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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公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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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欺凌?楚谋震惊地望向她,果然在她苍白的脸上看到显而易见的惊慌及茫然,俊容顿时沉下。
  “怎么回事?”他不知该气自己的粗心,还是气她的不发一语。她怎么不反驳?吭个声让他多注意她一下也好啊,而不是看也不看她就劈头骂人。
  忆起那时的情形,李潼瑟缩了下。她握紧冰冷的指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给他一个笑容。
  “没事,我忘了我在晾衣服。”怕被他发现眼中掩不下的纷乱情绪,她借着收衣服的动作回避了他的视线。
  那抹笑几乎击碎了他的心。不能拥紧她,他只能粗鲁地拉下她的手。
  “别收了!”他紧扣着她纤细的手腕,将她带进屋子。
  “轻一点,别再吓到她了!”杨大婶急喊。
  见他们进屋,没办法跟进去的她担心张望,最后只能无奈地长叹口气,回去自个儿家里。
  进了屋,楚谋就拉她在桌边坐下。
  “快吃。”他拿起碗筷,大口大口扒饭。
  不明所以的她只好顺从地拿起碗筷,一小口一小口把东西塞进嘴里。
  她没有食欲,但她需要做一点事情来分散心思,否则她会不断想起那个男人丑恶的嘴脸……心里越怕,她吃东西的动作就越急,即使费尽力气强忍,惊惶的情绪仍爬上那张丽容。
  楚谋面无表情,手臂上的肌理团抑压滔天的怒意而绷起了脉络。
  她要紧吗?那男人对她做了什么?她心里有多怕?狂肆喧嚣的不舍与愤怒在心口冲撞,撞得他全身发疼,他却连一个字也没办法问。
  他怎么能问?一心想要伤害她的他,要怎么把这些关怀问出口?这不仅会毁去他之前所做的努力,更会让他没办法再自圆其说,他只能寻求另一种万式,而在这之前,他们必须先把饭吃完。
  他一点也不担心,她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完全不在意,还是像平常一样吃饭、准备上榻,丝毫没受到影响……楚谋反复默念,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却没发现比以往快上数倍的吃食速度已将他的心情昭然若揭。
  他该庆幸,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李潼并没有足够的心思去察觉他的异样,但若是能够察觉,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孤独无助了。
  吃完饭,她想收拾碗筷,却被他拉往榻边。
  “明天再收。”楚谋已经没办法再抑压心中的焦虑。
  他坐在榻沿,让她站在面前,开始为她褪去衣物,动作带着掩不住的急迫。他想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她真的平安无事,没办法关怀询问,他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方式确认她的状况。
  她又做了什么事诱惑了相公吗?李潼心里好慌,脑海中浮现那个男人急切抚过她身子的恶心感觉,她闭眼咬唇,纤细的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
  若她睁开眼,会发现他的眼中没有欲望,只有来不及抑下的心疼与温柔。在她身上轻抚而过的手几乎没有碰触到她,随着视线游走,确认她没有受伤,心才逐渐定了下来。
  最后,却是她手臂上那抹握痕粉碎了他的理智,想到她所受到的惊吓与对待,怒气就排山倒海而来,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第7章(2)
  察觉到她的颤抖,楚谋顿住动作,停在半空中的手不知该收还是该放。
  他从来没有这么不知所措过。他想抱住她,想让她停住那会让他心疼的颤抖,可是他又不能没有任何理由就将她抱进怀里,但在她刚经历过这种事后,他不想再加深她的恐惧。他该怎么做?
