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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问苍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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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你!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为什么要付医药费?为什么给小五换房间?为什么自作主张做你分外的事,为什么让我百口莫辩?”
  云飞惊愕的看着激动的雨凤。雨鹃已飞快的跑过来。
  “苏先生你别误会,她是在跟我发脾气!”就瞪着雨凤说:“我跟你说清楚,我不管你有多生气,小五好不容易有头等病房可住,我不会把她搬回那间”难民营“去!现在不是你我的尊严问题,是小五的舒适问题!”
  雨凤为之气结:
  “你……要我怎么办?”
  “我对你已经没有误会了,只要你对我也没误会就好了!至于苏先生……”雨鹃抬头,歉然的看云飞:“可能,你们之间还有些误会……”
  云飞听着姐妹两个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看着雨凤,柔声的,诚挚的问:
  “我们可不可以到外边公园里走走?”
  雨凤在云飞这样的温柔下,惶然失措了。雨鹃已经飞快的把她往门外推,嘴里一叠连声的说: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结果,雨凤就糊里糊涂的跟着云飞,到了公园。
  走进了公园,两人都很沈默。走到湖边,雨凤站住了,云飞就也站住了。
  雨凤心里,汹涌澎湃的翻腾着懊恼。她咬咬牙,回头盯着他,开口了:
  “苏先生!我知道你家里一定很有钱,你也不在乎花钱,你甚至已经习惯到处挥霍,到处摆阔!可是我和你非亲非故,说穿了,就是根本不认得!你这样在我和我的姐妹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花钱用心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最好告诉我!让我在权利和义务之间,有一个了解!”
  云飞非常惊讶,接着,就着急而受伤了:
  “你为什么要说得这么难听?对,我家里确实很有钱,但是,我并不是你想像的纨绔子弟,到处挥金如土!如果不是在水边碰到你们这一家,如果不是被你们深深感动,如果不是了解到你们所受的灾难和痛苦,我根本不会过问你的事!无论如何,我为你们所做的一切,不应该是一种罪恶吧!”
  雨凤吸了一口气:
  “我没有说这是罪恶,我只是说,我承担不起!我不知道要怎样来还你这份人情!”
  “没有人要你还这份人情,你大可不必有心理负担!”
  “可是我就有!怎么可能没有心理负担呢?你是”施恩“的人,自然不会想到”受恩“的人,会觉得有多么沈重!”
  “什么”施恩“”受恩“,你说得太严重了!但是,我懂了,让你这么不安,我对于我的所作所为,只有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云飞说得诚恳,雨凤答不出话来了。云飞想想,又说:
  “可是,有些事情,我会去做,我一定要跟你解释一下。拿小五搬房间来说,我知道,我做得太过份了,应该事先征求你们姐妹的同意。可是,看到小五在那个大病房里,空气又不好,病人又多,她那么瘦瘦小小,身上有伤,已经毫无抵抗力,如果再从其他病人身上,传染上什么病,岂不是越住医院越糟吗?我这样想着,就不想耽误时间,也没有顾虑到你的感觉,说做就做了!”
  雨凤听到他这样的解释,心里的火气,消失了大半。可是,有很多感觉,还是不能不说。
  “我知道你都是好意,可是,我有我的专严啊!”
  “我伤了你的尊严吗?”
  “是!我是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的,我爹和我娘,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让我们了解,人活着,除了食衣住行以外,还有尊严。自从我家出事以后,我也常常在想,”尊严“这玩意,其实是一种负担。食衣住行似乎全比尊严来得重要,可是,尊严已经根深蒂固,像我的血液一样,跟我这个人结合在一起,分割不开了!或者,这是我的悲哀吧!”
  云飞被这篇话深深撼动了,怎样的教养,才有这样雨凤?尊严,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深度”来谈它,都有“气度”来提它。他凝视她,诚恳的说:
  “我承认,我不应该自作主张,我确实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态和立场,是我做错了!我想……你说得对,从小,我家有钱,有一段时间,我的职业就是做”少爷“,使我太习惯用钱去摆平很多事情!可是,请相信我,我也从”少爷“的身份中跳出去过,只是,积习难改。如果,我让你很不舒服,我真的好抱歉!”
  雨凤被他的诚恳感动了,才发现自己咄咄逼人,对一个多方帮助自己的人,似乎太严厉了。她不由自主,语气缓和,声音也放低了:
  “其实,我对于你做的事,是心存感激的。我很矛盾,一方面感激,一方面受伤。再加上,我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我就更加难过……因为,我也好想让小五住头等病房啊!我也好想给她喝鸡汤啊!”
