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情妇不要我-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金额还没办法补足,但我先还一部分,剩下的,请让我分期付款。”乔欣把牛皮纸袋往桌面一摆,说完,深深一鞠躬着。
坐在金属皮革办公室后头的梅友弦凉凉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我怎么不记得你曾经欠我钱?”
“呃……那是我欠令尊的钱。”她缓缓抬起脸,有些局促地说,“但是他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想,应该要还给你。”
梅友弦微挑眉,瞥了眼那份牛皮纸袋,掂算里头又多少。“原来你拿了我父亲的钱。”所以才会发生三年前那件事。
“……是的,但我只是跟他借,我有跟他说,我一定会还他的,不过现在金额还不够,我会慢慢还的。”她充分地表现出诚意。
但梅友弦有些难以消受。“我不能收。”
“为什么?”
“钱是我父亲借给你的,你当然是还给他。”他笑她的一板一眼。“而他既然已经不在,你当然没有必要还。”
“不行,说了就一定要做到,况且……我已经违背当年跟他的约定,所以这钱更是不能不还。”她曾和他父亲约定,绝不再与友廉交往,然而她已经答应友廉的求婚了,这钱当然更是要还,否则,她怕会遭天谴。
梅友弦看她说得正经,忍不住笑了。“人都已作古,就算有过约定又如何?没有人能指责你毁约,是他自己不活着监督你,怪谁?话又说回来,你会再次回到他身边,也是我在后头推一把,就算有错也是算在我头上,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把三年前的事都告诉友廉了吗?”
“没有。”
想也是如此。“那就对了,面对我,你也可以一样的做法,不需要让我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或做错过什么,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一切都过去了。”
“你们兄弟的想法真象。”友廉也是这么说的。
“不这样想,痛苦的只是自己。”不放过别人就算了,何苦不放过自己?又不是笨蛋。“把钱拿回去吧。”
“不行,我觉得……”
“不然,干脆当我送你们的红包,这样好不好?”
“欸?友廉跟你说了?”
“不,我猜的。”他指着她指间的戒指。
观察力真敏锐。“喔!”真不愧是当总裁的。
正想要再说什么,听见手机在皮包里吟唱起来。“抱歉,我接通电话。”话落,她走到角落接起手机小声说着,眉头不由得蹙起,就连手机断讯,她还在怔忡之中。
“怎么了?”梅友弦瞧她脸色突变,走到她身旁。
未来的弟媳,总是该多关心一点。
乔欣回神,勉强地扬起一抹笑。“没什么,抱歉,总裁,我有事要走了。”
“没关系。”梅友弦笑道,目送她离开,一回头,发现纸袋还在他桌上。“啧,忘了叫她带走。”
折回办公桌,拉开抽屉,将准备好的资料抽出,没关上的门,立即闪入步伐轻快身影。
“大哥。”梅友廉朗声喊着。
“欸,这么快就到了,你没遇到乔欣吗?”
梅友廉微愕。“大哥,你怎么知道乔欣?”
梅友弦也楞住。“她没给你说吗?”他以为她至少会跟友廉说,她怎么会突地又回到他身边。
“没。”他黑眸深沉了起来。“你们,瞒着我什么吗?”
梅友弦忍不住叹气。“也没什么。只是今天要你过来,是要送你这个。”他抽出资料递给他。
梅友廉瞥了眼,黑眸瞠圆。“贯薇的死亡证明注销?”
“对,反正那本来就是乌龙一场,现在我不过是把这场乌龙再导正回来,这么一来,她可以回复自己原本的名字,相信应该会比较自在。”本来是想给他一份惊喜的,谁知道她什么都没说,这下子要从哪里开始解释?
梅友廉垂下黑眸,瞥见桌上可疑的牛皮纸袋,随手翻开袋口,瞥见里头竟是一叠钱,上头还留有一张字条。
“先还五百万,后头的五百万,希望可以分期付款还清……”他念着字条上的内容,下头还拟了份还款计划。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乔欣的笔迹,大哥,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梅友弦抱头低吟着。
依他判断,当年的事,友廉之所以不想知道,八成已经猜出七八分,所以拒绝知道所有真相,但若眼前他不把话说清楚,他肯定会以为当年的某后黑手是他。
“难道是你逼贯薇离开我的?”梅友廉沉着嗓音,黑眸隐隐透着杀气。
看吧,果真是如此,“不是我,是爸。”
梅友廉微眯起黑眸。“既然是爸,为什么她却要还你钱?”
