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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命祸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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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过说了几句,二夫人再亲也亲不过娘亲,她对他再好也好不过亲娘,别人的娘永远也不会是自己的娘,母子连心是谁也取代不了。
  这有错吗?
  真相只有一个,却不见得人人愿意接受。
  一听完她的话后,左惊虹登时掩面低泣,滑落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令人感到凄楚,很想上前抚慰一番。
  而她一哭,平时就阴晴不定的司徒太极立即朝她大吼,说什么都不知情的她正在伤害一个善良的女人,他的亲娘不是人,连虹姨的一根小指也比不上。
  不是人难道是鬼,竟有这种不孝的儿子诅咒自己的娘,宁愿抢鸠来做娘,不认雀儿母。
  “……敢凶我,从小到大没人有胆凶过我,要不是为了那面古镜,我会忍气吞声看人脸色吗?”
  欺人太甚。
  欧阳春色曾想过偷偷潜入司徒太极房中盗镜,但是怕打草惊蛇,镜子没偷着反而让他藏在更隐密处,那不是更糟糕。
  再者,她还不晓得如何透过古镜回到未来,隐约记得那天有月光……
  “咦!这里已经有人了吗?”原来不再是她一人独处的小天地。
  一名身着乳白色湘衣水田青绣裙,外罩紫绸薄衫,发丝如云瀑半髻半披肩,容貌秀丽的女子轻踩莲步而来,乍见平日流连的林子有人闯入,惊讶之余不免有几分失落。
  这里是唯一不受打扰的清幽净地,平常鲜少有人烟走动,草长过膝乏人打理,席地而坐冥思不易被发觉,一直以来是她最喜爱的地方。
  如今看来,她必须与人分享了。
  “你是……”对方尚未回应,隐约间一个名字已浮上心头。
  “柳绣娘。”一个不受重视,宛如游魂的苦命女子。
  “司徒太极的女人?!”果然是她。
  能优哉游哉四处闲晃的人不多,除了隐月山庄的主人外,也只有她了。
  柳绣娘一怔,突地低声轻笑。“是轻贱自身的女人,我不属于任何人。”
  随时想走都不会遭到阻拦,只在于她肯不肯离开。
  “可是你确实是他的女人,你们之间……呃,还是有那么一层关联在。”说实在的,她并不讨厌眼前的女人,反倒觉得她才是真正可怜的人。
  柳绣娘点头,表情理所当然而平静,“他要我时我给他,这是我欠他的。”
  “你不想成为他的妻子?”女人家以身相许的最终目的是当上男人的妻室。
  “那叫报仇,不是报恩。”柳绣娘清冷的说道。
  “嗄?!报……报仇……”欧阳春色睁大眼,慢慢地笑出声,认为她形容得非常有趣。
  “当初我跟着他是因为我无处可去,女人一旦失去贞操便毫无价值,除了他我不知何去何从。”她很茫然,以为就此死去会比较好过。
  “胡说,在我们那里婚前失贞的女子比比皆是,甚至未婚生子还大声向人宣告,你不能妄自菲薄,老天不会一直亏待你。”天生我材必有用。
  “噫!”怔愕的柳绣娘略微动容,眼眶泛着泪光。“你是头一个未嫌弃我是残花败柳,还安慰我的人。”
  这世道对女人极其不公,错的明明不是她,而且身受其害,可世人未加怜悯,反过来指责她放浪淫荡,男人才受不了引诱起了色心。
  即使在隐月山庄内,众人看她的眼神仍是鄙夷不屑,大声谈论她的淫贱,刻意提起种种她想要忘记的不堪过去。
  他们不肯饶过她,全都认为是她的错,谁叫她生得美,引人觊觎,秀美的容颜便是她的原罪。
  “不是安慰,是激励,女人也能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呃,这个年代好像不太可能,她说得太快了。“对了,我叫欧阳春色。”
  她微讶。“你就是那个女大夫?”
