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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弄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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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幼年,他就知道自己的亲事已订下来,长大后,皇亲国威中的美女也不在少数;而他竟只守看孩提时仅有一面之缘的可爱容貌,不再看任何女子一眼。
是缘分吧!若不是缘,他又怎受得了这个举止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风范的野丫头?
粪坑脸、死人脸?!一想起她方才的形容用语,他心中真有股哭笑不得的感觉。堂堂聿王府的王爷,他的冷然模样从没人敢批评半句,而她——一介弱女子,竟敢这样说他!不知该生气,抑或好笑?
敢反抗他,向他的威仪挑战的,她是第一人相信在往后也不会有第二人。
才见面第三次,她竟能在他心中占着令人诡异的分量,他承认喜欢她,甚至……有点爱她!
在聿飒看着她美丽娇俏的容颜想看心事时,步影在心中却暗自叫苦,怎么那么久还不走?她快装不下去了。
她睫毛颤动的动作愈来愈大,看在聿飒眼里又觉怜借、又觉滑稽。心里总起了想捉弄她的念头,于是他故意说:“真是奇怪啊!这明明是郡主的绣房,怎会有那么多老鼠?呃,又一只!躲到墙角去了……呃……怎么爬到床上来了?臭老鼠,你怎么可以靠近郡主美丽的脸蛋呢!”
当聿飒说到“老鼠”两字时,步影已经浑身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了,当他说老鼠爬到床上时,她全身都发着抖,不过,为了不想承认自己装睡,她还暗自希望老鼠能“回头是岸”。当她知道老鼠正一步步地想接近她的脸时,她整个人坐了起来。
“呀……老……老鼠,老鼠在哪儿?”她害怕地寻求安全的庇护,眼前有什么就抱什么。甚至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她步影天不怕 地不怕,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她怕过什么了?他的唯一弱点就是老鼠!老鼠的长相说有多恶就有多恶。
“老鼠跑掉了!”聿飒脸上似笑非笑,只可惜步影没看到这一幕“郡主,你被累紧这老鼠吓晕了吗?”他低下头看着累抱看他,将脸埋进他怀里的未婚妻。
“吓晕?哪有?我还醒着啊。”她抬起头看他。
“这不是正在跟你说话吗?”呃……为什么她此刻跟他说话的距离那么近?近到……有些离谱!连他呼吸时往外呼出的气,她都感觉得到。感到不对劲时,她才体会
为什么聿飒这么说。
饶了她吧!自己方才“避难”的地方竟然……竟然是……是他怀中?而且还抱得那么紧!
“原来你怕老鼠。”
“只……只要是姑娘都会怕的嘛!她住后挪了下身子,大靠近她,她无法正常思考。
“姑娘?我记得你是‘公子’呢,我记错了吗?”
步影横了他一眼“如果你是为了那天的事来取笑我,你太可不必来了。这可恶的男人!都已经”验明正身“过了,还说她是”公子“。
“我今天是特地来探望你的,看你精神十足的样子,看来我不必担心了。”他起身站了起来。
“喂,别急着走,我有活想和你说。”正好,现在房间里头只有他们两人,待他重新坐回椅子,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嗫嚅了半天,她才开口,“我想……你……你一定知道聿王府和平西王府……指腹为婚的事吧?”
“知道。”
“为了此事,一定使你很困扰,对不?”她不是一直期望他退婚,为什么在问这句话时,她会担心他“肯定”的答案呢?真是愈来愈不了解自己了。
“是很困扰。”
他斩钉截铁的肯定答案像一记闷雷击在她心坎一般,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很困扰的话来这儿干啥?我的生死根本与你无关,也许你在心中还期望我死了最好,如此就可以省去解除婚约招惹来的蜚长流短。”她激动地但紧拳头,身子莫名地抖个不停。心里头苦味逐个没完,“你出去!立刻出去,我父王和娘现在就在花庙。趁现在你去跟他们两老说清楚,如此可以省去又得劳您尊驾再来平西王府一回。”
她咬着唇,眼眶里竟闪着泪光。“你……你就对他们两位老人家说,解除婚约是我提出的,如此你更可省去遭他两老怒骂一回。”
聿飒冷静地观察着步影的举动,奇迹似的,他竟在她眼中读出伤心?
