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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悍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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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绮不由自主地轻抚着自己的腹部。会有吗?虽然听人说过,女人的第一次最容易怀孕,但是——真的会有吗?
生平第一次她庆幸女人有月经这种东西,而且真心的期待它的到来。
“我一定没有怀孕,我一定不能怀孕。”梁思绮喃喃地反复念着,直到沉人梦乡。
在客厅里,梁思绮坐在电视前方视而不见的发着呆,这阵子她似乎随时随地都能让自己陷入呆若木鸡的状态。当然,她以前并不是没发过呆,在没通告偷得浮生半日闲时,她会纵容自己躺在床上发呆,或在登台表演前几分钟,她会以发呆来平缓自己紧张的心,但这一次不同,她之所以发呆是因为她对未来充满了茫然,她到底该怎么办?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她的“好朋友”却依然没来,难道她真的怀孕了吗?
怀孕,令她最不安的事就要发生了吗?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她还能控制自己的理性拒绝他,甚至离开他吗?倘若真的离开了他,她对于肚子里的孩子又该如何?独立生下他,让他在各种异样的眼光与言论下长大,还是干脆到医院把他拿掉一了百了?但是在爱上他之后,她还狠得下心吗?
不管如何,十八岁的她根本无力去承担选择任何一条路所造成的后果,那么她到底该怎么办?嫁给他?
不可能!说她固执、任性或者自私都行,她就是没办法嫁给一个心里有着别的女人的男人。
她是那么的年轻,仅仅才十八岁而已,属于她的黄金时期现在才要开始,她为什么要为了肚子里的“责任”结婚?如果真要她这么早结婚的话,那么至少他们该是相爱的,她不求他们之间的爱能比天高比海深,但至少……至少他心里要有她,而不是那个叫明珠的女人。
很呆吧?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在考虑爱不爱的问题,真的是无可救药吧。
“小绮,吃饭了。”
突然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梁思绮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如果他不要对她这么温柔多好,那么她就不会爱上他,以至于现在百般挣扎着。
“你先吃,我现在不饿。”她头也没回地答道。
“怎么了?”齐天历走到她前方蹲下来问她。
“没事。”梁思绮闭上眼睛不想看见他眼中温柔的关心,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肚里的孩子,不是为了她。
“你不舒服吗?”他坐在她身边,伸手探测她额头的温度。
“我说没事,你走开好不好?”她出手将他的手挥开。口气冷淡的说。
“小绮……”
又是那个温柔声音,梁思绮忍不住的迅速起身准备离他远远的。
她不喜欢他温柔的表情,更不喜欢他温柔的言语,这些非但不能让她感受到他的疼惜,相反的却不断告诉她这些虚情假意都别有用心,只因为那不该有的孩子与责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天历迅雷不及掩耳的挡住她的去路,他拧着眉头,坚定的双手抓着她肩膀低头问道。
“没事。”她撇开头去。“没事你为什么不吃饭?”齐天历一点也不放松地盯着她,“告诉我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会不想吃饭?”
“我说没事,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小绮……”
“拜托你什么都不要说行不行?等我饿了,我就会去吃的。”梁思绮打断他,然后试着脱离他的箝制,可惜齐天历丝毫不肯松手。
“不行。”他不赞同地对她摇头,“我看过冰箱,我替你准备的午餐依然原封不动的放在那儿,你中午也没吃对不对?”
梁思绮默不作声。
“为什么?不喜欢吃,还是吃腻了我煮的东西,你想吃什么?要不要我带你出去吃?两餐没吃对身体不好的。”他循循善诱的对她说,却引来梁思绮的怒吼。
“你不要管我行不行?”梁思绮生气的朝他吼道,“身体是我的,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少在那里鸡婆的管东管西可不可以?”
望着她,齐天历一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火,不喜欢她因某种他不知道的原因而任性不吃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诱使她吃饭,看着她,他只好拿小胎儿来说服她,或许为了肚子里的小孩,她多少能吃一点。
“身体是你的没错,可是你不要忘记你现在身体里还有一个小生命,你不能只顾着自己而忘了他的存在,为了小孩你多少还是吃一点行吗?”