  相公为什么不碰她了?他的体贴和顾虑反而让她胡思乱想了起来。他是她的相公,她不该怕他,他和那个男人不一样……她鼓起勇气,投进他的怀里。
  “抱我,相公……抱我好吗……”她将脸埋在他的颈肩处,环抱住他的纤细手臂收得死紧。她需要他的温暖驱走身上即使淋浴也褪不去的冰冷,她需要他的拥抱让她忘掉那些不堪的画面。
  “不行。”他想把她拉开,这一次不是故意在折磨她,而是真的担心她的状况。
  她放手了,却是伸手去解他的衣带。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什么礼教了,被恐惧袭击的心,让她只想感受他只在拥抱才肯给予的温柔,听他低喃着她的名字让她忘了一切。
  她的热切让他无法抵抗,楚谋抱她上榻,一边解去身上的衣袍。他不懂她,为什么这时候她还想做这种事?在正常情况下不是都该需要时间平复吗?
  还是……这全都是她装出来的?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像桶冷水朝他当头兜下,他的动作顿时停住。要是真的害怕,她怎么可能还会要他抱她?
  难道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占过上风?他以为可以利用床第之间的事伤害到她,结果却反而被她戏耍在股掌之间?他越想越是全身冰冷。惊惧化为怒意,寒眯的俊眸狠瞪着她。
  她怎么能?竟能一边摆出无辜脆弱的姿态,一边使尽媚计诱引他上勾?
  “你今天也是用这种方式勾引别的男人?”急扑而来的狂怒让他选择了最伤人的言语脱口而出。“他满足不了你,所以你又迫不及待找上我?”
  李潼纤细的身子在瞬间化做僵石。
  是因为她的错,那个男人才会这样对她?为什么?她的淫佚是那么显而易见,连陌生人都看得出来吗?一思及此,她脸上血色尽失,惨白的唇即使咬着也抑不住颤抖,抱住他的手惊惧地收了回来,彷佛她的碰触会染脏了他。
  而她竟还主动求他抱她?天呐……她有什么脸见他?
  他的指责将她已不堪一击的自我完全粉碎,她想掩住面容,却动不了,她想道歉,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木然地躺在那儿,任那些话在脑中一遍一遍地残忍回荡。
  那失神的模样将楚谋狠狠震住,恐惧像只无形的手倏地揪紧他的心。他从没见过她这种表情,像是魂魄被人击散,在他眼前的只余一具躯壳。
  “……潼儿?”他屏住呼吸低唤。
  他唤她了,但那让她期盼许久的呼唤,此时此刻却成为另一种更深的伤害,饱受反复煎熬的她已被完全击溃。
  李潼没办法动,无法面对他、也无法面对自己,只能把心魂缩进任何人都碰触不到的角落。她怔怔地望着前方,让羞愧和惭愧将她的意志啃得一点也不剩。
  她毫无动静的反应让楚谋窜过一阵冰冷。她望着他,却目光无神,像是所有事物都没看进眼里,让他的心几乎停止跳动。他伤到她了吗?这是他所梦寐以求的,但为何他现在只想看到她再给他一个羞怯的笑?
  这是她装出来的吧?只要过了今晚,她就会恢复了……不知如何是好的他只能自欺欺人,拉过被褥覆住她,下榻拾起刚刚被他除下的衣物放在她身边。
  他熄了灯,拢好身上的衣袍后,才又回到她身旁躺下。一躺下,他就闭上眼,完全不敢朝她的方向看去,因为他怕又看到那双里头空无一物的眸子,怕自己又因此受影响。
  他没伤到她,她那么坚强,再多的讽刺都能调适,她受得住的……他一再告诉自己,却抑不下那股油然而生的恐慌。
  黑暗中,李潼一直睁着眼,空洞的眸光被周遭的幽暗完全吞没。许久许久,她终于闭上了眼,无声的泪却缓缓地滑落脸庞。
