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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天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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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
  “嗯……你们还好吗?艾利克斯似乎很生气。”伯恩望了望公寓的大门。
  “一切都会雨过天青,不会有事的,再见。”苏心禾浅浅地一笑,挺起背,转身进入大门。
  上了三楼,苏心禾站在敞开的门前苦笑一声,推门进屋,反身将门锁上,然后直接走进她的房间。
  即使他们发生过肌肤之亲,但她仍是住在自己的房间,因为纪原想要保有私人的空间,所以她很配合地不侵入他的世界,保留彼此的独立。
  当她梳洗过后,在床上躺下,却辗转难眠。
  望著窗外的合黑寂寥,苏心禾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痛。
  她知道病因是什么,也知道解除这股心痛的方法,但她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什么都不曾做过。
  思绪似在乱飞,实际上苏心禾的心思全围绕著一个人打转。
  爱情,让她成为一个畏缩的女人,尤其知道他不爱自己,仅将她当成某人的替身后,她就益加的胆怯,全然不似外表那般平静自持的模样。
  与他在一起六年,她由一个单纯且不知爱情滋味的小女孩,蜕变成品尝著最苦涩情感的女人,若是别的女人,也许早就聪明的自这种困境中抽身,只有她这个傻瓜还守在他的身边,因为他需要自己。
  需要,让她有了借口留下;需要,成为她存在的目的。
  突然间,门把卡的一声地被转开,不久,一道温热的身子轻轻地上床环抱著她,苏心禾的心因为他的前来而一颤。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会就这么脱口而出,我真的不是有意伤你。”纪原贴著她的耳朵,低嗄的说。
  “你在生气。”苏心禾轻轻的说。
  纪原沉默一会儿,才坦白的说:“我是在生气,尤其看到那个男人对你献殷勤,我就觉得倍受威胁。”
  “他根本无法影响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啊!”苏心禾没有想到他会老实的承认吃味,疼痛的心伤霎时被抚平。
  “我知道。”纪原闷闷地说,环抱著她的手更加收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那个男人生气,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男人挑起他对苏心禾的占有欲,因为那男人觊觎他的所有物。
  更重要的是,那个男人对苏心禾的温柔,与望著她时的专注,都是他所不及的,这让他更加恼火,他担心苏心禾会被那个男人感动,继而离开自己。
  是的,他自私,现在的他依赖著苏心禾的爱情,享受著她的温柔与专注,所以他不想失去她。
  “纪原……”
  “嗯?”
  “在你心中,是不是有忘不了的女人?而她,伤了你?”苏心禾咬咬唇,躺在这寂静的夜,在他的环抱中,她终于问出心中多年的疑惑。
  纪原身子一震,放开她坐起身,粗声否认:“你胡说什么,哪有那种人!”
  苏心禾翻身坐起,透过月光望著他紧绷的身子,轻幽一叹,“你的反应背叛了你的心,我不是想探问什么,只是希望你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不忠实,而视天下所有女人都是情感的走私者。”
  纪原阴沉地看著她,好半响才颓然地吐了口长气,低声道:“不是她的问题,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我以为她会爱我,谁知她爱的是别人。”
  苏心禾曾以为他若承认,会让她的心更痛,但在他平静的讲述那个女人的事时,她却只有为他心疼的感觉。“爱情总是无法有圆满的结果,你还爱她吗?”
  纪原茫然地看著前方不明的定点,慢慢地说:“我不知道,可是现在陪著我的人是你,我需要的人也是你,只有你。”
  苏心禾淡淡的笑,对这个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一点也不意外。
  她早已知道了,不是吗?
  轰然的广播,将昏昏沉沉的苏心禾,由不知是回忆或是梦境中唤醒。
  睁开眼,她望著前方的小萤幕正标示出台湾地图,飞机正逐渐靠近她离开五年的故乡。
  刚才在脑中浮沉著的,是在她生命中充满淡淡哀伤、却又幸福的几年。
  在纪原需要自己的那些日子,纵使他不曾说过爱字,但他的拥抱、亲吻,在在都传递著他的温柔,只是,“她”的出现,将这段美丽而略带哀愁的日子画上休止符。
  当照片中的女人带著可爱的儿子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直到那女子站在家门前,她才知道纪原爱的女人竟是他大哥的妻子,一个热情而活泼的小女人。
  多傻的自己,多年之后,她才知道藏在他心底的人是谁……
  “品品?”纪原惊愕的看著蹲坐在门前的一大一小。
  坐在门前和儿子谈话的秋蔚品,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直觉地向上一看,一见是纪原,立即露出可爱的笑容,“嗨!纪原,儿子,叫叔叔。”
  “叔叔!”小男孩一个箭步奔向纪原,抱著他的大腿叫:“叔叔,生日快乐!新年快乐!圣诞快乐!”
