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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别嫌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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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禅心心口微悸地瞄了瞄已结疤收口的伤痕。“没人叫你傻得去喂刀。”
  她都搞不清纷乱的情绪从何而来,初见他挨刀的那一刻只觉痛快极了,鲜红的血宛如她心底怒气一口气喷出,流得越多她越快意。
  只是接着而来的心烦始终让她心神不宁,夜里辗转难眠老觉得有件事兜在心口没去做,翻来覆去想不透是什么事。
  没得好觉一早醒来见他神清气爽又生起气来,没看他狼狈不堪心里挺恼的,非得整得他灰头土脸方才甘心,一连数天。
  这样的自己非常讨厌,一向清心冷性的过着悠哉日子,那是她刻意打造的平静,偏叫他一手打乱了,令她有着受困的感觉。
  她不喜欢情绪受人影响,冷冷清清的淡然能让她保持冷静思路与人营商,离他远一点方为上策。
  “没想到娘子如此关心为夫的伤势,叫为夫的好生欣慰。”
  啧!会瞪他表示心不冷,观音面容出现人性。
  秦关雷嘴上轻薄,眼神不怀好意地朝她直打量,她为之警觉地提气凝神,生怕整好的情绪又乱了。
  “别为夫、为夫的喊个不停,我不承认我们之间有任何承诺。”她一句话推翻过往老账。
  “你不认我我认你就好,女人家脸皮薄。”他死皮赖脸地硬要攀上关系,举止幼稚却饱含情意。
  “你……”玉禅心噘起嘴要发火,一见他装疯卖傻的神情反而噗哧一笑。
  真是败给他了,她还要气什么,人家不痛不痒地任由她整治了十天,再大的火也该灭了,尤其他根本没感觉,光她一人唱独脚戏生着不知所为何来的气。
  好像傻子似,恼了自己却便宜了别人,得不偿失。
  他暗吁了一口气放下心中大石,看来是雨过天晴。“娘子的笑容好美。”
  “少贫嘴,你敢说芙蓉姐姐不美。”她还没和他正式清算那笔账呢!
  “她美她的关我什么事,我的眼底只瞧见你一个人。”他被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若不是她往他倒了下来,以他的功力腰一挺便能起身,哪会搞出叫人有口难言的荒谬事。
  “花言巧语听得多了就成虚伪,不关你的事你们怎会在桃花林中偷情。”一想到那情景她就好想咬下他一块肉。
  他是她的,从头到脚每一毛发都属于她,谁都不许碰她的私有物。
  要不要喊声冤枉?秦关雷想。“娘子聪慧过人不会坚信眼见为实,令姐的为人相信你比我清楚。”
  她若有所误解早命人持扫帚扫他出门,哪会费尽心思的寻他麻烦,每天找来做不完的事让他“反省”、“忏悔”。
  说穿了,不过是咽不下一口气又想给他一顿排头吃,因此明知错不在他仍是拿他当靶,日日放冷箭要他难受,好平息心底的一把火。
  他猜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妒火,对感情她有了小心眼,不再无心。
  “嗯哼!你倒是反将我一军,美人在怀的感觉如何,是否销魂得令你意犹未尽?”玉禅心满脸妒意的质问,不知自己动了情。
  好酸的味呀!笑得嘴角直扬的秦关雷柔情似水的搂紧她。“是很销魂呀!我的美人。”
  她似嗔似笑的横睇他一眼。“你明知道我指的是谁,芙蓉可是洛阳第一美人哦!”
  “是第一祸水才是,瞧我下场多惨。”秦关雷没好气的一哼。
  他本来想说第一浪女,但是积点口德吧!娘子不见得让她有多好过,月银全无。
  玉禅心不自觉地抬起他手臂审视,语气不经意流露出心疼。“还疼吗?”
