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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是我爹-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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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是我爹(父子)上部 BY WingYing
1
容小小原来不姓容。
他是容老爹冬日赶集的时候,在东华城城门捡的。那个时候,圣朝正逢四王之乱,东华城地处岳清和圣朝的边界,不少难民聚集于此。
容老爹孤家寡人,老伴儿和人跑了,生了个小女儿,养了十几年,出落得亭亭玉立,前些年让大官儿看上了,给抢拉回府,没几天就只披著一个草席回来。容老爹一生忙碌孤苦,年过半百,仿佛已至暮年,发须鬓白。
这冬日冷风飕飕,城门外难民遍布,个个面黄肌瘦,哀鸿遍野。容老爹看尽人间沧桑,只得带著七分无奈,三分冷情,推著车子离开。也不知这容老爹是怎么著,觉得一阵冷风吹过。
容老爹打了一阵哆嗦。这天……阴著呢——!
目光斜睨,在杂草之间,似乎瞧见一个包裹。容老爹不自觉凝神,走前一步,守城的卫兵不耐道:“你倒是进不进?不进去我把门拉上了!”容老爹急忙颔首,奋力推起装满柴薪的车子,只听那个卫兵抱怨道:“圣朝战鬼啊!还有什么四王内乱也就算了,这些人是干嘛的?真不知头儿在想什么,这些狗奴早该杖毙了……”
容老爹这才推了进去,心中似乎挂念什么,又回头,对那个卫兵陪笑了几声,从袖子里掏出几个铜子,放入卫兵手中:“官爷,请稍待,老夫这前去瞧瞧,一会儿就好,这些……孝敬官爷您的。”那卫兵一听,眉一横,嘴上骂剌剌,却将那几个铜子儿收进袖子里。
容老爹快步走到哪杂草之间,用满是粗茧的手掰掰开那些干草。果真,一个用麻布抱著的……是、是个婴孩!容老爹一惊,上前凑近瞧了瞧。那——真是个娃儿!容老爹急忙俯身,把小娃娃抱了起来。瞧清了那容貌儿,更是大惊。
怎生……怎生如此?
那婴孩虚弱地喘息,似是已经哭哑。可让人震惊的是——这小娃儿脸上有著道道血痕,仿佛是让什么人,一刀刀刮上去似的,已经结痂,想来过了好些时候。小娃儿一张好好的脸蛋儿,竟显得狰狞。再者,那娃娃身形比一般正常的孩儿还要细小,该是不足月的。
这……
这孩子,想来是被爹娘弃了的孤儿。这种事,就算不是战乱,也是常见的。容老爹看了看那娃儿,瘦巴巴的模样儿,脸上的鼻涕泪痕,心中倏地一疼……
“唉……还是个男娃儿……”容老爹将自己唯一御寒的裘衣脱了下来,将小娃儿紧紧包裹著,喃道:“小娃娃,今日是我女儿的忌日……就当,你是上天可怜我老容将来无人送终……”
一片凄凄茫茫,风中传来的不知是何处的哭声,容老爹又是唉叹一声。布满了厚茧的双手抱紧了怀里的小娃儿,望著那迷茫的苍穹,容老爹也不知怎么地,脸上勾起一个笑容,“小娃娃,瞧著你副模样儿,就叫小小好了。我老容没读过什么书,没法子给你取个什么好名儿……”
容老爹望著那漫天雪地,仿佛瞧见少女在雪中奔跑的身影儿,嬉笑地玩闹……容老爹摇了摇首,城门的卫兵又催了几声……
×××
却说,这日子兜兜转转,八年便这么过了。
这些年来,大事不断,可小百姓的日子照样过,东华城的街市巷角依旧喧闹。然而,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儿跪在这人群来往的街市上,颈上吊著一个牌子,上头写著歪歪斜斜的四个大字儿——卖身葬父。
只是,来往的人只瞅了这小孩儿一眼,便没再凑近瞧去。也不是这小娃儿有什么残缺,实在是……这小孩儿的面相,也长得实在够狰狞的了。就是平日那些专拐无知幼童的人牙子,瞧见这小孩儿,能走都远,便走多远——这娃儿,摆明就一个赔钱货!
再者,这东华城,谁不知道这小孩儿……
不过,这小孩儿凤眼生得极好看,相貌虽丑,这小孩儿也没把模样给遮了,反倒还大大方方地露出来,将那一头稀少的头发梳到后头,一张脸蛋儿清清楚楚地露了出来,好不吓人!
