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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龙舞-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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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天痕笑着轻拥住她。
  眼前山色如画,微风一过,山林间的花木清气淡淡袭来,一种恬静的幸福绵密地罩下来。
  颠簸了两天,他们终于来到豫章郡的伐木地。
  湛离从来没有过连续坐马车两天的经验,她累得浑身骨架好像要散掉似的,阎天痕把她留在客栈内休息,他则前往伐木场与伐木商接洽周旋。
  独自一人躺在陌生的客栈内,湛离一直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她以为是自己第一次出远门,才会如此不安。
  但是,就在她半寐半醒时,隐约听见树梢有飒飒风声,又彷佛听见袅袅不断的低语声似乎自天际传来,在她耳旁空灵地回响。
  是谁在说话?
  她想听清楚到底是什么声音?
  寒风刮过树梢,拂过沙上,吹来了阵阵呓语,那是一种幽怨不甘、冤屈不忿的低吟。
  『我不会放过你……娇奴……我不会放过你……』
  娇奴?
  娇奴不正是传说中被阎家大少奶奶诅咒的湛氏女子吗?
  湛离忽然感到毛骨悚然,浑身沁出冷汗。
  我不是娇奴!我不是娇奴!她惊骇得想从梦中醒来,但是不论她如何挣扎,她的身子就是无法动弹,眼睛也无力睁开来。
  恐怖的寒意在屋内流淌着,她动弹不得,只能一遍一遍听着凄凉栗人的声音,在她耳畔不停地低吟──
  『我不会放过你……娇奴……』
  突然,像有一只冰冷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阴沈而寒煞,重得让她无法呼吸,狠狠阻断她的气息与声音。
  我不是娇奴……
  她发不出声音来,浑身急遽颤栗,生死的交界全凝结在咽喉上,她恍惚听见悚人女声的冰寒吐息──
  『阎氏与湛氏永生永世都不得结亲,倘若阎氏子孙违背誓言,爱上了湛氏子孙,从此湛氏男子将一无所有,乞食终生,湛氏女子将失去美貌,终生都得不到幸福!』
  湛离惊悸不已,喉头紧箝住她的力量大得截断她的气息,她想呼喊、想求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是可怕的恶梦,她却无法从恶梦中醒过来!
  “阿离!你怎么了?阿离!”
  脸颊上一阵急切的轻拍唤醒了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禁不住失声大哭,放心地投入温暖的怀抱。
  “好可怕!天痕,我作恶梦了──”她宛如从鬼门关被及时抢救回来,仍惊惧不已地颤抖着。
  “你作了什么恶梦?”阎天痕抱着她浑身冰凉湿冷的身躯,轻拍着她安抚着。
  “我梦见有人叫我娇奴。”说到这个名字,湛离的身子又不自禁地一阵哆嗦。
  “娇奴?”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知道吗?娇奴就是被你们阎家那位大少奶奶诅咒的女子呀!”她紧紧抱着他寻求温暖。
  阎天痕背上倏地窜起一阵寒意。
  “阿离,你是不是因为太在意那个诅咒了,所以才会作恶梦?”他希望只是这个原因。
  “我也不知道……”她惶惑地摇着头,一个诡异而又不肯相信的念头在心中翻腾着。“天痕,有没有可能……大少奶奶找我报仇来了?”这个念头才起,她就已窜上一股阴冷的寒栗。
  “别想这些,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拥紧她,眉头结得死紧,惊愕中掺杂了一丝悚惧。
  “我也希望不可能,我也希望是我胡思乱想,我也希望这只是单纯的恶梦……”
  她强迫自己去相信。
  可是湛离错了,到了豫章郡之后,这个可怖的恶梦夜夜都出现,她总是在自己恐惧的喊声中惊醒。
  这是一种暗示,还是提醒?抑或是……警告?