“不是还我,是还给爸。”叫她拿走,不肯,瞧,出乱子了吧!
“爸给她钱?”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他哼笑着。
梅友廉黯然不语,瞪着那袋钱,不知心里暴生的怒火要发泄到哪。
大哥说的没错,老爸那些伎俩,他岂会看不穿?问题是,此刻,却让他发现了他不想知道的真相。
梅友弦看着他不语的侧脸,叹了口气。“都已经过去了,她也没料到爸会那么夸张,在她策动车祸之后,就立即买通医生假造死亡证明,甚至替她办了丧礼,完全把她逐出你的生命之外……”
“你说什么?”梅友廉的抬眼。
梅友弦阴鸷攒起眉,“你不是已猜到,她收了爸的钱?难道你没猜到车祸是她蓄意造成的?”太不聪明了吧,二弟!
梅友廉高大的身影踉跄了下。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大胆地策动车祸,难怪她那时无缘无故地发起脾气,然后方向盘被她扯歪,车子撞向路边的车……
她到底背负了多大的压力?竟要拿命去拼!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为什么不让他分担?
“你不要怪她,她也是被爸给逼的,你也知道,爸临死前很后悔。”因为她作梦也梅想到,他一手策划的计谋,竟会将儿子给推进噩梦的淵藪。
梅友廉缓缓移动视线,记忆飘得很远,现在才明白,为何爸那时会那么的激动。既然知道错了,为何不告诉他,贯薇还活着呢?
“因为他找不到贯薇。”
梅友弦的回答让他发觉,原来他不知不觉把话给问出口了。“所以,你接下爸的任务去寻找贯薇,直到今年才找到她,要她来诱惑我,就为了要治好我的创伤症候群?”话到最后,她低低笑得很凄愴。
当他知道,她就是贯薇时,唯一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三年来,她对他不闻不问,他骗自己,是因为她脸部受创,需要做整形手术,所以才会拖那么久,但他仔细看过她的脸了,改变的只有鼻跟唇,但那看起来像是纯粹整形,完全没有受创的痕迹。
所以,他不问,不想知道她为何以狠下心不跟他联络。
结果她竟然是为了遵守与老爸的约定!早知道她是个重承诺的人,但一个承诺会比他重要吗?
若大哥不去找她,她是不是决定这一辈子都不再见面?
而他,将会不断地重复挣扎,浮出水面再沉入水底!
那很痛!
很痛很痛,痛到不知道该怎么活,让他觉得人生好茫然,没有方向,无法前进,会在死胡同里困到死!
“这点,你到是猜对了。”梅友弦拍拍他的肩。“既然你都知道经过了,就别生她的气,你也知道她是在有够一板一眼,把跟老爸的约定看的比什么都重,坚持一定要将老爸当年给的钱还清,就连那次在医院,我故意套她的话,她居然完全不提当年跟老爸的约定的内容和经过,哎,至于这比钱,她若想还,就让她还把,至少她心里会好受一点……等等,你干嘛这样揪着我?”
话说到一半,突地被揪起衣领,梅友弦有些不快。
“什么医院?”
“她连这件事也没给你说?”这女人是专门来藏秘密的吗?
“什么事?”
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
午后的阳光竟微弱无力,天色阴霾,乌云密布。
晃神走在人行道上的乔欣,已经分不清,黑暗的是她的眼还是她的心。
她简直不能相信,命运可以这么折磨人——
“血块?”
