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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聚好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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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v。
  她去了市场,回来时,他已收拾妥当,端坐客厅之中。
  “我买了鱼,中午吃鲜鱼粥好吗?”提着购物袋往厨房走去,一一摆放冰箱。
  “再见,向晚,我要走了。”
  没拿稳的鸡蛋摔落地面,整盒破碎,无一完好。
  她怔愣着,没有动作。
  “向晚,你听到了吗?我要走了,我们──到此为止,今天之后,永不相见。”
  “到此、为止?永、不相、见……”她喃喃重复,像是一瞬间,不了解它的含意。
  “是的,这是我们约定过的。你自己好好过日子,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快乐,知道吗?”
  “你,要去哪里?”
  他微笑走向她,怜惜轻抚她苍白的脸容。“你答应过不问的。”
  指掌轻撩起一绺发丝,把玩着,眷眷恋恋。“我想,你是爱我的。”虽然她从没说过,但他知道,也感受得到。“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你的心没有死去,情绪没有冰封,你还可以有知觉、有喜怒哀乐,有爱上任何人的能力。”
  低头,浅吻一记。“你知道,你有个极特殊的能力吗?你的心自有意识,能被你爱上的男人,必然是值得的,你最大的魔力,是教你爱上的男人也深爱上你,所以,努力再去爱一次,爱一个值得你爱的男人,让自己幸福。”
  “难道,你来这一遭,就只是要我爱上别人?”如果她爱上了别人,那他还剩下些什么?
  “是啊!”他苦笑。找回她所有的情绪,懂爱,会哭会笑,他就放心了。未来,会有另一个男人给她满满、满满的爱和希望,无须担虑。
  她什么也不说,连一句道别也没有,就好像,这一切对她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用力搂紧她。“再见,晚晚。”
  最后一次,这样喊她,他没回头,步伐坚定地走出大门。明明,是死过一回的人,为什么心还会痛?
  “我送你一程。”他陪她一段,她送他一程。默默跟在身后,为他开门,下楼。
  走出大楼,他不敢看她,只说:“到这里就好,你上去吧。”
  她恍若未闻,静静相陪。
  走出社区,是人行道。
  “够了,你回去。”
  她仍是不为所动。
  再出去,就是大街了。
  “晚晚,别这样!”明明是冬季,为什么今天的太阳会刺目得令人意识昏茫……
  他,快撑不住了。
  他一咬牙,横越马路。
  心脏莫名地痛缩,没来由的奇异感触令他回过头。她没再跟上,恍若失魂地站在人行道边缘,像尊没有生命的木偶,失了准头的轿车冲上人行道,她却麻木无觉。
  “晚晚!”他爆吼──
  强大的冲撞力,几乎将神魂撞离躯体,唯一的意念,只剩──保护她!
  保护她,不顾一切。
  往医院的途中,放眼皆是刺目的白,过程中他一直力持清醒。
  眼睛睁不开,但他发誓,意识绝对是清楚的。
  “韩──”一声好轻好柔的叫唤回荡耳边,他浑身一震。
  “我知道是你,一直都知道,我以为不说破,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就不会离去,我只是……不要你走。”
  用尽一身的力气,他睁开了眼。“我知道。”
  “韩──”
  他扯开笑,却笑得悲凉。“我知道,你一点一滴在找回过去;我知道,你只是在故作无知;我知道,你已经找回完整的自己;我知道,你认得出我来。晚晚,我们曾经那么亲密,就算你努力想装出一年前麻木无觉的样子,眼里的情绪又怎么掩藏得住?你想让我放心不下,让我有撑下去的力量,这些我统统明白,就因为明白没有我,你也可以熬下去了,所以我才能安心离去。”
  “就这样?对于其他事情,你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有……”想交代的很多,却说不完。“我一直忘了向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就这三个字?!“到头来,你还是选择她?为她舍命相陪也不后悔,那又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让我再痛一次?”
