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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唱反调-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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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公主唱反调
  作者:水银
  男主角:雷斯
  女主角:纪凉希
  内容简介:
  哇……人家不想当公主嘛!
  要不是妈妈的“情夫”就是堂堂国王一名,
  也刚好她这个“地下爸爸”只有她一个女儿,
  她这个公主的头衔也不会抛不去啊!
  呜……大家知道“公主”有多难当吗?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是礼节,
  然后还会被侵犯,当作心脏耐力训练,
  而且人家只是一名小女人,怎会管理国家嘛!
  幸好她身边还有个英勇的王子,
  时时帮她屠龙,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嗯!她该回馈什么给他呢?
  以身相许?不好!那太老套!
  那就“买一送一”,娶她外加送一个国家,
  王子意下如何呢?
  正文
  楔子
  那是一个很美的少女,明眸皓齿,笑容灿烂。
  她的面孔很东方,但五官却有如西方人般深刻;圆睁亮丽的双眸,恰到浓度的细眉,白皙的鹅蛋脸上,有著俏挺的鼻梁与不必画上唇彩,就嫣赤的让人很想咬一口的小巧唇瓣。
  她的美,不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让人更著迷的,是她那双彷佛会说话的双眸,生动灵巧的随时都让人眼睛为之一亮。
  这张照片,他收藏了五年,但对她的记忆,却从十五年前就开始──
  “雷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王室的一员,本王的儿子。”克里王在收养他的时候说道:“在台湾,你有一个才六岁的妹妹,叫作纪凉希。”
  纪凉希?
  想起女儿,克里王表情充满温柔的慈爱。“她很漂亮,跟她妈妈一样;是个很聪明、很活泼,却也有点让人头痛的小捣蛋;她看起来像个小公主,可是脾气却很倔强。将来你有机会见到她的时候,要记得多让她一点;而如果见到她,我相信你也会很疼她的。”
  凭著为人父的骄傲和自信,克里王相信,绝对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女儿。
  每次从台湾回来,克里王总会说起这个女儿的事,而他听著、听著,居然开始对她有了记忆、有了──心动。
  而现在,克里王的父亲将他唤来,命令道:
  “雷斯,你去吧;去台湾,将公主接回来。”
  第一章
  她的母亲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作纪兰芳。
  兰,是花中君子,禀性高洁,虽然在春天绽放,却不爱与艳花争妍;不够浓艳,却十足清雅的芬芳,轻易就令人沉迷,叫人无法忽略。
  据说,她父亲就是被母亲那股独特的气质给吸引的,一醉二十多年,至今没有别的女人能再让她父亲多看一眼。
  而她,是他们的独生女,叫作纪凉希。
  很奇怪哦!她姓纪──跟母姓呢!而且名字也没有很美,不是什么傲梅呀、水莲或水荷之类的,而是凉希──一个看不出有什么诗情画意、什么美妙意境的名字。
  为什么她会取这样的名字呢?
  这原因说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总而言之一句话,她的父母没有结婚,她的名字,是她母亲取的,就这样。
  纪兰芳说,凉希,就是凉薄的希望。意思就是,她这辈子要跟父姓、要认祖归宗,是不大可能了,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困难。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还有一点忿忿不平。
  不过对于她、对于应该是她父亲的那个男人,母亲却爱的不得了,一点也不怨不恨。
  难道她母亲是别人的情妇、小老婆之类的吗?不然为什么她不能认祖归宗?
  其实这种说法是对,也不对。
  首先,没错,她是个私生女,因为她的父母没有结婚,她的生父栏上是“父不详”三个字。
  但她母亲可不是她父亲的情妇、小老婆之类,因为她父亲根本没有老婆!
  没有妻子,所以她的母亲就不能算是第三者,当然也就不能用情妇、小老婆来称呼,对吧?
  可是,她的的确确是个私生女呀!
