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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之天雨花+番外 作者:桂月迭香(起点vip2013-01-13完结,穿越,空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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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仆们壮着胆子上前来拉马猴,那猴儿见人多势众,也有些胆怯,撇了周良臣,连番窜跳,上房攀墙,回头兀自留恋地瞧了周良臣一眼,这才奔跳而去,不见影踪。
众仆见猴儿去的远了。仍然大喊大叫,拍手驱赶,以示忠心。
再回头看大公子。却见周良臣已经双眼发直,口吐白沫,虽然还有气息,却跟傻了一般。面上几道血痕,头发乱如飞蓬,衣衫破碎好不凄惨。
众仆忙拍背顺气,呼唤回魂,周良臣半晌方歇过气来,定了定神,才问。“你们可曾见轿子进来么?”
众仆回道,“他说是桃花楼行首半城春,才放他进来的,谁知竟然是个怪物。”
周良臣又问,“那跟着的人呢?”
“早就走了。
周良臣拍着胸口道。“这定是妖怪化的要来吃人。幸亏本公子命大,不然本公子就被咬杀了。”
众仆七嘴八舌道。“自然是个妖猴,再不错的。”心里却都在想,那妖猴看样子倒不象来吃人的,只是公子的贞操么…
认了是妖怪,众仆也少些罪责,若是认了是只猴子,他们少不得个失察之罪,自然人人都推到怪力乱神上头去。
良臣扶着仆人的手站起来,细看那妖猴所乘轿子,但见轿子木梁颜色陈旧掉漆,轿顶集满灰尘,轿帘也是灰突突的,若是白日瞧了,定不放进府中,只是夜色朦胧,竟然让这样诡异的一顶轿子进了府中,还窜出了妖怪。
良臣越瞧越害怕,汗毛直竖,冷汗一身,连回屋睡觉都不敢了,生怕那妖怪再进了屋里,趁他不备xo一下,只得命五六个壮年家丁围坐在自己床前,点起数根火烛,彻夜不熄,他围着被子坐在床上,这才过了一夜。
到了天亮,才去跟周通政和周夫人说了昨夜惊魂之事。
通政周商听了心惊,责道,“这都是你游遍青楼惹出来的事,否则妖怪怎会冒名来勾你。”
良臣心下郁闷,道,“爹娘这话说的,若是你们早些给儿子娶了秀贞表妹过来,儿子哪还瞧得上青楼那些庸脂俗粉,自然就不去了。”
瞧着两人脸色,又赌气道,“若是儿子娶不到表妹,这辈子就长住勾栏院里了。”
周商气得无法,无奈道,“你这孩子太执拗,我一个堂堂三品,亲自去那左二家为你求亲也好些回了,奈何那左二死不松口。”原本想着亲上加亲,也能巴结下老左,谁想那左二怎么也说不通。
“儿子莫要惦记秀贞了,这天下的好女儿又不止他家有,何况秀贞那闺女性子不好,娶回来怕也不得安生。娘这便托人去给你寻一门好亲去。”
周良臣心中烦恼,回了自己院中,昨夜一夜未睡,此时也有些困意上来,便唤了几个仆人在房中守着,自己揭开被子准备睡觉。
谁知一掀锦被,触手湿凉,一条黄白相间的大蟒蛇正盘踞床榻之上,正冲着自己昂头吐信!
周良臣这回叫得可是迅速了许多,几个家仆忙又上来解救公子,见那蟒蛇粗如手臂,浑身金光,模样虽不算顶丑陋,但那艳丽的颜色却瞧得人头皮发麻,心生畏惧。
有那机灵的家仆就大喊着去拿刀杖,众人忙拥护着周大出了房,等那拿刀杖的回来,大蟒蛇早已不知去向了。众仆都猜着这说不定还是蛇精显灵呢。
周良臣听了更是惊怖欲死,直如惊弓之鸟,连自己的院子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周楚材昨夜走得快,只见了轿子来,想着又没自己的份儿便抬脚走了。
一早起来听说了哥哥昨夜之事,便过来问讯,又听说良臣屋中有蟒蛇,出主意道,“大哥近日定是犯着太岁,不如出去躲躲。”还是出去躲吧,不然若是大哥要起意要住到自己院中可怎么办?那不就把妖猴蛇精都引到自己院里么。
周良臣被仆人扶着,惊魂不定,哼了一声,有气无力道,“去哪里躲?”
