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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情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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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犊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将那窝蛇鼠驯服的服服帖帖,使得他这只老虎一夕之间添加了一双翅膀,只是世事难料,才飞上天的他却重重地跌落地,仅是一场车祸就能毁了他。
  “怎么你觉得累了吗?那你可以走呀!更何况我又没求你服侍我,你何必猫哭耗子多管闲事?你走呀!一他讥诮的冷笑着。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邾松婕平心静气地看着他说。
  “为什么?因为我这个残废激起了你过盛的同情心,就像你收留的那只狗叫样,怕它会饿死、冻死,或者被人用异样的眼光凌虐至死?我不是一只没人要的狗!”
  “如果你是一只狗的话,那么我也不必这么累,至少狗在我施舍食物给它吃的时候,它会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我,然后对我摇尾示好,不像你,”她叹了一口气,“除了会对我冷嘲热讽、对我咆哮不已外,整天只会酗酒、发呆、等死。你只不过双脚暂时性的不能走而已,就这样自暴自弃,那些天生就缺手缺脚的残障人士是不是早该自杀了?所谓残而不废……”
  “住口!”方云扬神情骇然地抡起拳头,使劲的捶打轮椅两侧的把手瞪着她,“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不懂你是摔坏了脚,还是摔坏了手,甚至于连脑袋都一并摔坏了。”她看着他,一点惧意都没有的说,“你的脚又没断,就算断了也可以装义肢,而你只需要勤做复健就可以走路了,你却什么都不做的只会自艾自怜。你手没受伤,脑袋也没摔破,你却荒废公事什么也不做,整天就只知道喝酒。我是不懂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傲蹇凌人的方云扬到哪里去了,只是怀疑眼前这个有如丧家之犬、落魄无用的人到底是谁而已。”
  “够了!”方云扬暴喝一声,愤然地朝她挥舞着拳头,“我是丧家之犬,我落魄无用,那也用不着你在我面前罗唆讲屁话,你给我滚!出去!”
  “想当初我要走的时候,你强迫地拘留我,现在我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你却又要我走,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些?”她迎视他的愤怒,轻扬起形状优美的嘴角,“不过,我想当初你既然不肯听我的请求,今天说什么我也没必要听令行事吧?更何况我都说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了,你何不省点力气,别开口闭口就叫我滚,出去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是离婚协议书的话,我马上签给你。”他几近绝望的低吼,只求她快点离开他。
  他真的那么想死,那么想将她赶离他身边,让自己自生自灭吗?邾松婕觉得自己的心好痛,不仅因为他消极想毁了自己的行径,更因为自己不够强势,无能为力救他而痛苦,她到底该怎么做呢?
  “说话呀!如果你想要的是离婚协议书的话,我给你,你马上给我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邾松婕抑住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握紧拳头的手指掐得手心都痛了,而她却扬起笑脸,笑容可掬的告诉他,“你以为方氏企业董事长夫人的头衔是这么容易说放就放的吗?”
  方云扬原本苍若白纸的脸色突地刷青,然后突然狂笑了起来,他笑得猖狂恣意,笑得浑身发抖,“原来……原来你留下来是在觊觎我的钱呀,哈……”
  邾松婕看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因为这阵子的相处让她明白了现在的他是不可理喻的,她愈是想解释他就愈加曲解它,那么他要这样认为就让他这样认为吧,说不定因为对她的恨意能激励他站起来也说不一定。
  “吃饭吧。”她没理会他的狂笑,走到他身后推他至桌前,打定主意以不变的态度来应万变。
  方云扬一挥手将桌上的碗盘全扫落地,“出去,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出去!”他的语气若十二月的寒冰,冷得令人发颤。
  “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不过还好我有备份。”邾松婕看了一眼撒了一地的饭菜,然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了另一份餐点,“喏,这回若再打翻的话,我可没有再备份了哦。”她像是在跟幼稚园小朋友讲话一样,一副谆谆教诲的老师脸。
  方云扬猛然挥手,想再次打翻那碍眼的东西,其实他最想打散的是她脸上那抹刺目的笑容。
  邾松婕敏婕地闪过,还夸张地呼了一声,“还好我防着,否则又要浪费一堆食物。”她一脸小女生怕怕的表情说。
  “滚出去。”
  “不行,我说过等你吃完饭还要陪你做复健,怎么可以现在出去呢?”她一本正经地对他摇头晃脑。
  “出去。”方云扬再也忍不住的嘶声怒吼,“叫你给我滚出去,听到没有!”