梁思绮再也受不了,她用生气来阻止伤心,然后怒不可遏地对他狂吼出声。
“小孩,小孩!你开口闭口就是小孩,除了小孩你到底有没有关心过我?”她清澈的目光直逼向他,“没有!殷勤地替我准备三餐,是因为怕饿到小孩而不是我;温柔的哄我骗我对待我,是因为想骗我结婚以防你的小孩沦为私生子。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到底曾不曾单纯为了我做一件事?当然没有!!”她替他回答。
“小绮……”
“不要叫我!”她忿忿地打断他,“你不必勉强自己用那么恶心的名字叫我,我知道在你心中,你从头到尾都把我当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你为什么不干脆像以前叫我小鬼就好了,什么小绮的?不必了!”
“这就是你心目中对我的想法?”盯着她愤世嫉俗的表情,齐天历淡淡的开口,之前在他脸上的柔情一瞬间全部隐没,现在的他让人看不透。
“难道我错了吗?”梁思绮挑衅地抬起下巴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你能发誓你对我的好不是别有用心?你能发誓你看着我时,心中没有浮现过‘孩子’或‘怀孕’这几个字吗?你能吗?”见他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她忍不住再度开口以讥讽的口气说:“如果当初我们俩没有发生关系的话,说不定现在的我早就被你扫地出门了。”
“这就是我给你的感受?别有用心?”
“对。”梁思绮毫不犹豫的点头,而忽略齐天历眼中一闪而逝的怒意,“现在我明白的告诉你,我根本没有怀孕,因为我的那个来了。”她一字一顿的对他说,“所以你也可以省省那些虚情假意的关心了,免得每天让我鸡皮疙瘩掉满地。”
“别想骗我。”他根本不相信。
“随便你怎么想,总之请你以后少管我的闲事,留点精力去追求你心目中的爱人,那个叫什么明珠的女人。”她控制自己的怒气,改以面无表情的态度对他说,“你的柔情我承受不起,也不稀罕。”
一时之间沉静充斥了整个厅堂,梁思绮面无表情的盯着地板,而齐天历只是看着她,好一会儿后,他的手爬梳过自己及肩的长发,“你扯上她做什么?”
“怎么?说一下也不行呀?我又没有攻击她。”她酸酸的说,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已经嫁人了。”看了她一眼,齐天历撇着嘴轻道。
“嫁人?谁嫁人了?你那个明珠吗?”梁思绮抬头看他。
齐天历点头,下意识的眼神中依然流露出些许的痛楚。
而这看在梁思绮的眼中却只有心痛难抑。他真的爱那个明珠那么深切吗?
“喔,原来是因为她已经结婚了,所以你才会退而求其次的勉强自己娶我呀。”盯着他既迷恋又痛楚的神情,她忍不住用既冷又刻薄的语气对他说,“可惜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毕竟别人不要的二手货,再怎么轮也不该轮到我头上来。”
听到她冷嘲热讽的话,齐天历将目光转移到她脸上,然后平心静气的扭转话题,“既然不想吃我就不勉强你,我把你的份留下来,你若肚子饿了自己再温来吃。”语毕,他转身离去。
这就是所谓的“怀孕症候群”吧?他听过别人说孕妇的心情不定,动不动就会无理取闹、乱发脾气,原来这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的。
“齐天历,我明天要离开这里。”瞪着他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梁思绮突然下定决心地说。
倏地回头,齐天历面容不再平静,她发脾气、无理取闹他还可以忍受,但说要离开这里?“我不准。”他凌厉的目光对上她的。
她看了他一眼,梁思绮耸耸肩,“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只是跟你打声招呼而已。”说完,这次换她转身离去。
他一个箭步挡住了她,同时伸手攫住她,隐含的怒气由掐进她臂膀的指间传给了她,“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别想去。”他一瞬也不瞬的眼光直盯着她。
“脚长在我身上,我高兴去哪里就去哪里。”梁思绮昂起下巴反唇相稽。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他的声音压抑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与怒气。
“除非你绑架我。”她一点也不畏惧。
“你以为我不敢吗?”他咬着牙进出声来。
瞪着他狂野无所畏惧的脸,梁思绮真的相信他会为了不让她走,而不择手段的将她囚禁在屋内,她到底该怎么办?