  “骗吃骗喝的女骗子才是……啊!你可别说出去,不然我连混都没得混了。”欧阳春色十分讶异在她面前放下心防,畅所欲言。
  “呵……你真是活泼,让人一见就喜爱。”柳绣娘被逗笑了,掩着唇畅笑不已,一扫眉间轻愁。
  欧阳春色懊恼地捉捉头。“是活泼过了头,我爸……我爹常说我是野猴子转世,没一刻安定。”
  “真好,我很羡慕你。”她也有爹娘,只是有家归不得。
  “羡慕?”像只猴子?
  螓首轻摇,发际的金步摇发出清脆声响。“你是个大夫,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完了,《本草纲目》没带在身边,遇到妇科的毛病她也束手无策。
  欧阳春色这个假大夫正如她自己所言,是来混的,望闻问切一窍不通,不会把脉,不会开药,只会翻书用蒙的。
  所幸她医治过的人不多,就一个司徒青衣,而且还好死不死被她蒙对了,她才能在庄内“横行”,否则她现在八成早被赶出庄卖凉茶,找回家的路。
  “跟我来。”柳绣娘拨开丛生的白芒花,走在前头。
  “咦?”她还没有答应吧!
  唉!走就走,难得遇到一个投缘的,就算被逼上梁山也要硬着头皮,她的运气一向不错,至少她有现代知识能帮上忙,不致无知得什么都不懂。
  望着前行婀娜身影,欧阳春色心口很沉重,她想起有点喜欢,又不是太喜欢的司徒太极,心情极其复杂,她们两人之间的牵连竟是这个该死的男人。
  “就在前头,你小心足下,这里很潮湿,石头会滑……啊!”滑倒了。
  “你……你以后要记得先说……”痛……她骨头快散了。
  柳绣娘忍着笑,扶了她一把。“因为很少有人来,所以……”
  “嗯!嗯!我了解、我了解,阶少行人生苔色嘛!我……”她又晃了一下,差点往前一滑。“我们不能走好走一点的路吗?”
  光挑羊肠小径,又遮遮掩掩地,好像做贼似。
  “我怕被别人发现。”日后便无法再来。
  “被人发现?”纳闷。
  一走进才发现这是一座日光照下进来的森林,高大的树木遮盖一大片天空,偶有光点洒落,不甚明亮,但也不至于阴气森森,就是暗了点,像太阳快下山的黄昏。
  若非以前走惯了山路,她还真有点吃不消,在树干与树干间穿梭,不晓得走了多久,只觉得累了。
  蓦地,一道光打下,她看到丈高的银白瀑布轻泄而下,底下是有乱石林立的小潭,潭中央竟有间茅草屋,盖在浮出潭面的平石上。
  天哪!真神奇,好像武林高手在此居住,凭潭练剑,冲刷而下的瀑布用来练气,吸取日精月华,增加百年功力,任督一开便一飞冲天……
  呃,等等,她们不会是要涉水过去吧!
  “柳……柳姐姐,那潭水看起来似乎很深。”她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游泳。
  “不深,底下有垫脚的石块,你一步一步踩稳就不会被冲走。”她先下水,水深及腰。
  “不深……”欧阳春色翻了白眼,求神明保佑。
  是不深,走到一半差点灭顶而已。
  欧阳春色喝了几口水,被拉上平台,她在大口喘气时,看到有两条滑动的绳子绑在潭边的大树上,而绳索的另一端则是滑向茅草屋,没入半开的小窗。
  这景象让她联想到以前看到的一则新闻,有位必须外出工作的父亲托人将食物放在篮子里,然后拉到二楼喂养他的孩子。
  “她手脚都磨破皮,有些化脓,我先前拿些药给她抹,可是她不领情地全往外丢,我实在是无计可施。”她想帮她却使不上力。
  “呃?”那带她来她就会有办法吗?
