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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公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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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坏公主
  作者:席维亚
  男主角:楚谋
  女主角:李潼
  内容简介:
  身为最得宠爱的坏公主,只需要双眼轻轻一瞟,
  天下事物都要到她手中来,不会有任何例外──
  即使是威猛骁悍的将军也要归她所有,唯她独有。
  她对楚谋一见倾心,初见的那一眼,心就给了他,
  终于、终于她要成为他的妻,成为他心上的那个人,
  怀著新嫁娘的娇羞及忐忑上了花轿、进了花烛洞房,
  直到领受他冷漠如冰的态度和言语,她才恍悟,
  即便成了夜夜同榻的夫妻,她也得不到他的心……
  让公主看上、被皇上钦点,楚谋没有丝毫欣喜,对于人生大事被匆促安排、不容拒绝,他更是愤怒!
  那好,他就等著看坏公主如何使坏耍娇贵,她想要的,他一样也不会给,包括他的笑容与温柔。
  只是……见到她不同于传闻的娇弱模样,他迷眩了,无法克制的渴望与拥抱,似乎不单纯是欲望使然……
  正文
  楔子
  长安城的宽广大道上人车熙来攘往,胡汉融合带进了繁荣的商机及丰富的文化,尽管边疆外族举兵进犯,在强盛国力的抵御下根本不足为惧。
  此时凯旋归来的将领正带着一队精兵穿越长安城,准备前往宫中向圣上禀报胜利佳音。
  百姓们夹道欢迎,那高骑马上的骠悍英姿征服了所有人的心,感谢他的守护,更震慑于他的英勇威武,就算嗓子喊哑了,手也拍疼了,百姓们仍不断疯狂地高喊他的名号——
  “楚将军、楚将军——”
  为首的将领一路接受百姓欢呼,直至进了皇城,拥戴的呐喊声依然清晰可闻。
  孩童们争相目睹英雄的风采,人潮散去后,精力旺盛的他们丝毫不觉得累,呼朋引伴继续到一旁的空地玩耍。
  “不要跑——”当鬼的孩子卖命追,终于逮到目标。“抓到了抓到了,换你当‘坏公主’!”
  “哼,当就当。”被抓到的小男孩走到正中央蹲下,不忘张牙舞爪地恐吓道:“我是坏公主,你们全都给我当心了,喝啊~~”
  “呀,好吓人哦!”大伙儿配合地尖嚷大笑,围着小男孩绕成圆圈,准备开始下一轮的游戏。
  却有个绿衫小女孩站在原地,怯怯地开口:“我娘说……坏公主前几天又……又砍了一个人的头……我不要玩了。”
  “我爹说他认识那个人耶,”一个男孩也忆起此事,他的父亲在宫中当侍卫。“好像是那个人看到坏公主跪得不够快,就被下令拖出去了。”
  这样就砍头?惊骇的抽气声此起彼落。
  坏公主的任性和残忍无人不晓,据说只要她心情不好就会折磨人取乐,要是有人敢得罪她更是死定了,想到玩这个游戏所念的歌谣足以让他们有十条命都不够赔,一张张带笑的小脸神色全变。
  “那我也不要玩了。”
  “我也是。”
  原本欢乐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就要一哄而散,当鬼的小男孩见状急忙站起。
  “你们怎么那么没胆啊?坏公主住在皇宫里,不可能听到的!”
  住在长安城最外围的他们连皇宫的门都没见过,更别说是遇见皇亲国戚,刚刚那个将军还是因为凯旋游街才有幸得以一睹面貌。
  “也是啦……”被这么一说,惊惶的心稍稍定了下来,附和要走的人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可是、我娘说……坏公主有很多手下,会出来帮她捉说她坏话的人……”绿衫小女孩还是很害怕。
  “你闭嘴啦!”担心其它人又被吓跑,当鬼的小男孩插腰恶狠狠地瞪着她。“是坏公主自己要做出那些事,她能做为什么我们不能说?何况宫里有那么多公主,谁知道我们说的是乐平公主?”
