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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给本山贼更衣 作者:陌上云栖(晋江vip2013.6.24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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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干什么?你们怎么欺负我娘子的,就让你们怎么还回来!”戎玄歪嘴一笑,这不羁的笑意里却透着冰冷的寒意,“我跟娘子说过,谁要欺负了她,我就是追到奈何桥,也要把他押回来请罪!”

  落嫣心头骤暖,鼻端涩涩的有些不通气,她咬紧了唇,几乎要哭了出来。山贼都记得呢,他们重逢那日,山贼说的话本来以为都是哄她开心的玩笑话,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呼~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把肉身换回来了~啦啦啦~谢谢zz童鞋给我扔的地雷~前台反应有延迟,我在后台已经看见了,很开心!谢谢乃~╭(╯3╰)╮☆、37玉佩送别(倒V看过勿买)

  缪兰夕讶异。娘子?难道说附上她肉身的解忧公主,真的替她和这个山贼做了夫妻?

  “娘子,你说怎么办?这两人是杀还是交给官府处置?”戎玄侧首看向落嫣,残忍地笑了笑,从腰间拔出一把利刃,如看一副美妙画卷般仔细打量,眼里闪过一丝伺机捕猎野兽独有的嗜血寒芒,“依我看,他们根本就不必出了这地牢,心肠歹毒之人埋骨于此最合适!”

  “不要!”缪兰夕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拔开手中药瓶塞子,将其中液体猛地泼洒向落嫣。

  本以为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不会再有什么妨碍,戎玄也只关注于怎么解决徐安,却不料狗急了还跳墙,临了临了,缪兰夕居然玩出这么个招数。

  落嫣只觉得半边脸被一片液体泼得凉凉,不一会儿就火辣辣地烧起来,似有火苗舔舐,疼痛不已,她顿时失声叫出。

  戎玄大惊,焦急而心痛地望向落嫣,下意识便想伸手去扶她。徐安趁此机会,屈膝踢中戎玄腹部,同时矮身挣脱,从戎玄手臂下的空隙逃出,朝向他伸出手的缪兰夕跑去。

  戎玄徒然一怒,听着落嫣痛苦的□,怒上加怒,手势一劈,所握刀子便被扔掷而出,锐利寒光直追徐安而去。

  “徐郎小心!”缪兰夕惊得睁大眼睛,不顾一切地迎面扑上将徐安一把按倒,用自己肋下,生生扛住了这一刀,她面上痛苦地一抽搐,直直摔倒在徐安身上。

  戎玄两大步上前,扶起捂脸□的落嫣,感觉道怀中娇弱身躯剧烈颤抖,他的心竟也跟着颤抖不已:“娘子!落嫣!落嫣你怎么样?”

  落嫣哭得稀里哗啦:“好疼!我……我毁容啦……”

  “别哭,我们赶紧上去找大夫!我带你去找御医,找皇家的大夫……”戎玄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他其实怕的不是毁容,他怕的是不解之毒。

  几步开外,徐安则抱住中刀昏迷的缪兰夕,心痛绝望地大喊:“兰夕……你醒醒,你别死!你以后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兰夕……”

  狭窄逼仄的地牢里一时回荡着两个男人的哭喊。

  戎玄半跪在地,一把将落嫣打横抱起便要往外走,刚迈出步子却被绊住,低头见是徐安红着眼发狠地抱住了他的腿:“你杀了兰夕,我和你拼了!”

  戎玄毫不客气地一脚将其踢开:“我念在你并非主谋分上饶过你一命!别不知好歹!你们谋害公主,到了上面也活不了!”

  徐安被踢倒在墙角,怔愣半晌,无望地睁着眼睛。这局棋,他们走到最后,唯一算漏了会从天而降这么一个人,硬生生将结局掰到了另一个方向。

  落嫣捂紧脸,将头死死埋在戎玄胸前,只觉这灼痛直痛得人要昏死过去。她不敢松手,也不敢放开紧捂的手轻轻摸摸自己的脸。还用摸么?这么痛,毫无疑问,一定是毁容了。

  来到牢门口,夜风一吹,戎玄顿觉前胸到肚皮都凉飕飕的,心想落嫣这是流了多少眼泪,便心疼地低头安慰道:“马上就没事了,我这就带你去找你爹娘,他们还在府里没走,太医也都还在……”

  “不去!我不去!”落嫣尖着嗓子嚷道,她在众人眼里是已经个死人了,如今又毁了容,让她怎么去见自己父母?