一个机灵仆人道,“凝春院?”
周良臣双目一亮,却又想起那妖猴冒得可是桃花院的名,定是知道自己常去的这几家青楼,万一追去,那里的仆人可不象自家这么多,还能救护一二。
只得摇头道,“爹娘才嘱咐不叫再去勾栏院的。”
楚材心中鄙视,嘁,在兄弟面前还要装,只怕是心里害怕才不敢去的吧?
周良臣左思右想,难道我周大便这般被蛇精妖猴缠上了不成?去哪里能躲得过这一难呢?要说日后再也不见青楼小美人可真难受…咦?小美人儿?有了,倒不如去姑姑家住着,那边门禁森严,妖怪们断不敢去的。
而且还能时不常地见到秀贞妹妹,说不得还能再续旧情,勾搭上手哩。
良臣心想,姑姑待我甚好,姑父就不大待见于我,不如派人打听了,等姑父不在时,我径去寻姑姑哭诉,姑姑定然留我,我既然住下,难道姑父还来赶我不成?
二房里致德午后有事出门,良臣忙上门来见周氏,周氏听说大侄儿来了,心里欢喜,想着二侄儿已经是丢了脸,再不肯来家了,这大侄儿也是自那回被左大训斥过后,也不常来的,倒叫人怪想的。
原来这良臣惯会甜言蜜语哄人,只要是个女子,不论老少,他都能哄得高兴,自然每回见了姑姑,那好话都不要钱地一般说上一箩筐,正好投周氏所好,因此周氏格外喜欢这大侄子。
待丫环请良臣进来坐下,周氏一瞧,良臣面上血痕道道,唬了一跳,“良臣这是怎么了?”
良臣便作可怜相,委屈地说起昨夜妖猴今晨蛇精来,眼巴巴地望着周氏,“姑姑,侄儿不敢在家中住,一闭眼就见着那妖精哩。”
周氏慨然道,“良臣不须害怕,只索在这府里住下。花园之中干净清幽,有卧云轩空着并未住人,我儿便安心住在那里,姑母寻些伶俐人去守着,保教那妖精不敢再来骚扰。”
良臣一听正中下怀,忙谢了姑母,带着贴身小厮青砚在卧云轩住定。一心只等着花园私会,投书递简,与佳人密约幽期了。
傍晚等左致德回来,听说周良臣竟住到了家中,心中恼火,责怪周氏道,“为甚容他住到家中?我这才出门半日,你就在家出了妖蛾子。”
周氏,“只因他在家中遭了妖怪,这才借住几日,我嫂嫂说了一应供给,都自周府送来,我如何能驳了她的脸面?侄儿不过略住住,那大房楚卿可是住了好几月了哩。”
致德无可奈何,只得吩咐派人把守着花园门,不许女眷们进去,又让人通知两位小姐,因有表兄来住,让都注意回避着些,也不许到花园去。
再说良臣遇妖之事,传到三位公子耳中,各人笑得直打跌。
礼乾道,“该,这回可算是出了恶气。”
楚卿笑道,“亏了永正表哥的妙计。”
永正也笑道,“倒多亏了那马猴能耐。”
原来这三人定计,打听了周良臣要过生日,请了许多勾栏行首,便自一街头耍猴处买了马猴,差了两个精细家人,涂灰了脸,抬了顶旧轿子送了马猴去,果然良臣醉后正中计谋,却还想不到这三人头上,只当是妖猴作怪哩。
永正却想到,“咦,礼乾弟,你又从哪儿弄来的金蛇?倒更吓得那厮连家都不敢住了。”
礼乾讶异道,“我没弄蛇来啊,还当是永正兄临时起意又加了条蛇呢。”
三人面面相觑,难道还有第四个人也要整治这周大不成?
