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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主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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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怎地,晚膳席间,她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兴许是因为厨娘料理的几道素菜实在太精致可口,或是因为月色太美,教人不禁怦然心动,又或许是温行浪兴致太高昂,不停拉着她干杯尽兴。
  总之,喝到最后,她整个人神智迷蒙,嫣红的脸蛋贴在石桌上,昏沉睡去,生平第一回醉在酒乡。
  “不会吧?真的睡着了?”见她动也不动,黑松皱眉,伸手摇她。“喂,醒醒……”
  “别吵她。”温行浪拿扇柄敲了敲跟班的手腕。“让她睡吧!”
  “可是……”
  “她酒量本来就不怎么好,今晚多喝了几杯,约莫是醉了。”说着,温行浪低下头来,仔细审视红莲甜蜜的睡颜,他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替她挑去一绺搔弄她鼻尖的发丝。
  黑松陡地倒抽口气,伸手揉了揉眼。
  是他看错了吧?他家这个爱整人欺负人的三少爷竟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少爷。”他咕噜地唤了声,温行浪却充耳不闻,迳自喃喃低语。
  “不能让她睡在这里,夜深天凉,她会染上风寒的。”
  不会吧?黑松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看,我抱她回房吧。”温行浪喃喃做了决定。
  “不行!”黑松阻止。
  温行浪讶然瞧他。“什么不行?”
  “不能对她那么好。”黑松瞪眼。“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三少爷,您会不会太宠她了点?”
  “宠谁?”
  “红莲啊!”黑松眼珠滴溜溜地转,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她身为少爷您的贴身护卫,居然还不知节制喝醉酒,万一此时刺客来犯怎么办?结果少爷您不但不责备她,竟还要亲自抱她回房,这也太——”
  “太怎样?”温行浪轻柔地问,擒住黑松的目光异常炯亮,近乎危险。
  黑松察觉到了,打了个寒噤,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
  话说他本来是想跟少爷打趣打趣,平反一下平日无端被整之冤,不过情势似乎不太妙,他是否该识相点闭嘴?
  “是不是因为我宠她,不宠你,所以你吃味了?”温行浪又幽幽地问上一句。
  黑松剧烈呛咳,差点没把方才灌下的几杯黄汤给全呕出来。
  他、他、他他他……吃味?
  “三少爷!”他抗议地喊。
  “其实我待你也是很好的,难道你都不知情吗?真教我伤心啊!‘小黑’。”温行浪眨眨桃花俊目,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态。
  恶心,真恶心!
  黑松猛然跳起身,怕自己一时承受不住真的呕出来,连忙展袖遮眼,不去看主子娘娘腔的表情。
  “少爷,我好像也有点醉了,嗯,如果没事的话,小的先告退了。”语毕,也不等主子指示,急急转身逃难去。
  温行浪好笑地看着他疾如风的背影,好一会儿,目光回到红莲身上,又变得温柔。
  食指探出,轻轻地刮了刮她微烫的粉颊。“红莲啊红莲,有人吃醋我太过宠你呢!”
  顿了顿,又道:“话说回来,你今夜怎么喝酒如此不知节制呢?是否我提起月姬,也让你有点不是滋味呢?呵。”
  他轻声一笑,收起折扇,展臂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轻盈若羽的身躯教他微微吃惊。
  她比他想象的轻多了,是否长年茹素,才清瘦至此?
  正拧眉沉思,她似乎感觉到异样,动了动,弯弯的睫毛扬起。
  “主子?”她迷惘地低唤。
  他安抚地朝她微笑。“你暍醉了,我送你回房。”
  “喔。”她应一声,蒙眬地合落眼,忽地又睁开。“我的剑呢?”
  还记得啊。
  他微笑加深,指了指石椅上。“不就在那儿吗?”
