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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恋爱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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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爱娇地瞥了他一眼,小手若有似无地碰了他一下。
他好象泄气的气球一下子被濯饱了气,瞬间捉住她的手。
“啊!”她低呼一声,被他的粗鲁弄疼了。
他尴尬地胀红了脸。“对不起。”才想松开手,却被她握着,紧紧的、密不可分。他惊讶地瞟了她一眼,她的头始终垂得低低的,他只能看到她的头顶,以及露出发外红如火烧的耳根子。
好可爱﹗他在心底暗赞一声,对她渐渐产生的感情正如狂涌的海啸,一波紧粘着一波、层层往上堆积……
严箴一见到房卿妩公司的总经理,就知道那是只彻头彻尾的老王八,因为对方曾找过他谈买卖,却在东西到手后,强拗他晚了一天交货,扣掉大半尾款不付。
当年严箴初踏入骨董界,对这一行的作业方式还不是很熟悉,被骗惨了。不过他也因此学到教训,此后接的每一桩生意都顺顺利利,再没出过差错。
后来他认识阿力、小宝、泼皮、冬向和牛哥,他们虽各司其职,却又别具所长。比如阿力的正职是种菜,专长却是破解各式防盗系统;小宝目前是他的助理,很会修补骨董;泼皮担任第三性公关,消息来源一流;冬向平常是替身演员,偶尔充充梁上君子;牛哥则一边开PUB,一边制造赝品。
严箴在被骗七年后,终于请牛哥仿造了当年老王八请他找的盘龙壶,又托冬向去以假换真。也就是说,老王八视若珍宝的骨董其实是假货,真的早被他暗杠回来供在家里,当成第一次出错的警惕。
如今隔了十年,老王八那张丑脸他是永难忘怀,不过老王八似乎早忘了自己曾欺骗过的年轻小伙子,看着他也不知他是谁,还敢在他面前耍贱招,真是不知死活。
“姚总经理,拿钱开收据,天经地义,咱们只是要求你照着程序来也不过分,你何苦大发脾气?”想A了五百万走人,哪这么容易?
姚总经理指着严箴,气得浑身发抖。“你这家伙一非公司员工、二非合作厂商,凭什么在我的办公室里大放厥词,你再不出去,我要叫警卫了。”
“总经理。”房卿妩上前一步插口道。“严大哥是我的朋友,刚才我去领钱时遇见强盗,若非他帮忙,钱早就被抢光了。他也是关心我,才一路陪我回公司,请你别生气。”
“既是友人,就该在会客室里待着,进来总经理办公室做什么?”姚总经理大骂。
“当然是来保护她和钱啦!”严箴回道。
“在我的办公室里,莫非还会有强盗来抢钱?”
“谁晓得,强盗脸上又不会刻着『我是强盗』四个字,况且这世上多的是外表道貌岸然,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混蛋,我不得不防!”
“你是什么意思?”姚总经理火冒三千丈。“我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在公司里,除了董事长之外,就属我最大,你敢指控我监守自盗?”
什么指控,严箴根本是已经确定姚总经理心怀不轨;但可惜的是他完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对方收买街头混混意图侵占公款,并将罪过归于房卿妩。
不过他还是有办法制止姚总经理的恶行,那就是——收据。
只要有收据证明房卿妩确实将钱交给了姚总经理,事后再发生任何意外,也都与她无关,而是姚总经理的问题了。
“我没有任何意思,也不曾做出什么指控,我只是希望姚总经理签一下收据,证明你的确从房小姐手中收下五百万现金。”
姚总经理气炸。“在这里我最大,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叫我签收据?”他是死也不肯签。
严箴把肩一耸。“你大不大我是不晓得,不过你想要钱,就得签,否则——”他拉着房卿妩快步走出总经理办公室。“你别想拿到钱。”
“你敢抢钱?”姚总经理吓呆了,边忙着叫警卫,边三步并作两步地追在严箴和房卿妩身后。
严箴拖着房卿妩跑得飞快,两人一闪入电梯,他立刻按下关门键。
“严大哥。”她着慌地拉拉他的衣袖。“我们就这样把钱带走不好吧?”
“谁要把钱带走啦?”严箴低啤一声。“你快告诉我,这时候哪个部门人最多?”
她想了一下。“人事部吧!”
“几楼?”
