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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霸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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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瞥了散落满地的点心一眼,明明是精致的好东西,为何她近几日却是食不知味呢?
相反地,竹林方向飘来的臭味更能勾动她心弦……
烦!她心头气闷非常。
逍遥游的轻功一闪,身若雷电,眨眼问,她飘过长廊,已入前庭,一套玉女剑法施展开来,飘然翻飞,剑光寒闪,身似蛟龙。
“喝!”她开声吐气,手中三尺青锋一震,吐出剑芒足有六尺余,硬生生将一块双手合抱那么大的卧牛石斩成两半。
但是那凝而不散的酸腐味还是让她觉得心烦。
“该死的齐争!”
她一跺脚,身化柳絮,轻飘飘地飞入寝宫的藏书室里。
她讨厌皇宫里的争权夺势,但不可讳言,大齐立国两百余年,收藏在深宫中这数百册武功秘笈,却是很吸引人的。
她肯答应齐争再回皇宫,有部分心思就在这些秘笈上。它们五花八门,从最普通的“五郎八卦棍”、“太极拳法”,到传说中也不知是真是假的生死奇功,应有尽有。
只怕终其一生,她也研究不完如此多的武技秘法。
但武痴之名,其来有自,挑战越大,她的兴致就越高。
她深吸口气,清淡如山中冷泉的眸子一一扫过这些珍贵的藏书。
“葵花宝典”威力强大,但伤人伤己。
“太极拳法”借力使力,四两拨千斤。
“杨家枪法”大开大阖,威猛无敌。
“七伤拳”——
王八蛋!为什么进了藏书室,那臭味依然缭绕鼻端,挥之不去?
“齐争!”她咬牙,娇躯化做闪电,眨眼间便入了竹林。
小土灶边,就见一国之君席地而坐,手里一碗小米粥,地上一盘红红白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就是它,臭得让储笑梦心神不宁。
齐争一边曦哩呼噜地喝着粥,一边笑嘻嘻对她招手。“嘿,笑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晨李友合被我气昏,可惜那老王八身体恁好,居然只昏了一刻钟又清醒过来。”
勾引人的最高境地是什么?就是让人感觉不到他在勾引她,等她不知不觉深陷其中,再想逃离,比登天还难。
储笑梦本来是来找他问弄臭凤仪宫之罪的,但听他提及李友合,这老家伙她也很讨厌,心思便被转移了。
“你怎么气他?”
“他说你毕竟是先皇之后,我与你同处一室,有碍声名,请我搬出凤仪宫。我便告诉他,我无妻,而你寡居,所谓‘弟’终兄及乃友爱的最高表现,应该立碑作传才对,他就吐血了,唉!”他叹气,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太弱了,枉我还准备了一大篇有关共妻好处的文章要念给他听,他却是没福气耳闻了。”
“共妻?”连她这种生性淡漠的人听了都想砍人了,亏李友合禁受得住。“那么下流的事你怎说得出口?”
“不下流如何把李友合气到吐血?”他理直气壮。
她沉默了好久,吐出一口长气。“想弄垮李友合和周鹏,有千百种方法,你却非得选最凶险的一招,逼他们造反。刀兵一兴,若有差错,就是群雄割据、齐国内乱,你不一定是胜者,也许齐国反而会亡在你手中。”
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储笑梦居然聪慧至此,他近年处处跟李友合对立,落在朝廷百官眼中,只以为他年轻气盛、心性未定,于是,不停地劝谏、劝谏再劝谏。
只有她,一眼瞧出他真正的谋算——他正在这李友合和周鹏兴兵犯上,然后调动自己的五大兵团,和李、周二人的势力一决高下。
如此一来,可彻底清剿叛党势力,也可让他手下的五大兵团蜕变成真正的虎狼之师。
低笑着,他放下手里的碗,实在太欣赏这个聪明过人的女子了。
“这个天下一定要由齐家人坐吗?”他问。
“啊?”齐国不让齐家人当皇帝,难道想改朝换代?