  小男孩灵活的黑眸,与兄长神似的长相,让纪原一愣,“小可?”
  “没错,是小可,不认得了吧?他出生时你见过他,之后的几年你就再也没看过他。如何,长得像不像你哥?”秋蔚品得意的笑。
  “叔叔,生日快乐!新年快乐!圣诞快乐!”纪可安重复著同一句话,一双大眼直盯著纪原。
  “他怎么老是重复这句话?”纪原呆怔的看著小男孩,不解地问。
  “礼物!红包!”纪可安朝上伸出手,大声的说。
  “啊?”纪原脸上出现三条黑线,回过神无奈地看向秋蔚品说:“是你教他的吧?”
  “当然了,你这个叔叔总共躲了五年的红包、礼物,当然要小子一并讨回来罗。”秋蔚品扬眉一笑。
  “你怎么会来?”再见到秋蔚品,纪原意外地没有太大的心痛,但不可讳言的,心湖仍因她的乍然出现而起波澜。
  “你老哥到西海岸开会,我就带著小可先来看你,等他工作完就会来了,到时你的皮就要绷紧一点,竟然敢一闪就是好几年,他可是积怨颇深哦。”秋蔚品有些幸灾乐祸。
  “大哥要来?”纪原的脸上霎时闪过不安与想念。
  “当然要来……咦?你后面的小姐是……”秋蔚品瞥见像影子般站在纪原身后、不发一言的秀气女子,忍不住开口问。
  纪原心里又是一阵歉意,若非秋蔚品询问,他甚至忘记苏心禾就在身边。“她是我的朋友苏心禾,心禾,她叫秋蔚品,是我哥的妻子。”
  “什么你哥的妻子,大嫂啦!我是他的大嫂,你就是苏心禾,久闻其名,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你。”秋蔚品斜睨了纪原一眼,立即热情地拉著苏心禾的手。
  “你好,秋小姐。”苏心禾望著那张熟悉的脸孔,脑中有些混乱。
  怎么可能!纪原照片上的女孩竟然是他的大嫂?
  “叫我大嫂就好了,你是不是几年前和我通过电话的那位小姐?我记得好像是圣诞节前……”
  “是我,大嫂还记得啊。”
  “当然,那是第一次我听到他屋子里有女人在。”接著,秋蔚品特意压低声音说:“老实说,我更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们还在一起呢,而且这小子保密得要命,不论我怎么套他话,他就是不透露你的任何事。”
  苏心禾但笑不语,淡淡的怅然浮上心头,实在不知如何回答。
  她跟著纪原到美国五年,即使年岁增长,心境上亦老了许多,但对感情事却一如当年,像只鸵鸟,只敢埋著头在沙中,傻傻地跟著他走下去。
  “咦?你给我的感觉好熟悉……”秋蔚品偏著头打量她,突然恍然大悟的叫道:“啊!我知道了,我们两个有些像呢!”
  “品品,进屋再聊吧。”纪原出其不意地插话,拎起黏在腿上的侄子,打开门,拖起行李箱率先进屋。
  苏心禾苦笑地望著他的背影,对他的举动了然于心,他是担心她发现他是因为自己神似秋蔚品,才会主动接近她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联络就突然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秋蔚品望著苏心禾问。
  “不会的,纪原一定很高兴见到你们。”苏心禾浅浅一笑,神态温和而诚恳。
  秋蔚品看著她直笑道:“我们也很高兴能来,至少看到你就是意外的收获了,你我虽然有些像,但个性却南辕北辙,我老公若是在我之前遇见你,一定会不要我了。
  “啊?”苏心禾一愣,不知该怎么接话。
  “就算老哥不要你,你也会死缠著他,绝不会让别的女人有机会越雷池一步。”纪原口气有些冷、有些酸。
  “嘻嘻,没错,我绝不会让你哥哥逃出我的手掌心。也幸好我个性主动,否则那个又冷又傲的男人才不会追我呢!”秋蔚品得意的笑。
  苏心禾答不上话,只能安静地笑。
  怪异的,她对秋蔚品没有情敌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她个性大方、开朗、又有些孩子气,也可能是她提起丈夫时,眉眼带著浓浓的爱慕之情,让自己有了同理心。
  她们都是深陷在爱中的女人,只是她的爱苦涩、迷离,看不到未来;而秋蔚品的爱情已越过重重障碍,开花结果。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教你几招让男人匍匐在你脚边的绝招……”
  “我看是你自己匍匐在老哥的脚边吧!”纪原冷冷的讽她。
  “啐!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吗?”
