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蛮牛娘子-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品:蛮牛娘子
  作者:丹菁
  男主角:阮弃悠
  女主角:傅摇光
  内容简介:
  她是杭州首富的掌上明珠——傅摇光
  还是杭州第一美人,众人捧在手心疼
  老天偏派煞星专克她,是何许人也?
  竟是与她一同长大、任职总管的阮弃悠……
  三年不见阮弃悠,摇光仿佛置天堂……
  啊――他回来了?恶梦!
  只因他人前人后两张脸,真面目只有她见过
  这没心没肝的混蛋一点都没变,一开口就没好话
  还暗讽她理财不行、散财最棒
  大克星“出手”果然不留情,莫非她的好日子过完了?……
  这不识愁滋味的刁蛮千金果真是“朽木”!
  他掏心掏肺的教她管帐,她却忘得清洁溜溜
  说她比牛笨、比牛固执吗?不!牛还比较勤劳呢!
  要她誊帐本竟跑去梦周公,要她虚心检讨还怒目相向
  不过莫急莫慌莫害怕,
  他阮大总管有的是“招数”对付她……
  正文
  序
  真伤脑筋! 丹菁
  (抢亲记)之青梅篇算是大功告成,万岁、万岁……
  呵呵,总算把理想中的故事给搞定了,心里舒坦许多,又可以开始准备其它的系列了。
  然而,近来却接到不少“关照”,教丹菁疲于应付。
  “你年纪不小了啰,也差不多……”
  “你该要好好地规画未来了……”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综合以上数种说法,只得出一种结论──该相亲啦。
  记得前不久还同育贞聊过这个话题,丹菁那时还颇为骄傲地道,压根儿没有这类的困扰,根本不会有人斗胆向丹菁进言。
  可是几个月后,各方关照不断传来,轰得丹菁头昏眼花。
  啐!什么年纪不小了、什么好好规画未来、什么不能再这样下去……倘若不是基于某些交情、倘若对方不是长辈,丹菁老早轰回去了!
  真是的,又还没拉警报,事态就这般严重,真等到拉警报时,岂不是要被口水淹没了?难不成真要为结婚而结婚,才算是对未来有交代?天底下哪有这种说法?丹菁是抵死也不接受这种说法。
  不过呢,不接受是不接受,还是得应付各方的关照,忙着拒绝每一场变相的相亲……粉累耶,光是要拒绝一通电话,至少也要说上三十分钟,气得丹菁想要拔掉电话线。
  但,逃避绝对不是丹菁的个性,于是乎……还是把牙一咬,和众人迂回了好一阵子,总算是把所有变相的相亲全都拒绝掉。
  不知道可以挡多久,至少可以得到一阵子的宁静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下一波攻击……
  可真得要好生思索一番了,得要正面应敌,不让对方有半点机会侵扰,至于到底该怎么做?
  嗯,还在思索,收笔时正在思索中……
  楔子
  将近三伏时节,入夏的杭州城内是一整片教人眼花撩乱的纷红骇绿,大小湖泊上头皆有各式华丽画舫,在艳阳底下展帆徐行,而大道通衢、闹区巷弄里头更是万头钻动,描绘出繁华之盛世。
  然而,今儿个城南的所有街巷都挤满了人,丝竹声震耳欲聋,两旁夹道的人群更是将仅有的缝隙都给填满。
  所为何事?