“朕出生冷宫,自幼操持贱役,从未习过所谓为皇之道,加上天赋秉性所限,精战略而疏政务。你认为朕若登基,齐国未来会如何?”
“很不妙。”她不给他一点面子。
齐争大笑,丝毫不以此为忤。“朕既无瑄儿平衡朝廷党派斗争的能力,也没有小皓子的生财本事,在重农抑商、重重锁国下,尚且令百姓保持基本的衣食温饱。朕唯一能干的只有把整个朝堂清洗一遍,还大齐一个清明气象。再不济,也要除掉半数豪门蛀虫,让这个天下大破而后大立。”
“你——”她整个人呆掉了。“你这样要杀多少人?”
“朕从来不是个圣明君主,也担不了那名号,只愿成霸王,转战天下,一统中原。”他长身而立,杀气和威势直冲九天。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一股肃杀之气冲破云端,天边染得一片血红,但是,乌云的另一端却是朗朗青天,明亮光灿,揪紧了她的心。
她的目光离不开他的面容,怔怔地凝视那眉眼口鼻,端正清俊,却似临风玉树。
她知道这张脸是易容过的,这是齐争二弟——齐皓的长相,但他兄弟二人,面貌本就有七成相似,不同的是,齐皓的性子三分柔和,七分狡黠,给人的感觉像个风流雅士。
而齐争,笑容是他的面具,威势才是他的本性。他是一把刀,锋芒毕露,无坚不摧。
对储笑梦这种武痴而言,天下第一等宝物自是武功秘笈,其次便是名剑宝刀。此刻,她便有一种素手持起这柄名为“齐争”的宝刀,挥舞四方的冲动。
在她自身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她的人一分分地接近了他。
发现她的失神,他莞尔一笑,杀气尽敛。
剑眉轻扬,他弯腰,手持双箸,往地上那盘红白相间的不明物体上一挑,一小块带着酸腐气味的怪东西便飞入她微张的檀口里。
她靠他太近,根本躲不开这样的偷袭。
异物入口,她凤目倏地张大,鼻子先是窜进一股臭味,然后舌间整个发麻。
“你——”她想吐,但那臭东西一入嘴便化开了,又哪里吐得出来。心火一起,她挥掌,正想教训他一顿,突然喉头升起一股甘美,浓醇香鲜,却是说不出的可口。
怎么回事?那被她强行压抑数日的食欲全数爆发开了,她感觉好饿好饿。
齐争笑嘻嘻地把那碗自己吃了一半的小米粥递到她面前。
她狠狠瞪他一眼。混帐,就不能盛碗新的给她吗?
他双手一摊。“谁知道你会来?我只做了自己的份,现下要再做,可得等上两刻钟。这半碗先让你填一下肚子,我马上做新的。”
看他那一脸无赖样,她真想一掌把他的脑袋拍扁。
但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是她一直拒绝食用他烹调的饭菜,时日一久,他自然习惯只做自己的份,难道让他餐餐做两人份饭食,吃一份、倒一份吗?
放下差点拍向他脑门的手,她微恼地接过那碗他吃了一半的小米粥。
双手一得空,齐争果然又忙碌地去熬煮另一锅粥。
储笑梦喝了一口粥,却发现嘴里的甘味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被米粥的清淡衬托得愈发精彩纷乘。
“这是什么东西?”她指着那盘红白之物间。说话的同时,一点也没放慢进食的动作。
他心里暗喜。她越常吃他做的东西,越会对他的手艺上瘾,日深月久,她还离得开他吗?
