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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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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皱眉想了想,对杜微说:“不会的!我相信他~~~”
望着即墨一脸执着的样子,杜微心里有点渗,却觉得毫无理由,只说:“到时候走着瞧吧!哥哥会有办法的。”
语毕,拖着即墨进了她常去的那家沈计胭脂铺。
铺子里的伙计见是杜家小姐,笑脸盈盈地将两人迎入了贵宾雅室,砌上了上好的白毫银针,摆上一点蜜饯果品供她们消遣解闷着吃。
接着是铺子的二掌柜,端了一堆香粉胭脂地,上来给杜微与即墨一一介绍试用。
今日的即墨看来有些意兴阑珊,并没有多少要买胭脂的意思。
杜微不理会她,只自顾自地挑,不过秋日许是太燥了,皮肤干得很,好些粉上了脸都浮了起来,不够服帖。
杜微似有些着恼,即墨眯眼笑着,斜倚在椅靠上,轻轻用小指有意无意地勾画着一盒胭脂道:“可惜了,若是还在京中,倒是可以叫人给你捎几瓶西域玫瑰露,这样肌肤也就不会燥成这样了。”
杜微回头,对即墨翻了一记白眼:“知道没有还调笑我!没良心~~~”
即墨掩嘴轻笑着,并随手举起手里那盒胭脂,“别挑了,哪盒都一样,就我这盒吧。”
“才不要,那盒的粉饼子都被你划得花了,还让我用!”杜微嗔怪着,挥了挥手。
即墨将那精致盒子递给一旁的二掌柜:“这盒被我划坏了,也就别卖了,胭脂的钱我们自然会付,掌柜大可放心。”
二掌柜是个机灵人,忙摆手:“谢谢小姐了!嘿嘿,这么好的胭脂,您付了钱又不要,正好拿回去给我们家那婆子用,她准保高兴!”
“划花了的胭脂,尊夫人不要见怪才好!”即墨客套。
“哟!小姐您这可折煞小的了,如小姐这般美丽的人儿,又是杜小姐的朋友。您送的胭脂,划花了也是珍贵的。”{奇}二掌柜笑脸相对,{书}一脸老生意经的面孔。{网}小心翼翼地将胭脂收入袖筒之中。
杜微挑得无聊,走过来说:“送予你家婆子也就罢了,别又待会儿放到柜台里,着人重新压了,再拿出来卖!”
二掌柜忙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杜小姐知道的,我们这铺子这么多年生意了,哪里敢拿自己的信誉开玩笑呢!这事儿绝不会发生。”
即墨握了握杜微的手:“这话说了,掌柜倒为难了。若你真不放心,这盒胭脂带回去就是了。”刚要伸手问掌柜要,杜微却挥了挥手:“算了,一句玩
58、子言喜欢小不点 。。。
笑话!这个二掌柜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能受不了这不成?胭脂你带回去给你婆子用吧!”
