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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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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杜康宁的女儿,你怎能不姓杜?”为了不让杜家的香火断绝,杜康宁是打定主意不择手段了。
  “我是吗?”她纤指指着他,厉声怒问。“别忘了十年前是谁说我没资格成为杜家子女的?”
  “我……”杜康宁后退一步,不敢相信一名小女娃竟拥有恁般强盛的气势,足以压倒他堂堂的南荣王。“情丝,当年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恩师看中我,硬要将女儿嫁给我,我没有反驳的余地,所以才会……”
  “所以你就贪慕虚荣,抛弃曾救你于困顿、为了你不惜与家里决裂、陪你吃苦受罪的糟糠妻,我那可怜误将狼人当良人的娘亲!”她大吼,声音远远地传出,全“绝情苑”的人都听见了,杜康宁不觉羞红了脸。
  啪!杜康宁一记巴掌扇了过去。
  严情丝避都没避,梳整完美的发髻被打散了开来,半缕青丝遮掩住她妍丽的娇颜。
  她伸出红艳的小舌舔去唇边的血丝,媚眼斜勾,无限风情自然洒落。
  “这一掌就当还我体内姓杜的一半血液。来人啊!”她两指轻轻交弹,被袁青风留下来充作她贴身护卫的石头与大柱子立刻冲了过来。“将杜王爷请出‘绝情苑’。”
  “是!”石头和大柱子恭身领命。
  被两个大男人横架起来的杜康宁一张脸转红又转白。“你敢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拆了‘绝情苑’,我非……”
  严情丝只当他的恐吓是耳边风,她纤手撩起青丝,解开那半散的髻,如缎般的发瀑泄了下来,在她的娇媚中再添入无限艳光。
  “赶出去。”语毕,她转身出了大厅。
  既然严情丝都不再保留情面了,石头和大柱子当然也不会再客气,一人揪住杜康宁一只手臂,将他抬起来丢出了“绝情苑”。
  “姓杜的,在拆‘绝情苑’之前,麻烦你去探听清楚,这座楼苑是谁罩的?咱老大可是顶顶有名袁家四公子——风、雷、雨、电中的长公子袁青风;你要是有自信挡得住咱老大的一拳,不妨来试试。”
  杜康宁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袁家四公子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在京城,袁家是一个传奇;而要说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臣下是谁?非风、雷、雨、电四兄弟莫属。
  想不到严情丝居然与袁青风有关系!这样一来他更不能放弃这个女儿了!得以成为袁青风的岳丈,虽然袁育风的亲娘,那位“私奔公主”早被贬为庶民,但血缘关系总是抹灭不了的,只要情丝与袁育风成了亲,他也算与皇上攀上了亲,这可是天大的光荣呢!他绝对要争取到底。
  而倘若严情丝恨他的理由是因为他休了她的生母,另娶升云郡主为妻;那么他不在乎再休升云,并将严雪如扶正,迁出她的骸骨,改葬到杜家祖坟里,让她成为他杜康宁名正言顺的妻子,而情丝由自然也可以认祖归宗了。
  想到就做,为了杜家香火、和他一生一世的富贵荣华,他决定二次休妻。
  凭栏望明月,漆黑的天幕里,还有万点星子在闪烁,点缀出“番热闹缤纷的景象。
  轻风款送,也荡出了严情丝满腔无奈愁思。
  十年了,时光的流逝改变了许多事,不禁让人有物是人非的感叹,然而杜康宁却一点儿也不为时间所改变,还是一样出自私自利、无情无义。
  而他竟是她的父亲,想到自己体内流着如此肮脏的血液,她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想要飞出楼阁外、寻求解脱的渴望。
  那个可恶的男人怕是到死都不会改变了吧?只是徒然牵累了她可怜的娘亲。
  “娘……”孺慕的呼唤逸出齿缝。她恨害死娘亲的杜康宁,但没有人知道,她更恨自己的存在,因为娘亲的死她最少得负一半责任!
