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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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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你非要与寡人作对是吗?!还是又想象从前一样对寡人不驯不从?你既然已跟了寡人,就算将来受寡人连累,骂名传世,也是你的命,谁教你是寡人的女人!”他愤然说。
将来若他得下地狱,这女人也得跟,不容她舍弃,上天下地,她都只能跟着他一道承受!
原本还气怒的曲奴儿突然沉默了下来,她静静的啾着他过度激愤的怒容,眼中多了抹无奈的哀愁。
这让一赢政心头一紧,莫名的慌乱起来。他方才是否对她太疾言厉色了?“曲奴儿,寡人只是……”
“别说了,曲奴儿知道大王的意思,也早有准备要受万世唾骂了。”她肃容,推开他伸来的手。
他脸色丕变。“你……”
“大王,容曲奴儿告退,我头疼,想歇息了。”说完,拂袖而去。
赢政愣在当场,望着她翩然离去的背影,听闻着自己坪然不整的心跳声。
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怒容离去……
今晨,曲奴儿消失在梁山宫。
梁山宫混乱异常,这消息很快传进正在大殿上早朝的男人,一赢政当朝变脸,甩下文武百官赶赴梁山。
梁山宫内的所有宫人早就惊恐的跪了一地,有人惊见大王如风暴般出现,甚至惊得昏厥过去。
“说,这是怎么回事?!”他勃然大怒。
“奴才们……不知……”
“该死的奴才,人都不见了,还敢推说不知!”他愤怒的一脚将那出声的宫人踢到昏死。
众人一见,惊骇无比,再见王额上紫光赫赫,全都吓得低声哭泣。
“谁,谁给寡人说清楚,她去哪了?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全都给寡人拉出宫外,受五马分尸之刑!”他狂怒的扫向一地颤抖的身躯。
“大……大王……今晨奴才们原要伺候夫人梳洗的,哪知……才入寝殿,就见到夫人的被褥完好,没有被掀动过的迹象,似乎一夜未沾枕……”终于有人敢提声说话了。
“你是说她一夜未眠,更有可能一夜未归,从昨夜就失踪了翅”闻言他更怒,几近暴跳如雷。若是如此,这些看顾她的奴才就更该死了,竟让人失踪一夜才发现!
“大、大王……夫人昨日与大王不欢而散回宫后,眉心紧蹙,入夜后吩咐奴才们谁都不许靠近,所以、所以奴才们斗胆猜测……夫人是负气离宫了。”
“负气离宫?!”赢政怒而捏紧双拳。每日他都与她相拥而眠,可昨日他恼她顶撞,所以才没回到梁山宫夜宿,想不到才一夜工夫,她便消失无踪!
“因……因为,大王从未对夫人动过怒,所以……”
“所以她只是生气,不久就会回宫?”如果只是这样,他还能安心,可倘若不是……他呼吸变为急促。
“这个……”宫人满头大汗,无人敢接腔,因为谁也不知道,离去的人是否还会归来。
赢政迟迟没听见想要的回答,整个人陷入阴沉当中,当下梁山宫处在风雨肃杀之气下,极令人胆寒想逃。
“大王,常公公有事要禀。”忽然有人匆忙入殿。常贵今日没当班,要见大王也得求见。
“去他的事,叫他滚!”他凶相毕露,震天怒吼。
小太监吓得软跪在地。“是是……是。”
“大王……常公公说此事紧急,跟夫人有关。”前个通报者才脚软,另一个宫人又被逼着硬头皮再报,常公公是他的顶头上司,不报也不成。
“跟曲奴儿有关?!还不叫他滚进来!”赢政满脸焦急。
不到一刻,常贵已从外殿匆忙入内。
“莫非你知道曲奴儿在哪?”一见人一赢政即问。
“不、不知道……”
“什么?!”他闻言,神色凶暴,吓得常贵满身冷汗。
“奴、奴才逮到了一个人……”
“这时候寡人管你逮到了谁,你想死是吗?敢在这时候扰寡人思绪!”