“为什么你不肯放了我?我都已经告诉你没有孩子了。为什么你不让我走?”她想和他讲道理。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好骗吗?你以为这一个月来我不断注意厕所里的垃圾桶是为什么?如果你的月事真的来了,为什么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任何女性卫生用品?”他叹了口气断然说:“别想骗我了,你肚子里已经怀有我的孩子了。”
“没有,我没有怀孕!”梁思绮的脸色一下子刷白,她死都不能承认自己怀孕的事。她绝对不能让他以这个理由逼迫自己嫁给他,绝对不能!
“有没有,明天我带你到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齐天历知道自己稳操胜算,所以心情自然不再激动愤慨,手也自动地放开了她。
“我不会跟你去的。”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感觉全身的力气渐渐抽离自己。
“我看这事由不得你。”他挑高了眉淡淡地说。
“你究竟想要什么,齐天历?”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然后缓缓将目光向下移至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你知道我要什么。”他说。
“是的,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小孩,你心里除了我肚子里的小孩之外你还会要什么?”梁思绮惨笑出声,然后又突然发疯似的抡起双手用力捶打自己的腹部,“我恨这个小孩,我恨这个小孩!”她大叫着。
“住手!你在做什么?!”齐天历迅速钳制住她,不让她伤害自己和腹中刚成形的小生命。
“做什么?打掉这个不该来、不受欢迎的小孩,我才十八岁,我不要结婚不要生小孩,我不要!”她拼命的挣脱他,却敌不过他力大如牛的箝制。
齐天历似乎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话,她竟然狠心想毁害肚子里的小孩子,只因为那自私的理由……他铁青着脸瞪着她,“你——你就那么自私、狠毒?那孩子也是你的一部分,你竟然……”“对,我自私、我狠毒,我就是不要这个孩子,你放开我,放开我!”梁思绮怒吼出声,并努力地扯着被他箝制的双手,一心一意只想挣脱他。
“你——你再说一次。”青筋浮满齐天历的脸上、手上。
“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他阻碍我的生活与前程,我要拿掉他,我要去堕胎,我不要他!”只为表达自己的愤怒与伤心,梁思绮的话根本没有经过大脑就冲出口,而一冲出口她就后悔了,但骄傲的她绝对不会告诉他这些都只是气话。
“你——”齐天历怒不可遏的咬紧牙根怒瞪她,失控的双手由箍紧她的双手转到她脖子,他一把掐住她脖子。
他想掐死她了!梁思绮惊慌失措的瞠大双眼,颤抖的声音由被勒紧的喉咙发出,“不——”
“你也会怕死?”他冷酷无情的对她说,眼中的恨意与冰冷是她从未见过的。
“放心,我从来不曾掐死肚子怀有我骨肉的女人。孩子你是非生不可,至于结婚?如你所愿——没了,我宁愿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也不愿让他有个心如蛇蝎的母亲,所以只要你顺利将孩子生下来,就算你不想走我也会把你送走。”他咬牙对她低语,转柔的手劲轻抚着她洁白纤细的脖子,“但是如果你敢逃出这里的话,我齐天历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会把你给揪出来的,到时候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的冷言冷语像把利刃刺入她的心,梁思绮不让眼泪流出来,反而强迫自己发挥精湛的演技露出笑脸,“这话可是你说的,孩子生下来就放我走,你可不要说话不算话,最后却食言而肥。”
看着她那张遂其所愿的笑脸,齐天历愤然放下在她脖子上的双手,害怕自己真会这样就掐死她。再看她一眼。他冷哼一声,愤然走进房内拿了钥匙后甩门离去。
第五章
哭到喉咙沙哑,还得拼命装傻,这就是梁思绮这一个月来的最佳写照。
自从一个月前和齐天历闹开后,他对她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再对她温言软语,或许该说如果不是必要,他现在根本就不会主动对她说话;不再亲自动手下厨煮东西给她吃,他会请外卖的人准时送饭过来给她,而且非常重视食物的营养成分,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肚中的胎儿。
他不会主动关心她,却会不断注意她肚子胎儿的成长,如果她脸色稍有苍白或身子有日渐消瘦的迹象,他会冷冷的警告她注意“他的孩子”,如果再不见她有所改善,他则会强行带她到医院去拿补药,然后每天准时监视她吃药。
很夸张吧?她也只不过怀孕两个月而已,连肚子都还看不出来,齐天历却把她当成快临盆的孕妇一样,小心翼翼的“关照”她的一举一动,就连医院妇产科的医生都笑不可抑的说这是他看过最夸张的“准爸爸症候群”,而她除了苦笑之外,能有什么反应或表情?