在诊疗室里,她疑惑地问着。
她之前昏厥,被送往医院,医生替她做了断层扫描,发现她的状况有异,联络她几次才联络上。
“对,你应该知道你的脑袋里有血块吧?”负责诊治她的医生问道。
“我知道,但之前的医生跟我说,血块会慢慢被大脑皮质层给吸收掉,不会造成问题。”她双手掐得死紧,指甲都掐进肉里,她却压根不觉得疼。
三年前那场车祸,她有中度脑震荡,脑中有出血,但医生那时候告诉她,那不要紧。
“对,他说的没错,大部分确实会这样。”
“那——”
“问题是,这个状况会因为人的体制核环境状态产生改变,你的血块并没有被吸收掉,反倒压迫你的前额叶,现在正压在视神经上,所以你会产生视野残缺的状况。”
“那——”
“若不处理,你会失明。”
乔欣爆出一深冷汗,手开始微微颤抖,随即深吸口气,安抚自己,没关系的如果只是失明的话,还好、还好……
“然后,会因为压迫到脑干,整个人瘫痪。”
她瞠目看着他,浑身发抖,突然觉得诊疗室里的空调好冷。
“全身瘫痪,跟个植物人没两样。”医生毫不客气,毫不委婉地告诉她最后的结果。
乔欣开口欲言,却发觉喉头好干,她几乎说不出话。
“你也可以选择动手术。”医生刻板地告诉她。“但血块是卡在神经丛处,要是一个不小心,你也有可能会半身瘫痪或者变成植物人。风险很大,成功率不超过三成。”
她觉得自己脚下好碎成了一个大洞,她整个人不断下坠再下坠。
这一定是她的报应。
因为她违背承诺。
好想哭,眼泪却被吓得一滴也滑落不出来,突然觉得她的人生很滑稽,很想放声笑,却觉得光要牵动唇角就好累。
她好累。
走在人行道上的双脚好沉重,她站在路上,人潮丛身边来来去去,她却感觉不到半丝温暖,感觉不到低气压笼罩的闷热。
她好冷。
冷到浑身发颤,觉得自己沉浸了冰海里,恐惧不安如影随形,铺天盖地而来,让她无处闪躲。
她不怕死,却怕友廉会承受不起。
即使是现在,每天早上醒来,他总是会再三确认她的存在,亲吻着她,每晚入睡之前,他更是非要搂紧她不可,才能够入睡。
他的不安还未褪去,而老天却已判了她死刑……
为什么要这样?做错事的是她,为什么承受的人却是友廉?
这样的分离再相爱,到底有什么意义?倒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以为她真的死了,至少他不用在痛一回。
恨恨想着,大雨磅礴地落下,地面署气横扬,路上行人加快脚步,唯有她动也不动地看着这片水洗的大地。
十字路口,四个方向,她却不知道能往那里走。
路边,有爸爸妈妈护着小朋友快步跑的温馨,而那头则有男人护着女友躲进骑楼,她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想跑也跑不了……为什么每个人都唾手可得的幸福,竟离她如此遥远?
如果友廉在,他有可能会抱着她跑,或者干脆牵着她在雨中漫步,不管怎样,他都会护着她,宁可伤到自己也不愿伤到她。
他就是这么地爱她,爱到她愿意违背承诺回到他身边。
怎么做,才算是爱他?
谁来教她,怎么爱,对他才是好?
外头雨狂风急,梅友廉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不断拨打着乔欣的手机,得到的回应,始终只有罐头音。
跑哪去了?
他焦躁地踱步,无法停下脚步。
不管她打去那里,都没有她的消息,他请了大哥帮忙找人,然而都已经晚上了,还是没有她的下落。
也许,他该出去找她。
车子就在车库里,他连工具都没有,但是……他捣脸苦笑,她肯定不知道那次车祸对他造成朵大的影响,他根本不敢再开车,连前座都不敢坐。
但若是要去找她,自己开车比较方便……想忖的当头,从落地窗瞥见屋外有车灯逼近,他眯起黑眸,冲到外头,瞧见车子驶过来,而车上有她。
“贯薇!”他喊着,连伞都忘了拿。
她就坐在车内,冷冷地看着他。
“贯薇?”
“亦成,麻烦你。”她不看他,转向身旁的男人央求着。
男人看了她一眼,无奈叹口气,下了车,直朝大敞的落地窗走去。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梅友廉一把扣住男人。
“贯薇要我帮她搬东西。”男人沉声回答。
梅友廉怔了下。这声音……那回她没回家,他拨了她友人的号码,那时接电话的,就是他。
“你是谁?”他眯起黑眸。
“我是她朋友。”
梅友廉不理他,回头开了车门,他双手撑住车顶,眸色深沉地看着她。“贯薇,你怎么了?”
“没怎么了,只是累了。”乔欣冷冷勾着笑。
“什么意思?”雨如豆打在身上,他压根不觉得痛,然而她冰冷的视线却刺得他胸口发疼。
“字面上的意思。”她别开眼。
梅友廉叹了口气。“别闹了,你先出来。”
“谁跟你闹?”她用力地拔出指上的戒指往他身上一丢,“玩玩而已,干嘛这么认真?”
