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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荒原-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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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龙临殆反噬,头部都已碎,向下扑打的刹那间,巨尾向上反卷,向前一弹。

“叭”一声脆响,巨尾击中中原身后,万斤力道,他只感到身躯像变成一个大雕,向上飞起,头脑轰然一声,昏昏沉沉,只见金星在黑暗中乱舞,手握不住承影剑,脱手化成一道白虹,比他飞得更快。

接着砰然一声,他落在十余丈外碎石浮士之中,寂然不动,晕厥了过去。

承影剑比他飞得更快,直跌至十八九丈之外,‘嗤’一声插入土中,余势仍存,缓缓翻倒,发出夺目光华,仍在发出轻微的振呜。

夔龙身躯也向崖洞壁冲去,死而不僵,一阵子翻腾滚转,崖壁发出轰然巨响,突然下塌。

烟尘滚滚,地动山摇,两里左右的危崖,开始纷纷下坠垮塌。

等烟雾消失,夔龙已经不见了,被埋在尘中,从此不再出现人间。

远处的中原,也被碎土埋了尺余厚,在外表已看不出他的形影,但要比其他地方高出一些儿。

这一面崖壁,草原黑龙拍开了海蕙的穴道,狂叫一声,飞快地背起永春。

海蕙心如刀割,她不怕崖壁摇摇,碎土如雨,疯狂地上滑,连滚带爬下到底,向对面中原失踪处狂奔。

草原黑龙也顾不了危险,跟踪直下,向前急掠,一面向海蕙叫:“他埋在碎土中,先奔宝剑方向,他距宝剑有五六丈,不可乱跑。”

承影剑并未被掩埋,碎土仅零落地散处在左近,白虹闪缩,一眼便可看到。

海蕙当然知道,她疾趋土堆凸之处,用手一阵拨扒,将浑身血泥的中原救出,一按心脉仍然跳动,心中一定,火速替他用衣袖抹掉血迹,再探囊取夺命金丹。草原黑龙晚到几步赶到,老远便叫:“蕙姑娘,他怎样了?”

海蕙不顾有别人在场,用水囊中冷水,滴入中原口中,一面将他平放,用推拿之法替他活血。

草原黑龙拾起承影剑奔到,乃惶惶地问:“他……他怎样了?”

“力尽昏倒,谢谢苍天。”海蕙喜悦地答。

两端沼泽中,这时出现了数十条大爬虫,爪声沙沙,向这儿爬来。

草原黑龙大骇,说:“猛兽来了,背他走。”

海蕙立即将中原背起,中原恰在这时醒来,夺命金丹果然妙用无穷,他虚弱地说:“快,找……”

“找什么?”海蕙问。

“青色的夔龙涎,可解百毒,有大用。”

夔龙涎色青,好找,所有的地面沙石全是灰白色,一看便知,原来这些龙涎在洞口处不远,激斗时被夔龙的巨尾所扫,早已飞出二三十丈外,因龙涎暴露在阳光下太久,已经干结成团,香气仍浓,夔龙用来引诱爬虫上钩,干是干了,药性不会变,并未沾上尘土,只消一眼便可找到。

草原黑龙将承影剑替中原入鞘,飞掠而出,拾起一大团夔龙夔龙涎,在两侧大爬虫行将奔到的刹那间狂奔而回。大叫道:“上崖,快!”

由于崖壁夔龙撞塌,开成了一处不算太陡峻的斜坡,女人各背一人,手脚并用向上爬升而上。

崖壁全中虚浮的碎石上,两人费力地向上爬,逐寸升,滑下再爬上。

下面,大爬虫开始抢夺另几堆龙涎,正展开凶猛残忍的狠斗,吼声刺耳,地面似在震动,碎石浮土不住下滑,危极险极!几乎把他们从新送上崖底。

等他们爬上高崖,几乎每人力道全失,爬倒在地,不住喘息,真是两世为人。

中原踉跄坐下,闭目调息,许久许久,他才恢复了精神,解下草原黑龙背上的永春,自己背上。

正午时分,他们终于出到草原,先找到一处避阳的草丘,躺在那儿躺避烈日。草原比盐泽死域高了一二十丈,狂风呼啸,从西北面刮来的风沙,和炎烈的气流,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水囊中还有水,足够他们支持半天,只是饥中火烧,委实难维,中原已经没事人似的,他已换过自己的长剑,结扎停当,说:“你们请收集枯草和草根,我去猎一头野兽充饥。”

