两只角的奇怪男人是在跟她说话?
  她双手紧握,以防它们颤抖得更厉害;然后,她深呼吸数次,许久之后,才有勇气缓缓地抬起头。她没有做错什么,丁秋柔想,也许她应该为自己解释一下。
  这样的想法根本无法平息她的恐惧,然而,她还是设法由颤抖的双唇挤出声音。
  “我──对不起!你们大概是弄错了,我并不是──”
  “住口!”撒旦拍桌子,并站起来。“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你的的确确就是娜茵,接受事实吧!别再试图争辩了。”
  多么专制啊!要她面对现实别再争辩?开什么玩笑!她怎么能因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而接受这可笑的审问!
  丁秋柔决心再为自己的无辜做一些解释,但有人抢在她之前开口了,那人是冷漠。
  “等一下。”他说话的对象是冥王撒旦。“显然还没有人跟她解释所有的事,请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
  撒旦蹙眉。
  “现在吗?”
  冷漠点头,撒旦则摇头反对。
  “没有必要!审判已经开始了我可没有耐性再等。”
  “总得有人告诉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冷漠道。
  “何必这么麻烦?我是绝对公正的,没有人会质疑我说的话,我的判决也会令所有人心服。”
  “这个我明白。”
  “那么,审判可以继续了吗?”撒旦不悦地间。
  “不──”冷漠的回答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请撒旦王准许我先跟她谈谈,我坚持!”
  撒旦瞅着他看,神情在冷酷中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你好大的胆子,冷漠,除了你,冥界上下有谁敢在我面前提”坚持“两个字?”
  “请原谅,撒旦王,她是我带回来的,没有对她说明清楚是我的疏忽。”
  “只是这样?”撒旦扬起眉。“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似乎对她特别关心,难道就因为她曾是你的未婚妻?”
  冷漠看向撒旦,随即又恢复面无表情。
  “没有这回事。”他淡然否认。
  “是吗?”撒旦微笑着坐下,再一次表现出他对冷漠的纵容。“那好吧!带她离开,我给你们半个小时谈谈,三十分钟后继续进行审判。”
  “是。”冷漠答。
  “我会非常公正的,冷漠。”撒旦若有所指地看着他说:“判决结果绝对不会因为她和你是旧识而有所改变。”
  稍后,冷漠和丁秋柔在另一室独处,她很明显是既迷惑又恐惧,但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顽固地不肯抬起头来看他。
  冷漠明白她的转变导因于他昨夜所说的那一番话,他也很懊恼自己一时忿怒而口不择言,然而,话已说出便无法收回,再说什么地无济于事了。
  瞅着她低垂的头看了好半晌,想起他们只有短短的三十分钟,冷漠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时间有限,我就简单地说,事情听起来是很荒谬,但绝对是事实,你要试着接受。”他说着,停下来看看她,见她依然是那副样子,冷漠不禁耸起眉,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下怒气,继续说下去:“你原来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犯了错,不服冥王的判决而私自逃入人界,化身为丁元喜夫妇的独生女。而我和梵轩是撒旦的冥使,我们的任务是追捕擅离冥界的逃犯,即使你对从前的事已经毫无记忆,基于责任,我们还是得把你带回这里交给撒旦,你了解吗?”
  冷漠等着,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在他面前的丁秋柔像尊雕像般动也不动;不见惊愕和质疑,也没有预期中的崩溃,她那样子就像根本没把他所说的话听进去。
  自制逐渐从冷漠身上消失,前一刻他还一字一句地对她解释,下一刻他却只想抓住她的肩,使劲地摇晃她一番。
  她究竟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一大群人在大殿等着看好戏,而撒旦只给他这么点时间解释。他是如此努力,希望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让她了解,并试着接受事实;她却幼稚地来个不理不睬,要耍大小姐脾气也得看时候啊!
