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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归-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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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维护我,我知道。他清楚我做的一切,气我所做的一切,却仍是护着我,这些我都明白。
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因此而感到高兴或者歉疚了。我累了,在这样复杂的感情面前,我累得只想逃避。现在的我,只想完成我所有的报复,仅此而已,其他的,我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懂。
我想容成聿也明白我的想法。
牢头谨小慎微地引着我下到二层,看得出,他虽然不敢直接违抗我,心里却还是很犹豫,毕竟前不久刚出过事,若是我再对韩瑾做点什么,他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一直走到二层最深处的一间牢房外,我们刚一靠近,里面的韩瑾听到动静,立刻从床上下来,直直盯着牢门的方向。
牢头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没有伸手去开牢门,似乎很想劝我。我笑道:“本宫就不进去了,这次来不过是想跟妹妹说几句话,隔着门一样可以说。”
牢头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冲我行了个礼道:“那皇后娘娘您自便,小的先退下了。”我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这期间,韩瑾一直凶恶地盯着我,眼中的恨像是能滴出来。
待牢头走远了,我回过头来看向牢房里的韩瑾,牵起一抹冷笑。“好久不见啊,妹妹。怎么样,这天牢的滋味,舒服么?”
韩瑾死死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那个你派来毒害我孩子的宫女,我想想……是叫阿秦对吧,你以为给她钱她就能对你忠心耿耿了?别忘了,每个人都有顾忌。
她家中有年迈的父母,哥哥早亡,只有个不懂事的弟弟,还在念书。一家人,三条人命,你觉得她会不在乎?为了救自己的家人,别说是让她背叛你,就是让她直接杀了你,只怕也不是难事。”
韩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接着道:“至于那些药……还得感谢王御医的大力帮助,对于本宫被你暗算而失子,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是愧疚,本宫向他求助,他自然一定是会帮本宫的。”
韩瑾一步一步走向我,咬牙切齿道:“尹月!你这个贱人!当时为什么没有死!”
“死?妹妹你真是说笑了,妹妹你尚且活得好好的,本宫又怎么会死呢?本宫非但不会死,还要让你亲眼看着本宫如何拿回本属于本宫的一切!说起来……你一直当个宝贝似的捧着的凤印,本宫根本一点儿也不在意,这身皇后服制,本宫同样不放在眼里。
本宫跟你不一样,你永远是目光短浅的鼠辈,追求的只是最肤浅最上不得台面的虚荣,这些你拼了命追求的东西,在本宫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本宫什么时候想要,随时唾手可得。
你,韩瑾,一直以来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不管是本宫的后位,还是容成聿的爱,本宫不要,你才有机会跪在地上捡。哦,本宫忘了,容成聿的爱,即便本宫不要,也轮不到你!让本宫猜猜,这些日子以来,容成聿表面上给了你个皇后的虚位,实际上,根本就不理睬你,对不对?
那些容成聿留宿你宫中的消息,不过是假象吧。容成聿和我置气,不跟我挑明,你便借着这个机会大肆炫耀,唉,真是难为你了,像个跳梁小丑似的,忙的这样不亦乐乎。怎么样,累不累啊?”
韩瑾被我戳到了痛处,像受到攻击的小兽一样,猛地扑到牢门的栅栏边,指甲在木栅栏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若是没有这道锁,只怕她现在早就扑到我面前,掐断我的脖子了。
“尹月!你这个贱人!我掐死你!”
我笑了,不但不退,反而向她走近几步。韩瑾的手从栅栏里伸出来,拼命想要抓到我,我却堪堪停在她的极限之外,施施然看着她。
“怎么?够不到?真是可惜了。”我笑意更深了。
韩瑾还像个疯子似的拼命向我伸着手,我却懒得理她,轻笑一声,讽刺道:“妹妹何必如此呢,不如省省力气,等听完本宫所有话之后,再挣扎也不迟,这样一直张牙舞爪的,多累啊。听话,歇歇吧。”
韩瑾的动作一僵,缓缓收回胳膊,但指甲却深深陷入了木栅栏之中,指甲缝里已隐隐渗出血来,过不了多久,那指甲怕也就要掉了。
这么久了,我足以看清韩瑾的性子,她身为韩家的女儿,一直以来却不得不寄养在别人家,她表面的骄傲之下,掩藏的是不堪一击的虚荣心,她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别人对她的轻视。
而极端,则是她疯狂内心的又一体现。长久以来装作温文谦逊,忍气吞声,必定会带来的,便是积压在她心底里的愤怒,这样的愤怒一旦爆发,伤人,更伤己。
她不惜一切地夺我的后位,害死我的孩子,正是因为她心里的嫉妒和愤怒,而这些嫉妒和愤怒的反面,是她内心的失控。她无法控制恨意,同等的,也无法控制在内心深处对自己的鄙夷。
“妹妹,你到底更恨本宫,还是更恨你自己呢?”我笑着问。
韩瑾身形一顿,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良久,猛地抬起头来,像疯了一般,尖叫道:“是你!都是你!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尹相家的大小姐,风风光光,所有人都把你当宝贝!我却要在一个穷山恶水的小村子里隐姓埋名地长大!
