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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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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你是说它们不是河边捞回来养的?”
  敏敏啼笑皆非,“河边捞不到的,听说一尾最少十两银子呢。”
  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她苦干实干也得挣个近半年,所以说人不如鱼哪!
  “十两?”冰娘瞪著她,刹那间觉得头晕眼花,“就那么一条肥不拉叽的丑鱼要十两银子?”
  她家中破屋也只卖了七两银子,这是什么世界?京城里的人果然跟云南非常不一样,最起码云南山上就没有人吃饱了撑著花大钱,买一些不能吃的贵鱼回家养著看。
  看冰娘一脸深深不以为然的样子,敏敏心有戚戚焉。
  “真是太气人了。”她也觉得那群成天只知道吃的锦鲤实在很欺负人。
  冰娘自言自语道:“我想有机会的话,著实应该跟将军好好沟通沟通,没事养些引人垂涎又不能吃的『银子鱼』在池子里,还不如去捞几条鲈鱼回来养著吃好些。”
  如果她能侥幸遇见他的话。
  将军府有东西两翼,南北双楼,宽阔豪迈粗犷中带著淡淡的古典气息,冰娘第一天就爱上了这儿。
  将军府真的很大很大,随随便便一间佣人住的小屋都比她家大上三、四倍,而且建筑得严谨扎实,相信一到下雨天也不会像她家一样滴滴答答湿得到处都是。
  这是个和云南老家天差地别的地方啊。
  只是想起美丽的云南,有歌有水有雾有花的云南,她还是忍不住心头深深的恻然和悸动。
  还有无穷无尽的思念……
  但是她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阿爹、阿娘已死,而且又后有追兵,她在有生之年,恐怕是再难回到故乡了。
  坐在紫楼的二楼栏杆上,她轻晃著的小脚和裙摆仿佛也摆荡出了离愁。
  将军府守卫森严,几乎是十步一兵,百步一哨,加上大将军的威名赫赫,料想“他”就算探知了她的行踪,知道她落脚于此,也不敢贸贸然捋大将军的虎须吧?
  更何况,他应该不会知道她躲进将军府。
  冰娘摸著胸口,安心了不少。
  突然间,居高临下的她瞥见一个身穿锦缎的浮华少年,站在花池边对著一个丫鬟拉拉扯扯,丫鬟脸上的慌张和害怕熟悉得像一把箭射中了她心窝。
  冰娘胸口一热,血狂涌上脑门,想也不想地就咚咚咚冲下楼。
  “堂少爷,求求你不要这样……”小双拚命想要推拒逃开,可是却被男子钢铁般的手劲箍得紧紧的。
  世晋深怎么也不放手,死皮赖脸道:“小双,你怕什么?我只是想要找你聊聊。”
  “堂少爷……”小双哀求如可怜无助的猫咪。
  “小双,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什么心意?不就是大野狼想吃掉小绵羊嘛。”一个女声闲闲地插了进来。
  小双和世晋深不约而同一惊,转头望向来人。
  “夫人。”小双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遇到救星,反而更加惊吓。
  这对冰娘的自尊心又是一大打击。唉,打从进将军府后,她就知道自己的美貌只有在第一天对大家造成不小程度的震撼,接下来大家就跟看到隔壁老王一样毫不为意了。
  她越来越怀疑,自己真是号称云南第一美人吗?
  世晋深的感觉却不一样,他看傻了眼,“你你你……”
  “我怎样?”冰娘示意小双赶快走,由她来对付这只嘴上还无毛的小色狼。“没见过美女吗?”