许是被即墨说了,杜微在铺子里买了不少,算是对这脂粉铺的补偿,临走是铺子里的人,又一次点头哈腰地把即墨与杜微送了出门。即墨想想,这胭脂店生意能好,不是没有理由。
杜微当然不会知道,这胭脂最后去了哪里。
百年的老店,自是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胭脂水粉拿去重压成饼不是这种店会做出来的事儿。
但是那夜,二掌柜确是小心的将胭脂送出了苏州城,几经辗转到了宁远手里。
亲启盒盖的弹簧,青花瓷盒倏然而开,一抹嫣红艳色跳脱于眼前。盒子里用密语写成的不过寥寥四字。
这许久以来,宁远收到的第一条来自即墨的消息竟只有这四个字。
该高兴吧,她安全无虞,孩子也该出生了,听脂粉铺中的细作说,即墨身形基本已经恢复,只是是男是女,也未可知。
她被看得很牢,所以传个讯息都如此谨小慎微——屯军太湖。
她的即墨只给了自己这四个字。宁远苦笑,用手指摸过粉面,在指尖染上一抹娇俏的红,如她脸上羞怯艳色,想来让人怦然心动。放到鼻尖,一抹若有似无的香气,这就是他现在能闻到她的所有气味了。
相思而已,不过鼻尖一抹淡淡的香,也是心头那点浓浓的嫣红。
杜家~~~是即墨自己要去的,也是因他纵容才成。
江南一行,这才是宁远最没有把握的,仿佛他的小即墨随时都要离去一样,心里有些东西不安跳动,隐约觉得不好。
“即墨~~~”宁远低喃她的名字,指尖揉开胭脂的那点红,触感细腻,就像将她搂入怀中,抚触她细腻白皙肌肤时的感觉。
“你要回来,平安回来~~~”
59
59、留下陪我,我许你安宁 。。。
平安不易,天下因为男人们的野心,总少不了战乱。
即墨是女子,心思细腻、敏感体悟,如天下大多普通女子一样,看不得战争的残酷。
不过,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愿面对就可以不面对的。有时问题来了,与其逃避、不如直面。即便面对现实可能很痛苦,即墨也常劝自己,最痛苦的,不过是开头那段转变的时候,等到一切都适应了,也就渐渐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就好像自己当年以为安明死于宫变时,最伤心的也就是开头那两个月;又好像蒙古人破宫之后,失去了往常优裕的生活、沦落掖庭,不得不适应云泥之间天差地别的那段时光;还好像,没有了即黛,在宫内只能默默思念她,连见个面都隐秘而艰难。这些,她都一点点的习惯了。最开始的时候很痛苦,接着,那痛就越来越浅淡了。
仿佛,人睡着的时候不难受,醒着的时候也不难受,唯有醒转的那阵子往往浑浑噩噩、很不爽利。原来,她什么都不怕,怕的不过是变化而已。所以,能熬过那段,就没有什么特别艰难的了。
听杜微说,杜若最近很忙,看来是好久都没有回老宅了,连以前时常陪即墨出去散心的杜微都开始出现得少了。
敏感如她,多少能从杜府这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氛围里,嗅出一些什么。
子言依旧每日来看日渐成长的敏敏,现在他胆子大了不少,敢将孩子从摇篮里抱出来,搂在怀里逗哄。即墨在一旁默默看着,初为人母,看来一切都还顺利,并未有像宫中的嬷嬷所说的那样,带个孩子有多艰难。
已是掌灯时分,杜府的下人循例送来当日夕食,即墨留了子言,边逗敏敏便用饭。
子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白日里教书先生给他讲的趣事。即墨笑着听着,时而给子言夹菜。
“父亲?~~~”子言的声音一变。
即墨抬头看迈入门槛的杜若,她总觉得杜若对于孩子,严苛有余、疼爱却总欠缺一些,因此每每子言看到父亲,那神色语气都会变得些微怯懦。
“子言,回屋!”杜若命令,声音里面一丝倦意显而易见。
“可是~~~~父亲!”子言欲言又止的模样:“夕食还未用完呢!”
杜若皱眉摇头,额前落下一缕发丝,狼狈了那张俊逸脸孔:“回去!父亲有话与你墨姨说。”
语气中的不容置疑终是让孩子放弃了抗争什么,乖乖地行礼离去。
又屏退了左右下人,杜若才在即墨对面坐下,长长吁出一口气来。
“用过夕食了么?”即墨随口问。
杜若不语,抬头望着即墨,第一次,那眼神不再温柔若水,而是透着丝丝询问思索。即墨浅笑,知他今日来自己这里的缘由一定与往日不同,便不再说话,等他开口。
半
59、留下陪我,我许你安宁 。。。
晌,杜若也未说话,即墨便不急不缓地结束了这一餐,走到摇篮边,抱起刚醒的敏敏逗哄着。
杜若过来,食指弯曲着抚了抚敏敏肥嘟嘟的小脸蛋道:“小敏敏日后一定是个聪明的孩子。”
“哦?”即墨抬眸,眼神中多少有些母亲自然流露的得意:“为什么这么说?”
接过敏敏,搂入怀中,杜若话中有话:“敏敏的母亲太聪明了!”
