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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剑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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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兀自拿着菜刀在愣神,“他为什么不娶小师妹?”成剑侠不仅是成派里最美的姑娘,而且一直和难以亲近的掷剑最为亲近,所有人都将他们看成天生的一对儿,难道他竟然要抛弃她吗?
“别乱想啦!二师兄即使不娶小师妹,也轮不到你。”金璃讽刺的话听得画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慌忙低下头继续切菜。“男人嘛,见色忘义,没一个是好东西!那么漂亮的小师妹他不要,却偏偏招惹个狐狸精!”她和成剑侠的关系最要好,所以这时爱友蒙羞,她比其他人更记恨他。
说话细声的女孩还埋头在抽屉里,听了金璃尖刻的话略有不悦地说道:“金璃,我们习武之人,不要学别人乱传闲话。”她话锋一转,不无忧虑地说,“现在成派里群龙无首,二师兄被鬼迷了心窍,不肯接任掌门,三师兄又迟迟不归,我们……我们现在危机四伏啊!”
她此言一出,三个女孩顿时都沉默下来,气氛变得严肃沉重。
这才是每一个弟子真正恐慌的真相,虽然谁都没明说,但无一不明了于心。
画儿拿着菜刀“当当当”切了几下,停下来怔怔神,又心神不宁切几刀,直到她看见窗外穿着白衣,一言不发的杜微,吓得叫出声来:“有、有鬼啊……”
她们方才所说的每一个宇,都深深烙在了杜微的心里。
她被惊呆了。
掷剑居然向她隐瞒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一个人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包袱,默默地坚守对她的承诺,为了做到这一点,他不惜为她放弃了小师妹、师兄弟们对他的尊重和掌门的至尊荣誉!
因为她,成剑侠为情所伤,病倒在床;因为她,霍思昭动用门规惩罚掷剑;因为她,弟子们众说不一,议论纷纷;甚至于因为她,成派已经面临着极大的威胁……
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竟然同无数的人息息相关,互相牵制,难怪成派的弟子对她那么不友善,他们原本该恨她,该深深地痛恨她!
掷剑对她只字不提,却宁愿自己蒙上极大的不白之冤,沦落为一个千古罪人。她惨然一笑,他仅仅是不愿流言蜚语伤害到她一丁一点。在她与成派这两者间,他已经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她。
三个女孩都愣在原地,没想到剐刚口中还在谈论的“鬼”、“狐狸精”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画儿害怕地往金璃身边靠了靠,哆哆嗦嗦地说,“她不是真是鬼吧?”她的眼睛那么直勾勾的,不带一点感情,里面空洞洞,真的很像没有生命般。
金璃却不害怕,她曾跟在成剑侠的身后出迎过掷剑,因此认得杜微。
看见她的双脚竟然踏进大门,踩在圣洁的雪地里,她不禁怒从心来,尖声说:“没有大师兄的许可,你怎么敢进我们成派来?你别以为迷惑了我们二师兄,你就可以做掌门夫人了!”
这时画儿和语声细柔的时音才知道,面前这个消瘦又惨淡的女子,就是她们一直在议论的人。她站在雪地里不知有多久,膝盖以下的裙角都濡湿了。
她不像她们想象般,有着妖里妖气的邪媚和撩人的打扮,她站在雪地里,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衣,头发用块碎花布包着,像缕幽魂般有着苍白如雪的脸和病态的憔悴倦怠。
她望着她们三个,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眼睛迷迷茫茫的,听到金璃的话,瘦小的肩膀剧烈地颤动了一下,而后,又归于沉默与寂静。
金璃见她不走,更加恼火,“你还呆着干吗?二师兄 已经被你害得够惨了啦,求你就放过他,别再来招他了!”她越说越气,圆睁的眼睛往外喷着火,毫不客气地发作。
杜微的身子微微蜷缩地了一下,须臾,她抬起眼帘,里面满盛着凄凉和悲威,让迎面的画儿看了,不由地生出悲凉。她低声地问:“小师妹病了吗……”
金璃勃然大怒,她是来验收成果的吗?
她火从心起,恶言恶语道:“不劳你操心!我们成派的事情,跟一个妓女无关!你最好滚得远远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这里永远轮不到你当家!”