  云飞立刻好温柔的接口:
  “那么,请你暂时把”尊严“忘掉好不好?请继续接受我的帮助好不好?我还有几百个几千个理由,要帮助你们,将来……再告诉你!不要让我做每件事之前,都会犹豫,都会充满了”犯罪感“好不好?”
  “可是,我根本不认得你!我对你完全不了解!”
  云飞一震,有些慌乱,避重就轻的回答:
  “我的事,说来话长……我是家里的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你有儿女吗?”雨凤轻声问,事实上,她想问的是,你有老婆吗?
  “哦!”云飞看看雨凤,心里掠过一阵痛楚,映华,那是心里永恒的痛。他深吸了一口气,坦白的说:“我在二十岁那年,奉父母之命结婚,婚前,我从没有见过映华。但是,婚后,我们的感情非常好。谁知道,一年之后,映华因为难产死了,孩子也没留住。从那时候起,我对生命、爱情、婚姻全部否决,过了极度消沈的一段日子。”
  雨凤没想到是这样,迎视着云飞那仍然带着余痛的眼睛,她歉然的说: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不不,你该问,我也很想告诉你。”他继续说:“映华死后,家里一直要为我续弦,鄱在我强烈的抗拒下取消。然后,我觉得家庭给我的压力太大,使我不能呼吸,不能生存,我就逃出了家庭,过了将近四年的流浪生活,一直没有再婚。”他看着雨凤:“我们在水边相遇那天,就是我离家四年之后,第一次回家。”
  雨凤脸上的乌云都散开了。
  “关于我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如果你肯接受我作为你的朋友,让时间慢慢来向你证明,我是怎样一个人,好不好?目前,不要再排斥我了,好不好?接受我的帮助,好不好?”
  两凤的心,已经完全柔软了,她就抬头看天空,轻声的,商量的问:
  “爹,好不好?”
  云飞被她这个动作深深感动了:
  “你爹,他一定是一个很有学问,很有深度的人!他一定会一叠连声的说:”好!好!好!“”
  “是吗?”雨凤有些犹疑,侧耳倾听:“他一定说得好小声,我都听不清楚……”她忍不住深深叹息:“唉!如果爹在就好了,他不止有学问有深度,他还是一个重感情,有才华的音乐家!他热爱生命,热爱自然,他常常说,溪口那个地方,像个天堂。是的,那是我们的天堂。失去的天堂。”
  云飞震撼极了,凝视着她,心里一片绞痛。展家手上的血腥,洗得掉吗?自己这个身份,藏得住吗?他大大一叹,懊恼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早没有认识你爹,如果我认识,你爹的命运一定不会这样……对不起,我的”如果“论又来了!”
  雨凤忍不住微微一笑。
  云飞被这个微笑深深吸引。
  “你笑什么?”
  “你好像一直在对我说”对不起“。”雨凤就柔声的说:“不要再说了!”
  云飞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我确实对你有好多个”对不起“,如果你觉得不需要说,是不是表示你对我的鲁莽,已经原谅了?”
  雨凤看着他,此时此刻,实在无法矜持什么尊严了,她就又微笑起来。
  云飞眼看那个微笑,在她晶莹剔透的眼睛中闪耀,在她柔和的嘴角轻轻的漾开。就像水里的涟漪,慢慢扩散,终于遍布在那清丽的脸庞上。那个微笑,那么细腻,那么女性,那么温柔,又那么美丽!他不由自主的,就醉在这个笑容里了。心里朦胧的想着:真想,真想……永远留住这个微笑,不让它消失!展家欠了她一个天堂,好想,好想……还给她一个天堂!
  云飞这种心事,祖望是怎样都无法了解的。事实上,对云飞这个儿子,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既弄不清他的思想,也弄不清他的感情,更弄不清他生活的目的,他的兴趣和一切。只是。云飞从小就有一种气质,他把这种气质称为“高贵”,这种气质,是他深深喜爱的,是云翔身上找不到的。就为了这种气质,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原谅他,接纳他。在他离开家时,不能不思念他。可是,现在,他很迷糊,难道离家四年,云飞把他的“高贵”,也弄丢了吗?
