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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荒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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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一座花圃,又进入一座梅林,梅林枝杆更矮,他仍闭着眼挫着腰向内走,身形放慢了,发掌更密。

入林十多丈,他仍向前左右幌闪而进。

迎面三株老梅树下,站着三名美姑娘,当中正是表小姐.左右是昨夜阻止安钧闯入的俏丫头。

三位美女静悄悄地分立,用奇怪的眼神,盯注这个英俊的少年,那正疯疯颠颠地往前闯。

花圃中散发出丹桂的清香,还有各种奇花的香气,中原的鼻中。虽已嗅到奇异的幽香,但并未在意,还以为是另一体奇异的芝兰,在晨间吐露芳香呢。

他双目紧闭,徐徐往前发掌,正向小姐身前飘滑,却没注意前面有人。

右掌一发,“呼一声”回音传到前面有垂下的树枝档路他向左一闪,身形下挫,膝盖几乎触地,向前滑出两步,左掌又向前拍出。

真巧,这一掌发糟了,他身形已经挫低,掌向上推,正向表小姐的腹部推去。

表小姐大概对这座临江园的人从没好感时园中人的朋友更深痛恶绝,昨晚到了什么客人,她根本就没过问,起初,他看到中原的脸容,心中暗暗叹息说:“这少年竟然也沦入邪道,未免可惜了。”

但三人全看到了他疯疯颠颠的光景,心中都在好笑,也感到怪异,他像在练功吗!但这种练功术却是从未曾见过!

主婢三人忍住笑,不言不动静观下文,忘了回避,也忘了男女之防。

中原糊糊涂涂一掌推出,正推向那千不该万不该的地方,这还了得?把表小姐的怒火引发了,如火山喷火。一发l/不可收拾。

她的功力比安钧还高深得多,安钧也吃她不消,对付中原,不啻如虎搏羊,何况中原又不知有人,更闭眼扮瞎子。太轻而易举啦!

她翠袖伸处,玉掌倏挥,同时骂道:“下流贼你敢!”

“拍拍”两声脆响,与娇喝声同时挥出。

中原挨了两记结结实实的阴阳掌,几乎打掉了他的大牙口中血出,坐倒在地。

他反应不慢,手足齐登在贴地,飞射“呼”声响,背撞后面一株老梅树上,人也踉跄站直了。

“咦!你怎么打人?”他抹掉口角血迹,怒声问。

他眼中的神光,和那凛然的眼神,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姑娘的大半怒火。

“打你的耳光,便宜了你呢。”右首的侍女冷笑着答。

“你们好不讲理,平白无故出手打人,胡闹!你们是谁?”

左前侍女指着姑娘,说:“这位是临江国主人的姨侄女算得上半个主人,你竟然不知?难怪你敢动手动脚,举动下流。”

中原一怔。但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忍下一口恶气,转身道:“安钧兄人倒是洵洵温文,却有这种泼辣表妹,怪事!在下练功也得罪你们吗?岂有此理!”他举步往回走。

右首侍女身形一闪,好快,迎面截住了,叱道:“狂徒!你还敢骂人,留下!”她伸手便抓。

中原幌身避在树后,怒叫道:“冲安兄金面,在下白挨了两掌,你们还不满足吗?”

侍女冷笑道:“对付这种下流贼,不严惩无以儆将来,着!”

叱声中,她绕树伸手抓向中原左肩。

中原左肩向外一拨,架开来手,本待乘势前,攻击对方右胸,但临收手,不进返退,掠出丈外,哼了一声,如飞而去。

“咦。这人的身法好快!”姑娘讶然叫。

待女缓缓退回,注视着远去的背影,锁着柳眉说:“小姐,这人似乎不是坏人。”

姑娘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凡是与那畜生交往的人,全不是好东西。”

另一名待女突然说:“哦!小姐,我们也许错怪人了。”

“为什么?月桂,你说其理安在?”小姐信口问。

“昨晚我听王母的玉芳姐说过的,说是表少爷的嘉鱼至府城官道上,被一个驼背老人追杀,幸遇两个少年人临危援手,救了他的命,已将人请到园中暂住,还说,其中一个小家伙的拳脚家数,有点像云楼逸箫的门下,另一个稍年长的叫……叫什么……啊,忘记姓啥名谁了,要请老表少爷在市政使衙门,打听他父亲充军西北的信息,要万里迢迢出西寻父哩!哦!恐怕就是这人。”

与中原交手的侍女也说:“这人满面正气,眸正眼睛,出手极有分寸,不像是表少年的坏朋友。”

小姐入沉思中,突然说:“他确在练功,那一掌不像有意的,我们走,看看他还在前面练什么功呢?”