  “没错。”纪原扬眉道。
  纪可安也毫不为自家老妈留面子的用童稚的嗓音大叫:“是!”
  “臭小子,你说什么?”秋蔚品冲过去将背叛自己的儿子拦腰抱了起来,直接搔他的胳肢窝,惹得儿子尖声大笑。
  苏心禾望著嬉闹的母子,向来安静的公寓充满了笑声与欢乐的气氛。
  她的视线轻轻地转向纪原,心窒地发现他正含笑温柔的看著那对母子。
  爱情仍未走远,爱情仍未消散……他的爱情啊……
  安顿好想睡的小可,秋蔚品关上客房的门,走到客厅笑道:“这好几个小时的飞行,累坏他了呢。”
  “那你呢?你不累吗?”
  “不会,我早习惯了……啊,不过,我和小可一睡著就不容易醒,所以你们不用顾虑我,我不会当冒失鬼的。”秋蔚品暧昧的用手肘顶纪原一下。
  纪原不自在的瞪著她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苏心禾被她的直言不讳说得脸都红了,困窘的程度不下于纪原。
  “哎呀,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在矜持什么?要做、该做的应该都做过了吧?”秋蔚品瞄一眼羞涩不安的苏心禾,笑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呢?”
  “我们没有要结婚。”纪原的笑容一敛,僵硬的说。
  “不结婚,你们不会是那种独身主义者吧?”秋蔚品诧异地看著他们。
  “不是,只是时间没到。”纪原下意识地瞥向不发一言的苏心禾,她仍是一派平静的态度。
  几年前他还能看透她的想法,但近几年,她变得益加难以捉摸,有时候看著她的侧脸,竟会觉得她连微笑都好忧伤;什么时候开始,她单纯、明朗的神情变得成熟沉静,却难测难猜?
  “那……你要多久的时间才觉得足够?”秋蔚品不解地问。
  “直到我们觉得彼此都是自己的Mr。  Right或Miss。  Right为止。”纪原扬眉道。
  “什么啊!你们在一起几年了,难道还不清楚对方是不是自己要的人?”秋蔚品简直要跳脚,像她对她老公可是第一眼就认定了,哪像他们拖了五、六年,还在那边拖?
  “对的人和要的人不同。”苏心禾轻柔的说,却让气氛变得沉重。
  纪原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苏心禾则是回他一抹浅笑,继续说:“结婚需要冲动和勇气,时间一久,勇气被磨平了、冲动消失了,要结婚是很难了。”
  秋蔚品追问:“责任呢?如果你怀孕了,会结婚吗?”
  “我们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纪原冷冷的回答。
  “这种事不是由你决定的,有时候小孩就是意外之喜……”
  “我不要小孩,有了就堕了。”他冷血的回答让两个女人愣在当场。
  苏心禾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双手忍不住轻颤起来。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狠心,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秋蔚品瞬间恼火,指著他的鼻子大骂。
  “你反应这么激烈干嘛?现在我又没有小孩。”纪原有些好笑的看著秋蔚品火冒三丈的表情。
  “可你的态度就是不对,女人生孩子是件痛苦的事,要她拿掉自己肚里的骨肉更是剜心的事,你怎么能有这种自私恶劣的想法?”秋蔚品仍是一脸气愤。
  不想再听他们的争论,苏心禾突然自沙发上起身,有礼微笑地说:“我有些累,想休息了,你们聊,我先回房。”话落,即朝两人点头,转身走回她的房间。
  “你看!你的话伤到她了,你不喜欢孩子也不能说出这种混帐话。”秋蔚品担忧地看著苏心禾紧合的房门。
  “我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我只要我妻子生的孩子;意思是,如果我会结婚的话。”纪原啜著睡前酒,深沉的黑眸瞥向苏心禾房间的门板。
  房间内,靠著门板发愣的苏心禾一听到他这句话,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虚软的双腿再也承受不住颤抖的身子,顺著门板滑坐到地板上,她将头埋在双膝,双手捂著嘴,无声地哭泣。
  他只要他妻子生的孩子?
