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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公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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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很好啊,你为什么要哭?”心采欢然道,像是放下了一颗悬在胸口的大石。
  “可是,紫堂夏是你的未婚夫……”
  “我从来没有爱过他。”心采顿了一下,索性明说道:“事实上,我正为了如何与紫堂夏解除婚约而苦恼,如果你今天没有打电话给我,我也会打给你,因为我……烦恼得很。”
  心亮瞪大眼睛忘了哭泣,她不懂,心采是什么意思?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心亮连“再联络”也来不及请便急忙挂掉电话,擦干泪痕。
  “在和谁讲电话?”紫堂夏从身后圈住她,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出现让她吓了一大跳。
  心亮回头,吐了一口气,没有掩饰她的紧张。“是——我妈,我报平安。”
  “现在报平安不会嫌太晚了一点吗?”他挑挑眉,弯身抱起她。
  心亮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落在他怀中。
  他低头亲吻她的脸颊,不容置啄地说:“你必须好好睡一觉,你的脸红得像苹果,你的酒还没退,我不希望你明天看起来依然像个醉鬼。”
  她倚着他的胸膛,扬起脸直视他的黑眸。
  如果回去尼泊尔,那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那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她还可以像过去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吗?
  第八章
  心亮从东京回到沈宅,偌大的宅院和她前两天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只有——客厅里端坐着两名既熟悉又陌生的老人家。
  “看到外公、外婆还不问安。”女儿的愣然使沈郁窈小小地攒起了眉心,她优雅地捧起英国古瓷茶杯啜了口茶,下达问候令。
  心亮贪恋地盯着老先生与老太太。
  两位老人家衣着整齐,精神奕奕。
  “丫头,你妈说你跟紫堂家的孩子到东京应酬去了,累不累啊?”沈老太太和霭关怀地问。
  慈爱的询问触动了心亮的泪闸,她忽然泪水成灾,莫名其妙的抽噎起来。
  “外公……外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早上化妆师为她化的精致彩妆全花了。
  “你在哭什么?”沈郁窈无法理解地瞪着女儿,语气不耐。
  “我……高兴嘛……”晶莹的泪珠源源不绝地自眼角滚落到粉颊边,视线全模糊了。
  沈郁窈难以忍受的起身,她冷冷的说:“我要出去了,晚餐的时候我会回来。爸、妈,你们自便。”
  “好、好,我们会自便。”
  两老含笑目送向来骄纵的女儿离开,转而有趣地盯住鼻头红红的外孙女。
  沈老先生眉眼带笑地看着她。“你是心亮,不是心采对不对?”
  心亮意外地惊呼一声。“外公!您怎么知道?”
  “这还不容易吗?”沈老太太推推老花眼镜,笑道:“采丫头从来不会像你哭得那么丑,也不会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你妈啊,真是胡涂,怎么没发现小女儿回到身边来了呢?”
  “外公!外婆!我好想你们!好想好想!”
  心亮扑进两老怀中,尽情地哭。
  沈老太太慈爱地顺着她的发,叹道:“傻丫头,别哭呵,我们也想你和你那个傻爸爸,可是你妈不许我们提到你们啊,我们也没办法,她那个倔性子啊,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没改变。”
  心亮频频点头,泪眼婆娑。“我懂!我都懂!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
  “对了,你是怎么来到日本的?采丫头呢?她又到哪里去了?”沈老先生相当感兴趣地问。
  当年他是叱咤风云的企业枭雄,将沈氏集团交给儿子接管之后,他就和妻子过着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不再管商场上的那些勾心斗角。
  心亮细说从头,两位童心未泯的老人家听得津津有味。
  “这么说,采丫头现在人在尼泊尔喽?”沈老先生笑咪咪地,认为让柔荏花朵般的心采飞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是件好事。
  “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沈老太太比较妇人之仁。“采丫头向来柔弱没有主见,在你们妈妈的强势下,她只有依驯的份儿,这会儿到尼泊尔那陌生的地方,怕她会吃苦哪。”
  “您放心,外婆,姐她很好。”心亮依恋地握着外婆的手,在上面看到了岁月的痕迹。
  小时候的母亲总是高贵不可侵犯的形象,她没吃过母亲料理的半顿饭,倒是最怀念外婆做的粉蒸排骨。
  沈老太太看着她,语气益加慈爱了。“那你呢?你在这里好不好哇?你妈没欺负你吧?”