  世晋深惊艳又狐疑地瞅著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以前从没见过你。”
  “你今年几岁?还在吃奶吧?这么小就学人家泡姑娘当色狼,太小了吧?”她一脸鄙夷地看著他。
  世晋深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你你……”
  “我怎样?”她啧啧有声的摇头,“可怜,连话都还没学全,还想口头上轻薄女孩子。”
  “我今年十七了,你这老女人懂什么?”他男性自尊心大大受损,忍不住涨红了脸咆哮。
  老、女、人?真是太失礼了。
  “很抱歉,姐姐今年不过大你两岁。”她故意斜睨著他,“不过就算只大两岁还是懂得比你多,小毛头。”
  “你到底是谁?在我堂兄家干什么?居然对我这么无礼,当心我把你卖去饭馆洗碗。”他挥舞著拳头威胁道。
  冰娘应该害怕的,可是当她看著面前这个可以当她弟弟的清秀浮华少年,那还有幼毛的鬓角和白皙稚嫩的容颜,突然觉得这小子并不像外表恫喝威胁的那么坏。
  “拜托,卖去饭馆洗碗有什么吓人的?你可以狠一点,说要把我卖到青楼去接客啊。”她上下打量著他,“你说这是你堂兄家?你是将军的弟弟?”
  世晋深因为自己的不够狠而显得有一丝羞愧,可是随即又威风嚣张起来,“你竟然不认得本少爷我?我可是世大将军的堂弟,他就只有我这个弟弟,你要是不乖乖跪下来磕头道歉兼认错,我就叫堂兄打你一百军棍。”
  “哇,拽得咧。”她凉凉地用手摄摄小脸,“哎呀,把我吓得冷汗都流出来了,你原来就是世大将军……的堂弟啊,失敬、失敬。”
  “知道怕了吧?”世晋深洋洋得意,不过心下隐约有些怪怪的,总有点被她瞧不起的感觉。
  “怕怕怕,真的很怕。”她一脸认真地点头,“那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世大将军的堂弟,你在这儿做什么啊?”
  “我在这里是……”他突然想起。“我在这里干嘛用得著跟你报告吗?而且我也不叫『世大将军的堂弟』,我叫世晋深,没有知识的老女人!”
  好你个小王八蛋……冰娘差点骂出口,吞咽了咽口水,改口道:“真抱歉,小女子我是没读过多少书,顶多只比你懂个两三百个字,但是『廉耻』这两个字不知道你学过没有?我想你一定没学过,没关系,有空来找姐姐,姐姐会不辞劳苦地教你的。”
  他听得一愣一愣,到最后才发觉她原来是拐个弯在骂他不知廉耻,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你有种就撂下姓名来,本少爷一定要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暴跳如雷。
  冰娘笑了起来,笑容如牡丹初绽夏雨后,看得晋深一呆,“说得好,但我是女子,天生就没种耶,所以就恕我不撂下姓名了,再会。”
  她悠哉悠哉地晃进紫楼的大门,晋深站在原地呆了半晌,蓦地大叫起来——
  “你住紫楼?难道你就是……”
  “你大嫂。”她头也未回,好心地抛下一句话指点迷津。
  有本事他就去世大将军面前哭天抢地的告状啊,世大将军的公正严明是出了名的,连她这种远居云南的小小女子都听闻过,小色狼这一状是讨不了好的。
  话说回来,她好久没有骂人骂得这么爽快了,这还要拜小色狼之赐呢。
  “今天真是有意义的一天啊!”冰娘开心地伸了个懒腰。
  她虽然是云南第一美人,可是除了阿爹、阿娘和邻居二毛子、鹿丫头以外,没人知道她其实性格火爆粗野,习惯出口成脏。
  不过阿爹说男人喜欢女孩子家温柔婉约,再加上不能把将军吓跑,所以她已经努力在压抑本性,努力在改了,只不过进度相当有限就是了。
  而且她怀疑每天忙到不见人影的大将军,会有机会见识到她刻意装出来的“温柔”跟“婉约”。
  他大概连有她这一号人物都给忘了吧?
  深夜,兵部大堂里燃著两盏圆纱烛灯,晕黄的灯光下,一名男人动也不动地埋首在厚厚军务公文中。
  落笔如飞走龙蛇,点点宽厚粗犷的墨字在公文间整整齐齐排列。
  一旁服侍文书的林副将站得直挺挺的,但脑子里已经开始准备好棋盘要跟周公厮杀了。
  远远地,更夫敲更声悠远响趄——
  “三更天了,天乾物燥!小心火烛!”
