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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奇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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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是真的?楚珏真的对你们说过这话?”他不确定地追问。
  “确有其事。”齐遨海开口证实,“我想若要劝回弟妹也并非不无可能。只要我们细加布置,周密安排……”
  三人凑到一处,低声探讨着下一步的行动。
  “哎,遗儿,爹爹好不好?”楚珏怀抱着遗儿,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逗问着。
  “当然好啦!这一来我也有爹爹了,谁也不能再说我是没爹的孩子了。”遗儿颇为自豪地说道。
  “遗儿,是谁说你没爹了?你怎么从来没对我说过?”玉琼神色微变地追问。
  “放心了,琼姨。事情都过去好久了,我怕娘知道了又要伤心,所以才没告诉你们。”遗地一脸无所谓地回答。
  “傻孩子!”玉琼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为他的贴心感动不已。
  “嗯,不错,胸襟广阔,不计旧恶,不愧是咱们'扬州四少'的后代。遗儿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楚珏暗惊于遗儿的细心与大度,区区五龄幼儿竟能有此见识和胸襟,让他不禁赞不绝口。
  “你到底是在夸遗儿还是赞自己呀?”玉琼趁机抓住他话语的漏洞取笑道。
  “呵呵呵,都有,都有了。”楚珏稍稍一愣,没想到会被她抓住话语中的疏漏,只好呵呵傻笑着含糊带过。
  遗儿与王琼两人对视了一眼,禁不住放声而笑。三人的笑声连成一片,引得林中的雀鸟引颈相和。欢笑声与鸟鸣声顿时洒满了林间的小路。
  深夜,皎活的皓月当空高悬,为万物定上一层迷增。顽皮的星子眨动着灵动的眼睛,偷偷地窥探着人间的一切。
  玉琼手持托盘,借着水银似的月光慢步行来,托盘中的参汤还微微冒着热气。她来到书房门前,轻声叩门后才推门而进。
  “这般时候了你怎么还不休息?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再陪我熬夜,你怎么总是不听?”如萱见是玉琼,不由语含心疼地微责。
  “夫人,有什么话您稍后再说,这碗参汤你先趁热喝了。”五琼不恼不怒,仍旧笑眯眯地接口。
  如萱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汤碗慢慢地吸饮着。多次与玉琼争持的结果使她清楚地认识到,只有喝光了参汤才能得以继续安静地工作。否则玉琼会冒着被识破身份的危险,施展法术阻止她的工作。
  “喏,喝光了。”如萱皱着眉,苦着脸,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她被迫喝下的是碗毒药。
  玉琼满意地接过空碗,顺口问道:“夫人,玉荷呢?今天不是轮到她值夜陪你吗?”
  “我见夜深了,就让她去睡了。”如萱不在意地回答。“对了,玉琼?”她突然想起一事,“这些天来我听说你常带遗儿出去,是吗?”