她恶毒的话语绞痛了杜微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她的脸色更加透明了,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昏倒似的。
慢慢地,她从颈上颤巍巍地拽出一条丝线,用袖中的一块手帕包了,就在三个女孩紧张的注视中,她脚步缓慢地前行几步,将它放在方桌上。
她低垂着头,带着谦卑的乞求与忏悔,低低地说,“请你们将这个交给小师妹好吗?告诉她,我从来不知道这是属于她的。如果知道,我根本就不会来这里。”她缓缓抬起雾蒙蒙,水气氰氲却迷惘的水眸,肩膀已缩成一团,“告诉她,我再也不会勾引他的丈夫了,希望他们能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她费力地说完,困难地转过摇摇欲坠的身子,向外走去,风吹过来卷起地上的雪屑,打在身上冰冷袭人。
她环紧自己的身躯,就迎着这风,这雪,一步一步缓慢而去。
她的步伐蹒珊,已完全失去了控制。心底下,她的意识却异常清醒,她能够为掷剑做件事情了。这辈子,她得到了他的爱与守护,现在终于可以回报给他渺小的泉水一滴,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丝毫的遗憾!
下雪了,一片片飞飞扬扬的雪花飘在她脸上,让她瞧不清前方的路。
若是在以前,她早已经会无声地流出泪来,但是掷剑说过,他不要她哭,他不愿看到她悲伤的表情,所以她现在一滴泪没有,只是艰难地走出成派的大门,向山下走去。
小芹,我了解了你的用心良苦,我终于明白你为何竖持不肯和我一起来成派,你应该早巳猜到我会落到何种境地的吧,所以才仑选择在北京城落户,待我已无处可去时仍然可以有个地方安身立命。
她默默地想着。
这是她最后脑海中闪过的知觉,随后,她就陷入了深深的麻木与寒冷中。
群山环抱,冰雪覆盖的山峦起伏,声势浩大而宁静,一望无际的光洁雪地上,留下了一对纤小的足迹,小小的,跌跌撞撞的,深浅不一的,顽强地印了一路,迅速而无声地,被飘落的雪花掩埋了……
当杜微意外地转身离去之后,无论是胆小的画儿,柔和的时音,还是尖刻的金璃,全都愣在原地,像是被摄了灵魂般,无法动弹一下。
她虽然没有哭泣,但是每个人都清楚地看到她的泪水和无法形容的深重悲伤。
半晌,金璃才勉强地说了一句:“哼!早走不就没事了……”她的底气不足,就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画儿则像是突然被惊醒似的,一把抓过那手帕包着的东西,向外跑,“小师妹……小师妹……”
掷剑跪在冰冷的青砖上,已经近十个时辰,他凝视着对面悬挂的成宗吾的画像,心中充满无奈和愧疚。
他绝对不可能娶小师妹,如果霍思昭坚持不肯接受杜微,那么他也只有放弃掌门的位置。这样的话,他便是接二连三地违背他视若亲父,仰慕崇敬的师父了!
他的内心痛苦不堪。
正当他长跪不起,陷入自己的沉思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在走廊上响起,“咣”的一声,来人一脚将门蹦开,将他的神志拉回现实。
他还未来得及回头,一个耳光迎面打得他脸颊火辣辣的:
掷剑惊愕地瞧着两眼冒着怒火的成剑侠。
她本来没有没什么病,只是郁郁寡欢,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独自伤神而已,当画儿闯进她的房间诉说了一切时,她才知道成派在这几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跺着脚喊:“你还在有空儿这里发呆!你看看这是什么?”她将一块手帕抖开,露出里面的金玉剑,“她走了!她跟我说要祝我们白头到老,然后就走掉了!”
他的脸刷白了,和成剑侠涨得通虹的脸色正好相反,“这是怎么回事?”
成剑侠冲上去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拼命地摇撼他的肩膀:“你还问这是怎么回事?她一定是听说了你的事情,存心要成全你做掌门的!”她松开已经面无血色的掷剑,流着泪说,“你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姑娘……这周围冰天雪地,都是悬崖峭壁,她怎么走……”
掷剑的神志突地乱了,他飞快地跳起来,双膝因久跪而活动不便,以致他险些摔倒在地。他疯狂地呐喊:“杜微……”冲进了雪花飞扬的寒风中。
霍思昭闻讯赶来,皱着眉头看成剑侠,“发生了什么事?”
成剑侠流着泪,疯了似的冲上来,揪住他胸口的衣服,狂喊着:“发动全派的弟子,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掷剑发力狂奔,直冲进他们的排房,屋子冷冷清清的,炕上一点热度都没有,只有他的几件衣服整整齐齐地折好放在炕头。
他转身带着疯狂的惊慌和无以伦比的恐惧,一路往山下狂奔。
她走不远的,小师妹说她才刚刚离开,她一定走不远的!