凭什么先帝一眼就看中你,要培养你做大炎下一个皇后,我却只能是个陪衬,被扔给太后!为什么容成聿那样风轻云淡,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会那么爱你,那么记挂你!我那么爱他,他却弃之如敝,看都不看我一眼!
这不公平!尹月!这不公平!”
韩瑾激动地把铁链摇得哗哗直响,配上她凄厉的叫声,整个走廊里充斥着诡谲的气息。
我冷笑。
韩瑾,你以为我有多享受自己作为尹相之女的身份?你根本没有资格说羡慕,因为你不懂我作为尹相之女,都经历了什么!
你在平凡人家过正常日子的时候,我却被尹茂修锁在落春园里,学习所有他认为我应该掌握的一切。你享受亲人关怀的时候,我却只能冷眼看着尹茂修一个接一个地纳妾娶小,还要笑着称她们姨娘。而我自己的亲娘,我甚至见都没有见过。
你以为被本家遗弃就是悲哀?你不知道,如果自出生起就是自己亲生父亲的棋子,会是怎样的悲哀。你的养父或许无能,但他不会纵然自家的奴仆明里暗里欺负自己的女儿!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如何忍受着仆人欺压长大的?
你总以为自己是最不幸的那个,其实你只是无知罢了。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三五五章无法释怀
第三五五章无法释怀
至于先帝对我的赏识……我甚至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我对他的态度。你嫉妒我被他看重,却根本不知道代价是什么。就是他的看重,让我在好不容易脱离尹茂修的控制后,再一次落入无尽的争斗之中。是他替我选择了没有未来的未来!
而容成聿对我的爱……难道到现在你还没有明白,爱的结局,只会是绝望?
闭了闭眼,将情绪埋进心底,再睁开眼时,心中已一片平静。
“人家都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对本宫那么‘照顾,本宫自然是要好好还给你的。你……应该还不知道失去孩子是个什么滋味吧,不如,本宫好人做到底,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感受一下,即将成为母亲的欣喜……还有失去孩子的痛!’”
韩瑾的瞳孔猛然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声音颤抖得几不可辨。“你!尹月你!这不是真的!”她说着,不停的往后退,被脚下的砖缝绊倒,狠狠摔坐在地上。
我笑着看她,一步一步走近,轻声说着:“你觉得容成聿会怎么处置你呢?如今你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韩家不会管你的死活,其他和韩家做对的官员更是早就想要你的命。
而容成聿……你害死了他最爱的孩子,他不将你凌迟处死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纵然你再迷恋他,此生你也不会再有机会见他了。这一点,想必你也很清楚吧。”
韩瑾坐在地上畏惧地向后退着,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仍是笑着,走到栅栏边,倾身看她,循循善诱:“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容成聿把对你的处置权交给本宫。因为……本宫是唯一一个不会取你性命的人。”
说完,我顿了顿,收了笑,冷声道:“本宫,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我再次换上笑脸:“你那么爱容成聿,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有没有觉得很遗憾?不要遗憾了,本宫会尽可能满足你的。
待容成聿正式下令让本宫处置你,本宫一定挑个最好的地方安置你,冷宫就是个不错的地方,本宫亲自住过,觉得很满意,所以一定要拿来跟妹妹你分享。
对了,方才本宫不是说过,要好好回报你么,放心吧,虽然容成聿不爱你,但本宫还是会找人好好‘疼爱’你的。这偌大的后/宫里,有不少劳苦功高的公公,先帝仁慈,准许太监与宫女结成对食夫妻,本宫一定会好好替你物色一位人选的。”