  心亮噗哧一笑,看着一脸认真的沈老太太。
  “妈怎么可能欺负我呢?她根本认为我是心采,就算发现我的真实身分,我想她也不会欺负我、顶多只是讶异罢了。”
  沈老太太叹了口气。“你妈她呀,一辈子都没乖乖听过我们两个老人的话,她要嫁给恩州,我们没敢阻止,她要离开恩州,我们也插不上手……这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离婚,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再续前缘,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也不敢想了……”
  心亮瞪大水眸,溢于言表的讶然浮上她瞬间变得憨憨的面孔。
  “外婆,您说我妈和我爸还没有离婚?”她怎么都不知道啊?
  “是呀,他们直到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两个人都没有签字,也不知道他们想怎么样。”沈老太太一副没辙的语气。
  心亮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中,震撼得久久回不了神。
  “难道……他们还爱着对方?”这个想法使她浑身的细胞扬起一阵莫名的兴奋感觉。
  “那是不可能的。”沈老先生与沈老太太异口同声地否决。
  “为什么?”心亮不服气的问。
  沈老先生苦笑。“孩子,我们太了解你妈了,她是因为不能忍受生命有不完美的离婚纪录,所以将离婚之事一拖再拖。”
  “那我爸呢?”
  她老爸虽不是一个事事要求完美的人,但分开十七年还不签离婚协议书,这也未免粗线条得太过火了点。
  人家塔安的孀居寡母卡玛多年来一直心甘情愿地照顾他们父女俩,摆明了对她老爸有某种中年情愫。
  可是呢,她老爸不是装聋作哑就是给她来个鸡同鸭讲,一直辜负塔安妈妈的情意,这难道都只是为了成全她母亲的完美人生吗?
  “你爸?”沈老太太又疼惜起无缘的好女婿来了。“他是个只会贡献给医学界的老人,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婆,也就由着她任性了。”
  “哦,老天,怎么会这样……”心亮摇摇头,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父母的世界里也有这么幼稚的事,有这种十七年不见面的夫妻吗?
  “不谈那些陈年旧事了,亮丫头,说些你的事情给我们听,尼泊尔那地方好不好?你吃的好不好哇?你们父女……”两老喜孜孜地开问。
  心亮话闸子打开,一说大半个钟头,佣人进来斟茶补点心,又识趣地退下,祖孙三人用华语交谈,没人听得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黄昏时分,有客来访。
  “老爷、老夫人,这是指名送给您两位老人家的。”管家恭敬地差三名佣人捧着三大盒东西进来。
  沈老先生兴致盎然地看着拜帖。“咦,紫堂家的孩子差人送来的,挺名贵的。”
  沈老太太也凑过头去,立即眉开眼笑。“是北海道的帝王蟹。”
  她跟老伴从年轻就爱食海鲜,这份礼物真是送到心坎里了。
  沈老先生下垂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说请我们笑纳,明晚紫堂家要特别宴请我们两个老人,请我们务必赏光,还有,他说他深爱咱们家的‘心采’。”
  “外公!”心亮抗议地喊,“您别胡扯,他怎么可能这么说嘛。”
  “外公绝对没有胡扯,他真是这么说啊。”沈老先生把拜帖拿给孙女看,孩子般得意地指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字体。
  看到拜帖,心亮倒抽了口气,瞬间哑口无言。
  因为他真的这么写。
  “不管你或采丫头谁嫁给紫堂家的孩子,对我们都没有分别。”沈老先生看透了孙女的烦恼,老人家不放在心上的说:“你们两个都是咱们沈家的金孙,我会把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外公……”她放心地依偎着两位老人撒娇,一偿温情梦。
  紫堂夏也可以像她外公这样不计较她是裴心采或裴心亮吗?