他一遍遍地呼喊,饱含着悲怆和痛苦,“杜微求你回答我,求你回答我!”
空旷的雪峰和山谷间响起了他的回声,“回答我……回答我……”
他冷得牙齿都在打颤了。她连金玉剑都舍下不要了,下定决心离开他,又怎么会出声回应?
他感到心魂俱碎。
疯狂地将下山的一路积雪发力掀开,他寻找着里面是不是正埋着他的妻子,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一遍遍挖找着,搜寻着。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他完全不能思考了,只是发疯般的将雪踢散,试图发现一些她留下的脚印,可白茫茫的雪花早已将所有的迹痕淹没。
他的呼吸也开始发凉了,时间过去得越多,她就算不往山下走,仅仅是呆在雪地里,也会被生生冻死。
巨大的恐惧将他的心紧紧攥住,仿佛一用力,他的心就会停止跳动。
突然,一块碎花布出现在雪堆里,他跟前一亮,像溺水者突然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用力向下拱开雪层,挖出的是一副瘦弱纤细的身体。
他用尽全身力量抱紧杜微冰冷的身躯,发现在她的胸口,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热气。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的眼里流出来,迅速地掉在雪地上,“我们回去吧,你不能再丢下我了……”
第十章
杜微静静地躺在温暖的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她的短发散落在枕上,映着脸色更加雪白,更加透明。
她的神态安详,在深深的昏迷中,竟然意外地看不到那总是紧紧追随她的悲伤与哀婉。她更像是睡了,不愿从平静的梦中醒来。
掷剑坐在她的床边,紧扣着她手腕上的内关穴,源源不绝地将真气输送进她的体内,与一股恶寒交战,想让她早日醒来。
他的脸色并不比她好,也是雪白透明的,他的神态更是与她几乎一模一样,平静、安详、沉寂,似乎已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与忧伤。
成剑侠立在二人的身后,看着掷剑凝视杜微的柔情眼眸,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转过身,偷偷地问同样现出悔意的霍思昭,“大师兄,丹药还有没有?”
当掷剑怀抱着已奄奄一息、浑身冰冷的杜微冲回来时,霍思昭果断地决定将成派的丹药拿出来喂给她。
这种疗伤的丹药有起死回生的效果,是成派的独门秘药。正是靠了丹药和掷剑不间断的真气,才维系住她的性命,直至现在。
霍思昭沉痛地摇摇头,“已经没有了。”配置那种灵药极耗药材与时间,那是仅剩的一丸了。他没有想到,一个他所不屑的青楼女子,竟然如此至情至性,这让他受到了深深的打击和震撼。
门外的弟子们不敢接近他们,可是却感染了他们的无奈与悔恨。
金璃靠在时音的肩头,追悔莫及地哭出声:“都是我不好……是我错怪了她……我不该那样说她。如果不是我乱讲话,或许她不会走的……”
时音拍拍她的后背,眼睛同样是湿漉漉的。
围观的弟子们也都投有料到,一直受他们排挤与鄙视的这名女子,才是世上最纯洁最高贵最值得尊敬的人。他们的心中同时充斥着悔恨与无奈。
“还有没有没来过的大夫?”尽管这样问,成剑侠心里却清楚,四天来,这周围能请到的神医也好,庸医也罢,所有的大夫都来过了,无一不是摇头叹气,无一不是束手无策。
霍思昭还没回答,门外响起了一声冰冰冷冷的声音,“我还没来过!”
云集的弟子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浑身包裹在黑色衣服里的人,他戴着大大的黑色斗篷,垂下的面纱挡住了风雪,也挡住了他的相貌。他的身材矮小像个孩童,却背着一个与他身量极不相衬,异常大的药箱。
无数高手罗列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何时飘然而至的。
他泰然自若地走近,步伐敏捷,黑色的身形在雪白的地面上移动,显得诡异而神秘莫测。奇怪的是,在他身后走过的雪地,留下的是极轻极淡不易发现的足印,完全与他的体形不符。
“这姑娘是恶寒所致,体温已降到极致,若再不救治,她撑不过今天了。”
说话之间,他飘渺不定的步子已踏进门口,无视众人的瞠目,径自放下背后的药箱,脱下覆满雪的黑色斗篷,露出里面的一色黑衫,像是一团黑色的烟雾。脸上居然也戴着一层黑色轻纱,无法看见长相,只隐约从纱隙间露出两点异常亮闪闪而有神的眸子。
霍思昭挥挥手,遣退了充满警戒的弟子们。
“大夫,你可以救她吗?”成剑侠已经豁出了一切,只要有人能救杜微,管他是什么来路!