看来、她并非对他全然无感觉,像她这种姑娘,一旦渐渐喜欢上某人,而似乎得不到响应时。她高傲倔强的性子会用“不在乎”的坚强来伪装自己。
“你知道我的困扰是什么?”他冷澄的眸子有了柔情的温度。
“我不想知道。”
不在乎她想、或不想知道,聿飒凝视着她压低的眼眸,想隐藏住伤心,不让他知道的眼睛。“我的困扰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似乎十分讨厌我。”
“我本来就讨厌你!”她任性地说。
聿飒托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我不敢说我本身条件多好,可是,我知道我并不让人讨厌,冷漠的性子是天性使然,并非侍才而骄。若是因此而得罪你,我只能说抱歉。”他认真的眼神凝住她。“我想知道……你是否真的讨厌我?”勉强来的姻缘不会幸福,纵使他承认自己喜欢她。
“我……”在他认真无伪的眼神注视下,她没法子说谎。她真的讨厌他?不知道,心头好乱!讨厌他吗?
真的吗?不!终于,她诚实地面对自己了,可是她还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于是,她反问他,“你呢?难道你不讨厌我?我除了一张脸还可以之外,举止粗鲁、言行又不像大家闺秀、破坏力又一等一、性情倔强、任性、又有些‘番番’……这么多缺点集其一身,连我父王都认为我是平西王府的一大遗憾,这种女子,你不讨厌?”
她倒是挺清楚己的优缺点的,聿飒淡淡一笑。他开门见山地直接说:“我喜欢你”
一句话让步影的心跳漏跳了半拍。“哈……哈……聿王爷……你是不是长期在北地征战,战疯了?天下何其大,美女一大箩筐,我……我?你确定喜欢我?”这男人不会是长期处于军中,“熊熊”回到民间,一时眼花,母猪赛西施了吧?这么比喻有些贬轻自己,可……真的有这样的可能性。
“天下美女多干我何事?聿飒打从六岁开始,就在似懂非懂中知道已有未婚妻一事了,就算身在军中,我仍惦记着你。”
“是……是吗”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太像那么死心眼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你回来看到我,一定很失望吧?”她是标准型的“男人婆”。哪个男人会期待另一半是一点也不温柔婉约的?
“失望?怎会,你一点也没让我失望。”他站起来,“这并不是个真正的太平盛世。北方之乱虽平,那不是意味乱事不会再起,而西方、南方,甚至连沿海有虎视眈耽的人在觊觎这地大物丰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披甲回沙场。身为沙场主帅,我的未来妻子不可太软弱。她必须自己照顾自己,甚至照顾我已年老的娘亲。步影,你是那种乐观进取、坚强又有智能的女子。就算未来一半不在身边,亦能活得很好的人。”他注视着她,“这么说也许对你不公平、也许是我自私,可是,我真的的认为你是适合我的。”
一个以国家大事为重的可佩奇男子,对于聿飒的话她深深动容。
她真是太可耻了!就只为了看人家“不顺眼”,就不管对错、不去看人家其它面就坚持退婚,甚至以为这样的自己才真有个性。
比起聿飒的气度……她……她真羞愧!
“聿王爷……”她咬着唇。红了眼眶,此时,她具有说不出的歉意。
“叫我聿大哥吧。王爷两字把彼此的距离拉大了似的。”
步影红着脸,“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沙场上的事?”
“叫一声大哥我就告诉你。”只有在她面前,正经八百、不苟言笑的聿飒才有“使坏”的时候。
这……可真羞死人了!挣扎了半天,她才轻轻地唤了声“聿……聿大哥。”
聿飒满意一笑“军中生活是苦闷严肃的……”
第八章
上苍啊——
平西王简直欲哭无泪,有一个举止行径异于寻常闺秀的女儿已经叫他折寿十载了,好不容易盼到了准女婿由沙场归来。心想,沙场良将治军严谨、将士皆叹服,想必以此铁腕来“驯服”他那个性情如同野马一般的女儿一定没问题。
他成日期期艾艾地等着看女儿由野丫头给驯成大家闺秀的模样,哪知——
聿飒号动得了千万士兵,却没法子管得了步影,不仅如此,他还被同化了!
在性情顽劣的女儿的“淫威”下。沙场铁腕给“ㄠ”折成绕指柔。平时平西王最忌讳的便是女儿穿上男装上街去溜达,以往步影上街总要用偷溜的,现在可不同了,不但不用采取偷溜行径,身旁还多了个“保镳”。那保镳 身便服,神情俊秀、气度雍容,如同大人再世一般,仔细一瞧呃,那人不正是名震北地的名将,世袭一等王爵,聿王爷吗?