  她难以想像他知道她的身分后会怎么想,大概光是责难与轻鄙的眼光就可以杀死她了。
  紫堂古宅
  晚宴排场隆重,精致料理排满长桌。
  今天出席的阵仗很庞大,几乎所有紫堂家族里辈份较高的长辈都到齐了,沈老先生与沈老太太以中国唐装和旗袍出席,两位老人家见多识广,态度从容,他们微笑以对,和未来亲家们相谈甚欢,席上毫无冷场。
  今晚,心亮很温驯地扮演着裴心采的角色,夹菜喝汤都小口小口,恭谨地低首,连眼睑也没敢稍稍抬起。
  不是她今天被雷劈到失神了,因为她母亲就坐在她旁边,一直以高吊的眉眼提醒她应有的礼仪,令她不敢轻举妄动。
  散席后,紫堂家的长辈提议到收藏室鉴赏古董,正好沈老先生有兴趣,一群人簇拥着他去了,紫堂夏身为沈老先生的准外孙女婿,自然也在其中。
  男丁走了,沈郁窈与紫堂夫人等一干女眷商讨婚礼的细节,心亮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溜出了大厅,溜到了紫堂夏的别院,打开书房的门,轻悄悄地隐身进去。
  “好累……”
  她把自己丢进沙发里,索性踢掉木屐,放松疲累的双脚。
  如果能脱掉和服就好了,穿这身衣服让她觉得自己像尾鱼,绑手绑脚的好不自在。
  今天她还没和紫堂夏说到话,可是她喜欢他今天穿的衣服,身着日本传统服饰的他,看起来有股勃发的英气,平时的冷漠少了几分。
  看的出来她外公、外婆都喜欢他,可是他们两位老人家都把问题想的太乐观了,就算没人揭穿她,她也没有永远扮演心采的能耐。
  再说,也不能把心采永远丢在尼泊尔啊……噢,这些问题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解决得了的了。
  她一点也不讨厌和她老爸一起生活在尼泊尔,也不讨厌当裴心亮,更衷心地热爱她尼泊尔的朋友们,可是第一次,她希望自己是货真价实的裴心采,那就不必再为这些恼人的问题烦恼了。
  “不想了。”
  抱着抱枕,她累得在沙发睡着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全是她与心采相同的面孔,还有紫堂夏,他重叠着她们姐妹两人,对她们两人交换身分的把戏无比痛恨。
  然后,受不了他的瞪视,她们姐妹跃上了天,刚好落到白云里,睡在白呼呼的云朵之中……
  “哦,舒服。”她娇慵地打了细细的呵欠,意犹未尽地伸伸懒腰,再转转颈子。
  室内很暗、很静谴,也很温暖。
  有盏晕黄的灯光在门边,窗帘遮住了外头的光景,只觉得黑。
  一觉醒来,她还分不清身在何处,倒是近在面前的一张男性脸孔将她三魂吓掉两魂。
  “你怎么会在这里?”心亮有点窘迫,她刚刚的睡相很“投入”,可不优雅哪。
  “你外公他们都回去了,今晚你就睡在这里。”紫堂夏轻描淡写的宜布。
  “不行!”心亮别扭的猛摇头,做过一次已经悔不当初了,她不可以再做第二次……
  “为什么不行?”他挑起俊眉。“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难道你要回家?”
  “什么?!凌晨一点?!”心亮大惊失色,像个弹板般地从沙发里弹坐起。
  天哪!她是猪哟,怎么一睡睡那么久?
  她记得她吃完晚饭才溜进来的,那时候大约是八点多吧,也就是说,她这一盹儿,就过了五个小时。
  “走,到‘我们’的房间去睡,睡得舒服点。”他的手伸进了她身躯下,欲抱起她。
  她推开他,还把头摇得像波浪鼓。“我不要。”
  这么一来她不就是名副其实的“自己送上门”了吗?
  席间,他一直用一种会令她脸红心跳的眼神,偶尔、偶尔便不经意地看她一两眼,令她意乱情迷。
  光是眼神她就招架不住了,她怎么可以再和他同床共枕呢?
  “放心,我不会碰你。”他深浓的黑眸里,有着淡淡笑意。
  糟,完全被他说中了她在想的事,他怎么会那么厉害,连她在想什么都知道。
  “我……我又没有说怕你碰我。”她小声分辨。
  “那就是不怕我碰你了。”他笑意更深。
  接着,在心亮还没意会过来时,修长的手,滑进她的黑发里,将她睡足的可爱脸孔揽近自己。
  她瞠圆着水眸,还在状况外,温热的唇已经贴住了她微张的红唇,吮住了她的唇瓣。
  心亮提着两盒糕点绕上紫堂集团的办公大楼,她告诉自己她不是想见紫堂夏,只是那天吃了他送的昂贵帝王蟹,还满好吃的,外公、外婆都称赞,所以她今天只是来个礼尚往来罢了。
  他说过,这两天他会很忙,公司里有一项重大投资必须彻夜审核,而他,身为集团领导人,此项投资关系甚大,必须亲力亲为。
  “社长在里面,要我通报吗?”石川秘书微笑地问。
  心亮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在她外公、外婆的说项下,现在她出门比较自由了点,柳姨也可以不必要那么忙,整天像监视器一样的跟着她到处转。
  “社长最近笑容多了点,对我们也不再那么严厉了呢。”石川秘书不经意的说起,这话当然是说给心亮听的。
  “那个……我进去了。”心亮羞窘地指指社长室的门,俏脸一片嫣红。
  她还不习惯别人那么直接的“把功劳给你”,不过她心里真的很开心,洋溢着一片轻快的暖意。
  平时不苟言笑、威严甚重的紫堂夏会为了她而增多了笑容……万岁!