  因为兵部尚书南下杭州,准备迎娶青梅竹马的布商之女。
  新郎倌是堂堂的兵部尚书,而新嫁娘也不是泛泛之辈,她乃是杭州首富傅林最为疼爱的小女儿,是捧在手心里疼惜的珍宝,况且她的美貌可是堪称杭州第一美人。
  她今儿个就要嫁给一同长大、方荣升为兵部尚书的花定魁。
  一大清早,站在最前头的娇艳喜娘撒着花瓣,千里飘香,而鼓乐齐鸣、丝竹悦耳,让杭州百姓不得不推窗启门一探究竟。
  由于是首富之女要出阁,阵仗自然是比寻常人家来得壮观,可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两家比邻而居,倘若男方只是走到隔壁把新嫁娘给迎娶回去,就显得冷清许多。再者,将新嫁娘迎娶回去几日,他便要带美娇娘起程回北京了,倘若不好生热闹一番,似乎有些可惜。
  于是,新郎倌便提议绕城南一周,他在前骑马迎亲,新嫁娘则坐在八人大轿上跟着,忙闹了一个早上,眼看城南的街巷都已撒上一层花瓣,便知道已经绕得差不多了,就快要抵达花府了。
  坐在挂了大红马辔、锦花流苏的白马上,新郎倌一身喜服衬出好体魄,只见他头戴喜冠,一张可比潘安的俊颜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教众姑娘为之倾倒。
  只见他手持缰绳,俊美的马儿随即乖乖停下脚步,他潇洒地跃下马,走到轿前,微掀起缀满金色流苏的红帘,只以新嫁娘听得见的声量道──
  “你家男人呢?”
  坐在里头、绞着衣角的新嫁娘微恼地扁起嘴。“你都没有见着他吗?”
  绕了城南一圈都没见到人,他到底上哪儿去了?
  “他该不会不来了吧?”他微蹙浓眉,不见恼意,却看得出他的不耐。
  “我……”她不禁语塞。
  这又不是她说得准的,倘若他真是决意不睬她,她又能怎么着?
  “他若真的不来,你可别怪我给你难堪。”花定魁压低嗓门,深邃的大眼直瞪着有些无辜的她。“这事儿,可是咱们打一开始就说好的,待会儿我走了,你可别怨我。”
  “我不会怨你的。”冤有头债有主,她分得很明白。
  再者,是她自个儿以为他定会前来抢亲的……这婚礼是爹要他筹划的,他就算没跟在队伍里,也该要在门前等着,可透着红帘往外探,却没见着他,而定魁也没见着他……他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他压根儿不在乎她?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定魁?他真的毫不在意?
  “新嫁娘要下轿了。”
  媒人在外头喊着,两人对看一眼,他随即替她掩上盖头;她伸出手,由他牵着下轿,便听得他附在耳边道──
  “他再不来,我可是要走了。”
  “你走吧。”她淡淡说道。
  他们打一开始就说好了,要合演一出闹剧,由花定魁扮黑脸,最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谁知事与愿违,她等着上门抢亲的人却没来……
  然而走没几步,她突地听到一阵凌乱的马蹄声。
  蓦然回首,他见着一个男人坐在马背上,策马奔来,即将突破层层人墙来到她面前,她随即扯下盖头,难掩激动地看着来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真的来了……
  “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感觉花定魁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还没同他说声谢,便瞧见策马而来的阮弃悠已然逼近,身旁的花定魁还好心地帮她一把,助她上马,她二话不说地紧紧抱住阮弃悠。
  感觉风自耳边呼啸而过,贴在他胸膛上听见的是狂乱的心跳,她不禁扬唇,笑得羞涩又多情。
  他终究还是来了,总算为她来了,勇敢地赌上了他的前程,骑着马儿将她强行掳走……
  “你不后悔?”她偎在他的怀里,轻声问道,发觉他正策马往城外跑。
  过了半晌,没听见半点声响,她不由得抬眼睇着他,发现他满脸是汗,都骑得这般快了,怎么还满脸是汗?
  今儿个有这般热吗?穿著喜服的她都没嫌热呢。
  “你怎么了?”她不禁问道。
  可等了半晌,他依旧没有响应,尽管已经出城,但马儿飞奔的速度没有减缓半分。
  她不禁微蹙柳眉,粉雕玉琢的美颜露出不悦。“弃儿,你到底是怎么着?”
  老是不吭声,他现下是怎么着?嫌弃她了?后悔了?那就直截了当地说啊!现下回去还来得及,相信爹会法外开恩,不会过于责难他的。
  “不要叫我弃儿!”他微恼地扯起缰绳,瞪着怀中的美人。“你明知道我最不爱人家这样叫我!”