  他深吸了口气,尽量以温柔的语气问:“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结果,在他面前的依然是一尊雕像,不动也不回答,冷漠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自然不会打她,只不过真的抓住她的肩,扳过她的身子罢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咬紧牙,朝她低吼。“我费这么大劲想让你明白你此刻的立场,你竟然该死地在──”冷漠条地住了口,怒气也在剎那间消失无踪。
  眼前这女孩哪里是故作姿态,她根本就是吓坏了。原本就白晰的脸,此刻只能以“面无人色”来形容;下唇被牙齿咬出一个个的齿痕,偌大的双眼空洞无神,显然,过多的恐惧已令她的心封闭起来。
  该死!他怎么会以为她在耍小姐脾气?谁遇上这种事还能骄纵得起来?他是呆子才没有发觉这一点。
  昨天她就说过她很害怕,结果他不理会,先是彻底吻了她,然后再用尖锐的谩骂伤得她片体鳞伤。她在人界的父亲信任他,所以把她交给他,她也不疑有他就这么跟着他来到这里──一个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地方。她曾试图在他身上寻得一丝安全感,然而他却吝于给予。天!他怎么能对她如此残酷?
  冷漠好懊悔,却只能闭上双眼,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你这个傻女孩,害怕的话可以说出来,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还是没有响应。她在他怀里抖得像风中的一片叶子,但她没有抱他,不像以前那般信任地贴近他,他的话显然根本就没有进入她的耳际。
  “别这样!”他焦虑地搂紧她。“这……你也会吓坏我的,真的!”接着,他又拉开她,以便他们能看着彼此。“呃……听我说好不好?昨天晚上那些话……我不是真心的;我只是气自己……该死的!你快给我醒过来,说话,跟我说句话啊,你──”
  终于,丁秋柔有了些微的反应,不再瑟缩地颤抖不停,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他。
  “你……你还好吧?”冷漠皱着眉,触摸她的脸颊。“冷静点,不要怕,我就在这里,怎么样?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
  她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见他说的话?其实,了秋柔一直都知道周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些事太荒诞诡异了,她知道自己永远地无法相信。
  说什么她是个逃犯,而他是追缉她的使者,为那个长角的奇怪家伙卖命,这一切看起来就像出卡通片,不但夸张,而且绝对不会在现实生活中发生。
  然而,捏过自己好些次了,每回都感觉疼,可见她是清醒的,这荒谬的情节也不像是梦境。因此,她很害怕,恐惧和不安打从她一来到这陌生的地方起就一直跟着她,再加上昨夜他对她的污蔑谩骂,她感觉自己在这个地方是全然地孤单无助。
  丁秋柔好想哭,想逃离这一切回到父母身边;她愈来愈脆弱不堪,但却绝不会向这个人寻求慰藉。她这辈子第一次想将整个人、整颗心交给一个人,换来的竟是这样的回报,这已经令她心死,再也不这么傻,再也不了!
  于是,她推开他转过身去,费尽力气才没有向恐惧屈服,只要想起他昨晚是如何待她,她是宁可昏过去,也不愿躲进他怀中。
  见她突然背过身去,冷漠并未觉得安心,因为她依旧是闷不吭声,虽然她的脸上写满脆弱,但显然不打算向他倾吐。太大的改变了,冷漠想,昨晚她还口口声声要求他的保护呢!
  “怎么了?”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转过身来跟我说句话,只要告诉我你没事,还有,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问我,我会告诉你”
  “冷漠!”就在这时候,梵轩闯进来打断了他的话。“撒旦王要我来告诉你,他说时间到了,审判将再次开始。”
  那三十分钟对冷漠来说,简直是眨眼即过,虽然他说出了大部分的实情,却不能肯定她听进去了没有,就算她听见他说了些什么,恐怕也很难相信那是真的;毕竟,这种事情太超乎想象,而人类的想象力向来是非常薄弱的。
  该死!三十分钟能办成什么事?那一丁点的时间根本就不够,还差得远呢!
