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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神泪(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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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可能是姑娘家?”淳于御转过长廊,便听到自己随侍的鬼叫声。
“废话,她不是姑娘家,难不成会是个男人?”
“他是啊,要不然他怎么可能端得起五十斤重的浴桶?”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他也曾对君什善有诸多疑惑,但当对方端起浴桶那一瞬间,他完完全全相信君什善是个男人没错。
“难道就没有力气大的姑娘家?”喜鹊哼了声,像是在嘲笑他见识少。懒得理他,正要往外走,就见主子从长廊一端走来。“侯爷。”
“她醒了吗?”淳于御问。
“人已经醒了,不过喜鹊说他的衣袍太破旧,身上带着海味,所以就带他到后头的浴池沐浴,还说要回房拿一些她的旧衣裳给他……这像话吗?”曲承欢小声地说,打死不承认自己是打小报告。
是说,喜鹊实在是太不懂男人心了,先被侯爷带进房侍寝,再被当成姑娘家穿女装,这要君什善怎么面对自己?
淳于御微扬起眉,看向喜鹊的目光极为赞赏。“安排得很好。”喜鹊心细,不需要太多吩咐,她便会将事情打理妥当。
“咦?”曲承欢傻眼极了,反观喜鹊很骄傲地睨他一眼。
“侯爷,暂时让君姑娘委屈一下,穿我的旧衣裳,改明儿个再找个师傅到府里替她裁制几件新衣。”她说着。
“好。”喜鹊点点头,穿过长廊旁的小径而去。
淳于御打算绕到后头的温泉,却瞥见自己的随侍还大张着嘴。
“闭上你的嘴。”横睨他一眼,便快步往前走。
“侯爷,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君什善中箭后,你跟我说,她身形太瘦,所以箭是穿衣而过,并没有穿过她的身体,人才没有大碍,我勉强信了,可现在你这话,是指她真的是姑娘家……但她明明端起五十斤重的浴桶,她怎么可能会是个姑娘家?!”她那么瘦小,是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说到底,不想承认自己输给一个姑娘家。五十斤,他当然也端得起,可他没办法像君什善端得那么轻松!
淳于御没睬他,迳自转进通往浴池的小径。
浴池位在北方院落后方,是座天然的温泉,所以之前的屋主挖开池,差工人打造出浴池,再盖成浴房。
第8章(1)
远远的,他便听到她轻哑的歌声,一如天竺山上所听到的,唯一不同的是,她上回唱的小曲极为轻快,但这回的曲调极为哀恻,就连那词意也令人鼻酸。
“沉入海底,化为腐泥,葬在山脊,落叶覆迹……三生轮回得君惜……妾心哀戚,路不返兮,盼君寻觅,引路归兮……化为君影永不离。”那唱词教他的心头一颤,没来由地痛着。
她娓娓吟唱,声声凄人肝脾、揪人心神,助,他忍不住脱口道:“君什善。”一遍遍重复唱着,让人感到绝望而无瞬地安静无声。
君什善僵在浴池内,双手捧着的水缓缓滴落,直到听见脚步声音停在门外,她想也没想地缩起身子,急喊道:“不准进来。”她东看西看,瞧见喜鹊留了块布巾给她,赶紧手脚并用地爬上岸,七手八脚地把自己包起来。
站在门外的淳于御微扬起眉,正要动手推开门时,喜鹊却走到他身后,急声阻止,“姑娘家沐浴,侯爷岂能进入?”说着,已经闪身挡在他面前。
“我跟她……”
“未论及婚嫁,饶是有海誓山盟,侯爷还是不得逾矩。”喜鹊态度强硬。“请侯爷回院落等候。”淳于御眯眼瞪着她,和她从小一道长大,他熟知她的个性绝不会退让,只能气恼地先行离去。
待他离去,喜鹊才踏进浴房,瞧见君什善裹着布巾躲在角落,不禁微愕。
她听承欢说得绘声绘影,好像两人早已生米煮成熟饭,然照眼前的样子,君什善似乎怕着侯爷,难不成侯爷……用强的?