☆、八十 闻桓郎常泓含酸
听得了消息的仪贞一猜就知道那妖猴蛇精定是有人整治周大了。
珍珠打探回来的情报是三位公子派人送的妖猴,只是蛇精就不知是哪个做的了。
仪贞略一想,觉得像是小泓哥做的好事,心想,小泓哥整治周二也就罢了,怎么整治起周大来?貌似周大没有惹到他吧?
等到了夜间问朱常泓时,朱常泓一扬眉毛,呵呵坏笑。
“那蛇是我派人放的。不过还是你哥出的主意更好,轿子里钻出个大马猴!呵呵,太有才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啊。以后得好好学学。”
仪贞无语,小泓哥你好的不学学坏的。
“这个,你整治周大作什么?”
“周大告状,你爹打你哥,差点连你也打了,当然要整治他给你报仇了。”
仪贞好气又好笑,“那还要多谢泓哥哥了。”
朱常泓得意非常,“谢什么,自己的媳妇当然要护好了。”
仪贞一窘。虽然对于小泓哥总把媳妇什么的挂在嘴边已经习惯了,不过这世道,他们两人的婚姻都是身不由已,将来能不能真的在一起还是难说的很。所以仪贞虽然觉得小泓哥最亲近,却是不敢放太多的期望进去,以免将来不成,各自伤心。
不过,仪贞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万一将来各自嫁娶了,自己两个还能时常在灵魂空间相遇,那不成暗通款曲搞婚外情了么?一想到那纠结万分的场面,仪贞就忍不住心中发寒。还是努力嫁给小泓哥吧,姐可不想来个廊桥遗梦啊…
朱常泓也忽然想起件要紧的事来。“贞儿,如今那周大就住在你二叔家里,你可莫要往你二叔家跑,免得遇上那厮。”周大可是风流好色之辈。让他瞧见贞儿可就糟了。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仪贞笑道,“放心吧,我二叔命人将花园和内宅的门都锁了,还有专人看着,两边都不通往来的,别说是我偶而去一两回二房,就是我堂妹们,也见不着周大的。”
二叔如今防周大跟防贼一般,倒是秀贞。想见情郎怕是也不能了。
不过想想,那周大模样虽然过得去,但成天在青楼浪荡。写那些奇葩诗,活脱脱一个渣。也不知秀贞怎么会看得上的?听说秀贞近日都在生病,哪日去探病时,倒要略提醒几句,免得秀贞误了终身。
朱常泓听了才略觉放心,却又想起贞儿家中也住了位表哥啊!
朱常泓顿时警觉,忙问,“那贞儿在家中可能见到你那位桓表哥么?”
“偶而也能见到。”
朱常泓双目烱烱,“那。你家表哥想必是已经成亲了吧,孩子有几个了?”
仪贞一愣,才反应过来,不由心中暗笑,“我表哥年方十九。还没成亲呢。哪里来的孩子?”
十九?我了个去,比小爷还年轻着一岁呢!
“哦。还没成亲呢,不知订的是哪家的亲事?”
朱常泓表面淡定,内心默念着,桓小子赶紧给我定亲定亲定…
仪贞摇摇头,憋着笑,“也没定亲呢。”
这死小子都没定亲,住到人家里也不知避嫌是要怎样啊?
仪贞瞧见朱常泓身边的小草都被揪得差不多了,心中暗笑,幸亏这是灵魂空间,花草什么的拔掉再过半天就能长起来,不然好好的绿草如茵,中间有一块掉毛的多难看啊。
朱常泓郁闷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你表哥跟周大比如何?”
要是桓小子也跟周大一样只会写乌龟诗,那小爷还担心什么?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表哥长相英俊,文才又好,周大给我表哥提鞋都不配啊。”
仪贞说着,就念了一首桓楚卿的诗给朱常泓听。
朱常泓越发郁闷。
真想问一句,你表哥跟我比呢?
却终是没勇气问出口。
只低头继续蹲在一边,草拔没了,就用手在地上画圈。
仪贞瞄见他如此,咳了一声,用轻快梦幻的语气憧憬道,“所以啊,我觉得我表哥将来一定是个好夫婿。嫁给他的女子就有福了。”
未来媳妇当着面夸别的男子,太特么地伤自尊了啊!