  “我都已经说不行,我要等你吃完饭陪你做复健,你听不懂吗?”她以非常的耐性对他摇头说,“更何况我实在不喜欢见人糟蹋食物,尤其这些食物还是我辛辛苦苦烹调出来的,所以你还是安分的把食物吃完再乖乖地做复健吧,事了之后不用你请我都会出去的。”她挑衅地看他一眼,“要不然,你有本事就站起来轰我出去,否则我们就这样耗下去,反正我不忙你又闲着,我们就来耗吧。”
  “该死,我叫你滚出去听到没有。”他怒不可遏地大力一挥,这回遭殃的是摆在桌面中间的酒瓶,砰砰碰碰刹那间玻璃碎了一地,有些甚至弹起来刮伤了她。
  “出去!”他眼泛血丝,以一脸恐怖的神情瞪她。
  “刚刚我讲了一堆,你好像还是一点都没听懂哦?”邾松婕摆出一脸苦恼的表情侧头说道,一点也没理会刚刚被玻璃片弹起而割伤的手背,它正刺目的溢出了腥红的血液,“好吧,那我简单再说一次好了,你这回可要听好了哦,我……”
  “出去,该死的,我叫你滚出去听到没有!”方云扬痛苦的大叫,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的疲惫不堪。
  “吃饭,你饭吃完我就出去。”她退让了一步。
  “出去,我求你。”至少别让我看到你那汨汨流血的伤口,我求你。
  沉默地望着他低头崩溃的样子,邾松婕感觉到自己的泪水早已溢满了眼眶,她未置一言的将饭菜放置桌面,在泪水决堤而出前转身离开。
  方云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动了情,但在他明白自己对她动了情之后,自己却已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再也没有一丝获救的希望了。
  从相遇到现在,他们俩的关系只能用剑拔弩张来形容,她恨他,他怎会不知道,可是他就是放不开她。
  每每见到她反抗自己、或者想逃离自己,他的心就会出现莫名的恐惧,进而以暴力强迫她留下,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几近变态,但是他真的不能让她走,真的不能。
  可是现在他再留她下来能做什么?一个残废的人能给她什么?除了永无止境的麻烦外,他能给她什么东西?
  让父母婚姻绝裂,让姐姐担心至死,最后还让父亲死不安宁,他一身的罪孽可能用一生来偿还都还不了,他怎么还敢觊觎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爱,想强迫邾松婕留在自己身边呢?残废是老天给他的惩罚呀,他这个怪物是注定一辈子没有家的。
  “你又在发呆了?”邾松婕由外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小叠小杨由公司带回来的文件。
  “出去。”他头也不回的命令。
  “这些是公司最近重要的工程合约,需要你的亲笔签名,你看一下作个决定,小杨在外头等着。”她笔直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
  方云扬伸手一挥将它打落地,邾松婕面无表情地蹲下身将它一张张的捡起来。
  “你打算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发呆,什么都不做吗?”她边捡着合的边说,声音中完全听不出喜怒哀乐,“方氏企业是你父亲亲手胼足所建立出来的王国,即使你对他不满带有恨意,但你依然不愿将它拱手让给别人,所以才会不眠不休的不惜花费两个月的时间,排除万难的将它扛了起来,稳定众口铄金的情势将它导入正常营运轨道上,让众人不再県徨无依。这一切的努力,你狠心就这样让它付之一
  炬吗?我不知道你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因为我的异能力除了能压抑或增强别的异能之士的异能力之外,根本一无所用,不能如你一样的看透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吗?拒绝一切外来的关怀,将自己与世隔绝了起来,残害自己、残害别人,这样就能让你快乐吗?“
  她终于将散落一地的合约捡齐,并缓缓地起身再度将它们送到他面前。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但是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覆,让我可以回答方氏所有的股东。”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方氏企业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如果你还想拥有它的话,那么将这些合约审理好,让我将它们交给小杨带回公司。如果你打算放弃自己也放弃方氏企业的话,那么你大可再次将这些合约打散,我会以董事长夫人的身份请求董事会重新选举出新董事长,或者干脆请律师寻找途径将方氏转售出去,以免等方氏企业宣告瓦解后,残害到几千户家庭的生计。”
  “董事长夫人?拍卖掉?”方云扬抬头讽刺性冷笑的重复这几个字,“你还想从方氏得到多少油水,一千万、两千万,还是一亿、两亿?你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呀,何必讲这么好听,什么残害家庭生计!”