  其实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此现象,因为她也会因为想到他而笑得恶心兮兮、人神共愤的。
  那晚在别院的书房里,他们从接吻到热吻,最后是缠绵热烈的吻,接着就发生了“自己送上门”一定会发生的事。
  激情翻复后,他把她抱进他房里睡,拥着她一夜好眠。
  隔天,他到公司之前先送她回家,没人过问她前一夜的行踪,每个人都若无其事,她外公那老顽童甚至俏皮地对她眨眨眼,让她羞得想找地洞钻。
  想到可爱的外公,心亮嘴角浮起微笑,动手推开厚重的门扉。
  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到她耳中——
  “我不认为你腹中的骨肉是我的,如果你认为是,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她僵住,屏息窃听。
  “你当然可以生下来,奥田。”
  她所熟悉的声音很冷淡地说,而她,已经浑身冰凉。
  痛楚像鞭子似的抽在她心脏上,她嘴唇紧抿,脸色惨白,似乎已了无生气。
  “也同意你去向紫堂家族里的长辈告发,我没有意见,请便。”
  对方再度说了句什么,他依然不为所动,态度很硬。
  “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你无法威胁我。”
  眸光一瞥,两双眼睛在空中对上,她正怪异的看着他,他立即扔开听筒。
  “心采!”
  她转身跑,点心盒子也不要了,掉落在地毯上。
  “心采!”他再度阻止地喊。
  从来,他没有用这种速度追过女人,他苦笑地想,如果这也归类于“追女人”的话。
  千钧一发,在她要冲进电梯前,他长手一伸,定住了她的肩膀,当然,目睹整个过程的石川秘书已经目瞪口呆。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奥田多香子打电话来要求与他继续交往,他冷声拒绝。
  然后,她要求他付给她四亿日币的分手费,他嗤之以鼻。
  最后,她啜泣着说她不要钱,她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孩子千真万确是他的,而结论——她要结婚。
  他曾亲眼目睹她和另一名娱乐大亨进入饭店房间,他相信那绝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只是那天很不巧,他正好在那间饭店里招待国外的客户。
  再见她,他若无其事,半句也没有提起。
  “那是怎么样?”她倔强的不让泪水掉下来,尽管陌生的刺痛让她心的好难受。
  面对她的质问,他发现自己没有出言辩护的能力。
  他无法撇清他与奥田多香子的关系,因为那是事实。
  然而,他如何告诉纯洁如片白纸的她,男女的关系有时不是建立在爱上,那是复杂的生理需要。
  他紧紧蹙凝着眉头。
  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都从容以对,可是面对眼前那一双愤怒伤心的眼睛,他开不了口。
  “为什么不说话?”心亮握紧拳头,浑身簌簌发抖。“你可以解释怀了你的孩子的女人是谁吗?你可以坦荡荡的告诉我,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吗?”
  他没有话要说吗?
  她但愿自己能接受他的解释,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她的心不会那么痛……
  半晌,他仍没有开口。
  她心如刀绞,酸楚的紧缩一阵阵清楚的传来,泪珠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为什么她会这么痛?为什么她会嫉妒有另一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为什么他有别的女人还要让她爱上了他?为什么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糟?