  “疼呀!这么大的口儿哪会不疼。”他故意喊疼的博取她少许的怜惜心。
  其实他的伤口好得差不多,面冷心热的任我醉那天夜里就送来上好的金创药,上药不到三天就不再泛疼。
  不过他还是得装装样子骗取同情,不然她气消不了。
  “你喔!别以为我不谙武就看不出你们三人套好招,你分明想用苦肉计软化我。”她才不上当。
  “是骗不了蕙质兰心的你,所以我很认命的由你的相公被贬为长工,日日夜夜的劳动以求得你的宽恕。”他说得活似吃了多大苦。
  水有一半是任我醉挑的,何处雨负责劈大半柴火,谁叫他们想出烂法子害他无端受罪,有过大家一起背。
  她微露娇柔的笑靥。“哼!看你以后敢不敢招惹貌美的女子。”
  妻管夫的神态已然在她脸上出现,玉禅心边说边轻抚着他的长疤痕。
  “不是我去招惹她……”见她投来冷冷的一瞟,他识趣的改口说:“除了你我谁都不碰,我有惧内症。”
  “你是说我很凶咯!”轻轻挑起眉,她放在伤痕附近的玉指往下一压。
  不是很痛却也是一种折磨,秦关雷的身体一阵热血骚动。“咱们成亲吧!”
  “你还想娶我?”甜腻的滋味忽然涌进她胸口,她眼神一柔的凝视他。
  “没办法,像你这么狡猾又凶狠的女人我不收起来的话,不知又有多少生灵遭受涂炭。”他开玩笑地在她唇上迅速一啄。
  “秦、关、雷——”这可恶的男人,损了人还敢偷香。玉禅心无为的低吼声显然渗入了女子的柔媚。
  “我喜欢娘子唤我相公的神情,又娇又媚好像是餍足的猫儿。”恬懒闲适好不悠哉。
  他极爱她使心机的表情,一点慵懒,一点散漫和一点慧黠。举手投足间散发令人迷醉的娇态。
  “小心猫儿的爪子很利。”她故意在他挽起袖的臂上磨磨蹭蹭抓了几下。
  为之失笑的秦关雷宠爱地看着她的小动作。“嫁我为妻吧?”
  “如果你不担心娶个老是瞧不起你的妻子,待会就跟爹说去。”玉禅心的心态大为转变的斜睨着他。
  “咱们的爹。”他眼含深情地强调两人的密不可分。
  正考虑要不要向她坦诚自己显赫的家世,但是一见她清灵眼眸的流动就什么都忘了,头一低攫取粉嫩小嘴,含入口中细细品尝。
  莫道黄花瘦,怜取眼前人。
  他知道她就是一生相伴的可人儿,尽管她内心狡诈、残酷不予人留情分,在他心中仍是万中难求的美娇娘,他陷入她张大的罗网无法挣脱。
  “心儿娘子,我真怕我忍不到洞房花烛夜。”他苦笑地拉开两人距离。
  玉禅心像是顽劣的仙子将藕臂攀上他双肩,两手不安分地搔弄他耳骨。“有人叫你忍吗?我一向离经叛道。不受礼教约束。”
  她不给自己退路的低眉浅笑。
  他先是愣了愣,继而邪肆地俯身一咬她玉耳。“别给我叫停,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相公要强迫我成为坏女子吗?”她故作轻佻的眨眨眼,眼波一动媚态横生。
  “你已经够坏了,娘子。”他真是小看她了,女子天生的妩媚尽在她挑情中。
  迫不及待的秦关雷雀跃地将她一把抱起,无视日正当中地走过一群下人面前,大大方方的走进他的房,然后关起门恣意而为。
  满园不见红花绿叶的桃干轻声叹息,随着风飘向天之尽头,诉说着它的无辜。
  善妒的人呀!再也不能怪罪桃花多情,来年春天新芽初绿,桃舞春风满地红,该是结成果的繁华,勿负殷切盼望。
  十里杨柳,轻漾笑意。
  好个艳阳天。
  人成双。
  “我说二小姐呀!你有没有窝藏秦兄弟在被窝里,京里来了人找他……”
  惨叫声在门被推开的剎那像杀猪般的扬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遇到什么灭门惨案,哀戚地连路过的水鸭都跌了一大跤,不解地东张西望。
  向来没啥正经的何处雨就爱胡闹,一张嘴荤素不忌地随口嚷嚷,直接闯进房里,从不顾忌是否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事。
  主子率性,奴仆同样不拘小节,当他开玩笑来寻人时不晓得一语成真,迎面而来的竹枕正好替他整整型。
  颧骨太高的人通常命不好,要打扁一点。
  “呢!呵呵……我走错房间了,秦兄弟请继续。”咦!不对,他床上怎么会有女人。“啊!你背着二小姐偷人,这下你死定了。”
  秦关雷冷哼地将被褥拉高盖住枕边人。“你想来抓奸还是赶去通风报讯。”
  “这个嘛!我考虑考虑。”何处雨颇为认真的思索着。
  知情不报他会死得很惨,奸情……详情上报一样不得善终,那么他是该提不提呢?