草原黑龙说:“这地方我虽没到过,但可能前面十里地高冈下,有马可古几吉斯留下的一小群族人,可向那儿找食物,我陪你走一趟。”

“马可古吉斯,是不是小王子?”中原问。

“是的,他是脱脱不花的儿子,已经死了九年,是被大师勃来所杀的,勃来也被毛里孩所杀,部落凋零,撤处各地。”

“他们正是满都鲁的同族哩。”

草原黑龙摇头笑道:“说起来不错,其实蒙人之中部族极多,互不相属,他们之间的血统,也算不清楚,母与子通婚,辈份全乱了,满都鲁是脱脱不花的兄弟,也是马可古吉斯的叔步,可被满都鲁赶向东西的勃罗忽,却是满都鲁的至孙,反正他们名义上是一族,事实上各不相关。”

“我们是否要动手。”

“当然!你一个汉人出现在蒙人居,不是他们死,便是你死,没有说的。”

“大概有多少?”

“不多,老小百十个,走。”

中原向海蕙说:“蕙姐,小心照顾爹爹。”

“带承影剑去,原弟。”海蕙说。

“不必了,你可以自卫,请放心。”

两人展开轻功,向东西十里外的山罔掠去:“越过山麓,向东绕出,远远地看到了十余里零星的帐幕,马匹和草群撤处在枯草原上,怪!看不见有人放哨,只看到几个妇孺出没参帐蓬附近。

“且慢!”草原黑龙低唤,站住察看,又道:“怪!怎么不见壮年蒙人?”

“可能他们发现我们,在埋伏了着我们哩。”中原答。

“不会的,如果设伏等我们,山岗上定有人放哨,我们早该看见的。”

“我先去探看—下,请稍候。”

“不!一起走。”

两人像阵狂风,贴地掠过帐幕,到了一匹野马旁,草原黑龙说:“我先上去。”

声落,人已飞跃上马,马儿想蹦起将人摔下,可是“叭;”一声脆响,马颈子挨了一掌,她一手抓住马鬃,向上一带双脚砰拍两声,登在马胁下,马儿一声狂嘶,几乎屈蹄栽倒,向前狂冲。

中原心中暗暗喝采,人如电闪,在马儿的左右方飞掠而至,泰然相随。

马儿的狂嘶声,惊动了帐内的蒙人,纷纷向外抢出,明晃晃的剑尖前伸,人伏在马上似狂风般的卷到。

五个女人看到了马前的剑尖,更看到马后的血人,惊得只能尖叫,却不会跑。

中原浑身沾满了夔龙血,所以看出像一个血人,他一看全是老小女人,而草原黑龙却挺剑挟马前冲,这些女人不被剑刺倒,也将被马踹死,忙急叫:“不可伤人全是妇孺。”

草原黑龙心中一震,一带马儿,狂风似的从旁冲过,最近的两个女人被劲风掀在地。

她飞跃下马,向中原苦笑道:“我已无药可救,凶性难改。”

中原不管妇孺的事,在她身后一站,正色说:“前辈,你可以改。”

草原黑龙黯然说:“孩子,你不必管我了,今后天地茫茫,已无我容身之地,人死如灯灭,我不在乎我自己的性格,谁知我如何死法?我不需要将死前改变我自己。”

“我在乎。”中原一字一吐地说。

“你要杀我?”她问,挣一声将剑丢了,又说:“你下手吧!”

中原的目光直迫住她,朗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想怎样?”

“我家住湖广武岗州紫阳山下闰冈村。”

“我知道,你……”

“紫阳山有座迥龙古刹,住着一位有道高僧惠安大师,前辈可曾知道?”

“曾听你爹说过。”

“希望今后不再称你前辈,改另一种称呼。”

“你……你……”草原黑龙喘急着叫,一步步后退。

“我希望你能先到迥龙古刹,拜见惠安大师,随大师洗涤你的灵台。”

“你……你叫我出家?”

