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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重楼梦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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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只听说过变成年轻女子的妖怪,可没听说过变成男人的妖怪。”
“既然能变年轻,当然也能变成男人拉。”而且,他长的这么美,怎么可能是人呢?人是不可能长成这样的。
“福源!你反了是不是,孤王会分不清人和妖吗,要你多什么事,我看你才象妖怪,说不定真的你已经被妖怪吃了。”话音刚落,眼前又传来一阵如铃音般动听的轻笑。
“皇上明查啊,奴才不是妖怪,奴才是真正的福源哪。”福公公双腿一软“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好了好了,孤王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瞧你紧张的。”
“皇上!”他这把年纪经不起这种精神上的折腾啊。
“还不快给我闪一边去?”
“奴才这就滚,奴才这就滚。”真是可恶,长的美了不起啊,福公公一边后退一边以极其哀怨的目光射向白衣男子,想他入宫这么多年,皇上还没对他这么大声过呢,真是没天理啊。
“快告诉孤王,你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的?”桀王一转眼又笑眯眯地问。
“皇上在这儿转了这么久,一定累了,不如先到寒舍小憩一番,听草民给您慢慢到来。”白衣男子脸带微笑,那声音竟像春风吹在心头般叫人舒服至极。
“皇上问你话呢,你绕什么绕!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福公公尖叫到。
“要你多嘴什么!”桀王赏了他一个白眼。“孤王正想歇歇脚,你带路吧。”随即他又放低声音对白衣男子说。
“是。”
第九章 凉夜
白衣男子领着他们七拐八拐,不一会儿,前方已出现了一栋两层楼的竹屋。
“哎,刚才我们怎么走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这儿呀。”甫一坐定,还来不及喝上一口热茶的桀王就开口。
“皇上,这迷踪林虽不大却处处暗藏玄机,里头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照五行八卦的规律所生长,若是不识此道者定会被困在这里而寻不到出路,也因此这林子才名为‘迷踪林’。”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怎么走都走不出来,哈哈,今天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要走多久呢。”
“不瞒皇上。”男子突然退开跪下,“草民是擎天将军的养子,奉我爹之命特在次恭候圣驾。”
此言一出,竹屋里立刻陷入极可笑的局面,不只桀王,福公公,随侍的两三个大臣护卫们也表情呆楞地看着他。
“你说你是……傲天的养子?”
“正是。”
“真的?”
“千真万确。”
“哎呀,我想起来了皇上。”福公公突然拍案而起,吓坏了周遭一群人,“这么说来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可不就是将军府的瑾公子嘛。瑾公子对八卦,星象之类的很有研究,他一定是预知到了我们会被这林子困住,所以才守在此解救我们对不对啊。”
“福公公过奖了,我对那些东西只是涉猎一二,并不精通。”重华轻笑着,眼中却掠过一抹嘲讽,刚才是谁说他是妖怪的,现下却赞得如此勤快,他将军府的外墙都不若此人的脸皮厚啊。
“要说瑾公子的事孤王也略有耳闻。”还是他的宠妃说的呢,桀王痴迷地目光肆无忌惮地紧紧盯住重华,没想到那个名声大到连深宫内院都知晓的瑾公子原来生得这副模样。
“老臣也听说过不少,今日有幸一见公子,更是羡慕将军的好福气。”大司马摸着胡须激赏地看着重华。
“草民今日能够小有所成全靠我爹辛苦栽培,他一直希望我能考取功名,为国效力。”只不过现在他一定让他很伤心,重华一想到傲天,眼神变得更为柔和。
“好!好!”龙心大悦,“难得你们父子如此有心,孤王一定会好好犒赏你们。”
“那草民就先谢过皇上了。”重华笑得开心,“厨房里已备了些酒菜,草民这就端出来给皇上、公公及各位大人享用。”
“快快快,孤王等着。”一听见有吃有喝,桀王的兴致更高昂了。
重华退出屋子,冷眼看着里头那个万人之上的中年人,突然一阵恶心的感觉自胃里涌上来,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片刻之后当这股酸涩感渐渐止住,他站起身子,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又大口地吸了几下新鲜空气才重新回到屋里。