“聿飒太纵容步影那野丫头了!”平西王又哀声又叹气。“原以为沙场元帅要震住那丫头易如反掌哩,哪知——”他真不知该说什么?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王妃认为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先自己之所以想约束他,希望她能有大家闺秀之举,那完全是担心她被将来的夫君所嫌弃。
如今,聿飒珍惜步影就如同珍惜一件稀世珍宝一样任何事都顺着她,可见步影的“异常”举止是在聿飒能包含的范围,既是如此,自己也就毋需担心什么了。
虽然自小生在帝王家,行为举止总被礼仪紧紧束缚着,对于一些贵族的繁文缛节已习惯。然而,有时看到女儿自由自在的神态,王妃仍不免羡慕。
“想法也未免太诡异了!”平西王叹了口气。
“我曾暗示过章王爷多次,莫要如此放纵那野丫头谁知他除了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回去之后依然故我。”
“只要他真心疼女儿就好了。”王妃抿嘴一笑,“王爷,和聿王府这婚约是订头?”
“那丫头命好”
“步影也十七了,是不是该和聿王妃谈谈聿飒和步影的婚事了?”王妃说。“那天王妃清人送来了信函,想在聿王府开个宴,邀请咱们前往,我想大概是针对这事来的。”
“也好!早些把那丫头嫁到拿王府,免得夜长梦多。”他话中有话。
“夜长梦多?”王妃失笑,“你不会认为聿飒对步影有二心,打算多对几个妾吧?”她知道京城中谁不知面如冠玉,家世显赫的第一美少聿王爷。对他倾心的闺秀想必多如过江之鲫可是,她相信聿飒绝对不是花花公子。
“我怎会担心这个?”他相信自己的女儿绝对能把聿飒管得好好的,更何况京城朝臣谁不知聿飒自小就和平西王府的郡主有婚约,就凭步影在大伙儿心中的强悍形象,哪人放不要命的把女儿嫁给聿飒为妾?“这些日子,西疆近年不大太平,乱事随时会再起。北地由颓将军征守多年无战功,屡战屡败,而聿飒一领军北征, 三年中收复失土。逼得北地献降书、两年二贡。所以,我想…… 酉疆若是战事起,聿飒会是皇上及朝臣心中的主师不二人选。”
“王爷的意思是——聿飒会再披袍赴沙场?”
“不无可能。”他吸了口气,“满朝文武真有能力为朝廷服务的已不多能领兵上沙场的更少。聿飒是人中之龙,许配影儿给这样的人,是平西王府的荣耀,可……就以一个女人而言,又是何等悲哀?”
王妃明白王爷的活。是啊,他嫁的平西王虽是武将。那时正是他平西归来,意气风发的时候。大妇俩成婚,天下太平,没啥战事,因此,她和夫君并没有长期分离之苦。可是,步影的情况就不同了,现在天下不平静,四方贼子谁不凯觎中原这块沃土。聿飒只怕要一生戎马了, 若真是如此,步影怎么办?
“唉……女儿命,是好是坏早就注定好了,任谁也改变不了。
两老正未雨稠缪之际,聿飒和步影正在街上逛得高兴。
“这家喜福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了,我最喜欢这里的雪花糕、妃子酥和鱼翅羹”选在二楼的靠窗座位坐定,步影开始如数家珍地介绍这儿的东西。她倒忘了,聿飒自小在京城长大,怎会比她这打从出生就“放逐”到昆仑山的“孤儿”不清楚这儿的美?
不过。聿飒倒是挺有风度地没当面拨她冷水。
“喜欢吃就多吃一些吧!”这段日子和步影几乎形影不离,带她出来到处走走似乎也成了习惯。步影开朗活泼的性子令他也变得开朗些。
步影向店小二点了一大堆东西后,倒了杯开水润喉。“和你在一块儿真是大开心了!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延续下去,不要结束!”呼!原以为像他这样老是一张“死人睑”的家伙一定十分“龟毛”,一定动不动就请出“三从四德”说教的人呢?哪知——
呵!呵!他真是太好商量了,她只要开口说出的话,他不曾说“不”。
父王和娘真是有眼光,替她选了这么好的未婚夫!