“是!惠安大师是非常人,你可以将我的话禀明老人家,如果你能改变,大师将会引你见我母亲,经过一次大劫,我敢信任你,你能信任我么?”

草原黑龙以手掩面,低声饮泣,不住点头,颤声道:“孩子,你须问你爹的意思。”

“不必问,爹是爱你的,我感觉得到,我们走,找他们要食物。”说完,他转身向帐幕走过去。

附近的十余座帐幕中,抢出三五十名老少女人,还有十余名老人,各挺刀枪向这儿奔来。

中原与草原黑龙并肩屹立,等待他们冲到,为首一个持长刀的老人,接近至十丈内,突然面色死灰,踉跄刹住脚步,用蒙语惊叫道:“天啊!草原黑龙。”

草原黑龙左胸左上臂被包扎住,沾有不少血与泥迹,但右胸的黑衣上,依然可以看到鸟光闪闪的丝绣黑龙形影。

“草原黑龙!”所有的妇孺,全都惊叫着后退,有些已撤腿狂奔,狂叫着逃命。

“站住!”草原黑龙厉叱。

她不出声倒还罢了,叫了反而得了相反的效果,人群四散奔逃,乱成一团,草原黑龙心弦为之一震,赶忙把声音放柔和些,叫:“我不杀你们,是找食物来的。”

为首的老蒙人跑不动,软倒在那儿,接口道:“你……你说不杀……不杀我们?”

“是的,替我准备四匹马,要鞍辔齐全,食物多备些熟肉,乳酪,还有水囊。”她收剑入鞘。

“真的么?”老人仍有点不信。

“真的,草原黑龙一句话,比天上的太阳还明白。”

老人跪下叩头,用蒙语千恩万谢,方出声向四周大叫,唤回那些逃命的妇孺,吩咐他们准备物品和水,他则在两人身旁伺候。

草原黑龙感到奇怪,便用蒙语问:“你们的斗士因何不在?”

“今晨接到信号,大明的官兵已进入草地,斗士们已赶阿卡寺去参予保护圣地。”

草原黑龙用汉语将老者的话说给中原听,中原笑道:“哈伦活佛已经死在盐泽死域,蛇无头不行大明官兵如果进攻阿卡寺,他们守不住。”

老者听得懂汉语,惊惶地接口道:“汉客,你说哈伦活佛……”

“他死了。”中原直截了当地答。

“活佛死了?天啊!”老人半高兴地惊叫。

中原淡淡一笑,他看得出老家伙的表情,外表惊惶,其实内心高兴,便说:“你们的活佛确是死了,死在盐泽城洪荒怪龙之口,到时官兵出动,行将扫荡河套,你们如果不怕死,留在这儿等,如果想活,赶快离开渡过大河,回你们的老家干难河生息。”

正说间,马匹驮载着两人的物品送到,草原黑龙摘下头上一枝珠钗丢给老人,两人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四个人在冈荫下进食,吃他们三天来第一顿美餐,一面吃中原一面说:“蕙姐,等会儿请你和成前辈护送爹先返榆林。”

“为什么?你……”海蕙惊问。

“上官老公公已请来五千人的大军,我必须走一趟红盐池接应。”中原泰然地说。

海蕙一蹦而起,激动地叫:“你……你想把我扔开你……”

中原站起来正色道:“蕙,请听我说,父亲的生命比我自己的更重要,大军激战凶险极大,人马如潮再好的本领也难保无恙,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跟我走去冒险,而上官老公公知道我在那儿,我不去怎么成?而且我还得仗王大人之力,替父亲设法弄到清白身份证明,此行非去不可。”

永春突然说:“孩子,别管我,我还支持得住,有水有食物,我已经恢复精力,论冲锋陷阵,我不输于任何人,天威可以告诉你实情,我们一起走。”他又向草原黑龙说:“是的,我们必须返回盐海子,将部下远调黄河南岸,不让他们回到红盐池救应,然后……”

中原突向她打眼色,她点头,往下说:“然后带他们渡过黄河,或者定住毛里孩的牧场生息。”