梅友廉视线缓慢下移,瞪着落在草皮上的戒指。
“坦白告诉你,我早就不爱你了,要不是你大哥说你因为我而有创伤症候群,我才不会在回来,我根本不想看到你!”她强迫自己把话说绝说死,不给自己机会回头。
他缓缓抬眼,黑色的眸定盯瞅着她。“你说谎。”
乔欣哼了声,“你想要继续做梦,我也没办法。你继续逃避吧,逃避到死也不关我的事,我已经仁至义尽。”
“说谎。”他沉而有力地道。
他太了解她了。
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了解她,否则不会从她的举措中猜到她的心思。
乔欣不予置评地耸耸肩。
“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为什么要把钱还给我大哥?”他喃道。
她微愕,没料到他跟梅友弦见过面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借的,我就会还,这跟我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是这么跟我大哥说的。”
“看来你跟你大哥有联络,既然这样,他有没有告诉你,若不是他来找我,我根本就没打算要回到你身边?”她抬下巴,笑得很冷冽很无情。
“那时因为你重承诺。”
“那时因为我不爱你。”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面对。“我如果爱你,别说三年,就连三天都撑不下去,不是吗?”
“……不要说谎。”他不信。
他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让她产生这么大的转变,昨天明明还聊着何时要去拍婚纱,她还嚷着要减肥……不过是一夜之间,为什么天翻地覆了起来?
“老实告诉你,我只是要钱,你知道我很穷,我穷怕了,我想有个自己的家,我想要让父母可以过好日子……所以当你爸拿出一千万时,我没有犹豫……”
她说的是真的,只是她的出发点是——爱他。
因为爱他,所以离开,因为爱他,所以回来,因为爱他,所以分手……
“因为我爱你。”他笃定道。
乔欣看着他,心好痛,不断地绞着,像是绞得心间一片模糊,痛得她好想哭……其实,血块压迫的不是她的脑而是她的心吧,否则为何她觉得无法呼吸了?
为什么刻薄话说尽了,他还是不信?
到底要她怎么做,他才肯放过自己?
“我不爱你,别以为你有强迫症,也强迫别人要跟你一样!我已经受够了你神经质的强迫症,不断地确认,不断地黏人!”所以你必须要坚强,因为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大哥说,那晚你在医院,你为什么都没告诉我?”梅友廉眸色隐晦,恍拖对她的怒咆充耳不闻,只问着他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转变,一定有原因,而造成她改变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第十章
大雨肆虐中,乔欣瞪着浑身被雨打湿的他,心疼极了,然开口说的话却是比刀子还要冷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冷哼着。
“对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眸色如炬直瞅着她,那眸利如刃,彷彿可以剖开她,看清她的心思。
“……”乔欣被他的视线缠得好心虚,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瞥见安亦成刚好从客厅淋雨过来,忙开口,“亦成,你怎么那么慢?”她软声撒娇着,又嗲又酥的。
安亦成看了她一眼,把她简单的行李放在后座,随即坐上车,对早已被雨打湿的梅友廉说:“抱歉,我要开车了,可以麻烦你把门关上吗?”
“别走。”他哑着声请求。
“你挡住我关门了。”她抿着唇。
“你为什么每次有危难的时候都不告诉我?”他恼道。
乔欣瞠目结舌。
“我不能让你依靠吗?我不能和你分担吗?我要的不只是你的爱,还包括你的人和我们的未来。为什么你就不能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他心痛,痛自己的无能为力,让她在眼前演出如此憋脚的戏码。
她的眼神透着痛苦,泪盈着,说不爱,骗谁?
“你不只有强迫症,还有妄想症!”她咆哮着,硬是将他往外推。“你走开!我讨厌你、讨厌你!我求你不要再缠着我,还我自由,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已经有心爱的男人了!”
“不要骗我。”他不会相信的。
嗓音会骗人,但眼神骗不了人,她身旁的男人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不是爱人的眼神。
“你很烦!我不要再见到你,我真的觉得遇到你很倒楣,你到底还要怎么羞辱我?你知不知道你爸当年对我父母说的话有多难听?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让我的父母因为我而蒙羞!”