  “不……”他没有,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舍下她!车祸不是意外,但想同归于尽的人并不是他,他舍不得她……
  就因为这样,他无法瞑目。
  她的伤恸、悲恨,浓烈得教他无法安息。
  他只能揪着心,凝视黑暗中那眼神恸极、却哭不出来的容颜,想拥抱、想安慰却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哭坟,看着悲伤点滴吞噬她所有的知觉、记忆,成为没有过去的活死人……
  他走不开,他知道她在慢性自杀,在他负她那样深,伤她那样重之后,他放不下,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毁掉自己。
  于是,他不惜一切,只要能挽回她生命中一丝曙光,他可以赔上所有。
  会找上杨品璿,是因为他是他生命终了前,最后一个接触到的人。
  松开掌心,一枚戒指滑落床畔,季向晚拾起,凝视戒环内的“晚”字刻痕。
  “我……请他,交给你……并且,转告你……对不起……”还有,此生的最爱,是你。
  杨品璿没有做到,因为那时的她,无意理会任何人。
  她恨,他如此决绝,连最后一面也不让她见。
  而杨品璿,在那之后的一个月撒手人寰,走得很突然,谁也来不及做心理准备。
  他与他,有着同样的牵念,也许,是那样频律相近的强烈执念牵引着,也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他只知道,他有非留下不可的决心。他和杨品璿不同,徐瀞媛或许会介怀一生,但她够坚强。可他的晚晚不一样,有些事他必须去做,否则她这一生会毁在他手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他喃喃念道。“记不记得,你大二那年,我陪你旁听那堂中国古典文学?”
  “记得。”那是好梦幻,充满浪漫色彩的明代戏曲,叫《牡丹亭》。
  爱情,能教人生,教人死,女主角神奇地为爱还魂,当时他还嗤为无稽,又怎料想得到,他遇到,也做到了。
  尽管,强求不属于他的躯体,灵魂饱受凌迟,他一刻也不曾后悔过,耗弱的魂体会如何,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他们连来生,都不再有。
  但是,这样就够了,能够看着她走回人生的正轨,他可以微笑祝福,无怨,无悔。
  “我……替杨品璿,立了遗嘱和……遗书,将他的所有,留给……他的未婚妻,在律师那里,请你……通知她……”他知道杨品璿在想什么,这是他最后,能为所有人做的了。
  “我懂。”她握住他的手。
  “对不起……”最终,什么都没能留给她。
  除了遗憾。
  神情麻木地走在医院长廊,眼眸干涩,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真奇怪,她居然可以这么平静,从头到尾不掉一滴泪。
  是医院的冷气太强吗?她双手环抱住自己,感到好冷,好孤单。到头来,仍是只剩她孑然一身……
  弯向回廊转角,与来人不期然擦撞了下。
  “啊!”
  “对不起。”两人同声开口,她面无表情,弯身替对方捡拾掉落的药品,两相对望,那方惊呼了声,脸色顿时煞白。
  “是你!”
  “我?”脑子太空,已经无法思考。她,见过她吗?
  “他在哪里?!”对方激动地扣住她的细肩,力道之大,已令她疼痛地蹙眉。
  “我想你认错人了,请放开。”
  “不,不会,我不可能认错……”一年来,这张容颜她牢记着,不曾或忘。这张比她更美、更令男人倾心的容颜……
  “放开!”她愤怒地挥臂挣开,此刻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释放悲伤,这样都不行吗?
  “别……走……至少告诉我……他好不好?”
  虚弱的嗓音,凄凉的声调,挽住了她的脚步。侧眸,回视那已泪流满腮的容颜。
  那双眼……伤恸、凄迷的泪眼……勾起那段最晦涩、不欲回想的记忆。
  原来,是她,另一名被遗弃的女人。
  她们,伤痛在同一个风雨交织的夜晚。
  “你还想着他?”都一年了,也以为这女子早忘了。是他先背弃爱情,不是吗?那么,她为什么还会念念不忘那个在她最无助时,狠心遗弃她的男人?
  “不,我恨他。”
  “是吗?那还找他做什么?”
  “我只是……”倔强抿唇。“想让他后悔,让他明白他放弃的是什么!没有他,我过得更好、更自在!”
  “那很好,祝福你。”没有任何的嘲讽,她冷冷点头,转身。
  “等等!你和他……还好吗?”没忘记,他是为了这张比她更美的容颜而遗弃她,将当时绝望的她,更加打入万劫不复的炼狱,看清人性的现实与丑陋,不该想着他,不该还惦着他,只是……只是……
  眼神迷惘了下,才想起当年随口扯的谎。“如果我说,我也玩弄他、抛弃他,替你报复薄情郎,这样你会不会比较开心?”