这一个月来,他除了态度上对她冷漠无情外,他也经常不在家,不再像以前有着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有时在她起床前他就已消失踪影,到她上床睡觉时都还没回来;有时可以整天待在家里不出门;有时却又在三更半夜接到电话后冲出门,直到天亮才回家;而她甚至还曾在自己吃完午餐坐在客厅里发呆时,被突然从房里走出来的他吓一跳。
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固定的上班时间?时常可以整天待在家无所事事,有时却得一连消失好几天。就像这阵子,她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了,他是去出差吗?怎么会去这么久,而他却又什么都没说呢?
梁思绮,你在担心吗?她心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他的冷言冷语、冷嘲热讽难道还伤你不够?如果你确定能再次承受他那冷酷无情的讥讽,那么等他回来你可以再用你残存的一点心去“关心”他一下,然后看他狠狠的将它踏在脚底下,那时你则可以再次装傻不在意,然后等回房后再哭到天亮、哭到喉咙沙哑,日复一日。那声音非常无情也非常现实的告诉她。
不该想他的。梁思绮想着。
对,如果你有精力去想他,那倒不如想想怎么逃离这里。你不会真的想待到孩子生下来,然后就抛弃孩子离去吧?那声音突然问。
抛弃?如果她真的那么狠心,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何须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他后再抛弃他?
那么你是打算逃离这里喽?那声音又问。
怎么逃?又能逃去哪里?难道要逃回家,如果被父母知道她怀孕的话,那么这个孩子铁定保不住,如果不回家,天下之大什么地方才是她容身之地?梁思绮黯淡的垂下眼睑。
这倒是个问题,可是……难道你就没有任何法子可以改善你周遭的一切,让自己好过一些吗?每天茫然的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空洞的生活除了空洞还是空洞;每天反复的想着他、爱着他,得到的却也是反复的一支支刺人心中血淋淋的利刃。
最让人替你抱不平的就是孕吐,为了孩子你忍受作呕反胃的感觉强迫自己吃东西,却又一次次的呕吐到虚脱差点没昏倒,而他却只会责怪你的苍白和日渐消瘦,也不想想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孕吐是所有孕妇都会有的正常现象。梁思绮反驳着。
你就是这个样子!虽然说孕吐是所有孕妇都会有的正常现象,但他不每天叫人送大鱼大肉,那些充满油腥味的食物给你吃,你又怎么会吐得比一般孕妇还夸张?那声音又不客气的说。
他会送那些东西给我吃全是一番好意,更何况怀孕的我是该吃些好的、营养成分充足的食物。她为齐天历说着好话。
哼,好个头!我看他是存心要整你,一个怀孕两个月连肚子都还没出来的孕妇,哪里需要吃那么“好的”、“营养成分充足”的食物?他没听过怀孕初期的女人都喜欢吃些清淡,或者酸的食物,而且要少量多餐吗?你看他对你多好,硬逼你吃那些油腻腻的东西不说,还要你把那“一卡车”的东西全吞下肚,他当你是猪吗?
没有这么夸张,他之所以要我多吃,是因为我日渐消瘦的关系,没别的意思。
你这个人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明明他对你这么坏,你却还处处替他找理由、说好话,你真的是呆子,无可救药的傻子!
我真的很傻吗?梁思绮自问。
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就是你。那声音附和。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控制我的心去爱他。
我以为你的心早就已经碎了,而且也该灰飞烟灭了,怎么这回你竟告诉我你无法控制你的心去爱他,难道你有两颗心?
我不知道,也许那颗碎了的心是你的,而现在爱着他的心才是我的。
是吗?你我是同体,同一个人,怎么我的心碎了,你的心却还是完整的?你不觉得这个情况很奇怪吗?你到底想爱他还是恨他?我可明白告诉你,我恨他!
唉,你可有想过,没有爱哪来恨呢?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了,什么叫作“没有爱哪来恨”?“恨”字很简单也很单纯,而且正着看、倒着看、斜着看都不会变,更不可能跟“爱”字扯上关系,所以你也不必再挣扎了。
我没有在挣扎。
骗自己吧!那声音下了个定论。
唉……
“你有时间叹气却没时间吃饭是吗?”