此时,这小孩儿一双眼睛一亮,好似饿狗瞧见了肥肉般。这不……顺著小孩儿的目光,就见几个穿得人模人样的富家公子小姐走过街市。这小孩儿倏地呸了呸,将口水吐在手上,弄了弄头发,又抓了两把泥巴往脸上胡抹一通……
唉……更丑了。
小孩儿霍地往自己大腿上使劲儿一捏,吃痛一声,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小孩儿站直身子使劲儿往前一扑,整个人就跪倒在那几个公子小姐面前,劈头就哭叫道:“这位公子、这位姑娘行行好!小的从小没娘,只有一个老父将小的拉拔长大,可是、可是——哇呜——!老父前些日子得了病没了,小、小的愿给您们做牛做马!只求您们给小的亲爹置办一口薄棺,让他入土为安啊——!”
这小孩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赖在这几个人身上,那模样儿著实吓人。女眷更是退了好几步,目光嫌恶地瞅著这孩子,脸色苍白地惊声骂道:“哪里来的小叫化子!好生难看!”那几个公子哥儿见街上的人都瞧了过来,无奈怎么推,都甩不开这小孩儿。
“大爷!小姐!行行好!行行好!”小孩儿越哭越悲怆,整个人把在那公子哥儿的腿上,那公子哥儿好生狼狈,见在姑娘家面前面子不保,便真真使了力,将这小孩儿一脚踢得飞远。小孩儿滚成一团,在地上呼痛呻吟。那几人见了,又骂骂咧咧,见小孩儿没再缠上来,又怕这一脚著实踢得重了,出了人命儿,便连忙走远。
只见,这小孩儿躺在地上哀叫了几声。一旁做生意的大妈婶子都没瞧他一眼。
半晌,其中一个卖猪的肥老板上前有给小孩儿补了一脚,小孩儿在地上滚了滚,拼命哀叫:“杀人啦!杀人啦!”
肥老板骂道:“容小小!你再装!还不给老子滚远去!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容小小在地上耍赖地滚了几圈。抬头,颇是讨好地笑了声:“老板,今个儿的肥猪皮,有没有剩下的?”
容小小可是这东华城出了名的小无赖,那一张嘴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肥老板恶狠狠地赏了容小小一个飞踢,容小小灵活一闪,跑得老远,回头对著肥老板吐了吐舌头,拍了拍屁股,送了一句:“你奶奶的!”
肥老板气得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指著容小小骂道:“你这个混帐!狗娘生的野种!”
只是,哪里还见容小小的影子。
容小小跑得飞快,转身,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又狐疑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容小小爽快地笑了几声,先脱了衣服,把包著身子的旧布拿了出来,揉了揉方才让那公子哥儿踢了一脚的地方,嘴上骂道:“你奶奶的!还真的踢,果然人生的越好看,这心肠就越是黑!”
容小小伸手揉了揉被踢肿的地方,这才把藏在衣褶里的东西拿出来。只见,容小小手里捧著一个棉绸的荷包,将里头的银子全倒了出来,低头小声地数了数。容小小呿了一声,“你奶奶的!凑合起来不过五两银子!”看样子,那家伙不过是外强中干的主儿。容小小摇了摇头,喃道:“这一脚,亏了、亏了……”
容小小将那荷包一扔,把银子放在身上,藏紧了。回头,想了想,又把这荷包给捡起来。
只是,容小小走没几步,就见几个年纪稍大的少年堵去了去路。“哎!容小小!今个儿又有看上什么肥羊啦?”容小小看著那笑得一脸……犯贱的陈大宝,这人是几个孩子里面的头儿,呿……却和他一样穷!
见那陈大宝走来,容小小身子一转,露出笑脸,说:“我就说,这把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儿,原来是咱们这东华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陈老大!”陈大宝嘿嘿一笑,走来,脸上一冷:“你少给我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拉住那个公子哥儿的时候,顺道摸走了那家伙的钱袋子,哎!容小小!”
容小小从小就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儿,被陈大宝这么一推,整个人跌在地上,那荷包就掉了出来。几个少年连忙涌了上来,纷纷说道:“老大!你瞧!这鼓鼓的,不知道有多少银子!”“老大!我很久没吃东华楼的猪蹄子了,有了这银子,咱们上去吃一顿!”“老大……”
容小小挪了挪、挪了挪……
看准时机,拔腿就跑!