聿飒真是好得没话说。
她发现她……很喜欢他呢!如果有一天,他又得重回沙场,留她一人在京城,那她还真不知道日子要怎么过,现在每天黏他,都快成习惯了。
“步影”他忽然说“我曾听家母说,你自小有一段奇缘,被一个活神仙收为徒。怎不曾听你提过你师父”
活神仙?步影偷笑。她师父根本就已名列仙班了。只是,他一再告诫她,不许对于他的事多话。
“活神仙?不会吧。如果他是活神仙就不会把我的功夫教得那么烂了。”她吐了下舌头。聿大哥,可别怪她没说实话,师父他老人家告诫过的话,她可不能不听。“怎么会忽然这么问我?”
“前些日子,我有一位精于卜算的好友他替我卜了个卦……忽然想再请教高人加以印证”不是他不信任好友,而是那卦象乃大凶。他想更确定,以便心里有个底。
“那卦象是好、是坏?”对于卜卦,她也是高人哦!只是师父又告诫她,她是个未有修行的人,一但泄漏天机会惹来杀身之祸。因此,她只能在梦中为人卜卦,而且只能为磁场相近者卜,也就是所谓的有缘人。
想来也真是怪!她和聿飒那么好。可是。磁场似乎不怎么相近,连他梦中她都进不去,更甭说替他卜卦了。
“普通吧。”他不想让她担心。
“那就好。”像聿飒这种人说话都十分含蓄的,再好的卦,他也会一句‘普通’带她的。她咬了一口店小二呈上来的雪花糕。哇!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的口感真是好得没话说。这种东西,她可以一次吃掉一盘哦。
待她拿了第三块时,才发觉从方才到现在,聿飒除了喝茶外,一口点心也没多吃。她抬起头来,要他品尝美食时大发现——
聿飒正看着窗外的美景,眼神看得好远、好远,他怎么啦?以前的他甚少发呆的,今天的他……有些奇怪呢!
“聿大哥——发呆得真严重,连她叫他都没反应,她又唤了他一次,”聿大哥——“
“嗯。”他回头看她。“什么事?”
“我觉得……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有心事吗?说出来听听,也许我可以分担。”
“没事。”他淡淡一笑。
“喔。”是真的没事?她才不相信呢!她怀疑地看着他仍没啥表情的脸,慢慢地又啃了一口糕饼。
“步影——”他看看她。
“想通了吗?”她赶忙放下糕饼。 我洗耳恭听你的心事。“她笑眯眯的。”你放心好了,无论是你的任间事我听了之后,绝不会多话又去告诉别人的。“
聿飒一笑,“我相信。”接着,他还是一句话也没多说地低头喝看茶,许久才说:“聿飒一生有此红颜知己,此生足矣!”
“不只是红颜知己吧!咱们是未婚夫妻呢卜”她带着欣喜和羞意地说,“希望在我成了……成了你的妻子之后,你还能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步影——”聿飒心中澎湃的情绪只能压抑住,他执起步影的手,深情地凝视着她。
约莫同时,一名身着战袍的武官匆匆忙上地跑上二楼,他目光往内一扫,然后大步走向聿飒、单膝跪地, “属下见过聿王爷,王爷千岁。”
“王忠?”他见到聿王府的侍卫有些讶异。“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他心中有不祥的感觉。聿王府发生什么事?“
方才皇宫的徐公公带来了圣旨,要王爷立即入官西圣,听说——“他看了一眼坐在王爷身边的公子。
“她是平西王府的郡主。”
郡主?那不是王爷未过门的妻子,一听到这话,王忠向步影见过礼之后才开日,“西疆告急,圣上正在考虑出征主帅,丞相和朝臣……似乎都一致同意由您担任征西主帅。”
聿飒一听到这样的消息,不觉心一沉,他沉声道:“知道了,我马上入宫面圣。”没想到前几天才卜的卦,今天就应验了一件,再来呢?另一件是否也要实现了?“王忠,我入宫面圣,你护送郡主回平西王府。”
“不!我要跟你进宫!她扁着嘴。不要!她不要聿大哥西征,从前她总觉得征战沙场也没啥大不了,可是……可是现在,她却对战争感到害怕,因为,她害怕因此而失去聿大哥,她怕!
“步影,此次面圣是有关出征事宜,女子不宜在场。”他半哄着她,乖,随王忠回去,面圣结束后,若时间尚早,我会再到平西王府找你。“聿飒的眼神是坚持而认真的。
“好吧!”她可怜兮兮地说,“要来哦!结果无论如何,都要来哦!”