  “啊,你说出来了!”所有人都睁圆了眼,一只只手指头谴责地指向他。
  “说出来又怎样?”小男孩恼羞成怒。“我就是要把她的事说给老天爷听,我相信佛祖会保佑我、惩罚坏公主。要走的尽管走,没胆的就别留下来!”
  撂下话,小男孩径自蹲下,抱住双膝将脸埋入,大声吟唱——
  “不乖的孩子别吵闹,当心坏公主听见了,她长得娇艳美如仙,心肠却凶残如虎豹——”
  一旁的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的,犹豫一阵,开始有人回到圈子。
  “见到她最好快快躲,免得把她惹火又惹毛,抽鞭挨板子还算好,怕的是小命都没得保——”一个、两个、三个……加进圆圈的人越来越多,击掌唱和声也越来越大。
  小男孩抬头,再度被炒热的气氛让他笑咧了嘴,瞥见绿衫小女孩仍独自站在圈外,他扬声喊道:“喂,小玉,过来啦,不然以后都不让你跟我们玩喽!”
  “坏公主怎么可以偷看?!”有人抗议,小男孩赶紧把头埋回膝上。
  “不要啦……我、我来了。”和被同伴排挤相比较,遥不可及的坏公主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小女孩鼓起勇气加入圈子,跟着一遍又一遍唱着在孩童间盛行已久的歌谣——
  不乖的孩子别吵闹,当心坏公主听见了,
  她长得娇艳美如仙,心肠却凶残如虎豹,
  见到她最好快快躲,免得把她惹火又惹毛,
  抽鞭挨板子还算好,怕的是小命都没得保,
  猜、猜、猜,坏公主,是谁给你一个大雷爆?让你没办法任性又骄傲!
  唱到第三遍时,在众人挤眉弄眼的推拱下,“傲”字的语音方落,其中一人伸手朝当坏公主的小男孩头顶敲了一记。
  “谁敢惹我坏公主呀?”小男孩站起,大伙儿立刻尖笑做鸟兽散。“是大头对不对?你完蛋了你,别跑——”
  愉悦的笑声穿过街道,飞越城墙,传遍了长安城,乐平公主的骄纵名声随着那首朗朗上口的童谣深植人心。
  她长得娇艳美如仙,心肠却凶残如虎豹……
  第1章(1)
  “莫愁宫”位于宫城南隅,富丽堂皇的宫殿以琉璃瓦和紫桧木建筑而成,包围在一片瑰丽的园景之中。
  东边有水塘环绕,接连亭阁的曲桥蜿蜒于水面,夏天开满莲花时走于其中,如诗如幻得像是凌波而行;西边是艳丽芳香的牡丹园,里头栽种的全是尊贵稀有的品种。后宫里没有任何一处及得上这里的景致,因为,皇帝最疼宠的乐平公主李潼就居住于此。
  十六年前,受尽宠爱的贵妃在生下李潼不久即因病过世,皇帝将所有情感转移到她身上,要她莫愁,要她永远快乐平安,所赐予的宫殿及封号都透露出他对这个女儿的疼溺与重视。
  有什么稀奇的事物第一个就是派人送到“莫愁宫”,新罗所进贡的夜明珠摆放柜上取代了灯烛,突厥降服时所上呈的软厚纯白貂皮铺在床榻,再过一阵等暑气袭人,就会换上来自大食的珍贵玉垫保持沁凉,这等奢华连皇后都望尘莫及。
  此时日阳自窗棂透进寝房,带进满室光明,李潼刚起榻,正由宫婢服侍梳妆。
  她的容貌绝美,白里透红的肌肤衬着精致媚艳的五官,黑亮如瀑的发披散肩头,即使脂粉未施,非但没有邋遢之感,反而增添了一股诱人的慵懒,只消朝她看上一眼,心神就会被完全攫走。
  但随侍在旁的八名宫婢却对这样的美貌不为所动,因为她们深知只要稍一失神所招来的后果有多严重,偌大的寝房静悄一片,充满了战战兢兢的紧绷感。
  一名老妇站在一旁,视线在主子及宫婢之间来回,投向李潼时,眼中满是呵护,在扫向宫婢时,却锐利得像要将人刺穿。
  后宫里,没人不认识秦嬷嬷这号人物。她是已逝贵妃从娘家带进宫的奶娘,名义上李潼是过给皇后扶养,实际上却是由秦嬷嬷一手带大。
  由于秦嬷嬷忠心护主,皇帝也放心将李潼交给她,并念在对宠妃的旧情对她多所礼遇,虽不曾颁下任何赐封,但默允的地位与信任让秦嬷嬷在后宫享有极大的权势,就连其它嫔妃及公主见到她,也得低头尊敬地喊声秦嬷嬷。
  被人服侍的李潼端坐着,随着匀上了脂粉、长发梳成了髻,更是美得勾魂摄魄,不带表情的丽容犹如一尊精雕细琢的玉人儿找不到瑕疵,然而愈臻完美的她,却有种让人难以亲近的冷艳感。
  但看在秦嬷嬷眼中,心里只有满满的骄傲。她的好公主呀,在她的守护下出落成比牡丹还娇艳的美人,矜贵高雅,其它那些胡野公主们哪里比得上?
