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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火鹰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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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男人就是这般不可信任,拿她当猴子耍。白景心气到不想和他讲话,以免在行车中错手杀了他。
“你会开车吧?”他转移话题。
“干么?”真不想回答。
取出一把小巧的鹰型标志手枪,一边操纵着驾驶盘,一边装上银色子弹入膛。
“你开车,我还击。”他不容许歹人在路上开枪,因极易伤及无辜。
平野正次故意将车子开往人车稀少的郊外,是因为市中心的游客甚多,一不小心控制不当会导致更多不幸,所以迟迟未能反击。
今日并非周末假日,郊区鲜少人踪,枪击不致引起太多注意,招来无谓的警察“关心”。
白景心做出一个苦笑的表情。“现在学还来不来得及?”
“你不会开车?”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资料显然搜集得不够完整。
还是吉莲的工作能力值得嘉许,可惜他不是白老鼠,不会傻得自投罗网去求助,好让维丝娜“实验”。
“不会开车犯法呀?”她去的国家大都是贫穷落后的,有辆脚踏车就不错了。
“坐稳。”
车子飞快的冲出,身后的宝蓝色车影跟着加速,在驶过一个九十度角的弯道时,平野正次将车停在弯道旁的行人树中,并放下足以容纳枪口的窗缝。
等尾随的车子一跟进,他准确的扣下板机,击中左侧的前后两个轮胎,爆胎使车子倾向一边撞向桥墩。
在油箱爆炸前,有一位满身是血的男人离开车子,并消失在桥墩,另一名男子则浑身是火的在车内挣扎,一会儿静止不动。
“说吧!你又在无意中做了什么事?”
不是他爱操心,实在这次闹的事情颇为严重,他在轮胎内找到一枚特制子弹,正巧卡在轮轴上。
根据他多年的情报工作经验得知,这种子弹是出自南欧一个神秘组织,至今他们仍未找得出这组织的犯罪证据,只好任其逍遥法外。
没想到被她误打误撞的插了一脚,他不管都不行。
“可不可以等我用完餐再问?你是警察问案呀!”她挺有兴趣地欣赏这家店的巧思布置。
“那也得等你先点餐。”光看她好奇的瞧东瞧西,一本餐谱都忘了翻动还指责别人。
“用餐要讲究气氛,你不要一直催,冷静点。”赶着要投胎呀!
难得坐在高级餐厅,她那少得“尊贵”(物以稀为贵)的淑女气质适时发挥,就算她此刻穿得像流浪儿,都能让侍者误以为是她一身新一季香奈儿的特异服装。
全身雪白的大厨翻动着带血牛排,她终于下定决心点了几道菜。
一旁的侍者将诧异掩藏得很好,一双眼则不经意地泄露出骇意。
“你在颠覆日本传统饮食,待会记得跑快些,厨师会拿刀砍你。”原来她是这样招惹麻烦的。
唉!唉!神户牛排要全熟,不要其他配菜,连蔬菜汤、蘑菇汤、玉米浓汤之类全免,只要“一”块牛排外加一客三勺的香草冰淇淋。
这……这是哪一国的吃法?
更夸张的是她要求牛排、冰淇淋之后要拉面。
天呀!在西式餐馆吃拉面?他被打败了。
好在这间餐厅是宫城集团所有,他这个少东使个眼色就有人跑腿,从某面馆弄了一碗汤头十足的拉面。
随即她还点了一杯五百C。C。的柠檬汽水,根据她的说法是――一口拉面一口汽水,人生一大享受。
“各人口感不同嘛!我最讨厌喝那些黄绿色的稠汤,你不觉得看起来很像婴儿拉的稀屎?”
噗!平野正次赶紧用餐巾掩口。“你能活到现在是奇迹,金氏记录将因你而改写。”
联想力是相当可怕的,他反胃的推开喝了好几口的蘑菇汤,那一小块一小块浮在奶油汤里的蘑菇屑,真像她口中说的秽物。
擦掉,不能受影响,因为他快喝到底了,所以……恶!胃袋有些异样,是心理作用吧?