  “我建议最好别说、你还有三百多笔款子还没算,你将会非常的忙碌。”忙到没时间碎嘴。
  “说得也是,男人难免一时空虚的时候,我了解,我了解。”他不住的点头,不定的眼神像是要探知锦被下的娇躯是谁。
  真是太大胆了,偷人偷到玉壶山庄来。敢情活得不耐烦想早点找阎王下棋。
  但是他又有点佩服,秦兄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上床,要是他没误闯有谁知晓,这功力犹胜身为神盗的他,神通广大连人都偷。
  唔!好像有什么事被他忽视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了解个头,饭桶。”吃里扒外的家伙。
  锦被下传出女子低嘲的声音,他竟觉得有几分熟悉。
  “秦……秦兄弟,你的那位……呃!朋友是不是可以介绍-下?”奇怪,怎么一阵冷意袭上他的背。
  “不可以。”秦关雷没得商量的拒绝。
  “所谓江湖儿女当不拘小节,就算是交个朋友吧!日后见面好留个情。”至少赶尽杀绝时给她个痛快,省得活着受折磨。
  “你跟她不必谈交情,她是我的。”秦关雷语气不悦地表现出对怀中人的重视。
  哎呀!秦兄弟真的完了。“你要想清楚呀!二小姐的手段可是非常人能忍受,你千万别让她知道你有女人。”
  惨字难写了,他要怎样掩盖才不会被人发现。
  “心儿她……咳咳!会体谅的。”他很同情他的下场。
  睁大双眼的何处雨惊骇的一瞠。“你脑子生了恶症呀!二小姐不打断你全身筋骨才怪,她要是懂得体谅乌龟都会飞了。”
  “是吗?”清冷的女音再度传出。
  他想都不想的回答,以为是秦关雷闷着气的声音。
  “你要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别被她抓到,最好隐姓埋名蓄起大胡子,二小姐的心狠手辣我可是见识过,想活命就不要回头。”
  “雨哥哥心地好生善良,这么为朋友设想,令小妹十分感动。”她感动,他就该痛哭流涕。
  “雨哥哥……”不会吧!他没走错房。
  那么被子底下的人是……他不敢再往下想,双脚非常合作的往后退。
  “别急着走呀!咱们好好聊聊你所知道的一时空虚如何?”莹白小手自锦被下伸出。
  “心儿,把身子遮好。”她就是不安于室。
  秦关雷溺爱的一唤像是宣判了何处雨的死刑,他两眼一闭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僵着四肢不敢乱动,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拉被声。
  不用说一定是秦兄弟怕二小姐着凉,所以刻意将她包得密不透风,因此他什么都不会看到,他绝对不会冒着断颈的危险去窥视二小姐的寸肤寸肌。
  虽然他晓得二小姐有多美,丝毫不输艳冠天下的大小姐。
  “好麻烦呀你,想闷死我不成。”甫由姑娘成为女人的玉禅心满脸娇艳,小小的埋怨秦关雷保护过度。
  他还是不嫌烦地将她裹得只露出一张脸。“我可舍不得闷死我的好娘子。”
  她是他的妻了,由里到外都是他一个人的。
  “哼!你弄得人家好疼吶!我好不甘心哦!”男人多占了一层便宜。
  “第一次嘛!下回就不疼了。”他是心急了些,难免让她难受了。
  “最好别诳我,否则我会让你更疼。”天哪!可真累人。
  “男子不会因此事而疼,待会命人抬桶热水让你浸浸身,感觉会好过些。”秦关雷好笑地握住她轻捶的手。
  她一听又拈起酸来。“你有过很多女人吗?怎么对女人家的事这么清楚。”
  “呢!年少的荒唐事就甭提了,我现在心里只有娘子一人。”过往风流如云烟,他已经想不起曾有过的女子面容。
  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起私密事,句句露骨让人面红耳赤,耳根泛红的何处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瞪眼的看看自己的鞋尖。
  但是越来越叫人脸红的话题实在不好有第三人在场,因此他自作主张的往后挪一步,再一步,一步、……
  眼看着就要跨出房门口,他正沾沾自喜逃过一劫,背后一道催魂的声音响起——
  “你要去哪里?”