  阎天痕察觉到湛离的神情愈来愈不对劲,脸色愈来愈苍白,精神愈来愈委靡,因此他迅速处理好收购木材的事,决定提早带她回去。
  尽管回到了“翠微镇”,回到了湛离熟悉的房间,但是她的情况并未好转,恶梦仍然频繁,总是在那个诅咒之后惊醒,大汗淋漓。
  湛大娘心疼女儿日渐苍白消瘦,急忙又去请匡大夫来看她,谁知一诊脉,竟然是喜脉!
  湛大娘惊骇得差点没软倒。
  阎天痕则是满心狂喜,以为湛离的苍白和所有不适都已得到了答案。
  可是,湛离在开心喜悦之余,却有一股莫名的不安潜入她的心。
  难道那个恶梦是一种预兆?那一个诅咒是一种警告?警告她──湛氏女子终生都得不到幸福!
  湛家女子怀了阎氏子孙的消息,立刻又从匡大夫口中传扬了出去。
  阎天痕不但不恼匡大夫的长舌,反而还乐见其成,希望消息传得愈快愈好,最好闹到全镇人尽皆知。
  当这个消息传入阎府时,阎宣之气得暴跳如雷。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简直丢人现眼!”他快气疯了。“都还没成亲,居然就有了孩子!太不知羞耻了!”
  阎夫人的反应则完全相反,想抱孙子的渴望盖过了一切。
  “老爷,既然都有了孩子,咱们就别反对了,再反对下去,说不定儿子没了,孙子也没了。”
  “你看你、你看你!就这么心甘情愿被你儿子玩弄在手掌心里!你看着好了,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
  阎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唉,不知道是谁呀,说要去把人家轰出『翠微镇』,结果没轰成,还买了两坛子酱菜回来唷!”
  阎宣之被激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个湛大娘好生厉害,满口夸赞着你儿子,你想我轰得下手吗?”
  “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夸你儿子也是正常的。”
  “什么女婿?这门亲事我还没答应呢!”阎宣之仍然不服输。
  阎夫人白他一眼。
  “好吧,你就撑着吧,看最后鹿死谁手。”
  “哼,不肖子连他爹的面子都不顾,我也偏不给他面子,看最后是谁的脸丢得最大!”阎宣之下定决心不低头。
  阎夫人气得不想理他,起身刚要走出花厅,就看见阎天香急匆匆地往外走。
  “天香,你要去哪儿呀?”她出声唤。
  “娘,我要去找戚大夫。”阎天香脚步未停。
  “等一下,找戚大夫做什么?”
  “让戚大夫去看看我未来的嫂嫂。”
  “什么嫂嫂?谁让你乱喊嫂嫂了!”阎宣之不悦地冲出来骂道。
  “爹!”阎天香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人家肚子里都有咱们家的骨血了,她还能不是我嫂子吗?”
  “等等,你说让戚大夫去看你嫂嫂?她怎么了吗?”阎夫人忙挥手制止他们父女俩斗嘴。
  “她身子太虚了,胎儿好像有些保不住,哥让我快把戚大夫找过去。”阎天香连忙说。
  “什么?胎儿保不住?!”阎夫人急慌了。“这可不得了啊!快,快点,娘跟你一起去!”
  阎宣之呆呆地看着母女俩的背影匆促离去,整个人傻站着。
  胎儿不保?胎儿不保?
  这怎么成?那可是他们阎家的骨血呀!
  湛离虚弱地躺在床上,因为脸色的苍白,让她皮肤上的猩红蝶斑更为明显。
  在她的床畔围着很多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她的病情,她感觉到阎天痕的手始终紧紧握住她,给她一股力量。
  她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的孩子会被夺走,会被大少奶奶那双阴寒复仇的手夺走!