  “可我方才一直叫你,你都不理我!”她委屈地吼回去。
  “我……”
  “你后悔了对不对?”
  他不禁垂下头,说不出半句话。
  他的心在狂颤,冷汗不止啊……
  可不是吗?他方才干了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岂能毫无所觉?
  他砸了自个儿的大好前程、砸了为数不少的俸禄,就只为了一个女人,而这女人还是他主子的女儿……
  倘若不碰她,自个儿往后肯定是飞黄腾达,富贵加身也是指日可待,但他偏偏招惹了她;明知道沾不得,可有些事却不是他做得了主的,由心不由人啊,他偏管不了自个儿的心。
  要他如何眼睁睁地看她倚在他人怀中?就算给他大笔家产,他也不愿!嗯,或许给一座金山,他会考虑……
  “你真的后悔了?”见他半晌不语,傅摇光不禁低吼一声。
  “没有!”他没好气地回道,狠狠地将她搂进怀里,满足他心底的空虚。“我都把你抢来了,不是吗?”算了!不要金山,就要她了!
  “可你方才……”她不由得扁扁嘴,尽管心生不悦,仍乖乖地任他搂进怀里,贴在他暖烘烘的胸膛上。
  “要我将大好前程丢在一旁,好歹得给我一点时间哀悼。”天晓得他是如何处心积虑才得到今日的地位,待她一出阁,说不准老爷还会再让出几间商行给他打理,怎知世事难料,他注定要为她失去一切。
  他好心疼啊,让他哭一下成不成?
  “倘若你觉得心疼,从一开始你就不要喜欢我啊!”她娇嗔道,有几分埋怨,却暗自高兴视财如命的他竟愿意为她放弃一切。
  “还不都是因为你喜欢我!”说穿了,根本就是她勾引他的。
  “胡说!是你先喜欢我的。”
  “我明明记得那时候是你……”
  “是你……”
  “你自个儿好生回想!”想想到底是谁挑诱谁的!
  第一章
  “客倌,往这儿瞧瞧,要什么有什么!”
  “奇玉古玩、西域贡品……”
  入春的杭州城里花团锦簇,一片荣景,市集小贩的叫卖声几乎要喊上云霄。
  花绽如海、柳絮似雪的杭州城,繁华得教人不敢置信。
  每隔几条胡同便有一座市集,里头各式各样的买卖皆有,逛市集的人潮汹涌得可比翻天白浪。
  然而,欲教众人踏破门槛的店铺,非城南的“傅记布坊”莫属。
  原因无它,只因时节近夏,清凉的布料不断上市,教一些姑娘家争先恐后,莫不想要赶紧拿到样式新颖的布匹,替自个儿裁件新衣。
  可是布坊何其多,为何大伙儿偏偏钟情傅记布坊?
  因为傅记布坊非但有自家的绣坊和织造厂,而且还领有苏州织造局的牌子,所织的花样和款式向来都是最特别的,倘若不是奉为贡品,便是通往西域交易的珍品。
  再者,布坊里头卖的不只是绫罗绸缎,更有不少手织品、绣品,举凡手绢、靴、帽、巾等等一般人家都用得着的随身物品,在这儿全都找得到,而且样式精美、绣案飞扬,教人爱不释手。
  于是,傅记布坊在江南一带有数家分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在西域都颇富盛名。
  今儿个,傅记布坊前依旧是车水马龙,就连一干王公贵族都特地选在今日上门,教里头的伙计忙得焦头烂额、应接不暇。
  然而,掌柜在哪儿?
  掌柜正在布坊后头的院落里。
  在饮茶休憩?