朱常泓背转了身子,心想,小爷听不下去了,小爷还是回去睡一觉,想想办法才是。
正要说告辞,只听仪贞接着道,“我德贞妹妹贤淑温柔,若是能嫁给表哥,定然是天作之合。”
朱常泓倏地转过身来,凤眸中闪闪发光,“你德贞妹妹?”
“是啊,我不是跟你提起过么,我德贞妹妹针线厨艺样样出色,又知礼大方,正好与表哥相配,你说我想的可对?”
虽然说表哥表妹结婚不好,但是比起嫁给周黄那种人渣来,德贞嫁给表哥当真是适合不过,听说舅舅家也没有小妾神马的,家庭简单奇怪,自己穿来这么久,见过的人家里有小妾的极少,也没听有通房,哪有好些小说里写的,是个有点钱的男的就要在屋里放通房养妾室的?
朱常泓听了猛点头,“太对了!”
“就是,那些酸秀才娶妻子就要什么德言工容的,工可不就是针线厨艺么,你家妹子正好符合。”
哇哈哈,得亏仪贞是个针线厨艺样样稀松的,太好了。
警报解除,大石落地,朱常泓乐得从草地上一蹦而起,心花怒放之下,还连翻了好几个筋斗,
仪贞瞧得笑嘻嘻的,眉眼弯弯,酒窝显现,
朱常泓更是心中美滋滋的,心道,那桓小子可象我一般会武么?小爷总还是有一样强过他的。哼!
朱常泓心情是好了,然而某个住到姑姑家以为可以和表妹常相见并且勾搭一番的家伙却正在郁闷当中。
他在这园中住了有好几日了,虽然在家中受的惊吓留下的心理阴影是淡去了。睡也睡得着了,饭也吃得下了,却是不见两位美人儿表妹出来游园。
他盼得心焦,欲待出园探望表妹吧。又有左家下人左泰把守着园门。跟一尊黑面门神般,说死说活也不让他过去。
周大心中奇怪,使了小厮青砚上下打听,原来是姑父对他严防死守,竟把他当个采花贼一般看待,恁般不讲情面。
周大暗自咬牙,心中发狠,左老二呀左老二,你既然这般防嫌小爷。小爷偏要弄秀贞表妹到手,到时丑事做出来,不怕你左老二不来求小爷娶秀贞!
哼。小爷若不得手就不姓这个周字!
秀贞自小就被周氏娇惯,有一点头疼脑热的就要大惊小怪,请医问药,结果倒让秀贞变得娇气得紧,原本只是风寒小症,偏要窝在房中养着,补品补药流水价地用,反倒伤了胃气,越发在卧床不起了。
见秀贞总也不好,仪贞和德贞两个便找了个时间。过二房府里去探病。
去了一看,秀贞小脸苍白,半靠在床头,一把青丝挽了个简单的髻,身子清瘦单薄。真成了个病美人了。
见了姐妹们来探病。秀贞也很是欢喜。
就要下床来陪着坐,仪贞忙按住她。笑道,“都是自家姐妹,不用这些虚礼。”
仪贞和德贞两个陪在床边坐了,问了几句病情,见秀贞房中阵设华丽之极,比自己姐妹两个房中加起来的还要强好些,心想果然二婶独疼秀贞一个,虽然那年解开了二婶心结,说出顺贞也是亲生的,但二婶也只是对顺贞不仇视而已,根本没有对两人女儿一视同仁。
这时丫环紫玉端着秀贞的药进来,服侍秀贞喝了,秀贞皱眉喝下,紫玉忙取了蜜饯来给秀贞染嘴,看着小心周到得很。
仪贞看了便问,“怎么不见红云?”
这种活儿不都是该贴身大丫环做的么?何况那红云和秀贞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紫玉笑道,“红云姐姐说,小姐房中少了花草点缀,未免枯燥,要去园子里摘些时鲜花儿来,让小姐瞧着也好散散心情。”
德贞奇道,“咦,二叔不是吩咐了花园门锁了,不让进出的么?”