  “你!”女子握拳,看得出她是真的愤怒、怨恨。“如果不是真心爱他,为何要夺?当第三者很有趣吗?踩着别人的伤痛任意游戏很好玩吗?你有没有羞耻心!”
  “我的男人也被抢夺,我的泪又该往哪里流?我的苦又该向谁说?不要以为世上不幸的人只有你!不要以为只有你懂得失去的痛苦!”胸口沉沉地压着什么,重得快要不能呼吸,季向晚恶意地想伤人,想……做些什么来平衡。
  “你……变态!”就因为自己不幸,也要天下女人不幸吗?女子悲怨,无法想象这么美的一张脸,为何心狠若此。
  “变态吗?”她扯唇。“无所谓。既然你只是想报复,我代你做了,你也没有再见他的必要,还是,你希望他更惨一些?我──”
  “不!”女子惊喊,靠着粉白的墙,卸下防卫,声音竟是无比脆弱。“我……想他,我只是好想、好想他……一年来,我告诉自己,这无情无义的男人,只配得到我的怨恨,也一直以怨恨支撑着自己,但……但是,没有他的人生,好空洞……如果你不要他,请把他……还给我……我,真的好想他,我不能没有他……”
  季向晚静默了。
  她,骗了她。
  那名男子,没有背叛她。
  那个雷雨夜,不只她失去心爱的男人,连带地,一场车祸也带走了眼前这名女子的男人。她们,都没能见到心爱男人的最后一面。
  当她基于道义,前去探视那名同被车祸波及的男子,他已回天乏术。
  她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人,也只有她,知道他最后的遗言。
  “……曦……迎……迎……曦……”他身上插满大大小小的仪器管子,那伤势连她看了都皱眉,口中还在喃喃喊着什么,像是极度挂心。
  她费力捕捉他轻弱的呢喃,怀疑他的清醒度。“迎曦?人名?”
  试着揣度他的本意,留意他指尖动了下。“你心爱的女人?”
  他无法点头,指尖又动了下。
  “怡……安……”
  “另一个女人?”又是个三心二意的男子吗?一股怨恨窜上脑门,她厌恶地转头想走。
  “医……院……”
  她停步,回头。“怡安?医院的名字?你心爱的女人,在这家医院?”
  “……是。”费力喘过一口气。“拜托……”
  “什么事?你说。”
  “把我……给……她……一……切……”
  “我不懂。”
  “她……毁容……眼……我的……”
  “所以,你要把你的眼、你的一切,所有能给的,都留给她?陪她一同看这个世界?”
  “……别……让……她……知道……她……会伤心……”
  给了她一切,却不想她知道,那,他还剩下些什么?一抔黄土,无尽凄凉。
  “我该怎么说?”
  “让她恨……”这是他,最后的遗言。
  于是,她遵照他的遗言处理了一切,去医院见那名女子,亲口告诉她,男人的背弃,教她死心,不在治疗期间发了狂地寻他。
  直至今日,她对上泪水迷漫的眼,那双属于男人的眼,也许,也是他的泪,他来不及流出的无奈与悲伤。
  “你见不到他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终于松了口,她违背男子遗言,一字字清楚说道:“他,死了。”
  女子倏地跳起,动作快得令人惊愕,一巴掌甩上她左脸颊,又重,又狠。“不要开这种恶劣玩笑!”
  眼前昏暗,跌退了两步才站定。“他死了。”坚定重复。
  “你──”
  “和我的男人同一天,同一场车祸。”彷佛抽光了心,抽光了知觉,才能让自己继续,她声音空洞得没有情绪。“是在准备去医院照顾你的路上发生的,他不要你知道,不要你为他伤心,要我给你那样的说词。事实上,他不曾遗弃你,还把他所有能付出的,都给了你,今天你能重见天日,有那张完美的脸,该感谢他,因为,那都是他的。”
  女子虚软得站不住脚,脸色死白如蜡,泪,反而流不出来了。
  “原来……这才是真相……原来……这一年我都白恨了……”轻轻扯动嘴角,像是也牵动了泪腺,泪水疯狂地倾泄,淹没了脸庞。“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认输,要活得更好、更美丽给他看,教他悔恨莫及,但是、但是没有了他……我还能靠什么支撑自己熬下去……我不恨,不恨了……原来,我一直都不恨……”
  他说对了,她会非常伤心。
  季向晚冷眼看着。“你哭什么!你的男人肯为你而死,我的男人却宁愿付出生命来离开我,到底谁该哭?我都没哭了,你哭什么!”