永春黯然说:“天威,你有一半汉人的血统,何必老与汉人为敌?回关内去吧,如此下去,仍终是不了之局。”

草原黑龙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注视着他说:“我会回去的,永春,但不是现在。”

“你好好打算,我祝福你。”

“谢谢你,我会的。”她开始收拾。

四人将粮食和水囊分了,一跃上马,草原黑龙向中原道:“红盐池没有我的兵马,九猛兽的人,共计不会超过一千,加上其它各族的实力,约在三千骑左右,十猛兽已死其七,我这条黑龙也不在场,火眼狻猊与白妖狐有你和蕙姑娘对付,不足虑,请小心珍重,祝福你们。”

中原举手说:“谢谢你的祝福,记住我的话,日后见。”

海蕙听出话中有因,瞪了他一眼,永春却驱马上前,伸出大手,草原黑龙的手也伸出,“拍”一声两手连肘挽住,两人行一次友好的抱肘礼,永春说:“天威珍重,也许我们今后相见无期,但我忠心的福福你有个好归宿,并感谢你这十年来给我的情谊与照顾,如果有机会,经过湖广请移玉蜗居,我将……”

“永春,我会去看你的,别了,我为你祝福。”她爽朗地说。

“成前辈,你还没详细告诉我们红盐池的路途和方向。”海蕙叫问着,到底女孩子心细些。

“由这儿往南,约五十里,便超过了盐泽,向西一折,一百里倒到红盐池,永春知道方向,他会领你们走。”

“珍重。”海蕙说。

“珍重。”永春情感激动地叫。

“珍重再见。”草原黑龙高声答,圈转马头,加上一鞭,一声暴响,往北绝尘而去。永春直待她去远不见人影方兜转马头,叹口气说:“这是一位在血光剑影和仇恨疯狂中长大的可怜女人,迷失了本能,迷失在这世界中,幸而有些人性,但也够可怕的了,希望他今后洗面革心不再误了她自己再去损害别人才好,走吧!午夜可赶到红盐池。”三匹马掀起沙尘草屑,向南绝尘而去。

草原中,狂风呼啸,冬天到了,冰雪也快光临了,三匹马在狂风中奔驰,向南再向南。

总督军务王大人,一万五轻装铁骑,正日夜兼程向红盐池进发,已将接近白盐滩三路并进预计破晓赶到红盐池,休息半个时辰,大举进攻。

日落之后,上官罡带了两名勇士,早五个时辰赶到红盐池附近,藏好马匹,一步步接近了红盐池蛇行鹭进前摸索。

三人向在东南方向接近,狂风起伏漫天风沙,从西北卷来,几乎不见天日,掩住了他们的踪迹。

暮色朦胧中,他们接近了红盐池外围第一座行梁,远远地看到了五骑逻哨,从南向北奔驰。

三人向草中一伏,一名勇士拔出三把飞刀,老人家赶快低声说:“张老弟,不可动手。”

“为什么?擒住他们更可问内情哩。”张老弟惑然地问。

“不!那会打草惊蛇,大军要明晨方发动全面进攻,这时不宜有所举动,杀逻卒易如反掌,但会影响全局。”

“目前我们还未侦悉内情,如何返报?”

“四更正我们动手,如果目下惊动了他们,十猛兽出动搜索,咱们岂不糟?不但消息无法传出甚至还误了大事,等逻骑过去,咱们再往里走,但愿我们能遇上祝公子,则大事定矣!”

“祝公子会来么?”

“不知道,按说,他早该到了。”

逻骑在他们十余丈后驰过,渐会渐远,上官罡抬头望望风向;说:“天助我们,我们在下风接近要方便多了。走!”