  前尘往事,一言难尽。总之,她是纪兰芳的女儿,喝纪兰芳的母奶、靠著纪兰芳画插图、写文稿挣钱养大的女儿。
  既然是单亲家庭,要靠妈妈一个人赚钱养家,实在很辛苦,所以从她懂事以后,她便很努力地想著生财之道。
  现在,她满二十岁了哟!正职是个青春无忧的大学生,副业则是到处摆地摊做生意,在不影响功课的情况下──努力赚钱。
  “哈──唔。”纪凉希及时闭上嘴巴,没让自己的哈欠声发出来。
  教室里,台前的教授依然口沫横飞地,继续讲解他最爱的那阙词──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教授顿了下,将“谁怕”两个大字写在黑板上,转头看了看学生们。
  “人生在世,除去名、除去利、除去困境、除去贫贱,还有什么好担忧害怕的呢?只要心情看得开,就算是穿著一袭蓑衣在风雨之中,也可以随性自在的过一生……”教授说的一脸陶醉。
  老实说,这“定风波”实在是一阙好词,苏东坡写出来的东西,一定有它豪迈潇洒的一面,而这阙词,更是写尽对于人生起落的启发。
  问题是,从一开学,上到现在学期中,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当学生的早就把这阙词背的滚瓜烂熟,可是教授依然不减其兴致,就爱教这阙词,并且钜细靡遗、无一遗漏地逐句、逐字解释,所以到现在才讲解了半阙。可是,他们也只能由著他去。
  没办法,他是教授呀,他最大。
  不过,这位教授开学第一堂课就表明不会当人,说他们这群学生读了十几年的书,该知道自己对什么有兴趣,而国文这门课,他们更是从小学到大,有兴趣的人就听,当作充实自己;没兴趣的人可以睡觉,只要打呼别太大声,影响到他上课就行。另外,就是不要跷课跷的太厉害,报告要写,考试时,不用拉拉杂杂写一堆,只写出教授要的东西就行,自然轻松拿到学分。
  不用说,对他们商学院的学生来说,这位教授必定当选为学生最爱戴之教授。
  凉希,待会儿上完课,一起去吃东西、唱KTV怎么样? 隔壁同学林碧雅传来一张纸条。
  不行,我有事。 凉希简单回了句。
  有什么事嘛!周末耶,不出去玩太浪费了!
  你们去吧,我不想去。 她一边听课,一边忍住打瞌睡的欲望,还一边回纸条。
  你真的不去啊? 碧雅加画一个苦瓜脸。
  对。 凉希回了纸条,还点头以示强调。
  可是……你不去,我们就不能拗那些男生请客了。
  你们若硬拗,他们还是会请吧?有没有我没差的。
  有你在,他们会比较甘愿出钱。 然后,她们还可以拗更多好料。
  你们去吧,祝你们玩的愉快。 她写完,顺便还替那些男同学们口袋里的“叩叩”哀悼一下,因为它们即将阵亡。
  眼看劝说不动,碧雅只好哀怨地放弃,然后又好奇地问──
  凉希,你都在忙什么啊? 怎么周末老是有事?
  我要去赚钱。 想到“$”,凉希的瞌睡虫好像跑掉了一点点。
  赚钱?! 碧雅瞪大眼。
  本来嘛,大学生又不是个个家境优渥、有著三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没课时兼个家教、打个零工,来证明自己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这件事发生在纪凉希身上,就太让同学们讶异了。
  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千金小姐的模样,明眸皓齿、五官白皙而美丽,略偏棕红的发色、再加上发尾的微卷,早在入学的第一天,就被冠上“企管系花”的称号,怎么看,她都是一副倍受呵护、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而现在她──居然说要去赚钱◆
  对呀,可以贴补家用哦。 纪凉希笑笑的附加一句。
  可是……可是你要怎么赚钱? 碧雅还在震惊中。
  兼家教?不可能,凉希会迷倒国家幼齿的。
  去餐饮店打零工?保证那家餐饮店一定天天爆满,可是她实在想像不出来,凉希对著陌生人说“欢迎光临”的模样。
  在校内单位工读……嗯,这比较有可能。毕竟成绩顶呱呱的凉希,一直都是系上教授们心里面的宝。
  摆地摊呀。 凉希很快乐地回答。
  摆……摆地摊◆碧雅受到的打击不小。
  一个娃娃似的、娇滴滴的大美人去摆地摊?哦,不!她想像不出来那种画面!
  呃……你摆很久了吗? 碧雅半好奇、半不相信地问。
  凉希偏头想了想,在字条上反问──
  两年算不算久?
  两年?!
  碧雅才要写些什么,下课钟突然响了──
  “今天先上到这里,下堂课再继续。”教授很干脆地宣布下课,收拾东西就离开教室。
  “你摆两年了,那你都在哪里摆◆”顾不得写,碧雅干脆用问的。
  “不一定耶,通常哪里热闹,我就去哪里。”
  “那夜市你去不去?”