  说着,他弯下腰,方便她伸手取剑。
  她抓住剑,捧在胸前。“谢谢。”闭上眼,又安心睡去。
  不知是酒醉迟钝了,还是真的对他十分信任,她全然放松地躺在他怀里,不见一丝剑客的戒备。
  温行浪静静凝视着她安详甜美的睡颜。
  他是否真的太过宠她了?竟容许她如此松懈警戒之心?
  他自嘲地摇头,抱着怀中佳人回到房里,刚将她放上床,一枚飞镖倏地破窗而入。
  他神智一凛,身形快速旋开,手臂打横,俐落地接住飞镖。
  飞镖顶端,系着一条青绳,认清那青绳打结之法,温行浪眼眸顿时点亮,嘴角勾起灿灿笑意——
  “师父!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的?”
  幽深绵长的山洞里,回荡着兴奋的嗓音。
  “昨天刚到。”回话的男子着一身藏青色长袍,年约五十开外,发丝全白,眉目却仍如同青年人一般俊朗。
  温行浪打量他,笑道:“一年多不见,师父似乎更是神采奕奕,想必这趟出游,心情大好吧?”
  “是还不错。”青衣男子在石桌旁坐下,锐眸瞥向温行浪提在手上的竹篮。“那是什么?”
  “是徒儿的一点心意。”说着,温行浪打开竹篮,取出几碟小菜、一壶上等美酒。“这酒是徒儿上回出门在路上搜刮回来的,滋味美妙得紧,店家说这酒在地底下封坛了二十年。”
  “也算是陈年老酒了。”青衣男子微笑。“倒一杯来我尝尝。”
  “是。”温行浪恭敬地呈上一杯。
  青衣男子接过,先在嘴边咂了咂味,然后一饮而尽。
  “果然是好酒!”他赞叹。“浓而不烈,醇厚芳香,这酿酒的师傅很有些功力。”
  “师父喜欢就最好了,也不枉徒儿一番心意。”温行浪喜孜孜地也在石桌另一边坐下。“这几碟素菜都是我家厨娘的得意新作,师父在外行走,肯定都没尝过,试试。”
  “嗯,我尝尝……确实不错,厨娘的手艺又精进了。”
  “师父喜欢吗?”
  “喜欢倒是喜欢,不过……”
  “不过怎样?”
  “不过你家厨娘钻研素菜,恐怕都是受你所托吧?是不是因为你身边有人只吃素,不吃荤,所以她才如此费心呢?”青衣男子目光咄咄,看得温行浪有些困窘。
  他干笑两声,习惯性地打开折扇,摇了摇。
  青衣男子注视他,良久,喝杯酒,吃几口小菜,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听说你大哥二哥最近争天干剑争得厉害,已经差不多要公开撕破脸了。”
  温行浪扬眉。“师父怎么知道?”
  “我虽然人不在朝阳门,心还是挂念的。”青衣男子深思地把玩酒杯。“我知道你爹最近很伤脑筋,不晓得究竟该把剑传给谁。”
  “爹也不晓得在犹豫什么,我提议让大哥二哥来一场比试,他又不肯。”温行浪撇清关系。
  青衣男子白他一眼。“你真不晓得你爹在犹豫什么吗?”
  哈,这个嘛……
  温行浪摇头晃脑,装傻。
  “你爹是在等你加入战局。”青衣男子懒得跟他兜圈子,直接点破。“凭你的聪明才智,武功又尽得我真传,你若是愿意出手,还怕不手到擒来?”
  “师父!”温行浪苦着脸。“怎么连您也跟着逼我?”