  都三更天了,大将军五更天还要上早朝,敢情他今晚是不预备回将军府,而是要在兵部大堂里熬通宵了。
  兵部几名官员也不敢走,在各自的位子上没事找事做,东摸摸西摸摸,就怕给大将军责罚。
  虽然大将军一向是严以律己公正待人,但是上司没有休息,底下谁敢回家抱老婆搂棉被去?
  这时,一个小太监咚咚咚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拎著个沉沉的铜食盒。
  “奉皇上令,赐世大将军消夜,请大将军用毕就回府歇息。”小太监带来点心和旨意。
  从军从厚厚案牍中抬头,还来不及起身,就听到外面众人欢然大呼——
  “皇上圣明,万岁万万岁!”
  还语带哽咽感激呢,从军突然有点啼笑皆非。
  熬夜办公是他的乐趣之一,他从没要求属下非得跟著他一同拚通宵不可,他们做什么紧张得跟鹌鹑一样不敢回家?现在听到皇上要他回府休息的旨意,还高兴得只差没有趴在地上行五体投地大礼叩谢皇恩。
  害他几乎快内疚起来了——这一切都归咎于他。
  他叹了一口气,起身接过温热的铜食盒,“谢皇上,从军领命。”
  打开食盒,里头是一盅人参鸡汤和一碟胭脂香米丸子,还有一张皇上亲笔写的小笺。
  孩子,夜深了,深夜问题十分多,平安回家最好了……爱你的皇上。
  他揉著眉心,哭笑不得。
  好吧,好吧,回家就回家。
  收拾妥公文,他终于走出兵部大堂,勉强忽略掉身后充满压抑的欢呼声。
  唉。
  林副将忠心耿耿地陪著他策马回到府中,从军跃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揉著眼睛等候的马夫。
  “没事早点睡吧。”他交代林副将和马夫,语气中难忍一丝愧意。
  “将军也是。”
  从军在月色下信步走向自己居住的玄楼,两旁草气花香隐隐浮动,湿润清新的夜露轻悄悄地在叶间凝雾成珠。
  蓦然间,他眼角瞥见一道雪白的身影——
  “什么人?”他身形一动,如大鹏鸟般飞快跃起,奔落在那雪白身影前。
  “喝!”冰娘差点吓掉了呼吸。
  从军眨眨眼,迷惑地瞪著她,“你深夜不睡,在花园里头做什么?”
  她抚摸著惊吓过后还微微粗喘的胸口,“我怎么知道你也还没睡,在这里飞来飞去装蝙蝠吓人。”
  话一脱口,冰娘急忙捂住。可恶,她这张快嘴!真该拿绣花针缝起来。
  不过从军好像没有被她鲁莽的话给吓到,他缓缓露出一抹饶富兴味的笑意。
  “我没有飞来飞去。”他指出,“我只是腾空一跃,这跟飞来飞去差很多。”
  她强忍著白眼的冲动,“将军,是哪一种都没差啦,我是问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他猛然想起,严肃地道:“是我先问你的。”
  在接连消失好几天之后,她总算看到他了,可是没想到一见到他就是在这么月黑风高的时候。
  以一个肚子饿就会脸色苍白、脾气暴躁,呈现出狂乱疯女人姿态的人来说,现在要她立刻表现出“温柔婉约”来,还真是一大考验。
  “我……”她轻咳一声,勉强放柔了声音,“我换床铺睡不著,所以就起来随便走走。”
  骗人,床铺又香又软,她一沾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好不容易才勉强自己爬下床的……可是她又不能告诉他,她其实是肚子饿得咕噜噜叫,不好意思叫醒服侍的小丫头,只得自己摸去厨房找吃的,却偏偏迷了路。
  “原来如此。”从军看著她穿著单薄的雪白衣衫,不禁皱眉,“你穿太少了,会受风寒的。”
  她低头一看,恍然大悟,“就是这样,难怪我觉得越走越冷,还以为是遇上什么东西呢。”
  “什么东西?”他茫然的问道。
  “就是……那个晚上不能讲的东西啊。”她神神秘秘地嘘著,“你知道的。”
  “鬼吗?”