  “去啊。”做生意,当然要找人多的地方,不然哪里有客人呢?
  “怎么可能?!那我为什么都没遇见过你?”碧雅不相信。
  “可能你没注意吧,再说,我又不是每天都会去做生意。”凉希笑笑地边收拾东西,边想著今天的货要怎么摆,什么样的说法最能引起顾客的购买欲。
  “我不信!不然你告诉我,今天你在哪里做生意,我带人去捧场。”碧雅说。
  “不要。”收拾完毕,凉希将背包背上肩。
  “为什么?”碧雅有点傻眼。
  “让你发现,那我生意就不必做了;你还是继续和其他人去吃好料的、唱KTV吧,下星期见。”摆摆手,凉希轻快地走出教室,不管身后同学的声声哀怨。
  开玩笑!被她们这群专门以拗人为乐的同学们知道她在卖的东西,那不只是她生意别想做,恐怕还得贡献出一点东西给她们,才算有“同学之义”。她可没那些男同学凯,更不想做白工。
  凉希走的很快,所以没发现,自她走出校门口的那一刻起,就有一双眼睛注视著她,直到她搭上公车,他才自阴影处走出来。
  就是她了!
  戴上墨镜,他不理会自己金发蓝眸的纯西方俊美外貌,引起多少骚动,只是唇角微扬地坐进一辆黑色轿车里,公车走。
  一离开学校,纪凉希就直接回家,从家里的储藏室拿出自己做生意的东西,因为还有一点时间,就坐下来继续做“手工”。
  所谓手工,就是将她去盘商那里买来的配件与饰品,对于看不顺眼的,就自己动手改装,原本价值不高的饰品,就因为她的巧思变得独一无二,因而可以卖个好价钱。
  眼看快五点半,她收拾了东西,提著大包小包奔出门,然后搭捷运赶向目的地。
  周末的夜市人潮汹涌,各类呼喝声不断,让人一来到这里,好像不吃点东西、不买点东西,就会愧对这些扯著嗓门整夜叫喊的商家。
  就在热闹的夜市尽头,不属于市政单位规画的位置上,有一个小小的摊位,卖的全是女孩子喜欢的颈练、耳环、手练之类的小配件;由于款式特别、制工又精细,一下子就吸引了一团人潮,围在她摊子前摸摸看看。
  纪凉希很努力地作介绍、帮客人作搭配,买的多了,她还自动给折扣,让买卖双方都尽兴快乐。
  “咦?你的耳环好漂亮!”客人看上她戴的白玉耳环了。那是用白色的石头磨成圆形,再以纯银细练穿制而成的夹式耳环。
  “这个吗?”纪凉希微笑地拿下一只给客人看。
  “对,好特别,我可以买它吗?它可不可以改成穿式的?”
  “当然可以,这副耳环还有搭配的项练、手练哦。”她立刻翻出同款的项练、手练。“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算你便宜一点,原价八百块,你整组买,我算你七百。”
  “七百啊……六百好不好?”少女犹豫了一下。
  “六百?这样我就赔本了耶!”凉希一脸为难。“其实我算便宜卖给你,已经没利润了。”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一整组,老板,好啦,就算我便宜一点啦!”少女很老练地继续杀价。
  “这……”纪凉希心一横。“那……算你六百五,真的不能再少了。”
  “好,那不用打包了,我要直接戴起来。”少女付了钱,很快地将项练、手练全戴起来,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纪凉希很快地将耳环改好,交给客人。
  就这样,不到两个小时,她带来的货品已经卖了大半,连放在袋子里备分的都拿出来了。
  突然,一阵哨音传来。
  纪凉希一僵,飞快收拾东西,在警察喊出“站住”之前,背了大包小包就跑!