  他不想和自己结婚,是否代表她没有资格生他的孩子?
  他的无心之语,却是他最真的想法,而这想法中没有她的存在,真的打碎了她的心。
  “苏,下课了,你还不走啊?”一名黑人女孩看著坐在椅上发呆的苏心禾,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苏心禾回神朝她笑了笑。“就要走了,艾利莎,再见。”
  “那我先走了,再见。”艾利莎耸耸肩,走出教室。
  在美国一待就是五年,苏心禾离开语言学校后就申请纽约大学就读,眼看自己即将毕业,但是,她仍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要怎么走,若是她真的……
  她长吁了口气,暂且将烦人的心事收起,背起背包走出教室,一路上低头看著柏油路面。出了校门,她朝著公寓的反方向走去。
  经过几个路口,她在一幢大楼前站定,抬头望著大楼,犹豫不决地来回走了几次。
  “苏!”一记拍肩吓得苏心禾猛地回过身,瞪著来人。
  “你还好吧?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尤斯慌乱的看著被他吓得花容失色的苏心禾。
  苏心禾几个调息,好不容易才惊魂甫定,露出一抹笑容,“好巧,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这……对不起,这不是巧遇,而是我看你心神不宁,所以一路跟著你到这里来,见你在这里来回踱步,这才出声叫你。”
  尤斯更加不好意思地坦白,他向来不做跟踪这回事,可是她脸上凝重的表情前所未见,他担心她出事,才会跟著她。
  苏心禾一愣,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尴尬。“我没事。”说著,她转身朝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尤斯跟著她问:“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分忧解劳啊。”
  苏心禾倏地又停下脚步,侧过脸看著认真的尤斯,半晌才道:“尤斯,我不值得你这么错爱,我只能当你是朋友,再也不会有多的了。”
  “我知道,但我愿意等……”
  “我怀孕了。”苏心禾突然打断他的话,望著他由惊愕转为失望的表情,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残忍。
  “你……恭喜……”尤斯有此一干哑的笑。
  “说是这么说,但我还不确定。”她摇头道,再度抬头望著大楼。
  尤斯又是一愣,似乎被她的话搞胡涂了。“不确定?”
  “因为我还没有找医生检查,虽然预约了,却鼓不起勇气进去。”她笑自己的怯弱。
  “我陪你。”
  苏心禾惊诧地望著他,摇头婉拒他。“如果被人看到不好,不过谢谢你。”
  “我不在乎被人误会,只要能帮助你,我无所谓,更何况这里离学校有段距离,没有那么巧会被人看到。”尤斯眨著眼笑,不顾她的拒绝,拉著她走进大楼。
  “哪一楼?”站在楼层标示前,他看著标示板上的众多私人诊所问道。
  “十楼,凯琳·莫特医生。”她查了看板回道。“尤斯,你真的……”
  “真的,走吧。”尤斯拉著她走向电梯。
  望著尤斯的背影,苏心禾觉得自己慌乱的心,因为有朋友的支持而安定下来,只是对他的愧疚不安益加深厚,这辈子,她注定要欠下他的感情债。
  为什么世事总是无奈,爱的人不爱自己,爱自己的却又不被自己所爱,人永远都在走著单行道?
  “心禾,你怎么了?”尤斯小心翼翼地问著苏心禾。
  打从医生确定她怀孕之后,她的神情匆地让人看不透,没有任何喜怒的表情,只是一片空白。
  苏心禾抬头看著他,突然说:“尤斯,谢谢你对我的好,你将会是我这辈子永远难忘的朋友。”
  “你在说什么……啊!你不会要回国了吧?”尤斯脑中闪过这个想法。
  “没有,目前还没有决定。”她淡笑道。
  至于未来,一切都要看纪原的反应了。
  “你的男朋友他……你们要结婚吗?”尤斯问得有些不甘愿,但他又有什么资格不甘心呢?
  “有小孩就一定要结婚吗?我记得你们法国人也不兴奉子成婚这一套吧。”她微笑道。
  “不是每个法国人都一样,如果是我,我一定结婚。”
  “即使你不爱的女人,你也会娶?”