三人向前急掠,晚了一步,中原和海文正掠向园门,小海文还狠狠瞪了三女一眼,冷哼了一声,消失在园门里了。

“果然是他们,一大一小。”侍女月桂说。

“那小鬼可恶,他恨死我们了。”另一侍女说。

近午时分,内庭里设下两桌酒席,据姑太太说,中原与海文,一个十五,一个只有十三岁,与侄少爷有救命大恩,不算外人,在内庭设宴不算逾礼。

武林人物对俗礼不太拘泥,右席是姑大大,在旁侍候的却有五个俏脸的美仆妇,左席主客位是中原,其次是海文,安钧是主人在下手作陪,这一桌三人,也有五名健美的仆妇伺侯,阴盛阳衰。一枝花主仆,天明时已走了

姑太太自称夫家姓吴,但所有的人都称她姑太太而不冠以夫娃,安钧称她姑妈,中原客气,他称她伯母,海文不在乎,姓不礼貌,你你我我乱叫。其中有他乱叫的理由。

艳俊俏佳人,头上梳了盘龙发,珠翠满头,柳眉弯弯,水汪汪的大眼媚光流传,瑶鼻樱唇,笑起来微露半弧白玉贝近。颊旁有两只笑涡儿,脸上薄施脂粉,真够艳。上身穿了紫绫大袖绣云霞文,有三寸阔领边的围衫,赫然像是朝廷命妇,竟然在肩上挂上绣金枝花霞帔,不很像话。

下身,是同质同色同花长裙,下面金连映掩,口角含春,不住向中原含笑问长问短,那股子到透着亲烈,看得小海文直皱眉。

中原被他的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但有求于人,他不得不与委蛇。

已上到第三个菜,富贵人家,菜上桌,筷子意思意思,不能狼吞虎咽,这一席,真像吕太后摆在未央官的廷席。赴宴的人兢兢业业,惟恐大祸之将至。

姑太太转变了话题,一双媚眼儿盯住了少海文,恶作剧地一笑,说:“葛贤侄,由驼背老人的形状穿着来说定然是山西的一代雄霸铁背驼尉迟极,混元掌宇内称雄,你能有胆和他一拚,真不简单,可算得后生可畏。”

小海文呵呵一笑,相当不礼貌,他不怕她的目光,也目瞪着她,撒着小嘴说:“不错,老家伙确是了得,但我并不真怕他,如果是他追我,哼!我至少也得在他的铁背上敲下两记留念.”

“贤侄,你用什么敲?是腰带内的短家伙吗?”她笑问。

海文毕竟心虚,经验还是欠缺,去而用手将衣襟拉了拉,掩住短家伙,呵呵一笑道:“这是防身打狗棒,用不上,最好的敲击家伙,是用黄竹棒儿安兄的修为,qǐζǔü比我胜一等用剑攻老家伙的正面确是不智之举!”

姑太太又转向中原,笑眯眯地问:“祝哥儿,你挨了一掌仍未受伤,了不起哩!你练的先天真气是何人所授?”