“我答应你。”
目送着聿飒离去,步影不知为什么,一股不祥的预兆束缚在生胸口,挥之不去。
“郡主,回王府了。”
“嗯。”
聿王府的花厅内一片肃寂,下人们静静地守候在一旁。
“飒儿——”聿王妃一想到儿子里即将披袍上沙场,心情又是低落又是伤心。她知道为国杀敌、效忠皇宫乃聿家之光,可……在以身为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儿子征战沙场、未来生死未卜,这是多么教人挂怀?
“明天就要出城了……为什么不去与那主话别?”
“那会使郡主更加伤心而已,如此见了,徒增伤感。他心中何尝不想见她?可是……
“你这孩子就是这样,打从昨天回来就避着人家不见面。”她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
因为爱她,所以他不忍再多增加她的痛苦。
“平西王和王妃一直希望利用这一两天的时间,先用简单的仪式让郡主嫁过来,待你西征凯旋归来再补婚。可是你就是不肯,这样回绝了人家的好意,可真不该。”聿王妃不由得有些埋怨儿子。
“娘,我和郡主是自小指腹为婚,您都等了这多年了,不差这几年的时间。”他故意把简说得俏皮轻松。
“你这孩子——”
聿飒沉默了下来,想着心事。
步影现在仍未过门,若是他领军西征有了不测,平西王府可以退婚,另谋良缘。一但将步影娶过门,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要再谋良缘只怕不易。他一切都是为步影好,因为爱她,所以不愿她下半辈子无所依靠。
假使他此次能西征凯旋归来,他会让她成为他的妻子的。只是……回得来吗?没把握,他真的没把握。
上一回好友凤绝凌曾替他卜了卦,他说,三日内西疆事变;他会被任为征两主帅。这一卦在第三天真的灵验了。绝凌那小子,真不枉了“布衣神算”这美名。
第二卦,他卜完之后并没说话,那是聿飒第一次看到他皱眉,他一拍自己的肩膀说:“如果可能,征西之行能不去就别去,此去,只怕……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
最后一次见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是聿飒在和好友凤绝凌道别时所说的话。
如果他此去西征真的没有生还的机会的话,那么将步影娶回王府,不是害了她吗?
“飒儿,领军十万,前去西征……娘盼你早日归来,回来之后快把亲事办上一办,聿王府已经二十多年没办过喜事了。”
“是。”聿飒心情直往下沉。“娘,我不在时,您可以写信给姨娘和舅父,要他们到聿王府作客或长住嘛。一来,您也有个伴;二来,聿府人丁实在太少,也热闹些。”
“这些日子有步影那丫头陪我,我可不觉寂寞,那丫头甚得我的缘,你不在时,相信她会常来陪我的。”一想到她那末过门的媳妇,她眼里净是笑。“早日归来,快把她娶过门来。”
聿飒站了起来,“娘,明早儿臣要早起到校场,时候不早了,您请安歇。”
“嗯。”她点了下头,“你也早点歇着。”
秋风微凉的夜,这样的夜似平特别适合话别。
已经一更天了,聿飒仍在书房里秉烛夜读,手上拿着孙子兵法,眼睛盯在书上,可是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步影的一眸一笑。
明日一早到校场之后就直接要领军出城了,一出城之后……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步影她……此刻想必是恨极了他吧?也好,恨要比将来让她柔肠寸断好。
凤绝凌的卦象或许也有误。更何况他并不是一个迷信者,只不过,不知为什么,他竟胆觉得此去西疆。只怕真回不来了。
若只是他一人回不来并不是啥大不了的事,他领着十万子弟兵出去,若真无一人回来,那才教人痛心疾首!项王啊、项王,自己现在似乎有些能体会其为何不渡江重新再来,而要在垓下自尽,若是换成是聿某,亦感无颜以见江东父老。
既然读不下书他便将书收进行囊,起身推开西向的窗子。
今夜月色正好呢!只可惜, 身边无与之共婢娟的知心人,步影,你现在也在赏此明月吗?抑或已入梦甜睡了呢?
赏着月色,想着心事之际,房间外有人叩着门——
“谁?”