  “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想问你看不看这些合约,小杨还在外头等。”邾松婕的表情依然平静。
  “出去!”方云扬瞪着她,咬牙迸出声。
  “你要不接下我手上的合约,要不就打落它。”
  “我说出去!”
  “我说过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复。”
  “出去!”方云扬抑制不住的抡起拳头猛然地狠捶轮椅扶手,声嘶力竭地朝她咆哮,怎知她却稳如泰山般的动也不动,就连脸上都是那么的平心静气,他怒不可遏地转动轮椅,滑行至橱柜旁抓起酒瓶往口里灌。
  “我说过喝酒对身体不好。”邾松婕不攘眉须的一把抢走他手中的酒,而他的反应则是再抓起另一瓶就口,当然霎而酒的下场依然握在她手上,“你要我说几遍!”她的声音中已出现些许怒气。
  “身体是我的,不必你多管闲事。”他三度伸手拿酒。
  “只要我还是你太太的一天,你的身体就不只是属于你自己的。”她动作迅速地夺下他手中的第三瓶酒,然后一古脑儿的再将它们全部放回橱柜上。
  “太太?”方云扬前扑后仰地笑不可抑,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不必一直拿这个头衔提醒我你可以获得一切,钱嘛,也只不过是个钱字嘛!说吧,你尽管告诉我你要多少钱,我马上开支票给你,然后你就给我滚远远的,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说呀,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婚?”
  “我不会离开你的。”邾松婕压下怒意,再度以平静的口气开口。
  “哼,敢情你想等到我死,然后接收方氏的一切呀,你早说嘛!”他刻薄地笑道,“不过你这个如意算盘会不会打得太精了?你怎么知道我的遗嘱会将你的大名列入呢?更或者,说不定到我死的时候,方氏早就倒了,你要不要重新再打一次算盘呢?”说着说着,他的手又伸出去抓起了酒瓶。
  “你若再喝下去的话,我想得到方氏的愿望将指日可待。”
  “那就让你称心如意一回吧。”他冷笑地高举手中的酒瓶狂饮,一点也不在意她的话。
  看着他,邾松姨觉得自己的冷静与自制快崩溃了,她再次以惊人的耐力平静地问他:“你到底看不看这些合的?”
  “看什么合约,你该拿给我看的是离婚协议书吧!”方云扬没理她手中的合约书,以冷嘲热讽的态度斜睨着她,“我想那个应该比这些合约值钱吧?”
  “拿去,要不然打散它。”没理他冷嘲热讽的话语,邾松婕再次坚定的一手握住他的酒瓶,阻止他再度仰头饮酒,另一手则拿着那叠合约伸手停在他眼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已经答应给你钱了!”方云扬咬牙迸出声,没握酒瓶的那只手一把攫住她拿合约的手,青筋浮现的消瘦脸庞倾近她眼前,“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想让你站起来而已。”她并没有闪避他吓人的眼,只是静静地说。
  “够了!”他暴喝一声,用力的甩开她,“我听够你这一成不变的屁话,也受够了你的怜悯和虚情假意……”
  “我才受够了你!”瞪着他冥顽不灵的讥讽,邾松婕再也忍不住地大发雷霆,“喝酒、发呆、生气,你除了这三件事之外你还会做什么?我照顾你,你说我在怜悯你;我关心你,你说我是虚情假意,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停止糟蹋自己,糟蹋我?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方云扬哈哈狂笑了起来,笑得眼泪直流,差一点喘不过气来,“你说我糟蹋自己我承认,但是我糟蹋你……哈哈,这真是太好笑了,哈哈……”
  “住口!住口!”邾松婕受不了他嘲讽的笑声,尖声地大叫,“你不管我的意愿强迫我嫁给你我认了,但是你没有权力连累我一生,让我作牛作马的填补你这个无底洞!你既然娶了我就要对我负责,糟蹋自己等于糟蹋我你知不知道?”
  邾松婕站在那里,手中的合约整个都被她掐绉了,那股压抑在心中将近两个月的愤怒,有如山洪爆发般的急涌而出,几乎淹没了她整个人。
  “你想死对不对?”她从来没有那么大声吼过人,“只拉方氏企业陪葬够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死?还是要我将那些关心你的人也拉来当陪葬?说话呀!你回答我呀!你不是一向最会命令我的吗?命令我不准逃跑,命令我坐摩托车,命令我嫁给你,命令我进来,命令我出去,你不是最爱命令我吗,你命令我呀!你说话呀!”