秀贞看了德贞一眼,慢慢道,“我爹迂阔,那有放着好好的花园子不许人逛的理,何况只是让红云去给我摘些花枝过来,等我病好了,还要亲自去逛呢。”
这是铁了心要见表哥么?
仪贞有些无语,不过想着,看在姐妹的份儿上,也不能就一句话也不说,便笑道,“妹妹病着,不知外面的新闻,我给妹妹说几个笑话吧。”
秀贞微笑道,“还是仪贞姐姐好,有什么笑话,快说来听听。”
仪贞先讲了个坊间听来的怕老婆的小笑话,秀贞听得笑呵呵的,“姐姐可还有故事?再讲些。”
仪贞便道,“前几日听了个笑话,说凝春院里有四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四位公子去做客,便要写诗相赠,美人们一听大喜,忙备了诗绫送上,公子们便一一写了诗来。”
德贞心知姐姐这是要说那周大周二之事了,心中好笑,也不插嘴,只在一边听着。
秀贞却是病在深闺,对这些事一概不晓,笑呵呵地听得很是专心。
仪贞将那其中一首念了,秀贞也是笑个不住,直伏倒在枕头上,道,“呵呵,天下竟有这样的蠢人,偏还自以为是才子哩…”
仪贞看着秀贞,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小声道,“妹妹勿怪我多言,此诗还是妹妹识得的人所作呢。”
秀贞停了笑,狐疑地抬起头,“是哪个?”
“就是妹妹舅家的表哥周良臣。”
此话一出,秀贞面色就沉了下来,瞧着仪贞半响,“两位姐妹是来奚落妹妹的么?”
德贞有些不安,心想何必惹这气,拉拉仪贞道,“姐姐,我们也该回去了。”
仪贞却微笑道,“秀贞妹妹多心了,不过是表哥,又非夫婿,一个姓周一个姓左,奚落得着么。妹妹也是个聪明的,姐姐如今就多这一回嘴,日后再也不来讨嫌。若是得罪处,妹妹多多包涵些,放宽心,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最要紧。姐姐这就告辞了。”
说完领着德贞便走了。
只留下秀贞,面色变了几变,默然不语,若有所思。
☆、八一 送信物主仆生嫌隙
秀贞一向心气极高,觉得众姐妹中自己才貌俱佳,除了仪贞能比肩之外,余者都差自己远得很。表哥说话中听又有趣,闺中女子也见不到旁的年青男子,又看了些戏文小说,便觉得表哥也算是个良配了,何况周良臣一向在她面前做小伏低,花言巧语,正满足了秀贞的小虚荣心理。
不过今日听了仪贞一席话,便有如当头一棒,打醒了梦中人。虽然起初心中恼火,但细想起来,表哥若是常出没于青楼勾栏,那岂非便是轻浮子弟了?那小说话本里头的张生,柳梦梅,可没听说过哪个是青楼常客的啊。
何况想起那青楼佳诗竟然是周良臣所做,更是如骨梗在喉,心头憋闷,又如正用美食,却见着个苍蝇,越想越是面色阴沉。
房中伺候的丫环见小姐脸色不好,也都大气不敢多出一口,悄然屏声地各司其事。
紫玉心想,小姐总算不再一门心思地想着表公子了,正是多亏了大小姐的金玉良言,不然以小姐的性子,夫人本就是个昏昧的,顺贞小姐是针扎一下都不见得开口的,老爷虽然也当得家,却哪有那等细密的心思去管小儿女情事。
若是小姐能就此想通,可真是一件幸事!
房中各人俱怀心事,正沉默间,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格格笑声,“呵呵,小姐,我回来了,采了好些花呢。”
却见门帘一挑,一个全身鲜亮的丽色少女进了屋,脚下轻快。怀中抱着一大把花团锦簇的碧桃花枝,热络地嚷着,“小姐,您瞧这些碧桃开得多好!青萍。快寻了花插出来。换了水插好,就放在小姐窗前,让小姐一抬眼便能瞧见,舒舒心。”正是出去花园的大丫环红云。
正坐在床边小凳上做针线活儿的青萍撇了撇嘴,放了针线,起身去找了个青玉灵芝鸳鸯纹花插,打了水,接过那些碧挑花枝来一一插好。
红云将花枝交给了旁人就不再动手,取了一边的挂着的长巾擦了手。
紫玉瞄了一眼。默然未语。那长巾可是给小姐用的。
红云却是兴高彩烈地往秀贞床边一坐,笑道,“小姐。今日奴婢在花园中采花,还遇见了表少爷,表少爷还问起,怎么不见小姐呢?”