  柳绣娘幽幽地发出叹息声。“等我走远了,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引起我的注意,我才瞧见有名老妇倒在门边,全身发烫发出呓语。”
  “她是谁?”这么可怜。
  “我不认识她,她除了叫我滚开外,一句话也不肯跟我交谈。”门是上锁的,她救不了她,只能用芦苇的茎送水到她口中,不断唤醒她。
  原本以为老妇会撑不过去,但她还是活下来了,只是身形更为瘦弱,有气无力,趴在地上捡食发臭的包子和馒头。
  她们算是同病相怜吧!一个关在有形的笼子里,一个囚困无形的四方墙,她们一样的身不由己。
  怜悯她是出自对自己处境的无奈,她也明白帮不了老妇什么忙,只能偶尔来看看她,看她是否又病倒了,其他就算是听天由命。
  “又不是猫呀狗的,竟然把人关起来,简直太不人道了。”恶!好臭,是什么味道?
  才走到门口,欧阳春色就想开溜,一阵恶臭扑鼻而来,恶心的气味令人想吐,她想她要是再前进一步,肯定会被臭晕。
  “你可以从窗口看看她的情形,溃烂的伤口不上药不行。”柳绣娘掀开一条小缝,想让她看个仔细。
  “等……等一下,等我吐完再说。”午膳不该吃太多清炖羊肉,全吐光了。
  吐得晞哩哗啦的欧阳春色有些虚弱,她以手捧起干净的潭水洗脸,再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有小强性格的她是不怕挫败,越挫越勇。
  人的潜能是无限大,由她身上可以得到印证,只听见布帛撕裂的声响,少了一截袖子的她将上等布料做成口罩,捂住口鼻,什么事都难不倒她。
  不过她不是走向柳绣娘,而是豁出去的朝破旧的门板走去,她看了一眼生锈的粗大锁头,想也没想地取下夹耳的坠子,将银白色坠炼拉直,插入几乎满布锈屑的锁孔,轻轻转了几下。
  喀达,喀达!卡!开了。
  “就说我有做贼的天分嘛!不靠预知也能发达,我……咦,你要去哪里?”不要把她一人丢下。
  柳绣娘回头一笑,“等我一会,我去帮她拿些食物。”
  “什……什么?!”她真要抛下她一人?
  现在打退堂鼓成不成?
  欲哭无泪的欧阳春色是进退两难,后退是水,只怕先淹死,前进是恶臭的污染地,万一憋死了怎么办?
  思前想后,闲着闲着,反正她也走不掉,不如进去瞧一瞧。
  “滚开——”
  厚!怕怕,好可怕的吼声,一点也不输爱吼人的司徒太极。
  “婆婆,我是被逼的,你千万不要怪我,虽然我也很想滚,可是我怕水,你这屋子借我歇一会,等潭里的水干了我就走。”
  谁?
  谁的脚步声在接近?
  是谁在说话?
  滚开,不要再来骗我了,我不会再上当,全都给我滚开,滚得远远地,我要一个人老死在冰冷的寒潭之中,不用你们替我收尸。
  风来了,在嘲笑我用情太深,相信所爱的人一生只爱我一人,永不变心。
  雨下着,哭我太傻,竟然坚守昔日的誓言,不离不弃地死守着一份枯干失色的爱。
  不了、不了,再也不要了,任由天地将我遗忘,这溅起的潭水中有我的血和泪,老去的红颜随凋落的春花枯萎,还要为谁等待,为谁数着春夏秋冬?
  不,不要开锁,让我腐烂成一摊血水,我想见他,我想见他,我可怜的儿呀!娘在这里,为什么你不来见我,娘真的吓到你了吗?
  “滚开——”
  谁把光放进来,没瞧见她的愤怒吗?