  他还是没有开口。
  “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她苍白着脸,风一般地进入电梯中,在他紧抿唇线的表情中,合上了电梯门。
  夜半时分,沈宅的电话线路通到了尼泊尔,一个轻柔但有点落寞的声音接起了电话。
  “喂。”
  “姐!”心亮又是急急喊。
  “是心亮?”心采一怔。“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心亮敏感地觉得心采似乎在等什么人的电话。“姐,你怎么了?‘
  平时大而化之的她也听出心采的不对劲,心采的声音里和她一样,带有哭过的浓浓鼻音。
  心采挤出一个略带艰涩的笑容。“没事,我没什么。”
  “真的没事吗?你不要骗我。”心亮认真的问。
  “真的没事。”
  “你没事就好。”心亮咬了咬下唇,语音模糊不清。“可是……我有事。”
  “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心采将自己的烦恼暂时放在一边,专注聆听起妹妹说话。
  心亮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说:“姐,我想回去,我想回去尼泊尔,我好想念老爸和公主。”
  公主是她养的母狗,非常骠悍。
  心采叹了一口气,心情苦涩。“我也正想回京都,既然如此,我们约好时间在台湾见面好了。”
  “嗯。”
  心亮无精打采地应了声,两人很快就商量好了时间地点。
  人在失意的时候最容易有想家的心情,她们两个现在正是如此。
  将班机确定之后,心亮忍不住眼眶又红了。“姐,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哦!”
  想到紫堂夏,她仍有椎心痛楚。
  “我也是。”心采幽幽一叹,亦有同感。
  自古,情字弄人,情关总是难过,她们都深深体悟到了。
  第九章
  心亮失踪了。
  她的失踪在沈家及紫堂家都掀起莫大风波。
  “到九州找朋友?她在九州哪有什么朋友?”沈郁窈反反复复将女儿留的纸条看了无数次,挑剔地攒起眉心。
  “好了,小窈,孩子大了,到处走走是她的自由,你总不能把她一直当小孩子啊。”沈老太太息事宁人地说。
  事实上,心亮那孩子离家之前已经跟他们两老告别过了,她说她要回尼泊尔去,以后恐怕不会再回来了,希望他们有机会可以去看她,她会在尼泊尔一心一意地等着他们两老去看她。
  真是窝心的宝贝儿哟!他们决定了,下一个旅行地点就是尼泊尔,而且刻不容缓,他们要赶快去办旅游证件。
  另外,不能说出去——这是他们与心亮打勾勾的约定。
  “亏我平时对她教导甚严,现在居然留一张纸条就出走?”沈郁窈难掩心头的不快。“爸妈,你们说,心采这种行为像是大家闺秀会做的事吗?都快嫁为人妻了,还这么胡来,真不成体统。”
  “哎呀,反正婚期还没有到,你就让她去找找朋友,这也不为过啊。”沈老太太再度插嘴为外孙女讲话。
  沈郁窈嘴角一抽,不以为然。“爸妈,都是你们来这里住才会宠坏了她,心采原本让我教得顺从乖巧,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不告而别的事,胡闹,真是荒唐透顶,有辱咱们沈家的名声!”
  沈老太太急急道:“你别这么生气,没有这么严重,孩子只是出去走走,或许是压力大,你……”
  “柳姨!”沈郁窈不客气的打断老母亲的话,板着美丽的脸孔看着心采的保母。“我弄不懂你在做什么,居然让心采有机会离家出走,我希望你好好自我检讨一下,看看你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柳姨沉默而忍耐的垂着螓首,不替自己分辨。
  “没有话说,是吗?”沈郁窈冷冷的抬高尖削的下巴,转而点名一旁已经一脸大祸临头的由子。
  “由子,如果你连小姐都无法看好,我想你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夫人……”由子急得眼眶都红了。
  她家境不富裕,又没有一技之长,沈宅待遇优渥,心采小姐随和好相处,她是她家中主要的经济来源,如果她被遣走,家中可就要断粮了。
  “还有你们,”沈郁窈寒芒般的美眸轮流扫过面前垂头丧气的黑衣保镖。“我不是吩咐过了吗?小姐出门要随伺在旁,片刻不得离开,你们都当成了耳边风不成?”
  听到责难,几名人高马大的壮汉话都不敢吭一声,任由得女主人谩骂。
  就快要诛连九族了,沈老先生实在看不下去。
  “够了!是我叫他们不必跟着心采的。”
  “爸!”沈郁窈讶然地看着老父,没想到他会跳出来说话。
  沈老先生厉声道:“女儿不见了,你不担心她的安危,只担心如何跟紫堂家的人交代,只追究你平时对她的良好教养跑哪儿去了,你说,你心里还有没有女儿?”
  一时之间,沈郁窈被老父的话问得哑口无盲。
  “我……我当然关心心采的安危,否则我何必这么生气?”沈郁窈站稳阵脚,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关心心采?”沈老先生责备的哼了声。“你这个胡涂妈妈,连心采与心亮你都分不清楚,你还有什么资格当人家的母亲,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大声说话?都怪我把你宠坏了,你才会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不成熟!”