  “会疼。”突然李潼颦眉低声说了句。
  轻柔的嗓音听在众人耳中成了轰然巨响,正为她插上翠羽簪的宫婢更是瞬间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失。
  “这宫女手不巧。”秦嬷嬷笑道,一使眼色,立刻有人把那名呆立的宫婢拉了出去,同时另一名宫婢上前接手簪髻,一切都是如此地不着痕迹,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李潼没再开口,就着镜子审视妆扮,澄冷的瞳眸读不出是挑剔或满意,这样的静默反而让守候在旁的宫婢们紧张得连呼吸都停了。
  “可以了。”粉嫩的唇瓣吐出淡淡的三个字,一颗颗七上八下的心才总算定了下来。
  负责服侍梳洗的宫婢们捧着器具恭敬退下,伺候用膳的数名宫婢随即进入。
  退出的宫婢们一到屋外,看到那个扎疼公主的同伴站在廊下直发抖,心里十分同情,却也都爱莫能助,只能谨守本分地在长廊上站成一列,静候秦嬷嬷的吩咐。
  过了一阵,秦嬷嬷走出,关上房门,来到廊阶前,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哪只手拿簪,就把那只手的指头剁了。”她冷冷瞥了那名宫婢一眼,轻描淡写的口吻像只是在下令抹去灰尘。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一听到宣判,犯错的宫婢还是吓得当场软跪在地。
  “秦嬷嬷……请您帮我跟公主说情吧,别砍我的手,求求您……”她跪爬上前,捉住秦嬷嬷的裙摆哭了出来。
  “你是想让公主听到哭闹声是不是?”秦嬷嬷沉下脸。
  记起之前发生的事,那名宫婢顿时噤若寒蝉,脸色惨白地松了手。曾经有人在得知处罚后失了理智,在屋外哭喊求公主开恩,结果秦嬷嬷再度出房,当场从杖板二十成了打断双腿,足足在榻上躺了半年,直到现在还站不起来。
  “带下去。”秦嬷嬷丢下话,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
  “呜……”宫婢趴伏在地,绝望却不敢哭出声响的抑压哽咽让人闻之鼻酸。
  “至少你命还保着,以后不用再提心吊胆,值得了……”有人上前扶她,低声安慰。
  手足残缺的人不可能再留下来服侍公主,其它人既为她难过,也有点感到羡慕。
  伴君如伴虎,她们伴的却是比君主更喜怒无常、比虎豹还要残忍的乐平公主。她从不当面斥责人,一张美颜永远都冷冷淡淡,事后透过秦嬷嬷所下的责罚却是难以想象的狠毒。想到类似状况不晓得何时会落到自己头上,一个个都红了眼眶。
  “是啊,至少……至少我解脱了……带我去服刑吧……”
  挨罚的宫婢不知是平静了,或是绝望了,嘴上应着话,眼神却一片空洞。
  闻言,在场的人不禁恻然。那她们呢?要到哪一天才能脱离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她们都不敢再想,只能忍住悲伤,继续留在“莫愁宫”里,过一天算一天。
  “楚将军,恭喜恭喜,这场战役能大获全胜,都是您的功劳,辅国大将军这封号是实至名归呀!”