韩瑾吓得捂住耳朵,用力摇头,我笑着继续道:“怎么,觉得不满足?还是说……你更想感受一下失子的痛苦?呵,这也不是不可以,那本宫就安排一个……或者几个侍卫给你好了,包你满意。”
韩瑾吓得开始拼命喊叫,在地上打滚,口中不清不楚的喊着救命。
我冷笑着站起身,不在理她,慢慢走进黑暗的走廊。韩瑾凄厉的叫声在我身后不断回荡着,仿佛成了我这场报复最好的布景。
第二日,画柳告诉我,韩瑾在狱中疯了,屡次想要自尽,都被狱卒拦住,现在被捆在柱子上,只知道哭喊,不吃不喝,不让人靠近。
我听后没有任何的表情。
扪心自问,其实昨天我说给韩瑾听的那些话,未必真的能做到。孩子是无辜的,纵然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也不愿让世界上再多一个因为母亲而不得不夭折的孩子。
韩瑾是该死,但我不想让她死在我手上。
“随她去吧,她现在的处境,疯了倒好,什么都明白反而是痛苦。不必派人去治了,让狱卒看牢她,别让她自尽了。”画柳点点头退下,我看着园中的玉兰,心中一片沉静。
该结束了吗?不。韩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韩家,还没有付出代价。
我以为还要过更久的时间,容成聿才会再次面对我,但他来的比我想象的要早。
“韩瑾在狱中咬舌自尽了……”来到我的园中,他负手望着满园玉兰,淡淡道,语气中没有一丝的情绪。
“哦”,我淡淡应了一声,百无聊赖地抚弄着红枣的脑袋。
容成聿在我面前坐下,直直望着我,目光里的情绪是那样复杂,复杂得我根本不愿看清。
“安安,失去孩子,我们都很痛苦,但我们不该一直沉溺于此,不是么?我们错过太多了,那些本该共度的日子,那些本该幸福的时间,我们,都荒废了……放手吧,我们还有以后。”
我低着头不语。
我明明知道这一切并不只让我一个人痛苦,容成聿也是备受折磨。但听到他的安慰,我反而更不愿放手,更无法放手。孩子没有了,以后也不会在有了,同样,我和容成聿之间的信任早已是千疮百孔,纵然我们一直努力的想要保护对方,到如今,还是不得不面对重伤对方的现实。
我们,根本不会有以后。我们的以后,只会是痛苦。
事到如今,我还是很清楚,自己有多爱他,而他又有多爱我。但现在的尹月,剩下的只有报复而已。那些深入骨髓的爱,那些纠缠不清的恨,早已被我深埋在心底,再也不会打开了。
没有爱,没有恨,只有报复。
平复心情,我抬起头,淡笑着看向容成聿:“你说得对,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说完,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环住他的颈子,他身体一顿,猛地将我拉入怀中,紧紧拥着。
靠在他胸前,我轻轻闭上眼,在心里轻声说着: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对不起。
在我恢复后位后不久,便是先帝死后丧期满一年的时候,也便是国丧结束的时候。按照之前所说,容成聿坚决要补一场婚礼给我。
“我说过,要十里红妆娶你过门,这话,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安安,嫁给我。”那晚,他轻轻拥着我,用我最爱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着,那个瞬间,本以为自己已经了却一切的我,突然之间有种分崩离析的错觉。
我突然想要放弃了,想要假装从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想要就这样贪婪的永远留在容成聿身边。
但我做不到。
每到晚上,我总能听见婴儿的啼哭声,他似乎在质问我,为什么没能保护好他,为什么不为他报仇。
是啊,已经回不去了,我做不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因为那个孩子,曾经那样鲜活的存在在我的身体里。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失去他时的痛。