  她崩溃地对他吼叫,泪水则随着她激动的情绪洒了一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在我恨你的时候强占的囚禁我,在我爱你的时候却拼命的拒绝我、赶我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神呀!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为什么?”
  方云扬为她的告白重重地颤抖了起来,形销骨立的脸庞更在刹那间苍白如纸,可怕的吓人。
  “看来方氏对你的重要比我想象中的还深,竟能让你说出种违背良心的天大谎言来,我真是想不到。”他冷言冷语的嘲讽她。
  “谎言?张大你的眼睛,用你与生俱来的异能力读我,告诉我,你看到我在说谎,你告诉我呀!”邾松婕尖声的对他说,在同一时间也解开了守护自己好几个月的结界,让他的读心术可以直透她的心。
  “我不知道你的异能力还能让自己违背良心,让谎话都能心口如一。”他刺耳地讥笑道,脸色却愈益苍白。
  “心口如一,好个谎话都能心口如一呀!”邾松婕发疯似地笑道,“那么你再仔细看我心中还有什么心口如一的谎言,你看呀!”
  “既然是谎话就没什么好看的。”方云扬冷酷无情地告诉她,并强迫自己别看、别听她的内心,否则他会狠不下心赶她走,甚至还会求她留下来,以至于连累她一辈子的幸福。
  “我要你看我,看我呀!”她发疯似地抓起橱柜上的酒瓶用力的砸碎在地上,尖叫着命令他。
  自从上回他怒不可遏的当着她的面摔破碗盘、酒瓶而不小心伤了她之后,他从此不再拿那些瓶瓶罐罐,会割伤她的东西出气,可是今天摔酒瓶的人却是她,方云扬被她的举动吓呆了。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我心中在说什么谎话,你告诉我呀!”她笑着再次抓起酒瓶来砸烂它,“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因为酒喝太多,以至于醉到不会说话了?没关系,只要我把这些酒全砸了,你就能清醒的告诉我,我心中在想什么,你等着,我一定将它们全部砸碎。”
  邾松婕双手并用地砸着一瓶又一瓶的酒,然而一个柜满满的酒又岂是她一时半刻砸得完的,愤然的她干脆直接用双手去扫荡,刹那闲一整排的名酒全部摔到地上,玻璃片碎了一地,酒气亦冲上了天。
  “住手,你在做什么,快点住手!”
  “怎么,心疼这些酒吗?”她停手转头看他,“没关系,地上破瓶里多少还残留些,你要喝吗?我拿给你。”她蹲下身,在破碎的玻璃中寻找残留于破瓶内的酒液。
  “拜托你不要这样子,你会伤到自己的。”方云扬痛苦的叫道,眼看着她的手被割伤,血淋淋的染红了双手却无力阻止她。
  “伤?这点小伤算什么,比起你对我的伤害根本是小巫见大巫,这点伤算什么?”邾松婕苍白的脸孔闪着绝望的笑容。
  “拜托你不要这样子,我求你,我求求你。”
  “原来你也会有求人的一天呀!”她一脸苍白地看着他笑道,“好吧,我就看在你开口求我的份上不闹了。”
  她丢下手中的玻璃站起身来,然而遽然而至的昏天暗地却让她失了重心,一个不稳便笔直地倒了下去,昏厥前她隐隐约的的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他的骇然尖叫声。
  “松婕——”
  自从小杨开车送医  生回去后,方云扬就动也不动的坐在轮椅上,呆呆地望着躺在床上苍白的她,不发一语的直到小杨回来。
  “先生,我回来了。”
  小杨向他报告,而他却依然丝毫无半点反应的呆坐着,只是望着邾松婕。
  “先生,有些话积压在我心中很久了,我不说什么很难过,尤其在太太发生今天这种事之后,我想我实在无法再沉默下去了,我……”小杨停了下来,一时冲口而出的勇气突然间又消逝了。
  “你想说什么?”方云扬缓缓地转动轮椅面向他。
  “我……”
  “没关系,你直说好了。”方云扬以从未有过的平静口吻对他说。
  小杨见方云扬没有立刻轰他出门,反而开口要他继续说下去,于是他的胆子瞬间加大了些,便直言无讳的将心中的话一古脑儿的说出来。
  “自从你出事,黄嫂又辞职后,这个家的一切责任都落在太太身上,除了照顾你和照顾这个家之外,她还得应付、安抚一个个被你拒于门外的公司董事,虽然后来你不再拒绝我带回来的公事,永远如期地批完成堆的公司公文让我带回公司去,但我却发现太太一天比一天的虚弱。”
  小杨顿了顿又说:“我不知道太太是用什么方法劝诱你接受你曾经当面扔向我的公司文件,但是我请求你别再为难太太了,毕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公司,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身孕,操劳家事和照顾你已经让她耗尽心力了,若是还要她讨好你以得到你对公司各部门业务的签核的话,那么明天开始我就不再跑公司,替你将工作搬到家里做了。”
  方云扬以为除了她昏倒和她怀有身孕的事情能震撼他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教他吃惊了,没想到她竟替他接掌起公司的事务,怎么可能?她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她要这样做?