  湛氏女子将失去美貌,终生得不到幸福。
  这些诅咒就要一一应验了。
  不,她可以失去美貌,但不可以失去孩子!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阎天痕的手,期盼他给她多一点对抗恶运的力量。
  “阿离,别担心,我请来了戚大夫,他医术高明,会帮我们保住孩子的。”他怜惜地安慰她。
  湛离勉强扯唇一笑。
  “你娘来了,我却没办法起床叩见,真是太不应该了。”
  阎夫人听到湛离微弱的声音,忙靠到床边来轻抚她的额。
  “傻孩子,等你身子养好了,再来跟我磕头也不迟。”
  “是啊,嫂子,快把身子养好了,我等你来喝我的喜酒。”阎天香也探过头来笑说。
  湛离感动得几乎要落泪,她想象过很多次和阎家人见面的场景,总是以为阎天痕的家人一定难以亲近,没想到他的娘和妹妹都这般和蔼可亲。
  就在戚大夫讲述她的病情时,屋内突然闯进不少人来,只听见阎夫人没好气地惊呼着。
  “老爷,你怎么突然来了?还带这些丫头来做什么?”
  “你们去,把少奶奶小心搀扶上车!”阎宣之冷着脸吩咐四名婢女。
  “喔?少奶奶……”阎天香抿着嘴偷笑,朝阎天痕眨了眨眼。
  阎天痕望着父亲微笑。
  “爹……”
  “你这个不肖子闭嘴!在外头胡搞出个孩子来,又不晓得好好照顾孩子的娘!有了身孕就得好好补身子,万一不小心没保住孩子,你对得起咱们列祖列宗吗?”阎宣之用怒骂儿子来掩饰尴尬。
  “是,儿子知错了。”阎天痕忍着笑。
  “快快快,马车就在外头!”阎宣之催促着。“咱们阎府要什么有什么,让丫头们都给我好好侍候着,多弄些补品补身子,省得给我出什么意外!要是咱们阎府连一个孙子都保不住,岂不是太丢人了!”
  “是呀是呀,老爷都吩咐下来了,咱们还不得照着办!”阎夫人赶忙搭腔。“马车上的褥垫铺得厚不厚?可别震坏了我的宝贝孙子啊!”
  湛离迷迷糊糊地被几个婢女搀扶着往外走,她恍惚得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屋外移,全挤在“春不老酱菜铺”的大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大马车,吸引了“水月街”的人驻足围观。
  湛离被小心翼翼地扶上了马车坐好,婢女们手脚伶俐地在她脑后、腰后都垫上了柔软的靠垫。
  当有人听说是阎家的人要来接走湛家的媳妇儿时,一声接着一声的恭喜霎时不绝于耳,热闹的气氛传遍了“水月街”。
  湛大娘看着自己的爱女终于有了好的归宿,忍不住激动得红了眼眶,她感激地频频向女儿未来的公婆弯腰致意。不过,在看到阎宣之时,觉得他愈看愈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对了,我想起来了!是你!”湛大娘认出阎宣之来,惊讶地指着他喊。“你那天来找我买过酱菜不是吗?”
  众人的目光纷纷移到阎宣之的脸上,疑惑地盯着他看。
  这下子,阎宣之的脸色就跟酱菜差不多了。
  第八章
  湛离被接入阎府之后,过着极度享受的幸福生活。
  阎夫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用来补她身子的补品都是选用最好的;阎天香怕她整天躺在床上无聊,总会陪着她说笑打发时间。
  虽然她知道阎家人对她好是因为她肚子里的阎家骨血,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但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关爱,仍是令她感动万分。眼下的生活,已经比她曾经想象过的好上千万倍了。
  住进阎府之后,她不再夜夜作恶梦,虚弱的情况也好转了很多,但她心中仍然缠绕着恐惧和不安。
  诅咒的阴影始终在她心里挥之不去,随着肚子渐渐隆起,她的不安和疑惧就愈来愈扩大……
  天刚破晓,这一日,湛离披着披风,遮盖了头脸,悄悄从阎府后门出去,忙着准备早膳的仆婢们都没有发现她。
  她独自一人走过清晨刚要忙碌起来的街市,途中买了香烛,前往阎家祠堂。
  看守祠堂的老夫妻正在打扫,见到湛离,都感到万分惊讶。
  “我叫湛离,是大少爷的新婚妻子,我是来祭拜祖先的。”她轻扯下披风的帽子遮住脸,向老夫妻说明自己的来意。
  “您是少奶奶?”老夫妻愕然呆视着湛离。“少奶奶怎么会一个人来祠堂呢?”