日落西山后不久,迷踪林里一轮玄月渐渐升上了枝头,凉风吹拂下的树梢沙沙作响,时值中秋将至,夜风夹带着浓重的湿气降临到这树影重重的林间,晶亮的月光下一袭白影伫立稀疏落叶之上,尤显孤单,更遑论形单影只的他在如此凉夜中只着薄衣,让见着的人莫不对次清冷的情景产生怜惜。
“瑾儿。”桀王走下竹梯,“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白色的身影微微一颤,“行啊。”只要不喊那两个字,怎么叫都随他,“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还不睡?明儿个一早我们还得启程呢。”
“孤王不困,今日得一知己,孤王可是开心得睡不着啊,哈哈。”
知己?真是可笑,重华一个转身,不着痕迹地躲过一只即将落在他肩上的肥手,“这是草民无上的荣幸。”
“瑾儿,随孤王回宫好不好?”他再度欺近他,笑眯了一双色眼。
“我……不懂皇上的意思。”
“你不是想要为国效力,为孤王分忧解劳吗?只要孤王一声令下将你收在身侧,你不用参加科考就能完成这些心愿了。”他说得眉飞色舞,一双眼里更是蕴满了情欲的色彩。
重华看在眼中,只觉有如此君王,再稳固再昌盛的基业也要败坏待尽。不过他可不会管这些,国家兴亡、天下苍生与他何干,他的世界从来就只是围着一个人转。
“成为第二个姚君吗?”他故作天真地说。
姚君即是桀王的男性宠妾,自他十六岁时进宫以来就受尽宠幸,桀王还特地为他盖了座比皇宫大殿还要高的楼阁。
“你的地位不会低于他。”桀王一点都没有听出重华语中的讥讽之意,他笑呵呵地抓住他的手,“你的手真白”
“皇上,你不要这样。”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把戏是这样玩的没错吧。
“瑾儿,只要你喜欢,就是天上的星星孤王也会摘给你。”美,真是美极了,桀王贪恋于他俊逸出尘的脸蛋,一时之间心头涌上千万宠溺,恨不得立刻将他锁在皇城之中,只容他一人所有。
“真的?”谁说风华绝代风姿绰约只能用来形容女人?他瑾公子凤眼轻眺,长睫如扇,照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万般风情受到擒来。
风度与仪态是他最不需要讲究的东西,即便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小动作都能彰显其高贵优雅浑然天成的气质,何况是经过精心设计,刻意摆弄出来的,就连见惯了天姿国色的皇上也难以抗拒。
“当然当然。”现在就是要他把帝王宝座拱手相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重华的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抹极淡的笑,这表情看在桀王眼里更是为他接下来大胆而猥琐的举动增添了勇气。
“夜深露重,就让孤王陪你回房。”他Y笑着抚摸重华的手,脑中已开始勾勒起活色生香的画面以及往后有美人相伴的逍遥生活。
重华没再说话,仅以笑应允,便任由桀王半拥着进了竹屋。
而竹屋后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大司马只能摇头叹气,看来改朝换代的日子不远矣!
第十章 渐行渐远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重华与桀王一行人在正午之前就走出了迷踪林,到达灵塔旁的别苑时,傲天已领着两万御林军守在四周了。
“傲爱卿,你辛苦啦,哈哈。”桀王见到傲天很是高兴。
“这是末将的职责。”该是如神般倨傲的男人此刻看来却无比疲劳,重华失踪的这些天来,他竟没有一天是睡得安稳的,而只要是清醒的时候,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好比现在,即使眼前是九五之尊,身后是千军万马,然他的思绪仍是不受控制地飞到了千里之外,他竟然好担心重华受伤,担心他被人欺负,而不是忧心自己的复仇大计会被破坏。
该死的,傲天一次一次地谴责自己,难道你已经忘了所背负的血海深仇,难道你要背弃信守了这么多年的誓言,难道你要丢下自己最大的使命?不可以,北堂傲,不可以,不要再去想了,即使没有他,你一样要实现那个目标,那个人,他已经不是你的重华了,他从来就不是,他是南宫家的孩子,他是你的仇人啊!
“将军!将军!”副将以手肘轻撞他,硬是将傲天的魂给召了回来,“皇上在跟你说话啊,别再发呆了。”将军这几天时常这般,真是令人担心哪。
“傲爱卿忠君爱国的一番心意天地可证,孤王这次能及时赶到你们父子功不可没。”
这是什么意思?傲天一回过神却听到让他摸不着头脑的一番话。
“退下!”桀王手一摆,随侍的护卫、公公们便立即行礼退开。
“过来过来。”他一把拉过傲天,“孤王有话跟你说。”
“皇上请讲,末将洗耳恭听。”傲天纳闷,是什么话这么神秘,要将护卫全支开。
“孤王想跟你要一个人。”两人并排走在庭院中。
“不知皇上……想要跟末将要什么人?”他愈加疑惑。
“哈哈。”皇帝别有深意地笑看他,“爱卿你就别装傻了,以你的聪明,猜也该猜到了吧。”
“皇上?”他应该知道吗?