  “是有这么一回事。因为遗儿的功课已经超过其他学童太多,所以先生特许他休息几日。我见遗儿呆在家中实在寂寞无聊,你这边又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就常带他出去转转。”玉琼被她问得一惊,忙稳下心神小心翼翼地回话,生怕露出了马脚。
  “嗯!出去看看也好,可以增长一些见识。只是切不可让他太过贪玩,以免荒费了学业。”如萱语重心长地叮嘱着,话语之中表露出她对遗儿所寄予的厚望。
  “这方面我想夫人大可以放心。”玉琼见如萱没有不悦之色,遂放心地回话。“遗儿每晚都会自动温书练字,从来不用我们督促,算得上一个相当有心的孩子。”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小小的年纪,能够做到这一步也真是难为他了。”如萱略带伤感地叹息道:“这些年来,遗儿跟着我虽衣食无虑,却无法拥有一个父母双全的完整家庭。他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却总有一个疙瘩。他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拥有父亲的关爱,但他又是如此懂事,如此敏感,因怕我伤心而一直没有问出口。常言道'知子莫若母',我又何偿不了解他的心思呢?他还只是个孩子,实在不该过早地经历这些。”说到这里,她禁不住眼泛泪光。
  “每次看到他那满是疑惑的小脸。我都心如刀割,恨自己无力给他一个幸福的家庭。”如萱忍不住掏出手帕拭去腮边的清泪,再一次道出了心中对遗儿所抱的歉疚。
  “夫人,你别再为这事伤心了。遗儿是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他一定会理解你的苦心的。只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心里是否还对杨公子当年的行为存有余怨呢?若是有朝一日能与他再次重逢,你会用何种态度去对他呢?”玉琼借机旁敲侧击地打探着。
  “与他相见?”如萱微皱着柳眉重述着。
  “是呀,难道你不盼望那一天吗?你不是一直希望给遗儿一个完整的家吗?”玉琼神色略带紧张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会有那么一天吗?”如萱苦涩地问,不知是在问玉琼,还是在问自己。
  “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如萱哀伤的神色让玉琼越发地内疚,她忍不住自责地接口。
  “别傻了,玉琼。”如萱对她温柔一笑,“若是上天真的有心成全,我们必定能有重聚之日,又岂会因你之故而远隔天涯。只是我当日未曾征求你的意见就自作主张地赶走了楚公子,你心里会怨恨我吗?”
  这件事一直在如萱的心中留下一道阴影,她当时虽是出于一番好惫,毕竟也是棒打着鸳鸯。玉琼虽未对此有过怨言,但她却一直心中难安。
  “夫人你这么说让玉琼就更加无地自容了,当时你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对玉琼的关怀与爱惜,不忍见我陷入灾劫,为此你甚至不惜牺牲惟一的与相公团聚的机会。我连感激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怨恨于你?”玉琼虽道出了自己的肺腑心音,却因偷偷安排遣儿与杨逍峰父子相见而心虚不已。她不禁低下头,不敢直视如萱的眼睛。
  如萱是何等灵慧的心思,马上就察觉了她的反常。她却怡然地按兵不动,语气也淡然得让人听不出她的真实意图。“若是这样,我心里还能好过一些。就是太过委屈楚公子,让他平白在此蒙受羞辱。”如萱眼望着玉琼说道。
  “楚公子不是那种气量狭窄之人,夫人不必耿耿于心。”玉琼不察地仍为楚珏辩白,却不知自己的话里已泄露了太多心中的秘密。
  如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未发一言。却由此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对此,她只是了解地微微一笑。
  “夫人,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问你的问题?”玉琼见她只是微笑,不由心急地催促。
  “你是问我们若有相见的一天,我会如何对待他吗?”她沉吟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我想我也许会原谅他。这么多年的分别对我们彼此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当然,前提是他对我依然旧情未减,否则受煎熬的只怕只有我一个人。”
  她略带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我们见面的情况。也许他已有了如花美眷,也许他已经儿女绕膝,但我绝不会为自己这六年的等待而后悔。毕竟我曾真心地付出过,也曾拥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你和遗儿。在遗儿的身上,我依稀可以看到他父亲的影子,这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上天不但没有夺去我的生命,甚至将一个新的生命——遗儿赐给了我。对此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如萱面带柔和的笑意,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剖析了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感情。这一切都表明了她终于走出了过去的仇怨,重新面对这个充满希望的世界。
  玉琼静静地倾听着如萱的倾述,几乎听痴了。她感动地望着她那一派祥和的笑脸,被她那份圣洁的美震撼了。即使经历了六年的种种磨难之后,她仍能以如此开朗和豁达去面对过去的一切,竟然还能拥有如此真挚、无怨无悔的深情。
  此时此刻,玉琼于心中暗暗发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使他们夫妻得以团圆,这是她对如萱最好的报答。像如萱这样一位灵慧善良、贤德大度的好女子,是应该拥有一份好的归宿的。尤其是见过杨逍峰之后,他对如萱的深情不改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和信念。
  “怎么样?玉琼姑娘怎么说?”杨逍峰急切地追问着刚刚赴约归来的楚珏。
  楚珏没有马上答话,他大口地饮于一杯凉茶后,才拭着头上的热汗开口道:“这回你就放宽心吧。玉琼告诉我,据她侧面了解,已经确定嫂夫人现在对你已经没有丝毫怨恨,而且还一往情深地等着你。玉琼说让我尽快安排你们两人的会面。哎呀!这天真是热死我了。”他一口气将话说完,然后才打开折扇用力地扇动着。
  “果真如此?你该不是特意说来安慰我的吧?”突如其来的喜讯,让杨逍峰一时不敢接受地怀疑楚珏话中的真实性。
  “这种事我还能骗你吗?”对于杨逍逢的过度反应,楚珏是又觉得好笑又看得心酸。他无奈地说道:“兄弟,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你就算怀疑我的话,总不该怀疑嫂子对你的感情吧?你想想看,她这六年之久的等待难道是假的吗?”