“你很没卫生,差点喷到我的牛排了。”说是牛排,不如说是一块熟牛肉。
“抱歉,不过神户牛排不是这种吃法。”他看见大厨在瞪她。
一块大牛排切成八块稍嫌过大,她沾了酱大口吞嚼,嘴角还沾上一点焦肉末,不一会工夫牛排已见盘底,她优哉游哉的舀着冰淇淋。
他觉得神户牛排的美名被糟蹋,看来她真的很恨日本,非要泄其愤似地“侮辱”日本最闻名的美食。
“野蛮人才吃半生不熟的牛排,茹毛饮血的时代早已过去了。对了,你确定牛排内没有血丝虫,听说……”
“停。”他连忙阻止她再说下去,大厨手中正握着刀子,怒气冲冲地猛剁一块上等牛排。
没有胃口了,在听到她说的血丝虫三个字。平野正次推开刚切了一刀的神户牛排,感觉它不若平时那般可口。
“怎么了,羡慕我有拉面吃?”狠吸了一大口,QQ的面条好滑细,真是好味道。
这次,她没有反传统,在安静的西餐区,只听见呼噜噜吃面的声音,拉面入口的声音愈响表示愈好吃。
不只客人傻了,连一向临危不乱的侍者都呆滞了。
“你是故意的!”他开怀地笑出声,招手点了一客龙虾。
好厉害的家伙,知道她在戏弄他。“有吗,我只是在吃东西而已。”
“你不用白费心思,我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他们绝不会因我的女伴吃相不雅而赶我们出门。”
“你?老板?”失算,挑错餐厅,浪费一客好牛排。
本想让他出大糗,不再长篇大论的“训女”经,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忘了把日本人狡猾的民族性给算进去。
他倒了杯红酒递给她。“好好想个令人信服的好借口,你为什么会遭人追杀?”
白景心无力的叹了口气,直道时不予我,也许喝口红酒可以转转运。
“有没有人说你很奸诈,比狐狸阴险?”她自认没露出一点破绽。
“千万别让狐狸听到这句话,你会后悔的。”那个“狐狸”可当他是喉咙口的刺,不拔不快。
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有一个永世的对手,“她”大概认为他是碍眼的对手吧!
人不能太优秀,否则容易遭妒。平野正次太了解自己对旁人的威胁感。
他真的病得不轻。“等狐狸学会说人话时,我会拜她为师消灭你。”她不知此狐狸乃指一个人的代号。
“会有机会的。”忍着笑,她不知自己有多准,另一个“她”的确很想消灭他。
这两个个性相近的女人一碰面,一个专门招来麻烦,一个专门制造麻烦,日子不多彩多姿都难。
看来他和周恩杰以后有得累了。
瞧他嘴角抖动的肌肉,似乎……“该不会有个人的绰号也叫狐狸吧!”她猜测着看着他的表情。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一猜即中。
“我现在开始讨厌自己的IQ高了。”原来真有个人叫狐狸,他分明捉弄她。
从宴会不欢而散那次起头到现在,她一直居于下风,这是前所未有的“屈辱”。
这些年走过不少国家,她都可以轻松应付那些热情的追求者,唯独他。
这代表什么意思?他是她情感的终结者不成?
他蓦然地将手覆盖在她手上。“我喜欢你的聪明、无伪、坦诚,只要你少招惹些危险上身我会更满意。”
“谁……谁理你!”心猛然一跳,她急着要将手抽出。
“你、心动了。”他紧握不放,另一手的食指划过她的唇瓣。不战而退不是白景心的个性,一张牙咬住他放肆不规矩的食指,咸咸的血腥味流入咽喉,她才得意地张开口。
可她得意的笑容只停留一秒,因为平野正次不因疼痛而撤退,反而将指头更加深入她的沁香甜口,爱抚她柔嫩口腔内的粉红软肉,挑逗一心要驱赶他的性感舌尖。
“还要上甜点吗?”
侍者实在被他们挑情的举止逗得有些尴尬,为了顾及其他顾客视觉的权益,冒着被少东开除的危险,挺直了背脊开口。
“噢――”
白景心像偷摘水果被捉到的现行犯,一紧张身体就本能往后仰,虽然平野正次及时地抢救得宜,但仍让她的后脑吻上椅靠。
“没事吧?”他瞪了眼目不斜视的侍者,一手揉着她的后脑。
“都是你的错!”她推开他好意的揉搓,迁怒。“你是楣星转世呀!”
“我马上吩咐经理把这型椅子全撤了。”手才一举起。“景儿,怎么了?”