“三楼。”
他立刻按下三楼键,电梯迅速往下。“我们把钱带到三楼,当着所有人事部的同仁面前将钱交给姓姚的,这样就不怕他抵赖了。”既然要不到收据,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多找几个交钱时的见证人。
原来严箴打的是这主意,她放心了。“不过总经理为何这么坚持不签收据呢?难不成那强盗真是他找来的?”房卿妩也不是笨瓜,将前因后果仔细拼凑一番,约略可以了解姚总经理的不执意图。
“八九不离十了。”严箴面色沉重。“小妩儿,这样的公司你还要继续待吗?”他很担心姓姚的会再找机会陷害她。
她思前想后片刻,用力一颔首。“我既然知道总经理不怀好意,却没有证据揭穿他,若就此离去,他不知又要去害谁,我不能这么自私。”
她的超强正义感……“唉!”严箴无奈地一拍额头。“知道了,总之你自己小心。”他也会找机会帮她。
“对不起,严大哥,让你担心了,不过我一定要揭发他。”不抓出恶人,她无法安心。
他拍拍她的肩,适时,当地一声,电梯来到三楼人事部。
严箴伴着地来到人事部办公室。
上午十一点半,将近午餐时间了,人事部里人声鼎沸,有忙工作的、有打电话的,还有人已经开始吃起便当。
几名同事见到房卿妩,纷纷与她打招呼。“嗨,房小姐,听说你今天代替会计去领我们的薪水,辛苦了。”
“哪里?”房乡妩微笑回礼。
“还顺利吧?”有同事问。
房卿妩樱唇才启,正想回答,另一群人冲了进来。
“就是他们把钱抢走了,快捉住他们。”姚总经理指着严箴和房卿妩吼道。
严箴向房卿妩使个眼色,她会意地将手中皮包扔给姚总经理。“总经理,五百万现金我领回来了,烦你点收。”
已冲到严箴和房卿妩面前的三名警卫不约而同一看,他们是听姚总经理说有人抢钱才上来捉人的,现在人家将钱交回去了,那还要捉人吗?
姚总经理直到皮包入了怀,才猛然发觉自己上了当。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收了钱,如今这五百万已成了他的责任,万一出个鸡毛蒜皮大的鸟事……天哪,他惨了。
第八章
当公司里开始传出姚总经理被解雇的消息时,房卿妩真是呆了。
三天前,她发现姚总经理不老实,有侵吞公款的嫌疑,严箴劝她辞职,免惹一身腥。
但她做不到,眼见罪恶在面前横行,却袖手旁观,不符合她的个性;她选择留下,监视姚总经理,以防他再度作恶。
为此,她近两日的生活过得水深火热,毕竟总经理一职高高在上,他要整人很容易,她一介小助理要扳倒他就很困难了。
就在她下定决心要效法国父十次抗战的精神后,他突然被解雇了,事情怎可能如此巧合?
她不相信,顾不得上班时间不得外出的禁令,她以跑百米的速度冲上八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没人。”里头竟已人去楼空。
“怎么可能?”姚总经理真的被解雇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她转身离开总经理办公室继续往前跑,来到电梯门前,按下下楼键,等了三秒钟,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烦躁。
“讨厌,怎么这么慢?”等不及电梯上来,她转向安全们,八层楼的楼梯,换作平常她铁定不会想去跑,可此刻她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待。
拚命地跑着,大汗淋漓,连想要追什么她也不清楚,只觉有一股忧虑在背后不停地催促着她跑。
跑下七楼,问人,没人知道姚总经理的下落;到六楼,她再问一次,照样没消息;五楼、四搂、三楼……不知不觉,她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主管的停车位上、一辆黑色宝士旁边,姚总经理微胖的身形隐没其中。他身旁还站了一名高大的警卫,正双手环胸看着地,那景象不像帮忙,倒似监视。
终于找到人了,房卿抚一箭步冲上前去。“总经理。”她张大嘴喘气,到底为何追得这么急?心里也没个概念,是想在总经理离去前跟他说句话,问他干么做这种事?还是劝他改过迁善?又或者……说实话,现在她一脑袋浆糊,已经后悔这场盲目的追逐了。
“又是你这个贱人。”姚总经理对她信信而咆。“你害得我还不够吗?”
