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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归-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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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轻抚后背,德妃咳了几下便停了,我为她递了茶,她喝了几口,将茶杯放下,笑道:“瞧你们紧张的,没事没事。”
容成聿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母妃为何无故咳嗽?”德妃笑着说:“许是昨儿睡前窗子没关严实,加上天气转冷,着了些风寒吧,不碍事不碍事。”见德妃一脸的不在意,容成聿也不好再坚持,只得点点头作罢。
“对了,”德妃转开话题道:“有件事你们许是不知道,就在一个时辰前,贤王受皇上之命,前往山阳视察水工去了。”德妃此言一出,我心里一惊山阳?那么远?这也太突然了再看看容成聿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好么,他还真是什么事都知道,也难怪我才见了止郡王几面,便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见我面露惊讶,德妃解释道:“此事的确事发突然,昨儿深夜,皇上接到山阳的加急快报,称山阳一处河堤垮塌,沿河房屋被毁,牲畜被淹,沿岸百姓流离失所,算上那快报在路上的时间,山阳河堤垮塌已一日有余,眼看着天气日渐寒冷,若不及时修好河堤,山阳损失惨重不说,那些流民无处可去,定会涌向附近的其他城去,到那时,饿殍遍地,说不定会引发疫病……皇上当机立断,急招贤王入宫,为他指派了几个随行官员,便让他们一行立时前往山阳去了。”
“娘娘,那河堤垮塌的,可是凌河北段?”我想了想,问道。德妃惊奇地问:“月丫头,你怎么知道的?”我答:“娘娘,此时正是入冬,天气寒冷,河水也并不充裕,应当没有道理发洪冲垮河堤才对。但是,凌河在山阳那处却不同一般,凌河是贯穿整个山阳,延续至商洛的长河,因地势原因,凌河乃自南向北流的河,入冬后,河的上游因地处稍南,还未结冰,而河的下游,地处北方,天气已然冷下,河面结冰,如此一来,河的上游没有结冰,河的下游却结了冰,河水顺流而下,冲破下游的冰层,撞击着河面上的冰块,遂将那处河堤撞毁。”
(PS:桃子在这里废话一句,以上是有名的凌汛现象,并非桃子胡说八道的哦,有兴趣的亲可以百度一下,桃子就不赘述了。在此,桃子要感谢一下高中地理老师,要不是听了地理课,就不会有这段剧情了。)
德妃被我的一通话说的有些发怔,良久之后才道:“月丫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笑答:“全仰仗聿王爷留在菡园的那一屋子书了。”见我这么说,德妃也笑了起来:“让你住在菡园还真是没错,没想到聿王这个书痴,竟能遇上你这么个知音”
我被德妃说得有些赧然,正欲侧过脸去,却看到容成聿未及掩藏的目光……欣赏而略带一丝高兴的目光。
看到这样的容成聿,我忍不住心里一阵欢喜,我想,被心仪之人认同,实在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不知怎的,仅就是这短短的目光交汇,便让我忘了进门前心里所有的胡思乱想,余下的只有温暖和甜意。
我正要开口说话,一位面生的太监小跑着进来,扑腾一声跪在地上便道:“奴才拜见德妃娘娘,拜见聿王爷,拜见容月郡主。皇上奴才过来传话,说他在康寿殿等聿王爷和容月郡主过去,有事商议。”
听那太监说完,我忍不住看向容成聿,容成聿也看了看我。德妃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先回去吧,聿王和容月郡主一会儿便过去。”那太监又拜了一次,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皇上突然召见你们,不知所为何事,你们且要小心些,快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德妃看了看容成聿,又看了看我,嘱咐道。
容成聿点点头:“母妃还是先让画梅煮碗姜汤给你服下才是,我和容月便先去康寿殿见父皇了”,我也跟着向德妃拜别。德妃摆了摆手,示意我们放心去,我这才随着容成聿向外走去。
走到半路,四下无人,容成聿突然问我:“你可知,父皇为何偏偏派皇兄前去视察河工?”我侧过脸看了看容成聿的表情,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淡然,想了想,摇头道:“皇上的心思,其实我能猜透的。”
容成聿停下步子,定定看了看我,倾身向前,在我耳边道:“我看你是早已猜出父皇的用意,只是碍于不想让我心有不甘,才装作猜不出来的。可对?”