即墨立定,收住笑容,只等杜若再开口,他是知晓了些什么的。
杜若嘴角扯开一丝苦笑,玩味地望着即墨略微紧张的表情:“蒙古人奇袭太湖水寨,水军伤亡惨重、元气大伤,我前后仔细推演了半日,最后觉得某日你与杜微去脂粉铺子时的一些行为颇为可疑。”
即墨低头垂眸,细细思索着杜若说这话的原因。是因为试探,还是确实已得知她那日所作所为。
“不用想了,即墨。”杜若放下小敏敏走过来,从背后环住即墨身体,唇附她耳边:“你的每日所为,并不只有杜微看顾,我另遣人留意你,不过想不到,你还是能狡猾如兔地将消息这么不着痕迹地传出去。”
即墨背后一紧,气息收敛起来,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如今看来,要凶险了。
扭了扭身体,刻意挣开杜若怀抱,转身抬头,直直望入他逐渐寒冷的双眸。紧咬着牙关等着杜若的处置。
眼前的男子于她,往往行为亲昵,即墨从来不争不抗。因她总觉得,这种情境,或抗或争,都没多大意义。他将自己当代替亡妻的人偶豢养,也一并握了一个宁远的把柄,对即墨还是留了点情面与礼数的。不过若她成了宁远放在杜家的最大也最隐秘的那个细作,杜若还会对她客气守礼么?
“呵!~~~”杜若突然失笑:“杜微那丫头,自以为将你看得很牢。在你眼里,是否她傻得可以?”
缓缓摇头:“杜微不傻~~~”即墨从未觉得她傻,杜微的不敏感,不过是因为她自小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即墨所历的起伏阴谋,也没有被人真真正正地算计过。现在的杜微仿若五年前的即墨。
“的确!”杜若攥了即墨手腕,力道极大,攥得她蹙眉忍受:“是你太精明,佯装落入我的手中,被杜微在金陵截下。这事儿,你是从什么时候算计起的?”
“从你利用宁远放入苏州的细作,向外传递假消息开始!”确认了杜若所知颇多,即墨不再做作隐瞒。
如以前的许多次一样,宁远喜欢用细作,那些伪装为降兵流民的奸细入了敌方军队,以其独特的暗语向外传递消息。只不过,有些手段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若是以前对付不怎么有头脑的边疆官员这还有效,对于心思颇为缜密,又有野心的杜若,便行不通了。
发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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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异,是袁铁成降后不久的事情,细作们传回的消息惊人地统一,且与宁远通过其它方式所知并不符合。苏州城内的不少铺子酒楼中的暗间,不事军情,只管在民间放言与传递消息,但这些间者也发现了从军中出来的消息不对,显然杜若捉住了这些细作,并胁迫他们传错误的讯息出来,当时的宁远颇为头痛。就是那时,即墨告诉他,与其派许多如标靶一样的降军细作,还不如在杜若身边埋一枚暗棋。
即墨酷似杜若亡妻,这消息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人传到杜若耳中。如此有诱惑的饵,他很难不上钩。
其实早先,即墨与宁远便知道当日京城车夫被刺,便不是舒同所泄机密。杜家放在京城宫中的太监清远,才是罪魁祸首。他刻意接近宝儿,得了许多一手消息,传到江南,以作应对。而宁远刻意放过清远,等的就是某日可以善加利用。从这点来讲,杜若是远不及宁远想得多,忍得久。
或许,宁远留着清远,在有意无意间,就有要将即墨留作后用,应对杜若的意思。他的心思终究是越来越深了。到底有多深,即墨有时都不愿去细想,想细了,平白在心里多添些堵而已。
“如何知道我屯军太湖?我相信无人会对你提起关于布军的丁点儿消息,即便鲁钝如杜微,她亦不会!”