“哎呀,那孩子,孤王真是越看越喜欢。”
“恕末将愚钝,恳请皇上明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何出此言?
“哎。”桀王摇头,手往前一指,“这不就是了么。”
傲天定睛一看。只见前方一抹白影映着灿日踩着一地碎石缓缓而来,被轻风托起的衣摆拂过小路两边横伸出的枝桠却没沾上丝毫灰尘,如此飘逸,如此轻灵。
即便阳光刺眼到让他看不清他的脸,他亦知道他是谁,但听脚步声就知道。
“爹。”重华走到他跟前轻唤他,表情是一贯的柔和,悠然自若,仿佛之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一路可好?”他问的极淡然。
“好极了。”目前为止所有的担忧与不理解,让傲天的胸中便臆满怒气。
“那就好。”重华掩面轻笑,以极其轻浮的那种调调。
桀王以为他们只是父子间普通的寒暄,遂也没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傲爱卿,孤王想要把瑾儿带回宫中,你这个作父亲的不会不同意吧。”桀王问傲天。眼神却一直盯着重华,片刻也未离开。
“我爹怎么会不同意呢,他怕是高兴都还来不及了,是不是,爹?”重华抢在傲天之前开口。
傲天楞在当场,刚见到重华时,他压根就忘了边上还有个桀王,更别说先前那让他一头雾水的话了,而现在,看着重华将手放入桀王掌中,没有丝毫的不自然,这一幕让傲天倍觉刺眼。
愤怒的火球在心底越滚越大却无法释放出来,十指下意识地握紧,让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之中,直到指尖泛白,直到手上有了名为疼痛的感觉。
片刻之后,他默默地点头,没有说任何话,表情却是阴晴不定的,这一刻,连早已学会揣摩他心思的重华也不知道傲天在想什么。
“哈哈,孤王说的没错吧,你爹他一定是这种反映。”桀王没再理傲天,反而拉着重华双双离去,在他看来,自己就是这世间的主宰,傲天的意思算什么,他想要一个人难道还要征求别人的意见么,一切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瑾儿愿赌服输,任凭皇上处置就是……”两人嬉笑着渐行渐远,只留傲天一人呆立在原地,许久许久,今时今日这付光景,他能怎么办呢,也只能任那个人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他们相偕离去的身影,怕是一个不小心便将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破坏待尽。
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布满乌云,轰隆的雷声仿佛打在傲天的心坎上一般,一下一下,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叫人心痛,豆大雨点儿在顷刻之间全数自云层上倾下,打湿了地上的一切。
而如山般伫立在滂沱大雨中的男人,不止衣衫,连心也一并浑浊了起来。
第十一章 决裂
重华手执一盏灯走在别苑的小径上,速度很慢很慢,仿佛这样就可以永远不要进入那个房间似的,然而又转了一个弯,当若隐若现的灯光闪烁在他眼前时,他不得不再一次嘲笑自己的幼稚,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自己还在害怕什么呢?
正叹气的当会儿,突然出现的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拉到了一旁的树丛中。
手中的灯虽落到了地上熄了火,然月光下那一对褶褶生辉的晶亮眼眸却让他看得很清楚,还有瞳中所闪现的怒气。
“你欠我一个解释。”耳边响起再熟悉不过的嗓音,重华却不得不极力控制住自己体内奔腾不已的血液。
“没有解释,我的用意你该明白才是。”他用他所能表现出的最冷淡的声音说。
“瑾公子心思如此细腻,末将又怎能猜得到。”他突如其来的陌生称呼让重华重重一颤。
“何必去猜,遵循你的直觉就是了。”重华直视傲天,却见他愤怒之中夹杂着悲恸,不由得有点退缩。
“你真这么恨我?”傲天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也没有发觉的颤抖。
“对,我恨你,从我知道你真正身份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无法原谅你。”重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漠视他眼中明显受伤的神情,“从小到大,我无不尽我所能的讨好你,纵使你用再冷再凶的眼神看我,我都忍了下来,我以为终有一天,你会看见我的好,所以我那么拼命地学习,尽力做到你所要求的一切事情。
你一直告诉我,只有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才配做你傲天的养子,这么多年来,我把这作为究极一生的目标而努力着,可是事实又是怎样的呢?