一个冷峻的声音打断了梁思绮在心中挣扎的对话,她缓缓地回头寻向来声之人——齐天历。
他的来去总是无声无息,要不是有过被吓到的多次经验,这次她铁定会惊呼出声,毕竟这屋内已有近一个星期没有除了她之外的人声了。
“回答我!你有时间叹气却没时间吃饭是吗?”齐天历愤怒而暴戾的抓住她的手腕,低头朝她咬牙怒吼。
梁思绮看着他,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又得罪他了,为什么他一回来见面就对她猛吼?难道是他这阵子工作不如意,所以回家对她发脾气,以泄郁积心中以久的怒气?还是……她的目光不小心扫到餐桌上原封不动的晚餐,这才明白他那句“你有时间叹气却没时间吃饭”指的是什么意思,原来他以为她故意不吃饭。
“说话,我要你说话!这阵子我不在家监视你,你就有一餐没一餐的吃是吗?”
“我每餐都有吃。”面对他森严的脸,她说得心平气和。
“有没有吃你我心知肚明。”他的言下之意是——我知道你根本就没吃!
看着他,梁思绮不想辩解什么,反正他是标准先入为主的人,不管她再说什么依旧改变不了他认为她三餐不正的事实,那么她又何必多费唇舌呢?她扳开他抓着自己的手站起身。
“你想去哪?”齐天历坚定的手再次抓住她。
“去吃饭。”她撇了下嘴角,“你不是怕我饿到我肚子里‘你的孩子’吗?我再不去吃饭的话,说不定下一秒钟你可能会说我‘残害民族幼苗’,这样大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瞪着她,齐天历的眼中渐渐浮现出炽人怒火,但他却只是放开她,然后对她冷冷的说一句:“你知道就好。”
在他凌厉目光的监视下,梁思绮隐忍着作呕反胃的感受,一口一口的将食物往嘴巴里送,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吞下了什么东西,只希望自己翻腾不适的胃能争点气,至少等她全部吃完回房间后再吐,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吐得淅沥哗啦毫无尊严的糗样。
强忍着伸手喂她的冲动,齐天历抿着嘴巴瞪着她以一口一粒饭的姿态吃东西,天知道等她吃完那些东西时会是民国几年?难道请她吃东西真有那么痛苦吗?为什么她非得等到他对她三令五申或狂吼出声,她才会安分坐下来吃东西呢?
她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她自己苍白得像个鬼,细弱得像一阵风吹了就会倒的样子有多吓人?她难道不知道车子没有加油不会动,人没有吃东西会死这样简单的道理吗?该死的她,为什么老是让他为她牵肠挂肚呢?
自从那一晚和她针锋相对吵了一架后,他就不再特意的关照她,恢复第一个星期他们相处的模式。他不要她以“你只关心小孩”这种藉口对他发脾气、闹性子,毕竟孕妇的情绪实在不宜太过激动,High到最高点,所以他以平常心待之,更绝口不提起结婚之事以防她再度发火。
更何况医生还对他特别交代过,这两个月是危险期,孕妇该随时注意安全、营养摄取充足,最重要的是情绪不宜太过激动,因此他只好将之前所有曾引发她怒气的行为言语,全部收敛、压抑在心中,包括对她的关心、求婚、煮三餐给她吃的习惯,以及少盯着她看,最好离她远远的。
说实在的,这样做让他很难过,但眼看她真的平静许多,而且不再胡乱发脾气时,他却觉得这一切苦心都值得了,只可惜她似乎一点都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这阵子为了魏云智与童筱茵的生命安全,他不得不整天待在“卧龙帮”内与黑街兄弟商讨对策及布置一切,他冷静的思考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然后再加以布阵一一排除危境。
他忙得昏天暗地,甚至于心力交瘁,但是她的身影却像只无孔不入的苍蝇猛绕着他打转,让他在精疲力尽之后依然睡不安稳,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是否有照三餐准时吃饭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不分昼夜的赶回家——只为了看她一眼。
非常奇怪,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再是那个铁血、冷静、自持,做起事来永远心无旁骛的齐天历,他似乎慢慢在改变,而这原因绝对与眼前的小鬼脱不了关系。
她到底把他怎么了?竟能让他无时无刻不想起她,又能轻易的挑起他那难得一见的怒气,即使明明知道她在变什么把戏,却还是忍不住被她气得咬牙切齿,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可是黑街中最以冷静闻名的齐天历呀!