  翌日一早,天方微亮,楚谋就逃离了家。
  他从不知道自己是如此胆怯之人,拖延着不去面对他一手造成的结果,把一切交给了时间,希望一再被他伤害的她,能一如以往,又迅速恢复了精神。
  他先去教练场,在得到恩师正朝这儿赶来的消息时,他离开了,不想这么早回去的他,于是回到府第探了一下。
  “将军,您总算回来了!”一见到他,急到手足无措的总管差点没哭出来。
  原来皇帝思念女儿,今早派人送来信简,希望能让乐平公主回宫一聚。不知上哪找人的总管无法马上传达讯息,当然着急。
  得知此事后,楚谋掉头回城郊小屋,把她带回将军府更衣打扮。
  整个过程,她脸上都是淡漠的表情,没有反抗,也没有像昨晚那么木然,只是静静地,就像当初刚嫁过来时一样,把所有的情绪隐藏,而她的视线一直都没和他对上。
  这种时候,楚谋不让自己有任何分神的念头。他不愿去解释为何直言GONG不起豪宅奴婢的他,还能把她带到这里,也不愿去思忖她对昨晚的事有什么想法。
  “我们从成亲后就一直住在将军府里。”他只丢下这句话,然后派出八人大轿将她送进宫中。
  楚谋冷静理智地将一切安排要当,却从她离开后,陷入了焦躁的状态。
  他不是怕她去和皇帝告状些什么,当初强硬把女儿嫁来,圣上就必须承担女儿误许良人的风险,就算她把一切说了出来,他也毫不畏阻。
  也或许是他不曾正视却一直深明于心的事实,让他有恃无恐——她不可能这么做,就算那都是不容抗辩的实情,她也只会维护他、帮他隐瞒,而不是说出这种对她而言属于低毁的言词。
  既然如此,他在担虑什么?他不愿深思,只能隐下一切杂纷的心绪,留在将军府处理事务,等待她的归返。
  他以为她隔天就会回来,但她没有。又等了一日,等到的是一封信简,说自幼将她带大的秦嬷嬷身体不适,她放心不下,会再多待几天。
  然后,就是无止尽的等待,再也没有任何音讯。
  “将军,这批银两您觉得要怎么处理?”书房里,总管捧着账本问。最近田地收了租,趁将军这几天都在府里,赶快确认后才能做后续处理。
  楚谋拧眉,却不是因为总管的问题,那些话他根本没听进去,此时他的心思全被一抹身影缠绕,而那抹身影已经七日未见。
  “今天有人来过吗?”他不答反问,黑眸逐渐染上愠色。
  每一夜,他都反复难眠,只要闭上眼,就是她那时空白一片的眼眸,紧紧攫住他的心。在那一晚之后,他们还没有真正独处过,他还没来得及确定她是否恢复如昔,他们就分开了。
  他原想这段分离可以让被此之间有喘息的空间,让她忘记他的冷漠言语和伤害,但她似乎忘得彻底,连他的存在都忘了!
  “回将军,没有。”明明知道这不是他要的答案,总管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每天中午一过将军就会问这个问题,在得知乐平公主都没有任伺消息时,他的脸色就会难看到极点。虽然将军没骂过人,更没伤过人,但只要他一板起脸,那阴郁比阎罗还可怕。
  果不其然,在听到总管的回答后,楚谋脸上的神情冷凝至极。
  一开始他还能耐着性子等,但在时间的折磨下,不断累积的坐立难安成了怒火,到了此时,已经狂炽燎烧到无法抑止的地步。
  可恶的她!在重新回到宫中富贵奢华的生活后,她就不愿回来了吗?还是她的曲意奉承为的就是这一刻?诱他失了防心放人,好让她能躲回皇宫,永远地逃离他?
  想到自己在这里担心她到夜不成眠,而她却在宫里乐不恩蜀,隐忍多时的怒气整个爆发——
  “备马!”他突然起身往外走去,森然的怒焰不断自寒眯的俊眸往外燎烧。
  他受够了!就算是皇宫禁院他也要进去逮人,她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将他从她的生命中摒陈!