秀贞心中正烦着,若是旁的丫头这么说话,早就骂了出去,只是红云自小长大,情份与别个不同,也不便发作,只是躺在床上。淡淡地嗯了一声。
其实红云平日最是个懂得眉高眼低,察言观色的,本来见秀贞心绪不高,就该停住不啰嗦了才是,偏偏今日红云也不知是哪根筋抽抽了。兴奋得双颊生晕。眸光闪闪,唇角藏不住的笑意。仍对着秀贞唠叨,“奴婢说小姐病着,表少爷一听,可是担心得不得了,拉着奴婢问了好些事,吃的什么药啊,请得哪家郎中啊,如今又是怎样了,还让小厮青砚哥回周家取些上好官燕来,要送与小姐补身呢…”
秀贞也不搭话,闭了眼,心想这般红云应是能闭嘴了,不料那红云仍在喋喋不休,不由得心中着恼,蓦地睁开双眼,瞪着红云骂道,“吵死了,红云给我滚出去!”
红云正说得眉飞色舞,得意非凡,自觉得可算得是知情识趣俏红娘,善解人意小梅香了,孰料小姐骤然翻面,口出叱言,不由得目瞪口呆,脸上讪然。
自身为小姐身边第一得意人以来,向来都是自己说什么小姐听什么,往常小姐发脾气,也从未针对着自己,因而红云也自重身份,那些上手的活计都推给其他丫头去做,还时不常地指使这个,训斥那个,如今被小姐骂了,还当着自己素来看不上的紫玉青萍的面儿,一张脸登时赤热如火烧。
红云还待分辩几句,却是紫玉上来,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道,“红云姐姐出去坐坐吧。”
红云这才就坡下驴,退了出去。
越想面上越挂不住,心中暗恨,敢是哪个长嘴多舌的在小姐跟前说了什么不成?
便在院中找了个小丫环敲打盘问一番,只知今日大房两位小姐来过,却也没说什么话提到自己,也不知小姐为何事生气。
其实那小丫环也是知道小姐在为周表公子进了青楼生气哩,可她也是个人小蔫坏的,偏就不告诉红云真相,由着红云日后还在小姐面前夸周公子去!
原来红云身为丫头,却跟个副小姐一般的作派,已经得罪了秀贞院中的大多数,虽然这些人的身份都不如红云高,却若都卯着劲儿就是不告诉红云什么事儿,也是很容易的。
红云没问出个结果,心里仍是纳闷,怏怏然走到院门口,见秀贞奶妈刁氏打着哈欠走进了院,便叫住了刁氏,“刁妈妈,这可又是出去打马吊了?”
刁氏揉了把眼睛,见是小姐跟前的得意人红云,便堆了笑道,“是红云姑娘啊,来来,大娘今日手气好,请你吃零嘴儿。”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包酸梅蜜栈来递了过去。
红云接了酸梅蜜栈,摸出一颗来含在嘴里,似笑非笑,“刁妈妈,前儿我帮着小姐收拾妆盒,里头有几件首饰…寻不见了,刁妈妈可看见了?”