  哈!叫她婆婆,她已经老得满头银霜了是吧!枯瘦的双手凹陷见骨,连她自己见了都怕,合该是个老太婆了,没人见得到她曾经艳冠群芳的娇颜。
  美人迟暮、美人迟暮,她迟的又岂是貌美年华,恐怕一切都迟了……
  “婆婆,不是我不过去,是你真的很臭,我还要适应一下,假装你这里是金碧辉煌的皇宫,你是玉做的菩萨,小姑娘我诚心来参拜。”
  哇!催眠、催眠,她踩到的是烂萝卜,而非一坨屎,赶快进入催眠状态,一叶扁舟划呀划,凉风吹来……恶!是屎味。
  “滚、开——”
  “哗!婆婆,你这声滚开比刚才那声有力多了,你是不是在偷练什么盖世武功,收不收徒弟?我最近很需要神功护体。”
  不过她没耐性,定不下心,最好有速成法,念两句杀!杀!就能把人砍成七、八段,省得费力。
  “……滚开……”这死丫头在说什么,她明明被铁炼炼住,居然说她在偷练功!
  皱得连眼皮都下垂的老妇抿抿干裂的唇,一声吼叫竟显无力,她趴在腐朽的木板上努力地睁开又沉又重的眼,一点点透进的光刺得她双眼发疼。
  “打个商量不要用滚的好不好?老滚说我滚起来很难看,只会吓走飞鸟野兽……咦?潭中有肥硕的银鱼耶!婆婆,你有没有钓竿?我们钓几尾鱼来烤。”好肥的鱼呀!铁定鲜美甘甜。
  “你……很吵……”叽叽喳喳,吵得她老太婆耳根子不清静。
  “婆婆,你的头发好长,我刚还以为是发菜呢!你把眼睛都盖住了,瞧不瞧得见我?我叫欧阳春色,被一个名为柳绣娘的女子骗来的,她怕你吼她就先溜了,我一个人很可怜地被留下来……”
  她叨叨絮絮说个没完,好像停下来就会断气似,莲舌滑溜得令人惊奇,她一步一步地往前滑动,很慢很慢地,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她细微的动作。
  胆大心细的欧阳春色先搓起一小撮带着异味的灰白发丝,再扯扯看来脏污的裙摆,一寸一寸地移动,两片唇瓣开开阖阖,虽然她很有心想助人,可是就差那么一步,她还是忍不住冲到窗边大口吐气。
  她一再安慰自己不是圣人,失败了再重来,一点小挫折算什么,不屈不挠勇往直前,她就不信会被打败。
  但是……
  “受不了?”哼!不过是个自言自语的笨丫头。
  “是呀!挺难受地,你怎么待得住?要把一间房子搞得臭气薰天可不简单。”换做是她,早举白旗投降了。
  老妇扯动着铁炼,发出铿锵声响。“因为我走不了。”
  “嗯、嗯,那倒是,钉得很牢,直接打入底下的平石,除非是力大无穷的巨人,或是内力深厚的高手,否则谁也拔不起来。”太恶劣了,一丝逃生的机会也不留。
  不管犯了多大的错,都该给予当人的基本待遇,虽说这年代是没有人权可言,但情理法人情是排在第一位,凡事不一定要那么严苛,黑白之间总有灰色地带,留人一条后路就是对自己慈悲。
  “你是来嘲笑我的?”不知不觉中,老妇的话不禁多了起来。
  “不,我是来帮你。”鱼儿鱼儿水中游,你们一条比一条肥。
  “那你在干什么?”怎么会有这种怪丫头,怪到让人无法忽视。
  “喔!我想钓鱼……呃,不是啦!说得太快,我是说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寂寞吗?你有没有儿子女儿?”难道都没人肯理她?
  老妇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不想回答似。“我有一个儿子。”
  “那你儿子呢?”不孝,不孝,大不孝,要是她有个妈她一定好好孝顺她。
  看到老妇的际遇,欧阳春色忽然觉得很难过,想到她那不知面孔、不知姓名、不知去处的母亲是否安好,有没有人照顾她?