  老先生甚少说话,大部分都是老太太在对她说。
  “听说两位老人家小时候曾经侍候过老祖宗,我有些事不明白,想来问问两位老人家。”湛离的态度有礼客气。
  “少奶奶想知道什么?”老夫妻面面相觑。
  “两位老人家应该很清楚阎家和湛家之间的恩怨和诅咒传说吧?”
  “这个……”老夫妻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少奶奶都嫁进阎家大门了,还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当年那位重下毒咒的大少奶奶她的牌位现在在何处?”
  “少奶奶为何想知道这个?”老夫妻讶然不解。
  “我买香烛来祭拜她。”湛离提起手中的香烛,淡淡说道。
  老夫妻更觉讶异了。
  “那位大少奶奶死了之后,百年来可没有人祭拜过她呀!”老太太说。
  “真的吗?”她愕然。
  “是呀,那位大少奶奶的名声不好,除了我们夫妻俩逢年过节给她上炷香以外,没有人特地前来祭拜她的。”
  湛离怔然,本来对那位大少奶奶心怀畏惧的,但是此时,她的心中对那位大少奶奶却生起无限同情与怜悯。
  “少奶奶的模样不是被她的诅咒害的吗?为何少奶奶还来拜她?”
  “她的魂魄被怨念缠住了,所以无法超生,我的模样正是因为她的怨念造成的。”她深深叹口气。“我不希望她的魂魄因积怨而成为执迷不悟的女鬼。”
  老夫妻被她的话感动。
  “少奶奶,您跟我来吧。”
  “多谢。”湛离欠了欠身。
  老夫妻转身走出祠堂。
  “不在这里吗?”湛离微讶地问道。
  “不在。”老太太摇摇头说。“那位少奶奶的牌位被单独摆放在后面的小屋里,咱们得从后门进去。”
  “为什么要单独放在别处?”湛离诧异极了。
  老先生独自走在前面,老太太在湛离身旁轻轻叹道:“那位长房少奶奶爱上了湛家的男仆,还不顾男仆已有妻小,暗中与男仆私会,后来还有了身孕,阎家长辈们视为家门耻辱,所以不肯将她的牌位放在祠堂里,移到了后面的小屋去,不准阎氏子孙祭拜。”
  “听说,和少奶奶私通的湛家男仆是被长房大少爷动用私刑整死的?”湛离蹙着眉问。
  “是,是被长房大少爷审问时死的。”老太太点头。“不过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少奶奶怀的不是阎家的孩子,所以还是把少奶奶留下来了。可是孩子在出生后,却被男仆的妻子娇奴给失手杀死了。其实是不是失手谁都不知道,毕竟女人妒忌起来是很可怕的。”
  “嗯,我记得我娘跟我说过,娇奴杀了孩子以后,就被阎家轰出去了。”
  “对,娇奴守寡一辈子,带着儿子在『水月街』开了一间小店铺卖酱菜,也就是后来的『春不老酱菜铺』。”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那大少奶奶呢?”
  “大少奶奶死了儿子,痛不欲生,后来就成天疯疯癫癫的,看见人就胡言乱语,老夫人不想让她丢脸,就把她关进了后院里。”
  “她被关起来了?”湛离吃惊极了。
  “嗯,关了一辈子,她整日都在诅咒天地、诅咒湛家。”
  湛离的心口彷佛被揪住了般的难受。
  一个女人,被关了一辈子,她失去了爱,也失去了孩子,她会有多恨?这股恨意又会有多深?