忖着,她回头看去,决定晚一点再找主子问清楚。而眼前——“君姑娘,我带来一些我的旧衣物,请你将就点穿。”她软声着说,脸上扬着温柔的笑。
君什善怯生生地看着她。从刚才她和淳于御的对话,感觉得出他似乎颇敬重这位叫喜鹊的姑娘,她到底是淳于御的谁呢?
当她来到侯爷府时,还没对这座恢弘的宅邸发出惊叹,就先被喜鹊的当家主母气势给震慑得心中一凛。
那感觉很难形容,总觉得喜鹊的出现,好像抹灭了她心底模糊的渴望,让她无端端地惆怅,才会唱起太婆之歌。
“不用了,我穿我的旧衣裳就好,明天我就要回山上了。”她闷声道。喜鹊应该是他很重要的人,甚至是他的妾吧……这想法让她觉得不舒服,但又忍不住暗骂自己得寸进尺,人家待她有礼,她却这么失礼。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你今天既然在侯爷府里,就是主子的客人……啊,这样说来,要你穿我的旧衣裳,确实是太失礼了,难怪你不要……”说着,喜鹊难过地垂下脸,甚至默默地往回走。
“等等,不是这样的,而是我习惯了自己的衣裳,总之谢谢你。”君什善心急的起身阻止她。
背对她的喜鹊勾起得逞的笑,回头已经换上另一张脸,抱歉地看着她。“真的很抱歉,竟要你穿我的旧衣裳……”
“不不不,一点都不需要抱歉,这衣裳比我的好上太多,我很喜欢。”君什善赶忙拿起她的衣裳,发现这衣料轻飘飘的,直教她不知道要怎么穿。
“来,我帮你着衣。”喜鹊笑吟吟地接过衣裳,取出包在衣裳里的贴身衣物。
“咱们身形差不多,尺寸应该合的,这抹胸和底裤是新的,我还没穿过,我……”她话还没说完,君什善已经小脸微红地接过手。“这个我自己穿。”她还没有富贵得连贴身衣物都要假手他人。
喜鹊笑睇着她,却见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立刻意会地背过身去,整理着手上的衣裳,故意说着话,让她保持轻松。
“对了,你比较喜欢桃红色,还是湖水绿?”
“都好。”君什善趁这当头赶紧穿上贴身衣物。
“你喜欢什么颜色呢?”
“我喜欢深一点的颜色。”
“为什么?”
“因为比较不会弄脏。”她可以穿得比较久,而且也比较看不出来破旧。
“喔。”喜鹊轻点着头,猜想她已穿妥贴身衣物便回头,替她套上了衣裳和长裙。“等明天睡醒时,我再帮你挽发。”君什善垂着脸,由着她在身前替她系衣绳,其间,她可以闻到喜鹊身上好闻的气味,带着些许甜香,就像她以往在街上摆摊时,从那些姑娘家身上嗅到的气味。
是姑娘家,就该像这样吧?
“好了,明天我再找裁缝师傅到府里替你裁制新衣。”喜鹊往后迟一步,颇为满意地看着她一身桃红,衬得她更显娇媚。
她猛地回神。“不用了,我明天就离开。”她应该也不乐见一个莫名其妙的姑娘出现在这府里才是。
喜鹊闻言,笑意还在唇角,但眸色有些严肃。“君姑娘,别怕,虽然侯爷对你用强的,但我看得出他极为喜欢你,往后我会警告侯爷,要他待你温柔点。”君什善傻愣地看着她,总觉得有听没有懂。“我……你误会了吧,什么强的?