一般武林朋友,除了六大派门人之外,极少将师门绝学告人。中原也不例外,他说:“好教伯母见笑,小怪练的是旁门气功,无以名之,胡练而已。”

姑太太突然向他这儿一抖袖,伸出纤纤玉手,笑道:“哥儿,伸手过来,我看看你已有几成火候了。”

中原俊面发赤,反而将手缩在怀中,摇头道:“不敢现丑,免得伯母见笑。”

“伸手,哥儿。”她媚笑,不达目的不肯甘休。

正在尴尬,院子前边有人亮声叫:“禀姑太太,布政使衙门周都事周大人,派人送来书函,立等回报。”

姑太太向一名仆妇说:“将书传人,赏来人十两文银,传话请上复周大人,来日当行面谢。”

仆妇外出不久,折回吾上书信,姑太太即席拆封,取出了两张八行笺。她一面看,柳眉渐渐锁起看完,她向神色紧张的中原正色道:“令尊的消息不太好,可能事情辣手。”

“伯母,书上怎说?”中原变色问。

“令尊并未押抵武昌府,已从常德府拨交解差,远戌大同边,五年于慈,音讯下落不明,如欲查询,须到大同府查问,官方是查不出结果的,连年边外多事,你可以想像其中景况的,你如果去找,那很难!哥儿”

中原只觉心往下沉,颤声说:“伯母,小侄可以看信吗?”

姑太太幽幽一叹,信手送给他。他一面看,一面抖索,书上说及,去年三月,毛里孩犯大同,前年秋,犯固原宁夏八月,都指挥焦政战死,两年中,边塞血战颇频,内地天灾贼乱四起,边戌的人死伤累累,不可胜计,至于祝永春其人,已无可稽查。八成儿殁于战乱云云。

中原只觉气逆于胸,书未看完,大叫一声,向后便倒,脚一勾,桌儿一动,打碎了几只杯盘。之后,他已人事不省而庭外,恰好这时,有人传呼:“主人与小姐驾到。”

姑太太不由分说,命仆妇将中原抱之内进对安钧说:“钧儿,你来陪陪葛贤侄,我和你爹爹有事计议。”并和海文说:“葛贤侄,老身少陪,呆会再请贤侄大庭相叙。”

海文摇头道:“我要陪原哥,可否让我进内?”

“贤侄请稍待,祝哥儿自有下人服待,不必挂心.”

她扶着仆妇走了,直出前庭,她出前庭,海文略为放心抓起书信细看,不住摇头叹息。

安钧这家伙听说父亲和妹妹来了,似乎毫不在乎,却邀请海文回到客房,品茗聊天,一席未终,不欢而散。

人都走了,前庭内间里却传来一个洪亮声音说:“胡闹!我们怎能姓安?小畜生岂有此理,擅自改了姓?”

姑太太的声音接着响:“哥哥,小声此行不行?那葛海文确有可疑,似是云楼逸萧的门人,对我们有更大用处,如果云楼逸萧真的参予夺剑,我们可挟天子而令诸侯,不怕他不放手。”

“那姓祝的是何来路?”

“一个至孝的俊美年青人…………”

“咦!你又贪了?”“呸!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我想要他做女婿,让落丫头做个好人。”

“蘅丫头本来就是好人,是咱们王吴两姓中的贞女,这也好,干脆打发小两口到太湖去住,走远些,免得又走上咱们的老路。哦!李永叫我带信给你,他在蛇山颇感寂寞,要你去陪陪他。”

“晚上我就去,希望我有幸得到承影剑。”

“你得来有何用处?”

“宰了那畜生…………”

“禁音!咱们身边全有他的人。”

“总有一天弄假成真,真得到承影剑的下落,我……”

“我也等这一天,爹死因不明八成儿是这畜生暗下的毒手。却骗我们说是被女飞卫所杀,回来的第二天:便侮辱了你,我王大荣岂肯甘心?”

“他功力太高,咱们不能操之过急,小心些才是,离这一天已不远了。”

四进后的大楼上,二楼原是主人安置姜女的所在,但早已过回汉阳目下空着三楼,是主人王大荣的爱女王秀春的香闺,另几间华丽内房,是她闺中密友的居所。

姑太太的女儿吴筱蘅,是秀春的表妹,他在这层楼上,也有一间属于她自已的香闺.总之这间绣阁全是女人,是男人的禁地,昨晚安钩闯上楼来,差点儿爬着下楼,假使他逃慢一步,非爬不可哩。

读者该已明白,临江园主人的来龙去脉了。

主人王大荣,正是飞虹剑客王万年的长子,姑太太是大荣的亲妹贞玉,贞玉自小许配吴家,却被夜游鹰返回汉阳,带回飞虹剑客死讯的次日,霸王硬将她占有了,足足玩了三年才放手,让她嫁往吴家。贞玉经此打击,不得“贞”了也放荡起来,不时在外打打野食,好在吴家是个本份人,不敢管她,她对夜游鹰恨之切齿,又无可奈何,直至目前,她仍是夜游鹰的情妇。