三人蛇行鹭伏,越过数座山梁,登上东南面平坦的山梁,在两名哨右侧半里处伏下,向前察看。

天色齐黑不久,风沙又大,视度模糊,看不真切,但望下面的篝火,仍然罗列眼下。

西北面是静静的红盐池,沿沙碛地散处,共有六座大小不等的池子,水色看不清,可能真带些红色,更远些,看去约有二十里,是一条小河流,据说,那是都思兔河。

东南两方,是广大的山梁,下面平原,千座帐幕一团切罗地列,在篝火照耀下,看去像一个个黑馒头,马群,驼群和羊群,在山坡下静静地活动,迎风送来二声声马嘶,显得有点凄凉与沉寂。

近北一面,是十座稍大的帐幕,那是满都的大本营。稍后也有十余座幕,那是满都鲁岳父与未来的太幕及吐鲁番的匪徒,札加恩兰的帐幕。

中间,是五十座大帐幕形成的大集团,那是可汗勃罗忽的行辘,那时,满都鲁虽想自登可汗大位的,但敢公然将勃罗忽赶走,名义上,他还是勃罗忽的叔祖,他自任可汗,是一年后的事。

满都鲁有几个老婆,没人知道确数,但其中两个最有实力,却是尽人皆知事,一是札加思兰的女儿,掌握着实权,女儿有父亲撑腰,并不足怪。

另一个是土默特部长考老希拜贴本儿的女儿,叫做芒都海,不但娘家实力庞大,她自己也十分在行,后来,满都鲁在六年后完蛋升天,她下嫁自己的曾侄孙巴图蒙克,一个老太婆,下嫁一个五岁的孩子,并扶巴图蒙克做了可汗,一个最年轻的可汗,真够瞧的,这个小可汗也就是后来最凶狠的另一个‘小王子。’称为达延汗。

这位小王子,凭太太的娘家土默特部的实力,一举击死敌瓦刺,然后统一各族,向大明大举进兵把大明的江山几乎掩垮。

那时,芒都海正随满都鲁向西进军,没留在红盐池,真是天意,如果她留下,日后不会有大元大可汗出现世间,大明皇朝也不会被拖垮。

草原黑龙的骠悍骑兵,原驻扎在近红盐池的西面,这时已看不见帐幕,还留在盐海子没有回军,假使不是因为永春,她会仍留在红盐池,王大人的军马,胜负难料,因为事实上,明朝的兵马确是敌不住蒙人的铁骑,兵力相当时,占上风的准是蒙人。

上官罡看了篝火的景况,向两位勇士说:“张老弟,看情形,满都鲁确未回军,二里方圆之地,仅有千座帐幕。”

“是的,他们确已在秦州出现。”张老弟答。

“王大人带了多少兵马?”

“不知道。”

“不知道?”上官罡讶然问。

“是的。”张老弟斩钉截铁地答,又道:“如果我们知道,万一失陷落入敌人手中,被他们严刑迫出口供,岂不可怕?所有的先遣人员,皆不知实际军情。”

上官罡低声道:“我下手,要一个活的,准备擒人。”

三人向前迫进,蛇行接近,狂风呼呼,枯草虎虎作响,机会太好了。

蓦地,一道电芒一闪,从上官罡手中飞出,不偏不倚射入一名哨卒的后心,人丢了盾牌,长刀脱手,嗯了一声,向前栽倒。

另一名消卒吃了一惊,没弄清怎么回事,赶忙放下盾牌和长刀,俯身去扶同伴,一面用蒙语说:“咦,你是否有病……”

话未完,他看到同伴的后心上,现出一柄刀靶,火速放手去拾长刀,并伸手去抓吊在颈子上的胡笳。

可是晚了,一头象大鸟的人从两丈外飞起,闪电似仆到,“叭”一声一掌击中他的天灵盖,人便晕倒。

那是上官罡,他抓起人点了穴道,拾起刀盾说:“死人也带上,不可留下物件,走!到十里外去拷问口供。”

不久,三匹马向东南狂奔而逝,马上带了一名俘虐,向王大人的大军迎去。

已经是四更初,大色不早了。

在他们前面二十余里,三路大军漫山遍野而来,先锋在中军前五里左右急进,冒风飞驶。

右哨是来自宣府的勇将,游击将军周玉,他们右卫有五个队,共五十六名,由一名百户长率领,远离右哨中军三里,搜索侧方的地域。正走间,右侧方出现了三人三骑,黑夜中,等发现人马时,双方已经相距不足百丈下,三人本骑来势奇急,似乎要向骑兵中间冲来。

这位百户是个沙场老兵,他大声叫:“不许放箭,让他们冲近,要活的。”