  楚珏的一番话像一剂定心丸,使他终于安下了心。杨逍峰这才相信了他的话,不由转忧为喜,变得乐不可支。“我就知道萱儿一定会原谅我的,我早就知道!”他欣喜若狂地说道。
  对于他这副可笑的样子,众人非但不觉得可笑,反而心中溢满了感动。“恭喜你了,逍峰。”齐遨海率先恭贺。
  “希望你们早日团圆。”龙啸风也适时地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激动地握住几个人的手,连声称谢。对于这段时间来大伙为他所作的一切,他是感动涕零。可以说,当初若没有他们的支持和帮助,今天他一定还在扬州过着那种麻木不仁的生活。
  “还有,玉琼说她已经安排好了。六月初一,嫂子必定前往寺院进香。她要我们率先作好准备,让你们在寺中会面。届时她会预先支开所有的侍从,并伺机协助我们。”楚珏再次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详细地叙述着玉琼的交待。
  “太好了!既然我们已探知她的真实心意,又有玉琼姑娘在旁协助,这回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齐遨海抚掌而笑道。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喝一杯好好庆祝一下。我们连日奔波,多方查询,这下终于有了回报。”龙啸风也兴致高昂地建议。
  “好哇,我也正有此意。那我们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杨逍峰随声响应。
  “我们还得讨论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楚珏插言道。
  “别扫兴了,离六月初一还有段日子,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议也不迟。”龙啸风打住了他的话头。
  在得到玉琼的回话后,众人得知团圆有望后,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包袱举杯畅饮了。这一天,他们从日落喝到了星稀,每个人都大醉而归。
  清晨,白马寺内香烟袅袅。善男信女们都早早地来到这里上香拜佛,聊表一份向佛之心。
  白马寺是洛阳城内最负盛名的一座古寺。每逢初一、十五,这里就香客如潮,玉琼与他们约定的正是这所寺庙。
  这时一顶轻便小轿已停在了寺门口,一名俏丽的丫环上前打起了轿帘。
  “夫人,你小心点儿,这里有一级石阶崩落了一角,你走这边。”王瑶细心地提醒着,扶着刚刚走出轿门的如萱向寺内走去。
  玉琼领着遗儿走在她们的身后,一路上,她不时地左顾右盼,寻找楚珏他们的踪迹。
  “嗨!这里,我在这里哪!”楚珏自殿中的柱子后露出了半张脸,冲着玉琼轻声招呼。
  玉琼迅速地瞟了一眼如萱,见她仍然闭眼祷告毫无所觉。忙向楚珏暗中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以免惊动他人。
  楚珏会意地点点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待如萱求告完毕,玉琼上前扶她起身时轻声建言道:“夫人,你不常出来游赏,这次何不借机赏玩一下白马寺的景致。听说白马寺最近来了一位游方的道士,人称'神算',据传特别灵验。咱们不如去求上一卦,算一算我们今年的运势如何,也算不枉此行。”