  “我不去!我不要见他们……我这样子,不能见他们!我不见……我不能见!”落嫣又急又气,像孩子般踢腾闹起来。

  戎玄捧不住在如条泥鳅般在怀里挣扎扭动的落嫣,只好依她:“好好好,我们不去,你说去哪儿?”

  落嫣胡乱踢腾的身子突然绷直,然后停下挣扎,捂脸将头复埋进戎玄怀里,带着浓重鼻音闷闷道:“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好……”

  

  解忧公主离世的消息在第二日便传遍了京城,作为最近几月京城的头号新闻人物,她实在占据了太长时间的头条,京城百姓几乎就要审美疲劳了,如今这最后的大幕徐徐落下了,日后不会再有关于她的新鲜事爆出了,除非是她死而复生,但众人也觉得,这种非人能掌控的事情实在不大可能发生。

  闻此噩耗时,庞啸川正骑马出府准备校场,他握住马鞭的手抖了抖,登时定住,如冰雕般一动不动,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望着天边那抹若隐若现的朝霞,直到眼睛发酸才紧紧闭起。

  公主府已经扯起了铺天盖地的白布,老远便听得见隐隐哭声从里传来。皇帝和娄贵妃痛失女儿,除了处死相关涉案人等,还命众人哭丧,来吊唁者统统必须在公主灵前大哭,不动情落泪者杖责。

  公主府的众人更惨,一天到晚都跪在灵堂守着,嚎得没泪了也得偷偷抹点口水在脸上敷出两道水印子。不过有两人除外,她就是得知公主死讯后要陪公主一起去了的缪家姑娘缪兰夕和驸马徐安。

  据传,公主遗言深深感动了缪兰夕,她不愿独享驸马,念着同公主多日的姐妹之情,只想到阴间同其做伴,所以就饮刀自尽,幸而被及时发现救起,如今正卧床养伤。徐安受公主之死打击,变得呆呆傻傻的,把自己锁房间里不吃不喝。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姐妹,好一个情深缘浅的驸马,皇帝和娄贵妃想起女儿临终遗言,觉得还是遵照其遗愿的好。但皇帝还同时下了旨意,让缪徐二人成婚可以,却必须为公主守孝一年。

  一年时间,这是皇帝为女儿争的最后一口气。

  吊唁的人跪着哭个一炷香的时间,一个个都跟受了大刑似的。那些皇亲国戚前仆后继地来,整到后来倒是真的痛哭流涕了,娇弱的夫人小姐们哪受过这等苦,膝盖受不了的,眼泪流不出的,被板子吓到的……

  总而言之,当日的解忧公主府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上清是由庞竞傥陪着下午才去吊唁的。初得知姐姐去世的消息时,她还以为是恶作剧。那时,她正在自己小院辟出的佛堂烧香。怨不得她年纪轻轻就寄身佛门,实在是生无可恋,只有青灯古佛才能安抚伤痛不安的心。虽还未正式出家,但小院门一关,这庞府上下谁管得了她?

  一直同她相安无事的庞竞傥闯入院子,告诉了她这个消息。上清知道庞竞傥性子耿直,不会说假话,这才惊到,心里复杂万千,本以为落嫣同其喜欢的徐安在一起了就是最大的幸福,可不想转眼一切都成空。

  上清突然庆幸自己还活着,她已经不用和落嫣比了,因为她在未来上已经胜出落嫣一大截,她可以呼吸雨后花香,还可以看眼波江南,而落嫣却没有了任何可能。上清许久想不开的诸多事情,刹那间豁然开朗了。

  

  入夜,天边突然积压起一团厚重的乌云,沉沉压来,不多时便雷鸣电闪一场急雨,扯着灵堂前的白布张牙舞爪地胡乱翻飞。

  有胆小的丫鬟已经把这场夏日暴雨跟离世的公主联系起来,瞄眼那暗沉沉的灵柩打了个激灵。

  与此同时,在房中发呆的徐安也被一声雷响惊起,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人。这是个身材伟岸的男子,乌发用发冠束起,深紫长袍被风雨打湿大半,然烛光中仍可辨认的华贵面料昭示着他并不平凡的身份。

  徐安诧异,此人虽蒙着面,却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你是谁?要干什么?”