  第8章(1)
  楚谋以为会费尽一番心力才能够进入皇城,但权势地位所带来的好处他在此时完全体会——
  一看到他,侍卫不但门户大开。还特地派人带着不曾造访过皇宫的他来到“莫愁宫”前,一路畅行无阻。
  “驸马爷来了。”不同的是,踏进皇城后,他的称呼就不再是楚将军,而是依附公主而生的驸马爷。
  “莫愁宫”里的宫婢一见到他就急忙跪地迎接,有人带路,另外有人快步从宫婢专用的小道赶着去通报。
  “去忙你们的事吧。”楚谋一声命令,把所有人的动作全都阻下。“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他要攻得她措手不及,让她在还没找到任何救兵前就把她带离。
  “是,”宫婢顺从地停下,并为他指路。“公主现在在莲池赏花。”
  楚谋依循指示前去,一路上,他必须不断重复相同的话,才能把沿路遇见的宫婢驱赶离开。
  那多不胜数的宫婢数量和四周奢华的景致都让他赶到惊讶,心头的恼怒也越盛,难怪她不想回去,在这里她连根手指头都不用动!
  来到水塘边,远远看到中间的亭阁有数名宫婢背对他的方位而立,他大步走上曲桥。
  她会感到开心吗?还是会惊讶他的突然出现?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急跳,却分不清是因为即将要给予她打击,还是因为期待看到分别多日的她所致。
  察觉有人接近,站在最外围的宫婢回头,一见是他,立刻有人准备动作。
  他抢走伸手阻止,并快步走进亭阁,伶俐的宫婢们会意,纷纷安静退开,一张铺有软垫的长椅出现在他的眼前。
  在长椅椅背的遮掩下,他几乎看不到她的存在,原以为那些骚动会惊扰了她,她却恍若未觉。
  楚谋绕过长椅,正要出声叫唤,他的动作、他的脚步,却在看清她的模样时戛然而止,连同他的脑中震的一片空白——
  明明是气候奥热的仲夏,她却像置身严冬般蜷缩着身子,宽带的长椅几乎将她埋没,在那一身华丽衣饰的包裹下,更映衬出她的荏弱。
  她姣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而是仿佛一碰就碎的脆弱,像是只要一眨眼,她就会自眼前化为云烟,不再存于人世。她依然那么美,憔悴的脸庞却没有神采。
  怎么可能?她是回来受人呵疼的,为什么会变的这副模样?在看到她那双空洞的眼,他顿时明白——即使过了七日,她所受到的伤害仍无减退一丝一毫,是他,让她即使回到了宫中也恢复不了……
  强烈的震惊让楚谋的喉头梗窒,完全发不出声音。
  李潼一直望着前方怔忪出神,隔了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有人站在身旁。她缓缓抬头,在看到他时,瞳眸倐地膛圆,空白的眼里有了颜色,却是惧色,将苍白的脸衬得更加惹人心怜。
  怎么会是他?不……相公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的,她都已经躲在宫中不要出现他面前了……她惊慌地瑟缩闭眼,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自己隐匿起来。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在他面前自处了,她没办法笑,也没办法维持平静的表情,更不晓得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她好像见他,但她不敢见他,为什么她会这么差?为什么她会让他这么失望?
  急涌而上的自卑让她缩成一团,臻首几乎埋进肩窝,连脸都不想让他看见。她是这么地一无是处,一举一动都是错误,她怎么还能允许自己出现在他眼前?