  即使是逃跑,她也没有丝毫慌乱,只是提著重物费力奔跑的模样,让一直在不远处盯著她的金发男子终于看不下去,将车开近她身边,打开车门。
  “上车!”他命令。
  “啊?”凉希呆了下。
  “如果你想被警察逮住,可以继续发呆下去。”他冷冷地道。
  这么一说,凉希立刻回神,拎著包包钻进轿车后座,门一关上,他立刻开走。
  凉希将包包放在身旁的座位上,就趴在包包上喘气,等呼吸平复了、确定自己免除了被开罚单的命运,她这才想到不对劲。
  “你是谁呀?”她好奇地问。
  “上车了才问我是谁,会不会太晚了点?”他双手熟练地操控著方向盘,让车子在拥挤的台北街道,依然维持平稳的速度前进。
  “不晚呀,至少我现在想到了要问;就算你要把我带去卖,我也已经认得你,知道卖掉我的人是谁。”她一脸天真地笑。
  他从后照镜里瞄她一眼,而后吐出两个字──
  “雷斯。”
  “雷斯?”她眨了下眼。
  “我的名字。”车子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他先下车,然后绕到她那边替她开门。“下车吧。”
  她依言下车,看著他把车钥匙交给门口的小弟去停车,然后再看了下这家高级的义大利餐厅。
  “你不会真的要把我带去卖吧?”她好担心地问。
  这家餐厅看起来非常高级,想必里头卖的食物价格也一定很“高贵”,她倾家荡产大概也只能吃上几次。
  “你觉得你在这里能卖什么好价钱?”他反问,脸上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是不能。而且贩卖人口是有罪的。
  “那──你不会是救了我,要我请你在这里吃一顿来谢谢你吧?”呃,这就心痛了。
  赚钱大不易啊!要是这种花法,她一定会心痛到死的。
  “我没有让女人付钱的习惯。”他说著,就往餐厅走。
  哦,那还好!她松了口气。
  “呃,那、那……”她开口,想要回自己放在他车上的东西。
  “进来。”他略沉了声,让她到嘴边的话立刻吞回去,乖乖跟了上去。
  “哦。”
  进了餐厅,在服务生的引导下,他们坐在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点完餐后,她才开口。
  “雷先生……”
  “雷斯。”他纠正。
  “雷斯。”她点头,从善如流地改口。“谢谢你帮我,可是……我不认识你呀,为什么你会帮我?”
  “不认识,你也敢上我的车、跟著我走?”他眼神再度一扫,觉得她实在缺乏警觉性。
  “呃……情势所逼嘛……”她连忙哈哈陪笑。要是不上车,她就准备被罚款耶,那她辛苦赚的钱就没了,多划不来,当然就先上车再说罗!“你还没有说,为什么你会帮我?”
  “路见不平。”他丢给她简单的四个字后,开始享受刚送上来的义大利面。
  噗──
  路见……路见不平?!
  纪凉希差点笑岔了气,幸好及时吞下刚喝入口的开水,不然雷斯肯定被她喷得一脸湿。
  “你、你……”她笑得说不出话。
  很难想像,从一个金发蓝眼、浑身西方味的异国男人嘴里,会听到这种用词。这个词,不是只有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吗?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深吸口气,看著他。
  “我不信,你不像那种会多管闲事的男人。”
  “你的事,对我来说不算闲事。”
  “你认识我?”这就神奇了!
  “可以这么说。”他点头,继续吃他的晚餐。
  “可是,我确定我不认识你啊!”他怎么会认识她?而且他还讲了一口好中文,让她的破英文不必派上用场。
  “别急,你总会认识我的,先吃晚餐。”雷斯说。
  “总会?这两个字听起来,好像你还要搞神秘很久、我还要一头雾水很久……”她咕哝。
  雷斯眼角余光瞟见她的表情,却当作没听见。
  “你不该去摆地摊,抛头露面。”
  抛头露面?噗──
  好想笑!但她努力忍住。
  因为他一脸严肃样、眼神锐利的像在生气,让她本能地知道,这时最好别不识相地笑出来,免得惹他生气。
  一个从头到尾都是道地外国人的男人,却用这四个字来指责她的行为,再加上刚刚的“路见不平”,那种感觉……真的很怪!
  她还以为比较食古不化的,应该都是东方人,谁知道……原来西方也有这种人◆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在台湾应该没有人会用这种话来教训女孩子。”大概他对台湾还不够了解、对中国字不够熟悉,才会用错词。
  “别人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但你不同。”
  “我哪里不同?”她偏头望著他。
  他真的很奇怪哦,她很确定自己不认识任何外国人、这辈子也还没踏出过台湾一步,怎么他老是一副跟她很熟的模样◆
  “你身分尊贵,不该做这样的事。”
  身分尊贵?他愈说,她愈糊涂了。
  “雷斯先生,我想你一定认错人了。”她一本正经地道:“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大学生,我的母亲也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台湾女子,如果我这样叫‘身分尊贵',那全台湾二千三百万的同胞,每一个都是王子和公主了。”
  “你不知道自己的身分?”雷斯吃饭的动作一顿。
  “我知道啊,一个平凡的大学女生,今年二十一岁,没有不良嗜好,最大的兴趣是赚钱。”她很顺口地回答。
  “除了这些呢?”