  “他……不肯认我。”她语气哀伤地说道,流露出深沉的悲痛。
  “什么?这个不孝子是谁,我替婆婆你把他揪出来痛殴一顿。”欧阳春色做了个挥拳的动作。
  “他是司徒……”
  欧阳春色又反胃地吐了一口酸液,根本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不行、不行,实在太臭了,我先帮你把屋子打扫一下,有话待会再说。”再不清理她会中毒。
  我刷刷刷……我洗洗洗……潭水真洁净,不用走远,两步之内便可汲水,不论是食物还是秽物,全把它们扫出屋外喂鱼。
  欧阳春色不是勤快的人,因此她清理的方式也很绝,除了简单的摆设和桌椅外,她一样也不留的扫进潭里,不到一会儿工夫,茅草屋内顿时宽敞了许多,也非常明亮。
  不过,她好像也把被褥扫出去了,夜里风寒要盖什么才好?
  “婆婆,你的伤口都化脓了,你就别再扯铁炼了,反正咱们心知肚明一定扯不断,何苦为难自己。”脓很恶心,别看,把它挤出来就没事了。
  “你……你在干什么……”她居然还会……痛,她以为自己早就毫无知觉了。
  “上药,听说这种百花凝玉膏去瘀生肌,你用了很快就会好……”
  老妇突然神情激动的捉住她的手。“你怎么会有百花凝玉膏?是谁给你的?”
  “婆婆,你轻点,捉痛我的手了。”明明瘦骨嶙峋,只剩下皮连骨而已,力气还这么大。
  “快告诉我,是不是司徒长空?”那个狠心的夫君呀!竟然将她一关便是十七年,枉顾结发情不闻不问。
  噢!别摇,她头好晕。“婆……婆婆,你冷静一点,我不认识什么司徒长空。”
  “真的不认识?”她仍狂乱地捉着她。
  “婆婆,我没骗你,我真的不认识司徒长空。”为什么又是姓司徒的,司徒是大姓吗?
  没想太多的欧阳春色忘了身在隐月山庄,山庄主人就姓司徒,凡是与此姓有关的人都有可能是司徒太极的至亲。
  “是吗?”老妇略感失望的松开手。
  怨了十七年,恨了十七年,也念了十七年,她终究还是无法忘记曾经爱过的人,他带给她的伤痛是一辈子也抹灭不了的。
  “放心,婆婆,以后我会常常来看你,再想办法把铁炼弄掉……”可以用锯的,慢慢地磨呀磨总会磨断。
  “不用了。”她灰心地说道。
  “咦?”为什么不用。
  “这是千年寒铁所铸成的链子,没有神兵利器是砍不掉的。”她早就认命了,终老此地。
  “神兵利器、神兵利器……”欧阳春色喃喃自语,蓦地,灵光一现。“啊!婆婆,司徒太极有把软剑很锋利,我向他借来一用。”
  一听到“司徒太极”这个名字,老妇的神色又变了。“你……你说司徒太极?!”
  “对,无礼又粗鲁的司徒太极,他真该捉来喂鱼……婆婆,你又捉痛我了。”这次是她的肩胛骨,她猜想肯定又瘀青了。
  “极儿,我的极儿……极儿……我儿……”她的儿呀!娘好想你。
  纤弱的身子为之一震,欧阳春色不确定的问道:“司徒太极是你儿子?”
  “我儿……我儿……我的极儿……”两行泪顺颊而下,滴湿了一个母亲的心。
  “可是你看来……呃,很老。”欧阳春色老实地说出心中话。
  “我……我很老了吗?他会不会认不出我?我知道我憔悴了很多,镜子呢?我想看看自己……给我胭脂,给我花粉,我要装扮装扮,极儿会认出我对不对……”
  因为太想见到儿子了,老妇语无伦次的掐住欧阳春色双肩,不知轻重地使劲摇她,枯瘦的十指掐入她肉里犹不自知,恍若疯了似的直问她是不是老了,需不需要梳个发,换件衣裳?
  她不是真疯,只因太急切了,因此一时失去控制,十分不安地想获得肯定,她太久没有接触人,人际应对全失了准则,此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见到亲儿,其他什么也不顾了。
  “婆婆,你小力点,好痛,我会被你害死啦!”她不会把她两只膀子给卸了吧!