  一阵冷风恻恻吹过……咻……
  冰娘浑身寒毛直竖,气急败坏地叫道:“叫你不要讲你又讲,你没听说过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的吗?”
  “你自己不也讲了。”他很是无辜。
  她一愕,随即跺脚,“都是你害的啦,这下可好,我等一下不敢自己一个人回房了。”
  还有她的消夜也泡汤了。
  “将军府没有鬼的。”他沉吟道,“嗯,至少我没亲眼看过。”
  “叫你不要讲你还拚命讲。”她快晕倒了。
  冰娘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好兄弟,这将军府这么大,白天看起来很美,谁知道一
  到晚上这些花呀树呀水池的,都会引起她过度膨胀的恐惧联想。
  再加上晚上敏敏才跟她讲过湘西赶尸的传说故事,害她现在看什么都是草木皆兵,处处黑影。
  “讲什么?”他还是神经很大条,“鬼吗?”
  她忍不住尖叫一声,“将军!”
  “怎么了?”从军强忍住叹息,最近自己好像走到哪里被人嫌到哪里。
  “你不要再讲那个字好不好?”她紧张兮兮,咬牙切齿的说。
  “没问题。”他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你怕鬼喔?”
  冰娘恨不得立刻把他的嘴巴缝起来,“你又讲!”
  “好。”他终于叹了出来,摊摊手无奈地道:“那现在你可以回房睡觉了吧?”
  “可以。”她气到头顶都在冒烟,怒火和饥火中烧、不冷也不怕了。“但是我肚子饿了。”
  “你又……”他被白了一眼,连忙咽下,“那我让人起来弄东西给你吃。”
  “不用了,都这么晚了,大家忙了一整天还要被叫起来做饭,这种事我做不下去。”
  她摇摇头,“我自己下碗面吃就好了,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从军本想拒绝,尤其他已经用过皇上赐的消夜,但他突然记起那天那碗香喷喷、油嫩嫩的过桥米线,口中唾液不禁自动分泌。
  “好。”他充满期待,“你要煮那一天的过桥米线吗?”
  她很高兴他还记得,心头没来由的一暖,“我还有别的拿手菜,不只过桥米线。”
  “那么……”他犹豫了。
  “打个商量。”她的眸光在黑夜中晶莹闪亮,“你陪我到厨房,再陪我回紫楼,我就煮一碗天下最鲜美的面给你吃。”
  “成交。”他的笑容缓缓绽放,“对了,这个给你。”
  他解下玄铁色披风,粗手粗脚地自肩头包裹住她。
  一抹特属于他的男子温热清新气息撩绕而来,刹那间,冰娘的胸口一热,心跳漏跳了好几拍。
  她不由自主地将披风攒得好紧好紧,就像被他的气息和力量抱著一般。
  第四章
  她那一天煮了一碗很香很香的麻油野菇面给他吃,并且赢得他把汤和面吃光光的殊荣。
  打从那一晚上开始,他们俩像是培养了某种默契般,在月儿微微西斜的深夜时分,他们相约在寂静无人的厨房前碰面。
  共度一消夜,共饮一碗汤。
  虽然从军是拖著疲惫的身躯回来,冰娘是强忍著睡意起床,但是当他们俩生怕惊动旁人,蹑手蹑脚来到厨房外的桃花亭里时,两人心底深处都隐隐约约有著莫名的悸动和怦然。
  夜晚,也渐渐变得教人分外期待了。
  如同今夜,冰娘带著喜不自胜的心情,心坎泛甜地为他洗手做羹汤。
  将军府里的厨房很大,几乎是应有尽有,水缸里还养了好多鲜鱼和虾蟹,更别提瓜果菜蔬和鸡鸭鱼肉了。
  冰娘用两瓢清水、一束挂面和鸡蛋虾仁,以及青菜、草菇,煮出了两碗清香鲜美热腾腾的汤面。
  她刚刚把面捞起,汤和料倒进海碗里,正想找出条盘来搁,世从已经从她背后伸出大手,捧起了两碗面。
  “很烫呢!”她低呼。
  “不打紧。”他微微一笑。
  从军一手拿一碗,将汤面端出厨房,来到一株桃花树下。
  树下凉亭内,月光笑映人,他将面放在亭内石桌上。
  冰娘拿著汤匙和筷子跟在后头,兀自担心著,“将军,你的手不烫吗?”