“你干什么﹖”警卫大步跨过来对他怒目而视。
姚总经理“止刻像只斗败的狗,垂下尾巴,后退三步。”臭婊子,老子惹不起你,总躲得起吧?“他低阵一声,弯腰继续收拾东西。
房卿妩百感交集地看着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去的模样,再无昔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一股穷途末路的逞强。
原来他真的被开除了,实在不可思议,他不是董事长的孙女婿吗?背后靠山硬如钢板,扳倒他的人真是有本事。
“这位小姐,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你要不要先离开?”警卫怕姚总经理对房卿妩不利,劝她别贪看热闹。
她沈吟了片刻,心底原本急欲寻找姚总经理的焦躁,还有那满怀劝语欲吐的感觉,不知何时竟已消失无踪。
“好吧!”她点头,既然无话可说,不如归去。“谢谢你,再见。”她挥手道别。
“再见。”警卫也对她回了个礼……
她脚步才移。
“啊!”姚总经理那迭得太高的纸箱突然一个倾斜,某件物品掉了下来,滚到房卿妩脚边。
她下意识地捡起,瞬间,整个人呆若木鸡。
“拿来。”姚总经理跑过来,抢过她手中的青花冰梅纹长颈瓶。“好险,这可是我花了两百万才买到的骨董,万一摔坏就惨了。”三天前,他企图A下公司五百万公款,为的正是这玩意儿,可惜后来被严箴和房卿妩破坏了。
他挣扎了很久,因为身边的现金实在不够买下它,而卖主又坚持不收支票。但后来他还是咬牙买了,只因听说它的增值空间很大,卖主自己也说了,若非投资股票失利,急需用钱,他也不必拿出家传宝贝贱卖,这只光绪年间的长颈瓶送到拍卖会,随随便便也能卖个五百万。
这么好做的买卖,不做的是笨蛋。他满心期待着这宝贝可以为他大赚一笔。
将其它的杂物随便丢进车里,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骨董花瓶开车离去。
房卿妩还在发呆,直到警卫推了她一把。“小姐,人都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该走了。”
“什么?”她恍然回过神,不见姚总经理的车子,整个人呈现半疯狂状态。“他人呢?跑哪儿去了?你为什么没有留下他?”她跨步想追。
“小姐!”警卫急忙拦住她。
她却用力一推、又踢又踹地摆脱警卫的拦阻,莽牛也似地冲出停车场。“总经理、总经理……”
“小姐。”她跑得太怏,警卫困难地爬起身后,迈步直追,竟追不上她。
房卿妩跑出停车场、跑上安全岛,无视左右来往迅速的车辆,直冲对面大马路。
“小姐。”当警卫追出来时,她已经陷入车阵中。“天哪——”
接下来的情景好象电影一样,一辆红色跑车闯过红灯,蛇形地冲了过来,周遭其它车辆纷纷煞车闪避。
独房乡妩恍惚失神,视危机若无物。
然后下一瞬间,砰地一声闷响。
红色跑车撞上她纤细的身躯,那身体被高高地抛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色虹彩……
严箴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话筒,好半晌,一句话不吭。
小宝买东西回来,看见他,朝他打了声招呼。“我回来了。”
他没反应。
一个小时后,冬向像抹游魂似地飘进客厅,随口问了句。“你好。”然后又飘进厨房,翻箱倒柜找东西吃。
严箴还是僵如雕像。
又过了两个小时,阿力和拨皮联袂走进来。
阿力肩上扛着一只大竹篓,里头鸡鸭鱼蔬、白米面粉样样俱全。他本来只负责供应自家种植的蔬菜,但光吃菜也会腻,不知不觉间,他连米面鱼肉也一起买了。
他随意向严箴点个头当作招呼,便自动将竹篓江进厨房放下。
泼皮穿着一袭贴身的皮衣皮裙,对严箴展示万种风情。“嘿,我来吃饭,小妩儿呢?”
这些人已经很习惯在严箴家里聚餐,原因不在于房卿妩煮的东西美味不可言喻,那充其量只是还好,但她开朗的个性教人忍不住想与她亲近,一段时间过后,这里就变成了大家聚会的场所。
严箴还是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如泥塑木雕。
但泼皮可不是其它人,他爱出锋头,最恨不被放在眼里;因此严箴的反应大大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严箴!”一脚踢向他屁股,泼皮双手插腰。“人家在跟你打招呼,你听见没有?”