  来人不答,利落出手封住徐安的穴道。徐安随即感觉腰间被一拽,还未来及低头去看,便见那人手中已赫然多了样东西,正是他日日挂在腰带上的玉佩。

  “大胆逆贼居然敢擅闯公主府!还我的玉佩!”徐安怒了,这玉佩是缪兰夕送给他的定情之物,他不能丢。

  那人像刀子一样的目光冷冷瞥来,如同要将徐安凌迟一般。

  “来人!来人!有刺客!抓刺客!”徐安张口大喊,声音却淹没在暴风雨中,此处离公主灵堂甚远,无人听得见。

  来人有些厌烦徐安的喊叫,一伸手连他的哑穴也一起封住。随后调转视线,将绵绵目光投到这块莹洁玉佩上,痴痴凝望,如有万般情绪无法诉说,轻轻摩挲,紧握住玉佩的那只手青筋凸起。

  半晌,他闭上眼,将玉佩妥帖收入怀中,随后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破窗翻出,不过片刻就消失在窗外。

  徐安恍惚望着被风吹卷着雨水袭入的窗户,若不是腰际真的少了那块玉佩,他真要怀疑是自己神志不清到出现了幻觉。

  

  雨势太大,院子里哭丧的丫鬟婆子们都到隔壁院落避雨去了,只留下几人守着。

  雷声轰隆,渗人的亮闪将天劈作了两半。一个黑影从房顶跃下,浑身湿透却气势沉傲,一双暗沉的黑色眸子厉芒毕露,他扯过块悬挂的白布披于身上,瞬间变成了个奔丧人的模样。

  “鬼啊!”不知是哪个丫鬟高叫了一声,剩下的几人也跟着惊叫散逃,慌忙间踢翻了化纸钱的铜钵,踩脏了祭拜下跪用的蒲团。

  庞啸川对一切视而不见,只管直直穿过一片混乱,向灵堂正中的棺材走去。

  一个于瞎跑中无意撞上他的丫鬟哆嗦着瞪眼吐出句:“黑白无常……别来索我的命……”就如根木桩子般直愣愣栽倒。

  待庞啸川走到灵柩旁时,灵堂里除了那个昏厥的小丫鬟和他自己,再无活人。

  风雨如晦,落嫣,老天爷也觉得你不该走么?

  庞啸川摩挲着棺盖,低叹般道:“落嫣,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来送你……”说到此处,他蹙紧眉心,似是难过得不能继续,万般珍重地从怀中小心掏出那块玉佩,“即便你做了再多的错事,变得不像从前的你,我也会将属于你的东西送还!”

  说完最后一个字,庞啸川眸底寒光一闪,突然提气运功击去,厚重棺盖被强大气流推开,摩擦出厚重回音。

  他一时闭眼不忍看去,只将玉佩缓缓放到棺木中,然手下触觉却空空如也,他一惊,猛然睁眼望去,顿时惊诧得不能自已。

  空的!灵柩里是空的!

  作者有话要说:偶猜看到这里,山贼党又会想拍偶了!放心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偶是亲妈,山贼会照顾好公主的,灭哈哈哈不剧透了☆、38压寨菩萨(倒V看过勿买)

  庞啸川心头转圜万千,由惊入疑,最后为喜,难道说落嫣还没有死!

  “刺客!抓刺客!”外头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高喊。

  庞啸川侧首望去,不过瞬间心下已有了算计,眸光闪烁间挥手一掌将棺木重新合上,他自己却是来不及逃离,被堵在了灵堂中。

  不好冲撞公主亡灵的侍卫们只能将灵堂团团围住,见那个刺客身披白布,甚是大方地跪在棺材面前,还恭恭敬敬对公主灵位上起了香。

  公主府的侍卫统领狠狠瞪了眼报信的丫鬟,用眼神质问:你确信这是刺客,不是来祭奠公主的?