  “告诉我,告诉我,他在哪?我要见他,快带我去见他,我一定要见到他,你说,你说呀!他在哪里、在哪里……”老妇拖着铁链一直摇她,由外头看来像是掐紧她的颈项,似要置她于死地。
  “好……好……你不要再掐我了……”肩膀快痛死了。“婆……我要死了,要死了啦!你再不放手……”她又要见红了。
  “放开她,魏知秋——”
  第七章
  有什么比骨肉相残,母子相见却不相识更残忍的事?
  司徒太极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拔出软剑,剑锋凌厉的指向亲娘,快如闪电的直取咽喉,逼近的冷芒映照出他残酷无情的表情。
  要不是欧阳春色手脚灵敏的推开魏知秋,并以身挡在剑前阻止他弑亲,此时的老妇恐怕已是一具尸体,什么话都来不及对久别重逢的儿子说。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把剑放下。”这个鲁莽的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让开。”
  “我不让,你疯了。”居然连自己的娘也想杀!
  “疯的是她,她要杀你。”而他不容许任何人动她一根寒毛,包括他的娘亲。
  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司徒太极从未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当他看见鹰爪似的双掌紧扣欧阳春色喉间,他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生怕一个迟延,倒向他怀中的人儿将了无生息。
  那一瞬间,他想起当年娘的无情,不论他如何哭喊哀求,她仍冷笑地走向他,要他乖乖受死,她会让他死得非常痛快,不会感到痛苦。
  十岁的他绝望的等着死亡的来临,他曾经美丽的娘变得丑陋,高举森冷的刀子要刺向他心窝,狞笑的脸庞充满疯狂神色。
  他想他永远也没法忘记那一刻,正如她企图杀死他心爱的女子一般,那样的不留情。
  是的,心爱的女子,在她面临生死关头之际,他更加感受到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即使她不时惹他暴跳如雷,让他恼怒得想将她折成两截,但是他深深为她心动,狂烈的情火让他整颗心都为她发烫。
  “杀我?”欧阳春色愣了一下,“你误会了,她没有要杀我。”
  “她掐住你脆弱得不堪一折的细颈。”他看得一清二楚。
  司徒太极的语调中出现少见的慌张,他的眼底竟然有着恐惧。
  “不,你看错了,她捉的是我的双肩。”怕他过于顽固而不相信,她连忙解开衣襟,露出饱实晶润的玉肩,让他瞧瞧深陷雪肌的指痕。
  他的唇抿得很紧,盯着雪背上的血指印。“她还是伤了你。”
  “你娘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急了,失了分寸,没想过自己会伤人。
  “她不是我娘。”他否认得极快,黑瞳内藏着对她的恨意。
  欧阳春色一听,叉起腰对他大骂,“你再说一次试试,你信不信我咬你,你敢不认你娘,你这个不孝子!”
  怎么有这种人?!她看错他了。
  “让你咬。”他宁可伤的是自己,也不想见她受伤。
  “你当我不敢吗?好,我咬给你看。”她一时气愤,当真捉起他的左臂放在嘴边,张开编贝雪齿狠狠一咬。
  好痛。
  她后悔了,他的肉比牛皮还硬,她根本伤不了他,反而整个牙口痛得发麻,酸痛得像刚拔了牙,难以咬合。
  “不够再咬,直到你满意为止。”他有两只手,够她咬到快意。
  “你……”她很气,却也为他眼中的柔情而心酸。“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娘有多难,为什么你不懂珍惜?”
  “春色……”她在哽咽吗?