  当年杜康宁赴京赶考一去不回后,外公、外婆曾一度找到她们,希望娘亲能跟他们回去。只要舍下她,凭籍着严府的财势和娘亲的美貌,要再重觅一份幸福的归宿必不是难事。
  但娘亲拒绝了,因为娘亲爱她,舍不下她。两母女只得继续守在乡下,痴痴地等待杜康宁的归来。
  一年、两年、三年……转眼八年过去了,外公、外婆已彻底放弃她们母女俩,娘亲也等得青丝成白发。她再也看不下去了,遂鼓励娘亲上京寻亲。
  结果……怎么料想得到,她们寻到的竟是一份再难堪不过的背弃,娘亲因此自绝而死!
  她永远也忘不了娘亲是如何地用生命下诅咒,要杜家绝于绝孙以验证她不幸、遭弃的悲苦命运。
  严情丝的纤指紧紧握着雕花栏杆,微启的唇吐出无声的思念。“娘啊!十年了,你许下要杜家绝后的诅咒终于实现了,你……也可以瞑目了吧?”两行清泪夺出眼眶,顺着她莹白的粉颊滑下,然后飘入夜风中。
  幽黑的天幕中像是隐隐浮现严雪如愤恨、仇怨的面容,仿佛说着:她死得不甘
  、死得不满,她的报复还没有完呢!
  严情丝脚步一个踉跄,顿觉头重脚轻。“娘,你……”还不够吗?娘亲还想要什么?杜康宁的死,还是……她的性命?
  一阵阴森酷厉的女声倏忽响自她脑海。“情丝,永远不要相信男人,天下间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离男人越远越好……不要相信男人……”
  “娘……”娘亲临终前遗言抽痛她的心,然而袁青风清俊的脸庞却一直在她脑海徘徊不去;他的体贴、他的守候,还有他甘甜如蜜的亲吻。他总是想尽办法在保护她,连这样的男人也不可以信任吗?
  “不要信任男人、不要信任男人、不要信任男人……”那愤恨不甘的厉声将她的心冻得越来越冰冷。
  严情丝为幻象所迷,不由自觉频频摇头。“不……娘,不要……”袁青风一直待她那么地好,他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男人,他不是、他不是、他……应该不是吧?
  她的心莫名摇晃起来。如果袁青风真的有情,为什么他到现在都还不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明明说过他会再回来的,可是……究竟还要她等多久,像娘那样等到老了红颜、白了青丝吗?
  “不要信任男人、不要信任男人、不要……”仿佛间,原本高挂天边严雪如恨绝的容颜贴近了她的身子。
  严情丝拚命往旁边退,一股恶寒自脚底升起窜遍她全身。“不要,娘……不要……”
  但幻觉化成严雪如的亡灵,紧紧地揪缠住她空虚无助的心。“情丝,娘不准你违背承诺,不准……”
  “不要!”袁青风的迟迟未归,杜康宁的无情无义,以及亡母悲惨的遭遇终于一点一滴击碎了严情丝的心。“我会听你的话的,娘……我不相信男人、我不相信男人……不要……娘,不要……啊!”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失足,她脚下一绊!半边身子倏地一疼,整个人就这样翻出了栏杆。而严雪如的脸就紧贴在她眼前。“来陪娘吧!情丝,娘好寂寞啊……”
  闻言,严情丝浑身一颤,伸出来准备握住栏杆的手登时松了开来。“娘……”
  原来如此,娘亲一个人走在黄泉路上太孤独了,才会来找她相陪,所以她应该去才对。毕竟娘是为了她才吃了这么多苦,她怎忍心弃娘而去,一人独享幸福?