  尤斯一愣,有些尴尬的搔搔头道:“基本上,这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法?你不爱那个女人,就不会和她‘在一起’?”苏心禾含蓄的问。
  “如果我不爱那个女人,我就绝不可能让她怀孕。”他咳了咳,认真的说。
  苏心禾望著他好半晌,温柔地笑。“如果每个男人都像你,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私生子了。”
  “苏,那个……”尤斯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你想问什么?”她看著他吞吐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不爱你吗?”尤斯鼓足勇气问出最核心的问题,苏心禾脸上的笑容一僵,垂下长睫盯著地上无语。
  “对不起……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是随便问问的。”看她的表情,尤斯肯定自己说对了,但反而更加心伤。
  那个男人不爱她,她却离不开那个男人,这种感情到底有多深?
  “也许我不是他最爱的人,但他以他的方式爱我。”她想了一会儿,抬起头面容平静地说。
  “你为什么能忍受你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女人不都是希望对方能最爱自己吗?
  当自己无法成为最重要时,要求排名只会让自己伤心罢了。苏心禾早就了悟这层道理,否则如何能陪他五年呢?
  苏心禾飘匆一笑,“因为无求,所以能够接受,而不是忍受。”只是,当事情牵扯到一个小生命时,她还能够那么放得开吗?
  “苏,我知道我很傻,也明白你不爱我,但是只要你肯,我愿意当你小孩的父亲。”尤斯冲动的握住她的手,不死心的说。
  苏心禾望著他,“既知傻,又何必傻下去?尤斯,不要再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了。”她轻轻抽出手,微微一叹,转身走进地铁站,留他一人独驻地铁站口。
  第七章
  搭著地铁,苏心禾在最靠近公寓的地铁站下车,入秋的寒风对她仍不习惯四季分明的身子来说,仍感到些许寒意。
  她将双手放在外套口袋中,逆著风慢慢地踱步回去,无预警的,口袋的手机响起,她看著来电显示,有须臾的犹豫才接起电话。
  (你在哪里?)劈头即是一句冷冷的质问。
  “我就快到家了。”苏心禾心头浮起不安,他的语调冷得不寻常。
  (我现在在公寓转角的咖啡厅,你到这里来找我。)
  “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吗?”
  (品品在家,我不想让她听到我们的谈话。)他淡淡的回答,(我等你。)
  说著,不待她回答即挂上电话。
  苏心禾站在街头,已分不清是秋风的冷意,还是他话中的冷淡,让她的心开始泛起寒意。
  她深吸口气,举步走向纪原所说的咖啡厅。
  一推入门,浓郁的咖啡香让她有片刻的不舒服,强压下思心的感觉,她走向坐在一角,仍旧抢眼、引人注目的纪原。
  “你怎么了,表情不太高兴?”她在他的对座坐下,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沉冷的表情。
  纪原眼中闪烁著浮动的怒光,冷冷地盯著她问:“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去图书馆找资料……”她心一惊,尚未准备好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是以被他一询问,紧张地编了个借口。
  纪原目光冷冽的刺向她,轻声讽道:“何必骗我呢?迟早你都要和我摊牌的,不是吗?”
  “摊牌……什、什么意思?”苏心禾忍不住心虚的问。
  “你和那个男人一起去看医生,不是吗?”纪原的眸光充满怒火,唇边却泛著冷笑,火与冰同时存在他的体内。
  “你怎么会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苏心禾这才明白他的怒气与冷嘲是因为误会,忍不住急著想解释。
  “不是我想的那样,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说过我最讨厌女人劈腿,你却和那个男人纠缠不清,若不是我亲眼看到你们一起去看医生,我还不知道要被瞒到几时!”纪原冷冷地截断她的辩解。
  虽然在接到莉莉打小报告的电话时,以为是她故意散播谣言,但听她说得信誓旦旦,他终是忍不住半信半疑,按照她给的地址到现场;孰料,果真亲眼看到苏心禾和那个男人一起步出那间诊所。
  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冷了,可脑中却充满了嗜血的念头。若非强大的自制力压抑住他的怒气,让他立即转头上车飞车回来,否则他也无法预测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奸不容易按捺住怒火,他才打电话要她前来,谁知她一来,一开口就是谎言,更让他怒不可遏。
  “尤斯只是陪我去,但他并不是我孩子的父亲。”
  一句话倏地撕碎纪原强装冷静的面具,他紧瞪著她,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你说什么?”
  “我刚才去看医生,医生说我怀孕了。”苏心禾咬著唇说。
  一阵沉重的气氛,霎时弥漫在两人之间。
  纪原的脸色再度由怒火勃勃,转而变得铁青冷酷。“你怀孕了,多久了?”