疼痛让严箴猛然回神,以着呆滞的表情开口。“小妩儿出车祸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泼皮大惊失色。
“小妩儿出车祸了。”严箴茫然重复道。“美乔……是美乔撞了她。”
泼皮吓了一大跳,忙朝着厨房大喊。“喂,你们三个快出来,小妩儿被美乔开车撞伤了。”
下一秒钟,三条身影冲入客厅。
“什么时候的事?”小宝抢先开口。
严箴摇头,他哪知道是几时发生的事?当他听见肇事者和伤者的名字时,整个人就已经呆了。
想起美乔前回来访指着房卿妩破口大骂的情景,她是那么地讨厌她,数度扬言要她好看。
美乔自小受到父母宠爱,养成任性妄为的脾气,她打人伤人也不是头一回了,难不成这回她是蓄意对房卿妩不利?
想起妹妹可能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痛下杀手,严箴只觉一股寒意自背脊升起,将他的身体,连同灵魂一块儿冻结成冰。
“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思过后,冬向冷静地开口。“未经确定的事,不要妄加瑞想。”
“没错。”泼皮点头如搞蒜。“况且就算真出事了,我们也会帮你,你何必担这么多无谓的心﹖”
阿力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拍拍他的肩。
严箴来回望了四位朋友一眼,他们的关怀让他满心感动。“谢谢你们,麻烦了。”
“什么话?是朋友就别再客套了。”泼皮大笑地摆着手。
严箴感叹一声。
小宝插口问道:“不过老大,你现在有何打算?”
那话一出口,严箴立刻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低下头,深吸口气。“我要先去警局,医院那里就麻烦你们了。”
严美乔的所作所为明明已不值得任何关心与劝诫,眼下比较重要的应该是房卿妩,但没有人问他为何先关心妹妹。
他们全部异口同声地说:“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严箴默默地对着四位体贴的朋友背影道感激。“谢谢你们。”他不是不关心房卿妩,只是在未确定严美乔撞人的动机前,他没勇气去见她。
“美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严氏夫妇结婚多年,始终未孕,便到孤儿院领养了严箴,那年,他四岁。
一般四岁的小孩其实不大会记事,但孤儿院的孩子比较早熟,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身分与立场。
被领养后,为了讨养父母欢心,他一直努力不懈,不论在课业或运动上,他极力争取好成绩让父母高兴。而严氏夫妇也打心底疼爱这个乖巧的好孩子。
八年后,也许是天意使然,年逾四旬的严母突然怀孕,严家真正的孩子诞生了,那就是严美乔。
严格说来,严氏夫妇对两个孩子的待遇并未相差太多,只是一个疼、一个宠罢了!严美乔就在众人的宠溺下,如公主般地长大。
她第一次表现出异常行为是在五年级时,她突然毫无预警地将同班同学推落楼梯,造成对方手脚骨折。事后她辩称不记得,但有目击者指证历历,最后严氏夫妇花钱摆平。
类似的事情随着严美乔的成长更形严重;然后,他二十岁那年,美乔害隔壁已怀孕八个口月的太太流产,他亲眼看到美乔怒吼咆哮,并将烟灰缸丢到孕妇身上,孕妇摔倒时肚子撞上了茶几,大量的鲜血从她的下体泛流出来。
严箴急着要严美乔叫救护车,她没有反应,他只得一个人帮孕妇止血,并叫救护车将孕妇送到医院,最后又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将足月的小生命流逝。
当时,他呆楞了很久,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后,他开始作噩梦,日日夜夜满脑子充塞着一片无止无尽的血海。
对方上门理论,养父母不准他说出真相,他良心过意不去,暗地里向对方吐露实情,他以为自己是在维护正义,可一个月后,他却听说对方与养父母和解了,要求一百万美元的赔偿金。对方的说法是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与其流连过去,不如追求未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养父母失望的神情、对方收钱时的笑脸,他只觉得自己认定的人生在瞬间崩溃。
当晚,他离开美国,来到台湾,带着失去灵魂的身体,茫茫然游走于各大街小巷,不知不觉间,几个月过去了,等他乍然回神,他已走进骨董捩客这一行。
十足讽刺的经历,因为他的养父母从事的正是艺术买卖的工作,当初他千辛万苦地逃离,结果虽然是抽离了身子,但灵魂却早与他们结成一线,永远也分不开了。
两年后,严美乔找到他,开始不停地骚扰他,他不知道她意欲为何,但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因此他从未真正狠下心肠驱离她,他骂她、教训她,却也不得不抱着满腹无奈,为她收拾那无止无尽的麻烦。
然而他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莫非他做错了?一开始他就不该放任严美乔踏入他新构筑的世界中,如此她便不会伤害他身边的人了。
想到房卿妩不知受到怎样无可弥补的伤害,后悔如狂风暴雪将他的心一寸寸冻结成冰。
房卿妩的伤其实并不严重。
可以说是奇迹吧!那场撞击虽然可怕,却只撞断了她的右脚,未造成更大的伤害。
但她自进医院后,神智便一直处于不安定的半崩溃状态。她不停地发抖,无法与人做清楚的沟通。
所有人都说她是被车祸吓坏了,只有她自己明白,真正冲击她身心的是另一件事。
她很想告诉前来探视的泼皮等人,却不知为何总无法开口;她越急,声音就越卡死在喉咙深处,末了只剩下无尽的泪水洗濯得她一脸憔悴。
沮丧深深击中了她,她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
“呜呜呜……”谁能给她说出事情始末的力量?