  “我不是逼你,是劝你。其实我老早就想过,天干剑若是能传给你,那就最好了,毕竟你是我唯一的传人,我也希望‘她’能亲自把乾坤剑法教给你。”
  说到“她”,青衣男子眉宇微露忧郁,俊面顿添几许风霜。
  温行浪暗暗叹息,很明白师父心下懊悔着什么。
  二十年来,他从未曾一日真正放下那个女人,那个曾与他一同走闯江湖,曾是他挚爱伴侣的女人。
  为了她,他一夜白发,负气创建了朝阳门,却又洒脱地放弃一切,将世俗的名誉荣耀全归给自己的师弟,飘然远引。
  他,就是曾以乾坤剑法名动江湖的曹开朗,也就是温亭的师兄。
  离开朝阳门后三年,曹开朗偶然在别庄附近巧遇温行浪,一个为情所苦的男人,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两人意外地投缘,结下师徒的情分。
  至今,也有十二年了。
  这十二年来,温行浪一向当他是最亲近的长辈,比亲生爹还亲。
  “浪儿,我希望你能得到天干剑。”
  爹的话他可以不听,但师父的命令他却难以抗拒。
  温行浪为难地蹙眉。“师父,你知道我一向不爱跟人争,何况我对乾坤剑法或什么武林盟主之位,一点兴趣也没有。”
  “就算为师的求你,也不行吗?”
  “师父,您自己也说了,我的武功尽得你真传,就算差一套乾坤剑法,也不是太重要吧?”
  “唉,重点不是那套剑法啊。”
  “那是什么?”
  “是我的女儿。”
  “师父的女儿?”温行浪大吃一惊。
  “我不久前才得知,原来明月宫的月姬,是我的亲生女儿。”曹开朗解释,语气掩不住激动。
  温行浪瞅着他悲喜交集的神情,总算懂了。
  怪不得一向与世无争的师父会忽然劝他去争取天干剑,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顾月姬。”曹开朗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这可苦了温行浪了,虽说他早听闻圣女月姬才貌双全,是绝代佳人,可从来没想要娶她过门啊!
  “师父,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曹开朗皱眉打断他。
  为什么?温行浪苦笑,不语。
  曹开朗瞪视他,眼神一凛。“莫非跟你身边那个吃素的小姑娘有关?”
  他一震,急急否认。“不是,跟她无关!”
  “是吗?”曹开朗似乎不信,沉吟着,盯住温行浪的目光锐利无比,看得他好不自在。
  这下,糟了……
  糟了。
  她又惹师父生气了。
  小小姑娘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结冻的湖面上,低垂着头,乖乖听师父训斥。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你说!我给你下的指令是什么?”
  “是……”她强忍住颤抖。
  “所有经过的人,一律杀无赦。”
  “结果呢?你却放过那个老人和小孩!”
  “因为那老婆婆……很老了,那小孩……比我还小。”
  “那又怎样?你又知道他们不是乔装易容的?说不定他们是谁派来的探子呢?要是我的藏身之地让他们知晓了,大举派人追杀我怎么办?”
  “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过,宁可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人。你不杀人,人家就会杀你,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懂?”
  “……”
  “你给我进去!”
  掌风凌厉,湖面破口,而她,坠入冰冷至极的潭水里。
  她在冰寒中闭上眼,封闭自己,拒绝所有感触,她是一件兵器,没有自由,只是听命行事。
  她是兵器,兵器是不懂得冷热的,没有感情,不知喜怒哀乐。
  所以,她不会觉得冷,不会的……
  可寒冷却如狂风暴雨,席卷她全身,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一阵一阵地颤抖,为何无法控制。
  她好冷,又好热——
  冰冽的潭水不知何时变成炙热的火焰,熊熊燃烧,人们在火中痛楚地呻吟,挣扎求救,而她,只能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断气。
  火焰里,有个黑衣少年,他疯了,狂放的笑声宛如最可怕的催魂曲。
  有个少年,一个邪恶的、悲哀又绝望的少年……
  红莲蓦地惊喊出声,冷汗涔涔。
  “……红莲,醒醒!”
  有人在叫她,很忧虑、很焦急地呼唤着她,那声音,很远,又很近,温暖异常。
  她缓缓睁开眼,看见一张很好看、教人觉得舒服的脸。
  “主子。”她沙哑地呢喃。
  “终于醒了。”坐在床沿的温行浪松口气,淡淡一笑,探手摸她额头。“流了好多汗,你又作恶梦啦?”