  “琼姐姐,你难道忘了?咱们夫人就会卜卦,何须舍近求远,去找那个灵不灵还很难说的'神算'。”玉瑶一旁自做聪明地开口,惹得玉琼暗翻白眼。
  “去试试也好。我虽能卜卦,却难算自身。既然能被称作'神算',想必这位道长亦非等闲之人,我们去找他算上一卦料也无妨。”如萱此时也被挑起了兴致,玉琼的话正合她的心意。
  “可是,我们进来以后也在这寺中转了大半圈。怎么就没发现有个'神算'呢?”玉荷在旁也提出了疑问。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玉荷的提问正中玉琼的下怀,她按照事先编好的说辞说道:“虽然一般算命之人都在寺院外设摊,但这位道长与本寺主持原为同胞兄弟,因此主持特许他在禅房内为香客算命;一来可渡化百姓,为愚民指点迷津。二来也可为寺内多筹些香油钱。”
  “既然有本寺主持作保,想必这位道长的道行不会太浅。我们不如现在就去找他。”王瑶性急地催促着。
  “先别忙。”玉琼一把拉住她说道:“这位道长性情古怪,喜好清静,最烦人多杂乱。他规定每次至多只许三人进房。我看不如这样,我带遗儿陪夫人先进去。你们两人暂在此稍候,等夫人卜卦之后,你们再进去请道长为你们卦算如何?”
  瑶、荷二人本以为无缘得见道长了,但听到后来,都不禁露出欢喜的笑容,遂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如萱始终含笑在一旁看着玉琼。说来奇怪,玉琼好像天生就有这种本能,每次处理事情除非出现意外,否则她都会做得面面俱到,天衣无缝。因此,她虽在府中地位是仅次于如萱的发号施令者,但出人意外地,她竟也是府中人缘最好的一个。
  白马寺 某禅房内
  楚过、齐遨海、龙啸风以及杨逍峰四人正在禅房中忙碌地准备着一切。这间排房本是至空法师的居所,因龙啸风与他有过救命之恩,所以在龙啸风亲自出面劝说下,至空法师终于答应将禅房借与他们一日。
  四人此时正在房中做最后的布置。禅房的正中摆着一架屏风,屏风上是刺绣的扬州山水,人坐在屏风后面,影像源脱模糊,只闻其声却看不清其人。
  刚刚收拾完毕,门外就传来了玉琼故意提高的声音:“夫人,这里就是道长的居所。您先等一下,我去敲门?”
  “人来了!”楚珏一听忙低声提醒众人,三人匆匆由后窗跳出房外,独留杨逍峰一人隐坐在屏风之后。
  “道长,您在吗?”门外传来了玉琼的叩门声。
  “谁呀?门没插,进来吧。”杨逍峰刻意压低声音,语声低哑地回应着。
  玉琼轻轻推开门,与如萱、遗儿一起走到室内。透过屏风,依稀可以看见如萱那绰约的风姿。杨逍峰心中一阵激动,恨不能当场与她相认。
  “咳!”玉琼轻咳一声,令杨逍峰慌忙收敛住奔腾的心绪。
  如萱此时却没有注意到这些,自打进门开始,她的目光就被屏风上的图案吸引住了。
  这幅图正是如萱当年嫁人杨门后画的一幅碧波湖的春景图。
  杨逍峰为了这次会而确实费了不少的心思,幸好此图他一直带在身边,但为了绣出这个屏风,他派人日夜赶工了半月之久才大功告成,这幅春景图才得以在此时再现于如萱的面前。
  记得作此画时正值二月初春,碧波湖畔新柳刚刚吐蕊,枝条纤弱,垂垂而立。
  如萱当时初入杨府,见此美景不由心有所感。当场挥毫画就一幅碧波春景图,用水墨丹青摘下嫩柳的纤纤舞姿,并于画旁题诗一首:
  绿浅黄深二月时,傍簷临水一枝枝。
  舞风无力纤纤挂,待月多情细细垂;
  袅娜未堪持赠别,参差已是好相思。
  东皇若识依青限,不负春添几尺丝。
  记得当时杨逍峰看这幅诗画后大加赞赏,不由也聊发了诗兴。他提笔蘸墨就在原稿上和韵一首:
  风最轻柔雨最时,根芽长就六朝技。
  画桥烟浅诗魂瘦,隋苑春怜舞影垂。
  拖地黄金应自惜,漫天白雪为谁思?