她眯着眼睛想烧穿他的脑袋。“不要把己身的过错推给无辜的椅子,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下流事。”
脸可丢大了,全餐厅的人都瞧见那暧昧一幕,现在找纸袋套脸大概来不及了,还好她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小专栏作家,不会有人认识她。
啊!不对。她是没啥名气,但对面的男人正好相反,她开始祈祷四周没有八卦记者出没,可是……
咔擦!身为摄影记者的她对这个咔擦声太熟悉了,她四下张望找寻偷拍者,却只见一道匆忙离去的背影,
惨了,早春家那两个头痛分子又要吵得她不得安宁,看来她得加紧脚步多拍些照片,好早一点离开日本回台湾去避灾。
“我想那个记者拍不出你的美,要不要我提供几张独家照片。”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他有点坏坏地说道。
“你……”人一生气就想吃东西,她对站着不敢动的侍者说:“给我一个香颂蛋糕和蓝莓派。”
反正这个脸是丢定了,不差多一件。
侍者不敢逗留,飞快的要点心部送上甜点。
“你还……吃得下?”
白景心没好气地叉着雪泡泡的蛋糕吃了一口。“放心,我会付帐,不会赖你的。”
“我是怕你吃坏肚子。”他哪会在乎那一点小钱。
“中国人吃天吃地,吃海吃山,蛆都下肚了还在乎一、两块蛋糕?”顶多疼一晚、拉拉肚子罢了。
以前在泰国白清真寺时,学他们用手捉东西吃还不是没事,反倒在五星级的国际饭店食物中毒,这真是应了一句俗谚――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他淡笑的摇着头,不相信她敢吃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那份不做作的自信。”
也许刚开始他被她那股和维丝娜相似的气质吸引,直到相处之后他才看见自己的心,原来他沉迷的是她自然散发出的热力。
看似理智却隐含着一股纯真,敏锐的双眸中有着乐观天性,相信人性的真善而只作旁观者。
她,一个在污浊人类世界里的纯净灵魂,而他要定她。
第五章
“我为什么要和你同居?”
“不是同居,是住在一起。”
在路上有对情侣拉拉扯扯,女的气愤不已跨步直走,男的跟随在侧好脾气的安抚着。
男人一身高级的名牌西装,脚踏光鲜亮丽的意大利小牛皮鞋,手腕上闪动的是镶在表面的钻石反光,头发梳得油亮有条不紊。
一看就是出身上流社会的名流。
反观发脾气的女孩打扮朴素,简单俐落的穿着显得随性不羁,颇有女飞仔的架式。
这样迥异的组合却让人顺眼极了,俊男美女向来是有特权,令人眼睛一亮。
“住在一起不叫同居?请你编个令人信服的词句。”搬去宫城家?她会被夕子的泪水淹死。
对于早春夕子这个表妹,白景心一向十分怜惜,再加上身处的环境养成早春夕子个性上的懦弱,永远一副风吹即倒地的薄柳姿态,白家上下全当她是易碎玻璃。
虽然分处两个国家,每年的寒暑假早春夕子一定会到台湾度假,所以她们的感情还算融洽。
自从她毕业在杂志社工作,两人常因时间上的无法搭配而错开,情谊不似学生时代一般浓厚,有些淡了。
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人情世故,白景心的心不再滚热,以低温的冷淡看待世情。
她是候鸟,随着季节迁移,不懂得停留。
“你这次惹的麻烦非同小可,任性妄为只会叫你送命!”固执。
“放……”在他不赞同的眼神下,她把“屁”收回。“我可以要求日本警方保护。”
她不傻,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你不是日本人,他们顶多做个笔录备案,做不到完全保护。”死脑筋。
对喔!可是……“大不了我回台湾,虽然台湾的警察满无能的,但毕竟是自己的国家,他们不敢追来。”他们不至于神通广大追踪到台湾。
平野正次轻易的看穿她的心思。“他们不是普通人物,恐怕回台湾会连累你的家人。”
当然他可以拜托那五个人“暂管”,只怕到时他的追妻之路会很辛苦,更甚至,她会被带得更野、更难驯服。
为了自己着想,她还是留在日本,留在自己身边比较好。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简单人物,若非你知道是谁要杀我?”她满腹疑惑不得其解。
平野正次迟疑了一下避重就轻。“他们的枪法很准,光看这一点就不难理解。”
总不好告诉她子弹上的浮刻,是属于南欧一个相当残暴的组织,私下非法事业甚广,联合国正准备派人去搜集其犯罪证据,以免加剧战乱中国家的纷乱。
“我的十字弓也使得不错,那不也表示我很厉害?”他分明没说实话。
“十字丝和枪的杀伤力不同,你到底拍到了什么?”希望不是他脑中臆测之事。
“你问我,我问谁?莫名其妙走在樱花林荫道被抢了一卷底片,还糊里糊涂地被追杀,我比你更想知道为什么。”
命是她的,没有理由死得不明不白,至少当明白鬼。
思忖了片刻,“你还记得那卷底片拍了哪些景?”循线去查比较有效率。
说到这点她更呕了,白景心素性坐在行道路旁的红砖托着腮,气恼的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潮。
“你听过为了一卷空白底片而丧命的吗?我八成是有始以来第一人。”倒楣到极点。
“空白底片?!”他的脸出现平静以外的表情――愕然。“你是说他们为了抢一卷无用的底片而追杀你?”