  “还有……”她想了想。“我是一个用功的学生,每学期都领奖学金。”
  “还有呢?”
  “没了。”自认为说的很详尽,她开始努力吃面。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他暗忖。
  “知道什么?”唔,“高贵”的面果然还是有它特别的地方,真的挺好吃的!可是,她绝对不会没事跑来这里,让自己的荷包大失血。想到这里,她连忙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吃晚餐,是不是你要付帐?”
  “是。”别说他没有让女人替他付帐的习惯,光是她的身分,他为她付再多帐也是应该。
  不过,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担心模样,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她在台湾是过的多清贫,不然为什么那么舍不得花钱?
  “耶,太好了。”不用付钱,凉希吃的更快乐了,没多久就把面给吃完,喝起咖啡。
  “饱了?”在她专心吃面的时候,他早就吃完,悠哉地喝咖啡等她了。
  “饱了。”她点头,用很满足的表情喝著咖啡。
  “那就好。”
  他招来侍者签帐,然后等她愿意走的时候,才起身离开。
  “谢谢你。”被人家救了、又吃了一顿白食,她这会儿是满心诚意地向他道谢,觉得自己真是赚到了。
  “不客气,上车吧。”等代客停车的服务员将车开来,他先替她拉开车门。
  “去哪里?”她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就走人的说。
  “送你回家。”
  第二章
  送、送她回家?!
  凉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进车里,跟著,他也坐进车里,车子往她家的方向驶去。
  咦?她又没有告诉他,她家在哪里,他怎么知道啊?
  这个雷斯先生愈来愈奇怪了喔!他好像知道她很多事……可是没道理啊!他们今晚才第一次见面耶!
  到了她家公寓楼下,他将车停好后,替她将所有的包包拿下车。
  “谢谢……”她才开口要道谢兼告别,却立刻被他打断。
  “你带路。”
  嗄?她眨眨眼。
  “走吧。”他将包包扛上肩,示意她领路,然后两人一同搭电梯上楼。
  让一个陌生男人、又是一个解救她免于被罚款、兼请她一顿好料晚餐的男人替她扛东西,凉希突然觉得很愧疚。
  “我、我可以自己拿。”她回神,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他却直接推开她的手。
  “太重了。”这些东西让她再扛下去,她娇小的肩膀迟早被压垮。
  “我以前也这样拿,我可以拿的动啊。”他的表情很瞧不起人哦!
  “那是以前。”他瞄她一眼。
  “现在也没什么不同啊。”她自己可以处理得来的事,向来自己处理,不会依靠别人。
  “现在当然不同。”他看著电梯灯号不断往上。
  “哪里不同?”
  “因为我不会再让你单独做这些事——”
  当的一声,电梯停在十三楼,凉希很自然地跨了出去,往自家大门走去。
  不会让她单独做这些事?什么意思啊?
  她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再回头掏出钥匙要开门时,动作忽然一顿。
  “怎么了?”他看向门把,发现一条粉红色的丝带。
  “我又得在门外等了。”她一脸哀叹。
  “为什么?”
  “因为这个。”她拨了下粉红色的丝带,然后很习惯地在门旁的柜子后拿出一个摺叠式凳子,坐了下来。
  “那代表什么?”他将东西放下来。
  “代表某个男人来了,而我妈妈要和他过个罗曼蒂克的夜晚,我这颗电灯泡当然不能在这时候进家门了。”唉,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妈妈一向喜欢那些室内的小摆饰,在门把上,她常常装饰上新买回来的吊饰:只有在“他”来的时候,妈妈才会特地用粉红色的丝带来装饰门把,这目的不是在暗示她别进门,只是表示妈妈很快乐幸福而已。
  “什么男人?!”他眉头皱了起来。
  “我妈妈最爱的男人。”她随口回答,拿出包包里的一些饰品,开始动手作一些改装——反正闲著也是闲著。
  “是谁?”他蹲下身,沉了语气。
  “身分上来说,他算是我妈的——”她想了下。“情夫。对我来说,他是我的父亲。”
  听到“父亲”两个字,雷斯的表情立刻变和缓。
  “既然是你父亲,为什么用‘情夫'来形容?”