安钧是大荣的儿子当然姓王,父子两同样好色如命,此乃祖飞虹剑客更胜三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算得客绍箕裘,更能发扬光大。

一枝花于春,乃是夜游鹰李永的徒弟,这个得意门人,对色字更有特殊的嗜好,所以夜游鹰始终不敢带次人叩拜师母,因为他有两个花不溜秋的女儿,长名君菡,次女君珂,君菡有了婆家年底十八便要出阁,君珂年谨十六,也到了找对象的年龄了。

姑太太饱含深意,她一看中原,便心花怒放,打定主意要做丈母娘,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中意,言词态度中未免透了九分亲密她本来就不是个好女人!可把中原窘得下不了台,小海文心里也是一肚子火。

机会来了,中原气急晕倒,她便吩咐仆妇往内室抬,抬上了二楼,要让女儿先看看中原的人品,她却不知女儿和中原朝了相,还揍了他两耳光呢。

中原被两名仆妇抬上二楼,恰好碰上从三楼下来的表小姐筱蘅带着侍女下楼,一见抬了个大男人进来,登时脸色一冷,说:“三嫂,谁叫将男人抬上楼来的?”

王吴两家中,筱蘅姑娘是唯一的一朵火中白莲,两家滔滔,唯她独清,她对两家的男女,无一好感,平日极少和他们往来,深闺独处。自得其乐。

她还没看清抬的是什么人便疾言厉色要将人往下赶,仆妇也弄不清内情便将前庭廷前所发生的事故,—一娓道来,并说是姑太太的意思。

这时,侍女月桂已走近中原,骂叫道:“是他!哦!果然不出所料。”

“谁?”姑娘问。

“早上被小姐揍了耳光的人。”

姑娘急步下到梯口,不由一怔,中原气息奄奄,口角血沫仍在缓缓沁出,她叫“快抬入房中,月桂,取安神丹和救伤丹来。”经一阵灌救,人未更醒,楼下有侍女在叫:“小姐来了”

上来的是王小姐秀春,带着两名俏女侍,人美,身材丰盈,十八岁的女郎,竟有了成熟妇人的骨态,盈胸丰臂,小腰一握,乍看去,像个倒立的葫芦,真撩人,乱人心志,微翅而充满性感的两片小红唇,水汪汪会说话的媚眼,泛出了春情。狗儿颤,腰肢扭,罗裙松荡,丰臂摇,走一步,双翘翅,田侍女稍提裙角,一步步走上楼来楼门口。七八个仆妇,同时欣衽行礼,同时说:“小姐万安,多久没来了哩。

秀春含笑挥手,直待里走,说:“听说姑妈领了个小伙子,在那儿?蘅表妹呢?””

一名仆妇向左侧房间一指,说:“人在房中,表小姐正在替人灌药。”

“灌药?”

“是的,人急坏了。得到亲人的噩耗嘛,伤气吐血哩。”

秀春推开房内,里面的蘅姑娘正将一粒丹丸塞入中原口中,一面笑道:“表姐你好,救人要紧,恕小妹失迎。”

秀春直趋榻前,笑道:“唷!表妹怎么对我客气起来了?”她目光落在中原的脸上,再向下一瞥,他身材,眼中突现异彩,脱口说:“咦!姑妈好服力,人才一表,像女孩子一般俊美,难得健壮如山,喷喷!大概是打了三年灯笼找来的。”

人美是美,但这种粗野的口吻,真是令人不忍卒听,王家的家教,竟调教出这种粗俗的姑娘。

蘅姑娘登时沉下脸。但她正将一杯参汤往中原口里灌,无暇发作,她这种降尊于贵服待一个大男子,乃是破天荒第一回,没发作的原因在此她原带有五分羞意。

一旁的一名仆妇,忍不住嗤嗤一笑,说:“小姐,不是姑太太找来,而是少爷新交的朋友,昨天在铁背驼手中舍命救了少爷出险。少爷请他来园中作客的。”

“哦!原来是我哥哥找来的朋友。”她在床沿边侧面坐下,眼睛不眨地向中原盯视。

蘅姑娘灌下一杯参汤,中原仍未更醒,她伸手去捏人中穴,向对面的秀春冷冷地说:“表姐近来得意吗?”