“不、不是的,抓到的这人在他身上搜出鸩毒……他供出……这、这是要毒害夫人的。”常贵终于说完。
“什么?!”赢政愀然变色。竟敢有人要谋害他的女人?!“人呢?”
“奴才已押在殿外候着。”
“把人给寡人拖进来!”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太监马上被人拖至殿前,丢在他面前,以红布裹着的就是剧毒鸩毒。
这人叫曹单,已在宫里任职多年,他颤抖不休,汗如雨下,瞧着这包毒,心知肚明自己将不久于世。
“就是你这奴才想毒杀曲奴儿的?”赢政眼神锐利,杀气腾腾。
“奴……奴才该死!〕 曹单趴在地上,大声求饶。
“说,为什么要杀曲奴儿?又计划要如何毒害她?”他阴冷的问。
“奴才……是一时贪财受人指使……指使之人说夫人是妖女,魅惑大王残暴天下,要奴才……在夫人的饮水中放入剧毒……”证据确凿,曹单无可狡辩,只好抖声据实以报。
他满脸狰狞。“预计什么时候动手?”
曹单抖得更凶,不敢说了。
“说!”他震怒不已。
“是……昨夜……”曹单头伏地,惊得脱口而出。
闻言,一赢政全身一颤。“昨天就动手了……”那表示……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曹单哭喊着猛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敢停。
“她……她喝了你下毒的水了吗?”一赢政颤声问,整张脸出现惊惧之色。
“奴、奴才将水送进寝殿就被夫人遣走,没、没能见到她亲口喝下剧毒……”
“快,快去查那水还在不在!”他倏然苍白着脸下令。
常贵不敢耽搁,奔至桌案上那只置水银壶前,开盖后却登时变脸,不敢回禀。
赢政见了,立即冲上前,人还没到,银壶已由常贵手中铿锵落地,地上没水,壶是空的!
瞪眼地上的空壶,他身躯猛然一晃,急喘几声,突地暴怒转身,亲自揪起那下毒奴才来。“该死的东西!”他掀起漫天的怒气,高举手掌就想一掌劈死这奴才,但掌过头顶,又急怒的顿住。“人呢?就算你胆敢毒死她,她尸首呢?!”
一阵昏眩,他血涌上喉,硬是又被他吞回喉内。
“尸、尸首?奴才不知!”话才落,身子就飞出丈外,一赢政怒而将他摔出,曹单当场瘫在地上哀嚎。
冲上前,他再揪着曹单的衣襟拖向自己,欺近自己宛如鬼煞的脸庞。“寡人要人!”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由口中迸出,口中还隐含血腥之味。
“人……奴才真的不知,大王饶命啊,昨日奴才送水后就退出了,之后的事全然不知……”曹单哭喊着。
事实上他惊恐了一晚,不知夫人是否喝下毒水,一早就只顾着到这殿里探头探脑,竟忘了将藏在枕下用剩的毒药处理掉,这才让与他同寝的宫人整床时发现,也才惊动常公公,让这事爆了出来,真是他命中该绝了,呜呜……
曹单哭说得急切,怕说慢了,就算难免一死,也会死得极为凄厉,绝对会生不如死。
赢政一愣。“不知哪去了?怎可能?!难道胆敢有人侵入梁山宫将人盗走?”扫视众人的眼眸异常阴鸶骇人。
众人见他已肝肠寸断的失了性,皆惊惶不定,生怕遭到他的暴虐对待。毕竟夫人的尸首若真遭人劫走,那么护卫伺候的人难辞其咎,全都该以死谢罪!
一赢政呼吸粗重起来,眼神恐怖。她死了,那女人死了,连尸体都不在了……
他眉目问倏地拢聚起疯狂之色。她不是负气离宫……而是,死了!