  “因为他们没有结婚呀!”她看到他蹲著,就从包包里拿出一条铺巾,平铺在地上后,示意他坐下。
  他还真的就坐下了,也不管他身上是不是一身名贵衣服。
  “那又怎么样?”
  “因为没有结婚,就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我爸爸当然只能算是我妈妈的情夫罗,而我妈妈就是我爸爸的女人。”看在他是个外国人,大概不懂中国文化的份上,她耐心解释。
  “你母亲对你好吗?”他转而问道。
  “很好啊。”她继续做手工。
  “如果很好,为什么放你去摆地摊,做这种辛苦的事?”他蹙著眉,看著她熟练的动作,注意到她眼神瞄到哪里,顺手就拿了她要的东西给她。
  她很自然地抬起头,回他一抹笑,然后继续聊天。
  “台北生活大不易呀!要吃、要住、要用、要学费,什么都得靠自己,一个女人带著个孩子,生活并不容易耶!我妈妈出身平凡,看她那么辛苦,我这个当女儿的当然要帮忙罗。”只不过,她那乐观的妈妈从不以为苦罢了。
  “她如果真疼你,就该让你专心读书,而不是忙这些事。”他还是不以为然。
  “可是我想分担呀。”她很认真地说:“这个家是妈妈和我一起拥有的,一个可以让我们安心居住,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那些沉重的贷款总不能都教妈妈一个人还吧?我已经长大了,当然要学著分担呀!”
  她们母女一直是相依为命的,她怎么可以放妈妈一个人辛苦咧!
  “那你父亲呢?他没有帮你们吗?”他不相信“他”会什么都不管,让自己在乎的女人一个人辛苦地扶养孩子。
  “他有给生活费,但妈妈不肯收。”
  “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耸耸肩。
  大人的事、大人的想法,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她只要知道,自己该怎麻做、妈妈为她付出多少就够了。
  雷斯想了想,看著门把上的粉红色丝带。
  “这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
  “大概从我懂事开始吧,每次爸爸来的时候,妈妈就会放下工作陪他。”
  “你每次都被关在门外吗?”
  “我当然可以自己进去、或者按电铃吵他们呀!可是我爸妈相处的时间已经很少,就让他们多相处一下吧!”为人子女,当然要体贴一点呀!
  “你每次都在外面等?”他的表情又沉了下来。
  “也没有每次,是最近几年才这样。”奇怪,他的脸怎么又黑了啊?!
  “为什么是最近几年?”他又问。
  “因为我比较懂事,也知道要留一点空间给爸妈了呀!”他的问题真多。
  “你也可以进门后,不去打扰他们。”她一个娇娇贵贵的女孩在门口守夜,总是不安全。而且,冬天那么冷,难保不会生病。
  “只要我进门,就会打扰到他们。”他以为她不想进家门吗?在外面守门是很可怜的耶!
  要不是因为有一次她回来,拿了钥匙直接进门,结果正巧看见她爸妈……呃,打的火热,她后来哪会这么乖地在外面等?
  “你在外面等,他们都没说什么?”
  “一开始当然会舍不得啊,不过后来……他们就随便我了。”尤其在她长大,懂得怎么照顾自己之后。
  “随便你?”他眉头又蹙了起来。
  “他们知道我会自己找事情做。”她接过他递来的钳子,将一只手练的尾端别上挂勾,然后锁紧。
  “像现在这样?”他拿起一条她刚刚改好的项练,除了单颗坠子外,两边再搭配上银色长形小管,整个感觉就完全不同,呈现出的质感也顿时美上好几倍。
  “对啊。”说到她的生意,她立刻兴致勃勃。“像这样的小东西,本身虽然不值什么钱,可是只要一点点巧思、再加上一点点改变,就可以变得很特别哦。”然后,就可以为她赚得很多利润。
  饰品的利润算是最好的了,每样经过搭配后的售价,至少都比成本高上三倍,所以她也就改装的更勤劳、更快乐了。
  “你很喜欢做这样的事?”由她那么快乐的表情推断,不无可能。
  “对啊,呃——”她想了想,又摇摇头,然后道:“也不能这样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我很喜欢赚钱,尤其是靠自己的本事、动脑筋赚来的钱,那更是有成就感。”
  “哦?”他望著她的眼神,突然多了一点点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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