  “我从小就没娘,我一直很想要个娘,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娘找回来,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她只想跟大家一样有妈,可是这小小的心愿始终难以实现。
  司徒太极有点慌了。“你别哭呀!没娘就没娘,你还不是一样讨人喜欢。”
  “你不懂,你为什么就是不懂,你娘抱过你,哄过你,还在你生病时彻夜守着你是吧!”她气愤的以粉拳捶他胸口,最后哭倒在他怀中。
  “这……”他怎么忘了娘曾对他的疼爱,为了他的高烧不退,她在菩萨面前跪了一夜,求她保佑。
  “我没有,我没有娘陪着我,甚至我梦中的她是模糊的,拼凑不出该有的容貌。”她好嫉妒他有个娘可喊,不像她是个没妈的草。
  小时候,是师兄牵着她的小手到学校,恳亲会、亲子游乐会、毕业典礼……她的双亲永远是缺席的。
  后来多了老滚,但他还是当不了妈,因为他是男的。
  “我不晓得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但是母子之间能结多大的仇恨,深到你能不顾生养之情而举剑相向。”她真的无法理解。
  司徒太极以指抚去她额侧落发,轻拭眼角玉珠。“她想杀我。”
  “杀你就让她杀,反正你是她生的……什么?她要杀……杀你?!”蓦地瞠大眼,欧阳春色一脸惊愕。
  她没听错吧!身后的老人家竟然连亲生子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她感觉起来,不像是这么狠心的人。
  脑子里一片混乱的她无法静下心好好想一想,她总觉得有什么环节扣不上,可是这震撼太冲击了,叫人越思索越困惑。
  司徒夫人真要杀他,到底是为什么?
  乱了、乱了,全乱了,头好痛,是是非非理不清,欧阳春色开始体会到书到用时方恨少,若是以前肯勤跑图书馆,也许她就能学富五车解开难题。
  “她拿着刀在背后追赶我,我叫她娘,她却喊我恶鬼,她说我一定要死,不死只会成祸害。”司徒太极说得很平静,却让人感受到深深的哀伤。
  她忽然感到一阵鼻酸,将头埋在他胸前紧紧抱住。“不要难过,我陪你,人家说祸害遗千年,你那么坏心肠,不会太早死。”
  “……”他真的不知该笑还是吼她一顿,她连安慰都像在损人。
  司徒太极自始至终没瞧过缩在阴暗角落的老妇一眼,他不想看她,怕看了会更加恨她,心一横真举起剑,了结她的一生。
  十七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踏上桎梧亲娘的囚室,少年时他曾远远地探过几回,但是她留给他的回忆太骇人,来了又逃了。
  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了,是故意也是逃避。
  要不是今儿个送饭的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屋的门开了,大锁随着水流飘到潭边,他大概终此一生也不会再靠近,任其荒芜。
  “走吧!”揽着欧阳春色的细腰,他提步欲往外走,可是……
  “怎么了?”
  低视紧捉他衣服、不肯动的人儿,一股火苗子又往上冲。
  “跟她说说话,看她一眼也好,不要不理她。”也不知该心疼谁比较多,他们都一样令人心酸。
  “不。”他眼神极冷,冲口而出的单音更冷入骨里。
  “求你。”仰起头,泪眼盈盈的欧阳春色声哑地哀求。
  “别为了她求我,不值得。”他的眼中有着挣扎,抚着雪嫩粉腮的指腹微微一颤。
  “我只是不想我的遗憾变成你的遗憾。”没妈的孩子才知道想要拥有的渴望。
  “你……”司徒太极眼底有着压抑的痛楚,上下起伏的胸膛转剧。“好,只见一眼。”
  “嗯!一眼,再说两句话。”就算没有感人热泪的大团聚,也要有温馨的亲子对话。
  他眼角抽动了一下。“得寸进尺。”
  真要这般纵容她的为所欲为吗?他怀疑自己被她下了蛊。
  “来都来了嘛!说说话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又不会咬你一口。”笑中带泪的欧阳春色推着他,不让他后退。
  “一定被下了蛊,才会对她言听计从……”司徒太极喃喃自语,被动地被推前一步。
  好重,他练了千斤坠不成。“你认命一点啦!我力气不够……”
  蓦地,脚离地,她发现自己被举高,艳色唇瓣欲张却被封住,温热的厚唇紧密贴合,她一惊,想要后仰,一只大掌扣住后脑。
  不是很甜蜜的感觉,却很窝心,带着一丝狂妄的霸气,犹如钱塘江浪潮侵入她喉咙之间,浓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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