  与此同时,京城的另一条街道上有一个披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怀抱一人飞奔,暴雨太急,穿透蓑衣打湿了他的衣服,他却只顾将怀中人护好,怕雨水将她淋湿一点点。

  他在一间铺子门口停下,一道霹雳闪过,匾额上乔氏药堂四个大字清晰可见。

  乔氏药堂后院,二楼烛光闪烁的房间里,两个老头正在对弈。

  琉璃玳瑁冠的老头摸了摸花白胡子,似笑非笑:“老乔头,你可要输了。”

  被称呼为老乔的老爷子正是乔氏药堂已隐退的老掌柜,比起他面前这位浑身上下衣饰闪闪的老头,乔老爷子可要朴素得多,粗布衣布方巾,脸上的皱纹倔强地挤到一堆,说出的话却硬梆梆:“老龙王,你别想让我去给你侄女验尸,我不会去的。我在亡妻灵前发过誓,这辈子永不扯入皇家纷争。”

  一旁伺候茶水的医馆小厮欲哭无泪地默默退了下去,这天气实在适合钻被窝里睡觉,可今晚怕是睡不成了。医馆今夜贵客到访,乃大名鼎鼎的有钱主——东海王,他是乔老爷的故友,今日前来有事相求,两个倔强老头互不相让,便想出用对弈来决定,看这模样估计要对弈一整晚了。

  东海王眯眼叹了口气,落嫣这丫头呀,她小时候胖乎乎的模样还在眼前,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可她实在中毒奇特、死得太快,东海王怀疑有人暗中操纵,乔大夫是有名的解毒圣手,此番他就是专程前来请其去为落嫣验尸。

  “老……老……老爷!”小厮结结巴巴地喊着,四脚并用地爬上楼来。

  “做人要方正,说话要稳重。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乔大夫望着要输的棋局,有些恼怒地训斥道。

  答答的雨水滴落木地板的声音从近处清晰传来,乔大夫回头望去。小二身后的楼梯口,站着一个戴斗笠披蓑衣的高大男子,他的脸隐在斗笠下的阴暗里,怀中似乎抱有一人,被蓑衣盖住看不清面容。

  东海王向来大大咧咧随性而行,此次出门只带了两个侍卫,这人贸然闯入,该不会是行刺吧?

  乔老爷子一惊,见对面东海王一副老顽童般凑热闹的表情,顿时无奈了,也觉得此人不像是刺客,便镇定道:“来者都是客,何不摘下帽子?”

  来人一笑,抬手将斗笠挥飞至墙角桌上,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邪邪的笑意:“乔掌柜,小生这厢有礼了!听说乔掌柜擅长解毒,可否帮我娘子看看病?”这披着蓑衣的正是中午刚带着落嫣逃出公主府的戎玄。

  乔大夫下棋思路被打断,望望已然没有可能赢的棋局,额上青筋恼怒地跳起:“我早就退隐江湖,如今是犬子执掌医馆,你不如去找他。”

  “此人有杀气,你真不给他治?”一直在旁看热闹的东海王小声道。

  乔大夫吹了吹胡子瞪着眼,依旧不理。

  戎玄轻蹙眉头,这老爷子果然性子古怪,硬来怕是不行,还得好好说。这么想着,戎玄便抱落嫣走到其面前,掏出一个钱袋放到桌上:“这是我身上所有银子,诚心实意请乔大夫为我娘子诊治,医者济世,乔大夫不会不答应吧?”

  “啪”轻轻一颗黑子落下,东海王摸着胡子笑得欢喜:“乔老头,你输了,跟我走吧!”

  “不行!再来一盘!”乔老头恼羞成怒。

  “乔大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了乔老头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万分焦急和不悦。

  乔老头抬起头,吹着胡子怒了:“臭小子,给老夫放手!我就不给你治病怎么着?”