五十六骑开始列阵,一个个轻盾掩身,枪尖前挺,候令冲锋。

三骑马匹缓下了,他们是中原父子与海蕙,在五里外,他们已发现这儿有大军向西北进发,猜想定然是王大人军马,所以赶来会合。

三人三骑向兵马丛中冲,永春有经验说:“缓下来,无招呼,如果是蒙人军马,小心防箭,不可接近一箭之地。”

声落,缓下了。中原耳力通玄,已听清那方的喝声,接口道:“爹,是汉人口音,请在这儿等,我前往招呼。”

他策马缓缓上前,亮声儿叫:“我是汉人,湖广祝中原。前面可有朝迁的大军?”

“你是祝中原?可认得惠宁老和尚?”对方回答了。

中原大喜,勒住坐骑说:“草民正是祝中原,惠宁大师曾带的手书面呈总督军务大人。”

“后面二人是谁?”

“家父祝永春,与义兄海蕙。”

“什么?令尊已脱险了?”

“是的,草民已将家父救出了。这时一骑急射而来,马上人大叫道:“永春兄,听得出小弟的口音么?”

永春与海蕙飞骑迎到,永春喜悦地叫:“是白二哥么?天哪!十年了,咱们终于在漠外相逢啦!”

二人策马冲近,把臂行礼。永春看了对方的装束,说:“二哥,恭喜,你高升了。”

白应超笑道:“永春兄,你才该恭喜哩!我三年前升百户,目下倒还如意。”中原策马靠近,永春向他说:“原儿,见过白伯父。白伯父乃是为父十年前在大同的故交。”

中原跨进一步行礼,说:“侄儿中原,参见白伯父。”

白应超哈哈大笑道:“四年前,令郎在大同立功,我恰好在边外巡逻,未见会晤,深感遗憾,日后自当与贤父子痛饮三杯,目下军务在身,不能久耽。总督军务大人正殷切相望,我派人送你们先到周将军那儿一走。”

白应超派一名士兵,领三人上道。临行,永春说:“二哥,这次必定大胜,好好干,十猛兽已去其八,放心啦!”

“什么?”白应超惊问。

“十猛兽已去其八,乃是犬子的杰作。”

五十余名士兵齐声欢呼,白应超又道:“那神箭戏熊勒伯克如何?”

“已被犬子射死。”

“草原黑龙呢?”

“她在盐海子,她的大军不会来了,从此洗手,可能蹄化汉人入关。”

“哦……”白应超叫了一声,策马率着部下向前狂奔,他高兴得疯了,奔了十余丈,回身大叫:“永春兄,记下这顿酒,祝贤侄,沙场见。”

游击将军接到人,中原将红盐池的兵力说了。周将军立即派人护送他们遥奔中军。

总督军务王大人接入,大喜过望,问清了一切,向父子三人祝贺,进军期间不能稽延,他立即将十猛兽已去其八的军情传给属下,全军获极大鼓舞。

一面进军,前锋送来老和尚上官罡和两名勇士,他们带来了俘虐,获得了正确的敌情。

天已五更,已接近红盐池外转,王大人下令休息,召集各将领

他们原预定休息半个时辰,改为休息二刻。

狂风大起,走石飞沙。人马的行动全被风沙掩住,上风的蒙人警卫如在梦中。王大人下达军令,将敌情宣示,分兵十路,十路俱进。

他自己亲率中军冲锋,延续总兵官许宁游击将军周玉两人为左右翼,在破晓时进军。

祝永春与上官罡留在中军,与王大人的亲兵同行。中原一双爱侣佩上弓箭,剑在背,手上是斩马长刀,自愿为前锋,找火眼狻猊和白妖狐。海蕙鞍前多一张盾,中原却不要,他要使用弓箭。

破晓前半刻,前锋开始向前推进,中原与海蕙一马当先,与前锋五百铁骑漫山遍野而进。

接近第一道山梁,风沙狂舞中,劈面撞上一小队蒙人逻卒,双方看清,已在十丈之内了。

弓弦狂鸣,中原射出第一箭,蹄声雷动,斩马长刀风雷具发,惨叫声倏扬,附近二十余铁骑一拥而上,十二名逻哨刹那间全部横尸草原。

前锋开始进入第一道山梁,已和警哨全面接触。中原举刀急冲,刀到人倒。他这一面颇轻,追随他的一名参将,简直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催马急进,轮不到他们来拼命。