为什么只是普通人的你愿意收留我这个被南宫一族追杀的小杂种,为什么你会砸下大把大把的银子那么苦心费力地栽培我?什么独当一面什么顶天立地,你在乎过吗?你真正的目的只是把我培养成一个‘好丈夫’而已,所以你不允许我喝酒,不允许我上青楼,要求我有学识有涵养,明礼仪,知进退,待人处事步步为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向皇上举荐我娶他唯一的宝贝女儿,成为驸马爷,再为你铺造一条平稳而坦荡的仕途,好让你平步青云,伺机扳道南宫,重振北堂。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什么养子看待吧,所以不管我如何搏命,都讨不到你的欢心,好象这次,你虽然对我百般容忍,却不是出自于疼惜我,而是对我的漠不关心。”他止住汹涌的泪意,自言自语到,“重华啊重华,你真傻,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悟出这个道理呢,哈哈。”
面对他赤裸裸的控诉,傲天的瞳孔倏地放大,眼中净是狼狈。
“我虽然恨你,但我不会背弃自己的承诺,也不会辜负你的养育之恩,你要我成为驸马无疑也是加重将军府在皇帝眼里的分量,现在我成了他的人,一样可以为你……”
“我不需要!”傲天红着眼猛地拍开他伸过来的手,顿时一阵疼痛中带着麻痹的感觉自掌心一路蔓延至肘部,可见力道之大。
“是我听错了吧。”重华对他笑着,很轻很轻。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振兴北堂。”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语气却冷得可以。
“为什么?既然有没有都无所谓,那为何你还要处心积虑地培养我这颗棋子儿呢?”心,开始隐隐泛痛。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我所要的从来就是能和皇室沾亲带故的你,说穿了也就是能在危急时刻保我一命让我东山再起的免死金牌而已,就算你现在再深得皇帝的心,一旦有朝一日他厌了你,你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北堂家也是如此,长久以来,以为只要对桀氏王朝忠心不二,鞠躬尽瘁就能世代昌盛下去,结果呢,还不是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一朝得宠谁做不到,难得是,你能一辈子得宠下去吗?重华,你机关算尽却看不透伴君如伴虎这层道理吗?”傲天反问他,眼里竟浮上一层淡淡的嘲笑,还有些许复仇得逞的快感,瞧得重华心惊胆战。
他频频后退,却仍逃不过傲天的渐渐逼近,面对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高大身形,他不甘示弱的反驳,“好一个伴君如伴虎,既然这是一场赌局,那么胜负各占一半,你又怎么能肯定我会输得很惨?”就算玉石俱焚,他也要搏上一博。
“以这种肮脏的手段争得一席之地,只会把自己赔个精光,到时若你自云端跌下,没有人会帮你的。”
“我可以把这当作是你在担心我吗?”即使是极力表现出轻佻态度,也掩盖不了此刻心底冒出的一点一滴的喜悦。
“担心?你言过其实了。”傲天摇头,将他转而悲切神情纳入眼中,“你先前说的一点没错,在内心深处我一直把你当作一颗铺就我复仇之路的过河卒子,别太高估自己的地位,从领养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做好了随时丢弃的准备,不论我的计划进行到哪里,你都是可有可无的。”
重华被逼至墙角,他看着傲天已呈现血红的眼——那是他每每陷入过往的不堪回忆里都会表现出的反映,这一刻,他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理性,只有自己慌乱无助的倒影,“你终于亲口承认了。”愚蠢的他,居然以为这个男人有那么一瞬是在关心着他的。
“要不是你逼我,你一辈子都不会听到。”
“然后无知而又自以为幸福的过完这一生?”他控诉。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要是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的话,现在又何须如此辛苦的过活,背着包袱做着噩梦的日子谁愿意过?因为不想伤害他,所以也不愿告诉他真相,为什么他还要自作聪明地戳破呢?