我睁大眼睛,僵着身子,对这突然拉近的距离感到些许惊慌,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容成聿站直身子,脸上甚至带了丝笑意:“这么多年,我早都习惯了,你又何须替我介怀。父皇派大哥前去山阳,不过是他偏爱大哥的表现罢了。河堤垮塌,事关民生,此去视察河工,说白了是件不出力却很讨好的差事。虽则从墨都一路跋涉至山阳,的确有些舟车劳顿,但所得却是颇丰。
说是视察河工,其实也不过是催促催促当地官员,让他们早些将河堤修好,尽快安置流民,这些碎繁琐,却也不难做,而一旦做成此事,得到的,将是来自百姓的爱戴,若是运作得当,届时,民间便会风传,贤王如何体恤百姓,如何心系民生。
表面上父皇给了大哥一件苦差事,但实际上,却是在帮着他笼络民心。所以说,这一切,不过是父皇偏爱大哥的表现罢了。我说的,可是你想说却不忍说的?”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一六零章不由自主
第一六零章不由自主
看着容成聿略带微笑的绝美脸庞,我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涩……那看似云淡风轻的表情背后,藏着的是早已麻木了的无奈。面对这样的容成聿,我怎么忍心点头或者摇头。
强挤出一个笑脸,我道:“快走吧,皇上还在等着咱们呢,去迟了不好。”容成聿很配合的没有再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便先我一步向前走了。
我隔着几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心中五味杂陈。从小到大,我孤单惯了,对尹老头的所谓父爱也早都死了心,是以无论尹老头做出何等事来,我即便是不满,却也不再会觉得有丝毫的难过了。而容成聿却和我不同,他有一个好的父亲,这个“好”字,并非说皇帝作为容成聿的父亲,给了容成聿多少的父爱,而是说他作为一个皇帝,有多少的成就。
当今的皇帝,平心而论,算是个明君了,比起尹老头的狠毒阴冷,皇帝实在是一个“好”人。对这样一个 “好”人,作为孩子,理所应当的会产生仰慕和向往之感,所以,我很理解容成聿自幼起对皇帝的仰慕。
然而,人无完人,即便是当今的皇帝,也难免有自己的偏好。正如尹老头曾经告诉我的那样,当年皇帝从民间带回的那位华贵人,实在占据了皇帝心里太多的位置,且又在他们情谊最深的时候撒手人寰,理所应当的,作为华贵人生命的延续,作为皇帝的第一个儿子,贤王很幸运的成为了皇帝最最偏爱的那个儿子。
若在平常百姓家,即便父亲偏爱长兄,却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影响,但可悲的是,在帝王家,皇帝和皇子间的关系,既是父子,更是君臣,作为皇帝,必须为江山大业的继承考虑。皇帝偏爱一子,为了让自己最爱的那一子在夺嫡之争中活下来,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他各种保护。
而这种保护,便体现在深入生活的那一点一滴的父爱。
为了让贤王在夺嫡之战中立于不败之地,为了给先王得天独厚的先决条件,可以想见,皇帝用了所有的方法,向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其他儿子,包括后宫的一干妃嫔,以及朝堂上的臣子们,传达着一件事——贤王是他最最意属的那一子。
或许,若非贤王有华贵人这个生母,又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即便他的才能气度和现在的一模一样,也不见得会是皇帝最在意的那个,不见得会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那个。
抛开所有的既定事实不说,回到皇子们都还年幼的时候,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皇位的重要性,还没有夺嫡的意识,在那时的他们眼里,来自父亲,那个最高高在上的人的爱,是多么的重要。
我想,即便是自幼喜欢安静,喜欢读书,沉默的容成聿,在那个时候,也是像瞻仰神一般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吧,可想而知,看到自己的父亲时时刻刻传达出的,他对兄长的独爱,容成聿会感到何等的落寞。
在德妃身边住了这么些日子,我很清楚容成聿对德妃的敬重和爱,我也丝毫不怀疑德妃在容成聿心里的分量。但是我知道,容成聿的这些心思,绝不会说给德妃听。