  洛阳城外一间简陋竹庐内,有一书生笨拙的生着火,半湿的柴火让屋内弥漫着白烟,灶上的白粥清澈如水,半生不熟微带焦味。
  看不出是烟熏的或是有感而发,他眼角竟挂着不轻流的泪滴,昔日净白双手粗糙不已。
  过惯了锦衣玉食、婢仆如云的生活,此刻他才迫切的了解到百无一用是书生所含何意,豪门的富贵叫他忘了圣贤书的教诲,如今落得三餐不继,几近断炊的窘境。
  遥想过往他是太不知足了,四书五经在手不懂得上进,浸淫在富家少爷的美梦中,以为左拥右抱便是未来的情境,从未考虑到生计问题,当钱财自会由天滚滚而下,他只要坐享其成就好。
  一直到成亲当日他还妄想着一箭双雕,既得姐姐的温柔又有妹妹的能干,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但是就是太贪心了,错估未婚妻严以待人的性情,或者说优裕的生活使人产生惰性和自大,导致今日的下场。
  刚一开始他也怨过她的无情,不甘心蛰伏于一方小天地过着安贫日子,一切所需都仰赖他人的救济,常有时不我予的感慨。
  不过他真正融入平凡百姓的生活才知道一件事,原来玉壶山庄的壮大并非来自祖荫,而是由一介女子运筹帷幄独力撑起,想想他都自觉汗颜。
  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靠未婚妻抛头露面营商养他,实在是一件极为可耻的事。
  一望栖身的简庐,耿西宁悲从中来,好不欷吁。
  “西宁哥、西宁哥,你在不在家……”
  一听见春水般细柔轻唤,呛声连连的耿西宁连忙拉起不算脏的袖口一拭眼角,放着一锅清水似的白粥不管快步走出。
  自从他离开山庄以后,也只有芙蓉表妹和二姨娘会来探望他,并不时送来米粮和银两助他暂以度日。
  只是她们从不曾入内,虽然两人口中说着是避嫌,但他很明白是因为房舍简陋,所以她们不愿进屋以免脏了一身华服。
  “芙蓉,你来了,近日可好?”客套的问安是他了解到她并未如想象中温婉柔弱。
  以前的他只看见她的美貌而没看进她的心,现在想想实在肤浅。
  一张玉容布满愁苦的走近。“不怎么好过,以后怕不能来看你了。”
  “嗄!为什么,石家的人要来接你回去吗?”终归是有情的,他不免担忧的轻问。
  “唉!谁理石家那口子人好坏,我是指庄里有人要让我好看。”玉芙蓉说时眼神泛着怨恨。
  他微微一惊她眼底的恨意。“你是玉壶山庄的大小姐,谁敢给你脸色瞧。”
  “除了玉禅心那小贱人还能有谁。我绝饶不了她。”一庄不容两朵名花,她才是独傲百花的花首。
  “人要修口德勿造业障,你怎么能叫自己妹子小贱人。”她也未免变得太惊人了。
  以前的她不是这个样子,印象中的小表妹是温雅贤淑,说起话来轻轻柔柔,娴静端庄不出恶语,为人和善地像朵需要呵护的水中芙蓉。
  曾几何时她多了挑剔,举止妖媚,不平于自身的际遇,甚至主动的迎合他,不畏世俗眼光与他在一起。
  起先他是受宠若惊的接受美人投怀送抱,毕竟有几人能拒绝得了如此绝色,难以自持与她共赴云雨,背地里谴责心妹的冷漠无心。但落魄之后蓦然明了,她之所以对他百般讨好是想和心妹别苗头,借此提升自己的地位,好成为当家主事者。
  “西宁哥你不爱我了吗?你不恨她无情的舍弃了你……”娇语软言,玉芙蓉摄魂似提醒他心头的痛处,身躯如蛇般依偎向他。
  “呢!我……”说不怨不恨是自欺欺人,毕竟他不是圣人。
  “人家一心一意的只想跟你在一起,你不会忍心不帮我吧?”