即墨侧头,冷冷道:“不是别人,是你自己。你来湖心宅子望我太过频繁。”若说要猜,即墨幸而还曾下了些功夫钻研江南地形。算计着若杜若关她,便是在太湖之上,苏锡一带最大的湖泊便是太湖,而太湖很大,他却几乎两日之内必来访一次,除去这人是个顽劣公子哥的缘由,只能因为太湖他必须多看顾,而只有他屯了重兵的地方,才让他放心关押即墨,而不被宁远救走。
再来,她从湖心宅子搬入杜氏老宅后,杜若来得反而少了,便可确实推断他吞兵所在。
他小看了即墨,她并非只是个无所事事的放浪公主而已。
“呵呵~~~哈哈哈~~~~”杜若大笑,眼神与笑声都透着不甘:“蒙古宁远得了你,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也只有你才能被他放在我身边,你!”他举起宽阔大掌,手指即墨:“你这么做是为什么?你是汉人的公主啊!他是蒙古人!”
退后两步,即墨退出杜若愤怒的范围,淡淡道:“对我来说,汉蒙又如何?区别真有那么大?皇室里出来的孩子都很清楚所谓谁家天下不过是拿来唬人的,百姓们的日子好坏,不在于天下姓什么,而在于当权的那人是怎么做皇帝的。”
顿了顿,即墨语气柔软,口气却咄咄逼人:“至少,从目前看,宁远的确比你合适。”
望着杜若不解地眼神,即墨上前轻轻推下了他举在半空中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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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的时候起,父皇就不上朝了。不上朝、不问朝政,一心执拗地为了爱人与朝臣抗争。我看了许多年,也不觉得怎样。现在回过头来,父皇错了,错得离谱。一个君王无论如何,都该给天下一个安宁,百姓安居。他不做好,自有人觊觎这天下。他给不了百姓的,自有人来给。我眼中,你杜若也好,宁远也罢。对于天下的野心都是相同的。所不同的是,我更相信宁远。很多事情,他曾亲眼见过。”
长长地叹息声后,即墨颓然坐下:“父皇作了孽,我们小辈只能帮着还。我所求无他,不过想着安宁的天下,百姓安居,不要生灵涂炭。”
“你真以为宁远合适?”杜若眼中透现血丝,仿佛疯了的兽般,豁然抓住即墨的手:“走,我带你去看些东西!”
他拽着即墨,即墨只好跟随,回头看了眼摇篮里的敏敏,不待她要求,杜若的力气已牵引着她,出了屋子。
即墨识趣跟上,眼前的男人心情沮丧,兼且狂暴。不想被这怒火灼伤,只能疾步跟随。
杜若将她牵至马厩,甩上自己的坐骑,马鞭一扬,趁着夜色投向茫茫太湖方向。
****
诚如宁远所说,有许多事情,不到亲眼所见,不会有多大影响。即墨见到了太湖尸横遍水,满目望去,曾经开阔霍然的太湖水染渍成了红色,一湖碧波泅成的红是死去将士们尸体中流出的血。尸体被湖水个个泡得发白,虽然入秋,不过天气依旧是热的,湖面上飘散不去的尸臭掩盖了湖水本身的腥味儿,让周边的空气都变得不堪忍闻。有人用钩子到湖里打捞一具具浮尸,那些尸身被捞上来后,堆成了尸堆,待岣嵝的老人凑齐了数量焚烧。那些死去的脸孔呈现出诡异的面无表情,凸出的眼球无声控诉世事不公。其中有汉人,亦有蒙古人。成片的尸体绵延到最远处看不到头的黑暗里。就似自古绵延至今的战火,没有停息的时候,此刻,延烧到了苏锡旁的太湖之畔。
抑制不住胃腹中汹涌翻滚,即墨俯身开始呕吐。吐到连胃里的黄胆汁一起翻涌了出来,吐到眼里挤满了泪水。
那种场面,比之当日宫变,恐怖了许多,眼前的尸山血海,彷如炼狱。
杜若的声音从背后缓缓传来:“看到了么?即墨,这是你的宁远做的好事儿。”
咳嗽着,即墨努力直起身子,回眸看他:“是的,宁远。还有我,为他传递了消息。也有你杜若,不是吗?”
他点了点头,并不否认,只直直望定即墨,眼里波涛汹涌,直至最后平复。
“若你有心,别再打了。以宁远如今的情势,他誓死不会放弃江南。”即墨劝他,不过却词穷,心知杜若不会放弃,可该说的话她依旧要讲。
杜若摇头:“你竟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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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别再打了,凭什么?”