  “嗯。”她点头,一时有些茫然。“我怎么睡着了?”
  “你喝醉了,我抱你回房的。”
  他抱她回房的?
  红莲颦眉。她怎么都不记得了?
  “你一定很不舒服吧?来,喝点醒酒汤。”他说道,扶她坐起上半身,递给她一碗汤。
  他干么靠她这么近?
  不知怎地,她敏锐地觉得自己正偎着他胸膛,一股隐隐的热气透过彼此的衣衫烫着她背后肌肤。
  她努力定下心神喝汤,胸口却一下下撞击着,跳得好快。
  “我……很重吧?”良久,她才勉强寻出说话的声音。文弱的他会不会抱得很吃力?
  “真是抱歉。”愈想愈懊恼。“我是你的护卫,应该保护你,结果反而喝醉酒让你伤脑筋……”
  “是很伤脑筋。”他笑着打断她的自责。“我的手臂到现在还酸着呢。”说着,甩甩双手,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她真的那么重吗?红莲轻轻咬唇。
  温行浪扳过她肩膀,好玩地审视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奇怪,奇哉怪也!”
  “哪里奇怪了?”她呼吸顿住。
  “若是平常,你肯定要笑我一个大男人,连个女人都抱不动,怎么今天却一声不吭呢?”
  她一窒,瞪他。“我什么时候‘笑’过你了?我说的那些都是实话。”一个大男人,本来就不应该老是哀苦叫痛的。
  “这还不算笑吗?”温行浪自嘲地撇嘴,站起身。
  离开他的怀抱,红莲蓦地感到一股凉意,她不觉揪紧被褥,望着他在桌边坐下,提壶斟酒。
  “你整晚一直在喝酒吗?”她注意到桌上有几个已空的酒壶。
  “嗯。”他微笑诡异。“算是吧。”
  “为什么不去睡?”
  “睡不着。”
  “为什么?”
  他不答,又进一杯酒,俊秀的脸孔泛着迷人的桃色。
  她默默瞅着他,直觉他心里有事,静静地等着。他喝了几杯,忽然又来到床沿坐下,与她相望。
  “红莲,我耳朵好痒。”
  耳朵痒?她愣了愣,跟着恍然。“又要我帮你掏耳朵吗?”
  自从去年某个夜里,她一时好心替他掏耳朵后,他似乎上了瘾,时不时总要如此要求她。
  “可以吗?”他热切地问,望着她的眸闪闪发光,满怀期待。
  唉,他有时候还真像个孩子啊!
  红莲无奈地想,粉唇却不知不觉一弯。“躺下来吧!”
  她拍拍自己的大腿,而他如蒙恩宠,兴高采烈地将头枕在她丰润柔软的腿上。
  她从床头找来耳挖子,扳过他的头,小心翼翼地探入,轻轻转动。
  温行浪合上眼,舒服地叹息。“红莲,要不要听我娘的故事?”
  “你娘?”她一怔。
  这么多年来,他从不曾提起自己的亲娘,她只知道他娘是他爹的小妾,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娘呢,人长得很美,又有才情,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她以前可是江南第一名妓。”
  “什么?”他亲娘是……妓女?
  掏耳朵的动作一顿。
  “很意外吗?”他扬起眸,朝她微微一笑。“就因为她有绝世美貌,我爹才会一见着她便入了迷,不顾家里河东狮吼,说什么也要将她娶进门。”
  红莲默然。
  虽然温行浪以一种轻快的口气说话,她却察觉其中有几分难以言喻的伤感。
  希望只是她弄错了……
  她拨开他鬓边的发绺,继续替他清理耳朵,而他也继续享受着那温存,一面说故事。
  “我娘脾气很傲,可能以前被那些王公贵族捧惯了吧?她受不得一点闲气,虽只是个妾,还是想跟正妻争地位、争名分,她跟我大娘天天吵,日日斗,终于有一天,她被发现在菜里下毒,想毒害我大哥二哥。”
  “什么?!”红莲惊愕,手一颤。
  “小心点!很痛耶。”他撒娇似地抱怨。
  “抱歉。”她低声道,手指轻轻安抚他被她弄痛的耳朵。“后来呢?”