太……意外的答案,怎么可能?
“呃!我还踢了他们一脚,拐了一肘,不过分吧?我是出自自卫行为。”他们皮厚肉粗,根本没痛感。
“绝非如此简单。”他陪着坐在红砖上。“你今天没拍相片吗?太混了吧!”她来参加早春夕子已夭折的订婚宴,大部分时间得用在摄影上。
“你才混呢!一出门就碰到你这个楣神,我早就拍完两卷底片了。”她拍拍前面微鼓起的口袋。
平野正次陡地眼神一正。“底片交给我保管,我负责找出原因。”他伸出手。
“我……好吧!”她认命地交出两卷底片。“没有问题的相片要还我,杂志社等着用。”
手握两卷小小的底片,平野正次的心态很复杂。
于公,他希望底片里有确切的犯罪证据,才好将一干暴徒绳之于法,瓦解一个暴力组织;于私,他不愿她扯进危险事件中,虽然她和危险划上等号。
“走吧!你不宜在外曝光太久。”一使劲,他拉着她一同站直身子。
“那好吧!再见,有空到早春家聊聊天。”她帅气地拍拍屁股想走人。
他直接将她搂入怀中俯视。“景儿,你走错方向了,宫城家在这边。”
“景儿?!”好像听他叫过一回,不过没啥印象。“我本来就住在早春家。”
“本来是这样,从现在起改了,你要住在宫城家,直到我确定你不具备吸引危险的因子。”那可能得花一辈子。
什么?“那我不是要待到老死?”又不是故意去挑起危险,她也很无辜。
不小心打个盹也能闷死一只名种犬。别人取错杯子也会害死一条人命――因为他是糖尿病患者,不能喝高糖饮料。
在沙漠中骑骆驼,她因看到一朵仙人掌花,好奇地拿起相机猛拍,谁知随行的旅人跟着她胡乱走,以至于在沙漠中迷了路,还碰到了沙盗。
“有我陪你一生一世,你不会无聊的。”他快速地轻啄她的红唇。
白景心脸红地想捂住唇,却发现整个人动弹不得,紧紧地圈在他修长的臂环中。
“你……你比早春森原更无赖!”她心跳急促的吐出这句话。
更?“因为我比他要得更多,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纯净灵魂,我很贪心。”她红着脸的模样真美。
“我……我为什么要……给你?”她试着要挣脱桎梏。
“因为我要。”俯下唇,他确确实实地攻占她的唇。
在红砖道上,一对情侣热切的拥吻――这是路人眼中的事实。
平野正次不在乎众人的眼光,长舌直驱而入,勾住她欲逃脱的甜蜜舌瓣,一再翻搅吮吸,似要揉成一体。
热气将两人融化,原本拒绝的小红蛇不再抵抗,任由他予取予求,沉醉在他强横的索取中。
许久之后,他度了一口氧气给她,将她迷乱茫然的心智拉回,心中载满盈丰的爱液。
“你是我的,我们是互属的生命体,谁也缺少不了对方,你懂吗?”他深情地注视她清澈的美眸。
“我……我不懂,这是……是……”她说不上来,一种很陌生的情愫充斥她的心。
他低头一记短吻。“我懂,我会教你,景儿宝贝。”他会教她爱他,绝对。
“平野……”她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份关系。
“叫我鹰吧!你是鹰的女人。”
鹰是天生的战士,从不惧怕胆怯。
“这样好吗?夕子很喜欢你。”一想起早春夕子就想到她的附属品――早春森原。
人不能太自私,白景心怕娇弱的早春夕子受不住打击,而凶手就是她最信任的表姐。
“早春森原也很喜欢你,怎么不见你接受他的追求?”平野正次认真地捧着她的脸。“你和我是同类,我们坚持执着。”
“帮她就是为她找出自己的路,你认为鹰适合在温室中存活吗?正如温室的花无法振羽高飞。”
她懂了,所以静默,因为良心在拉扯着理智,而天平不断摇摆。
一个至亲,一个可能是终爱,她惘然了。
“不要想太多,咱们回家了。”他轻叩她的前额,旨在敲醒她。
“家?!”她的思绪还拉不回来。
“我们的家,宫城宅邸。”
我们的……好遥远的名词。“我的行李……”
“我会买新的给你。”他要她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一切物质享受。