“而且侯爷怎么会喜欢我?他不是已经有你了吗?”喜鹊听完,扬起柳眉,表面上噙着笑,暗地里已经将曲承欢狠狠地骂过几回。
“君姑娘,你误会了,我是侯爷的丫鬟,我娘亲是侯爷的奶娘,所以我和侯爷是一道长大的,他待我像妹妹,才由得我在府里作主,倒是你……侯爷要是不喜欢你,早把你丢进海里了。”
“咦?”是这样吗?好奇怪,她突然觉得胸口发闷的感觉不见了。为什么?她不解地捣着胸口。
“暂时安心在这里待下吧,走。”喜鹊伸出手,轻握着她的。
君什善怔怔的睇向两人握着的手。她的手软而暖,握着自己,像是把暖流一并传送到她心里。
这滋味教她想起独自留在天竺山上的堂姐。
也不知道夕月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回到北方大院的寝房里,一开门便见淳于御双手环胸地等候着,而守在他身后的曲承欢一双眼差点瞪突。
君什善长发披肩,鲜艳的桃红色束腰襦裙勾勒出她玲珑的体态,罗裙随她的步伐摇摆如浪。
她略抬眼,对上淳于御深沉的眸,立即羞涩地垂下眼。
“什善留下,你们都出去。”淳于御哑声道。
不过是换上了适合她的衣裳,那姑娘家的娇态,便教他起心动念,但他并不急于将她拥入怀中,毕竟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置。
君什善闻言,眸色羞涩,菱唇微抿,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侯爷,你不许在这里过夜。”喜鹊向前一步,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谁跟你说我要在这里过夜?”他没好气地道。
“是吗?”喜鹊微扬起眉。
既然如此,她倒不介意先离开,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会,而眼前……她看向曲承欢,笑眯的眼往外一瞟。
看心上人主动找自己,不知死活的曲承欢以为有什么好事降临了,乖乖地跟她出去。
待两人离去掩上门,淳于御沉声喃着,“过来。”君什善认命地扁起嘴,她知道有些事是逃不过的,于是勇敢向前,心一横,解开腰间系带将衣摆撩起,让他看清楚她的腰。
打从她中箭之后,他每天都要检查她的伤口,可伤口早就不见了,他还是很坚持每日一查。
淳于御直睇着她光滑的腰线,但占去他心思的却不是她的伤势,而是她异常诱人的玲珑身段,忍不住的探手要触摸,可是她已经羞红脸地放下衣摆。
“就跟你说,我异于常人嘛。”她噘起嘴,压根不了解他的心思。
他不着痕迹地缩回手,捧着额,暗恼自己的自制力竟如此薄弱。
然,看在君什善眼里,以为他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她,她不由得扁起嘴。“明天我就回天竺山,不会再麻烦你。”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并不正常,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学做菜,不小心切伤手,看到伤口瞬间消失,伯父和伯母吓得直拿她当怪物,唯有夕月姐姐从没畏惧过她,总说她这个能力,是老天为了弥补她天生眼睛不好和那副破锣嗓子的。
不过夕月姐姐也叮咛她,有些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要她千万不可以往心上搁去,她知道夕月姐姐是在安慰她,怕她受到伤害,瞧他现在的表情,就知道他和伯父伯母一样被她吓到了,所以说,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喜鹊姐想错了……叹口气,她的胸口又闷了起来。
第8章(2)
“谁准你回天竺山?”淳于御沉声道。
“咦?可是我本来就要回天竺山,我得回去看看夕月姐姐,况且,盘缠也凑够了,我想要往南……”话未完,她已经被一把力道扯进他温热的怀里。
她怔住,却没有抗拒。战船回航的途中,一旦入夜,他总是搂着她入睡,对她百般呵护,让她感到安心。
虽然她并不排斥,但男女授受不亲,他为什么老是要搂着她?
“不许走。”他哑声喃着。
这天地之间,究竟有几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人?又有几个能够左右自己意志的人?出生于世,他常感到孤寂,可有她在旁,像是填补了他内心的残缺,他拾不得放她走。
君什善心头鼓噪着。“为什么不让我走?”他真如喜鹊说的,喜欢她吗?