  况且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守住在娘亲死前立下的承诺……一生不接近男人。
  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心在改变了,为了袁青风,他强壮的臂膀、温柔的对待令她迷恋,就在不知不觉间,她让他走进她心坎,并将信任交付了他。
  所以她才会不介意他的碰触,并且渴望他遵守诺言再度回到她身边。
  可她害怕等待、也痛恨等待。万一他不再回来呢?万一他一直在说谎呢?万一……
  她连自己心里这份不安都觉得讨厌,因此……这样也好,结束等待,去陪娘亲  ,她心里的苦也可以升华了,不再感觉痛,她得到了渴求已久的解脱。
  然而——
  “情丝!”一声熟悉的怒吼蓦地响起。
  严情丝因绝望而紧闭的双眼立时睁了开来。是他吗?袁青风终于回来了,可是……没有,盈满她目光的只有娘亲因憎恨而扭曲的脸。方才终究是她的幻觉罢了!袁青风早就不在,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情泪滑下粉颊,她不再挣扎,任柔软的身躯往地面坠去。
  沁凉的晚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求了,人世间的一切于她再无意义。
  她在心里轻声念着:“娘啊,带我走吧!”随即,她的身子似落到了地面,轻弹雨下,下坠的感觉停止,她疲累的身躯改而被一股温暖给包围住了。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原以为会很可怕,想不到竟如此舒适,就好象……被袁青风抱在怀里似,她感到无比的温馨与幸福。
  不知不觉间,她微白的唇上弯、勾出一朵绝美的笑花,倘若这便是死亡,她心甘情愿承受。
  袁青风一颗心差点跳出喉咙!
  整整两日夜,他不吃、不喝、不睡,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赶路进京探望心爱的女人上,好不容易,终于给他赶到“绝情苑”了,想不到迎接他的竟是从天而降的严情丝。
  天哪!那么高的楼阁,她要是摔下来……他不敢想,只吓得手脚不停打着颤儿。
  “情丝——”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厉吼,同时全身功力提到极限,身形化成一枝利箭朝她坠落的方向奔去。
  老天保佑一定要给他赶上,她不能死,他都还没娶她为妻呢!她怎么能死?
  他的手臂拚命地往前伸,只要能接住她坠下的身子,救她免于死劫,就算是折了他的手臂他也无怨无悔。
  “呃!”当他的手臂接触到她的身子时,一股激痛立刻由自他的手肘处传遍全身。
  果然!准备工作没做好的结果就是他的左臂给这股冲力撞得脱臼了。但没关系,他终是接住她了,只要她没事,一切都值得。
  可是他的左臂脱臼就没力气抱稳她。从他的怀里到地面上这一点点的高度是不会摔死,但却会摔疼她,他舍不得,一个翻身,他让自己躺在地板上成为她坠落的垫背。
  “唔!”她瘦归瘦,还是压得他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不过……他体内因思念而燃起的高热,却在她重回他怀抱后,全数消失了。
  “情丝、情丝,你吓死我了!”他用完好的右手抱紧她,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老天,我再也不放开你了,我要娶你为妻,一辈子、永永远远与你在一起。”
  他不停在她耳边说着,直到狂奔的、心跳缓缓恢复了原来的频率。
  他抬眼,遥望清幽怡人的“情丝楼”。她怎会从那上头摔下来?是意外,遇袭,还是……自杀?
  猛地一摇头!他不信她会自杀,严情丝绝非那种遇上难事就逃避的女人,他对她有信心。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意外和遇袭了!若是意外,他没话说,但……谁敢妄想伤害她,他绝对会让那个人后悔被生在这世界上!
  “情丝……”他用布满胡渣的脸与她粉嫩的娇颜厮磨着,虽然那可能伤害她,但他实在是太想她了,想得控制不了自己的冲动。
  可也幸好她昏了,否则又要骂他生得一张丑脸了。
  一定要在她清醒前洗个澡、刮个胡子,他不想给她留下坏印象。
  “唉!”苦笑浮上唇角,他低叹一声。原来不止女人会在喜爱的男人面前特意打扮,就连男人也会在意这种事。
  “我说大哥啊,夜风森寒,你皮粗肉厚是不在乎,但未来大嫂可就不一定喽!  ”一阵带笑的调侃忽地在袁青风头顶响起。
  他抬眼一看。“青雨!”这无事忙的老三怎会在这里?