  呆子,他真是呆子,因为她爱他呀!她不是亲口告诉他,她爱上他了吗?如果不是因为爱他的话,她何苦拿自己的性命与他赌?而他却只会昧着良心做些让自己痛苦也让她痛苦的事,他真是超级大白痴、大呆子!
  “小杨。”他突然开口。
  “先生。”小杨轻颤了一下,虽然他抱着必死之心等着即将来临的怒涛,但他才一开口,自己的心已开始发颤,并为了刚刚的冲动深感懊恼。
  “麻烦你将我房内那些待签的合约,以及在你那还未签核的文件全部拿来给我。”
  “先生你……”小杨愕然地看着他。
  “今后可能还是要请你公司、家里两边跑,至少在我双脚复原能走到公司上班前。”他稳健地告诉小杨,却又突兀性的礼貌征求,“我能继续麻烦你吗?”
  “当然,先生小”小杨呆愕了一下,立刻欣然回答。感谢老天,先生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不知道黄嫂现在是否有新的工作,或者她愿意再回来帮我料理家务……”
  “这交给我来办,先生,没问题的。”他拍胸腔向方云扬保证道。
  “你先下去吧!”他沉静了一下对小扬挥挥手命令道,却在他转身离去之际出口道谢,“谢谢你。”
  “不要客气,先生,这是我的工作不是吗?”小杨露齿笑道,“我现在就去办你交代的事,我想黄嫂一定很乐意回来的,因为她一向很喜欢先生、太太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小杨兴奋地离去后,方云扬再度将轮椅转向邾松婕,看着她苍若白纸的消瘦脸庞,和那双现在正层层叠叠包裹着纱布的双手,他几乎可以感觉到那种不至于致死却痛彻心扉的伤口,他对天发誓自己绝对要再站起来,为了她和孩子,他发誓。
  一醒来,邾松婕就
  感觉心好痛,昏厥前的一切历历在目,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再执意留下来的话,对他不会有任何益处,对她却只有伤害,也许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一想到她要离去的事实,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隐隐作痛,因为她真的挥不开他恍惚、消瘦的面容,放不下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了却残生的行为。可是她挥不开、放不下又能怎么样?他根本就是不想活,她想再多、做再多也都是枉然,一切都是枉然。
  忘了吧,忘了这里的一切,让自己回复到来台湾前的无忧无求、随波逐流的漂泊生活,即使那时她没有家,但是她很快乐,走吧,离开这里,那么她就不会再心痛了。
  邾松婕缓缓下了床,走出寂静无声的房间,进入另一个寂寞的空间,他大概又在房内坐在轮椅上发呆吧。她猜想。小狗狗听见脚步的声音轻轻向她走来,她想也不想地弯身将它捞起,轻柔的抱在胸前,回到最初的开始吧,只有她和小狗狗就够了。
  她上楼签上方云扬许久前交给她的离婚协议书,花些时间收拾自己带来的行李后,她踏踏而行的走到他房前,直接开门走了进去,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她目瞪口呆,整个人呆若木鸡的伫立在门前。
  方云扬汗流浃背的扶着镶嵌在墙上的橱柜,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停放在橱柜另一端的轮椅。
  邾松婕捂着嘴巴,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地看着他。青筋浮满双臂,汗珠在他脸孔上闪烁,他专心致志一步一步向前走的身影紧紧烙印在她心中,而眼泪就在这时模糊了她的双眼,也模糊了眼前的他。
  第六章
  拖着有如千斤顶般的双脚,方云扬举步坚难地走完短短对他来说却有如万里的路程,筋疲力竭的瘫进轮椅内,他闭上眼睛深深地连续呼了几口气,像是在平缓体内缺氧的痛苦似的急促、浅短。
  “为什么?”邾松婕看着汗涔涔的他低哑的出声问他。
  听见她的声音,方云扬倏然睁开双眼,疲惫不堪的神情刹那间被紧张取代,原本无力瘫软的双手一瞬间抓紧了轮椅两边扶手,却不由自主的轻颤着。
  “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
  “为什么在我绝望的下定决心要离开你的时候,你却这样……”邾松婕浑身颤抖地问他,“为什么?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欢庆我这个虚情假意的人终于可以滚离你眼前了?还是想动之以情的让我离不去,继续留下来任你糟蹋?”