  老先生打开了深锁的小门。
  “少奶奶,就在里边了。”
  湛离从推开的门缝中望进去,在结满蛛网的小屋里,看到了一个牌位,牌位上写了四个小字──阎氏可娘。
  “我想自己一个人进去。”
  “少奶奶,您怀着身孕,这样妥当吗?”老太太忧心地提醒。
  “我不在乎。”湛离淡笑了笑。
  “少奶奶,我们就在外头守着,有什么事呼喊一声。”老夫妻说道。
  “好。”她点点头,独自推开门走进去。
  小屋里很阴冷,四处挂满蜘蛛网,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整理过了。
  她点上香烛,把烛台轻轻搁在牌位前,拿着香虔诚地祈祷叩拜。
  “可娘,如果你有恨,你可以找我报复,身为湛氏子孙,我不能有怨言。你要我失去美貌,我愿意,如果你要我的性命才可以化解你的仇怨,我也愿意把性命给你。我不敢求你给我美貌和终生的幸福,但是我只求你,求你不要夺走阎家的孩子。生孩子是一个女人面临生死的关卡,我想,你也许会在那个时候报复我,夺走我的孩子,让我一辈子痛苦,好完成你的毒咒。我在这里请求你,你可以夺走我的生命,但是请不要夺走阎家的孩子,我请求你……”
  她虔心祈祷,插上香,顶礼叩拜。
  密闭的小屋内忽然悄悄掠过一道冷风,湛离紧张地深吸口气,彷佛听见隐隐约约、轻柔哀怨的叹息……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隔几日,便会只身前去祠堂,恭敬地祈求,甚至暗地里拿钱请看守祠堂的老夫妻修整小屋,把小屋里里外外整理干净。
  这天夜里,湛离紧偎在阎天痕怀里,享受着属于夫妻之间的宁谧。
  “我发现你最近常常一个人溜出去,都去了哪里?”阎天痕把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我去神堂祭拜可娘。”她在祈祷时总是这么喊,时日久了,竟有种亲切感,倒像朋友一般。
  “可娘?”他没听过这个名字。
  “就是那个发下毒咒的大少奶奶。”
  “你去祭拜她?”阎天痕大为吃惊。
  “嗯,她其实很可怜……”她低低说着可娘的遭遇。
  “你觉得她听得见吗?”
  “我也不知道。”她轻叹。“如果她听得见,我希望她不要再怨恨,她应该投胎转世,去过一个新的人生。”
  阎天痕掌心覆着的小生命突然动了一下。
  “这个小家伙最近动得好厉害。”
  湛离流露出满足的笑。“是啊,有可能是男孩。”
  “若是男孩,爹一定高兴得疯了。”阎天痕大笑。
  “你可不要重男轻女。”她正色地提醒他。
  “我不会。”他吻了吻她的颈窝。“我们要生很多孩子,不管儿子还是女儿,他们都会得到最完整的爱。”
  湛离微微侧转过身,接住他的吻,唇边漾起满意的微笑。
  立春时节,阎府从上到下都引颈期盼着新生命的到来。
  在冬天与春日交界的时分,湛离生下了一个男孩。
  婴儿响亮的哭声在阎府中回荡,似乎在回应着众人的期待。
  阎宣之抱着婴孩,兴奋得老泪纵横,而阎夫人和湛大娘则对天合十地向菩萨谢恩,阎府上下浸淫在一片欢天喜地中。
  刚生完孩子的湛离,听见孩子的暸亮哭声后,彻底地放松下来,任由心疼不已的丈夫紧紧抱在怀里。
  “阿离!”阎天痕忽然瞪住她的脸,惊讶地低喊着。“快看你自己的手!”