  “就是啊,要不是您,哪有这种国泰民安的局面?”
  退朝后的“太极殿”外,文武百官将一名卓尔男子团团围住,一反方才早朝时的拘谨静默,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靠了过来,道贺的声浪此起彼落。
  “各位言重了,能顺利降服吐谷浑,全赖恩师统驭有方,晚辈不敢居功。”
  被包围的楚谋寸步难行,没让心头的不耐浮现,阳刚性格的脸上勾扬微笑,一边抱拳回礼,一边不着痕迹地朝出口移动。
  身为平定西北乱事的最大功臣,他早料到班师回朝后会有这等阵仗等着他,但自从进城就延续至今的恭贺还真是让他有点吃不消。
  面对热情的百姓时,他乐于和他们一起分享歼灭外侮的喜悦,也可以一再地缓下前进的速度好满足他们难得见到将军的好奇,只是当对象换成这群同僚,那些隐藏于夸赞之后的诡谲心思可就让他没那么有耐性了。
  捍卫边疆的他虽然有一半的时间不在朝廷,官场上的炎凉世态及人情冷暖却早已看得透彻。在圣上宣布将他从游骑将军拔擢至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时,看到同僚一个个眼睛瞬间迸出光彩的情景,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楚将军,以后还须仰赖您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呢!”
  “不知楚将军是否已有婚配?小女才貌双全,温柔婉约,待会儿我就派人送画像到您府上,让楚将军您评鉴评鉴……”
  “哎呀,徐老您家千金的年纪可能稍嫌大了点,小女才刚豆蔻之年,配楚将军如此骁勇的英雄再适合不过了。”
  果然,说没几句众人的意图马上显露出来,想借机拉拢靠山的、献上女儿攀亲带故的,全都毫不隐讳,一张张见猎心喜的嘴脸让他见了便烦憎。
  别出手,不能出手,他们不是敌人,要敬老尊贤,要和睦共事——楚谋必须不断提醒自己,才能忍住杀出一条血路的冲动,即使如此,一股熊熊火气还是直往上冒。
  该死的!为了平乱他已经七个月没踏进长安,一进京就赶赴早朝的他迄今连家门都还没看到,若不是不想一回朝就太露锋芒招人非议,他用得着浪费时间和他们虚与委蛇吗?
  想到以后可能每次早朝后都要来这么一段,楚谋脸上的笑已快挂不住。谁来救救他?他不想再困在这里听这堆谀词如潮的废话了!
  “请让让、请让让,给老夫和楚将军一点时间私下聊聊吧。”上天彷佛听见他的心声,一道苍老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
  众人闻言回头——有位面带微笑的老人站在那儿,虽鬓发华白,英姿飒飒的他却丝毫不显老态。
  “大总管。”认出来人,众人赶紧让出一条路。
  得救了。从声音听出对方身分,楚谋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和老人对上视线,原本染着愠色的俊眸流露笑意。
  “来吧。”老人转身先行。在朝中颇具地位的他一开口没人敢违逆,未达目的的朝臣们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楚谋快步跟上,乐得把那群豺狼虎豹丢在身后。
  “我曾孙女至今还待字闺中,楚将军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步行一阵,老人突然说道。
  “恩师——”楚谋步子微顿,从齿缝迸出的尊敬称谓里带着明显的警告。他的个性和家里状况恩师李靖再清楚不过,居然还拿这事调侃他?
  瞥见他的表情,李靖不禁哈哈大笑。这孩子就连被万名敌军包围的危急时刻仍面不改色,冷静地运用谋略率领有限兵力反败为胜,沈稳的气度连他这名沙场老将都自叹弗如,难得有机会把他逼到这种境地,不好好享受一下怎成?
  以为他会毫无招架之力任人捉弄吗?楚谋暗哼,只须臾就恢复平静自若。“吐谷浑刚灭,您‘老人家’就开始觉得无聊了?”