来人冷笑着说:“还算你有耐性,可以撑到现在。不过你再怎么努力,她也活不过今天了。”这话却是对掷剑说的。
掷剑一震,回过头来,众人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脸上已经明显出现了精力衰竭的征兆,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霍思昭躬身行礼,这是他作为成派大弟子所能给予的最高的礼节,“请问阁下是?”
他傲慢地回答:“梅汝青!”
霍思昭心下雪亮了,名满天下的神医居然会屈尊来到这偏僻的地方,杜微性命还不该绝啊!
他眼瞅着身材矮小的梅汝青刚刚还站在门口,不知用了什么诡异的身法,眼前一晃就来到了杜微的床前,伸出两根手指搭在杜微的脉上。
他的手指修长,不似寻常男子般粗大笨拙,而是一双医者的双手,活动灵巧,白皙细腻。
掷剑疲倦得无力说话,只用渴求的眼神做着无言的请求。
黑纱下,梅汝青的话语冷硬无情:“要我救她可以,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掷剑的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他既然这样说,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不管是什么,我一定会答应。求你先救救她吧!”他哑声说,已疲惫至极。
“很好!”梅汝青似乎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不耐烦地挥挥手,“都出去。救好了她,我自会告诉你我的要求。”
霍思昭走过来,将掷剑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无言地率先走了出去,随后,成剑侠慢慢倒退至门口,悄悄地掩了门。
当众人都退出房门,只留下神秘的梅汝青时,他紧走两步,跪倒在杜微的床前,伸手摘下蒙面的黑纱,露出一张冷艳绝俗的绝美容貌。
细长白皙的手指带着激动和颤抖抚过杜嫩沉静的额头、秀眉、紧闭的双眸、小巧的鼻子,直至毫无盘色的嘴唇。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我终于可以做到了……我终于可以做到了……”
掷剑痴痴地等待在门外,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决绝,
成剑侠看得清楚,他似乎准备与杜微共存亡了,这感觉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时间缓缓地流动,人们虽然无奈,却无力抗争,只有屏息静气地倾听里面的响动,但是里面却声息全无。
“吱呀”一声门滑开了,梅汝青又戴起了黑纱,他站在门口,个子还不及掷剑的肩头,可看上去却凛然神圣不可侵犯,像主宰者一般,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情,“你可以答应我的要求了!”
只这一句,好像唤起了掷剑所有的意识,他的脸上狂喜,眼眸闪闪发光,好像整个人又有了活力似的,冲进房间。
他欣喜若扛地触摸杜嫩的身体,她一直低迷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心跳不再微弱了。
他知道,她很快就会醒过来,很快会健康起来,很快就又可以对他温柔地笑语宴宴。他激动地将头伏在她的肩窝,止不住地泪水盈然。
金璃首先爆出了欢呼,随后,所有的弟子都笑逐颜开。这是决定性的转折,这也是神奇的转折!
就在霍思昭与成剑侠相视欣慰一笑时,梅汝青包裹得严严密密,不露缝隙的黑衣中,伸出了一只皓白如玉的手掌,掌心上有一颗黑色药丸。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所有的动静,在一片嘈杂中让每个人都清晰可闻。不高不低,却似笑非笑,带着冷森森、令人颤栗的无情,“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这是‘六道断生丸’,服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诧异地静下来,好像全体哑了。
“你是大夫,怎么可以取人的性命?”成剑侠首先变了颜色。这是江湖中有名的毒药,无人不知。
梅汝青看也不看她,他这时再不是刚刚众人还在欢呼感激着的起死回生的妙手神医,黑色的一身装束,令他像是驾风而来的死神般令人战栗。
“你要毁约?”他一字一句对着掷剑说,让他仿佛已经看到在那张黑纱下面,有两道冰箭似的目光向他直视而来,“我既然能治好她,也自然可以杀了她!”
霍思昭的脸色难看极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一瞬间,他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却都不敢轻易妄动。
他冷酷逼人的气势让他感到,他不是这世上的人,而不自觉地开始有些发抖。
“无需回答!”梅汝青冷傲地仰起黑纱,似乎对他不屑一顾,“你不相信我的话吗?”他的声音渐渐凌厉。
掷剑闭了闭眼睛,自嘲地苦笑。
他和杜微为什么总是要经历生离和死别?他才刚庆幸她的好转,却不想自己已等不到她再绽出笑容的时候。
他们相识至今,就一直不断地作痛苦的抉择,这一次,竟是要选择谁才拥有活下去的权利!