  “爸,您说什么,我听不懂。”沈郁窈严肃地挑起了精心描绘的细细柳眉。
  沈老太太忍不住说了,“小窈啊,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待在你身边的这个女儿,她不是采丫头,是亮丫头哪。”
  为人母的沈郁窈,表情很精采,恍如被闪电劈中,倒下,闪电又再来,又刚好再度劈中她,如此循环九次。
  她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难怪……
  “心采”曾经问过她,有没有想过心亮和她们爸爸……
  她是怎么回答的……
  答案在她脑中飞掠而过——她避而不谈,连提都不愿意跟“心采”提。
  老天!她一定深深伤了那孩子的心。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弥补呢?
  就在女主人美丽的脸上阴晴不定时,客厅的全体也同时倒抽了一口气。
  柳姨释然。
  原来不是心采,难怪她的言行举止全然不像,有一度她还担心心采小姐是不是中邪了哩。
  由子呆愣。
  难怪小姐洗澡的时候可以沉到浴缸里,有时还会扮鬼脸逗她笑,原来不是小姐。
  可是……说真的,她也满喜欢那个……小小姐的,她很爽朗,更加不会摆架子,跟心采小姐一样好相处。
  保镖们傻眼。他们保护了将近一个月的人,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心采小姐?这太奇怪了,不过这倒也印证了一件他们所不解的事。
  有次他们保护心采小姐出去,她心血来潮招待他们几个大男人吃冰淇淋,还在路边的露天咖啡座和他们坐下来一起吃,搞得他们啼笑皆非。
  现在想想,这个他们所不知道的小姐,真的还满可爱、满特别的……一群大男人脸上都出现缅怀的表情。
  客厅的无声持续了很久,一迳,各想各的。
  他坐在旋转牛皮椅里,交生着修长的腿,面对着玻璃帷幕而坐。
  落地窗外是一片即将黄昏的褐红色,他紧蹙着眉心没有改变,表情与五分钟前如出一辙。
  紫堂夏有种前所未有的烦躁感受。
  关于那个定义为“他的未婚妻”的二十三岁女子,他失去了她的消息。
  沈家说她到九州度假找朋友,她关了手机,因此联络不到她的行踪。
  他认为沈家的说词不足采信,他派了他的人到九州地毯式的搜寻,一无所获,因此确定她不在九州。
  他当然知道他伤了她,但存心避开他就显得有点无理取闹了。
  不管怎样,婚礼必须如期举期,不是因为紫堂家丢不起取消婚礼的脸,而是他要她成为他的新娘,如此简单。
  她不能带着满心不服与芥蒂嫁给他,不能因为这是一场誓在必行的婚礼而嫁给他,如果有必要,他会强迫她出阁,因为他不容许他今生唯一感觉心动的女子从他生命中不见。
  为什么她不能明白,对女人有生理需求不是他的错——这一点,直到现在他仍这么认为。
  在没有爱上她之前和另一个女人的事,也能算罪吗?
  他轻轻挑起了眉心,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否”字。
  “嘟——”
  石川秘书的声音传来,“社长,石野先生要见您。”
  “请他进来。”
  他跟一般人不同,烦躁的时候并不介意有旁人的打扰,独处凝思反而对他没有作用。
  “叩叩。”
  石野和哉悠闲地推门而人,神清气爽的俊逸面孔中,有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尔雅笑容。
  “晚上一起去打壁球。”石野和哉劈头便提出邀约,接着开门见山地说:“另外,有件叫人哭笑不得的事要告诉你。”
  壁球是他们从学生时代便热爱的运动,持续到现在仍没有变,高尔夫反而变成是种应酬才打的球。
  “什么事?”紫堂夏看着老友,直觉他要说的事不只哭笑不得那么简单。
  石野和哉兴味地勾起唇角。“昨天,我上妇产科。”
  紫堂夏看了他一眼。
  石野和哉连忙擞清,“别误会,你优秀的律师我还没有那等怪僻,我陪我那娇生惯养的妹妹去产检,因为我妹夫在美国出差,解释的够清楚了吧。”
  “然后呢?”紫堂夏的声音不痛不痒。
  石野和哉戏谑地说:“很不巧,遇见你那美丽的床伴奥田多香子小姐在请医生帮她做一件很天才的事。”
  “什么事?‘
  他微傲一笑。“伪造怀孕三个月的证明书。”
  紫堂夏略略挑起眉,他不是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而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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