刁氏一听这话,忙瞧了瞧左右,拉了红云到一边无人的空屋里,双手合什,连连作着揖,“哎哟,我的好姑娘,那几件东西是我家里小子生了病没钱抓药,才拿了典当,正要这两日就赎回来的,姑娘可莫跟小姐说啊。回头我请姑娘吃席。”
红云斜睨了她一眼,啐了口,“什么生病抓药啊,刁妈妈这话哄哪个哩,我看是没了赌本吧。”
刁氏老脸一红,央告道,“哎我的好姑娘啊,什么都瞒不了你,你就高抬贵手吧,反正小姐的好物件那么些,小姐自己也未必记得,囫囵过了也就是了。”
一边说着,一边握住红云的手。
红云只觉得手心里被塞进了个又凉又硬的东西,想也知道是银子,面色微整,笑道,“我也是好心提醒刁妈妈一句,刁妈妈今日去小姐跟前伺候可要当心,不知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就发了脾气,刁妈妈也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去。”
刁氏眼珠一转,连连点头,“那真要多谢红云姑娘了。”
这刁氏跟红云大略属于同一类型,都是能言会道,善于拍马溜须的,进了秀贞的房,察言观色,小心服伺,又带了好些自己让儿子在外头买回来的小吃食什么的哄秀贞开心,偏偏秀贞也挺吃她那一套,原本郁闷的心情也高兴了些。还吩咐紫玉拿封赏来,给刁氏带回去赏她的小儿子。
刁氏带着收获得意洋洋地回去了,这院里的人见小姐心情好,也跟着有了笑模样,红云见了觉得事已过去,趁着傍晚小姐房中人少时,又腆着脸进去。
秀贞的脾气也是属麦秸的,一点就着,着完就灭,此时心情好了也不再计较。见红云进来,也跟她说两句话。
红云自认为时机已成熟,便使眼色给另一个房中的丫环紫玉,“紫玉,这茶水凉了,再去给小姐泡壶热热的过来。小姐跟前有我呢。”
支开了人,红云这才神秘地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来,笑嘻嘻地递给秀贞,“小姐请看。”
秀贞纳闷地接过那帕子包的东西,却是一纸花笺,一只玉如意。
拿起那带着淡淡香气的花笺来,上面却是有诗一首: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 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却正是西厢记里崔小姐写给张生的密约诗。
那玉如意倒是上好的玉质,温润透亮,通体洁白。
秀贞狐疑地看向红云,“这是从哪儿来的?”
红云自认为很俏皮地眨眨眼,“小姐猜猜。”
“赶紧的说,我没那闲工夫。”秀贞其实有些想到了,心情倒有些复杂起来。
红云还当是小姐着急着想知道,又怕紫玉回来得早,忙道,“正是我去了花园,见着了表公子,表公子托我带给小姐的。表公子一片深情,当真是令人感动啊。”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心想,看我多贴心啊,为了传信,还费了好大口舌,搬出了夫人来,才说得周泰放我进花园子的门,绣鞋底都磨穿了啊。
秀贞却是想着,表哥果然是胸无点墨,送个诗还是抄袭西厢,且这诗是用来偷情密约的,怎能适合送到我这里来,若被爹看见,可不是要大怒么。原来仪贞姐说得没错,这人若是我表哥,丢脸也丢不到我头上来,若是成了夫婿这辈子都白耽误了!
当下便卷了那物事,朝着红云脸上砸了过去,啐道,“好大胆的小蹄子,这是什么东西你也敢来传递,快快哪儿拿的送回哪去!再有此事,我便禀了娘亲,撵你出去!”
红云再度被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她亲如姐妹的小姐居然放出如此狠话来,登时泪流满面,瞪大了眼睛,正要分辨,却是门口紫玉进来了。
紫玉见这屋中蹊跷,地上还散落着什么,秀贞却想着那些东西可是不能被瞧见,忙狠狠地瞪了红云一眼,“还不快收拾了出去!还要请你不成?”
红云如梦初醒,急忙捡了地上东西,一头跑了出去。
外头初春天气,颇有凉意,红云抱了那诗和如意在胸口,只觉得羞愤欲死,胸如火烧!
☆、八二 秀贞未识大伯心
其实红云也是时运不济,若是她在仪贞等人未来之前,送来信物,秀贞对这一堆东西许还会考虑考虑,收与不收在五五之数,但肯定不会这般厉声斥骂红云的。
红云一路跑回自己屋中,自觉得委屈非常,和身趴在床上哭个不住,但听门外有脚步传来,这才暂停哭声。
却是刁氏笑呵呵地推门而入,关切地问道,“红云姑娘这是怎么了?”
红云擦了泪,自我感觉憋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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