  流莺若问情长短,请验青青一树丝。
  杨柳本喻离别之意,想必当初作此诗时便已透出不祥,隐喻两人必有分别之期。如萱至今想来犹自暗中伤怀。只是眼前这架屏风上的图案不但与画稿上分毫不差,而且连上面的诗句也丝毫不差,让如萱更是暗疑于心。
  此画之中因有二人鸾凤和鸣之作,因此杨逍峰对此画珍爱异常。他将画作收藏于书房之中,闲暇时常拿出来赏鉴。当初如萱离开之时不曾带走一丝半线,照理说此画应仍藏于杨府之中。它又怎么会出现于此?而且还被刺绣于屏风之上?难道是杨逍峰早已另给新欢,所以才会物随人贱,连画也被弃流入市井。
  如萱心中疑云重重,透过屏风细看屏后之人,却辨不清其五官容颜,只能约见其大概的轮廓。就是这模糊的轮廓,却勾勒出一个让她索绕于心的熟悉身影。
  “道长,我家夫人闻得道长盛名,特意来此求卦。不知道长现在方不方便为我们卜算?”玉琼轻咳之后,开口询问道。
  “各位施主请坐。”杨逍峰虽目光热切地注视着如萱的一举一动,出言却非常平静淡然。“施主过誉了,这都是伏益、文王、周公、孔子四圣人著此文象之妙,贫道只是据理直断而且。不知施主所求何事?”
  玉琼闻言不由暗暗点头,非常钦佩于他的克制力。她扶着如萱在椅子上坐定,不待如萱答话,就抢先说道:“我家夫人想求道长占卜一下姻缘运势。”
  “玉琼!”如萱急忙扬声喝止。
  “道长,让您见笑了。”她嗔怪地瞅了玉琼一眼,不明白她今天为何出言如此莽撞。遂改言道:“我只是想问问自己今年的运势如何?”
  “姻缘?运势?”杨逍峰装模作样地掐算了一番,口中还念念有词地嘀咕着,玉琼强忍笑意地站在旁边看他演戏。
  “哎呀,这可怪了。”杨逍峰做作地惊呼一声,“你所求的事情虽表面上毫不相干,内地里却相辅相承。”
  “还望道长明示。”如萱欠身为礼地说道。
  “夫人莫急。”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正在仔细思索,然后才继续说道:“贫道要先恭贺夫人了。”
  “这喜从何来呢?”玉琼配合地问道。
  杨逍峰投过一记赞赏的目光,暗赞她的机灵聪慧。他低笑一声开口说道:“夫人由今年起开始运势转盛,可谓苦尽甘来,大凡世间之事皆分久必会。加上夫人今年吉星高照,聚合之态已现,想必还有飞鸟还巢,破镜重圆之喜。总的来说,夫人今后可谓大吉大利,一顺百顺呐!”
  “哎呀,真神了!”玉琼连声称奇。“夫人,你看道长算得多准!”