  “我没事。”他的内外功可不是白练的,不过她的著急和关怀之色还是让他情不自禁一笑,心头微微感动。
  接过汤匙和筷子,他迫不及待地夹起面条吃了一口,再舀了一匙汤。
  “真鲜。”他难掩惊喜与证叹。“你煮的东西永远都那么可口。”
  冰娘甜甜地笑了,难得害羞地道:“是你不嫌弃。”
  “真的太好吃了。”他唏哩呼噜地吃将起来。
  她看得好欢喜,这就是为心爱的男人做菜的幸福感觉吗?
  咦?
  冰娘眨眨眼,她刚刚在想什么?好像是关于心爱男人之类的……她的小脸不禁涨红了起来,抓著筷子的手有些发抖。
  “乱讲、乱讲,什么跟什么?”她低头嘀咕的骂著自己,“什么心爱不心爱,幸福不幸福,将军只是我的恩人,别再作白日梦,更不能弄假成真呀。”
  而且别忘了,他还是头迟钝、分不清楚美丑的大猩猩——她怀疑她真爱上他了,这头大猩猩可能花上一百万年还搞不清楚那是什么。
  唉……
  从军敏锐地抬起头,脸上有一丝困惑,“你说什么弄假成真?”
  她心脏一跳,“没……没的事,我是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我们的事。”
  天啊!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在冰娘痛恨自己又失言时,从军的黑眸里闪过了深深的内疚之色。
  “是我对不起你。”他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将他俩之间发生的情事都忘得一乾二净的,而且只要想起和她有夫妻之亲的可能性,他除了心头隐隐悸动外,只有茫然的陌生感。
  他真的抚触过她雪嫩无瑕的脸庞,亲吻过她嫣红甜美的唇瓣,感受过她娇柔玲珑的身躯在他身下燃烧的快感和狂喜吗?
  光是这么想像,他的小腹就强烈地坚硬骚动起来,可是他为何一点点熟悉的感觉也没有?
  如果他真的与她欢爱过,又怎么可能会忘了品尝她绝美艳姿时的感觉呢?
  话说回来,他一向没有太多的时间跟女色打交道,所以会忘记那种感觉也不怎么奇怪。
  冰娘看著他发呆,手上的筷子停顿在半空中,颈项青筋微微浮动,深邃的双眸熊熊地烧烧著某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热火,她的心房狂野激动地剧烈跳动,浑身上下升起一股陌生却难耐的燥热和酥软。
  老天,难道她刚刚在加油盐酱醋的时候加错了别的东西吗?否则她怎么会全身觉得不对劲起来?
  “冰娘。”他低低地轻唤著。
  在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想要她!