  “事实上摆平紫藤和仇段间的纠葛后,我就一直待在这里了。”难得粗鲁得像头熊的大哥会谈起恋爱,他不来看场好戏怎对得起自己旺盛的好奇心?
  袁青风恨恨瞪他一眼。“不准破坏我的好事。”
  “冤枉啊,大哥,我是那种小人吗?”
  “你就是。”袁青风低啐一声。“我的左臂脱臼了,你过来帮我接回去。”
  “大哥,我可以帮你抱起未来大嫂,然后你再自个儿接回手臂如何?”
  “你敢碰她一下,我砍了你的手。”袁青风警告他。
  袁青雨只得摸摸鼻子,乖乖地走过来帮袁育风接回脱臼的手臂。
  只听得喀拉一声,袁青风倒吸了口冷气,袁青雨吃吃地笑了起来。“好啦,大哥。”
  动了动手,确定已无大碍,袁青风一个用力抱起昏迷不醒的严情丝。“唔!”他浓眉一皱,手臂果然还有些痛,但为了不让其它人碰到她,这痛他忍得。
  “大哥,太勉强对手臂不好喔!还是让小弟帮个忙吧!”袁青雨跟在他身后好心地建议着。
  “少罗嗦!”拾阶步上“情丝楼”,来到严情丝的闺房,袁青风挡在房门外。“再进去是闺房重地,男人止步。”
  “大哥!”袁青雨暧昧地撇撇嘴。“我不知你什么时候变成女人了?”
  “我当然不是女人,不过我是她的男人,故不在此限。”他骄傲地说完,转身踢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将严倩丝送回床榻上。
  袁青雨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他很想进去,但袁家四兄弟里就属老大袁青风个性最火爆,干起架来完全是不要命的招式,如非必要,他实在是不想去招惹他。
  袁青风安置好严情丝后!走到门口,手插腰瞪着袁青雨。“还不滚?”
  “大哥,我用一个消息跟你换一次参观花国状元严情丝闺房的机会如何?”
  袁青风浓眉一挑。“说来听听。”
  “未来大嫂坠楼前,我曾发现一条黑影在她附近鬼鬼祟祟。”
  这么说来严情丝的坠楼既非意外、也非自杀,而是遭人狙击喽!袁青风一把揪起袁青雨的衣襟。“你既然发现有人要对情丝不利,为什么没将人捉回来?”
  “我追了啊!”袁青雨因为呼吸困难而胀红了脸。“只是不小心被他给跑了嘛!”
  “笨蛋!”袁青风一个用力将他给扔了出去,反身锁上房门。
  想不到大哥这么小人,得到消息就不守信用了!袁青雨不甘心地在门回叫闹着。“大哥,你答应让我参观未来大嫂闺房的,开门啊!”
  “我只说要听听你所谓的交换消息,谁答应让你进来了?识相的快点儿滚,要吵着了情丝,我缝了你的嘴。”语毕,不理会门外烦人的三弟,袁育风放轻脚步走回内室。
  床榻上的情丝依然昏迷着,但从她唇边恬适的笑意看来,她应该是睡得很舒服才对。
  沉睡中的她少了清醒时的咄咄逼人,显得羸弱而清纯,但还是一样美丽。只是谁也想象不到,这不足双十、娇美非凡的小女人其实有一颗精明过人的好脑子。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不知又招惹了多少人、扛下多少责任,才会闹得有人要杀她!