  湛离勉强睁开疲惫的双眼,看见阎天痕把她的衣袖拉高。
  蓦地,她停住了呼吸,看着自己手臂上猩红的蝶斑慢慢、慢慢地淡掉了!她太惊骇,挣扎着起身,卸下全身的衣衫细看。
  猩红的蝶斑消失了,光滑洁白的肌肤缓缓显露出来。
  “阿离──”阎天痕无法置信地抱住她。
  湛离仰着脸,欢喜得不住低泣。
  她彷佛看见赤色的蝴蝶飘飞满天,远远地朝天际飞去……
  阎府花园里,三个小男孩拿着木剑玩比剑的游戏,两个小女孩则蹲在花圃前摘着小红花做花圈。
  “恶贼,看你往哪儿逃!”最小的五岁男孩擎着木剑追杀他的九岁大哥。
  “阿石,你当心点儿,别乱打!”八岁的二哥很怕小弟毫无章法的乱打会害大哥受伤。
  “我才没有乱打,爹说这招叫『三分天下』!”排行最小的阿石什么剑术都没学会,招式的名字倒是记得挺清楚。
  “胡说八道!『三分天下』才不是这样,大哥教你『东风乱舞』!”大哥伯英陪着小弟胡打嬉玩。
  “看我的『火烧连环』!”老二洛羽一剑刺去。
  兄弟三个人练剑练得不亦乐乎。
  “姐姐,你看!”六岁的老四合心给姐姐看她用红花搽得嫣红的指甲。
  “好漂亮!你看我的。”七岁的老三曼云笑嘻嘻地展示她的花圈。
  三兄弟一阵过招后,老么阿石的木剑突然飞了出去,直接命中老四合心的头,合心立即摀着脑袋大哭起来。
  阿石闯下祸,心一慌,回身飞跑。
  “阿石,过来跟合心道歉!”大哥伯英眼明手快,立刻抓住阿石主持正义。
  “我又不是故意的!”阿石皮得很,硬是不认错。
  “合心好像流血了!”老三曼云惊呼一声。
  “我要去告诉爹娘──”合心哭哭啼啼地告状去。
  “阿石,你再不道歉可要糟了!合心一去告状,爹绝不会饶了你的屁股!”二哥洛羽抱着双臂劝道。
  “我偏不要道歉!爹就疼曼云跟合心不疼我,反正爹最爱打我的屁股了,一天不打他就手痒!”阿石理直气壮地喊。
  洛羽翻了翻白眼。“爹打你还不是因为你太皮了,要不爹怎么不打我和大哥呢?”
  “我偏不要道歉!”阿石转身要逃,立刻又被大哥抓住。
  “你给我过来!这么皮,该让爹再好好打你一顿!”伯英揪住他的衣襟,一路拖往内院。
  阎天痕和湛离正在屋里一边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一边沈静地低谈。
  “豫章郡采下了一批好木,后天我就要动身去看货了。”阎天痕放下书本,低声说道。
  湛离把怀中刚满月不久的女娃娃放进摇篮里,轻摇着。
  “这一回要去多久?”她温柔地看着摇篮里红扑扑的小脸蛋。
  “大概十天左右。”阎天痕起身走向她,长指探向她的颈背,抚揉着柔滑细腻的肌肤。
  “天痕,我才刚坐完月子没多久。”夫妻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不会不知道丈夫此刻的眼神和动作在暗示着什么。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忍耐很久了。”他抬高她的脸,倾身袭向她的耳际,轻柔地吮吻。
  “我才刚生完孩子呢。”她推开他性感挑逗的嘴。“我可不要再生了,谁像我这样年年都生孩子的,好丢脸。”
  “有什么好丢脸?我只有你一个妻子,不让你生孩子,难不成你希望我让别的女人生吗?”他把她拉起来,俯首吻住她柔润的唇舌,在她唇边温柔细语。“更何况,有哪一个女人像你这样,每生完一个孩子,就更美艳一分的?”
  这倒是事实。湛离每生完一个孩子,全身的肌肤就会经历一次蜕变,一次变得比一次更光滑细致、更妩媚动人。
  阎天痕拥紧她,探舌进去撩拨她的欲火,一手钻进她的前襟里,寻觅着柔软丰盈的酥胸。
  “天痕,别这样,现在还是白天呢……”她微弱的抗议全被他的热吻吞噬。
  “有什么关系?过两天我就要出门了,难道你忍心让我饥渴十天吗?”掌间饱满滑腻的触感让他几乎要满足得呻吟出来。
  “嗯……”湛离攀紧他,任由他渴求需索。
  阎天痕急切地扯开她的衣衫,直接抱着她坐下,让她跨坐在他的腰上,让彼此最敏感的部位紧紧贴合在一起。
  当情欲的浪潮攀到了一个颠峰时,合心哭哭啼啼地推开门冲了进来,曼云跟在她身后。
  “爹──娘──阿石打我!”