德妃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也一个很好的妻妃子,但是,其实这两者根本无法共存,我能看得出,德妃为了维持这两者之间的平衡,坚持得有多辛苦。
作为一个好的母亲,理所应当的会为儿子做好所有的打算,会做所有对儿子有利的事,会为了儿子甘愿牺牲一切。而,作为一个好的妃子,必须一切以江山社稷出发,一切以君王的意愿出发,不能有丝毫的私心,不能为了儿子的皇位而暗中动作。
一直以来,德妃成功地做好了一个好的妃子该做的所有事,她为皇帝生下儿子,她与人为善,不参与宫闱斗争,她甚至从未向皇帝提过要给自己的儿子一个什么样的恩典,逞论为自己的儿子谋划皇位了。这么久以来,她唯一一次为容成聿求的恩典,便是上次宴会上容成聿和我的亲事,当时我就坐在德妃身边,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德妃脸上的挣扎和煎熬。
仅仅那么一次,便让她如斯煎熬。
所以,这么多年来,德妃比起一个好的母亲,其实更应该算是个好的妃子,在德妃有意或者无意间,她的天平倾向了做一个好的妃子,而非一个好的母亲。
细数下来,表面上父母双全的容成聿,成长的过程,其实比我更加孤独。
越是这样想,我就越是忍不住在心里为容成聿心疼,回想从初识起一直到现在,容成聿的温和,容成聿的冷漠,容成聿的算计,容成聿的心意,一切一切都如潮水般涌来,而,第一次的,我似乎开始完全的接纳起那个有着冰冷背影的,不完美的容成聿。
我知道容成聿有冷漠的一面,有狠心的一面,坦白来说,容成聿根本就是一个阴谋家,但是,即便是这样的容成聿,我也愿意接纳,愿意努力的去靠近。我的心底,不由自主的生出绵长的柔软,让我想要尽我所能的,温暖容成聿冰冷的背影。
心里这样想着,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走快了几步,然后,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我的双手已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容成聿的腰。
我、的、天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我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尹月尹大小姐容月郡主你的矜持被你当饭吃了么?这下可好,你可以完全不用担心容成聿心情不好了,就冲你这丢人的行为,也够他偷着乐好几天的了
说时迟那时快,意识到自己的丢人行为,我赶忙便要收回自己的手来,我的个神呐,这要是被人瞧见了可得如何是好啊
我正欲收回自己不听话的手,哪知,一双温凉的手突然轻轻覆在了我的手上,一瞬间,所有意识都离我而去,只剩了个空荡荡的躯壳在哪里,不知所措。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呐?
此时此刻,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譬如,我大喊一声:“呔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对本郡主毛手毛脚,仔细本郡主将你炖了喝汤”又譬如,我柔声道:“聿王爷,这里人多眼杂,可莫要被别人瞧了去才好啊”再譬如,我声泪俱下道:“聿王爷,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德妃娘娘还等着你端茶倒水侍奉膝下呢”
甩甩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丢出去,我暗暗骂自己:尹月,人家是越长越明白,你怎的是越长越糊涂?你的脑袋呢?脑袋呢?哪儿去了
就在我还沉浸在无限的自我厌恶和不知所措中时,容成聿却轻轻收回了他的手,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步履泰然地向前走了。
走了?
我眨眨眼,看看自己还伸在半空中的双手,猛地回过神来,收回手,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四下无人,才暗暗松了口气。
在抬起头一看,容成聿已经走得老远了。
罢了罢了,现在哪里是想那些风花雪月的时候,见皇帝才是要紧事,还不知道坏心眼皇帝这次又准备了什么“好事”等着我呢。
微微提起裙摆,我加快步子,终于在离康寿殿不远的地方追上了容成聿。
走到康寿殿外,已有一位太监在立等了,见我们过来,那太监忙跪拜到:“奴才拜见聿王爷,拜见容月郡主。聿王爷,容月郡主,皇上吩咐,您二位来了直接进殿便可。”