  她一定要让那贱人好看。
  “帮你……”一阵女子幽香袭来,他有些迷迷糊糊地想起她浑圆丰挺的粉嫩椒胸。
  “咱们是离不开彼此的,你也想趁机扳回劣势回到以前舒适的生活吧!”徐徐兰芷香气轻逸檀口。
  颇为心动的耿西宁有些意乱情迷。“你有法子让心妹改变初衷?”
  “心妹?”她眼底闪着寒芒。“何必要她改变呢,让她消失不是更能成全我们?”
  “啊!你说什么?”他浑身陡地一震,宛如一桶冰水直淋而下。
  她……她到底说什么,不会是想……
  玉芙蓉将不悦化为一抹魅惑的微笑,没人可以逃开她。“相信我,荣华富贵就在你一句话,端看你配不配合。”
  他眉心笼上一片黑云,再一次怀疑起自己认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心底的不安竟是如此强烈。
  她是温婉可人的玉芙蓉吗?
  没人可以回答他,风静如死湖。
  第八章
  锣鼓喧天,大红双烛高立大厅两旁,笙筑不辍奏起喜乐,结彩的红灯笼挂满大厅里外,喜幛飞扬好不热闹,鞭炮声络绎不绝。
  这是谁家的闺女要出阁,排场竟然奢华至此?
  不只是童男童女千名在前方引路,百匹白马也系着银铃被着玉带随行两侧,平是花轿上叫人炫目的玛瑙珍珠、佩玉翡翠就不计其数,更别提有婢女数十沿街洒铜钱。
  花轿绕行洛阳城约半日,几乎人人有所得地手握铜钱笑呵呵,跟着大队送嫁杆列来到玉壶山庄。
  玉二小姐第二度披上嫁裳,深恐有差池的玉老爷故意大肆张扬,非要闹得众所皆知不可,就怕女儿又不认账的弃夫。
  他这女儿是捧在手里怕化了,兜在胸中忧她热,好不容易觅得良缘一桩,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又把终身大事叫停。
  打铁要趁热,芝麻糊煮久了会变焦饼,他不赶紧完成她的婚事怎么成,万一突生变卦岂不又嫁不成,他的老脸可没处搁。
  所以没得延迟,既然生米都煮成熟饭还犹豫什么,不热热闹地办他一场又待何时。
  反观他的喜上眉梢,另一边筹办婚礼的管事可是叫苦连天,连着好些天不眠不休赶着探买宴客所需,还得打点商家士绅的上门问候,简直忙得分身乏术快累死了。
  但这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身侧一身华服的贵公子,气宇轩昂、英气逼人,一看便知是人中之龙,出身不凡,而据他所称,非常不巧正是新郎倌的亲哥哥。
  虽然未曾透露家世亦知其是非官即贵,一听见胞弟有意娶亲竟比当事人还心急二话不说的应允亲事,甚至掏取十万两银子为彩金要他们立刻拜堂。
  婚事不致仓卒举行,但也令所有忙碌的人恨不得父母多生了三头六臂,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办妥玉二小姐的婚礼。
  只不过大家都有点提心吊胆,彷佛又有什么事要发生,这二嫁新娘是否能顺利出阁还真让人放心不下。
  一波总三折,意外连连。
  “我说亲家二伯,你到底在防什么人?”害他们也跟着紧张得惶惶不安。
  “没事。”紧抿着嘴,坚持不吐露一字一句的秦震雷始终没有展眉。
  嘴上说着没事,神情却凝重不沾喜色,不时向门外张望似在防人闯入,看来比当事人更慎重其事。
  真要没事他名字倒着写,何处雨不信的再说:“有什么事搁在心里总是不好受,不妨说来让小弟为你分担。”
  “多谢关心,在下很好。”燃眉之急旁人也插不上手,多说无益。
  “好……”不以为然的何处雨向一位道贺的宾客回礼后又转头看他,直指他的谎言,“我看你一点都不好,乌云罩顶像是大难即将来到。”
  秦震雷表情凝了凝,“天生如此,请何管事莫要多心。”
  “我的心眼是多了些,但你若不肯告知我也没办法帮你。”他故作放弃的未再追问。
  秦震雷没法回他一笑,心思不定的眺望远方动静,眼中的沉郁明显可见,不因处于欢乐中而有所动摇,眉峰深锁。
  他连新人入了厅堂都未察觉,若非有人推他一把要他回神,他还没发现身着红蟒袍的么弟正用不解的目光注视他,像是在询问:有事吗?