“王爷,是我,王忠。”
“进来”
当门推开时,王忠已不知去向,站在门日的竟是披着被风前来的步影,聿飒并没有回过头,他淡淡地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明日还要早起呢”
忽地,他觉得有件东西往他肩上一披。
“我不是王忠,明日不必早起。”她的眼睛对上旋过身,眼中透看讶异之情的聿飒。“这披风是咱们在林子里,我弄湿衣物,你借我的,一直以来,我都忘了把东西还你,现在来物归原主。”
“步影——”他知道她生气。步影的情绪是最好猜的,她心里想什么,脸上就会直接表现出来。
“上一回我来找你,每个人都告诉我你在宫中,一连找了你多次,你都在宫中,这三更半夜的,你不会还在宫中吧?”她咬着唇,委屈地红了眼眶。“实际上,当他们说你在宫中时,我也到过宫中找你,结果我才知道那是谎话,是你不想见我的借口,对不对?”
“你既然已经知道,就不应该来!”
步影没想到聿飒会说这种话,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才数日不见,他对她的态度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
“为什么?”她摇着头。
“诚如你所说的咱们根本不合适,这段日子与你相处之后,我觉得……我非常不能适应,我聿某人要娶的女子该是温柔婉约,而不是像你这样没教养的野丫头。”宁可让她恨他,也不要她爱他。
相处这段时间他了解步影的性子,她的性子十分刚烈,一旦让她守着他这份情,那么,就算将来他遭到不测,她也决计不会改嫁他人。
她还如此年轻,若因此而断送了幸福,叫他加何心安?若是他真的不在,他希望有个男人能代替他,好好疼她、照顾她。
“你……你说……”她的眼泪竟流不出来,她抖着身子,“你说过,我适合你的!当初……我想退掉这门亲事。是你到平西王府对我说了些话,这才使我改变初衷……你……你在骗我?”
“是的,我是在骗你。”她看不到他的心在泣血,然而他的理智坚定地告诉他,必须铁着心让步影恨他,如此,她将来才可能另有良缘。
“你说过喜欢我的!”
“那全是在骗你的!你懂不懂?”
什么事,谁知道?“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爱不爱我?”
她十分坚持地要答案。
这样的女子,叫他怎能不爱?聿飒没说话,他低头看着步影,倾着身子配合步影娇小的身材,在他的唇触及她红艳的属时,才沙哑地说:“我爱你。”
这回的吻不再只是靖蜒点水一般,聿飒解放了所有压抑的情感,在舌火交缠探索之际,让步影知道他永恒不变的爱恋。
第九章
聿王府一别已一年有余,三月京城正是春满人间的时节。
一个微风徐吹,在树荫下正好对奕的午后,王妃正愁着没人陪她对奕,忽然她想到棋艺高超的女儿。
“秋菊,去把郡主请来,说我要她到清风亭陪我下棋。”
“是。”秋菊正要前去时,王妃眼尖地看到小豆正笑着一张脸欲往步影房间的方向走。
“秋菊不必去了,把小豆叫来。”这丫头今天干啥如此开心?
不一会儿,小豆来到王妃面前。“奴 叩见王妃娘娘千岁。”
“免礼”她打量着她,“啥事这么开怀?”
“娘娘有所不知,方才信差送来了聿王爷写来的信函,我正要拿去给郡主呢。她要是看到这封信一定很开心。”西疆距此千里遥,平均一、两个月能收到一封信已经算很快速了。
“喔,聿世侄写来的。”她点了下头,快送去给郡主吧。她看到信一定又要开心大半天了。“收到聿飒的信,她也不必叫女儿来陪她对奕了。通常一封三、四张信函不到的内容,她那宝贝女儿可以一看再看,看到用膳时间都没问题。
唉!也难怪她这样,两地相隔千里之遥,偶尔收到对方的信,那是比得到任何珍宝都来得珍贵,也亏他们彼此有这份心。尤其是聿飒,身为军中主帅,日理军务想必已经够辛苦,在辛苦之余仍不忘给步影写信,足见其待她的用心。
把女儿交给他是没错的!王妃开心极了。
小豆退去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把信交到步影手上。
“总算来了!我等了许久了呢!步影开心地拆阅。
待她将信看了一回之后,小豆忍不住问:“郡主,聿王爷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看步影的表情似乎很愉快,想必情况不错,她才敢这么问。
“他没说,不过,到目前为止战况顺利,应该不久就能回来了。”只要他平安就好,晚些回来她不在意。
只是……为什么他信中说了一些有些悲伤的话语?
征战沙场两年了,不知道聿大哥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是胖是瘦?好想他呢!
“希望聿王爷快快臼来,这样平西王府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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