  不,身为傅家三千金的傅摇光,是掌管杭州总铺的掌柜,正忙着在众多人里挑个象样的管事,能够为她分忧解劳。
  但,眼前这一干人……
  袁家烧腊的掌柜、京氏酒楼的掌柜、王记钱庄的掌柜……全都是为了追求优渥俸禄的贪心之辈,倘若真是纳用他们,天晓得哪日他们不会又为了更高的利禄而另谋他就。
  虽说,傅记布坊要的只是管事一职,俸给自然也不比一般掌柜来得高,可他们依旧趋之若骛,原因无它,因为只要在傅记布坊占有一职,他日也许便能够掌管其中一家分行,擢升为分行掌柜。
  傅记的分行在江南一带有不少呢,曾听爹提起,过一阵子还打算要上京开分铺,所需要的人手可不少。
  今儿个上门的人怎么只有这些啊?
  每个瞧起来都不是可用之材,反倒像是不忠不义之辈……是她太严苛了吗?
  “傅掌柜?”
  “嗄?”有人轻唤一声,教她不由得抬眼以对,勉为其难地勾起客套的笑。“咱们方才说到哪里了?”
  呵呵,全都是一干老狐狸,怪不得她老是分神了,是不?她也是身不由己啊,不能怪她的。
  “方才提到俸给。”京氏酒楼的刘掌柜好心提醒她。
  “哦……”她这样打哈哈,会不会显得太虚伪了?
  “至于俸给……”刘掌柜带着一抹笑意,一双贼眼直睇向她可比洛神的美颜。
  “这件事……”她佯装微笑,面颊却不住地抽搐。
  该死!她怎会觉得自个儿像是被人盯上的上等肉食?眼前这个长得一副又油又腻的刘掌柜,一双色眼不断往她身上瞟,真的教她好想吐……唉!她好可怜啊。
  “不用多,只消一个月十两,再加上月休三日,附带三顿膳食,便已极好。”刘掌柜抢在两人之前,道出自个儿的要求。
  身后两人莫不死瞪着他,恼他居然提前开口。
  明明说好一同商议,他却……
  傅摇光缓缓对上他的目光,扯出一抹匪夷所思的笑,“不如这样吧,一个月呢,我给你二十两俸给,再加上五个休憩日,附带三顿膳食还有宵夜,住呢,就住在这儿,你说好不?”
  “你不是在同我说笑吧?”刘掌柜难以置信地睇着她,听着身后的阵阵抽气声,心里快活得紧。
  其实,酒楼的俸给一点都不少,他却压根儿不怕老板发现他偷空跑到这儿讨个管事职位,因为只要取得管事职位,那可是前途似锦呢。
  往后不但可以接掌分行,更可以接近傅家三小姐……倘若可以讨得傅家三小姐的欢心,就等于是得到一座金山,如今三小姐这般赏识他,莫怪身后那两位气得捶胸顿足了。
  嘿嘿!看来捷足先登算是成功了。
  睇着他笑得张狂的嘴脸,傅摇光不禁笑得娇艳,带着甜甜笑意道:“是你先同我说笑吧?”
  “嗄?”刘掌柜不解地瞠大眼。
  “你不是在说笑吗?”她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容。“要不放眼整个杭州城,有哪个管事、哪个掌柜的俸给有如此之高?”
  简直是痴人说梦!十两?他知不知道十两可以买多少下人、可以救活多少人?说得这般随便,好似这十两来得轻而易举,啐!傅记布坊闻名遐迩,可不能容他随便说笑。
  “这……”刘掌柜手足无措地睇着她的笑脸,不知如何响应。
  “来福,送客。”她敛起笑容,下逐客令。
  “是。”一旁的家丁立即上前,不管刘掌柜到底走不走,横竖架着他走就对了。
  突如其来的转变,教一旁的两人呆若木鸡。
  傅摇光一如往常,勾起魅惑众生的笑。
  “不知两位意下如何?别再同我说笑了,我向来不爱与人说笑。”他们若是识相的话,就自个儿认命些,省得她还要差人赶。
  大伙儿都是街坊邻居,往后还要碰头的,别逼她把事做绝嘛。
  “那就……”袁家烧腊的原掌柜顿了下,道:“不然这么着吧,比照我现下的俸给,一月六两,两个休憩日,附带两顿膳食。”
  “这……”傅摇光沉吟一会儿。
  她真的不想嫌他,可他……虽说他瞧起来不似刘掌柜那般油腻,却长得尖嘴猴腮,实在难入她的眼。
  “倘若是我,一月五两,一个休憩日,一顿膳食便可。”王记钱庄的王掌柜见她面有难色,连忙削价竞争。
  傅摇光蹙起漂亮的柳眉睇着他。
  唉!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长得一副刻薄样,嫌贫爱富的嘴脸……
  “我一月四两,不须休憩日,连伙食都省了。”原掌柜赶紧改口。
  一旁的王掌柜也跟着喊:“我三两,也不须休憩日。”
  “我二两就够了。”
  “我一两!”