“谁希罕新东西,中国人最念旧,小日本根本不懂!”一听到他要买新的,火气莫名的窜起。
民族意识强悍的小女人!“好,我明天就派人把你的‘旧’行李拿回来。”
这样的眷宠语气让白景心撤下心防,等她发觉不对劲时,人已经上了“贼车”,被平野正次带入“贼窝”。
葱郁的林木修剪得十分苍劲,如同这片林地的主人,正直、狂狷、沉稳、孤傲集于一身。
铺满大石为底的池塘色彩斑斓的锦鲤自在优游着,突起的石块布满青苔,偶有蜻蜓停在水面上,四周宁静得仿佛与世无争之地。
一盆盆绿意盎然的老松,盘根错节显出不凡的坚毅,一名精干的老者坐在轮椅上,手中的小剪刀不时修饰多余的枝叶。
老人的身后立了位年轻娇美的女护士,时时注意老人的动向,一见他有疲态神色出现,即奉上早已备妥的参茶或药片。
“宫城先生,你该回屋内休息,外面阳光烈,你的身子会受不住。”护士轻声地提醒。
“啰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得很,花钱请你来当看护不是管家,记住自己的本分!”老人严厉地说道。
在宫城信夫古板的观念里,女人应是无声的跟在男人身后,不能质疑男人的决策,安安静静当个小女人。
二十几年的轮椅生活并未消灭他的霸气,依然是个孤傲的男人,他的一生共娶了五个妻子,可惜红颜薄命,每一任的妻子都在短短几年内过世。
唯一的掌上明珠是第二任妻子所生,其他四名妻子皆未为他生下半个继承香火的子嗣,因此他十分遗憾。
贴心的女儿在生下一子之后,没几年也因癌症过世,留下个六、七岁的稚子,剩下他一个孤单老人,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说起那个外孙,他是既骄傲又无奈,挺逸非凡、卓伦不群,天生拥有一股领导风范却不愿继承家业,宁可去从事高危险的工作,将责任丢给他野心贪如狼的父亲。
他不是不懂女婿的贪婪,只是他年岁大了,人生历练够他了解到金钱乃身外之物,强求不一定幸福。
不过为了流有他血缘的孙子,宫城信夫可比平野犬一郎先一步提防,事先立好遗嘱,以免宫城家的事业易主。
护士拗不过老人,主动地拿把遮阳伞挡日。“宫城先生,歇会儿喝口茶吧!”
“嗯!叫春子泡壶菊花茶。”是有点渴了,他略微抬头仰望微热的阳光。
一会儿,护士端来女管家春子泡的菊花茶,旁边缀着一碟精致小茶点,他一面饮着茶,手的动作不曾停歇。
倒是从小在宫城家长大的女管家看不下去,撑着富态的象腿走到他眼前。
“老爷,你也行行好,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万一你的血糖又升高,折腾的是我们拿人薪水的老奴。”
宫城信夫不悦地哼了一声。“春子,你逾越了本分,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头一转,他照常固执的命令护士推动轮椅,为他钟爱的盆栽一一修剪,丝毫不把别人的关心放在眼里。
春子可不畏惧他的霸气。“我知道春子人微言卑,可是夫人临终时一再拜托我看好你的身体,你想让夫人死都不安宁吗?”
夫人指得是他第五任妻子,和他足足差了二十一岁,是他唯一深爱过的女人,自从失去至爱以后就逐渐看淡名利,不再兴起再婚的念头。
所以只要一涉及他所爱的女人,他的态度就会软化。
“唉!音羽都走了十多年了。”人老了就容易怀念过去,他真想念音羽甜美的笑容。
“老爷……”
他感慨地摇摇头。“知道了,广美,你推我回屋子吧!”不能让音羽死后还为他担心。
“是的,先生。”护士温柔地朝管家点头致谢,推着他走回屋内。
太诡异了,这么舒适宽敞的柏油路,居然看不见一辆车子。
耳中尽闻擦过车身的呼啸声,一大片土地竟无半丝人影,易教人生疑。
“如果你想弃尸,这里绝找不目击者,记着,相机是我的陪葬品。”她像是拍卖市场的女奴任人摆布。
平野正次佯装不满地说道:“你就只惦着那架破相机,拨点心给你身边的男人如何?”