“豆腐乳。主要是用豆腐、辣椒、食盐等发酵制成。”终于把粥熬好,他拍拍手上的烟灰,也拿了一双新筷子挖豆腐乳吃。“闻起来是不怎么样,但配上小米粥却别具一番滋味。”
“你客气了,它的气味根本像馊水。”弄得凤仪宫臭了三天,但她也不能否认,豆腐乳配小米粥,虽不精致,却十分可口。
他只是笑。本来就是故意让它臭的,之前用香气勾她一回,再要用同样招式,效力必减,定得另辟新径,才能引她二度上当。
但这种事却不能当她的面说,除非他活腻了。
她也不再说话,小口小口地喝完粥,放下碗,冷沉的目光盯住他。
“你既有大志向,下去忙你的大事,费恁多心思引我吃饭,有何居心?”
他瞠目结舌,足足呆了半炷香时间,才呐呐开口。“不会吧?你完全没发觉我的用意?”他的阴谋诡计她都能瞧破,怎可能看不穿他的心思?
“我知道你要我帮你对付李友合和周鹏,我也配合了,你不必再对我用心机。”尤其,她非常讨厌被算计。
天啊!她真的不懂……他摇头,笑得差点岔了气。
“笑梦、笑梦……你实在是……怎能精明至此,又迷糊彻底呢?”
她黛眉皱了起来。“疯子。”懒得理他,她走人。
“慢着。”他大步向前,搂过她的腰,扬着笑弧的唇覆上她檀口。
紧紧实实地,他吻住了她。
她瞪大了眼,望进一片黝暗星空,只有一点闪亮潜藏在深处。
那光线很柔,像三月的春风,拂过大地,冰雪尽消,代之而起的是点点嫩绿。
齐争不会风流,也非木头,流着大将血液的他更擅长的是征服。
趁她发呆,他长舌叩关,打开她的双唇,来回摩挲那编贝般的玉齿。她的甘甜芳美,引动他心火狂燃。
双臂箍紧了她的腰,他更加热烈地吻着她,企图长驱直入她诱人的所在。
齐争的性格是屡败屡战、永不退缩,他相信终有一刻,能将这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但他不间断的骚扰,却让她怔忡的神智渐渐回笼。
双手微一用力,她推开了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畅笑着,眉眼都似在飞扬。“我喜欢你,从你第一天进宫,我就注意到你了,可你从没正眼看过我。那时我去云梦山找你,一为公,一为私,如今千方百计招惹你,只是想吸引你的目光……笑梦啊笑梦,我正拚了命地追求你,这么说你可明白?”
说着,他又是一大步向前。
“唔!”她惊呼,不觉伸手捂住嘴巴。
同一瞬间,他却偏过头,吻了吻她玉般的耳垂。
“啊……”
又酥又麻的滋味在心底流窜一遍,储笑梦不敢置信地后退一大步,一只手捂嘴、一只手捂耳朵。
居然……居然又被轻薄了一次。这混蛋,存心耍她!
她退,他就进,不消片刻,便将她逼到一株足有手臂那么粗的竹子前。
他双臂前伸,将她的人连同竹干一起圈住。“你呢?可愿接受我的追求?”
无数情绪闪过她淡漠如菊、却清雅似仙的面容。
自从见识过武术浩瀚无边的境界后,她便一心沉迷,再没有考虑过其他事,只是这一刻,被他逼到极点,她心绪混乱得将武功全忘,不觉一挥掌,齐争颀长的身躯便飞上半空,挂在她身后的修竹上。
她狼狈万分,落荒而逃。
他在被打飞的初时愣了下,有没有搞错,平平都是人,一样练武,他还比她年长两岁,怎么她的内力精深至此,一掌打他上天?
但挂在竹梢上,见她仓皇而遁的背影,他却忍不住开心大笑。
她再不能在他面前保持淡漠了,他终于成功走进她的芳心。
“笑梦——”他的腰一挺,翩然落地,迅速追上她。
储笑梦逃进凤仪宫里,慌不择路地,直到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恍惚的神智逐渐回笼。
她看着白玉地面上的坑坑洞洞,和四下散落的点心,终于忆起自己方才在这识破了李友合的诡计,反将杀手击毙,顺道掀翻一堆带毒的点心。
只是奇怪,李友合就这么有自信她必死无疑,不留一点手段来处理善后?任这尸体和毒物在凤仪宫中长存?