“我知你为何如此气急败坏~~~”即墨抬手捋了捋鬓角发丝:“太湖奇袭,杜家水军元气大伤,你的胜面小了许多。若我没有料错,接下来你即使能再恢复,也要苦苦挣扎许久。何必呢~~~”
显然,即墨说中了他心事。杜若低头,狠狠咬住即墨双唇,蹂躏之间,唇齿沁出血腥。痛到低呼,即墨努力推开杜若。
他仰头,低吼一句:“我恨你!”随即,双掌环住即墨纤细颈项,只消片刻,眼前女子便会香消玉殒。纠结了许久,见她闭了双目,紧蹙了眉,呼吸渐急。杜若知她恐惧害怕,即便得意,手掌之中却下不去半分力气。
咬牙切齿问:“即墨!你到底想要如何?”
微微睁开眸子:“有什么能停止这一切?我要的只是安宁而已。”
杜若懊丧,半刻不曾言语,最后终于幽幽道:“留下陪我,我许你安宁,许给你的宁远可汗一个江山。”
未加思索,即墨点头:“好!我答应你!”
“你竟这么快就应承?”他的脸上写满不解,在他看来,这样的承诺来得太轻易。
“是的!我答应!”即墨再次点头肯定,只是,她黯然对自己说,只是~~~我会非常、非常、非常伤心而已。
努力了许久,他与宁远也许未必真能有个好结果。若她留下便能结束这一切,她相信宁远,会给天下一个安宁,给百姓一段安逸日子。怎么算计,用她一人来换这许多条人命,值了!
留在杜若身边,或许,并不如想象那么难受,也就开始那段时日,难熬一些。
一切,都会过去的,她~~~能忍下来~~~
60
60、心里有你 。。。
十日之后,即墨终于见到了宁远。杜若并未将即墨留在身边陪他,而是选择了放手。
他说:“算了,放了你吧,即墨。我记得你答应留下时那个伤心欲绝的表情,即便你再怎么装作平静无波,我都知道,硬留你在身边,也只能让我记得我是输了。”
即墨愣神了半日,去默默体会他言语里的点滴含义。看来一句凉薄的认输,听在耳朵里又多了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深情款款。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无意间走在路上,一抹山顶幽兰飘来的暗香,一晃而过。刹那之间,触动心弦,再要去寻,却又遍寻不到了。
杜若苦笑补充:“不过,我并不是输给了蒙古宁远,而是~~~输给你,即墨。因为不忍看你那样的伤神,你回去见他吧。”
心思辗转几许,到最后,即墨还是选择不信。
她想,杜若就是那样的男人,自小的世家教养让他将任何丑陋都能裹上一层脉脉温情的外衣。他是聪明,从情势判断,经太湖水军奇袭后,伤了大半元气的杜家军若与宁远硬抗,几乎没了胜面。而且输了之后,背后的杜氏大族许多人的性命毁于一旦,若放手江南,他能保有的至少是一个安逸的生活,和许多条与他休戚相关的人命。因此他投降宁远,是必然的。而他凭如今的实力,很难留下即墨,宁远不会放手。所以,他杜若将话说得很好听,无比好听。
除此,他大方的让步,让即墨不得不欠上他一个人情,一个大大的人情,要还上的代价可说巨大。
杜若给宁远送上了降书、送去了即墨、送还了幽禁一年的弟弟——昔日的一国之君。
时隔数月,即墨再见宁远,心底雀跃不已,只是到了见面之时,一步都跨不出去。
当着蒙古一众贵族大人,宁远立于即墨三丈远处,第一次,即墨看到宁远的眼神里闪烁出一点叫做泪花的东西。虽然只是隐隐现于眼底,那星点的泪反射出的光芒,从未有过地耀眼。
即墨试图从嘴角扯出一点笑意,未果。
微微对宁远点了点头:“我回来了~~~~有惊、无险。”
宁远挥手,屏退了一干闲杂人等,上前一把将即墨搂入怀中。很久以来,她终于再次被他熟悉的气息包围。宁远低头吻她,细碎地落在她耳侧、颈间。
即墨任他吻,肩膀始终僵硬。
“怎么了?”他问。
即墨抬头,等他最后给她一个判决:“我将敏敏留给了杜家~~~”
“敏敏?”宁远若有所思地问。
“嗯!”点头肯定了一下。即墨留下敏敏,是为了给杜若一个承诺,对杜氏全族安全的承诺。除此,也是自私地为了自己,为了将杜氏笼络成自己的羽翼,如今的宁远,一定明白她的所作所为。
只是~~~
他会?