全线接触,杀声此起彼落。

终于,凄厉的胡笳声响起了。

整个红盐池地区,笳声呜咽,马儿狂嘶,人声雷动,乱作一团。

天际已现出曙光,但视度仍差,风沙小了些,但里外景物仍难看清。

后面,鼓声雷鸣,响起了第一通鼓声,旌旗飘扬。

第一通鼓三百三十三声落,中原已奋力踹入帐幕丛中,五铁骑在从南向北贯入敌阵,杀声震天。

人马如潮,各地蒙骑则准备列阵,大军已到了。

第二通鼓起,惊天动地,鼓声中,传出动人心弦的画角声。这是冲锋的号令,乃是生死刹那的时刻。

第一批铁骑齐发,人掩盾下,抢尖前吐,伏鞍狂冲。

第二批铁骑御尾急上,他们的弩手,万弓齐发,箭如飞蝗。

中军大纛之前,王大人副戒装,铁枪一挥,前面的五百神机铳开始冲锋,超越前军,霹雳一声响,随之万铳齐发,火光铁弹如狂风暴雨,洒向迎面冲来的潮水般上千蒙骑。这是王大人手上的精锐所用的武器叫师翱铳,也叫有机铳,乃是应州人师所发明,十余年前,神铳局已经开始制造,隶属神机劳的一部份,用于各边要塞。这利铳,顷刻三发,远及三百步,人逢人死,马中便倒。

整个草原中,血肉横飞,杀声震天,帐幕升起了烈火,三千蒙骑没料到大明的官兵来得这般快,应变仓卒,委实来不及整队列阵。

天色大明,第三通鼓再震天响起,后军开始加入战斗,潮水似的涌入战场。

遍地尸骸,蒙人开始溃散。

除了负责追击的兵马外,开始擒捉俘虏,并下马割脑袋,牵驼马找战利品。

中原狂猛冲入时,一面大吼:“火眼狻猊滚出来,祝中原在此。”“还有白妖狐也来接斗。”海蕙也叫。

没有人答他们,四面八方全是蒙人,连劈二三十名,一骑先后被射倒。

两人丢了长刀,拔剑飞腾,像两头大鸟,起落间血肉横飞。这一来,二人反而轻松多了。尤其是海蕙的承影剑,飞腾扑击势如疯虎,剑虹如电,任何坚硬盾甲也挡不住,人马坐触便死。

他们到了西面,后面没有自己的一兵一骑,孤身入重围,但他们不怕,浑身浴血,往帐幕里钻。

中原领先钻入,劈面撞上一个凶猛蒙人,一把长刀斜劈而下,力道奇猛。

“铮”一声,剑将长刀荡出,中原揉身而进“嗤”一声剑中心窝,尸首望后倒,中原长剑一显,点在蒙族少年的胸口上,沉声道:“火眼狻猊何在?说!”

少年也听得懂汉语,脸色死灰地答:“在西面盐池南岸。”海蕙接口道:“原弟,他定是去掘草原黑龙的宝藏了。”

“你怎知道?”

“成前辈已经告诉我了。走!”

两人飞跃出帐,向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到了盐池附近,已经没有蒙人了,这儿是沙碛地,不能逃命,所以没有人往这走。

盐池南面,有一串连绵的沙石丘陵。海蕙略一打量,便向丘陵下飞掠。后面,杀声如雷,金鼓震天,但他们却懒得去管了,杀这些蒙人,真不是滋味。

两人沿沙石丘陵急走,奔了十里地,远远看到一座盐池旁沙丘下,散落着十余匹坐骑,地下有人影。中原说:“我们来迟了。”

“还有一个活人,我们确是迟了。”海蕙也说。两人飞掠而至,只看到地下遗有十余个被剑刺死的尸体,有一个胸前挨了一剑的大汉,正在地下爬行,要爬向一匹坐骑地下爬出一条血路。

沙丘下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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