  戎玄蹙紧的眉头作了几下相向运动,随即挤出讪讪笑意:“乔老爷子,我是说你不应该走刚才这步,应该这么来。”说着将棋子摆回刚才几步前,换了一颗白子,果然将局势扭转一些。乔老爷子惊讶不已。

  戎玄却是笑得很别有用心:“乔大夫,先给我娘子治病吧。”

  乔老爷子古怪脾气又上来了,一瞪眼:“别想讨好我!我就是不治!除非你拿出黄金十两!”

  “老乔头,你这我可就看不过去了,他全副身家都在此处,你这话不明摆着难为人家后生么?”东海王靠在椅背上拖长了调子,“也罢,我不押你去给我侄孙女验尸了,输了要履约,就把那约定换做给后生的娘子看病得了。那钱,我先替他出。”

  

  青山依依,道旁草木繁茂,颠簸的土路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戎玄坐在前头车辕处驾驶着马车,他不敢催马前行,怕马车太过摇晃,还不时侧耳听听车帘里的响动。

  车里好半天没有响动,他担忧地掀开车帘,见落嫣仍蒙着脸在靠在车壁上,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

  离开京城已经五六日了,离落嫣受伤也过去了整整五天。

  地牢受伤是在公主“死”去的第二天上午,中午时分,戎玄趁着吊唁的混乱场面,带着落嫣偷偷逃离了公主府。可落嫣却讳疾忌医地不去看大夫,闹腾着想死想活却实是舍不得死。戎玄看穿,这大概就是公主特有的撒娇方式吧!无奈之下,只好将她打昏了,直接抱去药堂。

  那夜下着暴雨,戎玄抱着落嫣找到乔氏医堂的时候,已被淋成了落汤鸡。

  乔大夫是京城有名的大夫,名声响要价高,一般不轻易出诊,戎玄把身上所有银两掏了都给他,还得了位贵人相助,乔大夫才答应给落嫣看病。戎玄认得那位贵人,似乎在湖花盛会上见过,是个叫东海王的老王爷。

  乔大夫给落嫣受伤的半边脸敷了些黑乎乎的草药,据说是专治疤痕的灵丹妙药,不要洗脸,敷个十天半月,自然药到疤除,滑嫩如新肌。

  落嫣醒来后摸着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脸,自然又是一阵闹腾。可好在她也知道轻重,并没有真的把这药膏连着布条一同撕了扔掉,只是将头蒙在袖口里干嚎:“你看见了!你看见了!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被闹得不知怎么哄下去的戎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落嫣在意他看见她毁容后的脸,心里又喜又忧,这傻丫头如此在意在他面前的形象,是心里有他哩,只是她如今这么不开心,让他也跟着难过担心,但愿那大夫的药真有奇效吧。

  看完病后,戎玄就带着落嫣踏上了回山寨的漫漫路途,一路颠颠簸簸就到了现在,因怕她一时想不开,这五个晚上,戎玄几乎都是半睡半醒。只要落嫣一有动静,他便急忙睁眼,不管是翻身还是说梦话。

  可是,落嫣自受伤后,晚上倒比白天说的多了,这是戎玄最为担心的。就像现在,她靠在车里,不知又不是在瞎想。

  戎玄轻咳一声,试探着对蒙住脸靠在车壁上的落嫣喊道:“娘子,娘子,娘子!”见落嫣没反应,便拖长了调子悠悠道:“我的娘子哎~娘子~”

  一个“子”字还没说囫囵,就见落嫣一脚横来:“废话真多,求菩萨呢你!”

  戎玄灵活闪开,松了口气,她还有反应就好,便笑嘻嘻道:“对对对,我就是在求菩萨,娘子是尊天上掉下来的大菩萨,心肠好,对我也好,我戎玄好福气啊!别的山贼顶多娶房压寨夫人,我家娘子可是压寨菩萨!”

  一声轻哼从蒙住脸的布巾中传出,落嫣忿忿道:“还是一样不要屁股脸!”

  戎玄一笑,满意放下车帘,看她精神头好了许多,是应该快马加鞭赶回山寨了,想着便回身坐好,一扬鞭子,马儿就撒着四蹄跑得欢快。

  落嫣郁郁地摸了摸脸上那坨草药,暗叹口气,终于把身子换回来了,可她却愣是没敢看一眼自己久违的面容,真不知道在把她弄昏后,戎玄那个死山贼带她看了劳什子大夫,十天不洗脸?!简直荒谬!