  “我就弄不懂,家里那么多的事业,粮食店、绸缎庄、银楼……就算你要钱庄,我们也可以商量,为什么你都不要,就要溪口那块地?”他烦躁的问。
  “如果我其他的都要,就把溪口那块地让给云翔,他肯不肯呢?”云飞从容的问。
  祖望怔了怔,看云飞:
  “你真奇怪,一下子你走得无影无踪,什么都不要,一下子你又和云翔争得面红耳赤,什么都要!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云飞叹了口气。
  “我跟你说实话,这次我回家,本来预备住个两三个月就走,主要是回来看看你和娘,不是回来和云翔争家产的!”
  祖望困惑着。
  “我一直没有问你,这四年,你在外面到底做些什么?”
  “我和几个朋友,在上海、广州办了两家出版社,还出了一份杂志,叫做”新潮“,你听过吗?”
  “没听过!”
  “你大概也没听过,有个人名叫”苏慕白“?苏轼的苏,羡慕的慕,李白的白!”云飞再
  “没听说过!我该认得他吗?他干那一行的?”祖望更加困惑。
  “他……”云飞欲言又止。“你不认得他!反正,这些年我们办杂志,出书,过得非常自在。”
  “是你想过的生活吗?”
  “是我想过的生活!”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对你的安排,不能让你满意,你就走了,是不是?”祖望有些担心起来。
  “差不多。”
  “你简直是在要胁我!”
  云飞看着父亲,也很困惑的说:
  “我也不了解你,你已经有了云翔,他能够把你所有的事业,越做越大,那么,你还在乎我走不走?我走了,不是家里平静许多吗?”
  “你说这个话,实在太无情了!”祖望好生气。
  云飞不语。祖望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烦意乱。忽然站定,盯着他:
  “你知道,溪口那块地是云翔整整花了两年时间,说服了几十家老百姓,给他们搬迁费,让他们一家家搬走!他这两年,几乎把所有的心力,都投资在溪口,你何必跟他过不去呢?”
  云飞心里一气,顿时激动起来:
  “是啊!他说服了几十家老百姓,让他们放弃自己心爱的家园,包括祖宗的墓地!爹,你对中国人那种”故乡“观念,应该是深深体会的!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云翔到底用什么方式,让那些在这儿住了好几代的老百姓,一个个搬走?他怎会有这么大的力量?你想过没有?你问过没有?还是你根本不想知道?”
  祖望被云飞这一问,就有些心惊肉跳了,睁大眼睛看他:
  “所以,我看到你回来,才那么高兴啊!”
  云飞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
  “你知道?对于云翔的所作所为,你都知道?”
  “不是每件都知道,但是,多少会了解一些!我毕竟不是一个木头人。”他咬了咬牙:“其实,云翔会变成这样,你也要负相当大的责任!在你走了之后,我以为,我只剩下一个儿子了,难免处处让着他,生怕他也学你,一走了之!人老了,就变得脆弱了!以前那个强硬的我,被你们两个儿子,全磨光了!”
  云飞十分震动的看着祖望,没料到父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带给他非常巨大的震撼。父子两人,就有片刻不语,只是深深互视。
  片刻后,云飞开了口,声音里已经充满了感情:
  “爹,你放心,我回来这些日子,已经了解了太多的事情,我答应你,我会努力在家里住下去,努力加入你的事业。可是,溪口那块地,一定要交给我处理!我们家,不缺钱,不缺工厂……让我们为后世子孙,积点阴德吧!”
  祖望有些感动,有些惊觉。可是,仍然有着顾忌。
  “你要定了那块地?”
  “是,我要定了那块地?”云飞坚决的说。
  “你要拿它做什么?”
  “既然给了我,就不要问我拿它做什么?”
  “这……我要想一想,我不能马上答应你,我要研究研究。”
  “我还有事,急着要出门……在你研究的时候,有一本书,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看一看?”云飞说。
  “什么书?”
  云飞走向书桌,在桌上拿起一本书,递给祖望。祖望低头一看,封面上印着:
  《生命之歌》,书名下,有几个小字:“苏慕白着”。
  祖望一震抬头,
  云飞已飘然远去。
  第六章
  待月楼中,又是一片热闹,又是宾客盈门,又是觥筹交错。客人们兴高采烈的享受着这个晚上,有的喝酒猜拳,有的掷骰子,有的推牌九。也有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为了雨凤雨鹃两个姑娘而来。
  云飞和阿超坐在一隅,这个位子,几乎已经变成他们的包厢,自从那晚来过待月楼,他们就成了待月楼的常客。两人都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
  雨凤、雨鹃唱完了第一场,宾客掌声雷动。
  台前正中,郑老板和他的七、八个朋友正在喝酒听歌。金银花打扮得明艳照人,在那儿陪着郑老板说说笑笑。满桌客人,喧嚣鼓掌,对雨凤雨鹃大声叫好,品头论足,兴致高昂。看到两姐妹唱完,一位高老板对金银花说:
  “让她们姐妹过来,陪大家喝一杯,怎样?”