  她竟然告诉他她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方云扬原本因运动过量气喘吁吁而潮红满面的脸色瞬间刷白,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我不会再怜悯你了。”也不会爱你,再也不了。邾松婕看着他难看至极的脸色断然的开口,然后缓缓地走近他并将协议书递到他面前,“这是离婚协议书,你惟一想从我这里得到,也让你等了好久的东西,我现在交给你。”
  方云扬面无血色的瞪着她,颤抖的双手瞬间紧握轮椅两边的扶手,青筋清楚的浮上手背。她竟然连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
  “你不必担心赡养费的问题,我不会狮子大开口的向你要钱的,我根本没打算跟你要什么。”见他迟迟未伸手接过离婚协议书,邾松婕苦涩的告诉他,并不等他接手径自将离婚协议书放在他膝盖上。
  “我不准你走!”方云扬用力抓住转身要离开的邾松婕,沙哑却大声的命令。
  邾松婕闭上眼睛,任盘旋在眼眶的泪水滴落地板。
  “凭什么?离婚协议书上有我们俩的签章,你我再也无丝毫关系了,你凭什么命令我,不准我走?”邾松婕背对着他冷冷的说。
  “没有了离婚协议书你就是我老婆,我就可以命令你了是吗?”方云扬毫不迟疑地将膝上的离婚协议书撕得稀巴烂,在冷笑中将手中的碎纸屑扬手撒上天,顿时纸屑如雪花般飞舞满房间。
  “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方云扬一个用力的将她拉入怀中,冷酷无情低头盯着她说。
  “为什么?是你要赶我走的,现在为什么又要强迫我留下来?”邾松婕提高音量的质问他,却在他抿紧双唇间崩溃地哭了起来,“放我走,我求求你。我已经累了,我再也没有力气陪你周旋、和你对抗,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没有那种冷酷心肠可以看你一天天的萎靡,一天天的枯竭而死,而不加以干涉理会,所以我只能求你放我走,让我眼不见为净的离开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不,你不会离开我的,你没有那种冷酷心肠可以丢下我任我自生自灭。”方云扬紧紧地扣住她的手,既残忍又冷酷地剖开她的内心,然后在冷笑中诱惑的问,“你绝对不会这么狠心丢下我一人离开的,对不对?”
  “我会请小杨帮你找个特别护士,请小杨找个管家,请小杨留下来,你不会只有一个人的。”邾松婕告诉自己也告诉他。
  “别想!这辈子你永远别想抛开我!”他愤然地低头噙住她双唇,残忍的吻咬着她,“你是我的,这辈子永远是我的,即使我残废了我也不会放你走,你最好要有这个觉悟。”他在她唇间不断的低语。
  “不!放开我!”邾松婕绝望地推拒着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在他怀中动摇,好久了,这个强硬令她感到惧怕的方云扬有多久不曾出现在她眼前了?
  “放开你?下辈子怎么样?”他抬起头,深邃的双眼就这样冷冷的锁住她。
  “我恨你。”她真的是这样希望,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方云扬的心跳为她这三个字而停顿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却是心碎的声音,“我以为上一次我们说话的时候,你是告诉我你爱我。”他小心的隐藏心碎的打击,以冷嘲热讽的笑容揶揄她。
  “你大概在作梦吧!”邾松婕苦不堪言地转开头,觉得自己很傻。
  “原来是我在作梦,我还以为……”他自嘲地笑了起来。
  “对,是你在作梦,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她用力甩开他箝制自己的手,挣扎地起身,怎奈她一个用力自己却再度陷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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