而且,现实是残酷的。纵然我能放下过去,但是未来呢?我已经失去拥有孩子的权利了,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我和容成聿永远也不会有下一个孩子。
若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或许凭借着我们之间的爱,即便终生无子,也可以好好生活下去。
但我们不是。
容成聿是大炎的皇帝,他的肩上是整个大炎社稷,他的孩子就是大炎的未来。他不可以没有子嗣。
我那么爱他,根本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的国走向不归之路,但我同样无法忍受再出现一个韩瑾。
一旦现在我选择和容成聿重新开始,我们将会面对和现在相同的问题。这根本就是一个圈,而我们永远走不出去,只能被困在里面,相互折磨。
所以,我放弃。
他可以找到更好的,我只能这样期望了。纵然不舍,我也宁愿他过得好,正如他始终保护着我,原谅着我一样。
要想让整个悭山韩家崩溃,必须要先粉碎他们的护身符,那个控制全国钱币制造的钱币厂。
粉碎钱币厂,最直接的方法便是下令更改国家的钱币,借机将钱币铸造权收回。但这样做根本来不及,因为容成聿一旦下令,韩家为了保护自身利益,一定会大肆印制钱币,使大炎的物价居高不下,百姓生活困顿。而借此机会,若是他们再发动反叛战争,容成聿将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所以,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要缓缓图之。
自那日之后,容成聿无论国事多忙,每晚一定会留宿在毓淑宫里,日日相对,我总有一种一切都不曾发生,我们还和从前一样的错觉。只有当王居璟每日例行来给我请平安脉时,我才会清醒认识到,失去的早已失去,自己所做的,不过是粉饰太平。
“慕渊……当年太祖皇帝为什么要把悭山赐给韩家呢?”倚在容成聿怀里,我呢喃着问。
“因为他把铸币权赐给了韩家。”容成聿淡淡道,话却只说了一半。我想了想,突然明白了。“悭山矿!”我猛地坐直身子看着容成聿。当年我曾在容成聿的书房里看过一本名叫《悭山志》的书,里面曾经提到悭山丰富的矿藏。
他满意的点点头:“我的安安就是聪明,一点即通。当年为了安抚开国功臣,太祖皇帝将兵权给了李家,相权给了尹家,财权则是给了韩家。”
说到这里,容成聿眼中突然一暗,我知道,他是在为处置尹老头的事觉得愧对于我。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三五六章瓦解
第三五六章瓦解
不想再被关于尹茂修的话题绊住,我笑着看向容成聿,眼里满是安抚。
他眼中闪过一丝欢喜,将我拥得更紧,顿了顿,接着道:“之所以将悭山赐给韩家做封地,正是因为悭山的矿是铸币的绝佳材料,而韩家充分利用了这一点,不出几年,完全掌控了大炎的钱币制造。随着韩家势力的壮大,他们不再安于悭山一隅,而是将势力深入朝廷。”
那些韩家人能够手握大炎财权,就是仰仗韩家独有的铸币权,前不久刚被连降三极的韩赦和韩卓,手中握着的就是国家经济的命脉,一个经管国库,另一个控制了国家礼乐用度,其中的金银流通量之巨大,简直难以想象。
“慕渊,韩家如此蛮横,再放任下去,只怕终是祸患。”低下头,我状似无意地说。
容成聿点点头:“是啊,父皇在世的时候,之所以和后党争执不下,就是因为韩家从中作梗。父皇一直想要收回铸币权,限制韩家势力的蔓延,但始终不得要领,在两方力量之间周旋的极其辛苦。自继位起,我就在计划如何整治韩家,但这的确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之事。”
“那慕渊你……有没有什么打算?”仰起头,我笑问。
容成聿捏了捏我的鼻尖:“怎么,来探我的口风?还是说,我的安安心里又有什么主意了?”
他总是这样,巧妙绕开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偏偏我还没有办法反驳。
知道再问也没有用,我索性坦白承认:“是啊,我的确有了个主意,只是,还得问过你才知道是否可行。”
容成聿笑得很骄傲,仿佛拥有我是莫大的一件幸事:“说吧,你的这个办法,我等了很久了。”
我坐直身子,看着他,认真道:“还记得你书房里那本《悭山志》么?”