淳于御把脸埋在她纤细的肩头上,问道:“你早知道自己的体质,所以在战船上,才会奋不顾身地保护我?”
“……嗯。”她没什么心眼的回答。
她的确有想到这一点,毕竟她可以好得很快,但他就不一定了……思及此,她突地想到,他的伤口也好得极快。
她的回答,让他感觉自己在她心中毫无份量,好像她救他是经过算计而不是发自内心,不禁微恼地再问:“那么你在战船上,发现我的伤口已好,又是为什么惊诧——”
“啊……对啕,你该不是跟我一样吧?夕月姐姐说过,有这种特殊体质的,肯定不是只有我,可是我一直觉得姐姐是在安慰我,所以当我看到你的伤口时……”她顿了顿,忍不住问:“原来你跟我一样。”
“不怕我?”他再问。
君什善皱起眉反问“你怕我吗?”
“你有什么好怕的?”他缓缓抬眼。
她容貌娇俏,为人正直坦率,扮市侩全只是为了活下去的手段,甚至危急时,就算不是因为喜欢而救他,但那瞬间确实是感动了他。为此,他要留下她,不计一切代价。
唯有将她留在身边保护,他才能真正的安心。
“那就对啦,你有什么好怕的?咱们都是一样,谁也不需要怕谁。”她不禁勾笑,期盼的问:“你为什么不让我走?”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淳于御睇着她,旋即面上浮现一层可疑的红晕。“你……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息。”话落,他松开她,近乎狼狈地离开。
“喂,我要回山上探视我姐姐。”她追上去,瞧他打开门,外头的曲承欢和喜鹊立刻从门边退开,垂首各站一头。
“明天一早,我让承欢去探视她。”淳于御瞪了随侍一眼,之后,大步离开。
“可是……”她冲着他的背影喊。
“别可是了,早点歇息,明早我再来为你挽髻。”喜鹊笑咪咪地帮她关上门。
君什善见状,乏力地坐在桌边。
她没心情打量房里的摆设,垂眼看向搁在桌面的包袱,叹口气,拎起它,走往床边的紫檀衣橱,门板一拉开,将包袱往里一丢,却传出“啪”的一声,正疑惑,却见衣橱的底座整个塌陷,她的包袱掉了下去。
“不会吧……”她有这么用力吗?
这衣橱怎么外观精美,里头却破烂得不堪一击?她心里咕嘀着,探进衣橱里往下看,乌漆抹黑一片,教她不由得皱起眉。
怪了,这底座会不会太深了一点?
想了下,她取来桌上的烛火往下一照,惊见底座边有道阶梯通往下面,而底下似乎还有一间房。
奇了,一般暗室怎会将入口设在衣橱里?