  “至少你的男人还活着!”她不要这样的真相。“我曾经恨得诅咒他死,但是曾经爱过,为什么要有怨怼?至少在爱的时候,他很认真,没有一丝虚假,他只是控制不了他的心,他只是不小心对另一个女人用了那样的心情而已……我为什么不能谅解?我宁愿他变心,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欢笑,和他心爱的那个人……真的,我好后悔、好后悔……”
  宛如一记重击,狠狠敲碎季向晚心灵最后那处牢牢封闭的防卫。泪水,无预警地掉出眼眶,释放出层层压抑的情绪……
  原来这一年,她牢牢封闭,不去面对的,是一个“悔”字。
  是啊,他只是控制不了他的心,要说错,他也受够了良心的指责。
  他是不爱了,但那又怎样?他整整给了她十年人生,这十年她很快乐,那是足以珍藏一辈子的回忆。
  十年来,他用着什么样的方式在爱她、呵护她,假得了吗?不爱了,就该将这十年付出的点滴抹杀吗?对他又何尝公平?曾经用心爱过,伤了她,他会比谁都痛,她为什么要怨?为什么该怨?
  给不起幸福了,就该放手!这句话深深敲进脑海。
  是啊,她已经给不起当初那样浓烈的幸福了,为什么不能让给得起的人去给?她很爱很爱他,难道不希望他过得好吗?
  如果,那时她看得开,笑着祝福他,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她不能面对的,不是背叛,而是韩的死。
  她不能原谅的,不是韩,而是自己。
  是她,害死了他。
  蹲在医院回廊,她抱膝痛哭,释放压抑了一年的痛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韩……”一直到最后,她都没能来得及告诉他这句话。如果可以重新再来,她不会让他看见她的眼泪与怨怼,她会坦然放手让他走,祝福他的真爱,只要他过得好,只要他还活着……
  为什么,人总要到一切都无法挽回,才来痛彻顿悟?
  只要他好,她真的愿意付出一切来成全──韩,你听到了吗?
  终曲
  惊醒!
  一抹银亮划过寂静夜空,映照得室内短暂一阵明亮,而后,是连玻璃也为之震动的巨响。
  原来,是雷声惊醒了她。
  又要下雨了吗?这一回,没有韩,也没有杨品璿了,只有她,孤单一人。
  坐起身,周遭暗得没有光亮,有一瞬间她茫然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脑中最后的记忆,是医院。
  她坐起身,赤脚踩在地面上,推开窗,狂风吹得窗帘一阵狂舞,豆大的雨水打进窗台,地毯迅速湿了一片,狂风豪雨几乎敲痛人的肌肤。
  倏地,她一愣。
  这情景──好熟悉。
  她浑身颤抖,回身藉由微弱的光线打量房内陈设,而后,脑海一阵晕眩,双脚虚软得站不住,跌坐在湿透的地毯上,吸不过气来。
  梦吗?只是──梦吗?
  那么真实得毛骨悚然的一切,会是梦?
  她还在这里,眼前的一景一物,都是她和韩亲手布置的,刻着“韩”字的环戒仍戴在她指间,电子时钟上清楚显示的数字,是韩出事的那一日!
  铃声划破寂静,一声声,回荡房内。
  她惊跳起来,心脏险些跃出胸口。
  瞪著作响的电话,一声声,宛如催魂──
  这一切,完全与那段真实而惊悚的梦境一模一样!
  她心惊,冷汗涔涔。
  她知道那通电话,是报讯,报来他的死讯!
  又要再重来一次吗?不要,她受够了──
  她捂住耳朵,不听。
  电话响了很久,归于岑寂。
  没一会儿,不死心地再度漫天作响,又岑寂。
  她缩在墙角,悲厉痛哭,泪流满面。
  这是梦!永远醒不来的恶梦!她还没醒吗?到底哪一段是梦、哪一段是真?她已经分不清楚了,意识完全错乱、崩溃。
  她是错了,不该让怨念蒙了心,老天到底要惩罚她多久,不断地在恶梦中轮回、再轮回,永远没有醒来的一天吗?