容成聿点点头。我接着道:“那本书从各个方面将整个悭山讲解的非常详细,其中就包括悭山的地形。”容成聿眯了眯眼,大概是在回忆那本书上的内容。
“悭山的地形,山水相间,谷地适合居住,也适合耕种。正是因为这得天独厚的条件,自打韩家得到悭山的封地,以韩家为本家的韩家人在悭山境内迅速繁衍,人丁兴旺。
兮寰曾同我提起过,悭山韩家分内外两城,内城住着韩家本家人,在内城深处,隐藏着整个韩家的核心,铸币厂。为了保护内城贵族,和铸币厂运转不受影响,内外二城之间守卫森严,外城百姓几乎无缘入内。
而外城居住的则是靠种地为生的边缘韩家人,他们有的和本家血缘关系极淡,有的则和韩家毫无关系,只是在迁徙的时候居住在了悭山。他们依靠悭山得天独厚的肥沃土壤和良好的水源,年年收成颇丰,不但满足自己的温饱,更是为内城的贵族提供了优良的粮食。
韩家经济独立,粮食独立,正因为此,它才像一块铁桶一样,让人无处下手。”
容成聿笑着看我,眼中满是欣赏。
“说起来,比起一块封地,悭山韩家其实更像一个国中之国。守卫森严,自给自足,看起来是铁板一块,事实上,正是因为它太过独立,几乎不需要任何外来资源,对付它,有一种办法,一定可行。”
容成聿挑了挑眉。我声音有些凉凉的:“这个办法,只怕先帝也想到过,或许你也想到过,之所以你们都没有用……因为你们都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容成聿的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屠城。
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韩家太过封闭,安全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丝隐患。内城外城虽然有严格的分界,但却是共用水源,整个悭山封地,靠的都是悭山最丰沛的那条水脉——启水。
若是在启水内投毒,不出几日,整个悭山便会成为一座死城,无人可以幸免,韩家的威胁,弹指间便可解除。
但这个办法太过残忍,韩家人固然可恶,我恨他们入骨,但外城的百姓是无辜的。正如先帝和容成聿都不忍心用这样的办法解除韩家的威胁,我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那么多无辜百姓枉死。无论如何,都要在保证百姓活命的前提下,在考虑收回铸币权的事。
“安安定是想到了更好的办法,不然也不会提起此事了”。容成聿自信我不会狠心地用那个方法,笑着抚了抚我的额发。
我点点头:“启水盘行于悭山山脉之间,除了供人们饮用和灌溉农田,还有一个更大的用途——运送矿石。
悭山封地地幅辽阔,单靠人力运送矿石耗时又耗力,但利用启水,将矿石通过运河直接送到铸币厂,则是减少了极大的消耗。
有一个办法,可以在切断韩家命脉的同时,保证百姓的平安。”
说着,我看了容成聿一眼。
“炸山”,我们异口同声道。
容成聿笑着将我重新拉进怀里,下巴支在我的发顶,声音里满是宠溺:“昨天我重新翻了翻悭山的地形图,才想到这个主意,我的安安果然非同一般,那么久之前看过的书,现在还记得。”
我贪婪地享受着在他怀里的时间,闷声道:“我也是才想到”,若是能早些想到,将韩家的所有阴谋扼杀在一开始,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不会有韩瑾,我也不会失去孩子,不会选择放弃一切。
悭山的地形特殊,山水相间,城池就建造在山下的平原上。一旦炸山,山石垮塌,首先会阻挡运送矿石的船只,使整个铸币系统陷入瘫痪。
同时,因为水源被阻,农田的耕种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外城的百姓逐水而居,一定会选择向更远的地方迁徙。一旦外城百姓迁徙,势必导致内城贵族缺粮,铸币厂瘫痪加上缺粮,悭山内城势必会不攻自破。
到那时,容成聿只需要顺理成章的派军队前去帮助疏通河道,然后顺理成章地接管铸币厂,韩家的势力被架空,即便他们有心反抗,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至于外迁的百姓,朝廷可以予以大幅的补偿,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是否回到悭山外城。
将我的想法全部告诉容成聿后,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接下来,只需静静等待了,韩家会付出代价,而我要做的一切,也全都做完了。
容成聿想要在实施攻破韩家的计划之前,先将婚礼补给我,在他看来,韩家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不必急于一时,而他欠我的太多,恨不能一时间全都补给我。
我却一心只想看到韩家覆灭,只要韩家一日盘踞在悭山,我就一日不宁。况且……我实在不知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情完成我们迟来的婚礼。人心已死,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仇恨的驱使之下完成的,这样的我,如何能完成当年的那个约定,十里红妆,幸福地嫁给这个我爱得发狂的人?