她歇斯底里地吼着,拼命将他推开,眼看着他跌坐在草皮上,她也二话不说地关上车门。
梅友廉错愕地动也不动。
这句话,真的叫他难过。他听得出她说的是谎言还是真实,正因为听得出她说的是真心话,才会觉得好受伤。
他什么都不懂,自以为陷在爱情里很快乐,殊不知,她为了和他在一起背负着多大的压力……是他不好,是他没有好好地保护她。
“亦成,快开、快开!”乔欣哭喊着。
她的勇气用完了,再待下去,她会走不开的。
安亦成瞅她一眼,踩下油门,在广大的庭院里绕了个圈而走。
她不看跌在草皮上动也不动的友廉,然当车子愈驶愈远,她终究忍不住回头看着早已看不见的庭院,泪水如断线的珠链不断落下。
她压抑着哭声,纤瘦的身形剧烈地颤抖着。
“既然这么难过,又何必做得这么绝?”开车的安亦成忍不住叹气了,真恨自己这种角色,很怕自己会被老天误会他是个棒打鸳鸯的坏蛋,到时候毁了他的姻缘做赔。
“我难过,是因为我把他推开……我难过,是因为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她哭得抽抽噎噎。
“既然这样,干脆回去算了。”何必这么难过,叫他这个作陪的也跟着难受。
“不行,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如走在吊桥上,过了桥,断了后路,不给自己回头的机会。“找个让他恨的理由,总好过让他亲眼目睹我的死吧。”
“……问题是我不觉得他恨啊。”安亦成又叹气了。
那男人分明看穿了她的心眼,眸光很柔,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像在难过自己怎么会让她演出可笑戏码。
乔欣还看着后头,收不回目光。
正因为他不恨,她才会更痛。
雨,下了一整夜,恍若要下到世界末日般始终不停。
一辆车在雨帘中转进梅友廉位于临近郊区的住所,两人一前一后地下车。
不用按门铃,因为来人发现门根本就没锁。
梅友弦踏进客厅,这才发现面向大门的落地窗根本没关,雨打湿了大片的地,就连厚重的双层窗帘也被狂风吹得翻腾如浪。
“你既然坐在这里,就不会顺手把落地窗关上吗?”梅友弦无奈道,上前关了落地窗,系好窗帘,顺便绕到厨房后头,拿了块抹布,往地上一垫。
“大哥,帮我查到了吗?”坐在沙发上,神情很恍神的梅友廉一开口,声音低哑得叫人猜出他可能一夜未眠。
梅友弦瞅他一眼。“你浑身湿透,不要跟我说你就打算在这里坐到衣服干。”瞧瞧,那衣服跟醃酸菜根本没两样。
“查到了吗?”语气重了点,更不耐了。
梅友弦摇头,看了眼身旁的冯柏翃,后者立即意会地抽出公事包里的文件。“已经全都查到了,资料在这里。”他双手恭敬地奉上。
梅友廉缓缓抬眼。“你怎么也来了?”
“柏翃原本就是我最得力的助手,这些事是我要他去查的。”三年前借将给他,为了帮助他早日上轨道,没想到成效不佳,不是柏翃没能力,而是友廉无心工作。“有些事,根本不需要我出面,你交代他就可以了,就连贯薇也是他替你找回来的。”
他接过手。“谢了。”
“董事长客气了。”冯柏翃看他毫无精神的眸色,忍不住说:“董事长没事的,既然已经找到线索,就一定能找到人。”
梅友廉黝黑的眸直瞅着他,蓦地露出一抹笑。“可不是吗?只要人还活着,哪有可能找不到?”以往他不找,是因为他被灵堂给骗了,认为她真的不在了。
但,他现在确定她还在这个世界,他知道她朋友的插秧机号码,记住昨晚载走她的那辆车车牌号码,有这两大线索,当然找得到人。
“……我以为你很失落呢。”梅友弦有些意外能瞧见他如此沉稳的笑。
“我只是在想事情。”梅友廉翻看着资料,浓眉微拢。“手机号码持有人是连莲?车子持有人则是安亦成……”
欸,怎会这样?他明明记得那时接手机的和昨晚是同个男人,贯薇也叫他亦成,那这调查结果就代表着——安亦成和连莲正在交往中,那么,贯薇现在一定是在连莲家中。
他立即拿出手机,拨出他忘也忘不了的号吗,不断地重拨现重拨,直到电话总算接通——“喂,你好,请问贯薇在吗?”