“啊!”手腕处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箍住,令重华吃痛的叫出声,两人对视良久之后,傲天终恢复平静。
“从今以后,你不准再以我的养子自居,小小将军府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这么绝情?”重华望着他,无限哀伤,这一刻的决然他早已猜到,却仍想挽回些什么。
傲天闭上眼,似乎陷入天人交战之中,再睁开的时候,内里已没了痛苦和挣扎,深邃的眼竟清澈得叫人害怕。
“不要妨碍我,不然我连你一块儿除掉。”丢下这句话,他拂袖而去,连摇晃着的背影看起来也无比绝情。
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重华颤抖着手自袖中摸出一块黄色令牌,“傻瓜,保命符我早为你求来了。”
只见上头一条栩栩如生的腾龙盘旋于云间,无比威严,龙身上还处处闪着晶莹的光,好似真的鳞一般,而就着皎亮的月光一看,才发现这班驳的星星点点看似龙鳞,却颗颗是泪,滚烫滚烫的。
第十二章 背离
小秦睡眼惺忪地穿梭在院落里,练过武的他已习惯夜视,所以即使正值三更也用不着掌灯,可是,他揉揉眼睛,再次环视四周,最后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哎,视力好不代表不会迷路啊,本来方向感就不太好的他会找不到回去的路也不算是什么希奇的事,刚才迷迷糊糊的居然能找到茅房已是万幸了。
哎,再叹一口气,小秦认命地在黑夜中摸索回房的路,“这地方,不管往哪儿看都一样嘛。”皇上也真是的,也不过一年住一次而已,有必要造这么大吗?
他一路自言自语地走着,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庭院,突然间,一阵阵稀稀落落却极轻的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好奇心旺盛的他循着水声来到一处池塘,看着身旁越来越稀少的建筑和愈加浓密的植株,小秦免不了一阵发毛,想不到这大的吓人的别苑里还有如此偏僻的地方,希望不要有什么会“飘”的东西才好。
他咽了下口水,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轻轻拨开了挡在面前的树枝偷偷望去,只见一具精瘦的男性躯体静静地站立在月下水中央,有一下没一下地以手撩水擦身。
竟然是他?小秦兴奋地大喊一声“公子”,也顾不得现在是何时何地就冲了过去。
“啊?”重华听到叫声忙慌乱地想俯下身,小秦就已来到了他的身后,“公子,这个时候你怎么在这里,会着凉的。”他伸出手想拉他。
“别碰我。”重华背对着他颤声到。
“怎么会……”仔细一看,小秦惊讶地发现他身上遍布红印,仿佛是被啃噬而留下的痕迹,纵横在原本就偏白的肌肤上,那么清晰。
这是……他暮地涨红了脸,就算是毫无经验的他看到这幅光景,也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这样?”
“我很肮脏是不是?”重华幽若清风的声音传入小秦耳中,而他的身体正剧烈地颤动着,好象随时会被风卷走一般。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不是。”重华摇头。
“公子,就让小秦替你……”
“我说不是啊。”他毅然打断他义愤填膺的言辞。
“公子?”小秦不理解地看着重华,突然发觉眼前的这个人此刻看来却如此陌生。
“我是自愿的。”
“我不信。”
“我不但是自愿的,而且这一切都可说是我一手安排的。”他一口气说完,无忧无惧,好象事不关己,但若仔细看的话就不难发觉重华眼中的神色无比紧张。
“骗人!”小秦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我不相信公子是这种人,我不相信。”
重华怔怔地看着他,身体却颤越厉害。
“公子。”不要,不要这样看他,他不习惯这样的公子。
“对不起。”重华调开视线,不想看到他受伤的表情。
“我不要听你的道歉,你只要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对不起。”
“骗子,你是大骗子,我一直以为你把我留下是真的要对我委以重任,枉我这些天来这么担心你,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了?”下人么?秦依痕的话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胸口。
“我……”面对他的控诉,重华竟无言以对。
“我讨厌你。”
“小秦?”他说的很轻,他却听到了。
“我真该死,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他的眼中暮然没了往日的活力与热情,“希望公子不要怪小秦一时冲动冒犯了公子。”不再给重华说话的机会,小秦一转身跑了。