但这不是重点,重要是她的十两银子就在包袱里……想着,她用力地叹口气,拿着烛火踏进衣橱里的阶梯,缓慢地拾阶而下。
暗室里有股说不出的阴冷,空气透着一股霉味,她忍不住屏住气息,伸手往地面胡乱摸着,只想找回自己的包袱。
摸索之中,不知道碰到什么,像是一股疾雷窜过指尖,吓得她缩回手,拿烛火一照,发现是个泥娃娃,而她的包袱就在那个被她弄坏的泥娃娃旁,她赶紧拎起包袱,对着泥娃娃不断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说着,她拎着包袱拾阶而上。
爬出衣橱底座,将烛火和包袱往桌面一搁,回头瞪着衣橱,她看了看,将床上的被毯扯下摺齐,往衣橱里平整放着,掩住那方形的缺口。
快手关上衣橱,吹熄烛火,拎着包袱上床,入睡之前,她忖着明天要不要跟淳于御说,她把他的衣橱给弄坏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要她赔钱……渐渐的,倦意侵袭,她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衣橱缝隙透出了微弱的金光,慢慢地渗入房间,在床边凝成人形。
那个人形有些透明,金光极淡,他看着床上的人,哑声道:“十三,你又转世了?”有着和淳于御一模一样的五官,就连身形也一般,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颈间有一圈红。
他垂眼,近乎贪婪地瞅着她的睡脸,直到外头细微的交谈声,引起他的注意。
回头,他穿门而过,在月光下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直至来到主屋书房,他停在梅树后,睇着那头的淳于御和曲承欢。
“接下来,盯着赵立的一举一动。”
“侯爷是想拿那两个海贼当诱饵,所以才将他们移送官衙地牢?”曲承欢立刻意会他的意思。
“这只是想确定赵立是否涉入,至于海贼的巢穴,改日还是得出海一趟,非要剿灭不可。”
“要是真的与清王爷有关……”淳于御欲开口之际,察觉到有股视线,他不动声色地起身,迅速奔到外头,但却半个人影也没瞧见。
“侯爷?”曲承欢不解地追了出来。
“没事。”他的眼力极佳,外头要真有细作监视,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然而除了感受到视线,他什么也没发现,难道是他的错觉?“好了,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去歇着。”
“是。”淳于御走进书房里,继续翻看帐册,确认进口的货物明细。梅树后那抹半透明的身影悲痛地闭上眼。
他错了,因为他的自私、他的失控,竟累得无咎和湛朵都被贬入凡间……而在这一世,上天让他们几个在这座昔日的君家大宅里重逢,到底是要他做什么?
是要他从中作梗,造成无咎和十三的转世有缘无份地别离,好让无咎得以在寿终之后返回天界,抑或者是要他推波助澜,成就他们的三世情缘?
这一次,他到底要怎么做才对?
翌日,曲承欢奉命前去天竺山采视君夕月。
在淳于御陪君什善用过早膳之后,有名衙役前来通报消息,他便急忙外出,直到入夜,她都没再看到他,只能闷闷不乐地待在房里。
“什善,别生侯爷的气,这次围剿海贼而归,候爷总有不少琐事要处理。”喜鹊温声劝着,希望她以大局为重。
君什善一愣,赶忙摇头。“不是,我是怕承欢不在他身边,他只有一个人,不知道危不危险……”她闷闷不乐是因为他要是离她太远,一旦出事的话,她根本帮不了他。
第9章(1)
喜鹊闻言,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不少。“原来是这样呀,我误会你了,真是对不住。”
“是我没说。”她压根不以为意,直睇着喜鹊道:“你待我很好,就像姐姐一样,会让我更想念我堂姐。”
“放心,承欢一定是先去跟侯爷会合,才还没回府告知你堂姐的情形,一切都会没事的。”
“嗯。”
“我在想,倒不如把你堂姐也给接来,这么一来,也互相有个照应。”
“可是……这样不会很怪吗?我和堂姐充其量也只是救过候爷。”
“喔?”喜鹊扬起眉,观察她的反应,断定主子根本什么都没表示,忖着回头非跟主子提起这事不可。“不管怎样,你就先待下吧,已经很晚了,早点歇息。”
“嗯。”她点点头,躺上了床。
喜鹊替她盖妥被子之后,才离开房间。
君什善躺在床上,却没有半点睡意。她担心着他这么晚还没回来,该不是遇到什么意外吧?毕竟他在天竺山上也曾经遭到暗算……
“什善。”熟悉的唤声,教她立刻张开眼,瞥见床边有抹影子,抬眼望去,果真见到他就站在床边,她一骨碌爬了起来。
“你回来了。”她娇笑着,因为这是他头一次没连名带姓地唤她。
“是啊。”他笑得很温柔,探手轻抚她的发。
“别碰,会乱的,这是今天喜鹊帮我挽的髻……”顿了下,觉得今天的他格外温柔,她忍不住问:“好看吗?”她的发丝很细,喜鹊忙了很久才梳好,她一直想让他瞧瞧的,庆幸的是,她没把发解开,总算让她等到他了。
“很美。”他由衷道。
“真的?”她害臊地垂下长睫,面对他毫不犹豫的赞美,竟然教她一时难以适“我看上的女人,当然美。”她一怔。“看上的女人?”这话好像意谓着她是他的女人?