  “嗯?”她的呼息急促细碎,如琴弦轻轻嗡颤了一声。
  “你说我们已有夫妻之亲了?”他目不转睛的看著她,沙哑地问道。
  她就快要不能思考,只能迷迷糊糊地点头,“是。”
  他修长有力,粗糙微茧的手指轻轻地碰触著她柔嫩的脸颊肌肤,声音低沉若叹息,“如果我有触碰过你的脸庞,为何我会忘了这温柔的滋味?”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指在她的颊边施法,轻柔地蛊惑了她敏感的每一寸肌肤。
  “我怎么能忘记这么美丽的感觉?”他恍若痴醉地凝视著她,指尖轻轻地游移过她弯弯的眉儿,“这一泓秋水……”
  然后是她的俏鼻……柔软霞染的唇瓣……
  冰娘痴痴地,痴痴地和他眸光交锁,在这一瞬间没法思考,也无法动弹。
  从军乌黑深幽的眸子落在她的唇上,仿佛已醉了,“这一抹甜艳……”
  她轻轻地合上长长的睫毛,忍住一声幽幽的欢叹,迎上他覆盖而来的温柔双唇。
  如遭最最甜美震撼的雷电击中,他的舌尖和温热性感的气息坚定地缠著她的樱唇,她的所有感官在这一瞬间彻底投降,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偎近他的怀抱里。
  风儿清清,月儿静静,远处不知谁家传来轻轻幽幽的笛声,丝丝入扣婉转清吟。
  仿佛,是那首叫“凤求凰”的古老曲子。
  而连日来的花前月下之约,也终于得到了最美丽的结果……
  第一大发现:没想到将军并不是头迟钝的大猩猩;第二大发现:没想到她竟然会鼓励并诱惑他做出那种事。
  冰娘一早起床就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敏敏帮她梳理著满头青丝,她也没有反应,帮她绾成了美丽的双髻别上了碧玉钗,她也没有动静,直到敏敏满意地将一串小小珍珠为她戴上,却因为一个不小心勒得过紧,冰娘才猛地呛咳醒来。
  “咳咳咳……』她捂著喉头,”敏敏,你一定恨我很久了。“
  敏敏又惊骇又好笑又不好意思,急忙道:“夫人,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啦,是一时手滑,你不要紧吧?”
  “没关系。”冰娘叹了一口气,“反正我被勒死也是活该的。”
  谁教她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欺骗了将军和大家,昨晚又……又害将军误会他俩真是夫妻,而……
  她的脸情不自禁红了起来。
  总之,他会忘情地偷亲她的嘴也是她害的。
  统统都是她害的。
  “夫人,你说什么呀?”敏敏有听没有懂。
  “没事。”她挥了挥手,小脸红红,“敏敏,有件事我想要跟你打听一下。”
  “夫人尽管问,我可是府里有名的包打听呢。”敏敏一挺胸,得意地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我不知道的也会打听来给你听。”
  “那就麻烦你了。”冰娘小心地问:“将军……的爹娘呢?怎么我来这许久都没见过他们两老?”
  “咦,夫人不知道吗?老爷和老夫人在将军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这么说他也是孤儿?”冰娘心一紧。
  “孤……还好啦,将军是皇上亲自照看长大的,这份荣耀可是其他的将军都没有的哟。”
  这么厉害,可是父母亲的照拂和关爱恐怕是任谁也取代不了的,他幼年就失去父母,竟然还能够长成今日的顶天立地、卓越出色,除了皇上功不可没外,他个人的努力和坚强也是最大的原因吧。
  而且他的人格又这么好,善良宽厚真挚……相较之下,她真是像透了半路杀出的坏女人。
  “将军是个好人。”她低低自语。
  “是呀。”敏敏相当引以为傲地道:“我们将军真是个大好人,而且是府里上上下下的大恩人……”
  “恩人?”冰娘猛然抬头,一脸愕然。
  “对啊,是恩公。”敏敏拚命点头,“府里大部分的奴仆都是将军施以援手救回来,要不就是帮助过的,就拿我来说好了,我爹爱喝酒,我娘生病,家里穷得叮当响,后来我爹甚至要把我卖到妓院去……”
  “敏敏。”冰娘眼眶红了起来。
  天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父亲,亲手把女儿推进火坑里?