“不要跟我说你连这一点东西都吃不完。”瞪着她盘中犹剩四分之三的食物,他忍不住咬牙道。如果他不在家期间她都是这样吃东西的话,那么她的苍白虚弱就不是没有缘由了。
“我……”才一开口,梁思绮胃部的东西再也不安分的冲上喉咙,她一把捂住嘴巴跳起来就往房里厕所跑,然后蹲在马桶前吐得死去活来。
齐天历被她的反应吓死了,跟着她到房里的厕所,但他却只能僵直的站在她身边,然后眼睁睁的看她将刚吃下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甚至连胃酸都没放过。
“我带你到医院看一下。”再也受不了她坐在马桶边不断干呕的样子,齐天历强势的扶起她说道。
“到医院……呕……”她一把推开他又吐了几次,“到医院做什么?”她半抬头看他虚弱的问。
深吸了一口气,他压抑即将冲口而出的怒气。“你这个样子还问我做什么?”
“我没有生病。”
“你这个样子叫没生病的话,那天下的病人早就死光了。”齐天历咬牙。
“这是孕吐,我一天照三餐吐,偶尔加一下点心、消夜时间,我早就习惯了,你不要小题大作可以吗?”梁思绮平静的说。
等了两分钟不再吐后,梁思绮漱了漱口,顺便洗了把脸后,对呆若木鸡像尊活雕像挡在门前的齐天历下逐客令,“可以请你移驾吗?我想休息了。”
他退后一步让她过,但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反而拧紧眉头问:“你常常这么吐?”
“对。”她很干脆的丢了一个字给他,反正这是孕妇都会有的迹象,既然被他看到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骗他有什么好处?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个星期前。”也就是你不再关心我以后。她在心里加上一句。
“但是你却从来不曾告诉我?”齐天历有些怪罪。
像她这样吐,就算吃再多也全都吐光,难怪她看起来永远都是苍白无力,一副弱不禁风三天没吃的样子。
“告诉你做什么?你又不能帮我吐。”梁思绮一点也不感激他突来的关怀,她都已经吐了三个星期了,现在才关心她也未免太假、太迟了吧?“只要不要再怪我没吃东西,饿了‘你的孩子’,我就感激不尽了。”她讽刺的说了一句。
她真的存心想气死他!齐天历抿着嘴瞪着她那张苍白无力却又顽固得让他头疼的小脸,难道十八岁的她对他来说真的是太年轻,年轻到有代沟的程度吗?为什么他始终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去换件衣服。”他命令道。
“做什么,去医院吗?”
“我在外头等你。”看了她一眼,齐天历径自往外走。
“我不去。”她直接拒绝他,才不管他的脸铁青成什么样子哩!
“五分钟。如果你没准备好的话,我会亲自动手替你换。”他停下来回头看她,然后以一脸令人不容置疑的温柔对她说,语气中却饱含了誓言与决心。
“我已经告诉你这些都是自然现象,伤害不到小孩的,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带我去医院?说不定到时又会被医生嘲笑,说我们‘大惊小怪’、‘小题大作’。”梁思绮皱起眉头瞪着他,她就没听过有孕妇为了孕吐去看医生的。
“你还剩下四分三十秒。”齐天历在最后一声宣告后离去。
看吧,就是这个原因她才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孕吐的样子,这下子好了,等会儿去医院,那老医生定又要揶揄她了,而且她甚至还想得出来老医生会说什么,例如:梁太太,你先生好疼你呀!
天知道他连齐天历姓齐不姓梁都没搞清楚,又怎么会知道齐天历疼的是她肚子里的小孩,而不是她的事实呢?唉,这也不能怪他啦,毕竟“老眼昏花”这句话不是这样来的,是怎样来的呢?
与齐天历坐在车子里,梁思绮完全不知道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在想什么。
刚刚在医院里,面对医生护士半真半假的揶揄与交代,她羞赧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而他却一本正经听得仔细,甚至还问了许多她连想都想不到的问题,令莞尔不停的医生连说了三次:“梁太太,你先生好疼你呀!”
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带她去看医生不是只为了看她肚中的胎儿是否安好吗?那么在医生揶揄的说很好,甚至好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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