嘴角徐徐流出一道血痕,郁积在喉头的血终于抑不住的流出。
“宣、快宣太医,大王吐血了!”常贵见状大惊失色,赶紧急呼传人。
但赢政浑然未觉自己的状况,只觉一股难忍的心痛沁入心肺,揪得他心口抽描不断。
他怎能失去她,怎可能?!血突地由他口中狂喷而出。
“啊!大王,您吐血了刘”一道惊吓的声音由殿口传来,一抹纤细疲累的身子慌忙冲向那吐血后脸色极为恐怖的男人。
赢政瞪大眼,只是愕然地啾着她,不敢确信自己看到的是人是鬼。
曲奴儿心急得要唤人取来白巾为他拭血,一转头才发现众人正一动也不动,惊愕的瞪着她。奇怪,他们不曾这么放肆敢瞪着她啊,这怎么回事?
“你们……”
忽然间,她被人用力抱住,紧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是你,你没死,你没死!还以为你飞走了,回天界去了……弃寡人于不顾了……原来你没走,你回来了!”一赢政激动的紧紧圈着她不放,眼角竟流下泪来。
“大王?”曲奴儿惊惑着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要问明原委,他蓦地全身一松,人已不省人事。
第十章
太医赶来了,诊过的结果是怒极攻心的急症,太医惶恐的开了药方,可一赢政苏醒就不顾身体病乏,严厉的亲审那下毒的奴才,要逼问出主谋。
但曹单一下子说是魏国残民花钱雇他杀人,一下又说是齐国人指使的,酷刑后再度改说是秦宫中的人,说词反复,无一可信,赢政严刑拷打却问不出更确实的话,怒将人处以连坐法,曹单处以五马分尸之刑,罪人三等亲皆腰斩于市,九族以内流放边关,这才平息这件事。
但这件事却在他心头埋下无限恐慌,察觉不仅天下人皆处心积虑要拿下他的项上人头,就连他心爱的女人也不放过,尽管他派了重兵强将守卫在他们身边,但依旧无法防堵无孔不入的暗杀事件,倘若他们一起被杀了便罢,但如果曲奴儿先他一步死了,他将如何是好?如何独自拥有大片江山而不戚到孤独慌乱?
这宫中,这四周,到处充满不安的杀气,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在与他作对,都想将那女人自他身边夺走……他与曲奴儿都不安全,到哪里都不安全……若想与她天长地久的在一起,这天下人都是他的敌人……都想毁灭他……都想拆散他与曲奴儿……
“大王,该用药了。”曲奴儿打断他狂乱的思绪,走近龙榻,端上一碗药汁。
他倏然紧扼住她纤细的手腕,药汁溢出了碗外。
“您……”她吃痛,但没甩开。
“药?毒药你没喝下,那壶子里的毒水哪去了?”他急切的问。
“我将那壶水倒进殿内的花器里去了。”轻叹了口气,她放下溢了半碗的药汁。
“倒进花器里去了?”
“嗯,我原先就由林园里摘了些花回来,自己随意插进花器里,那宫人刚巧送置水银壶进来、我便顺手将水倒进花器一果喂花。”方才她去查看过那喂过毒的花束,果真枯死,连枝梗都发黑了。
“谢天谢地!”一赢政猛然倾身抱住她,首次激动得懂得感谢,她若没将毒水喂花,死的说不定就是她了!
“大王,对不住,惹您担心了。”被他紧抱着,她不禁歉然。
“对了,告诉寡人,这夜里你去哪了?”他倏地想起,拉开她又急怒的追问。
“我去了……”瞧他瞪大眼等着听她的说词,曲奴儿叹了一口气。“我……去见我爹了。”原不想说的,见他都已为她忧急得吐血,内心愧疚,不忍再有所隐瞒,于是才说实话。
“你爹?曲公公?”他变色的挺起身子。
“嗯,他没死,回到咸阳来了,我就是赶去见他,不过在回来的路上迷了路,这才晚归,害得您以为我已遭人毒死,闹得宫里天翻地覆的……”她一脸愧疚。
她原是想说趁他没夜宿梁山宫,偷偷溜出去见爹一面,再赶在天亮宫人尚未发现之际回来,这样谁也不惊动,哪知自己晚归已是够糟,还扯上毒杀之事……唉,提起这事,她也很不安,不仅那想毒杀她的人惨死,还株连许多无辜的人送命、流放,这孽合该算在她身上才是,她才是这所有事端的源头啊……
“你怎知你爹要见你?”他屏住气息的问。
她身处宫中,通信、见人都有纪录,他生性多疑,时而查阅,怎不见有特别的人或物出现?