  楚谋怔站原地,看着她一直往椅内缩,纤细的身子止不住地猛烈颤抖,他顿时如遭雷殛,完全无法动弹。她怕他,就像她那日遇到欺凌后的神情一样……
  一旁的宫婢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陪着静默了好一会,看了看天色,面带犹豫,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公主,去看秦嬷嬷的时候到了。”公主吩咐时间到了叫她,虽然公主这次回来到现在还没罚过人,但余悸犹存的她们完全不敢怠忽她的命令。
  闻言,李潼眼睫因挣扎而轻颤。这几天她常常发呆,往往一坐就是半天过去,只能仰赖宫婢的提醒,否则她连去探望嬷嬷都忘了。
  她不断深呼吸,好不容易终于睁开了眸子。
  “等我……看过嬷嬷后再回去好吗?”虽是对他说话,低垂的视线却一直紧锁住自己的手,她还是没办法抬眼看他。
  楚谋根本说不出要将她带离的言语,他开始后退,想退到让她不再感到恐惧的地方。
  “我只是……只是过来看看而已。”他只能从喉间挤出这句话,随即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他迅速离去的背影,李潼觉得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心被绞拧,泪水涌上眼。相公连待在她身边都觉得难受吧?他已经对她不抱任何希望了吧……
  宫婢们被楚谋突来的动作吓到,不曾看过李潼出现这样的神情更是让她们面面相觑,亭阁一片静悄,没人敢发声。
  她不能哭,否则会丢娘和嬷嬷的脸。李潼咬唇,把眼泪生生逼回,却不晓得自己的表情已将她的心伤完全透露出来。
  楚谋落荒而逃,甚至忘了自己是骑马过来,一路施展轻功狂奔,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
  等他发现时,他并不是回去将军府,而是回到那个自她离开后就不曾踏进的小小院落。
  他推门走进,视线在屋里的每样事物上浏览而过,想起她无怨无悔打造出这里的情景,想起他为她做的一切,想起她方才惊惧不已的神情,他仰首闭眼,脸上满是痛苦。
  再次踏进这儿,他才深刻体会到自己失去了多少。
  他早该知道,为什么他看不出来?没有人可以伪装到这种地步,那都是真的她!有误的是那些传言,太多的征状和迹象都在清楚明白地告诉他,坏公主并不坏,他却选择视而不见。
  利用她对他的感情与温柔,索求她的付出,却又将她狠狠践踏在地,终于,他成功了,她怕他,她怕到一看到他就发颤!
  这个事实狠狠击中他的心口,把他蒙蔽自我的心墙全都击碎,恨意在瞬间化为懊悔,他手紧握成拳,指甲刺进掌肉里,却又感受不到丝毫痛楚,痛的是他被悔意割的满是伤痕的心。
  她呢?她的心又会有多痛?她总是满怀期待地望着他,而今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他把她折磨得多么深?
  “小娘子?小娘子……你们回来了吗?”屋外传来的喊声把他的心神拉回。
  楚谋一惊,悄然无声地将虚掩的门关上,退到窗口所看不到的角落。
  “小娘子?”果见杨大婶跑到窗边探头,发现没人,又失望地咕哝离开。“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人了呢?就算搬家也该说一声啊,她家相公那天对小娘子那么凶,千万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那些话传进耳里,让楚谋的心更加紧拧。是自己的恨意太深,先入为主地将她定了罪,却对真实的她视若无睹。
  楚谋将脸埋进掌中,臂上肌肉因痛苦而紧绷。
  能让他弥补吗?她可以收回她的感情,但至少、至少让神采重回她的面容,别再这样憔悴下去,她要快乐,她要平安,她的人生不该毁在他这个不值的人手上。