  “新人就位。”
  司仪一喊。新人双双在亲人面前立定,喜气洋洋的喜袍十分耀目,在众人面前熠熠发光。
  “一拜天地。”
  新人不需人搀扶地朝天一拜,秦震雷脸上的紧绷稍微松弛一些。
  “二拜高堂。”
  玉老爷笑得嘴合不上,眼眶微红的直喊好。
  “夫妻交拜。”
  正准备招待客人入席的何处雨和任我醉的手刚一扬起,新人夫妻交拜的动作尚未完成,只见好不容易露出细微笑意的亲家大伯忽而眯起眼。
  莫名的警讯让两人提高警觉,神情一换变得防备,不约而同的看向外头。
  纷扰的人声中断了婚礼,玉老爷十分不高兴的板起老脸,才要吩咐管事去看看怎么回事,谁知十几个衙役先一步进入。
  自己的婚事被人阻扰自是不快,新郎倌秦关雷拍拍小娘子的手要她稍安勿躁,此事由他处理就好。
  于是乎,他走向看来威严的官老爷面前,以不卑不亢的态度问明原由,其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度使人不自觉地矮上一截。
  “悔婚?!”
  这是哪门子的罪名,劳师动众前来婚礼上喧哗,是见不得人家成就好事吗?
  “没错,有人状告玉家二小姐侮婚背信,嫌贫爱富,希望我来为他主持公道。”一脸刚正的知府大人一副要严惩罪人的神情。
  耿西宁在玉芙蓉半是煽动半是威胁的情况下站了出来,不太理直气壮倒有几分畏缩,眼神闪烁像是随时要开溜。
  他压根无意将此事状告至官府,自讨没趣之外还落得他人讪笑。
  可是在芙蓉的暖玉温香勾动下,他一时胡涂地写了状纸签了名,还来不及反悔,状纸被她递交至官府,让他愕然地不知如何是好。
  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再踏入玉壶山庄竟是百感交集。他曾视为家的地方不过是暂时栖身之所。如今他是一介靠人施舍的贫民。
  秦关雷冷笑地以倨傲神情一睨。“大唐有哪一条律法视悔婚有罪?”