“我见到那白头鹰就知爹回来了。”
“白头鹰?”他立刻想起那日在林园与她争吵前所见到的飞禽。“那是你们的暗号?”
“是的,只要爹想见我,放出白头鹰我便知道上哪去找他了。”
原来如此,这么小心神秘,难怪密探始终探不到消息,宫中记册上也没有纪录。“你爹回来了……也见了面,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这让他最为惊恐而不敢亲自问起的事,今天竟由她口中说出,他震愕得不知该如何接应。该问下去吗?还是别深入了,仙人不能留在人间,一日一道破,就会如沉睡蝶儿醒来般一飞冲天……
但那曲公公若直一是仙人,回来见她所为何事?要带走她吗?胸口一紧,一赢政无比紧张,竟比当年十三岁懵懂登王位时还要志下心不宁。
几度挣扎,他终究还是问出口了。
“奇怪了,您怎不先问我,为何我爹死而复生呢?”众人皆知,爹在十多年前就已死,而她突然说要去见一个死人,他竟无讶异之色,这有些不寻常。
“你爹没死之事,寡人早已要人查明,他……成仙了不是吗?”
“成仙?”她瞧着他,表情奇特。
“没错,寡人听闻他炼成了长生不老仙丹。”
“大王信神仙之说?”
“信,笃信!”他神色炯炯。
“所以您才会派人率童男女数千人至东海求神仙,为求长生不老?”前阵子她听闻他派了人去寻仙,曾经讶异的想阻止,不过没有用,他还是坚持耗费人力巨资去寻找。
“没错,其实寡人要找的就是你爹,寡人要他手中的长生不老仙丹。”话已说开,他也实话相告。
“什么,大王找的人就是我爹?”她更加愕然。
“只要有了你爹手中的不老药,你我就可以永世相守,永不分开了。”他兴奋的说。
“大王,倘若我说爹身上没有不老神丹呢?”
赢政微愣了一下,神情变得无助。“若没有,寡人就不能与你永不分离了……寡人查无你的出生,也许你也是神仙,你能长生,但寡人不能,所以你终究会如云彩般飘离而去……寡人不过是想与你永生永世,才会积极寻药,寡人不想死后与你分开。”
闻言,曲奴儿戚动的凝望着他。“您真怕死后我们就分开了是吗?”这男人有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成就,却也有着对她绝对痴心的沧桑孤独,竟会惧怕失去她到这种地步,宁愿信那神仙传说,也惧于对她亲口问上一句。
低垂着脸庞,赢政露出此生不曾有的懊悔之色。“你心性至善,寡人自知作恶太多,死后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寡人不想与你分离……”他双拳已紧握到泛白。
她倏地扑进他怀里,紧挨着他的颈项含泪说:“不会分离的,就算死后大王入了地狱,曲奴儿也会追到地底,我与您同甘共苦,不会离弃的。”
听到这些话,一赢政心情突然复杂起来,他明明该为她肯到地狱伴他而戚到高兴才对,可内心居然隐隐刺痛着,不忍她跟着受苦。
他可以忍住苦楚,却害怕她因他而受到煎熬……
先前他一直渴望将她拉进与他同在的地狱,他只要她相陪,不在乎她将会为他受多少苦,可现在心境似乎不同了,当直一正将一个人爱入骨子里后,她的疼、她的泪,都会让自己心痛不已,那种难以割舍、嵌入心骨的情戚,不禁教他思考起一个问题——如今,她与帝国,在他心中孰重孰轻呢?两者还能兼得吗……
“曲公公出现,可是来带走你的吗?”他、心慌意乱,困难的再问。
“不是,就算是,我也不会跟他走的。”瞧他戒慎恐惧的模样,哪像是统一天下的霸主?分明只是个爱惨她的男人。
这话让政惊喜不已,激动的勾住她的后颈,将她拉向自己,直勾勾的望进她眼眸里,想确定她有没有一丝谎言。“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红着眼眶,却忍不住勾起唇笑了。“大王,您听好了,这会我就将我的一切对您说明。我是凡人不是仙人,亲爹娘因为过于穷困,流离客死在异乡,当时我只有五岁,爹娘死时连葬身之处也没有,我在爹娘死后被人辗转送到咸阳,巧缘下识得了养父曲公公,他要我从他的姓,从此便留在秦宫中。”
“啊,所以探子才会怎么查都查不出你的身世!”