他俯身在杜微的唇边印下一个吻。
他吻得专一,吻得深情,吻得绝望,瞧得每个人都深深动情。
直起身,他拿起梅汝青掌中的六道断生丸,毫不犹豫地吞进喉咙。
“二师兄——”成剑侠惊声尖叫,扑上来欲抓住他。
掷剑轻轻挥手弹开她,脸上带着肃静与平淡的表情。他屈下膝盖,跪在杜微的床前,执起她已不复冰凉的小手,喃喃地说:“情之所终,此生不渝。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这是他一直对杜微的承诺,他做到了,并且一直坚持到死亡的前一刻。
众人瞧得傻了,瞧得痴了,瞧得没有一个人可以移动,只是震惊又动容地目睹着这一幕。
突然,梅汝青出人意料地长声大笑,打破了这寂静凄惨的气氛。
他扬手,在成派众多弟子的目瞪口呆中抛掉了蒙面的黑纱,露出一张秀美的绝色容颜,径直走到杜微身前,轻拍两下,解开了杜微被封住的穴道。
“姐姐,你都听见了。他是个配得上你的人,我放心了!”
众人更加惊讶了,沉睡已久的杜微就这样缓缓睁开双眼,吃力地回握住他的手掌,眼里含着无限的柔情蜜情,亦真亦幻,梦呓般低吟:“……不离……不弃……”
掷剑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他惊喜地看着杜微虚弱却由衷的微笑,心中百感交集。
“掷剑大哥,多年未见了!”梅汝青,不,是杜婷对着掷剑深深一拜,“很抱歉我这样做,你知道,看到姐姐这个样子,我不得不为她考验你一下。”
事实上,杜微在他们进来之前就苏醒了,只是被点了穴道不能出声。杜婷的考验,拂剑的回答,她全部尽收心底。
。
众人顿时又从震惊变糊涂了,霍思昭最先反应过:来,“那六道断生丸……”
“那只是润喉的药丸。”杜婷一贯冷淡的表情略现出些尴尬,看样子她把大家吓得不轻,似乎做得太过分了。不过看到为了杜微奋不顾身的掷剑,她又欣慰又放心。杜微从此再不会有不幸了。
杜婷、霍思昭、成剑侠默契地走出房门,将诸多弟子的唏嘘赞叹声关在门外。
至于掷剑,他再一次坚守住亘古不变的诺言,正深情款款地与杜嫩相互凝视。他们历经离别、火梅、人言与死亡的考验,终于迎来了已近在眼前的幸福……
当霍思昭组织各弟子回归他们的岗位时,他们带着一颗颗被突然涤清的心灵会意而去。
成剑侠擦拭着脸上遗留的泪迹,也准备放下纠缠她几日的失落与伤心,去履行她的职责时,偶然瞟到雪松的枝条微微抖了抖,落下些散碎的雪片。她愣了一下,随后拔腿疾奔。
她冲出大门,迅速地左右相顾,脚步一刻也不停,使出浑身力气疾速冲下山,紧迫着一个几乎辨认不出的白色的身影。
“你快回来……”她急得大喊。
眼看得那影子越行越远,丝毫投有停下来的打算,她急上心头,猛然收住脚步,“呛啷”一声抽出随身的长剑,叫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死给你看!”说着,她咬着牙,长剑横过来直向颈上抹去!
“不!”眼前白影一闪,那影子闪电般奔回来,一把抓住锋利的剑身,阻止了她近乎傻气的行为。
鲜红的血,从他的掌中流淌出来,滴在洁白无瑕的雪地里,像是绽开的朵朵红梅。
“你还在乎我吗?为什么却不肯见我?”成剑侠扔下长剑,带着痛苦和不解问。
她早猜到是他回来了,成派的人口紧密,普通人难觅踪迹。梅汝青既然可以闯上山,必是有知情的人带路。她却不明白他为何煞费苦心地躲避她!
他——柳满谅,仿佛不觉得手上的疼痛,叹息一声,哑哑地说:“小师妹……”五年不见,她出落得更加标致了,亭亭玉立得像朵玉兰花,让他一见便忍不住心驰神荡。
“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她幽幽地说,火热的眼眸直遁向他逃避的目光,“上次是五年,那么这次呢?十年?八年?”