  “后来啊,我爹一生气,将我娘逐出家门,我娘坚持不肯离开,宁可当着我爹和我面前自尽。”
  “她真的……在你面前自尽?”她颤声问,不敢相信。
  “不错。”他在她腿上点头,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我亲眼看见她将涂上毒药的短刃插进自己胸口,流出来的血都是黑的。她说,既然我爹要冤枉她在菜里下毒,她就毒死自己以示清白。”
  好烈性的女子!红莲震慑无语。
  “人究竟为什么要争呢?”温行浪感叹。“我娘想争名分,我大哥二哥想争天干剑,争朝阳掌门人,争武林盟主,兄弟俩为了斗争,不顾彼此情分,好多年都不曾私下交谈了,这又何必?”
  是啊,又何必?
  人们为了斗争,宁可不顾更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
  红莲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他的心情了。“所以你才会不顾你爹的期望,坚持不与兄长们相争吗?”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躲得远远的,就是不想牵扯进去。”他怅然低语。“我娘因斗争而死,所以我不想争,不争不行吗?”
  “当然可以。”她认真地点头。“你若是不想争,别争也罢。”
  温润的眼眸由下而上,凝定她。“你会不会认为我这样很没出息?”
  “当然不会。”
  “谢谢你,红莲。”他微笑,忽地伸手拉下她玉颈,另一只手在她脸颊上游移。“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她俯望他,被他抚过的肌肤散着教她心慌意乱的热气。“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为何忽然说起他娘亲的事,剖白自己不愿与兄长相争的心事?
  他不吭声,只是用那又深又亮的眼瞅着她,大手在她脸上来回抚摸,拇指轻轻刷过她长长的睫毛。
  他到底……在做什么?
  红莲愣住,心跳快得她无法把持,脸蛋蒸出淡淡的红晕。
  “你是不是喝醉了?”她颤声问。不然怎会行止如此诡异?
  他轻轻一笑。“是啊,我大概是醉了吧?”大手将她更拉下,方唇亲匿地啄吻她鼻尖。“也不知是何时,开始醉的……”
  第五章
  是何时开始醉的?
  他话说得好玄,她完全不懂。
  可虽然不懂他话中用意,她却明白他说这话时,手指在她脸上与发际亲密游移,那一点点烙下的烧烫感。还有他的唇偷袭她鼻尖时,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这辈子还是初次如此心旌动摇。
  她开始有点怕他,虽仍是每天随侍在他身边,却不敢轻易接触他眼神,那炯炯的、好似火焰的眼神。
  他是除了师父,第二个令她感到慌惧的人,但又是不一样的害怕。对师父的怕,是冰天雪地般的寒冷,对他,却是不可思议的温暖燥热。
  师父令她脸色苍白,他却是让她脸红。
  站在镜前,看着镜中女子那淡淡染着红晕的容颜,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一朵红莲花了。
  一朵困窘的、不安的红莲……
  “你在看什么?”神采奕奕的嗓音在她身后扬起,骇她一跳。
  她连忙转过身,迎向温行浪含笑的俊脸。
  “没什么。”她呐呐否认,心跳却不争气地加速。
  “很难得看你一早起来就揽镜自照耶!如此姑娘家的行举,真不像你。”他似嘲非嘲。
  她板起脸,不理会他的调侃。“早饭已经送上来了,你要是梳洗完毕,可以用餐了。”
  “嗯。”慧黠黑眸在她身上转一圈,他会意一笑,不再逗她,在桌边坐下。“小黑呢?”
  “掌门老爷找他去问话。”
  “问话?”俊眉一扬。“问什么话?”
  红莲耸耸肩。
  “他去多久了?”
  “将近半个时辰了吧。”
  “这么久?”温行浪端起饭碗,深思地沉吟。
  爹没事找他的跟班去问话,莫不是在探问他日常起居作息吧?