“嗯,至于我爹,曲公公他……”
银弓爪、金银络头、金银缰索,銮身刻着夔龙夔凤纹形的銮驾,尊贵显赫地出现在东方。
宫廷烦闷,再加上有毒杀事件发生,让赢政极为心神不宁,干脆就带着爱妃巡游各地,但此次的出巡他却发现是个大错。
曲奴儿身子娇弱,銮驾行经北方境内,黄土泥泞,尤其一到下雨,銮驾就寸步难行,尽管轿内布置舒适,但摇晃难行的路况仍让她吃足了苦头。
此刻瞧着她忍着颠簸的路况,捧着腹,似乎又想要吐了,他气恼得朝外大喝,“停,停轿!”
銮轿外的人吓得赶紧停下轿,不敢再移动分毫,纷纷惊恐着。夫人待在銮轿里不舒适,大王不舍,又要迁怒于人了吗?
“大王?”曲奴儿见他发怒,讶异的望向他。
“该死,寡人杀敌无数,要风是风,要雨得雨,但这会竟连身边的女人都无法好好娇宠,让你受这颠簸之苦,寡人有气!”此番出游就是要讨她开心,结果反而让她活受罪了!他径自气恼的抿唇。
闻言,她不禁发出一阵轻笑。这男人暴性之外,其实非常孩子心性,就是因为极度任性才会显得残暴无道。“大王,我没事的,这路况确实不好,但有大王伴着,曲奴儿甘之如饴。”她甜甜的朝他笑,这男人也需要人家安抚轻哄的。
“是吗?”他脸色总算没这么难看了。
“要他们重新出发吧,难不成您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她朝他笑问。
“但一起轿你又要反胃想吐了。”他闷阁不乐。
见不得她一丝难受,她受罪他更受罪,而且是心受罪,唉,这女人真成了他的龙心凤肝,伤不得啊!
“没关系的,忍忍就过了。”
“不成,回去寡人立即要人修建几条驰道,让寡人往后带着你出游可以畅行无阻!”他忿忿的决定。这趟出游他还另有收获,发现各地人的语言文字都不统一沟通起来极为不便,货币上的使用更是各国不一,难以量价,他将这些事一一记在心头,预计回咸阳后一并处理。
“再休停一刻,让你歇息歇息,等恢复些血色再出发。”他心疼无比的抚上她过于苍白的容颜。
“嗯。”曲奴儿应声。她也确实咸到极为不舒服,决定听从他的话休息一下再上路,但她不想耽搁过久,因为这銮轿停下的地方是一处狭道,敌人攻击容易,似乎不太安全……
才想着,忽然外头发出一声巨响,他们真的遭到袭击了!
狭道上方有人砸下巨石,巨石正好砸中銮驾后的副车,当场将副车砸得破碎稀烂,而坐于副车的人全成了血肉模糊的肉饼,死状骇人。
嬴政探头出銮驾,这一望也不禁变色,曲奴儿瞧见他的脸色也想探头瞧个分明,他“且即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密封。
“别看!”