秀春似乎没听清她的话意,摇头道:“好表妹,捏人中是不行的,要用推拿八法替他疏导胸中淤郁淤责不除,那能醒来,他又不是被击昏厥嘛!我来,看我的。”

她老实不客气,伸手双玉手向中原胸隔胁喉等处,一阵推拍捏搡滚,还要伸手解他胸前绊纽。

蘅姑娘心中一急,焦燥地叫:“表姐,别让他醒来无地自容好不?不可解。”

中原恰在这时长吁了一口气,悠悠醒转.

经过王秀春姑娘用手法推掌,祝中原悠悠更醒,首先吐山腹中淤血一阵子急喘,人便清醒了。

他睁开双目,发现自己正处身在女人的华驴香闺内,房中全是轿艳如花的少女,到了众香国中了,自己正躺在绣榻上,早上打他两耳光的那表小姐,正神色紧张地用罗帕替他抹去嘴上的血迹而另一位艳俊的少妇,正用手替他在胸隔间推拿,那暖烘烘火辣辣似要喷火的丰满娇躯,似乎全挤在他身上了,真要命,他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啦!

他脸上现出一丝微笑。抬起上身说:“谢谢你们,在下失礼已极,有劳两位姑娘了…………”

“躺下,你得休养几天,郁结于心,中原大伤,须得好好调养,躺下吧”秀春娇滴滴地说着,一面伸手就向他胸前一按,像在用身子把他下压。

他脸红赤耳,赶忙侧移身躯,伸了一下腿,急道:“不要紧,在下还撑得住。”

蘅姑娘而上充满关注的神色,低着螓首说:“祝公子,你该多珍重,出门人万事留意,调养不当后患无穷,你……………”中原挣扎下地,踉跄向房门外走,说:“在下心乱如麻,必须清静一会,二位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

蘅姑娘想伸手去拉他,却又不敢,秀春绕过床,想拉已来不及了,中原已出了房,急趋楼梯口,“咦,这小后生固执得紧。”秀春站在门口摇头说。

中原下楼,发现这儿是四进内院,吃了一惊,忙慌张的向前后庭门急闯。

后庭门刚刚拉开,迎面出现了一枝花于春与安天龙。

三人同时失惊,一枝花认得中原是在嘉鱼酒店中的小伙子之一,讶然道:“咦!是你?好小子,你闯到内院里找死?”

………………………………………………………………………

第 七 章

中原心中一凉,暗叫完了,如今竟然寄居在淫贼家中作客,日后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这一身臭,但他不敢立即反脸,陪笑抱拳行礼说:“在下与安钧兄乃是新交的朋友,刚才在席上一时急忿昏倒,醒来时在内院,失礼之至,望兄台海涵。”

一枝花当然知道宅中有客,但他为人高傲,不屑与人交结,所以不闻不问,可是看了中原的英俊神采,他愤火中烧,这楼中是他禁地,竟然跑出一个比他更俊美的小伙子,他怎受得了,妒火一冲便任性胡为起来,突向安天龙举手一挥喝道:“拿下这小子,这还了得?”

安天龙应喏一声,大踏步向前,傲然地伸手便抓,根本没将对方放在眼下。

中原幌身急闪,叫“兄台有话好说……”

“咦!你这厮身法倒快,”安天龙脱口叫出。

“擒下再说!”一枝花冷冰冰地接口。

安天龙这次不再大意,大喝一声,双手箕张向前疾冲,势如猛虎扑羊。

中原已无抉择余地,突向右侧偏屋中疾闪。

安天龙怎能让他再溜走?如影附形迫到,喝声“躺下!”伸脚一勾。

中原也不笨,人向下一扑,左掌向后猛拍,右掌在触地的刹那间,向下一拨,人贴地前窜。

“叭”一声清响,掌拍在安天龙小腿颈骨上,如中铁壁,手掌反而热辣辣地。

同一瞬间,庭口现出了两位姑娘,秀春急叫:“天龙,不可无礼。”

安天龙铁掌正要击下中原的背心,中原已乘机窜抵偏屋下。一枝花脸上一寒,问:“春妹,这人是谁?”