  “这……女子不该事二夫,她既有婚配就不能任意悔婚再嫁,此乃大唐律法。”女子就该驯良、以夫为天。
  自古以来烈女不嫁二夫,允了婚就当信守承诺不应嫌弃,此乃为人之根本,礼之所在。
  “好吧!那你说她该当何罪?”他不信真有律法治得了他娘子。
  有他在绝无可能。
  “呢!她……”知府大人一时词穷的看向师爷,师爷看看持状告诉的原告。
  意思是看他要怎么样。
  但是支支吾吾的耿西宁实在怕了秦关雷凌厉的眼神,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急得欲夺权的玉芙蓉不顾身份地代为发言。
  “耿相公的意思是心妹得还他一个公道,当着众人的面向他行礼道歉。”玉芙蓉很清楚玉禅心做不到。
  “石夫人未免太过热心,还了公道又如何,他想与秦某人抢妻。”不自量力。
  玉芙蓉才不在乎众人异样的眼光,大权在握才是她的目的。
  “是你抢了他的妻吧!我是不忍心他失魂丧志。”
  秦关雷冷笑讽道:“看不出来石夫人为了外人如此用心,甚至不惜毁了自己妹妹的名誉,叫人不由得要怀疑起你有何居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我是看不惯妹妹的无情才想为她积点德,人言夫妻本命定,怎能为了一点不是而抛夫悔婚呢!”她一脸贞烈的为义理出头。
  望着那张带着冷诮、不屑的脸,玉芙蓉骚动不已的心沉了沉,怨恨玉禅心夺走她的一切,包括眼前朗秀隽雅的秦关雷。
  “石夫人此言不觉得可笑,你忘了自己也是抛弃丈夫而不归的有夫之妇吗?”到底谁该积积阴德,谁又抛弃了亲夫。
  “我……我……”她脸色一下子青一下子白,不稳的立场显得特别难堪。“呢,知府大人,民妇恳请你为我表哥主持公道。”
  见情势不利的玉芙蓉蛾眉一蹩,眼波流媚的求助知府大人,她是势单力孤略居下风,可有官府的势力好依靠,因此她自信满满的以美色迷惑官老爷。
  只见知府大人心荡神驰地面露沉醉之色,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地轻咳两声。
  色字头上藏把刀,是男人都难过美人关,何况是洛阳第一美人轻送秋波呢!人不茫然岂不有违食色,性也。
  “咳!咳!无知百姓见了本知府还不下跪,淫人妻女可是一大罪状。”知府大人受了美色所惑不免摆起官威。
  “只怕你承受不起。”神情一冷,秦关雷不急着宣告自己的身份。
  轻蔑的语气让知府大人为之一气。“大胆刁民竟敢渺视王法,你当真无法无天。”
  “大人不辨是非,听信妇人挑拨,无端派人来滋扰良民,请问法在哪里?悔婚之过能胜过率众扰民吗?而且行役们还个个佩着刀像是缉捕汪洋大盗。
  “并非在下有意渺视王法,而是大人的到来已吓到一室宾客,试问这不过是一件家务事,怎会劳动大人呢?”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管多了反遭民怨。
  “你……你强词夺理,本官身为地方官理应为百姓排解困难,玉二小姐的悔婚便是犯了王法,本官有权缉捕她到来。”他说得合情合理。
  “然后呢?”秦关雷气定神闲的问了一句。
  “嗄!什么然后?”知府大人因他的问话当下傻了眼。
  “刚才石夫人说‘只要’行礼道歉即可,这会知府大人又说缉捕到案,到底谁才是最有资格讨回公道的人呢!”
  他一说完,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一脸局促的耿西宁身上,他吶吶地正要开口撤回告诉,一旁看出他打算的玉芙蓉自然不容他打退堂鼓。
  事到如今骑虎难下,她若不一状告得玉禅心被打入牢宠,届时大祸临头的人便是她,玉禅心一向不会善待暗地里扯她后腿的人。
  “当然是知府大人所言最公正,依法来办才不失青天之名。”她的话哄得知府大人晕陶陶。
  “嗯!石夫人所言甚是,玉二小姐不守妇德,违约背信,理应关入大牢等候审判。”妇人败德实乃洛阳城之耻。
  “你敢——”膛目一视的秦关雷流露出安南王府世子的威仪。
  知府大人微惊地气闷了一下。“本……本官有何不敢,你敢拦阻我一并入罪。”
  “昏庸。”秦关雷冷冷地丢下一句。
  气极的知府大人这时哪管得什么大公无私,当下命左右将新郎倌一并带走,绝不宽贷逆上之举。
  以为计策已成的玉芙蓉暗自窃喜,嘴角勾起的得意恍若无人得见般,眼中的神采亮如灿阳,星月无法与之争辉的闪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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