容成聿点了点头,便跨过门槛向内走去,我对那太监福了福身,道了声:“有劳公公了”,才提着裙摆跨过门槛,追着容成聿的脚步而去。
随着容成聿进了康寿殿,刚一进门,一阵油膏香气便萦绕在鼻端。这康寿殿里的香烛从未曾断过,是以每次前来,最先感受到的,便是带了丝慵懒的香气。
因着是要面见天子,我哪里敢怠慢,不及抬头,便先随着容成聿一道跪拜了下去。“儿臣拜见父皇”,“容月拜见皇上”,我和容成聿先后拜到。
“孤就知道,聿儿一定是一大早的便进宫来探他母妃了,正好,把你们俩一道唤过来,孤有事要同你们几人交待。好了,先起来说话吧”皇帝的声音从高阶上飘下,一如既往的带了三分嬉笑,七分威严。
我和容成聿又谢了一回恩,才站起身来。
我站直身子,理好衣袖,这才看到站在高阶下首的两张熟脸——止郡王,陵嫣。
这倒是奇了,平白无故的,皇帝将我们四人叫到一处,却是要如何?莫不是,皇帝得知这几日我同止郡王和陵嫣来往甚密,这会儿是要兴师问罪了?不对啊,即便真是如此,也碍不着容成聿什么事啊
我在这儿胡思乱想着,高阶上的皇帝清了清嗓子,成功打断了我的思绪。
“德妃想必已经同你们二人说过贤儿前往山阳督察河工的事了吧,”皇帝砸了砸嘴,身子向后靠去,语气十分淡淡然,丝毫听不出情绪。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一六一章暗涌
第一六一章暗涌
容成聿上前半步,答:“回父皇,母妃已将此事说与儿臣”,我附和的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今儿孤将你们四人召集在一起,其实是有件差事要派给你们,这件差事摆在案头已有些时日了,孤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派你们四个去比较妥当。”皇帝手抚着下颌道。
我们四个?我不动声色的环视周围,从止郡王和陵嫣的表情看,他们似乎也是刚得知此事。究竟是什么差事呢?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要我们去做什么,但我能确定的是,皇帝派下来的,一定不会是好差事。
我和陵嫣是女子,在这种时候是不能抢着说话的,容成聿又是个周全深沉的人,也不会急着出言,而止郡王毕竟是郡王,容成聿不开口,他也不便出声。于是,大殿之内一片沉静,只有灯烛偶尔发出噼啪爆裂声。
默了许久,皇帝又换了个姿势,一边摩挲着扶手上的龙头,一边淡淡道:“岐川的古往今来,你们了解多少?”
岐川?等等,皇帝不会无端端说起岐川的,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次我陪德妃去太后宫里拜见的时候,正赶上祀王去跟太后请安,当时祀王就是刚从岐川回来的。我记得那时祀王说,岐川近期颇有异动,他一时查不清原因便匆匆赶回来了,难不成,皇帝此番是想派我们几个去岐川
不等又一轮的沉默,皇帝补充道:“陵止,你刚从岐川回来没多久,对于岐川,你怎么看?”
被皇帝点了名,止郡王就没有再沉默的道理了,向前半步,止郡王又拱了拱手,才道:“回皇上,岐川乃我大炎与朔莫、皓雪两国的交界之地,此处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盘踞,且还混居着各国之民,一直以来,岐川一直是三国交往最前沿之处,也是最为敏/感之处。”
说到这儿,止郡王顿了顿,皇帝点点头,抬了抬手道:“说得很好,继续。”止郡王没有想到皇帝还要他继续讲下去,表情一顿,很快便又反应过来,继续道:“民间有一种说法,岐川动则三国动,这次,陵止去岐川,本是想饱览边塞风景,却因一些没有预料到的原因,而不得不在那里多逗留了些时日。”
“此番陵止本打算在岐川城内留宿一夜,第二日直接穿城而过,在城外荒郊处策马游玩,但进了岐川城便被绊住了手脚——没由来的,岐川的宵禁被足足提前了两个时辰,且两方城门只许进,不许出,只有获准官府许可的人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出入城门。”
这就奇了,我记得祀王上次说,他赶到岐川的时候,岐川的知府早已不知所踪,既然知府都不见了,这宵禁和城禁又是从何说起呢?
“陵止在岐川的一家客栈留宿了一晚,第二日便直奔了府衙,想见见知府,讨一块出城的牌子,可那府衙的大门紧锁,门外一片破落之景,附近也鲜少有人经过。不但如此,其实整个岐川城白日里便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只有很少的人出门买些吃穿用度,其余的,别说没有集市,就连小饭馆,也均是店门紧闭。”
这倒是跟祀王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官府中人离奇失踪,整个城内一片萧索。