两位姑娘走下院中,秀春说:“我哥哥的朋友,你怎么如此鲁莽?”

“哼!不是你的朋友?”“呸!胡说八道。”

蘅姑娘一对凤目,正含情默默注视住中原,只觉妒火中烧,一枝春大吼说:“天龙,劈了那小子,钧弟那里,我自有话说。”

安天龙一声叱喝,揉身直上。秀春与蘅姑娘不约而同,一声娇叱,双双截出!

天龙无暇伤人,一声虎吼,右掌向左疾挥,劈空掌力急吐,迎向四只纤掌,迎住四股的猛的先天真气所发的内掌潜劲。

“彭拍拍……”掌劲接实,罡风迸射,风雷俱起,安天龙身形一顿,两位姑娘却疾退五步。

一枝花大袖一抖,一道电芒疾射檐下的祝中原,他用上了飞虹匕,存心端的歹毒无比。

中原已瞧清退路,对方手一扬,电芒刚现,他已倏然转身,“砰”一声冲倒了一扇园窗人已倒入窗内去了。

飞虹匕在两丈内可以用先天真气任意使之,在两丈外不但能先向予期鹄的折向,更能随入所带动的气流吸引,跟踪追袭,但一枝花功力尚差,中原又是破窗滚入,鹄的已失,一匕落空。

院内起了一阵激斗,整座临江园一阵大乱,伴着海文套口风的王安钧,失惊而起,向外便窜.

中原出了厢房,闯出二进院,劈而撞上五名劲装大汉,他先发制人,向内院一指,说:“有两个人已和小姐动了手,快!”

五大汉向内抢进,中原闪入廊下,径奔西庭,又碰上安钧。“祝贤弟,怎么了?”安钧叫。

“糟!有两个人杀了内院,正与两个姑娘交手,来人身手高明………”

安钧大惊。不等中原说完,急掠而去.

中原抢入庭中,向海文叫。“小弟,快走!”

“怎么了?”海文惊叫.

“这里是一枝花淫贼的家,我差点挨上一记飞虹匕,快闯!”海文大惊,回屋抄起包囊,急道:“园门不得走,入江。”两人从今早莽筋骨的花园溜走。藉草木护身,贴地奔向临江一面。

码头前有一幢小屋,这时正有三名大汉敞开上衣,站在屋前向楼中了望,神色讶然,如果有人侵入,该有警号发出为何没有警号,里面却大乱。

两人窜出园林竹丛,距江面还有十余丈空草地,想飞越必被人发现,如今事急!不得不冒险。

“准备硬闯。”海文轻说.

中原掌心扣了两段树枝,海文则有三枚金钱镖握在左掌心,中原轻声说:“小弟,你行。右面两个交给你.”

“走!”’海文突然暴起冲出。

人冲出三丈余,三大汉已发现了立即拔刀一分,大喝道:“客人留步,此路不通。”

两人一声不吭,向江面冲去。相距丈余,三大汉同声大吼,挺刀急迎。

中原两掌分扬,先后将树枝打出,人如疯虎,临危拼命,抢人刀影之中。

首头大汉已发觉树枝射到,但闪开第一枝,第二枝已贯入他的左胁下,临死反噬,“拦江截斗”,拼命削出。

中原向后仰身,飞起一脚,“噗”一声踢中人汉右小臂,臂折刀飞,人再挺身站起,一掌劈出,正中大汉右胸,胸骨尽裂,人向后跌倒。死了。

海文更凶,三枚金钱镖击倒最后一名大汉,人仍疾进,右手探入衣下,紫影闪,八音齐鸣。钢刀被拨向右面,紫影幻化无数虚影,从刀旁切入。

“嗯……”大汉尚未叫出声来,扔刀便倒,他右半身胸肩背各处,有十余个钱大伤口,怎能再活呢?