李友合不是蠢人,行事必有目的,他如此放肆,所为何来?
看着狼藉的宫室,她慌乱的心平静下来,灵光好似闪过脑海,但她一时还捉不清头绪。
“笑梦。”齐争追在她身后跑进来。
储笑梦抬头,瞥了他一眼,淡淡然,似轻烟,也像流冰,哪里还有刚才的失控与娇憨?
他不禁暗恼,她的自制力恢复得也太快了吧?
太聪明的女人果然不好追,但他偏爱挑战,凝视她的目光里燃起熊熊烈火。
“笑梦,我——咦?”他终于发现屋里的不对劲。“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蹲下身子检查地上的尸体,是被人一掌震断心脉,而这狼藉的地面……
“别乱碰,有毒。”
齐争及时缩回手,看着那些被她称做毒物的东西。“这些点心应该是你的午膳吧?被下毒了?那这太监……”几个念头一转,答案浮现心中。“李友合派人谋害你?”
她低哼一声,正想讽他几句,若非他的谋算,她岂会落入这等麻烦境地?但檀口才张,她便觉得逼体生寒,秋眸望去,只见一股冷冽杀气自他体内冒出,似要割裂天地。
千言万语都被她吞下,她的思绪里只剩下这个为了她的安危而怒冲九霄的男人。
“李、友、合!”虽然是他一手逼反此人,但他没料到堂堂一国宰相竟阴狠又怯弱至此,不敢当面应战,便施小人计谋,暗害储笑梦,他恨不能将李友合千刀万削。
“不诛尽你九族,朕誓不为人。”他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她突然开口。
他回过头,看着她,怒火犹自狂烈,但凝视她的目光却温柔似水。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居然能同时并存于一个人身上,如此对比,却又万分和谐,多么不可思议……
储笑梦感觉才平静下来的心湖又起涟漪。
“你……凡事适可而止,不要诛连过广……”她喉间有些干涩,以致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他心起疑惑。“笑梦,你有些不对劲耶!”
她凤目一瞪,止不住的红潮染上娇颜,连白玉似的耳垂都变成血般颜色。
“胡说什么?我好好的,哪里不对?”
平白无故发什么脾气啊?他怔了一下,一道闪光划过心头,莫非……
他细瞧她酡红花颜,那迷蒙秋眸中,是不是荡漾着春情?
莫非真是让他撩乱了她的心湖?
他一时又是喜又是惊,忍不住转过身子,就想抱她,突然,储笑梦一个闪身,那该死的绝世轻功逍遥游一层,凤仪宫内,芳踪杳然。
齐争呆了半晌。
“居然逃了……”
这一刻,他深切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追求像储笑梦这样身怀绝艺的女子,是不该过分威逼的,得徐缓图之。因为,她若想跑,任他再给自己装上两条腿、四条腿,也是追不上她的。
“可恶!”他低吼一声,舍不得对她发脾气,这满腔怒火只得发在李友合和周鹏身上。“两个老匹夫,跟朕耍花样,走着瞧!”
他找人出气去,却不知储笑梦并未走远。她就躲在凤仪宫的长梁上,目送他怒气冲冲的背影离去。
不晓得自己为何突然心跳加快?又为何不敢见他?
她真的对他动心了吗?
没可能啊……他们从认识到相熟也有六、七年,总是这么平平淡淡地相处着。要生情,早有了,何至等到今天?
但心头这一团乱麻,不是情丝,又是什么?