  尽管冷漠满心不悦,审判终究还是重新开始了。冥界之王因为经过三十分钟的等待而显得更加不耐,而绝大多数的冥使则以责难的眼神看他。这些冷漠都不予理会,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今天的女主角身上。
  丁秋柔又跪在大殿正中央,依然是微微颤抖并低头不语。看见这情形,冷漠又气又急,冥王则挑高了眉毛,一脸的不开心。
  “你究竟跟她说明过没有?”他问冷漠:“为什么她还是一副不肯俯首认罪的倔强模样?”
  撒旦忿怒的声音穿过了秋柔的耳中,刺透她的心,令她不由自主握紧双拳。认罪?认什么罪?她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跪在这里接受审判?
  这样的想法,再加上在体内肆虐的恐惧及委屈,一股脑儿全都化为怒气,溃堤而出。她一声尖叫,吓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并且让大殿一片寂静。
  “我不认罪,我什么罪也没有。”丁秋柔理直气壮地说着,并挣扎地站起来。
  “这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抓来,要人跪下,随随便便就给人安个罪名──”
  “住口,别再说了。”冷漠开口制止她,担心她继续下去,会把撒旦惹怒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可惜他的好意未能发挥作用,他开始怀疑丁秋柔是故意对他视若无睹、故意不理会他的警告,她只是激动地朝着撒旦吼叫。
  “我知道你们把我当逃犯,但是我不记得我是。”她说,伸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我只知道自己是很平凡的女孩子,有疼爱我的父母和一只叫诺比的狗朋友,跟他们比起来,你们简直怪异得不像人类。”她停了停,又深呼吸,似在用此方法培养自己的勇气。“你们这么自以为是,一定不会在乎我说些什么,反正我已经被你们骗来这里,想走也不知道该如何离开,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总之,别想我会认罪,我绝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就算你们要杀了我也──”
  冷漠冲过来摀住她的嘴。
  “够了!”他在她耳旁咬着牙,低声道:“你真这么想死吗?撒旦可不会留情的,他动根手指头就可以要你永远醒不来,你知不知道?”
  “死就死!”丁秋柔扳开他的手。“反正只是躺在那儿什么感觉也没有,怎么样都好过在这里任人侮辱。你走开!”她推开他。“我们一个是犯人,一个是法官。你有你的职责、我有我的自尊,别混在一块儿比较好。”
  冷漠很讶异她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更令他惊愕的是撒旦竟然大笑起来。
  “果然像是换了个人,从前的娜茵是绝对没有这种胆量的。”
  丁秋柔不驯地看向撒旦。
  “娜茵是谁?为什么你们都把我当做她?”
  “不是我们把你当做她,应该说你根本就是娜茵。”撒旦懒懒地说。
  “我是丁秋柔。”
  “是啊!现在的你叫丁秋柔,但从前的你的确是娜茵。”
  “你胡说!我一直是丁秋柔,从小到现在都是丁秋柔。”
  撒旦的肩一扬。
  “我是绝不胡说的,再这么说,我马上将你打入地牢,关一辈子。”
  “撒旦王!”冷漠闻言,向前一步。“请别动怒,时间太紧迫了,我不能……我没办法对她解释清楚,并且让她接受这一切……”
  “所以,我说不需要为她浪费时间。”撒旦冷酷地道:“即使她聪明得饮下『失忆水』以去除在冥界的所有记忆,那也不会改变什么。她依然是我的逃犯,我必须将她定罪以昭示众人。”
  冷漠心一沉,他不希望结果是这样,但就算是他,也不该质疑撒旦的决定。他深吸了口气,说:“那么……撒旦王打算如何处置她?”他问,接着,再次听见撒旦的笑声。真是喜怒无常,冷漠想着,忽然感觉那笑声听起来非常不舒服,刺耳得就像是在讥嘲着他。
  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止,撒旦甚至还擦拭过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才开口说话。