“丢下江国灭尸。”海文叫。

两人飞起两脚,将人,刀踢入江中,中原便待抢上码头,那里泊有三艘棱形快艇。

“不可夺船,由水下走向上游,下游危险.”

@奇@两人滑下河岸,潜入水中,向上游潜游,再潜进岸旁水草丛生之处,隐入泥沼中。

@书@临江园中警号突起,不久,一群男女赶到江岸,纷纷上了三艘棱形快艇。

@网@第一艘艇上有王大荣,他叫:“向下搜,他们定然顺流下武昌,绝不能让他们逃了,咱们已泻了底。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两人在水草中躲过一个时辰,海文说:“大哥,咱们必须走,也许他们会搜到这,泡在泥沼里滋味也不太好受。”

“由岸上走吗?”

“不行,这时他们定然暗桩密布,步步危机。”

“那么……”“我们游向江心。”

“何不到鹦鹉州?云栖师太在那等我们哩。”

“天!那老尼姑可怕,我不见她,咱们可在江心截住一条船,在武昌登岸,入了城,大事皆矣!于春这王八,谅他也不敢在府城里生事,不怕楚王爷抄他的家?”

“好,咱们走!”两人没入水中,向江心游去,这一段正面中间虽有一座鹦鹉州,但江面仍比下游辽阔,相距虽有四余里,在他们来说,不算一回事。

到了江心,小船没等到,却等到一艘大船,船上人也看到了水中的人,有人在叫:“咦!有人落水,快救人。”

海文悄然对中原说:“大船更好,大哥,装虚弱些,别暴露身份。”说完,向船上大叫:“救命……救命……”

由于云梦五蛟已被一枝花于激怒,对江面的来往人物均置之不理,暗中还大开方便之门,让江湖朋友大量涌入武昌府,武昌是容纳水上客商的大城,江湖朋友大多是乘船而来,一枝花的傲慢无礼只落得肝脑涂地。

当夜,两人在临江街客店投宿,晚膳在房内设席,闭门商议行正,海文诚恳的说。

“大哥,你不该拒绝我的,让我陪着你走一次边塞,方显得你我的交情,你毫无江湖经验,我不放心。”

中原却坚决的拒绝,沉着脸说:“小弟我感谢你对我的情义可是我有责任拒绝你陪我走边塞,小弟,你有双亲在堂在外游荡本就于孝道有亏,你该遵亲不远游的古训,你可知道和体念到伯父母倚门而望的心情吗?

小弟,我万里迢迢寻找父亲,所为何来?而你,却不想回家,我怎能安心?不管怎样,明天我启程过江,你必须回家,今后情义俱在,我如果得尝凤愿,必至桐城你找相聚,不然不许你叫我大哥,我也永不会再理你,”

海文只觉心潮一阵激动,大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水,伸手握住中原的手臂,半响不能出声。

“小弟,答应我,免我心中悬念。”中原拍着他的小手,殷切的恳求。

“大哥,我答应依,明天送你启程,我即赶回家向爹请罪,”海文幽幽的说。

“请罪?小弟弟……”

“我是偷跑出来的。”

“小弟,这就是我的不是了,更不应该的。”

“我知道错了,听你的话,我回家去。”

“小弟,府上的居处?……”

“大哥,你到桐城之后,往西北走,找人问龙眠山,那里距城约有卅余里,我父表字宗棠人尊称宗棠公,你到那一问便知,但不可问姓,我在家等你。”

“我这一去,不知归期,但何时返回,必先到龙眠山找你,愿我们相互珍重,遥相祝福。”

“今夜我到府衙替你盗取路引,你再房中候着,外面群雄毕集,千万要小心。”

我要跑一趟望江门,白天我们不是看到凤凰夫人的画舫吗?”

“那怎成?凤凰夫人怎肯放过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要留我。我拼了”

海文突然一咬牙,说:“走!我陪你.”

“这……这……”

“凤凰夫人对我有顾忌,她不敢留你,走。”

两人结束妥当,三更初便从窗口窜出,越城墙直奔江畔,向泊船处掠去。

他们来的正好,一枝花于春与十余名悍贼,刚在江岸布下埋伏,正准备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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