  金银花看郑老板,郑老板点头。于是,金银花上台,揽住了正要退下的两姐妹。
  “来来来!这儿有好几位客人,都想认识认识你们!”
  雨凤、雨鹃只得顺从的下台,来到郑老板那桌上。金银花就对两姐妹命令似的说:
  “坐下来!陪大家喝喝酒,说说话!雨凤,你坐这儿!”指指两位客人间的一个空位。“雨鹃!你坐这儿!”指指自己身边的位子。“小范!添碗筷!”
  小范忙着添碗筷,雨凤雨鹃带着不安,勉强落坐。
  那个色迷迷的高老板,眉开眼笑的看着雨凤,斟满了雨凤面前的酒杯:
  “萧姑娘,我连续捧你的场,已经捧了好多天了,今天才能请到你来喝一杯,真不简单啊!”
  “是啊!金银花把你们两个保护得像自己的闺女似的,生怕被人抢走了!哈哈哈!”另一个客人说,高叫:“珍珠!月娥!快斟酒来啊!”
  珍珠、月娥大声应着,酒壶酒杯菜盘纷纷递上桌。
  云飞和阿超不住对这桌看过来。
  高老板拿起自己的杯子,对雨凤说:
  “我先乾为敬!”一口乾了杯子,把雨凤面前的杯子往她手中一塞:“轮到你了!乾杯乾杯!”
  “我不会喝酒!”雨凤着急了。
  “那有不会喝酒的道理!待月楼是什么地方?是酒楼啊!听说过酒楼里的姑娘不会喝酒吗?不要笑死人了!是不是我高某人的面子不够大呢?”高老板嚷着,就拿着酒杯,便凑到她嘴边去:“我是诚心诚意,想交你这个朋友啊!”
  雨凤又急又气,拚命躲着:
  “我真的不会喝酒……”
  “那我是真的不相信!”
  金银花看着雨凤,就半规劝半命令的说:
  “雨凤,今天这一桌的客人,都是桐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后,你们姐妹,还要靠大家支持!高老板敬酒,不能不喝!”回头看高老板:“不过,雨凤是真的不会喝,让她少喝一点,喝半杯吧!”
  雨凤不得已,端起杯子:
  “我喝一点点好不好……”她轻轻的抿了一下酒杯。
  高老板嚣张的大笑:
  “哈哈!这太敷衍了吧!”
  另一个客人接着大笑:
  “怎么到了台下,还是跟台上一样,玩假的啊!瞧,连嘴唇皮都没湿呢!”就笑着取笑高老板:“老高,这次你碰到铁板了吧!”
  高老板脸色微变,郑老板急忙转寰:
  “雨凤,金银花说让你喝半杯,你就喝半杯吧!”
  雨凤看见大家都瞪着自己,有些害怕,勉勉强强伸手去拿酒杯。
  雨鹃早已忍不住了,这时一把夺去雨凤手里的杯子,大声说:
  “我姐姐是真的不会喝酒,我代她乾杯!”就豪气的,一口喝乾了杯子。
  整桌客人,全都鼓掌叫好,大厅中人人侧目。
  云飞和阿超更加注意了,云飞的眉头紧锁着,身子动了动,阿超伸手按住他。
  “忍耐!不要过去!那是大风煤矿的郑老板,你知道桐城一向有两句话:”展城南,郑城北“!城南指你家,城北就是郑老板了!这个梁子我们最好不要结!”
  云飞知道阿超说的有理,只得拚命按捺着自己。可是,他的眼光,就怎样都离不开雨凤那桌了。
  一个肥胖的客人,大笑,大声的说:
  “还是”哥哥“来得爽气!”
  “我看,这”假哥哥“,是动了真感情,疼起”假妹妹“来了!”另一个客人接口。
  “哎!你不要搞不清楚状况了,这”假哥哥“就是”真妹妹“!”假妹妹“呢?才是”真姐姐“!”
  胖子就腻笑着去摸雨鹃的脸:
  “管你真妹妹,假妹妹,真哥哥,假哥哥……我认了你这个小妹妹,你乾脆拜我作乾哥哥,我照顾你一辈子……”他端着酒去喂雨鹃。
  雨鹃大怒,一伸手推开胖子,大声说:
  “请你放尊重一点儿!”