  “六周了。”他沉下脸的神情,教苏心禾的心又紧揪起来。
  “我不要孩子,拿掉他。”纪原不假思索地命令。
  苏心禾对这个答案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他真的说出来时,她受到的震撼仍旧巨大;为掩饰激动的心绪,她不禁垂下眼,直盯著桌面不语。
  “我说过,我不要孩子的。”她不吵不闹的反应,倒让纪原有些讶异,却还是冷冷地提醒她。
  “我不堕胎。”她轻轻地说,声音细微得他几乎错过。
  “心禾!”
  “这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杀了他。”苏心禾抬起头,坚定的看著他。
  纪原神色不豫的盯著她。“我现在不要孩子。”
  “你不是现在不要孩子,你是不要我生的孩子。”苏心禾看著窗外撇唇苦笑。
  纪原一怔,眯眸冷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吗?罢了,就算我胡说吧,但孩子是我的,我要他,这就够了。”
  “不行!你不能生,你若执意要生,我们就分手!”
  纪原瞪著她,不明白向来温顺的苏心禾为何会不顾他的反对而执意留下孩子,此举惹恼了他,令他不由得脱口说出重话。
  分手!苏心禾身子一震,这就是他的决定吗?
  五年的朝夕相处、互相依偎,竟然这么轻易地说分手?
  苏心禾长叹一声,抬起忧郁的黑眸,幽幽地看著他。“你真的如此厌恶我为你生孩子吗?”
  “不只是你,任何女人都一样。我不容许有我的私生子在这世上。”纪原抿紧唇,狠心地说。
  “任何女人……秋蔚品也是吗?”她忍不住反问。
  纪原彷佛被针扎到,猛地发怒低吼:“你在胡说什么?品品是我大嫂。”
  “在她是你的大嫂之前,她就是你爱的那个女人吧?在你的皮夹里还放著她的照片,而我,若不是相貌神似她,也引不起你的注意吧!”苏心禾忍著心痛,将所有埋在心底的话全盘说出。
  纪原脸色铁青,一种被人看穿心事的难堪霎时化为怒火上扬。“这是我们的问题,不要牵扯到别人。品……大嫂更与我不要孩子没有关系。总之,如果你要留下孩子,我们就分手,堕胎还能继续在一起。”
  先前只是不经意的脱口而出,意在威胁她,但当她一提起秋蔚品:心虚与恼羞成怒下,更教他失了理智。
  苏心禾眸中泛起薄雾,鼻头泛酸,一颗心被他的狠心绝情打碎了。
  早就不奢望能够与他白头到老,她的心在滴血,却强忍著夺眶的泪意,轻轻点头,柔柔地起身说:“我知道了,我们分手吧。”
  她的选择让纪原全身的肌肉一绷,双眸怒火燃烧,声音却极端的冰冷。“这就是你的答案?”
  他心中翻飞著惊涛骇浪,看她的眼神彷佛陌生人。
  她垂著长睫,柔细的声音有些不稳,“是,明天我会搬走,至于小孩,你放心,我会拿掉的。”
  要快刀斩乱麻,就要将一切斩得干干净净,即使要用谎言让两人不再有纠葛,她也会撤下漫天大谎。
  纪原心一骇,她选择分手却不保留小孩,是想表示什么吗?“你要分手,不是为了孩子?”
  “如你所说的,不受欢迎的孩子,若出生了也不会快乐,而你……不论我想不想分手,我们都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了,我会怨你不要孩子,你会气我戳破你刻意隐瞒的真相,与其彼此恨著对方,还不如就到这里为止。”苏心禾苦笑道。
  纪原听著她的话,心却开始痛了起来,却无法反驳,未了,他只能平平的回道:“你说得对。”
  两人相互凝望,五年相依温存的岁月,就要在此画下句点了。
  “纪原,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秋蔚品啜著杯中的热巧克力,偷觑著发呆的纪原问。
  纪原眼睛盯著书本,心思却不知飞到哪里。
  “纪原!”秋蔚品放下手中的杯子,扬声唤他。
  “什么,你说什么?”
  “看你失神的模样,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她盯著他直截了当的问。
  “吵架?谁?”
  “还会有谁,不就是你和心禾啊。”
  “你想太多了,我们怎么会吵架。”纪原轻咳地笑了。
  “是我想太多吗?你们这几天全是分房睡吧,我说过不要在乎我和小可,你们又都是相敬如宾,一点都不像是在谈恋爱……”秋蔚品以过来人的经验看他们,怎么看就怎么不对劲。
  “我们没事。”纪原莫名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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