  “说我老?信不信我让你三年都进不了长安城?”李靖威胁,布着皱纹的眼梢却满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任凭差遣。”楚谋戏谑应道,虽说得轻佻,但也是他心中最真挚的想法。
  自从投身军旅,全赖恩师的信任与重用他才能在诸多战役中一展长才,这样的知遇之恩,他此生无以为报,只要一句话,就算水深火热他也义无反顾。
  得此弟子,李靖感动得直想喟叹。身为此次战役的主帅,大家都夸说是他调兵遣将得宜才能赢得如此漂亮,但他很清楚若少了骁勇善战的楚谋,恐怕战事至今还在持续,称他为最大功臣一点也不为过。
  而负责善后的楚谋是最晚返京的将领,杰出优异的表现当然受到圣上瞩目,一上早朝立刻获得封号及赏赐,难得的是他并不因此心生傲慢,懂得感恩及自谦,和其它乐极忘形的将领差别立现。
  能有如此优秀的人才可以接下守护疆土的传承,他此生已足。
  “皇上都亲自下令要你留在长安,就算我想调也调不成。”不过男人不来那一套,说出口的依然是他们私底下亦师亦友的惯有嘲讽。
  “我倒宁愿回到边疆戍守。”楚谋笑容微敛,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人希冀的功名在他身上却成了枷锁,对一名习惯军戎生活的武将而言,长安城里的安稳祥和几乎等同牢笼,尤其是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只要一想到就头痛。
  他并不是没有能力应付,但他宁可将这些心思用来对付外敌,而非只会争权夺利的同僚。才回来第一天,他已经开始怀念驰骋沙场的日子,双方一旦交锋就是奋勇杀敌,哪里需要顾虑这许多人情世故?
  “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我都六十五岁了,还会自动请缨出征了吧?”李靖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突厥被我降服,吐谷浑现在也收并了,你就认命地乖乖待在长安吧!”
  他怎么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很像是在幸灾乐祸?楚谋挑眉,唇角讥诮扬起。“至少我还能上教练场操兵,比起某些只能养尊处优、放任一身筋骨生锈的人,我已经幸运太多。”
  也罢,生活越安稳,越是代表国泰民安,他宁可放弃征战的快感,也希望这样的平静能一直持续下去。那些豪气干云、那些自由奔放,就留待在教练场上再略加回味了。
  被踩到痛处的李靖抽了口气。皇上说体恤他德高年邵,连兵都不肯让他练,害他闷死了,这小子明明知道,还故意说给他羡慕?他怒瞪楚谋,楚谋也气定神闲地笑睨回来,一脸“是你先惹我”的表情。
  没关系,功成名就的苦果年轻人还有得见识呢!李靖眼中闪过诡谲的光芒,把话题带开,两人继续边走边聊。
  言谈间,他们已出了宫城,一列官轿在外头整齐排列等着接人。
  楚谋跟随李靖来到一顶轿前,虽然他们私下总以针锋相对的言谈为乐,但他从不曾忘记自己的本分,自然地掀起帷幔要送恩师上轿。
  结果李靖却站定步子,咧嘴笑望着他。
  “如果恩师还想聊,我可以跟在……”楚谋并未多想,谁知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粗鲁地推进轿里。
  长年习武训练出反击的本能,楚谋掌力一运就要往后袭去,但下一瞬立即忆起对方的身分,力道硬生生地收回,顷刻间,动作敏捷的他还来得及迅速转身,正好安稳地坐在轿椅上。
  “这是你的,我的是那一顶。”看到他闻言怔愕的模样,李靖觉得开心极了。“你忘了?刚刚才被封为辅国大将军,怎么可能连顶轿子都没有?”
  楚谋哑然。他还真忘了,也没料到赏赐竟那么快就安排妥当。乘轿是豪族高官或富贵人家才得以享有的尊荣,但对潇洒成性的他而言,只觉避之唯恐不及。要他困在这个小木箱里一路摇回去?倒不如杀了他还比较干脆。
  “没关系,我骑马就好。”他起身就要离轿。
  年纪一把的李靖动作倒快得很,在他还来不及出轿前又把他推了回去。
  “欸、欸,圣上的赏赐你敢推拒?”李靖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他的妄动,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立刻放下帷幔喝道:“起轿,给我安稳地把辅国大将军送回府去!”