  两人喊红了眼,俸给愈喊愈低,好似只要能够踏进傅记布坊,俸给倒是另外一回事了。
  尽管两人不断地降价,之于她是好事,但不知怎地,她还是兴致缺缺。
  想当她傅记布坊的管事,不仅人品要好,还得长得像个人,像方才长得像猪的刘掌柜、眼前长得像狐狸的王掌柜,和长得像猴子的原掌柜,哪里入得了她的眼?
  来福,快点回来吧,这里还有两个碍眼的东西啊!
  傅摇光在心里默念着,突地听见一道极为熟悉、教她罩上一层寒意的声响──
  “现下是怎么着?傅记管事的身价竟是这般不值钱?居然分文不要,还愿意倒贴?”
  什么?现下已经到了倒贴的阶段?
  尽管心里觉得好笑得紧,傅摇光依旧没心思去瞧两个正在互相攻击的人,只管睇向声音来源,瞪着那抹已有多年未见的身影,笑意不自觉地隐去。
  他不是教爹给遣到苏州了吗?怎会在这当头回来了?
  “三小姐。”阮弃悠走到她面前,必恭必敬地喊了声。
  然而他挑高的浓眉和带笑的唇角却怎么瞧都觉得刺眼,不管他的语调有多温柔,听在她的耳里总觉得讽刺多过于尊敬。
  “三年不见,小姐出落得仿若天仙,教人不敢直视。”
  “你怎么会来这儿?”她没好气地道。
  听说苏州那边忙得不可开交,他现下跑来,那边由谁负责?放着活儿不干,反倒同她说些令人作呕的体面话作啥?
  “是老爷要我来的。”他的语调不疾不徐的,像个再标准不过的下人。
  “要你来干嘛?”她冷声道。她最不想瞧见的人就是他了,爹为何还要他来?这岂不是存心教她日子难过吗?
  “还不知道。”他答得得体。
  “要待几天?”
  “得看老爷的意思。”他浅浅一笑,漂亮的眸子直瞅着她。
  傅摇光微恼地挑高柳眉,却是拿他没法子。
  啐!他开口闭口都是爹,表面上好似极为尊重爹,但只有她最清楚,他根本就是拐着弯拿爹压她,就是要堵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他便觉得快活。
  可恶的混蛋!爹到底找他回来作啥?
  爹该不会是一阵子没听着他的马屁话,受不住了,便赶忙召他回来?
  说真格的,她见过那么多人,他是唯一一个能够拍马屁拍得令人心花怒放,撒谎可以撒得天花乱坠、浑然忘我,好似他出生就是为了撒谎和拍马屁……他为何不干脆入宫当公公?
  依他阿谀取容、奉承谄媚的天赋,若是入宫当公公,肯定可以成为大乱国纲的一代妖臣,将他留在傅记布坊,可真是委屈了,教他没了大好前程。
  “那你还不去找他?”她没好气地道。
  既是爹找他来的,他就该去找爹,而不是特地到她这儿来,好似存心来瞧笑话,尽管她不觉得自个儿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嘲笑。
  “我方才到府里却没遇着老爷,以为他上布坊了,谁知我一来便见着这阵仗。”他唇角的笑意更浓,就连眉眼都隐隐含着笑意,好似在嘲笑她办事不力。
  “你……”瞧吧,露出马脚了!