  “道长所言当真?”如萱按住心头的惊喜,连声追问道。
  “出家人不打谊语,贫道绝无半句虚言。”
  “那……道长可否告之我们夫妻重逢将于何时?”如萱继续追问道。
  “就在此时此刻!”杨逍峰不再伪装低哑的嗓音,亮出他清朗的本音,斩钉截铁地答复了她。
  “什么?”乍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如萱惊得“唰”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只见人影微动,杨逍峰从屏后慢慢地踱了出来。
  “是你!”如萱美目圆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爹爹!”遗儿大喊着扑入杨逍峰的怀中,惹来如萱更加讶异的目光。
  杨逍峰弯腰抱起遗儿,目光却依然紧盯着如萱不肯移动分毫,轻唤道:“萱儿?”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如萱不可置信地低喃,一时难以接受见到他的事实。虽然她曾千百次地设想过两人重逢的场面,事到临头她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萱儿!”杨逍峰上前一步堵在门口,不给她退却的机会。“你还在怨恨我吗?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娘,你就原谅爹爹吧,他已经知道错了,他答应过我,今后绝不再惹你生气了。”遗儿抱紧杨逍峰的脖子不肯放手,还振振有词地说道:“娘不常对我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
  “这……”如萱被他堵得无话可说,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遗儿来,琼姨先抱你出去,让你爹娘慢慢聊。”玉琼见状忙上前接过遗儿,两人将门带好,留给他们一方静寂的空间。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等在门外的三人一见玉琼抱着遗儿退出来,忙围上来询问里面的情况。
  “嘘!小声点。”玉琼回头仔细倾听了一下屋内的动静,见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才压低声音说道:“他们两人已经见了面。我怕他们有些话不便当着外人的面讲,就带着遗儿退了出来,让他们两人独处,也好方便两人的谈话。”
  “他们会谈些什么?什么时候才能谈完呢?”楚珏小声地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猜时间大概不会太短。他们分开了六年,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等比较明智。”玉琼也小声地回答道。
  “玉琼姑娘言之有理。既然他们一时半刻也谈不完,我们不如出去等吧?”龙啸风率先表示赞同。
  “这样也好。”齐遨海经过周详的考虑也表示赞同。“这寺后就有一个花园,景致也不错,我们就到那里等。他们谈完,逍峰自然知道去那里找我们。而且园中有个八角亭的地势颇高,坐在里面,这边的动静便可一目了然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过去吧。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呆站在这里,实在太显眼了,若是招来寺僧前来查询,恐怕会打扰房内两人的谈话。”楚珏的话引起了众人的重视,大家留心地打来了一下周围,果然已有人开始向这边侧目了。
  于是,一行四人加上个小杨遗,悄悄地退出了后院,寺后的花园中又多了几个翘首以待的身影。
  第九章
  盏茶时间刚过,只见禅房门突然打什,杨逍峰与如萱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几个人在亭中看得分明,却不知他们谈论的结果如何,遂急忙将两人迎入园中。
  两人面沉似水,互不理睬,各顾各地走到一边。玉琼等人一看,心中不禁凉了半截。
  “夫人,你们谈得怎么样了?”玉掠走到如萱身边,轻声问道。
  如萱板着一张俏脸冷冷地一降,“你还问我?我倒要问问你,这段时间你和遗儿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
  “没,没干什么呀?”从未见过如萱如此神色的玉琼,一时之间也慌了手脚,结结巴巴地回答着如萱的问话。
  “没什么?”如萱脸色突然一沉,“那么遗儿是何时认识他爹的?又怎么会与他那么熟悉?”
  “这……”玉琼神色尴尬地僵在当场。
  楚珏一旁赶紧挽拽杨逍峰衣袖,低声问道:“哎?到底怎么回事?谈成了吗?我看你们的脸色有点儿不对劲呀?”