  “是。”四名轿夫得令,整齐划一地抬轿离地,口中喊着嘿咻、嘿咻快步奔离。
  最后传进的那句话带着明显嘲讽,楚谋不禁好气又好笑。
  “己所不欲”这四个字恩师没听过吗?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宁可满身沙尘、辛苦流血,也不愿接受这种人人艳羡的排场,不帮他想办法回避也就算了,居然还扛出“违逆君意”压他?他要是再敢弃轿而行就该死了。
  楚谋试着平心静气接受这样的安排,但文官坐来舒适的官轿对高大的他显得局促不已,封闭的视野更是令人心浮气躁,才坐一阵,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过了那么久,应该快到了吧?他揭起后方小窗上的帘布,却懊恼地发现他们竟连皇城都还没离开。
  可恶!依这种速度搞不好天黑他还回不了家。他拧起眉,屈得微酸的长腿不自觉伸出,踢到轿板传来“砰”地好大一声。
  “将军有何吩咐?”轿子立刻停了下来。
  “……没事。”忍住咆哮,楚谋闷闷吐出两个字。
  坐不惯轿子的人是他,受不了这种尊贵赏赐的人也是他,轿夫已经够辛苦了,他凭什么把气出在他们身上?
  第1章(2)
  轿子又开始维持一定的节奏摆动起来,楚谋被晃到头晕,只好用想事情来转移心思。
  其实自此定居长安也有好处,因奔波征战所延宕的大事早该做个解决,再拖下去,他都快成负心汉了。楚谋扬笑,忆起自己还困在这恼人的轿子里,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要命,他不该想这件事的,越想越是归心似箭。他再次掀起窗布——他们总算出了皇城,但距离他的目的地还是很遥不可及。
  楚谋不耐地低啧了声,放手时不小心用力过猛,竟把窗布扯了下来,直觉补救却又忘了轿子有多狭窄,手肘撞到轿身又是“砰”地一声巨响。
  “将军?”轿夫们很伶俐,这次只是稍稍放缓速度,并没完全停下。
  “……没事。”古铜色的脸庞染上暗泽,犹如困兽般的压迫感让他很想大吼。
  这轿子纸糊的啊?随便一扯就掉!他在心里暗咒,忙了半天还是挂不回去,干脆把那片布塞到屁股底下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连敌境都单枪匹马来去自如,为什么要沦落到被一顶轿子困得如此狼狈的地步?他能忍到离开皇宫,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抑压不住的烦躁让楚谋越想越火大,傲气一起,揭起帷幔正想施展轻功跃离,前方不远处的状况却顿住了他的举动——
  有两顶轿子一前一后地停在路旁,一个老妇人站在中间,疾声厉色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八名轿夫痛骂,那股愤恨劲像是要将他们当场生吞活剥。
  “……该死的东西!连检查轿子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幸好小姐没受伤,不然你们这些贱命赔得起吗?还不马上给我弄顶轿子出来?快呀!”