已经是死局一盘了,容成聿,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我们……没有以后了。
从知道我再也不可能有孩子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有了一个计划,至今为止,我都在坚定的实行着这个计划。我不想再和容城与交流什么了,因为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接受我的选择。
其实他也很清楚,注定无子的我是无法安然坐稳皇后这个位置的,纵然他想袒护,但大炎的百年社稷不允许他独宠一个不能生育的皇后。而我,亦不能允许再有任何人和我争夺容成聿。
但他是何其自负的一个人,从不受人威胁,从来都是运筹帷幄,他不会接受我的选择。
我们总是这样,明明相爱,却无法接受彼此的选择,除了粉饰太平,便只有互相伤害。
最终,在我的强烈坚持下,容成聿将我们的婚礼延期,而先一步进行了瓦解韩家的计划。和我料想的一样,他调用虎符,派出了蛰伏已久的暗部,在很短的时间内成功堵塞了悭山主要的航道。
外城的居民也和我们计划的一样,沿河而上,脱离了韩家内城,迁徙到了更靠近水源的地方。韩家的瓦解比我想象得更快,我本以为有着城内储备的支持,他们还会坚持数月,没有想到,仅仅一月,韩家现任族长便送了书信给容成聿,请求派军支援。
容成聿自然大大方方地派了不少人到悭山去,只不过,除了帮忙疏通河道的兵士,还去了不少文官。这些文官都是容成聿的心腹,在容成聿还未继位时便已跟随容成聿。
当韩家势力终于被架空的时候,韩家的几位少爷们才回过味来,再想反抗哪里还来得及。容成聿的心腹大臣成功接管了整个铸币厂,接受了铸币厂的全部运作流程,没有给韩家人留下一丝的空子可钻。
之后,容成聿特地下了一道旨,先是对韩家祖上的功劳表示了一番肯定,然后宣布悭山境内依旧是韩家的地盘,只是再无内外城之分,而原本只有一个的爵位也被分成了三份,分给了韩家的三个少爷。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三五七章两种办法
第三五七章两种办法
这道旨下得实在是聪明,没有了内外城之分,悭山的成分就会变得很复杂,韩家再想聚集势力就变得难上加难。而将爵位一分为三,更是从根本上破除了韩家坐大的可能性,如果韩家继续繁衍下去,韩家的爵位只会越分越散,掌握的权力会越来越小。根本成不了气候。
容成聿的旨意传下去不久,便传来消息,韩家的现任家主突发急病,死了。
韩家家主一死,整个韩家便陷入了混乱之中,虽说现在韩家的爵位已经被三分,但家住的位置还在,韩家的那三个不孝子为了争夺这个家住的位置,一定会争得头破血流。由此,韩家更不足惧了。
韩家的混乱持续了两个月,最终以嫡长子韩耀寅得胜而告终,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下狠心,毒死了自己的弟弟韩锦荣。
韩锦荣死不死我一点也不在意,但这个短袖驸马毕竟是兮寰的丈夫,他一死,兮寰在韩家的地位就会大受影响。
听闻此事后,我忙去了康寿殿找容成聿,他像是早已知道我的来意,好整以暇的将手里的折子看完放下了,才向我招了招手。走到他身边,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拉入怀中。
“这是书房!”我有些窘迫,忍不住推拒了一下。一旁的福公公很圆滑,躬了躬身便退出去了,还体贴地把门掩好,让我更脸红了些。
把玩着我的手指,容成聿淡淡道:“我已经下旨,让二姐回宫了,待她回来,若是想改嫁,我便为她寻一个好夫婿,她若是不想改嫁,宫里也能养她一辈子。”
我听后感动非常,兮寰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她人那么好,失去挚爱已是可惜,若是还要一辈子困在韩家,那才是可悲。其实,那个断袖驸马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以前他就像捆着兮寰的一根绳子,把兮寰牢牢困在韩家,现在韩家散了,兮寰正好可以回来。她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也该回来享享福了。
“怎么样,现在担忧的是不是都已经放下了?”容成聿吻了吻我的指尖,我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想要逃走,却被他牢牢牵住。
“安安,我们的婚礼,也该举行了吧?堂堂大炎长安皇后,居然连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传出去实在不像话。”看着容成聿一脸认真的样子,我的心里一阵生疼。
你何必一定要逼得这么急?若是你不说,我不说,我们尚且可以粉饰太平地再拖些日子,可现在……你是逼着我逃开么?
我张了张嘴,想要分辩,却被容成聿用食指轻轻点在了唇上。“我不想听你的理由,就这么定了,十日之后,我要把婚礼补给你,孤,要风风光光地把孤的皇后迎进宫里!”
明明是我盼了那么久的一句话,现在听来,我却只觉得一阵心酸。真的不得不离开了。
十日,我只有十日的时间准备,十日之内,我必须离开。
现在我已经明白,只要我还留在容成聿身边,我们之间只会有永远无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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