“发生什么事了?”被紧护在他怀里,她闷着声问。
“没事!”他淡说,不想惊吓她。
“是吗?那您又何必……”话未尽,又一声轰然巨响,他们乘坐的主驾也遭重击了,另一颗巨石由天而降,力道之猛,一议銮驾内天摇地动,左右剧晃,但就在一阵极为猛烈的摇晃后,銮驾总算稳下。
事发突然,惊险万分,一赢政勃然变色,但双手仍不忘紧护着怀中人,不让她受到损伤。
“大王,您还好吧?”护在銮驾外的众兵将见主銮驾也受击,登时乱成一团,各个惊得惨白了脸色,随行的赵高赶紧上前问。
“寡人还好,外头情况如何?”他立即怒问。
“回大王,刺客袭击第一次未能成功,这才又落下第二颗巨石,但……所幸大王洪福齐天,巨石砸偏了,只落在您的马驾上,驾马的人已当场毙命了。”銮驾外的赵高禀报说。
“那刺客人呢,逮到了没刘”他怒极。
“还、还没,不过已派兵追击而去,相信再等一阵子就会有消息回来了!”
“哼!大胆刺客,将人逮回后,寡人要将他大卸八块!”他怒不可遏。
“是。”
赵高领命而去后,一赢政这才低首欲安抚怀中的人儿,发生如此剧变,她一定吓坏了,然而一低头,他脸色倏变。
只见曲奴儿水灵双眸紧阖,脸色一片死白,气息更是薄弱,不知何时已然昏厥在他怀里,他背脊一凛,脸上的表情比方才巨石降落时还要惊愕。
幸亏曲奴儿只是脑部受到剧晃,一时昏迷,稍事休息后已恢复清醒。
不过就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整个銮队气氛阴沉紧张,彻夜赶往东观行馆,因为大王风雨欲来的神情只透露了一件事,若她有事,这护驾不力的一干人等都得陪葬!
所幸,一个时辰后她总算苏醒了,可大王已是下颚绷紧的出了一身冷汗。
众人见大王喜极地抱着爱妃,朝他们点了下头,这才安心退下。
“大王,我怎么了,吓着了您吗?”瞧见他满脸汗的搂紧她,才苏醒的曲奴儿惑然问。
“你是吓坏寡人了。”待她真正清醒开口说话后,他才真正放松的呼出气来。
“刺客让我受伤了吗?”她不解,感觉自己只是全身乏力,身上并没有其它的疼痛感。
“你头部受到剧晃,昏迷了一阵子。”他简言告知。
“原来那阵惊天动地的剧晃后,我昏厥过去了?不过,我现在没事了,您也别慌。”见他脸色依然铁青,她忍不住轻抚上他僵硬的脸颊,发现他竟全身冰凉,人也显得怔怔然地。“大王?”他怎么了,真的惊吓过度了吗?
“曲奴儿……你说寡人这日子快活吗?”
赢政突然浑噩的问。她一愣。“大王,您……”
他炯犀的双眸有些失神。“寡人……太爱你了,过度爱你了……”他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低喃着。
曲奴儿更心惊了。他为何会突然有这怅然失神的模样?
“寡人从前怕死,绝不说死,如今不怕死了,却怕极了你死……然而天下不断有人想要寡人的命,想要将寡人千刀万刚,你跟着寡人,夜不能安枕,日不能畅食……寡人就算有了天下,也会被这天下困住,还连累你也不自由,得时时刻刻担忧着性命不保……”
见他像还没回神,她着急的捧着他的脸,许下保证,“我不在乎的,只要能与大王在一起,未来命运如何,曲奴儿都心甘情愿!”
“但寡人却越来越不能忍受了……”他苦笑。
“大王,您若真不能忍受,当可以舍去暴政,重拾仁政,天下人必会对您改观……”
他摇了首。“寡人以武力待人,杀虐无数,横征暴敛、生活奢侈,让赭衣满道,黑狱丛冤,自知祸害深广,就算再做些什么,也不足以抚平黎民百姓对寡人的恨意,而寡人确实也性格残暴,做不来仁德之举…… 仁政,在秦国,难矣!”