  “小黑那傻蛋!可千万别傻到露了馅啊——”他喃喃自语。
  “露什么馅?”红莲不解。
  温行浪但笑不语。
  红莲蹙眉,正想继续追问,一道高亢的嗓音抢先闯进来。
  “少爷!三少爷!”
  说人人到,被抓去盘问的黑松气喘吁吁地归来了。
  “小黑,我爹找你去做什么?”温行浪也不等他稍稍喘口气,立即问道。
  “也没什么,就问我一些琐事啊。”
  “什么琐事?”
  “就是问问少爷平日都何时起床、何时睡觉,有没有按时喝药,除了读书写字还有哪些消遣娱乐?”
  果然让他料中了!温行浪胸口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就照少爷平常教我的说啊!”黑松搔搔头,笑道:“放心吧,三少爷,我不会笨到跟老爷说你平常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每天还要午睡小憩,也没跟他说你不爱喝药,经常背着我们偷偷把药倒进草丛里,更不会跟他说,你平日最大的消遣就是拿我们这些下人取乐。”
  说到最后一句,黑松语气变得哀怨,眯眯眼眨巴眨巴的,可怜兮兮。
  温行浪忍不住好笑,拾起筷子就往他前额敲上一记。“算你这浑小子聪明!没给你主子丢脸。”
  “这也是少爷调教有方嘛。”不愧是好奴才,很懂得适时狗腿一下。
  温行浪嗤笑,一旁的红莲则是大翻白眼。
  这主仆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对了,少爷,我急着赶回来是有件事通知你。”狗腿完了,黑松赶紧报告正事。
  “什么事?”
  “齐非公子来了,现在正和老爷在大厅里聊天呢!”
  “齐非?”温行浪眼眸一亮。“他真的来了?”
  “是。”
  “那小子,这么多年不见了,怎么忽然有空来?”温行浪大喜,饭也不吃了,袍袖一拂,匆匆起身。“我瞧瞧去!”
  齐非,出身神医世家,祖上几代都是皇室御医,偏传到他这一代,坚持不肯继承“家业”,年纪轻轻就离家出走,浪荡江湖。
  说起他和温行浪的缘分,倒也奇妙,当时他四处玩耍,闲来无事逛到朝阳门来,恰巧遇上温行浪缠绵病榻,沉痾难起,温家请来的名医一个个束手无策,都说三公子该当命绝于此,不料少年齐非花不到一刻钟,便断出温行浪尚还有救,洋洋洒洒开了张药方。
  他在朝阳门盘旋半月,硬是将温行浪从鬼门关拉回来,闹得几个名医灰头土脸,黯然拜别。
  此事传开,江湖上因而给他起了个“狂医”的外号,一方面是赞美他医术精湛,有家传之风,另一方面也点出他狂放不羁的性子。
  “浪少,好久不见了,气色不错嘛。”
  “唉,我药罐子一个,哪比得上非少神清气爽啊?”
  两个青年男子相见,分外热络,又是拍肩又是握手,笑吟吟地往温行浪住的院落走来。
  见四下无人,齐非才揭好友底牌。
  你那话对别人胡说也就罢了,在我面前也想来这套?“
  “方才耳目众多,那话自然是说给闲杂人等听喽。”温行浪笑道,主动伸出手。
  齐非会意,替他把脉,不一会儿,已然心里有数。“你已经很久没吃药了吧?”
  “嗯,有三年了吧。”温行浪坦承。除非偶尔作作戏,否则能不喝尽量不喝。
  “身子全好了,自然不需要再进补了。”齐非笑道。“我的医术还不赖吧?”