  不过现在他回来了,他会保护她,任她要恶整哪些坏人都没关系,反正是那些家伙活该,他会让她做所有她喜欢做的事,直到她高兴为止。
  “放心吧!情丝,你尽管休息,等你清醒后,所有的麻烦我都会帮你解决的,我保证。”轻轻的一吻印上她微凉的唇。引得她唇边的笑意更加灿烂。
  袁青风依依不舍下了床,其实他也好累,好想躺在床上睡它个三天三夜,但是不行,他还有很多事得做,包括这一脸纠结的大胡子都得在她醒来前整理完毕,他没有时间休息了。
  第八章
  好温暖!
  这是严情丝对于死亡的第一个感觉,但……也未免温暖过度了吧!
  她好象置身在一个火炉中,热出了一身大汗。
  “唔……嗯……”喘了几口气,她用力推开压在她身上的东西。拜托,不要靠得这么近,最近亡魂有这么多吗?到处人挤人的,挤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岂料才摆脱一只手臂,一条大腿瞬间又压了上来。
  “唔……”她不足盈握的柳腰被压得差点断掉。“可恶!”低咒一声,她豁地坐起,扯开喉咙大吼:“不要靠我这么近行不行?”
  “什么?”一张迷糊不解的睡脸从棉被中探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西荻军又打过来了吗?”
  西荻军?什么玩意儿……等一下!这是男人的声音耶!而且就在她的耳边。严情丝用力揉揉眼,定睛一看。
  “袁青风——”天哪!他怎么也死了?
  哎……慢着!她仔细瞧了瞧。周遭的景色好生眼熟,不正是她的“情丝楼”吗?
  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她不是摔下楼了吗?那么高的高度不可能摔不死人的。
  她是不是在作梦啊?严情丝使劲儿拧了下由自己的手。
  “好痛!”闷哼一声,她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没死,而袁青风……下滑的视线攫住他清俊的脸庞。难不成是他救了她?
  记得昨夜摔下楼时,她曾听见他的声音,原以为是幻觉,如今瞧来,他是真的遵守诺言回到她身边了。
  缠绵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定在他布满疲倦的俊脸上。一个多月不见,他似乎瘦了,领导四十响马劫掠西荻国粮草,以助北原行军顺利的日子很辛苦吧?
  纤指不舍地抚上他的脸。这张男性的固容是唯一不会叫她反胃恶心的。他光滑
  的面颊上有几丝新添的血痕,就在暗青色胡渣的下巴上,八成是他在刮胡子时不小心弄伤的!
  “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哽咽的声音一出口,才发现泪水不知何时已爬满粉颊。
  原来她是如此地想念他,思念得心都揪痛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对亡母的承诺言犹在耳,她不能对男人动情的;然而心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遗失在袁青风身上了。
  看遍世间薄幸郎、经历生父的无情背叛,她还不怕吗?竟对一个男人动了情,还是顶顶有名的袁青风!像这种出身皇族的男子怎可能娶一名青楼艳妓为妻?
  别傻了,那是不可能的!彷佛可以预见亡母悲惨的命运在她身上重演,她与他之间终究只有死路一条。
  一股寒颤打得她心魂俱碎。早知如此,上天又何必安排他们相遇,让各自过着毫无交集的生活不是更好?
  那么,她的心也就不会这么地痛了!“呜……”
  那一滴滴冰凉的泪珠唤醒了疲惫昏睡中的袁青风。他本来是不想理的,以往睡在野地里时!享受雾水的恩赐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才不在乎。
  可是严情丝的啜泣声却不一样,她对外的表现向来是强势又凶悍的;他见过她几次的软弱都是在身体不舒服、精神状态极差的情况下,那时她强烈的自制力会崩溃,流露出符合她年龄的脆弱。
  他并不希望她背负太多,毕竟她才十八岁,就得一肩扛起“绝情苑”里三、五十人的生计,这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她偶尔哭一哭,平衡一下紧绷的情绪,他觉得很好,但绝不是这样压抑着、像是要把心揉碎的哭法,大伤身了,他不准她这样伤害自己。
  清醒过来第一件事,他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怎么了,情丝?”他附在她耳畔温柔地低语。“见到我回来太高兴了吗?”