  这没心没肝的混蛋,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嘴巴毒得可以媲美西域五毒,人前人后两张脸,在爹和她的面前,是截然不同的两张脸。
  自己到底是哪里碍着他了,让他一开口便是嘲讽?
  “不知道需不需要小的为你解劳?”他笑得黑眸微玻А
  “不用了,能为我解劳的下人已经太多了。”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微恼气势输了他一截。
  “哦,是吗?”
  “不是吗?”他就是下人啦!听不懂啊?
  “既然小姐这么说,请恕小的无法替你解劳。”言下之意,他就是要撇清下人的身分,倒也不是刻意撇清,而是他不当下人已经好几年了。
  早在多年前,他便已经擢升为管事,在他北上苏州之前,他更是跃升为总管,掌管江南十几间分铺,身价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他已非吴下阿蒙,不再是她能够颐指气使的对象了。
  “弃儿!”她气恼地喊道。
  “老爷特地赐了名,我叫弃悠。”阮弃悠不疾不徐地回道。
  “我告诉你,爹有意在北京设间分铺,你信不信我会要爹把你调上北京?”最好是能把他丢得愈远愈好,远到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省得她一见到他便一肚子火。
  “那么,小的还得感谢三小姐的提拔。”他笑得很狂妄。
  哼!她以为他爱来吗?倘若不是老爷特地来信催他南下,他才不想再见到她;倘若她不是老爷的千金,别想他会特地绕过来探视。
  “你可以滚了吧?”气死她了!爹如果不赶紧撵他走,她早晚有一天会被他活活气死。
  “呀,我方才没说我要在这儿等老爷吗?”他轻呀了一声,仿若替自个儿的失责感到抱歉。
  “你……”
  “三小姐,他是……”
  她正恼着,突闻身旁有人发问,她不禁光火地瞪去。
  “干你们屁事?两人吵完了还不快滚?想再扰我的清静吗?”
  “但是……”
  两人不知所措地睇着她犹如母夜叉般的嘴脸,不若方才美若天仙的媚态。
  “来福,你死到哪里去了?还不赶快送客?”没见着她快吐血了吗?
  “是。”
  不一会儿,随即看到一抹身影从前院铺子的小径跑回来,一手拎着一个地再往外头狂奔而去。
  剎那间,凉亭中就只剩下她和他。
  她别过眼,强逼自个儿漠视他,努力说服自个儿别再同他一般见识,但……
  “真不愧是三小姐,你的作法就是一般富贵千金会干的蠢事。”阮弃悠冷声说道。
  她抬眼探去,果真见着他敛起笑的淡漠嘴脸,心里更火。
  “你!”
  “幼稚、不长进、丢人!”冷冷拋下这些话,他仿若没事般地从她身旁走过,好似当她不存在。
  “阮弃儿!”她不禁放声大吼。
  可恶!她要报仇,非要报仇不可!
  第二章
  “爹!”
  “就这么办吧,你尽管把布坊的生意交给弃悠,知晓吗?”傅林挥了挥手,接过阮弃悠必恭必敬递上的茶,满意地点了点头。
  “爹?”
  “摇光,弃悠是个人才,你应该很清楚,再者,你若把事分给他做,就毋需再找管事了,是不?弃悠的能力可是能以一抵十的。”傅林呷了口茶,不禁赞道:“弃悠,想不到你连泡茶的功夫都精进不少。”
  “没的事,只是比较晓得老爷的喜好罢了。”阮弃悠笑得温文尔雅,若不仔细瞧,真会以为他是出自于名门的公子呢。
  “你这小子,说起话来就是这般贴心。”
  “是老爷教得好。”
  “摇光,你要多同弃悠学习,瞧!爹都不用开口,他便知道爹想要什么,真是贴心啊。”傅林几乎把他当成自个儿的儿子看待。
  “弃悠在老爷的身边待久了,自然贴心。”他依旧笑得真诚。
  “唉,真不傀我将你视为己出。”傅林忍不住拍了拍他坚实的臂膀,对他真是满意极了,几乎想将他纳为义子。
  “这全得感谢老爷的提拔……”
  听听!这还真不是普通的贴心啊,不过简单的三两句话,便把爹给逗得喜笑颜开,好似她这个女儿只会忤逆他似的。
  瞧他必恭必敬地站在爹的身侧,不知道的人一瞧,说不准还会以为他是爹在外头的私生子哩。
  哼!他笑得极为真诚,仿佛能够侍奉爹是多么无上的恩泽,然而……这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
  她岂会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傅摇光淡漠地瞪着皮肤更加黝黑的阮弃悠,漾着怒火的双眼好似快要喷火,将他燃烧吞噬。
  诚如爹所说,她该是最清楚的。
  不单单是他的办事能力,还包括他阿谀奉承的能力,全都是一等一的,毕竟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是不?