  “你是怎么回事?冷漠,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对逃犯的判决这么感兴趣耶!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冷漠真想上前抹去撒旦的笑脸。
  “我只是想知道结果。”
  “结果?”撒旦摇头。“审判尚未结束,哪来的结果?恐怕你得耐心再等一会儿了。”
  “她只知道自己是丁秋柔,对过去的事一点记忆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审判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冷漠问。
  “不经审问就定人的罪,冥界之王怎么能做这种事?”撒旦挥挥手。“不行!我既要定罪就一定要让犯人心服口服,审判绝不能半途而废。”
  “她永远不会心服的。”
  “你说什么?”听冷漠这么说,撒旦不悦地扬起眉。
  “我说她永远不会心服的。”冷漠无视于撒旦的怒气,回答道:“娜茵有罪,丁秋柔却没有,除非她承认自己就是娜茵,否则”
  “记忆消失了就是消失了,我可没办法使它恢复。”撒旦说。
  “这个我知道,即使真能恢复,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冷漠看着撒旦。“请直接说出你的判决吧!再继续这无意义的审判也不会有结果的。”
  撒旦蹙眉点头。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好吧!就别浪费时间了。”他拍手召来侍卫。“把她关入地牢,终生不得释放。”
  冷漠听了一楞,接着,出声喝止上前欲抓丁秋柔的侍卫。
  “等一等”他对他们说,然后,一口气冲到撒旦面前。“你不能把她关进牢里,她身子弱,会受不了的。”
  “不关地牢?”撒旦瞪着冷漠。“那好,即刻将她打入人界,要做猫、狗,或者是鸡、鸭、鱼,随她挑。”
  “不行!”冷漠焦急地喊:“请你不要这么做,不要!”
  撒旦拍击桌子,站了起来。
  “不行?不要?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判决还得经过你的同意!我是宠信你,黑冥使,但这不表示你就可以再三左右我的决定。”
  冷漠低头。
  “我不敢,也绝没有忤逆的意思,只是希望冥王能再作考虑,不要妄下判决。”
  “对于逃犯,我向来给予相同的惩罚,我不明白你为何对我的大公无私存有意见。”撒日一坐回椅子上。“你对娜茵没有感情,这点我很清楚,我还记得当年你是多么冷淡地旁观婚约解除。但是这个女孩子呢?你对她也一样吗!还是你明明在意她、关心她,却受限于她『曾经』是娜茵而无法坦然表达?”
  撒旦这番话令丁秋柔瞪大了眼睛,冷漠也几乎要咒骂出声。提起那么久以前的事做什么?他们该讨论的是如何定这女人的罪。
  冷漠想着,不觉一惊,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他知道不管撒旦做何判决都会得到他的反对,他无法坐视任何人伤害她,即使是冥界之王也不行!
  “喂!”问完话却没有得到回答了,冥王不耐烦了。“别傻傻地站在那里,冷漠,既然你对我的判决这么不满,那我再纵容你一回,让你来定她的罪如何?”
  “我?”冷漠很讶异。
  撒旦不在乎地点头。
  “是啊!你来判决,不过不能偏私,得让其它人服气才行。你试试就会知道这有多难了。”
  是很难,冷漠想着,他唯一会做的就是什么罪也不定,判她无罪,还她自由,但那根本就行不通,不是吗?不过只是一个绝对无法令人心服的判决而已。
  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静候他开口,有看好戏的,有幸灾乐祸的,真正关心的也许只有梵轩一个人。
  然后,他的目光对上了了秋柔的,两个人就这么瞅着彼此看,仿佛想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出答案,找出两个人可以共同拥有的未来。
  寂静持续了许久,直到撒旦不耐地敲起桌子,冷漠才移开专注的目光,转过身去。
  “她已不是娜茵,因此我判她无罪,即刻送返人界。”冷漠大声宣判。
  他话声方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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