他真的是淳于御吗?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要不,为何我要将你留下?”他喃着,轻柔将她拥入怀里。
君什善心跳加速着,却突觉他身上冰冷得可怕,忙用力环抱住他,想用体温煨暖他。“外头很冷吗?怎么你冻成这样?”他一怔,动容地闭上眼,哑声道:“是啊……真的很冷……”他待在冰冷的暗室不知道经过几百年,孤独得快要发狂。
“没事、没事,一会就暖了。”她更加用力地抱着他。
瞥见外头有抹影子接近,她想将他推开,他却勾笑在她耳边低喃着,“别让他们发现。”君什善耳廓发热着,听到外头喜鹊扬声问着,“什善,你房里有人吗?”
“没、没人呀,我正要睡呢。”她赶忙回答,“喜鹊姐,你也早点歇息吧。”
“好。”喜鹊偏着头,缓步离去,却频频回首。
待她走远,君什善才问:“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发现?”
“他们会坏事。”他低笑着,轻抚她的背。
“你……是不是喝酒了?为什么今晚的你总觉得不大一样?”她印象中的淳于御是霸道而独裁的,可是今晚的他好温柔,让她有点不太习惯。
“喜欢一个人,不都是这样子?”他贪求着她的温暖,将她抱得极紧。
“轰”的一声,她的脑袋一片空白,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什么,但她的心已经发出共鸣,鼓噪得她胸口发痛着。
“什善,你喜欢我吗?”他略松开她,深情地睇着她。
“我……”被那双眸给摄了魂,她无法抗拒他眸底的浓情蜜意,娇羞地垂下长睫。“嗯……”是了,这肯定是喜欢了。
她也才会因他而患得患失,对不?
想着,感觉阴影逼近,教她下意识的抬眼,他俯近,吻上她的唇,瞬间她瞪大了眼。
他亲她……她在他的眸底瞧见自己……迷乱之际,她只觉他的唇冰冷得不可思议,甚至有股海风的咸涩……难道他又出海去了?
正疑惑间,感觉他的舌轻撬开她的唇,吓得她赶忙将他推开。
“什善?”他粗哑喃着,欲再亲近她。
君什善退缩着,不解地瞪着他。明明是他,但为什么她总觉得……
“君姑娘。”门外是曲承欢的嗓音,她忙以眼神询问他,该如何是好,就见他坐上床,解下床幔。
明白他的意思,她转身去开门,没让曲承欢进房,守在门口问:“曲大哥,是不是有我堂姐的消息?”曲承欢看着她,忍不住采向房内,她一急,赶紧挡住,再问:“曲大哥,真是辛苦你了,让你奔波劳累,不知道你探望过后,我堂姐的状况如何?”
“她的身子骨还好,只是很想你。”他陈遖着所见,一双桃花眼直往里头瞟。
怪了,他刚刚明明听到里头有男人的声音……侯爷还未归来,到底是谁闯进她的房里?
“是喔……”想起堂姐,她咬了咬唇,暗恼自己竟沉迷儿女私情,把堂姐给丢在山上。
“嗯……就这样,你早点歇息吧,我还有事得出去。”他想进房查探,但这时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说都不方便,他决定待会回头找喜鹊过来确定。
“辛苦了。”君什善目送他离去,立刻关上门,回头掀开床幔,却见床上空空如也。
看向墙衡的窗,怀疑他该不是从那儿溜走的,可是有必要避成这样吗?