“哈哈……哈哈哈……”看着他渐渐变小的身影,重华双手抱肩在水中狂笑起来,这算什么,连小秦也不要他了么?终于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一个个离他而去了。
哈哈,他抑不住纵声狂笑,直到眼角渗出了泪,这种撕心裂肺的痛,不是由于指甲深深嵌入肉中所引起的,而是来自于心底那道无法缝合的伤口——他自己所扯开的伤口。
原本平静的湖面须臾间起了一阵冷风,重华光着满是伤痕的身子站立其间,怔楞地回想刚才戏剧性的一幕,小秦居然跟他说了那么文绉绉的话呢,要是在以前,他一定会敲着他的额头笑着夸他的措辞有长进,可是现在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小秦恨死他了,他那么单纯,那么正直,自己却还要骗他,重华啊重华,真正该死的是你,说什么把他当作弟弟一样,到头来还不是伤了他……
天,在重华的不断自责中渐渐亮了起来,直到身体开始感觉到不正常的温度,重华才意识到自己已在冰冷的水中站了大半夜。
瑾公子病了。
宫里最资深的两名御医在重华的房里几进几出,只为了一场小小的风寒,虽说是区区风寒,可也让重华在床上半梦半醒地躺了三天。
这三天之中,灵塔祭的仪式已经完结,而桀王身边各亲近与不亲近的大臣也都大致了解了瑾公子的“特殊”地位。
“皇上,用膳的时间到了。”福公公率着几个小公公、宫女端着金银打造的餐盘侯在“病房”门口。
“下去下去,没见到瑾儿正在睡觉吗,要是把他吵醒,孤王治你们的罪。”
“皇上息怒,奴才这就下去。”福公公手一摆,门口一干人全数退下。
啧,不过是生个风寒,躺了这么多天延误了回宫的行程不打紧,还连累他一把老骨头跟着折腾,太子殿下生病的时候也没这么劳师动众的,总有一天他会把今个儿受的苦全部讨回来,福公公边走边气愤地想。
“皇上,耽误了用饭的时辰对皇上的身体可是大大的有碍啊。”福公公一走,御医也立刻柬言。
“孤王现在要留在这里陪瑾儿,吃什么饭哪。”
“瑾公子只是得了风寒,躺个几天自然就会好了。”而且他又用了不少珍贵药材,哪会有什么大事。
“怎么,听你的意思是孤王大惊小怪罗?”桀王有些不悦,“小病小病,你们一个个都强调这是小病,那他怎么会睡了三天还不见清醒?”
“这……瑾公子天生体虚,可能是刚出生那会儿着了凉,因此落下了病根,体质不佳。”
“好了好了,这套说辞孤王都听腻了,出去出去,没有孤王的传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御医无奈地退下,走到门口时他转身看了一眼仍睡着的重华,最后只能摇着头把门掩上,哎,只要是有心人都看的见现下的桀氏王朝国力是一天不如一天,皇上居然还沉溺男色,希望不要在有生之年让他遇到江山易主的那一天。
第十三章 不是孤单一人
灵塔祭结束不过几天光景,桀王就因宫中事务过多而在众大臣的催促之下不情愿地回宫,而重华正好以大病未愈受不住舟车劳顿为由留在别苑暂作休养生息,将军府的人则被“恩准”留下来照顾重华,理所当然的,即将与将军府结亲的礼部尚书府的人也可以自由进出这别苑,这是桀王为了让重华在进宫之前可以与家人多相处一段时间。
不过事实又是怎样的呢?众人表面上对瑾公子恭敬之至,可私底下却没有一个看得起他,昔日才华横溢,所到之处莫不人满为患的翩翩贵公子,如今却只能孤单一人,吹捧奉承的大有人在,真正景仰他的恐怕已荡然无存了。
瑾公子这三个字,说得好听是当今圣上眼中的红人,但众人都心知肚明,他不过是个顶着“侍郎”头衔的男性宠妾罢了,在着男尊女卑的时代,身为男人却沦为同样是男人的玩物,即便那个人是皇帝,他也毫无尊严可言。
重华沿着荷花池漫步,本来就稍白的肌肤在刚生完病之后更先惨白,有气无力的姿态加上他此时郁郁寡欢的神情使整个人看上去都显示出一幅病态美的样子。
不过是几天的光景就已事是人非,得宠又怎样,以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取得的成就只会让他更被人唾弃罢了,重华不禁感叹起来,不过这样也好,他反倒落得个清闲。
“哟,还真是巧啊,居然在这里又遇上了大名鼎鼎的瑾公子,看来这别苑还可以再建得大一些,免的总是看见一些不想看见的东西。”远远地走来一个青年男子,看样子年纪比重华长不了几岁,却恁地意气风发,说出的话也攻击意味儿十足。
“二公子。”重华微笑着颔首,依旧谦恭。
“瑾公子可真有本事,短短几天就能飞黄腾达,稍长几岁的我真是自叹弗如。”话是这么说,可秦依痕脸上却是满满的不屑,摆明了讽刺他。
“二公子言重了。”感觉到他明显的敌意,重华也不愿与他多周旋,“还有些东西要整理,请容重华就此与二公子别过。”
“心虚了?”哈哈,心情大好。
他转身,“赶问重华是哪里得罪了二公子,惹得您要如此处处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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