  落嫣觉得自己的脸已经散发出了属于大自然的气息,那种味道像是秋天厚厚叶片堆积到次年,又像是某种一生只吃素的小动物遗留给大地的肥料。

  落嫣悲愤地错紧了牙,嫁山贼不可悲,可悲的是会被嘲笑成最丑的压寨夫人,压寨夫人不都貌美如花么?万一山贼以后又有了新欢怎么办?落嫣这么想着突觉危机重重。

  似乎是为了给落嫣一个求证机会,半道上,他们又到了上次那家客栈。

  那美艳老板娘好像更妩媚水灵了,见戎玄小心扶着蒙住脸的落嫣进来,笑得甚是意味深长:“哟!这么快又换了一位!你可真够扛得住的~奴家等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落嫣面色一黑,当然这两人看不见她的脸色,她那被裹得像粽子似的脸蒙着呢,只露出两只眼睛。

  落嫣觉得考验山贼的时刻到了,便不动神色地悄悄瞥了眼戎玄,却与戎玄悄悄瞥向她的目光哐当撞了个正着。

  戎玄挑眉一笑,调转视线,很明是非地清了清嗓子:“掌柜的,给我们开一间单人房,只要一张床。”

  一张床?落嫣有些害羞地瞪了眼山贼,他还真是直接,有必要说明?

  那女掌柜眼中也闪过抹诧异,上下打量了番戎玄,扭腰走到戎玄身侧小声道:“在京城风流光钱财了?还是说这位是你从青楼里赎出来的?看把你逼得这紧巴……”说话同时伸手摸向戎玄腰间钱袋,霎时呆住。

  然不过一瞬的功夫,那女掌柜又恢复了妩媚常态,红唇凑到戎玄耳畔极低耳语:“坏家伙,没钱还敢来我这儿!不过我不介意,晚上来找我……”说完抿唇一笑,摇曳多姿地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落嫣恨恨咬牙:“她刚才和你说什么?”

  戎玄笑得暧昧不已:“她让我考虑换个大房间,有大床,好……伺候娘子。”山贼琥珀般的眼睛闪闪发亮,好听的的声音也低哑下来。

  落嫣登时睁大眼睛,望着山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话,觉得耳朵根已经烧着了。虽然她也算是个胆大的色女,好歹她在出阁前看过春宫图,但山贼的直接和无耻还是每次都能让她的脸姹紫嫣红,就像现在,因害羞而变红,恼羞成怒而变紫红……

  “大房间!我要大房间,两张床的大房间!”落嫣急吼吼地嚷嚷。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脸受伤了,心情不好,还好有山贼哄,嘿嘿接下来偶似乎应该写两个人的小日子了~年底好忙好忙,我就是传说中的表姐……淹没在一堆报表中无法自拔、几要窒息,写文时间有限啊~啊~所以更新随榜,没有榜单的话,尽量隔日更吧……望亲们理解~继续支持偶吧,乃们是偶的动力啊!!!

  ☆、39两只老虎(倒V看过勿买)

  夜深了,房中一点豆大的烛光被窗户缝隙渗入的风吹得跳动不止,落嫣翻了个身,紧紧蹙着眉,梦里缪兰夕的脸狰狞而邪恶,手里举着一个熟悉的小瓶子……落嫣一声尖叫,猛然惊醒。

  这些日子,她已习惯有山贼在身边,哪怕是像昨晚一样吵着要两张床的房间,闹到最后也还是睡一张床。谁让她自从受伤后,就一直整晚噩梦连连,有山贼在,至少他的怀抱能让她再安心睡去。

  落嫣伸手往身侧一摸,只碰到空荡荡的床沿,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已独占了整张床,那山贼呢?落嫣脑子里突然跳出“人肉黑店”四个字,倒吸了口凉气,连喊山贼名字,可屋里没有任何回应。