  好温暖,他的怀抱是那么样地舒服,却永远不可能属于她。“呜……”难忍的啜泣进出齿缝,她不禁要怨恨起这股甜美的折磨了。
  袁青风轻捧起她泪痕满布的娇颜,温柔的吻从她白皙的额头逐一落向她挺俏的鼻、被泪水洗得莹莹发亮的粉颊,还有那花瓣般香甜柔软的樱唇。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不可能的,她的麻烦除了她自己,没人帮得上忙。她能告诉他,她爱上他了,希望与他共度终生吗?不,她没资格。
  她更不可能告诉他,她有畏男症;她不止痛恨男人,更害怕他们的碰触,上回假采花贼对她的轻薄才会令她歇斯底里到近乎疯狂。
  虽然面对他时,这种症状明显减轻了,但亲吻和轻微的爱抚已是她所能忍受最大的限度,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有那种能耐与勇气跟他合而为一;因为她至今仍然无法忘记娘亲临终前的遗言。
  她只能不停地摇头,任泪水如清明时节的细雨,继续纷飞而下。
  袁青风很清楚某些时候,她的顽固比他更严重,她不想提的事儿,就算拿刀架着她,她也不会说。
  “好吧!你不想提心事,我不逼你,但有一件事你得老实告诉我,你最近又招惹了哪些人?”
  她泪水氤氲的大眼不解地眨了眨,正沉溺于悲伤中的心无法在转瞬间就适应他快速变换的话题。
  “呃,该死!”他轻咒一声。她非得摆出如此撩人的姿态吗?他下腹部胀得快要爆裂了。
  “你说什么?”黛眉一凝。她劲辣的风情立现。“少在我房里骂脏话。”
  “对不起。”知道是自己错了,他爽快地道歉。“我不会再犯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近一个月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吗?”
  俏眼横了他一记,她起身下了榻。“这与你无关吧?”爱他是一回事,她仍然没有对男人交代自己言行的习惯。
  “当然有关。”他坐在她床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好象他本来就应该在那里。
  严情丝一时看傻了眼。“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我要娶你,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一切都跟我有关。”
  她目瞪口呆。他说要娶她!开什么玩笑?
  “我不喜欢被人耍着玩。”
  “婚姻是何等严肃的事,我会拿来玩吗?”
  “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娶我?”
  “为什么不可能?”在边关,他每天都想她想得快要高烧而死了,她居然不相信他?这没良心的女人!
  “我是‘绝情苑’的老鸨,一名妓女啊,而你……你是当今圣上的亲戚,我们之间根本不相配。”她话一出口,才知道心有多痛,痛得几乎要碎了。
  “我大妹袁紫藤,你晓得吧?就是上个月笨到被西荻国捉去,累得四位兄长千里迢迢赶去相救那个人。不久前她成亲了,她的丈夫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屈无常。”他认真的眼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我不明白,紫藤都可以嫁杀手了,我为何不能娶妓女?”
  她全身不由自主地轻颤;并非感动于他的告白,而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招惹上一个完全无法掌控又可怕的男人。
  目中无人、又倔傲不可一世的袁青风根本不会管那劳什子身分匹配问题,在他爱上她时,她就注定成为他的妻了,她没有选择余地。
  但……他真的想要一个只能摆起来好看、却不能碰触的妻子吗?她很怀疑。
  “我说我要娶你,就是要娶你,我相信你也不讨厌我,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挑个好日子咱们成亲吧!”他自顾自地说着。
  凭着严情丝的精明干练,她从未尝过哑口无言的滋味,但他却令她头一回品尝了。
  “既然你也不反对,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现在……”见她无一言,他得意地续道。“你可以告诉你的未婚夫,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又招惹了多少人吧?”