  “第一流的!”温行浪竖起拇指。
  两人交换一眼,会心一笑。
  当年,温行浪大病初愈,齐非建议他到山温水软的地方调养身子,于是温亭把儿子送到临湖的别庄,请托齐非跟去照料。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因而建立起亲密交情,温行浪偷偷拜师学艺,齐非也是唯一知晓的人。
  “我知道你不想与两个兄长相争,才会一直在家人面前装药罐子,不过也亏你戏一演就这么多年,在下实在佩服不已。”
  齐非谐谑地抱拳,表示敬意。
  温行浪嗤笑,捶他肩膀一记。“你就别取笑我了!”
  “在下岂敢。”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湖边凉亭,温行浪招呼好友坐下,命人送来点心茶水。
  齐非闲闲饮茶,纵目四顾。“对了,怎么没见你那个女护卫?她不是对你亦步亦趋的吗?”
  “你说红莲?”温行浪笑道。“我们两个说体己话,我要她别跟来了。”
  “这么说你连她也瞒着?”
  “不但是她,连小黑我也没让他知道。”
  “你这人心机还真沈!”齐非摇头,似叹非叹。“跟在你身边的人也算倒楣了,这么多年来,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怎比得上你?”温行浪摇扇,故作谦虚。“你家里那些长辈,一个个不也被你玩得晕头转向?”
  “我哪里是玩他们,我是怕他们玩我!”齐非辩解,白他一眼。“这叫自保,懂不懂?”
  “我这也是自保啊。”温行浪呵呵笑,瞳神灿亮。
  这些年来,若不是他装傻扮弱,拿红莲当挡箭牌,早让两位亲哥哥给斗得遍体鳞伤了,说不定连小命都不保。
  “这倒也是。”齐非同意,默然半晌,叹道:“当年我就发现,你之所以差点去见阎罗王,除了天生病弱,也是因为中了一种慢性毒药,可惜我一直查不出下毒者是何人。”
  “所以你才建议我爹送我去别庄养病吧。”温行浪收住笑意,神情难得一本正经。“多谢你了,非少,我这条小命是你捡回来的。”
  “呵呵,这你倒不必跟我客气了,那也算咱们有缘,若不是你病了,我又怎能交上你这样的好朋友呢?”
  “好,既然是朋友,也别啰唆了,你留下来小住几天,陪我好好聊聊。”温行浪盛情邀约。
  “那当然,你以为我没事干么来找你?不就是为了白吃白住吗?”齐非也不客气,以茶代酒,两人干一杯。
  “对了,这些年来你行踪飘忽,都到哪儿去了?”
  “这个嘛,说来话长……”
  红莲远远地望着在凉亭里谈笑的两个男人。
  他们看来聊得极为开心,从早到晚,坐了几个时辰了,茶点撤下,换上酒菜,话题仍是滔滔不绝。
  温行浪甚至命人传话,说他今晚准备在客房和好友促膝长谈,要她不必等他了,自行歇息。
  自从他正式收她当贴身护卫的那天起,这还是两人首次不同房而眠。他贪生怕死,总是要她就近保护他,她亦顺从听命,并不以男女之防为意。
  但今夜,他为了跟好友谈心,竟连自己性命也不顾了。
  “他就不怕有人暗算吗?”红莲喃喃自问,但就连自己,也觉这样的猜疑好笑。
  朝阳门防护严密,哪里容得刺客自由来去?以前她就觉得是他多虑,根本无须如此小心翼翼。
  只是她没想到,当他难得不杞人忧天、坚持要她随侍待命的时候,自己竟会感到心下涩涩的,有些不是滋味。
  她怅惘地回房,趁晚饭的时候,抓来黑松一起用餐,顺便探问。
  “主子跟那位姓齐的公子很要好吗?”
  “当然要好啦!”黑松一面猛啃她绝对不碰的鸡腿,一面呱呱解释。“以前三少爷曾经病得死去活来,要不是齐公子妙手回春,早就性命不保了。后来三少爷到别庄养病,也是齐公子在一旁照料……对了,那就是在捡到你不久之前,可惜齐公子早几天离开,不然你们两人就能见着了。”
  “是吗?堂红莲怔忡。还真不巧。
  “其实三少爷这几年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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