  “晚晚!”略带焦虑的叫唤传来,他一身的湿,神色慌张。打了电话,她不接,他还以为、以为她想不开,或者──发生了什么事。
  行色匆匆调头赶回来,却见她缩在角落,那模样足以将他的心撕碎一万次。
  她什么也听不见,陷入自己的情绪中,狂乱哀恸。
  “晚晚,是我。”他冲过去,紧紧抱住她。“你听见没有,晚晚,我回来了。”
  怀中剧烈颤抖的身躯僵住,仰起泪眸,彷佛不能置信,伸出同样发颤的双手抚上他,哭得嗓子痛哑,好半天不能发出声音。
  “我……在作梦吗?”这,是另一个梦境?
  “傻瓜!”那神情教他一瞬间心房揪痛得无法言语。“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你听我说!”真也好,梦也好,她不在乎了!心急地抓着他,只想把来不及出口的话,全都告诉他。“韩,你去,没有关系,我不怨、不怪了。只要她能给你的幸福比我更多,那你就去找她,我会祝福你。”
  他怔愣,凝视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声音又低又哑,好似承载着某种沈得无法负荷的浓烈情绪。
  “我知道,也很确定。对不起,韩,我不该为难你,如果你的爱已经不纯粹了,那么我最后能为你做的,至少要成全你的快乐。我很感谢你曾经那样深爱我,所以,我希望你过得好,这样的心情不会随着你爱或不爱而有所改变,这是你教我的,给不起幸福了,就该放手。我可以放手,也愿意放手,去成全你的幸福,至少我还能确定你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依然好好的。”
  “笨蛋,你果然……是笨蛋!”俯下头,韩子霁狠狠地吻住她。
  “韩……”她微讶,喘息低呼。
  不理会她小小的挣扎,他激越地、狂热地探索娇躯,等不及回床上,等不及她准备好、甚至等不及剥除两人身上的衣物,便粗蛮地进入她。
  她倒吸了口气。在两性亲密上,他一直都是体贴且温柔,极少见他有这野性狂肆的一面,她微痛,几乎有些承受不住,痛楚中夹杂着有别于以往的颠狂快感,来得又快又急,她呻吟、娇喘。
  “晚晚、晚晚……”他低吼,疯狂地占有她、深入她,激狂缠绵。
  窗外,狂风暴雨;窗内,激情如火……
  事后,他们只是互拥着,没分开,亦不言语,在彼此怀中调整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抱起她进浴室,放热水、倒精油,掌心轻揉嫩肤,有韵律地为她按摩。
  她舒服地叹息。
  其实,这样就够了,他仍是爱她的,她还有什么好求呢?相爱一场,没有缘分白头到老,至少还能好聚好散。
  陪着她泡了一会儿澡,他取来架上的大浴巾,拭干她的身体,圈裹住抱回床上,依偎着。
  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没想过要离开你,晚晚。与她重逢是意外,心情仍受冲击,若要欺骗自己那不是爱,连你都说服不了。但是,我很坚定知道自己真正要相守一生的人是谁。我承认,我迷失过,抗拒不了那段因为遗憾而始终唯美的爱情,但是热情会慢慢沈淀,十年一同走来,那样累积的情感太深、太牢,在生命中盘根错节,就算是死,也无法抽离,你明白吗?你要给我一点时间,将当年来不及收回的感情,一点一点去稀释。”
  意外他会这么说,她抬眸凝视。“你不是──去找她?”
  “我是要去找她,把话说清楚,完整结束,所以才要你等我。但是我想了想,怕你一个人在家钻牛角尖,想打电话跟你说一声,你又怎么也不接,我怕你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让我悔恨莫及,半路心急地赶回来……”他叹了一口气。“神前跪下起重誓,谁先变心谁先埋。晚晚,我没忘,也没后悔过自己许下的誓言。”
  她,懂了。
  他或许一时对“初恋”还难以忘情,但是他想生死相许的人,是她。
  伸手,双掌停在他颊侧,定定凝视着他。“明年情人节,再去一次那间情人庙。”
  “好,但是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我要你收回那句誓言,就算哪天不爱了,我也不要你死,我希望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这样,就够了。”
  他动容,哑声道:“傻瓜,发过的誓怎么可能说收回就收回?”
  “可以的!我们另立誓言,就算分手,也要祝福对方一切安好,真正的爱情,不应该是诅咒,神明会明白的。”
  他笑了。“我啊,怎么会爱上你这傻瓜。”傻得……让他好心疼。
  怜惜抚着她的发,轻声道:“我答应你。快睡吧,明天睁开眼,又是全新的一天。”
  不约而同,他说出熟悉又陌生的那句话。
  明天睁开眼,又是全新的一天。
  是巧合吗?又或者,这只是另一场梦境,下一回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医院,仍是孤单单一人?