  雨鹃推得太用力了,整杯酒全倒翻在胖子身上。
  胖子勃然大怒,跳起来正要发作,金银花娇笑着扑上去,用自己的小手帕不停的为他擦拭酒渍,嘴里又笑又骂又娇嗔的说:
  “哎哟,你这”乾妹妹“还没认到,就变成”湿哥哥“了!”
  全桌客人又都哄笑起来。金银花边笑边说边擦:
  “我说许老板,要认乾妹妹也不能这样随随便便的认!她们两个好歹是我待月楼的台柱,如果你真有心,摆它三天酒席,把这桐城上上下下的达官贵人都给请来,做个见证,我就依了你!要不然,你口头说说,就认了一个乾妹妹去,未免太便宜你了,我才不干呢!”
  郑老板笑着,立刻接口:
  “好啊!老许,你说认就认,至于嫂夫人那儿嘛……”看大家:“咱们给他保密,免得又闹出上次”小金哥“的事……”
  满桌大笑。胖子也跟着大家讪讪的笑起来。
  金银花总算把胖子身上的酒渍擦乾了,忽然一抬头,瞪着雨凤雨鹃。咬牙切齿的骂着说:
  “你们姐妹,简直没见过世面,要你们下来喝杯酒,这么扭扭捏捏,碍手碍脚!如果多叫你们下来几次,不把我待月楼的客人全得罪了才怪!简直气死我了!”
  姐妹俩涨红了脸,不敢说话。
  郑老板就劝解的开了口:
  “金银花,你就算了吧!她们两个毕竟还是生手,慢慢教嘛!别骂了,当心我们老许心疼!”
  满桌又笑起来。金银花就瞪着姐妹二人说:
  “你们还不下去,杵在这儿找骂挨吗?”
  雨凤雨鹃慌忙站起身,含悲忍辱的,转身欲去。
  “站住!”金银花清脆的喊。
  姐妹俩又回头。
  金银花在桌上倒满了两杯酒,命令的说:
  “我不管你们会喝酒还是不会喝酒,你们把这两杯酒乾了,向大家道个歉!”
  姐妹二人彼此互看,雨凤眼中已经隐含泪光。
  雨鹃背脊一挺,正要发话,雨凤生怕再生枝节,上前拿起酒杯。颤声的说:
  “我们姐妹不懂规矩,扫了大家的兴致,对不起!我们敬各位一杯!请大家原谅!”一仰头,迅速的乾了杯子。
  两鹃无可奈何,忿忿的端起杯子,也一口乾了。姐妹二人,就急急的传身退下,冲向了后台。两人一口气奔进化妆间,雨凤在化妆桌前一坐,用手捂着脸,立刻哭了。雨鹃跑到桌子前面,抓起桌上一个茶杯,用力一摔。
  门口,金银花正掀帘入内,这茶杯就直飞她的脑门,金银花大惊,眼看闪避不及,阿超及时一跃而至,伸手乾脆俐落的接住了茶杯。
  金银花惊魂未定,大怒,对雨凤雨鹃开口就骂:
  “你们疯了吗?在前面得罪客人,在后面砸东西!你以为你们会唱两首小曲,我就会把你们供成菩萨不成?什么东西!给你们一根树枝子,你们就能爬上天?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不过是两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可神气的!”
  雨鹃直直的挺着背脊,大声的说:
  “我们不干了!”
  “好啊!不干就不干,谁怕谁啊?”金银花叫着:“是谁说要救妹妹,什么苦都吃,什么气都受!如果你们真是金枝玉叶,就不要出来抛头露面!早就跟你们说得清清楚楚,待月楼是大家喝酒找乐子的地方,你们不能给大家乐子,你要干我还不要你干呢!”她重重的一拍桌子:“要不要干?你说清楚!不干,马上走路!我那个小屋,你们也别住了!”
  “我……我……我……”雨鹃想到生活问题,想到种种困难,强硬不起来了。
  “你,你,你怎样?你说呀!”金银花大声逼问。
  雨鹃咬紧牙关,拚命吸气,睁大眼睛,气得眼睛里冒火,却答不出话来。
  站在门口的云飞,实在看不过去了,和阿超急急走了进来。
  “金银花姑娘……”
  金银花回头对云飞一凶:
  “本姑娘的名字,不是给你叫的!我在和我待月楼的人说话,请你不要插嘴!就算你身边有个会功夫的小子,也吓唬不着我!”