60、心里有你 。。。
宁远微微笑了笑,再次将即墨搂在怀中:“听说杜家的小公子很喜欢敏敏?”
即墨微微点头:“杜家应该会对敏敏好的,至少,在宁远可汗对他们动手之前。”
仿佛宠溺地拍了拍即墨的后背:“你放心,宁远可汗并不打算铲除杜家。敏敏在汉人那里,也许成长得更高兴些。”
双肩微微抖动,不想被他看见,只拿脸蹭了宁远襟口,用他胸前的衣衫吸去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的泪水。他纵容她许多,这便足够了。
片刻之后,宁远拉开与即墨的距离,自个儿整了胸前衣襟道:“先回去休息,晚上与你细细说。”
听懂了露骨暗示,即墨红了脸退开去。
诚如他所言,宁远将这些日子的相思一股脑儿地留到夜里,床第间的辗转旖旎即便是没有语言,却常常胜过千言万语。直到即墨拖着汗湿的身体,从宁远怀里挣脱出来,披了薄衣去卧房外的书桌上去取折子看,才被宁远恨恨地数落道:“回来之后,想着我的时候没多少。”
抱了一堆,回了榻上,钻入宁远怀里道:“要看啊!荒废了这些日子,天知道你宁远可汗的朝堂里怎么了。”
宁远翻身,头枕在双臂之上,看了屋顶半晌。“哗啦”一声,所有的折子被他扫落在地。
即墨怒目嗔他,却被他强硬压于身下:“从一开始我就讨厌你老在卧房里看这些折子卷宗什么的!”
“那怎么办呢?”即墨眨眼问。
终于,宁远似是认命地无奈叹息一声:“老办法,我告诉你!”
即墨笑了,双臂环上他颈项,等着慢慢听。
其实,离开的这段日子,大事儿也没有几桩,不过几件小事,宁远利用得极好。
先是京城那里,蒙汉间有些小摩擦,这样的事儿就看怎么处置了,结果,有些个可人的蒙古贵族们提议说,与其老用武力镇压,不如摆个姿态,让宁远可汗娶个汉人的贵族女子,以示蒙汉关系缓和。提这话的人在朝堂上官阶不高,地位也一般,不过在别人看来,既然有人提了,也未尝不可行。宁远当时搁了那提议的折子,没怎么说话。可汗的态度暧昧,倒引得朝堂上的一般大臣们纷纷猜测开来。这一猜测,这话题倒是入了人心。至少,是有人将这当成一回事情来想了。
接着,是阿古达木施援手,救了京城富户绸缎商李家溺水的小公子。宁远一是在各处大大地嘉奖了阿古达木一番,尽管他兄长布日顾德依旧在牢狱之中,却破天荒地不仅恢复了阿古达木在军中的职位,还赏了他一个宅子。必勒格在坊间安排的喉舌,放出了风声,引得百姓纷纷谈论这事儿,原本有些僵持的蒙汉关系反倒是向着稍好的方向走了走。偏巧阿古达木是苏赫巴鲁孙女的夫婿,宁远还卖
60、心里有你 。。。
了个人情给了苏赫。
手指无意勾画这宁远胸前肌肉,即墨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布日?”
伸手捉住即墨不安分的小手,淡淡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布日,就什么时候放,他是你的了。”
即墨皱了鼻子,在他胸口如猫儿一般蹭了蹭:“你真好!”