  她沈下眼皮,在他怀中找到最舒适的角落,安睡。
  无所谓,她已经不在乎了,不介意哪段是真实、哪段是虚幻,何时又会醒来,她只想活在当下,在还能爱时真心地爱,分开时衷心祝福……
  醒来时,才能了无遗憾。
  后记
  我想,你们会打死我。
  我懂的,我相当有自知之明。
  为什么会想写这个看起来明明就是皮痒欠人打的故事?
  故事来源,应该是这样的。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为胡蝶也。自喻适至与,不知周也。俄而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典故出自《庄子·齐物论》,它的意思是这样的──
  “从前有一个很神经质又幻想力过盛的人,名字叫庄周,有一天他梦见自己变成蝴蝶,而且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货真价实的蝴蝶,美丽又骚包的蝴蝶,还以为自己本来就是蝴蝶,忘记自己是一个叫庄周的人类,每天挥动鲜艳的翅膀骚包到不能再骚包,还骚包得理所当然。
  不久之后,庄周醒过来,发现自己又变回人类,没有斑斓鲜艳的翅膀可以骚包,有手有脚,全身没有一处不是那个叫庄周的呆瓜。于是他就想,不知道是我庄周作梦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作梦变成庄周呢?或者两个都不是,他只是个患有幻想症的精神病患者,只可惜古代没有精神科可挂,无从求证。“
  翻译完了。
  接下来你一定会问:真的假的?
  ……当然是来乱的!
  请抽掉耍白烂的形容句,打个五折看看就好。
  这也是庄周教我的,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何必太执着?说不定明天我一觉醒来,发现我只是在作梦,根本没有写这本书,那认认真真开场文学大会考不是费时费力又费心?而你们,也可以省下想拿书砸死我的冲动,也许这本书从来就不曾存在过,砸人岂不是费时费力又费心?
  编编,也请你省下哀怨、吼人或者退稿等种种可能的动作,就直接让它出版,别抗拒了吧!来,跟着我念一遍,这一切都是幻觉,挣扎何苦来哉?费时费力又费心……
  原来我也是个想象力过盛又神经质的人。
  关于这个故事,何为真?何为幻?也许前者为真,后者为幻;也许后者为真,前者为幻;也或者两者皆真,更或者两者皆幻,谁知道呢?谁不是一直在作梦,不知何时会醒,目前拥有的何时会失去……
  重要的是,在拥有的当下认真活过一遍,它就是真。
  料想得到,看完这本书,少不得要有批斗男主角的声浪出现,但其实,忘记在哪里看过的一篇文章,说明全天下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男性,都曾经出轨,也许是心灵上的,也许是肉体上,只是大部分的男人能以理智掌控,没真的将心动付诸行动。
  听完之后,是不是很心惊?心寒?
  我刚开始是的,后来细想,这世上有太多诱惑,要说男人能从一而终,心念不动,除非他无欲无求,四大皆空了,那么如此期许他们,也实在是苛求了,重要的是,他们记得你们是另一半。
  而,本书的男主角只是比较诚实,面对了自己的感觉而已。
  要我说,我认为他是个相当任性、自我的男人,不爱时,他可以冷漠得很绝对,不将谁放在眼里,一旦让他爱上了,他却可以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为你付出。
  他是自私的,也或许说,他只是忠于自己的感觉。
  一如最初对向晚的无情。
  也一如动心之后,他调整步调,将距离当成考验,在他与向晚之间找出最和谐的共鸣。
  在这一点上,他做得很彻底。十年下来,他的付出绝不少于向晚,也或者说,在爱情的付出中,没有一把天平,能够正确衡量或计较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少,如果没有对等的平衡,单靠一方又怎么能长期维持?
  就像是玩两人三脚的游戏,当他踩出左脚时,你得踩出右脚,若无法同步,除非另一个人改变步调才能继续走下去,否则就得一再忍受跌倒的痛,直到伤痕累累,再也无法同路。
  谁不是如此呢?在爱情中,有几个人还能保有完整的自我?一旦付出了,势必要有所让步、迁就以及改变,包括脾气、包括习性、包括生活中许多造成磨擦的大小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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