“泼皮说你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会哭,我以为他夸张了,原来是真的。”一个沈痛的嗓音自门口传来,下一秒,严箴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里。
看到他,房卿妩楞了一下,不是早过了探病时间,他是怎么进来的?
“医院的警备并不好。”易言之,他是偷溜进来的。带着一脸的疲惫与歉疚,他走近地。“对不起,我替美乔向你道歉。”
他的靠近,就像“把巨锤咚咚咚地敲碎她紧闭的心房。当他的手按在她的伤腿上,轻轻地摩掌,无限心疼地低喃。”很痛吧?“
她绷到极点的神经突然被解放开来,再也忍不住地扑进严箴怀里放声大哭。“呜鸣呜……哇!”
“没事了、没事了。”他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这一次我不会再纵容美乔,我会好好教训她,彻底改正她的劣根性。”在警局,他问美乔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美乔先是说她忘了,后来又喊,是房卿妩不好;最后竟变成了,她活该!连他都搞不清楚美乔是怎么一回事,不停地伤人,她怎能毫无感觉?
后来他听说有目击者指出车祸发生前,房卿妩的行动就很古怪了,但不管如何,她总是在绿灯时冲出马路,而美乔却是确确实实地闯了红灯,她摆脱不了肇事者的罪名。
房卿妩摇头,止不住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衬衫。
“吓坏你了,我知道,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下一次,我一定会保护你。”他紧紧地搂着她。
“不……”她拚命地吸气、喘气,好半晌。“不是的。”被禁锢许久的声音终于放出来了。
他楞了下,搞不清楚她突如其来的激动是为什么?
她抬头,泪眼模糊中扯开喉咙喊。“美乔没有错,错的人是我。”
“什么?”她该不会被吓傻了吧?不然怎会说出这种话?
“我看到了,火灾发生前被偷走的骨董。”她激动得语无伦次。“那个放火烧了我家的小偷,偷走爸爸的骨董,我看到了,那个小偷,那个害死爸爸、妈妈的人,啊……”
那撕心裂肺的悲怀似利箭,笔直射入严箴的心,让他浑身一头。
“我知道你找到仇人了,很好,你做得很好,你爸爸、妈妈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很安慰,他们生了一个聪明勇敢的好女孩。”她的疯狂让他莫名的忧心,她会就这样崩溃,再也无法复元吗?
“严大哥,哇——”她哭得不能自已。
严箴搂着她,先是紧得像要将她搂进体内,片刻后,又变得似鸿羽轻搔般温柔。
他的大掌沿着她纤细的颈项缓缓爱抚,直到僵如石头的双肩、绷紧如弓的背脊;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尖锐的哭喊变成啜泣。
“……他杀了爸爸、妈妈……那个小偷……”她抽噎地泣诉着那永难忘怀的悲伤。
“我们会找到他的,我会帮你找到他,替你父母报仇。”窃盗加上纵火,够那混球关个十年八载了。
“爸爸、妈妈都是大好人,才会被那个小偷骗了,他混球,他利用爸爸、妈妈的同情心,他好可恶……”一字一血泪,她到底忍了多久?
想起长久以来她甜美的笑容,像煞天边纯白的云絮,不染半丝尘埃。谁知她心里藏着这样深沈的悲愤?严箴觉得好心疼,也好佩服。
有点想看看是怎样的父母,竟能养出如此坚强又可人的女孩?他们真是了不起。
“说说你的父母吧!”他温柔的言语带着魔力,引导她哀伤的情绪一点一滴地陷入回忆中。
“爸爸是一家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他总是固定五点起床,打扫社区街道……”幸福的过往舒缓了她的疯狂,自制力慢慢回笼。
“你有一个很伟大的父亲。”他轻拭着她眼角的泪。
她唇边牵起一朵怀念的笑。“我好喜欢爸爸,虽然他常被笑是个滥好人,可他真的很好。”
“你妈妈呢?”他引导她继续说下去。
“妈妈帮社区里的双薪家庭义务带小孩,小时候,我们家里总是挤满一堆小孩子。”
“那一定很热闹。”他笑着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
她皱起眉。“才怪,他们吵死了,还会抢走我的点心,我好讨厌他们。”
“没跟妈妈讲吗?!”