  然而,爹所见着的全都是表面功夫,哪天数他给卖了,爹还被蒙在鼓里呢!
  爹到底是喜欢他哪一点?当年会捡他回来,八成就是被他的甜嘴给骗的!如今爹的年岁渐大,耳根子又更软了,哪会不听信他的说法?
  不过……他是奸宦谗臣哪,爹怎会瞧不出来?难不成真是年岁一大,爹便变得昏庸?
  她在三年前好不容易想尽办法将他贬到苏州去,爹居然在这当头又将他调回杭州?她是不怕他会狼子野心,吞了爹的心血,毕竟她上头还有两个能干的姐姐,可她就是受不了他老在爹的跟前逢迎拍马。
  “摇光,你要多同弃悠学学,知道吗?”傅林侧眼睇着坐在一旁、直瞪着阮弃悠的宝贝女儿,不由得疑惑地问道:“怎么着?是弃悠太久没回来,你觉得与他生疏了不成?”
  “我从来没同他熟稔过。”她没好气地道。
  谁同他生疏?一直都是如此,只是爹教他的笑脸给骗了。
  他的笑脸只给爹和大姐、二姐瞧,向来不给她的,只有在一家子相处时,他才会勉为其难地对她笑。
  就如同眼前这般,所以爹才会误以为他待她极好。
  唉!爹真是年事已高,脑袋昏庸了,居然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哪里是忠心为主啊?说穿了,他还不是为了要巴住傅家这块大饼,要不然他老早闪人了。
  “怎么会呢?你们是一块长大的,弃悠还是我唯一允许可以同你一道进出的男子呢。”傅林笑得心无城府,好似真的没发觉两人的明争暗斗。
  “是哦……”她勾起唇,笑得很冷。
  唉唉唉,昏庸的老爹,肯定不知道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就算她说出口,爹也不会相信,在爹的心里,就是比较偏袒他。
  “你同弃悠聊聊,我去差厨房准备晚膳。”
  “爹,我同他没啥好聊的。”
  不要啦!她才不要同他一起待在这里。
  “怎会没有?”傅林走了两步,回头笑睇着她。“你不是说布坊忙不过来,想找个管事?有弃悠这个大总管在,哪里需要再找管事?毕竟这儿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傅摇光面有难色。
  “同他聊一会儿吧,你不是已经许久没见到他了吗?”傅林说完,径自走到外头的渡廊。
  傅摇光张口欲言,又无奈地闭上嘴。
  唉!爹真的老了,分不出是非善恶就已经够糟了,居然连她的心思都不懂,真是教她欲哭无泪。
  “怎么?把铺子搞成一团糟,在烦恼不知道要怎么交给我吗?”
  身旁突地传来他戏谑的声音,她动也不动地瞪着前方,瞪着外头已点起灯火的林子。
  她宁可看着花团锦簇的花园,也不想瞧他一眼。
  “谁要把铺子交给你?”她冷哼一声。
  他是回来帮差的,还真以为他是回来接任的……呿!她还在这儿呢,当她死了不成?
  要是他有本事的话就野心大一点,去把大姐和二姐的份给抢来,老抢她的小门面,有啥好威风的?
  “不过是早晚的事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