  敏敏小脸有一瞬间的黯然,随即振作展颜。“幸亏将军和狄副将打马经过那儿,二话不说救了我,不但帮我偿还卖身的银子,还让我进府来做丫鬟,一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月俸呢,而且将军还请了大夫治好我爹的嗜酒症,安排他和娘到凤燕山的庄子看守庄园……所以说,将军不只是救了我,还救了我全家呢。”
  冰娘满眼的泪水忍不住扑簌簌地掉落,“敏敏,呜呜呜……”
  “夫人,你怎么了?你别哭呀。”敏敏连忙抽出绣帕帮冰娘擦眼泪和鼻涕,急急哄著,“不哭不哭喔……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不是……是……”她泪汪汪的,“真是太感人了。”
  敏敏这才松了口气,重露笑靥,“所以夫人,将军真的是很好很好,再加上现在有你陪著他,我们真是觉得太好了。”
  “我……”她羞愧得哑口无言。
  敏敏不明白她心底的酸涩,迳自快乐地道:“将军人那么好,可就是太勤于公事了,几乎天天都埋首公事中,睡也睡少吃也吃少,我们都很担心他有一天会昏倒在军务公文堆里呢。”
  冰娘心一痛,“他……真的从未休息过吗?”
  “没有,我怀疑将军知不知道『休息』两个字怎么写。”敏敏笑了起来,“不过现在可好了,有夫人你在,将军应该会收敛些,花时间多多陪你,这样他也有时间可以休息了。”
  冰娘心里说不出是喜是甜还是苦。
  他们对她抱著的期望越大,她就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夫人,你知道吗?”敏敏兴奋地握起她的手,“我好高兴将军选了一个这么明理又善良亲切的好夫人呢,我们一直都很担心,将军这么耿直,要是给外头的坏女人拐骗了怎么办?现在看到你,我们全都放心了。”
  冰娘心好痛,她好想大声地告诉敏敏,她根本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那个人,更不是一个好女人。
  她活脱脱就是外面的坏女人,专门来骗将军的啊!
  她不值得他们这么喜欢和爱戴。
  “敏敏,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她困难地开口,“我的意思是说,假如我根本配不上将军,更不配当你们的将军夫人,那……”你们会恨我,会瞧我不起吗?
  敏敏咧嘴一笑,当她是在说笑。“夫人,你想太多了啦,我们相信你绝对是个好夫人,你就不用太紧张了。我听说每个快当新娘子的,婚前都会有这种担忧,可是你放心,嫁给将军真的是你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了,我们支持你。”
  冰娘有一瞬间的失神了。是,倘若能够嫁给世从军真是她这一生中最美好的事,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建筑在欺骗的手段上。
  她打了个冷颤,如果他发现的话……他永远不会原谅她的。
  不不不,不会拆穿的,只要她不讲,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件认夫事件的真相,或许她真的能够安定幸福的嫁给他,在将军府快乐地与他共度一生到老……
  她的小脸有一丝酡红晕染开来。
  如果真能这样,那该有多好?和他共度一生,慢慢变老,就算变成了鸡皮鹤发也是一件甜蜜到心坎里的好事啊。
  只要,最初的真相没人知道,只要……她的良心不要过度的不安和自责。
  冰娘的小脸又微微发白了,她悄悄揽紧了双手。
  从军很快将一封军务裁示写好,放入匣子内,标上了一枚淡绿色的羽毛,递给一旁的文书官员,“用三百里加急发落下去。”
  “是。”文书官员恭敬的躬身,捧著匣子转身跨出门去处理。
  一旁的兵部李尚书和其他官员都等著他再裁示发落下一批军文,没想到从军看了看,想了想,缓缓站起身。
  咦?咦?咦?
  从军微笑地环视著众人愕然却依旧戒慎紧绷的表情,轻轻叹了一口气,“其他的军务都还不急,我就先回府了,明日再继续。”
  他几乎可以听到喀喀喀……下巴们排排掉下来的声音。
  “将,将军?”众人的神情像是见到了天下起金子雨,地上铜钱满地流。
  从军大步走向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抿唇一笑,“我想,你们以后得习惯我不再挑灯夜战地虐待你们了。”
  “将军……”众人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惊喜和释然的笑意。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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