  他深吸口气,须臾,手再放下时,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
  从今而后,他要把她曾经给遇过他的笑容还给她,而那抹蚀心的苦楚,他会留在胸口让自己慢慢品尝,提醒他所做过的残忍,就算要耗尽他一生一世的时间,他也绝不放弃。
  视线又缓缓饶了屋内一圈,他挺直背脊,带着坚定的决心离开。
  李潼没想到他竟还会再踏进“莫愁宫”,更没想到会在次见到他和煦温暖的笑容。
  她先是怔住了,随即一起自己的不堪,又再一次蜷缩了自己,回避他的视线,身子无法克制地颤抖着。
  但这一次,楚谋并未离开,他屏退了所有宫婢,在离她极远的位子坐下。
  “我来自洛阳,那里很热闹,一点也不输长安,但为了追随恩师,我还是离家来到京城。”
  他轻缓地开了口,语调轻松,像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在对她说话,只不过他并没有要求她的响应,而是用着温醇的嗓音一直说下去。
  “我们那儿的西苑是全国最大最美的花轩,龙门石窟庄严壮丽,洛阳的美跟好,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我有个弟弟,我们从小就很会打架,让我娘头疼极了,没想到打着打着,却练出我一身好武艺——”
  他一直说一直说,说他的故乡、说他的家人,那些话,像涓柔的水流丝丝地滑进她紧闭的心扉,李潼忘了她想把自己隐藏起来,不知不觉地抬起头,着迷地听着他述说有关他的一切。
  然后,她会突然惊觉自己的失态,又把心神退缩回去,他却像是没有发现,仍继续说着,把她不曾见过的世界展现在她眼前,试着带她一步一步踏出防备。
  总是对她疾言厉色的楚谋,那一天,除了在她出现惧意时会因为心疼她和恼怒自己而抿紧了唇外,脸上的笑容不曾褪去,他伴着她,待在“莫愁宫”中,直到华灯初上时才离开。
  第8章(2)
  第一天,李潼被迷眩了,贪恋地想将他所有的笑容映进脑海里,但第二天,他持续的温柔让她畏缩了。不,她不值得他如此对她,她不配……怯懦的她反而缩紧了更深的角落,不管他再怎么说,也不愿看向他。
  楚谋并不气馁,仍每天来,脸上的笑容依然,温醇的言语依然,只要她愿意给他一眼,那抹笑会因愉悦而变得更加朗灿。
  他努力想抚平她的心伤,即使进展缓慢也不以为意,她还肯让他坐在她的身边,而不是派人将他抵挡在宫门之外,这已让他直想感激上苍垂怜。
  但过了几日,中途却杀进了阻碍。因为秦嬷嬷的身体康复,原本得以独处的他们之间介入了第三者,她形影不离的监视让他很多话都没办法畅所欲言。
  尤其是秦嬷嬷老是挑在状况快要有所突破时搅局,像今天他讲到自己杀进敌营情况危急,她的一双俏目正紧张地盯着他瞧,粉嫩小嘴像是要追问“然后呢”,秦嬷嬷开口了——
  “驸马,您回去吧,您在这儿公主都不能歇息了。”
  那双眼马上敛下,丽容上的情绪也随之收起,楚谋在心里大叹可惜。可恶,她都快接话了!
  “没关系,公主累了可以直接歇息,我在外头等。”虽然从没喜欢过这个秦嬷嬷,但念在她对李潼的重要性,楚谋一直都很礼貌。
  “就是因为您在,公主的心神哪里放松得下来?”称呼虽是恭谨的,秦嬷嬷语气里却是掩不住的讽刺。“男人志在四方,驸马老是窝在这儿不好吧?”
  气他分离了她们主仆,更气公主嫁过去后竟变得形销骨立,加上本来就对他没啥好印象,秦嬷嬷对他的脸色从来不曾好过。
  “皇上给我一个月的婚假,我把这些时间花在公主身上,应该再适合不过。”楚谋笑容不减地回应。
  他们的对话让原想保持沉默的李潼担虑地抬起头来。她成了相公的绊脚石吗?因为她,所以他没办法忙自己的事?想到之前他每天都不在家,而今却是从早到晚陪她待在宫中,自责漫然而起。
  “我……我不该再待在宫里了。”此话一出,原本对立的两人立场顿时一致。
  “不成!”秦嬷嬷急喊,怕她离宫就没办法保护她。
  “没关系,你继续留在这儿。”楚谋则是温柔笑道,没让心头的着恼显露出来。秦嬷嬷哪壶不开提哪壶?要赶他走的办法多的是,何必挑这个会让她把错揽在自己身上的方式?