  赤脚跳下床,落嫣打开窗往外寻去,意外瞅见月色下井台边站了一高一矮两人。高的那人裸着上身,月色下那肌肤的颜色明晃晃地扎人眼,个矮的似乎就是这客栈的女掌柜。

  落嫣急忙矮下半截身,偷偷瞄去,心头腾地升起一把火,好啊,原来是夜半私会偷腥,她终于明白傍晚那掌柜和山贼说什么了。

  “真有你的,这么快就把它捞上来了。”女掌柜用手绢仔细擦拭着手中那东西,满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戎玄一笑,取过井台边的衣服便欲披上,却被一只柔软小手捏上手腕。

  “别,身上都还湿着呢!”那女掌柜看了看他尚滴着水珠子的上身,又瞅了眼湿漉漉贴在他身上的裤子,暧昧地笑了,“到我房里去,我拿东西给你擦擦。”

  “这大夏天的,不擦也罢!我走了。”戎玄满不在乎地说着,利索转身。

  “你想哪里去了?我又不会吃了你……说好的你帮我捞上这东西不要房钱,就不会要。那行,你在这等着,我回房等你拿毛巾行不?”女掌柜有些恼怨地嗔道。

  “三更半夜,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声怒喝传来。

  戎玄回头望去,只见落嫣披外衣站在几步之外的廊下,半张脸用方巾胡乱蒙住,甚是悲愤地望着面前的两人。

  戎玄恼怨地拍了拍脑袋,怎么就这么巧,他才离开不过半个时辰钟,落嫣就醒了。

  女掌柜错愕片刻,随即想起这女子正是面前男人白日领进来的“娘子”,女掌柜随即笑吟吟上前拉着落嫣的手。

  落嫣厌恶地往旁一闪,那女掌柜却甚是执著地复将她手拉起,一双水波闪闪的眼睛里尽是诚挚和笑意:“我的傻妹子!你可算遇着好男人。别瞎想胡猜的,他在这帮我捞金钏呢,喏,你看。”

  落嫣往她手中望去,果然是一只闪闪的金镯子,再抬头看看戎玄,山贼连连点点头,满是一副无辜模样。

  那女掌柜见落嫣还是有些不信,挑眉妩媚一笑:“实话跟你说吧,我是想勾引你家男人来着,可他就是死活不上道。唉,我也没辙了!他说帮我干活抵了房钱,这拎得水缸里的水都满了,只好另想活计让他做,这不,想起去年我掉井里的这镯子,就让他下去帮我捞。”

  落嫣怔愣,女掌柜以为她还不相信,却见她掰开手,直直走向戎玄,目光从戎玄的脸再到他滚落水珠的坚实胸膛,最后到湿漉漉紧紧贴着的裤子。

  戎玄被她望得一阵窘,只好展颜笑了笑。

  “我们没有钱了么?”落嫣问得涩涩,女掌柜的话——干活抵房钱,提醒了她。

  落嫣想起来,这一路上不管怎么艰难,戎玄总会寻客栈或饭馆进去吃饭,落嫣因蒙着脸不想被人看见,便在房间等他,每次吃饭也戎玄总是把好吃的往她怀里放,自己要么说是已经吃过了,要么尽啃窝头。而且白天也时常见他没有精神,想来是经常半夜出去想办法挣钱了。

  戎玄咧嘴笑了笑,不知怎么回答,却不料落嫣一头扑他怀里紧紧抱住,哽咽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戎玄一愣,心竟莫名地跳得快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扑他怀里抱住,更何况此时还有一个外人在场。这让山贼向来皮厚的脸也有了些热热的反应。

  女掌柜甚是知趣地眯眼笑着退去,走之前还轻抬下巴抛了个你们尽兴的眼神。

  落嫣越紧抱住山贼,就越觉得难过。从小锦衣玉食的她只想着别人对自己的好,却少得去想如何回报别人。父皇母妃宠她,因为她是他们的亲骨肉,宫里人千依百顺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可当她从云端跌落谷底,却还有这么一个人不计付出地对她好……

  戎玄轻呼了口气,怀着万般情绪将落嫣拥住,轻轻抚着她的长发。这个身躯和之前他熟悉的那个是有很大不同,但这执拗的性子依旧没变,依旧是有什么就一定不会忍着,依旧是这么敢爱敢恨。

  “没事,娘子,我们就快到家了,到家就一切都好了。”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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