宁远一阵爽朗笑声:“不算太好,为了征战江南,活活将可汗的大妃置于京城不顾。有消息传来,高娃病了,且病得不轻。”
即墨紧张地支起身体,直直瞪视宁远:“怎么病的?”
“太医说,看样子是感染了热症,活不过这一两个月了。”宁远悠然自得,彷如谈论天气一般。
注视宁远片刻,确定高娃不是真的有事,才问:“到底为什么?她好好的,为什么要‘死’?”
宁远摇头,“看来不太好,后宫中,女子的争斗真是怕人。你不知道,上次成良来找我讨人,眼睛都红了。看来高娃在那里撑不太下去了。”将即墨重又搂入怀中,劝慰道:“你已经借了人家那么久,该是时候还了。”
皱起眉头,即墨问:“那宫里的三个怎么办?”
宁远摊了摊手:“留着让她们自己慢慢斗呗,还能怎样啊?”
无奈,她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今日没有见宝儿。”
宁远撇了即墨,冷然道:“我将她调离了。”
“清远的关系么?”即墨淡淡问,可她觉得,宝儿只是单纯些,可算是被算计着的无辜的人,况且,她一直都还蛮喜欢宝儿的。
“是因为她有了不应该的想念,我觉得不妥,将她调了走开。”宁远未有深说下去,即墨已然明白。
虽然心里多少有些淡然惆怅,可即墨自己到底还是个自私的人。
回头努力勾住宁远,在他侧颊亲了亲:“什么后宫争宠?男人心里有你才是真的。”她柔白的手指戳着宁远心窝处:“这里!不许再住别人。”
被宠溺的搂住,又是一阵缠绵悱恻。
等两人再次气喘吁吁,即墨才又开口:“宁远,我见了我弟弟。”
“嗯~~~你打算怎么处置?”
“他现在也大了一些,渐渐懂事了。”即墨斟酌着说:“再加之杜若之前曾对他说过些什么,他多少明白了点儿。”
微微笑了笑:“不过我和他聊过,断了他的念头。如今,找了以前宫里的琴痴师傅教他学琴可好?就留着他,让他平平安安过一生吧。”
“好!”宁远答应:“只要他安之若素,自然能平静一生。”
即墨点头,闭了眼,紧靠在他胸膛,听那里面砰砰的声音,沉稳而安全。
现在这样,已经是她能料到的最好结局了,她们一家——母后、即黛、自己与弟弟,至少都能各自活在她们的世界里,这就足够了。
61
61、这链子怎么回事儿?(大结局) 。。。
人总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条定律基本成立,遇到那些尤其刻板的人除外。
即墨想,苏赫巴鲁大约就是这样又刻板、又倔强的老头子。不过可惜,就是因为他这奇怪的性子,还有他曾经的赫赫战功,他在蒙古八部贵族中的地位很高。他的一句话放到朝堂上,颇有点一呼百应的味道。因此,宁远很是忌惮苏赫巴鲁。
奇怪的是,虽然忌惮,宁远没有动过要除去他或者削弱他手中权力的意思。照即墨看,对于布日顾德能做的事情,放到苏赫巴鲁身上便不成了。对于这种人,也只能一边摇头,一边巴结。
今日,苏赫带了人来见宁远,事情估摸着也不是大事儿,偏巧宁远不在,即墨留了几位蒙古大人等可汗。
将悉心泡好的奶茶碗碗端于各人面前,多少依旧还要面对一些人不善意的眼光。
“就这么一个侍奉宫女,随便找谁来都是可以,何必专找这前朝妖孽。”有人咕哝,声音不轻也不响,刚刚好让即墨听到。
“乃仁台!”苏赫巴鲁难得地喝止了说话的人。老头子一个眼神,倨傲的乃仁台乖乖闭了嘴,不再说话。
即墨向苏赫巴鲁点头,示意感谢,不过没了再示弱的意思,坐到乃仁台的对面幽幽道:“就因着是侍奉可汗的宫女,才不光是表面看来的品阶高些,实则,那些底下的人,也伺候不来。”
咸香的奶茶依旧热腾腾的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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