  他比任何人都想把她带出宫,因为有秦嬷嬷在,瞳儿更是封闭自己,进展陷入胶着。但在她还没抚平心伤前,他不想贸然将她带离“莫愁宫”,自幼熟悉的环境和人对她有益,所以他只能忍。
  天晓得他有多想掐死这个秦嬷嬷!他看得出来瞳儿的个性都是在她强势的压制下所导致的结果,偏偏瞳儿对她尊敬有加,他根本不能动她。
  “可是……”李潼咬唇,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公主。”秦嬷嬷见状皱眉低喊了声。瞧瞧,公主在嫁人前总是冷静优雅的,现在却动不动大惊失色。
  李潼一震,自由被训练出来的反射动作让她立刻将表情敛得平静无波。
  楚谋看在眼中,心中激起了满满的不舍和怒意,隐于袖下的手握紧,忍住将秦嬷嬷一把揪出去的冲动。
  “好,我离开。”不想让她为难,他只好选择撤离。“我和公主再说一些话就马上离开。”视线在移向秦嬷嬷时变得冷锐,要她退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奴婢去让人端酸梅汤给您消暑。”一时的暂离换他及早离去,成交。衡量之后,秦嬷嬷找了个借口退出房外。
  楚谋深吸口气,把所有不好的情绪都褪去后,专注地凝视着她。
  “不要管我,也不要管秦嬷嬷,你只要依你高兴、依你想要的方式去做就好,别为了别人而笑,你的笑容都必须是为了你而扬起。”
  他知道她不恨他,在他刻意的伤害下,她只恨自己,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她带出伤害,让她知道她有多么值得让人付出。
  被他温柔的目光紧锁,李潼紧闭的心门开始动摇。真的吗?她只要依她想要的方式去做就可以了?但……她连谨慎小心都落得如此不堪,更何况是随心所欲?
  “不……”她摇头,终究还是无法相信自己。
  楚谋像伸手握住她,却不敢踰矩,他怕在时机未到时,任何的燥进都会毁了一切。“把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都忘掉,那全是假的,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不该放任自己的心眼被蒙蔽了。”
  他和秦嬷嬷都是凶手,秦嬷嬷把她脚下的地拘限成小小一块,而他却击碎了它,让她坠入了万丈深渊,如此美好的她,竟就这么被他们连手毁了。
  “你所做的我都很喜欢,别让我错误的行为改变了你,单纯、善良、热情、温柔,这才是你。”他柔声道,现在的他,要将她拉出深渊,为她筑起一片广阔的土地,让她能从此快乐自由。
  真的吗?他喜欢她做的事?李潼惊讶地看着他,心跳因他的鼓舞开始喜悦加快,但她却不敢让自己相信。她没有那么好,相公是在安慰她吧……
  “可是……”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楚谋用眼神鼓励她,希望她能说出所有的抑压,进而破除她的心结,秦嬷嬷却选择在这时候带着宫婢闯了进来。
  “公主,酸梅汤来了。”
  只差一步了!楚谋笑容如恒,牙却暗自要得紧紧的。总有一天,他会和秦嬷嬷好好将话摊开来说,总有一天——
  “你歇息把。”他对李潼温柔一笑,起身准备离开。
  “啊——”秦嬷嬷刚好指挥宫婢上前,为了闪避,宫婢绊到了桌脚,整个人往前扑去。
  楚谋及时在她腰带一拉,拉住了人,却拉不住宫婢脱手而飞的碗,那碗酸梅汤就这么泼在李潼身上,宫婢的喊声也瞬间停住,“来人。”情脉脉赶紧掏出手绢帮李潼擦抹,并开口唤人。
  数名宫婢立刻进屋,见状,有人清理脏乱,有人扶起李潼进内室更衣,不许吩咐即训练有素地处理一切。
  楚谋被挤到一旁,见那名宫婢的脸色瞬白如纸,他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宫婢像是吓傻了,没有丝毫反应,直到他又问了次,她才要摇头,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李潼身上。
  以为她关心主子,楚谋并没有想太多。因为之前做过应允,加上李潼更衣不便多留,他准备离开回府,打算明天再继续努力。
  “驸马呢?”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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