柳满谅痛苦地摇摇头,“不,不是……”
“那么你为何要放弃我?”成剑侠终于哭出声来,“你认为配不上我是不是?一直以来,你都是要把我让给二师兄的!现在二师兄有了妻子,你又急着把我留给别人了!你对每个人都那么温柔体贴,可为什么你从来都不问问我的心思?为什么你从来都去理解我心底的愿望?”
这一连串的问话将柳满谅彻彻底底地打倒了。
他是爱着成剑侠的,却始终不敢承认。
因为,师父是有意将她嫁给掷剑的!一个是他从小最亲近的师兄,一个是他默默爱着的师妹,就这样在师父的授意下结成连理,应该是天作之合吧。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这份感情,不敢去面对。
但是成剑侠却再受不了,她是个敢爱敢恨的火辣女子,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勇气。所以,她率先揭开了这个隐藏了多年的秘密,满谅心中永远的一个痛。
他健硕的身子晃动了一下,痛苦地转过脸去,一句话也说不出。白衫飘动,映出他飘逸的风姿,亦同他的心情般飘渺恍惚。
就在那一刻,他清楚地看到了成剑侠眼中的热切与爱意,也感受到自己内心中隐隐欲动的愿望,他好想大声说出来,他是用全部身心爱着她的!
可是不行,他是个一无所有的浪子,用什么来照顾在他心中奉若神明的成剑侠?他一文不名!
成剑侠在满谅沉默的脸上看出了挣扎,却依然读不懂,她终于绝望了,“或许我该嫁给大师兄,他为了我三十四岁仍然未娶……或许我该嫁给清文,精城振的掌门,我们门当户对……”
她苦笑着转过身,似乎自言自语,失神落魄地喃喃重复:“我早该知道你不爱我,我早该死心的……”
满谅愣愣地瞅着她慢慢向前进,每一步都走得辛苦异常,他心中突然有什么意识爆发了,冲破他一直牢牢抑制的防线,直冲脑海。
他踏雪而去,从后面扣住了她的肩膀,带着难耐的激动与渴望,“不……除了我,你不能嫁给任何人……即使是违背师命……我也绝对不会再放弃你了……”
成剑侠背对他静静地站着,任他急切而有力地拥抱,脸颊上挂着泪珠,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不过这些,满谅是看不到的。
成剑侠手捧一个贴着封条的木箱,出现在成派的议事厅里。
成派所有的弟子,霍思昭、掷剑、柳满谅全部按照长幼次序一一跪倒。他们全都换上了正式场合才穿的服装,齐齐地跪了一地,气氛庄严肃穆。
成剑侠小心翼翼地将封条撕下,取出了一本年代久远,纸张泛黄的书卷。
这就是几百年来成派掌门的掌门手札。每一代新掌门的名字由他的上一任书写,而上一任掌门一生的功过得失,则由新掌门执笔记录。
成宗吾曾在所有弟子的注视下,郑重地将它封印,现在,则由他的女儿重新开启,填写进他们心中公认的掌门人选——成掷剑的名字。
成剑侠态度严肃端庄,颇有风范,她朗声念道:“成派剑系,武林一支。天山以北,护卫一方。今以第二十九任掌门成宗吾之名,传位于弟子……”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惊讶地瞅着手札上父亲的遗迹。
她曾经亲眼所见,后面是空白的,父亲一直殷切地等待更优秀更机智更适合做掌门的弟子出现,因此并没有继续将手札写完。
但当她目光所及,看到的却清清楚楚是父亲的字迹。封条是特殊制成的,绝无可能有人开过,而同样的封条,只有历代的掌门才有,毫无疑问,这是成宗吾遇难前最后的决定。
弟子们见她久久不语,纷纷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望着神色颇有些复杂的成剑侠。
她清清嗓子,大声地念道:“今以第二十九任掌门成宗吾之名,传位于弟子——柳满谅!”
这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有些年龄小的弟子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连成派的三大弟子,霍思昭、掷剑和柳满谅全部惊愕万分。
原来师父挑中的并不是深沉内敛的掷剑,而是同样俊秀出色的柳满谅!
“弟子柳满谅文武兼备,剑术精卓,宽厚仁忍,韧而不张,品性率真而不轻狂,可担任成派剑系的掌门。弟子霍思昭精于驭人,善管账目,望多协助掌门人管理系中事务。弟子成掷剑侠肝义胆,性情中人,今后担负起剑师之任,将成派剑法发扬光大!”
成宗吾在世中,已经深深透析了三大弟子的强弱优缺,终于为他们作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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