另一方面——曲承欢走向西边,踏进喜鹊的小院落里,就见她坐在偏厅若有所思。
“喜鹊。”
“你回来了。”她站起身,询问他道:“出了什么事吗?侯爷怎会至今还未归来?”
“关押进官衙地牢的两个海贼被灭口了,侯爷调派人手打算全面宵禁封城,非要抓出凶手不可。”说着,他拿起她桌面的茶杯喝了一大口。“不过这不重要,侯爷不过是在作戏罢了,重要的是,我刚刚去君姑娘那里,隐约听到她房里有男人的声音——”
“你也听到了?”喜鹊讶异的打断他未竟的话。
曲承欢攒眉。“不会吧,你也听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过值班的侍卫,他们都说没异状,到底是谁有本事溜进她的房里,可……也不对呀,她怎会让其他男人进她的房?”
“我去看看。”
“咱们一道去。”当他们来到君什善房外时,里头鸦雀无声,兢连烛火都已熄灭。
两人互看一眼,决定留守一晚。
天色欲亮之际,淳于御归来,很自然地往北方大院走。
当瞥见曲承欢和喜鹊守在她房门外时,他加快脚步走到他们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侯爷……”曲承欢抬头,枕在他肩上睡觉的喜鹊立刻清醒了过来,羞赧地退开,收拢发丝。
“说。”
“就……”犹豫了下,他还是据实以告。“昨晚侯爷要我先回来告知君姑娘她堂姐的状况,结果靠近这房间时,听到里头有男人的声音,而且喜鹊之前也听到,所以我们便一道来探究,结果却什么都没听到。”淳于御闻言,重拧起眉。
就在这当头,君什善推门走出,瞧见他们三个就站在门外,不禁偏着螓首问:
“发生什么事了?”淳于御看着她,瞧见她挽起的发髻微乱,仿佛与人偷欢般后,不禁怒眯起眼。
“我问你,昨晚谁在你房里?”她直觉的看向曲承欢和喜鹊,不解地问他,“你真要我说?”他不是说别让他们发现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你说别让他们发现啊。”她羞涩的垂下脸,搞不懂他为什么言行前后不一致。
“我说的?”他纳闷道,乍燃的怒火灭了大半。
“对呀,昨晚你到我房里,身上冷得很。”淳于御瞪大眼,就连曲承欢和喜鹊也面面相觎。
“你到底是在发梦还是怎么着?”
“哪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扁嘴看着他。“昨晚,你到我房里,很温柔,还说你喜欢我的。”
“谁说的?”
“你呀,你昨晚对我说的,而且……你还亲我……”她说着,垂下眼。
他瞪着她,说不出半句话。
第9章(2)
“可是——”喜鹊一头雾水,开口欲言,却被淳于御打断。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我根本没进你的房间。”依她所言,他只能推测她发了梦,但承欢和喜鹊却又听到她房里有男人的声音,这点很难交代过去。
“明明就是你自己说的,你却不认帐……问你是不是有喝酒,你……”君什善说着,语调越来越轻,只因她低垂的眼,瞧见他脚下无影。“你没有影子……”她话一出口,三人皆错愕。
没料到她会在这当头注意到他没有影子,也没料到她竟直率得脱口而出。
“我没有影子又如何!你怕我了?还是把我当成鬼怪了?!”他恼道。
“不是,是昨晚的你有影子啊!”淳于御闻言,和曲承欢对视一眼,怀疑有人易容混入府里。
“什善,侯爷才刚回府。”喜鹊轻声道。
“嘎?”君什善一时错愕得说不出话。
那……昨晚的“他”是谁?难怪她老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古怪,结果她还傻傻地被那人给骗了,要不是曲大哥刚好到来,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那人后来跑去哪了?”
“后来曲大哥来了,他躲上床,我开门和曲大哥说话,回头他就不见了……那……我……”她捣着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淳于御,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他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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