他有点嫉妒那架老旧的相机,她在遭受危险之际仍不忘要抢回它,若换成是活生生的人――譬如他。恐怕她会扔下他,自己逃生去。
人不如相机是件可悲的事,和相机吃醋更是愚不可及,偏他控制不住微微发酸的理智。
“什么破相机,它是我花了两个暑假打工赚来的生财工具,这些年来它已俨然成为我的分身。”
“分身?!”一架破相机?
“当然,它帮我记录了所有的心情,养活了我的一张口,是我在工作上不可或缺的伙伴,靠它比靠一个男人稳当。”
相机不会背叛,忠实的拍下她眼中的世界,而且还不抱怨地替她赚钱,安安静静地陪她度过每一段旅程。
“身为男人,我必须说被侮辱了,竟和一个无生命的机器相比。”好男人难为。
“当然不能比!”平野正次扬起的笑容因她的下一句话而僵硬。“它比男人重要多了。”
这绝对是侮辱。“机器是冰冷没有温度的,它不能陪你说话,提供温暖的怀抱安慰你受创的心。”
“心为什么会受创?因为男人。”她一句就堵住了他的口。
的确,通常女人情感上受了创伤,大都来自男人,平野正次哑口无言,接受她的论点。
车子一路安静的行驶,白景心将一直不出口的疑虑提出。“我怎么没看见其他人和车,今天是天皇生日?”
天皇生日?她真掰得出。“这是私人产业,你当然瞧不着旁人。”
“私人产……不会吧!我们开了快半小时的车程。”天呀!他一定在开玩笑。
她知道宫城集团是日本第一大企业,也知道宫城家很富有,但……这太夸张了。
“那是外围林子,以前租给佃农使用,现在全收回而已。”他不觉得有何不安,贫富本有差距。
“难不成你们是地主?我……妈呀!庙?你们不会住在庙里吧?”比金阁寺还雄伟壮丽。
眼前如庙宇的楼阁令白景心诧异到瞠目,大约五层楼高的建筑外围有座十公尺高的土墙,土墙内植满一排排的油桐树,至于内观则被土墙遮掩。
庙?还真有几分神似,平野正次优雅一笑。“外先祖曾任城主一职,你若看过德川家康这类传奇人物的故事就不难理解。”
宫城家族原本是幕府时代的一位城主,因与将军家的姬妾私通而废除藩号,沦为平民百姓。
原本城之四周植满上千株樱木,但将军之姬妾受满城落樱之吸引,故而爱上城主,所以德川将军在盛怒下命人铲光樱树,世代不得种植此树。
后代子孙便以油桐树代替樱木,每逢春、秋两季,白色的油桐花飘落,姿色不逊优美的樱花,每每教人赞叹。
“城主?别告诉我里面居住的人都穿着一袭和服、脚踩木屐,梳个艺妓头?”那是她印象中的日本古装剧。
“那不叫艺妓头,它……”平野正次耐心的解释日本文化。
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人的潜意识是一种很奇怪很微妙的东西,一旦定了根,很难去根除,即使他口沫横飞地串成一篇大哲理,她仍故守己念。
“少……少爷,你回来了,我马上去通知老爷一声。”一名下人兴冲冲地连忙回报。
木板回廊发出咿咿呀呀的回声,屋檐角挂着枫叶造型的风铃,清清脆脆的铃声相当悦耳。
擦得发亮的原木走廊有些刺眼,走在上头得细察脚底干不干净,生怕留下一道污浊的足印让人笑话。
“你们这座庙……城,到底有多少人?”她眼睛都快看花了。
左一个手拿扫帚的和服妇人,右一个擦拭纸窗横木的和服少女,打井的老汉穿着深栗色和服用木勺浇花,还有抿嘴偷笑的大婶们也穿着和服……
这是什么世界,她误入时光流之中吗?
就算要回到过去,她应该有权挑选自己的国家,至少她熟悉每个朝代的历史,而不是像瞎子摸象一般乱闯。
“大约三、四十人吧!不会很多。”以前全盛时期,家仆有一、两百人。“还有它不叫城,只是一幢房子。”
“是呀!好大的房子。”她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平野正次笑了笑拉开一扇纸门。“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稍晚我会命下人先铺好床。”
他没告诉她,这是女主人房,而他就睡在这扇门旁。
白景心心颤颤的问:“告诉我,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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