  湛离慌张地从丈夫身上下来,红着脸把衣服拉好,她这一跳下来,险些害丈夫春光外泄。
  “打伤哪里了?”阎天痕深深吸口气,懊恼地起身整理衣衫,瞥见妻子唇边忍俊不禁的笑意。
  “头。”合心仰起泪痕斑斑的小脸蛋让爹检查。“阿石每次都打我的头,这样我会死掉!”
  “不会这么容易就死,而且阿石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湛离知道这个女儿仗着爹的疼宠,最爱动不动就告状。
  “是啊,你不要这么爱哭,阿石还小啊,你要原谅他。”阎天痕轻轻揉着合心的小脑袋。
  此时,伯英、洛羽带着小弟阿石进来了。
  “阿石,你是不是又顽皮了?还不快跟姐姐道歉!”湛离沈下脸轻叱。
  “好啦,对不起嘛,下次小心点就是了!”阿石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
  “好了,姐弟两个拉拉手,不许再吵架了。”阎天痕把合心跟阿石的手拉近,让他们的小手握在一起。
  “伯英、洛羽。”湛离把老大和老二叫过来,柔声告诫着。“弟妹们吵架,你们要想办法解决,不要事事都吵到爹娘跟前来。娘现在要照顾小妹妹,过两天爹又要出远门,你们是家里最大的孩子,要替娘分担点事,别让娘太忙了,好吗?”
  “是,娘。”伯英和洛羽恭敬地应了声。
  “孩子们,你们在哪儿啊?”
  “是爷爷!”五个孩子一听见爷爷的叫唤,立刻争先恐后地冲出去,围着爷爷团团转。
  “你们都在这儿啊?爷爷抱一下,一整天都没抱到你们了!”阎宣之一一把五个孙子抱了个满怀。
  “爹。”湛离走出来,恭敬地唤了声。
  “阿离啊,过两日天痕不是要前往豫章郡吗?”阎宣之笑吟吟地看着她。“走,咱们全家到祠堂去给列祖列宗上个香。”
  “好。”湛离点头。
  自从湛离给阎家一口气生了六个孩子以后,她的地位渐渐不可同日而语了,本来看她极不顺眼的阎宣之,现在可是疼她疼得不得了。
  “爷爷,上完香以后,带我们去玩儿!”几个孩子哪能放过这天大的好机会。
  “好,爷爷带你们去玩,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想吃什么都告诉爷爷!”阎宣之笑得好似有求必应的弥勒佛。
  “爷爷最好了~~”五个孩子又跳又蹦,欢天喜地。
  阎天痕和湛离看着把孙子宠得无法无天的阎宣之,无奈地苦笑。
  “这些孩子要是嚷着要星星,你爹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给他们的。”湛离摇头叹道。
  “我们阎家几代以来,都没有这么多孩子过,我爹当然乐得很了。含饴弄孙嘛,只要他老人家开心就行了。”阎天痕笑说。
  “你们快些准备啊,我先带他们出门了!走,我们先去找姥姥吧!”阎宣之牵着最小的合心和阿石的手,笑咪咪地领着他们往外走。
  湛离微笑地看着一老五小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倾头,靠在丈夫的怀中。
  她知道,这样的幸福,她可以拥有一辈子。
  后记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愈大,生活历练愈丰富,人生的喜怒哀乐看得多了,就愈觉得人生很乏味,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劲来,也觉得热情不再,愈难被感动。
  记得第一次吃金莎巧克力时,当时对它简直是万分惊艳,感动着世上竟有如此好吃的巧克力,在吃的时候,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品尝,享受着舌尖绝妙的好滋味,但是现在看到金莎,却觉得太甜腻,不愿意去吃它,曾经有的感动也早已经忘了。
  现在常常听女儿夸张地大喊什么东西好漂亮喔、什么食物好好吃喔、什么玩具好好玩喔,我通常只能从她脸上欢乐的表情,来找回一点小时候的快乐回忆。
  最近遇到了一件事,难得激发了我心中强烈的热情,我用心地投入,在做这件事情的同时,我心中很快乐、很满足,觉得有成就感,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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