“大王……”他终于有所悔悟于自己的暴行,但已迟了,来不及回头了吗?倏地,一赢政狠抱住她,黑瞳赫然绽出厉光。“天下与你,若只能择一,寡人选……”
阴湿黑牢,凄厉恐怖。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不放我出去,有朝一日我定要血洗人问,教所有人都不得好死……”牢里的人面目狰狞,狂嘶吶喊。
“寡人愿意放你出去。”在微弱的灯笼下,清楚照耀出赢政的脸庞来。“你真愿意放我出去?”牢里的人大喜。
赢政满脸阴沉的注视眼前脏污的人。
这人一出生就被送进暗无天日的监狱里,连名字都没有,是个影子,一个他最阴晦的影子,正是他的孪生兄弟!
当年赵姬生下孪生子后,因两张一样的面孔在秦宫里象征不吉,为避免引起宫中纷争,她私自将其中一人藏起,终身监禁在牢里,并且派人日夜看守。
这件事无意间让他得知,他原本是要杀了这跟他有着一模一样脸孔的人,但也许是赵姬良心上觉得愧对这个儿子,死前不断苦苦哀求他饶这人不死,他一时心软也就答应了,如今,不禁庆幸这决定是对的。
“嗯,不过我有几个要求,希望你能做到!”
尾声
半年后
艳阳高挂,泉水邻光点点,水里鱼儿游动,岸上小花争奇斗艳。
一抹身影纤细飘逸,正朗朗灿笑的对着坐在不远处欣赏她灿烂娇颜的男人。
男人脸色祥和,迎着她笑意绵绵。
女人风华绝代,正千娇百媚、玉步轻移地旋身,就在他面前,水畔雅花问,翩翩起舞,舞步轻盈,姿态优雅,婀娜的魅惑着男人。
妩媚动人的女人让安适的男人再也闲适不了,起身离座,上前勾住那轻扭慢摇的纤纤柳腰,教她不得再无度的引诱他。明知在这野泉林边,不适合对她下手,偏要大胆诱惑他犯行,这女人,皮!
“夫君可要来杯黄酒?”女人瞧了一眼紫巾上的酒壶,娇媚的问。
这黄酒可是用酒曲发酵酿制出来的,香醇甘喉,是他最爱饮的酒品之一。
“酒可是穿肠毒药,我怕饮后乱性了。”在流水潺潺、蝉鸣鸟叫中,他双眸深黯,笑睨着她说。
“乱性,在这,那可不行!”她身子一滑,滑出他的胸怀。
她风情卓越,始终牢牢地牵制住他,让暴性男子成了绕指柔。“别玩了,回到我怀里,我想抱着你。”他柔声要求。
女人这才收起玩闹二抿笑地窝进他怀里。“抱了一辈子了还抱!”她娇慎,低低的吃吃笑。
“还要抱,我要抱着你直到真正咽气那一天,你答应过要陪我到老死的。”
“放心,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会珍惜,一步也不会离开你的。”她将小脸埋进他胸膛,轻轻磨赠,眼角微微泛着泪光。“可是您不后悔吗?”她忍不住问。
他若没离开,这天下还是他的,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君主,可为了与她安然相依至死,他竟放弃自己即将一统的庞大帝国,如此待她,实在令她戚动不已。
两人之所以能够顺利抛下一切离开,全因一个人的出现,那人就是他的孪生兄弟。
这男人告诉她,他的罪孽除了死以外,世人是不会原谅他的,对他的仇恨将永无休止,他不想让她过着犹如惊弓之鸟的生活,所以带着她飞出那看似绚烂却致命的宫廷鸟笼,到外头做一对真正的神仙夫妻,所以他将王位留给孪生兄弟,两人从此抛却身份、摆脱俗世,一身潇洒的离开。
或许帝王权势对一般人而言,真的是太诱人了,原本被他囚禁半生、誓言做鬼也不放过他的兄弟,一日一面对能够脱离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甚至取而代之的成为天下帝王,再多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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