止郡王继续到:“陵止觉得从路人口中恐怕问不出什么,便早早回了客栈去。客栈内倒还算人多,住着的都是些手中有所谓‘官府特许出城凭据’的商贩旅人,他们多是行走于三国之间,经商多年的老手,知道的内情必定是多一些的。
那日宵禁之后,来自各地的商贾都回到了客栈,三三两两的在一楼一边吃酒一边聊着,陵止见状便下了楼去,随意找了一桌坐下,与他们同饮。酒过三巡,那些商贾们个个喝得高兴起来,嘴上也不那么严实了,陵止同他们插科打诨了一阵,总算问出了些事来。
原来,早在半年前,岐川便已生异变,先是几家有权有势的乡绅先后被灭门,行事之人手脚俐落,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接着,便是岐川的黑市,其实,像岐川那样的地方,有着所谓‘黑/道’的存在,并不稀奇,一直以来,他们与官府,乡绅的势力相互制衡,也闹不出什么太大的事端。可是,就在岐川百姓为那几户乡绅莫名其妙被先后灭门而惶惶不安时,紧接着,有人将当时所谓岐川的黑/道头目的项上人头悬于城门之上,并留了大幅白绫,上书‘替天行道’,一时间,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岐川百姓非但没有因所谓的黑/道头目被除而欢呼雀跃,反而更加惶惶不可终日起来。至此,原本相互制衡的三方力量彻底变得不稳定起来,岐川城内物价飞涨,许多生活必需品也变得紧俏起来,到了夜里,更是小偷横行,劫匪肆虐,是以天还没黑,百姓便纷纷锁闭门窗,吹熄烛火,生怕招了贼人。”
没想到岐川之乱竟到了这样的地步到底是边陲之地,即便皇帝有心干涉,却也是鞭长莫及,要不然,皇帝也不会得知此事后这么久,才着手派人彻查此事。
“陵止一时也弄不清岐川祸乱的真正原因,又不知从何获取那所谓的‘官府特许出城凭据’,最后,还是假说自己遗失了那凭证,跟着一个热心的商贾,混出了城去。”
止郡王的岐川之旅还真是坎坷,我忍不住为他唏嘘了一句。
静静的听着止郡王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皇帝开口道:“陵止啊,此去岐川,你历了这么多险阻,怎的也不同孤说说,太见外了不是?”呵,皇帝这是在质问止郡王为什么知情不报吧。端看止郡王如何化解了
我将目光转向止郡王,只见他笑容不改,语气轻松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岐川乃我大炎边陲重镇,皇上对岐川的一切定是了若指掌,陵止又何必多言呢,何况,陵止在那里摸不清门路,也只能说是因为在那里的时日不足罢了,若是只因如此便四处叫苦连连,那陵止还不如乖乖留在郡王府里,又何必说什么想要游历天下呢”
真是很符合止郡王性情的回答,是啊,什么江山,什么权术,关他容成陵止什么事呢
我不禁有些羡慕起止郡王来,他没有束缚,也没有执念,就算说他是无欲无求的人也不为过了。就是这样无欲无求的人,才是真正自由的人吧,而其他人,不管是重权的皇帝,重责的德妃,重情的贤王,还是一心谋求帝位的容成聿,一心谋求封地想要逃离墨都的我,都是不自由的。
在洒脱的止郡王面前,我们不过都是作茧自缚者罢了。
止郡王的一番话让皇帝实在挑不出什么理来,点了点头,皇帝道:“真不愧是你爹的儿子,性子跟他当年真是像极了唉,孤上一次跟那老小子喝茶下棋,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太久了,连孤自己都忘了啊”
摇头晃脑的感怀了一阵,皇帝转向容成聿,问道:“聿儿,陵止所说岐川的近况,你怎么看?”我不由的也将视线转向容成聿,说起来,我也很好奇容成聿对此的看法。
容成聿的表情很平静,认真中透着一丝淡然,就是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平静和淡然,每每观之,总让我怦然心动。
“父皇,依儿臣看,岐川情状复杂,对许多表象不可一概而论,因为真相或许跟眼见到的,完全不同。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有第四方势力渗入了岐川,导致了岐川原本平衡局面被打破,继而产生了一连串的后果,而那第四方势力并没有一举掌控整个岐川,或者索性让岐川分崩离析,而是继续蛰伏着躲在暗处,或许,这表示,那第四方势力的意图并非接手岐川,或者毁灭岐川,而是,让岐川维持在乱而不溃的状态。”
让岐川维持在乱而不溃的状态?这句批语总结得甚好
的确,正如容成聿所说,那第四方势力既然有实力让岐川混乱至此,那么,一举让其穿分崩离析或者接手整个岐川,对他们来讲实在不是件难事,所以,他们没有这么做的原因,只能是他们没有接手岐川的必要,也并不希望岐川彻底崩溃。
既然如此,那么最有可能的始作俑者会是谁呢?