思虑百转千回,她总是摸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思,不免又对齐争恼火起来。明明她已经脱离朝廷斗争,在云梦山中逍遥自在,他又拖她入红尘,令她这般苦恼。
“都是你的错!”她手下微用力,手指便洞穿大梁,在上头留下十个指洞。
从前,她的师兄步惊云是武林第一人,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云梦山下的一场袭击让他昏迷年余,又将养了许久,身子才渐渐康复,武艺已不复昔日威猛。
反而是她苦练经年,日夜不停,如今这第一高手的宝座,她是稳坐不让。
但方才她惊慌之余,一掌将齐争打飞上天,他却毫发未伤,是他太厉害?还是她太不济?
更可能是两者皆非。
她呆呆看着自己的双手,就在那无意间,她也会对他手下留情了……
她,这是怎么了?
第三章
李友合和周鹏阴谋毒害储笑梦,齐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让人扛了内侍的尸体,来到议事房,又传了李友合、周鹏,以及附和他两人的一干臣子觐见。
双方一会合,齐争扔下尸体,怒瞪诸大臣一眼。
“朕要立储氏女为后,天皇老子也阻止不了。”话落,他甩头走人,完全不给那些大臣废话的机会。
李友合等一班臣子面面相觑。小皇帝今朝是吃了炸药吗?脾气这么大?
再说立后,这种事怎么可能?储笑梦乃前皇之后,虽然是假凤虚凰,但名分所在,便礼义难容。
若说皇帝私底下宠爱她,大伙儿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
但现在要大张旗鼓地立后,昭告天下?天哪!齐国人会成为全中原的笑柄。
才被李友合从盘龙关调回来的周鹏纳闷地搔着头。“小皇帝脑袋被马踏啦?去年老子回京休整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变了样子?”
李友合苦恼地长叹不已。“自从储氏回宫后,皇上的性情就整个变了。”这话还是客气了,皇帝不纳他言已有年余,只是储笑梦回宫后,皇帝拒他更甚,并且日夜宿在凤仪宫内,让他忍无可忍,才调周鹏回京,共商大计。
“那妖女不是出宫了吗?怎会回来?你们也不挡挡!”周鹏咆哮着。“老子可是把边关守得紧紧的,内政全托给你们,一点小事也办不好,竟让个妖女把皇帝勾得神魂颠倒!”
李友合走过去,翻动那具死亡多时的内侍尸体。
“看这伤痕,是被内力震断心脉而死。整座皇宫也只有储氏有这种功力,周大将军,试问这是我等抵挡得了吗?”
周鹏不觉摸了下胸口。六年多前,他奉命击杀储笑梦的师兄步惊云,就见识过这种内家掌力的厉害。
当时,他身边还有近百亲卫,连破城弩都用上了,也只跟步惊云拚了个两败俱伤,步惊云在他身上印下的那一掌,让他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得以起身,将养近年,方恢复健康。
这样的生死危机,他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那怎么办?真让小皇帝立妖女为后,令齐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李友合的目光一一掠过房中诸位大臣。“各位大人以为此事该如何是好?”
“立后之事万万不可行!”
“让妖女为后,我大齐国祚危矣!”
“我等当力谏圣上,收回成命。”
“皇上已被妖女迷得失去本性,根本不纳我等谏言。”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妖女危害社稷?不行!拚着老夫一条残命,也要死谏皇上,处死妖女。”
“我等死绝了,正好称了妖女心意。”
“懦夫!难道你要助纣为虐?”
“吵死了!”周鹏一声怒吼。“你们除了会耍嘴皮子,还会干啥儿?”自古文武难和谐,周鹏虽与李友合结为同党,但心里对朝中一干文臣却是很不屑的。
不说别的,就讲当年他领兵攻盘龙关,直打入狄国都城,明明可以灭了狄国,扩张齐国领土,偏偏这班酸儒说什么我泱泱大齐,不可毁人基业,当以德报怨。
好啦!大军被迫退回盘龙关,狄国得了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头一年还好,狄国因为初败,无力南犯,可近几年,狄国又开始不安稳,隔三差五就过来骚扰一番,弄得周鹏一个头两个大。
以德报怨?报个头啦!报到最后就是狄国现在又有南侵的本事,而他年事渐高,不知自己若故去,朝廷可有人能再继大将军之位,护得一国平安?