“妈妈只会说,能舍才有福。”
他笑着亲吻她队起的嘴。“然后养成了你这副宽容大度的个性。”难怪她既能坚持自己不迷失,又能仁厚待人上切都是家教优良的结果。
她眨眼,新的水雾在眸底聚集,但这回蕴含的不再是针般的恨意,而是浓浓的怀念与哀愁。“我好想念爸爸、妈妈。”
他轻轻搂着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额。“我也好想见见这么好的人。”
“可是他们死了,再也看不到了。”泪水滑落。
他伸出舌头舔去那微咸的水液。“怎么会呢?我见到了啊!”
“咦?”她张大嘴。
他轻吻了她的唇一下。“他们的生命在你身上延续了下来,见到你,不就等于见到你父母?”
“唔……”凄然苦笑中,她泪水掉得更急。“是这样吗?”
“当然。”他捧起她的脸,一点一滴地吻尽那上头清澈的珠泪。
她只觉他的唇在脸上游移,好温暖,心头的苦渐渐被吸走,变成了一股热流,熨过僵冷的四肢百骸。
他最后的吻落在她唇上,先以舌头轻舔那柔软的唇办,感受到她的轻颤。“害怕?”
她摇头,羞怯地启开双唇。
他乘机以舌入侵她湿热的唇腔,一股淡雅的香气窜入鼻端,他瞬间迷醉。
她先是僵在他怀里半晌,然后无意识地勾动了下舌头。
他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击中,剎那间,满腹情潮尽皆失控。
他的舌头紧缠着她的舌,纠葛、火热,像恨不能将她吞下肚。
她的手先是抵着他的胸,却在这炽情激吻中,不知不觉变成勾住他的脖子。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肌肤透过薄薄的布料摩擦,燃起了滔天烈焰。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他们的手探进了彼此的衣服里。
他的掌下是一片柔软,像是一袭上等丝缎包里着一块温热、将近融化的奶油,又软又香。
她的柔荑下却是结实的紧绷,勇猛、有力,比山还要可靠。
衣服在两人的激情下件件纷飞,情欲化成失控的猛兽主宰了他们的理智。
赤裸裸的身体在病床上翻滚,他顾不得她受伤的脚,将她用力压下。
“呃!”她闷哼一声,想逃,却已无能为力,身子早变成情欲的俘虏。
他板起她完好的腿绕上腰间,而另一条腿则撑在病床边。
同一时刻,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强硬在她腰腹间发热,一股莫名的兴奋击中她。
“啊!”她难耐地扭了下腰,发出一记暧昧的呻吟。
下一秒,他冲进她体内,在她饱受折磨的虚弱灵魂里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第9章
天快亮了,夜幕渐渐淡去,太阳又尚未升起,月亮的残辉照着西方天际,散发出一股朦胧的美感。
严箴和房卿妩相拥坐在床上,共迎朝阳的到来。
“原来西落的月亮也不比美丽的夕阳差。”他轻笑。
“即将逝去的星辰也不错。”她抬头,给他一抹温婉的笑。
他眼中闪过一抹深情的爱恋,缓缓俯下头,吻上她艳红的唇。
她丁香探出,轻舔上他的唇。
当两舌缠绵,他的眼中印着她的身影,她的眸底蓄满对他的爱恋。
“小妩儿,你可以告诉我在哪里看见你家被偷的骨董吗?”他拥着她的腰轻问。
她的身于僵了一下,轻颤了起来。
“小妩儿?”他安抚着她发颤的手。
她抖着唇,扬起一抹艰涩的笑。“我们公司的姚总经理被解雇了,你知道吗?”
严箴点头,将那家伙的不轨行为公布出来的正是他,他怎会不晓得?
她也隐约猜到姚总经理的去职与他脱不了干系,因此也不多做询问,她相信他的行动一定有他的道理在。
“我就是在他手上看到那晚我家被偷的骨董。”她的声音带着哀伤的暗哑。“爸爸有收藏骨董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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