  经过时,那些话清楚地飘进耳里,也看到后面那顶轿子的前杆断了一根,楚谋随即明白状况。
  “将军有何吩咐?”注意到他掀起轿帘,细心的轿夫又问。
  “没……”他心念一动,又改口下令:“停轿。”
  轿夫迅速靠边停下,楚谋出轿,再次踩上地面的踏实感让他心情大好,黑眸因笑而弯扬。
  他绕过轿杆,一转身,就看到停在前方那顶轿子的帷帘被掀起,然后是一张姣美清灵的脸庞出现在日阳底下。
  彷佛是没料到会有陌生男子闯入视线,正准备下轿的姑娘一看到他就怔住,澄澈的水眸一瞬也不瞬,愣了会儿才放下轿帘,遮掩了一切。
  看来她就是那位老妪口中的小姐了,想不到仆人气势如此强悍,主子却是清雅得犹如空谷幽兰。那强烈的差异让楚谋闪过了这个念头,想赶快把事情解决的他脚步未停,依然朝老妇走去。
  站在轿子后头的老妇不知道主子曾试着下轿,她只看到有个男人朝他们接近,立刻扔下那群轿夫,捍卫似地将他挡了下来。
  “干什么的?”老妇插腰喝斥,直射向他的眼神冷刺又轻蔑。
  这老妪不仅对下人颐指气使,连面对外人都如此无礼!满腔的好心情被瞬间破坏,楚谋很想掉头就走,但看到那八名跪在地上的轿夫,再想到身后那一顶他欲弃之而后快的轿子,只好捺下怒意。
  “诸位好像遇到麻烦,若不嫌弃,这顶轿子先借你们用。”他这是在帮人,可不是不知好歹拂逆圣上的美意。想到可以名正言顺地弃轿而行,笑容再次浮现。
  “你有什么计谋?”老妇不仅没欣然接受,瞪他的目光反而更加狠厉。
  楚谋勾扬的唇角僵住。从老妇的衣着气势和坐得起轿子的状况可以看出她们非富即贵,但这种眼高于顶的傲慢姿态实在让人无法苟同。他不求对方感激涕零,至少神色缓和一点不为过吧?
  “在下只是刚好路过,对你和坐在轿内的人一无所知,哪来计谋可言?”他耐着性子解释。
  仆人这么嚣张,主子就不会管教一下吗?想起刚刚惊鸿一瞥的丽容,楚谋暗叹口气。那么秀气的小姐遇上这种恶仆八成也是被吃得死死的,更何况从那位姑娘的装扮看得出她尚未出阁,有他这个陌生男人在场,她不出轿的原因他大概可以理解。
  “谁知道你图的是什么?搞不好你是想乘机将人掳走,不然哪有人会无缘无故把轿子借人?”老妇人还是不相信,尖锐的言词毫不留情。
  他就会!楚谋火大了,深吸口气,又深吸口气,总算是念在她一把年纪,才有办法抑下怒气继续和她说理。“在下真的只是想帮忙——”
  专注和老妇对话的楚谋并不知道轿里的人正揭起窗布一角看着他们,更不晓得她就是微服出宫的乐平公主。
  李潼准备前往佛寺参拜,为了安全及方便,她和秦嬷嬷换过服饰及称谓,刚出宫没多久,一个猝不及防的震动差点将她摔出轿外,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轿杆断了。
  秦嬷嬷扶她到另一顶完好的轿子坐下,见她没受伤,交代她千万别出轿后,就开始骂起轿夫。
  或许是她可能受伤的意外让嬷嬷气坏了,这还是嬷嬷第一次在她面前骂人。坐在轿里听了一会儿,李潼微微蹙眉,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制止。
  她不该露脸,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想起每次出宫嬷嬷都会叮咛的话,但那些越骂越凶的狠厉言词让她没办法再继续置若罔闻。
  只是跟嬷嬷说一下就立刻回来,应该没关系……她抿了抿唇,把脸上的踌躇全都抹去,掀起帷幔准备下轿。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竟会在下一瞬坠进一双蕴满笑意的黑眸里。
  那片幽邃将她完全包围,像一汪危险深潭,却又充满诱人的温暖。李潼不知道自己怔愣多久,只知道回神时他已离她更近了些,她心一慌,赶紧放下轿帘。
  他看到她了吗?他想做什么?不知如何是好的她只能紧睇着那张隔绝一切的轿帘,彷佛它下一刻就会被人用力掀开,直至他和秦嬷嬷对话的声音传来,忐忑急跳的心才稍稍缓和了下来。
  隔着轿板,秦嬷嬷音调高尖的字句一清二楚,但他说了什么却听不真切,只有那沈稳醇厚的嗓音,像连绵轻柔的鼓声一下又一下敲击在心坎上,如此好听。
  她试着回忆方才看到的面容,但除了那双眼,其余全是模糊的轮廓,她突然很想再一次看清楚他的样子。
  心念甫动,她的身体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转身揭起窗布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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