“李老头,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一句话,有道理,老子便支持你。”
李友合沉吟了好久,叹口气。“皇上本性还是善良的。”
“废话!”周鹏一点也下给他面子。“说重点。”
“圣聪如今只是被妖女蒙蔽,只要能除掉妖女,皇上必能回头。”李友合也不在乎他的无礼。一个粗鲁不文的莽夫能懂什么礼节?
“还是废话。”每次一提到储笑梦,周鹏就会想起步惊云留在他胸口的痛。
“妖女武功那么高,寻常人怎么杀得了她。”
“不,李相说的有理,只要能除去妖女,我大齐必欣欣向荣。”几个老夫子却非常赞同李友合的话,纷纷商议起来,怎样才能杀死储笑梦,解救他们受到欺骗的可怜皇帝?
反而是外表粗鲁的周鹏脑子还好一点,悄悄靠近李友合,低语道:“就凭我们这些人,根本杀不死储笑梦,妄自动手,不过是找死。你究竟有何主意,快快说来。”
李友合眉头凝皱,咬牙切齿。“为了齐国的江山社稷,唯今之计只有一条:举义兵,清君侧。”
“你——”周鹏感到胸口的旧伤又复发了,疼入骨髓。“你知不知道步惊云、储笑梦这对师兄妹的武功有多高?”
“正因为知道他们武艺高强,哪怕我们再派几十、上百名杀手,也除不掉她,只有聚集兵阵之力,方能一举歼之。”
“狄国军队还在盘龙关外虎视眈眈,我们现下打内战,很可能给对方一个可乘之机,到时内忧外患,你我便是齐国罪人。”
“既如此,我们下手就要更狠,我让禁军包围皇宫,你率亲卫携械带弩,一举击杀储笑梦。”李友合拍拍周鹏的肩膀。“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在狄国反应过来前,先行杀掉储笑梦,你再赶回盘龙关,当保得大局安稳。”
“说得简单!你一介文人,怎知绝世高手的厉害,那是在千军万马中可以飞剑斩敌将的威力!稍一不慎,只怕把半座皇宫轰塌了,都不一定杀得了储笑梦。”
“那就把皇宫全拆了。”李友合恨恨说道:“总之,储笑梦非死不可。”他不能容忍那个女人掌控皇帝,挑拨他们的君臣关系。
原本皇上对他是言听计从的,他也一心报效圣恩,他们君臣相得,何等欢快?他不信自己会突失圣心,原因只有一个——储笑梦迷惑了皇上,所以皇上才会驳回他的政策,拒绝召见他,还鼓励工商,让那些下贱平民也能与清高士子同室而居。
乱了,再这样搞下去,所有的伦常道德全乱了,齐国如何还称得上圣人之朝?
“为还我朝清朗之风,大将军,清君侧之事,你责无旁贷。”李友合说。
周鹏深深地吸气、吐气、再吸气……良久,他才下定决心一颔首。
“好吧!我到禁军营挑选五千精兵,半月后,举义军,清君侧。”
“我必控制皇宫内外,誓杀储氏妖女。”李友合一字一字道。
无人知晓,那看似挥袖而去的皇帝,实则躲在议事房门边,将里头的密议句句不漏地听入耳里。
直到李友合和周鹏商量好起兵计划,他才满意地转身,回转凤仪宫。
“很好很好,朕也正想清君侧,杀的就是你们这群目无君父、狂妄自大的叛臣贼子——”
齐争吹着口哨,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快意回到凤仪宫。
才入宫门,他便见着储笑梦。她身上背了一只小小的包袱。
“你去哪里?”