  杨逍峰没有说话,只是一脸痛苦地摇头不语。
  几人面面相觑,都感到事情不妙。大家可能弄巧成拙,搞砸了一切。静默弥散在每个人中间,谁都没料到最后会是这种结果。
  “咦?娘,你的手帕怎么会在爹的衣袖里?”遗儿突然出声发问,他眼尖地看到杨逍峰的袖口露出的一角巾帕。
  众人闻言不由目光齐聚在杨逍逢的袖口上,转而又落在如萱的身上。如萱的一张粉脸顿时涨得通红,满脸的羞涩不安。杨逍峰这时再也忍耐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
  从打进园开始,几人惊疑不定的表情就让他忍俊不禁。但一想起自己对如萱所做的承诺,只有辛苦地忍耐着笑意。此时既然伪装已被识破,他索性抛开顾虑,捧腹而笑。
  “你们……”几个人这时才慢慢地醒悟过来,意识到自己救人摆了一道。
  “夫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吓我?我还以为……”玉琼羞恼地跺着脚。
  “怎么,就只准你会着旁人来算计我,我就不能骗骗你吗?”如萱虽脸上的配红尚未褪尽,却已开始数落起玉琼的“罪状。”
  楚珏用手肘撞了撞犹自大笑的杨逍峰,“我说兄弟,这次你可把我们骗惨了。”
  “呵呵,”杨逍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笑意,刚才他们的表情实在是太精彩了。“不是我诚心想骗你们,只是萱儿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被我们耍得团团转心有不甘,所以硬要我配合她演出这一场戏,你说我敢不答应吗?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识破了。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们,实际上我憋笑也憋得很痛苦。”说着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说你们已经合好了,只是为了逗逗我们,才会装出这副样子。”龙啸风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
  “也可以这么说吧。”杨逍峰不疑有他地笑答。没想到话音未落,就被他挥拳打在腹上。
  “哎哟!”杨逍峰惨呼一声,差点儿摔倒。
  “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儿,或是先打个招呼?”他站稳身形,揉着肚子咕味道:“若是我不曾练过几年,你这一拳恐怕就将我送上西天了。”
  “好!这一拳打得好,也替我出了一口恶气。”楚珏开口声援龙啸风,也跃跃欲拭地磨拳擦掌。
  “龙叔,你怎么可以打我爹爹?”毕竟父子连心,遗儿一旁不依地嚷道。
  “遗儿,你说你爹说谎骗大家对不对?”楚珏转头冲着遗儿问道。
  “不对。”遗儿的声音弱了下来。
  “那他应不应该受罚呢?”
  “应该。”这回遗儿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了。
  楚珏满意地一笑,“对嘛,善恶分明,大义灭条,这才是好孩子。”
  “喂,姓楚的,不许你再给我儿子洗脑!”杨逍峰大呼小叫地警告着楚珏。
  “你闭嘴!”楚珏与龙啸风同时开口,惹来众人一阵轻笑。
  “我这是招准惹谁了?”杨逍峰无奈地苦笑着,连声喊冤。
  “你这回是犯了众怒了。”齐遨海站出来主持公道,同声谴责杨逍峰。
  杨逍峰求助似地望向如直呼唤道:“夫人?”
  “怎么了?”如萱好笑地看着这兄弟相残的一幕,任由众人责罚他的重色轻发、知情不报,以报当年那一箭之仇。
  “他们欺负我,打得我好疼。”他委屈地抱怨,表情就像一个惨遭遗弃的小狗。
  '嘘——“楚珏禁不住发出嘘声,引来杨逍峰杀人似地一记瞪视。
  “疼?不会吧,啸风下手很重吗?”杨逍峰一副痛苦难耐的表情惹得如萱心中顿生不舍,换来她充满关心的询问。
  “我说嫂子,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楚珏故意发出不满之声,成心逗弄如萱。
  “贤弟,从前嫂子待你确有不同之处。想你一介文佳,定不会与我这般女子一般见识吧?此时你若落井下石,咄咄逼人,岂不显得你肚量狭窄?”如萱的话柔中带刚,成功地堵住了楚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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