  独身闯荡风尘多年,她并不需要一个男人来教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她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对他说出了一切。
  “梁员外不肯承认他请人陷害梁夫人的罪行,硬是要逼得梁夫人出家为尼,我一生气就……”她缓缓说出了自己对梁员外耍的诡计。
  呼!待她说完,他吐出一口长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气息在听她的杰作。
  “想不到事隔不过月余,京城首富就换人了。”她的厉害手腕连他都自叹弗如。
  严情丝微微胀红了脸。“那是梁员外活该,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我没说你错。”他耸肩,给了她一记赞同的笑。“你做得很好啊!”
  她再度愕然。“你真觉得我做得对?”大部分的男人都欣赏她的美丽,但面对她的强悍却是不以为然的,他怎会如此与众不同?这样……叫她如何对他死心嘛!
  “路不平、有人踩,很正常啊!”他下得榻来,双手按住她的肩。“听着,我
  认为你很好,不论是模样儿、性情、还是为人处事,我都很欣赏,你就一直保持这
  样吧!当然,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时,不论大小,你都可以跟我说,别想一个人扛起所有的事好吗!“
  意思是她也有软弱、依赖的权利喽!怎么可能?偌大的“绝情苑”全靠她一个人支撑,她若不担起一切,这座楼苑还维持得下去吗?
  袁青风转身走到屏风旁拿起昨夜脱下的外衣穿上。“现在我终于知道昨夜是谁推你下楼了。”九成九是那不甘破产的梁员外所为。
  “我……被推下楼?”昨夜吗?她与杜康宁发生了一场冲突,得知杜家已正式绝后,过往的悲苦一下子涌上心头,几乎压碎了她。期间,她虽挣扎、逃跑,却还是难脱坠楼的命运。她还以为那是一场意外呢,或者是……她被痛苦打败了,因而选择最懦弱的自裁方式逃避呢!他怎么会说她是被推下楼的?
  “你不知道吗?昨夜你坠楼时青雨正好亲眼目睹,他告诉我当时曾有一名黑衣人在你身旁鬼祟蠢动,没多久你就掉下来了,我猜是那人推你下楼的。”
  “这是真的吗?我完全没有发觉。”她几时迟钝至此了,有人想对她不利都没发现。
  “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你的右肩。”他手指她右肩背的地方。“本来我也没发现,直到昨夜搂着你睡时,每当我一碰到你的右肩,你就开始呻吟。我好奇查看,才发现你的右肩整个肿起来了,那黑衣人显然武功不差,才会一掌就将你击下了楼。不过昨夜我已经帮你擦过药,现在应该已经不肿了吧?”
  轰的一声,她脸上冒出白烟。“你昨夜脱衣……你察看过伤势……我……”
  “别紧张、别紧张!”他走过来轻抚她的肩。“又不是第一回瞧了。记得吗?前阵子咱们落难山谷时,我还见过你全裸的出浴画面呢!相较起来昨夜的脱衣疗伤只能算是小意思。”
  她脸上的羞赧瞬间转为冲天怒火。“袁青风,你这个登徒子——”随着一声叫骂,一张茶几朝他砸了过去。
  “哗!”他俐落地避开。“想谋杀亲夫啊?”
  “你还敢说?”她跳起来,看到什么就提起来丢向他。
  “喂喂喂……”一来,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二来,他舍不得以蛮力制止她的粗暴,因此他只能不停地闪躲着她扔过来的“武器”。“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啊?做都做了,我又不是不负责任,你在发什么疯?”
  “我发疯!”她尖叫。“既然你认为我发疯,索性我就疯个彻底给你看!”她冲过去,抱住木制屏风,那东西重得让她连站都站不直了,她还是使尽吃奶的力气将它扛起来砸向袁育风。
  “哇!”女人爱发小姐脾气是一回事,但她这种作为未免也太悍了吧?他确定他不想跟这种歇斯底里的女人一般计较,忙一个闪身跑出“情丝楼”。“我不理你了,你自个儿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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