  雨凤正低头饮泣,听到云飞的声音,慌忙抬起头来。带泪的眸子对云飞一转,云飞心中顿时一紧。
  金银花指着雨凤:
  “你哭什么?这样一点点小事你就掉眼泪,你还能在江湖上混吗?这碗饭你要吃下去,多少委屈都得往肚子里咽!这么没出息,算我金银花把你们两个看走眼了!”
  雨凤迅速的拭去泪痕,走到金银花面前,对她低声下气的说:
  “金大姐,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收留了我们,我们不是不知道感恩,实在是因为不会喝酒,也从来没有应酬过客人,所以弄得乱七八糟!我也明白,刚刚在前面,你用尽心机帮我们解围,谢谢你,金大姐!你别跟我们计较,这碗饭,我们还是要吃的!以后……”
  云飞忍无可忍,接口说:
  “以后,表演就是表演!待月楼如果要找陪酒的姑娘,桐城多的是!如果是个有格调的酒楼,就不要做没有格调的事!如果是个有义气的江湖女子,就不要欺负两个走投无路的人……”
  云飞的话没有说完,金银花已经大怒。冲过去,指着他的鼻子骂:
  “你是那棵葱?那棵蒜?我们待月楼不是你家的后花园,让你这样随随便便的穿进穿出!你以为你花得起大钱,我就会让你三分吗?门都没有!”一拍手喊:“来人呀!”
  阿超急忙站出来:
  “大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金银花一瞪阿超:
  “有什么话好说?我管我手下的人,关你们什么事?要你们来打抱不平?”
  雨凤见云飞无端卷进这场争执,急坏了,忙对云飞哀求的说:
  “苏先生,请你回到前面去,不要管我们姐妹的事,金大姐的教训都是对的,今晚,是我们的错!”
  云飞凝视雨凤,忍了忍气,大步向前,对金银花一抱拳:
  “金银花姑娘,这待月楼在桐城已经有五年的历史,虽然一直有戏班子表演,有唱曲的姑娘,有卖艺走江湖的人出出入入,可是,却是正正派派的餐厅,是一个高贵的地方。也是桐城知名人士聚会和宴客的场所。这样的场所,不要把它糟蹋了!姑娘您的大名,也是人人知道的,前任县长,还给了你一个”江湖奇女子“的外号,不知是不是?”
  金银花一听,对方把自己的来龙去脉,全弄清楚了,口气不凡,出手阔绰。在惊奇之余,就有一些忌惮了,打量云飞,问:
  “你贵姓?”
  阿超抢着回答:
  “我们少爷姓苏!”
  金银花皱皱眉头,苦苦思索,想不出桐城有什么姓苏的大户,一时之间,完全摸不清云飞的底细。云飞就对金银花微微一笑,不亢不卑的说:
  “不用研究我是谁?我只是一个没没无名的人,和你金银花不一样。我知道我今晚实在冒昧,可是,萧家姐妹和我有些渊源,我管定了她们的事!我相信你收留她们,出自好意,你的侠义和豪放,人尽皆知。那么,就请好人做到底,多多照顾她们了!”
  金银花不能不对云飞深深打量:
  “说得好,苏先生!”她眼珠一转,脸色立刻改变,嫣然一笑,满面春风的说:“算了算了!算我栽在这两个丫头手上了!既然有苏先生出面帮着她们,我还敢教训她们吗?不过呢……酒楼就是酒楼,不管是多么高尚的地方,三教九流,可什么样的人都有!她们两个又是人见人爱,如果她们自己不学几招,只怕我也照顾不了呢!”
  雨凤急忙对金银花点头,说:
  “我们知道了!我们会学,会学!以后,不会让你没面子了!”
  “知道就好!现在打起精神来,准备下面一场吧!”她看雨凤:“给我唱得带劲一点,别把眼泪带出去!知道吗?干我们这一行,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不能给别人看到的!”
  雨凤听着,心中震动。是啊,已经走到这一步,打落牙齿也要和血吞。欢笑是带给客人的,眼泪是留给自己的。当下,就擦乾眼泪,心悦诚服的说:
  “是!”
  金银花走到雨鹃身边,在她肩上敲了一下。
  “你这个毛躁脾气,跟我当年一模一样,给你一句话,以后不要轻易说”我不干了“,除非你已经把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
  雨鹃也震动了,对金银花不能不服,低低的说:
  “是!”
  金银花再对云飞一笑:
  “外面大厅见!”她转身翩然而去。
  金银花一走,雨鹃就跌坐在椅子里。吐出一口长气:
  “呕得我差点没吐血!这就叫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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