她想离开他吗?原本充满他心头的快乐,刹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剩下的是浓浓的失落和难舍。
“回云梦山。”她不介意成为他挑起朝廷斗争的棋子,却非常惊恐他的热烈追求。
“为什么?”他以为她的心上已经印下他的身影,哪怕此时还不能与他两情相悦,但日深月久,他总是有办法打动她的,可她却说要走?她离开了,他怎么办?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这不要脸的家伙还敢问她原因,若非他诡计逗引,她何至心神紊乱,连练功都无法专心。
“因为你很烦。”她怕再对着他,不出几日,她便要走火入魔了。
看她胀得通红的脸,那澄澈秋瞳底波涛暗涌,有羞有喜、有恼也有怒,却是万般情绪结成一捆难解的结。他心头一点明悟。
她怕是从来没有动过心,一朝突然情愫滋生,却让她心慌意乱起来。
“我不许你走。”
她终于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子坠入红尘,让他有机会一牵素手,他把握都来不及,岂肯轻易放弃。
“就凭你?”不是她看不起他,以她现下的功力,这天底下唯一挡得住她的,大概只剩她那个隐居云梦山的怪物师父了。
“我没有那么不自量力,以为能拦下你。”
“那还不让开?”
他坏坏一笑。“我拦不下你,不代表没本事留住你。”说着,他拔出贴身匕首,抵住自己喉头。“想离开,简单,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她瞠目结舌好半晌,恨恨地一跺脚。“你可以更无耻一点!”
“我说到做到。”
“那你就去死吧!”她不信在他大业将成之际,会为了一件小事寻死,依旧一步步走向凤仪宫门。
她的轻功本是天下一流的,逍遥游身法一层,任他动作再快,他咽气的同时,她必然已出皇宫大门,从此天宽海阔,自在翱翔。
但她越走近他,看见他手上那柄寒光闪烁的匕首,脚步便不觉地迟疑了。
他不会自杀的、他不会自杀的、他不会自杀……她不断告诉自己。
然而,随着她的步步进逼,他的匕首也一分分地往颈项内刺去。
很快地,刀锋划破肌肤,一丝艳红渗出。
她脑海里轰然一响,触目所见就只剩下那滴血珠,再无其他。
她的身子开始摇晃,想往前,又怕他真的寻死,欲后退,又忧自陷困境,一时间,矛盾溢满心窝。
只要她的身影有一点向前的迹象,他手中的匕首就更往脖颈刺入一分。
不过眨眼间,血珠已多到连接成线,顺着他的脖颈,没入衣领。
“你不敢的……”她的嘴张了张,却讶异自己居然怕到发不出声音。
他的回应是把匕首刺得更深一点。
血越流越多,终于,把他的半片衣襟都染红了。
她再也没有前进的勇气,闭上眼睛大叫:“住手!”
同一时刻,他也将匕首移开了颈部,手在发抖。该死的!好痛,下回再也不干这种亏本买卖了。
“你你你——”她胸膛剧烈起伏,气到脑袋发晕。“无赖!”
“没关系,只要能够把你留在我身边,做什么都无所谓。”
若她真无情,他必不敢相逼,但明明她是意动了,只为惊慌而逃跑,他若不拦,便是傻瓜。
“混蛋!”恨恨地,她给了他一巴掌。
他两肩一耸,把另一边脸也凑过去。“若不消气,这边再来一下。”
“如你所愿。”她气呼呼地,又赏了他一下,然后转过身。
王八蛋、大坏蛋、臭鸡蛋!她不要看到他!她她她——她回凤仪宫。
齐争剑眉轻扬,摸了摸挨了两掌的脸,居然一点都不痛,她打得还真是……比蚊子叮还轻。
“这是摸,不是打吧!”他得意地哈哈大笑。
储笑梦终究不是无情人啊!
这几天,储笑梦日子过得很不好。
也没啥的,就是忍不住要发呆。
她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手,想起齐争的无赖,恨不能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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