“……你一定都要在这么早的时候打电话吗?”电话那头是安亦成相当压抑的低咆声。
“贯薇在那里吗?”
“……你等一下。”手机传来窸窣的声音,一会换人开口了,“喂,谁呀?”
“连莲,是我。”
“……哇呜,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连莲吓得跳起来,听见她的亲亲男友懒声说着——
“他之前有打来过,是我接的。”
“那你怎么都没告诉我?”她哇哇大叫着。“老板,你快点来接贯薇啦,她一直在哭,医生说她的状况很差,所以她才会想要离开你,怕你伤心……”
梅友廉沉下眉,沉声道:“看着她,我马上过去。”就知道,肯定是跟她的身体有关!笨丫头,都什么时候了,非但不依靠他,甚至想逃离他……找到她后,非先打屁股不可。
“大哥。”深吸口气,梅友廉抬眼。
“嗯?”
“车子借我。”
梅友弦打量着他。“需不需要顺便借柏翃?”他想,柏翃应该不介意充当司机。
“不用。”他起身。“钥匙在车上吧。”
“喂,你要去哪?”梅友弦见他往外跑。“你好歹也先换件衣服吧!”
“我等不及了。”他喊着,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梅友弦透过落地窗看着他开车离去的身影。“我已经有多久没看见他开车了?”
“差不多再三十三天就三年。”冯柏翃发挥出他身为特助的干练专精。
“是吗?已经这么久了啊。”
“哇,贯薇,你怎么会在这里?”连莲在楼上遍寻不到她的身影后,转而下楼,便瞧见她就窝在花店的工作桌旁。
乔欣呆呆坐着,眼睛低垂着,置若罔闻。
“贯薇?”连莲担心地走向她。“你都没睡吗?是不是头很痛?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乔欣目色茫然。“莲,我看不见。”
连莲闻言,心头揪得死紧。“走,我带你去看医生!一定有办法可以医好的,你不要那么早就放弃!”她冲去开门,回头拉着她就打算跑。
“没用的。”
“也许是误诊啊!你就不会多看两家医院吗?”气死,说什么没用!“光只是哭,能解决事情吗?你每次都这样,这么容易放弃。”
“你以为我喜欢吗?”是事情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也不想放弃,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好不容易才又跟他在一起,好不容易答应他的求婚……这一定是报应,我的天谴!”
连莲瞧她哭成泪人儿,只能无语问苍天。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她刚才已经把她的下落泄露给梅友廉了。
“别哭了。”
“有什么关系,又不怕哭瞎眼,反正已经看不见了。”她呵呵笑着,又哭着,自我解嘲。
“……贯薇。”不要这样啦,会害她想要跟着一起哭捏。
“开玩笑的啦,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厚,不要拿我安慰你的话来安慰我啦。”连莲气得跳起来,恼她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顾及别人的情绪。“你一直在替别人想,替你爸想,替你妈想,替梅友廉他爸想,替梅友廉想,可是到最后,谁为你想?”
“你呀,你不是二话不说要我赶紧过来?”她笑着,眼前并非全黑,却已经模糊得只剩轮廓。
“你是我的姐妹耶,你以为我会不管你吗?”
“谢谢你。”她张开双手,连莲立即自动地凑上前,任她拥抱着。
“不要谢我,这种事不用谢。”连莲用力叹口气。“好了啦,先都不要说,我去帮你买早餐,你待在这儿,别乱跑。”
“我现在能跑到哪儿去?”她笑得自嘲。
连莲回头瞪她一眼,极不喜欢她那种说话的调调。回柜台拎了钱包,往外头走去。
然,她前脚刚走,梅友廉后脚就到。
车势极为凶狠地在店门前甩成完美平行,他下车,就瞧见乔欣坐在里头,连忙推门而入。
乔欣抬起头,心里忍不住猜想会是梅友廉吗?但想想又摇头,不可能,他不会知道她在这。
梅友廉黑眸定定地看着她,脚步缓慢移动着,像只准备狩猎的优雅猎豹,正欲开口,便听她说——
“不好意思,我们还没营业喔。”
他蓦地停下脚步,黑眸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想假装不认识他吗?不对,她的眼……没有焦距。
“先生?”她喊着,用力地玻鹧郏孪肷硇握饷锤撸Ω檬悄腥税伞
梅友廉喉头滚动了下,张口,说不出话,泪水先滑落。
都这么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