岐川是三国交界的边陲重镇,理所应当的,岐川有乱,定与其他两国脱不开干系。目前最有可能的情况,便是朔莫或者皓雪中的一国,甚至是两国合谋,意图祸乱岐川,继而威胁大炎。
想到这儿,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如果真是那两国中的一国,甚至是两国合谋,那大炎的处境实在是太过危险,一旦被夹攻,大炎段没有逃脱的可能。
但是,会是什么让这两国在经历了这么久的平静之后,突然蠢蠢欲动起来了?几年前,朔莫曾对大炎刀兵相向,但大炎不仅远嫁去了一位公主,甚至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一直没有断过岁银,朔莫应当完全没有对大炎出手的动机才是啊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一六二章安排
第一六二章安排
再看皓雪,据我所知,皓雪的朝政数十年内有过很大的动荡,后来现任皓雪皇帝靠逼宫夺了位,经过几年的整治,皓雪上下,至少在表面上似乎已恢复了秩序。
皓雪气候复杂,北部寒冷,长年雪封,人口不多,多以打猎,贩卖兽皮兽肉为生,南部却是沃野遍处,农业发达,百姓生活富足。
同朔莫相比,近些年来风调雨顺,统治平稳的皓雪,更是没有贸然对大炎刀兵相向的理由。
思来想去,我竟是一丝头绪都理不出来。
“聿儿说得不错,如今岐川正是一副乱而未溃的态势,虽则岐川之势虽不容乐观,但却是急不得的。此番孤正是要派你们四人暗中前往岐川,查清岐川生乱的真正原因。”皇帝捋了捋胡子道。
这次皇帝派容成聿去办这件差事,我倒是能想得通,显然上次宴会上,容成聿的拒婚之词很得皇帝的欢喜,那番话坐实了容成聿在皇帝心中长幼有序,重礼识体的好形象。值此贤王离都之际,皇帝最信任的儿子便成了容成聿,不派他去又能派谁。说起来,这总归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容成聿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皇帝会选中止郡王同行,这我也能理解,怎么说止郡王也是刚从岐川回来,多少知道些门道,有他同行总会方便一些。而且,更要紧的是,碍于止郡王敏感的郡王身份,刚从岐川归来的他必定受到了皇帝很大的怀疑,此番皇帝索性将他派去了岐川,也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查探岐川之乱是否与他有干系。
至于陵嫣,完全就是个充数的,最多也就是因为皇帝不想让止郡王有借口可找,索性将陵嫣一并派去了。
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好端端的,皇帝将我一个弱女子派到那么老远的地方去做什么,我一不能跑,二不能打,与我同行完全就像是带了个拖油瓶,只能碍手碍脚罢了。最主要的是,岐川真的很危险哪,我可不想去那个三不管的地方找死,虽则我现在活得很辛苦,但我还是想继续活着的。
但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事到如今,我也肯定是不能直接问皇帝干嘛要派我去了,这个结果,我只能生生咽下去。至于能不能活着回来,端看造化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皇帝之所以把我从皇宫里支开,其实是为了救我。
“此去岐川,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尤其是陵嫣,一路上,莫要生事,莫要任性,孤这次破例让你同行,就是想满足你见见世面的心愿,你可不能辜负了孤的一片好心呐”皇帝带了笑道。
“皇上放心,陵嫣一定乖乖听话,绝不惹麻烦”看来,这次能出远门实在是让陵嫣兴奋不已,竟是生生受了皇帝的教。
笑着摇了摇头,皇帝又看向容成聿:“聿儿啊,你自幼便是个踏实聪明的孩子,对你,孤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唯有一句,孤要交代你,莫要让你母妃为你挂心。”咦?皇帝怎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了?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皇帝的语气怪怪的。
容成聿拱手拜了一拜,称了声是,没有多问什么。
“陵止,你是靖郡王的独子,按理来说,孤的确不该让你去涉险,但一则你刚离开岐川不久,许多情状都更了解些,且,孤也认为这差事交与你办,甚为牢靠,所以,即便靖郡王可能会气孤支使他的儿子,孤也硬着头皮这么决定了。”
“皇上不必挂心,陵止愿意走这一趟。”止郡王拱了拱手,语气真诚而自在,让我忍不住更欣赏他。
“其他的,孤也不罗嗦那么许多了,你们先回去收拾一下行装吧,未时正,你们一同在西宫门出发。”
这便完了?为什么皇帝对每个人都交代了,唯独不对我说些什么?这太奇怪了
言毕,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离去,见其他三人均是行李跪安了,我也只得倾身一拜,随着他们出了康寿殿。
走出康寿殿,止郡王站定,对我和容成聿拱了拱手道:“聿王,容月郡主,陵止先带陵嫣回府整理一下行囊,未时正,西宫门外见。”容成聿也拱了拱手:“止郡王先请”,说着,侧身让了让。我没有开口,福了福身,以示礼貌。
陵嫣还沉浸在要出远门的喜悦中,随意对我和容成聿福了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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