“妈的!老大!里面放的是石头!”
“好你个容小小!有种你别跑!”
“可恶——!”
容小小早跑得远远地,嘴里笑道,“你奶奶的,和爷爷抖!回去你娘肚子里再爬出来一次吧!”
×××
容小小走到一间小屋子,慢慢地推开了门板,手里端著一碗还冒著热气的汤药。一推开门板,就有一阵阵淡淡的霉味儿,只见,那床板上躺著一个面色灰白的老人。容小小走上前,将碗放在床边,轻声唤道:“老爹?老爹?起来喝药了,老爹。”
容老爹眼皮动了动,手无力地挥了挥,容小小连忙把容老爹扶了起来,将那碗药双手捧著……轻轻吹了吹,仔细地容老爹撩开那遮挡前额的白丝,小声说道:“老爹,快喝了吧,喝了病就会好了。”
容老爹微微睁著一双眼,布满了血丝,澄黄的双眼一溜。容小小低头,小心地让容老爹喝下了那碗汤药……
“噗————!!!!”
“啊啊啊!”只见,那晚汤药从容老爹口中全部往容小小脸上喷去。容小小大叫几声,连忙擦了擦脸,著急地看著容老爹。却见,容老爹睁大著眼睛,看著容小小,抬起手,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你偷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这个……”
容老爹抬手,就要打容小小。容小小急忙退了几步,碗摔在了地上,碎裂——这是家里最后的一个碗了。
只见,容小小红著眼眶,厉声叫道:“那好!你不喝!病死你好了!”
“我……我情愿……情愿病死!!你这个……不孝……”
容小小走上前,任容老爹抓著自己的头发,只扶著容老爹躺下,容老爹依旧伸手,用尽力气打著容小小的脸、抓著容小小那稀疏的发丝……
容小小无言地将地上的碎片收好,耳边是容老爹颤抖的骂声。
“早知道……让你……死在……城门……也不捡……捡你回来……”
转身,出去。
一个时辰后,容小小手上又捧回了一碗药。
2
容小小是个市井小无赖,那模样儿不能见人也就算了,可偏生这小孩儿说话粗鄙,性子又是极不老实,这东华城的街坊从南到北,谁人没吃过这个小混蛋的亏?是故,人人瞧了这容小小,简直可比瞧见过街老鼠,举起棍子,能把这小瘟神赶多远就有多远──就连卖馄饨的老黄家的三岁小儿,瞅见容小小,也是撅起嘴儿,骂道:“混蛋小小!”
容小小嗤之以鼻,每回经过老黄的馄饨,总要往锅子里吐一口唾沫,歪著嘴喃道:“你奶奶的……让你这破摊子开不下去!”
果真……是个小混蛋。
容老爹八年前在城门捡到了快没命的容小小,靠著卖柴薪,好容易才把容小小这原来只不过豆丁大的娃娃养成今日这活蹦乱跳的小孩儿。那时候,容老爹和容小小还住在东华城外的山头,那时候容小小的恶名倒还没成就。
这混世小王八出现在东华城,还只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容老爹为了让容小小能上学堂,日後能过得舒心些,日日推著车往市集去。这容老爹年过半百,单是靠那柴薪过活,已然是捉襟见肘,如今家里不但多了个容小小,容老爹偏生又瞧那容小小面向难看,怕日後自个儿走了,容小小就没了活路,便期盼著容小小读点圣贤书,兴许……还能让人看得起。
事情,就出在这麽一个倾盆大雨的夜晚。
容老爹推著车上坡,一把老骨头,做著这种粗活儿本就吃力,这泥流滚滚,容老爹脚下一个踉跄,便连人带车摔下了坡──!当时候,容小小可是在远远就打著那满是破洞的伞,眼睁睁地瞧见容老爹让那粗重的车给压著,动弹不得!
这事过後,容老爹不知一双腿瘫了,身子也是越来越不好。容小小上学堂的梦是碎了,这日後的生计也成了问题。容老爹没法,只得带著容小小搬入了城里。容小小干不得粗活儿,可这杂事什麽的,容小小倒还是能办理妥当的──这跑堂的当然是轮不著容小小,瞧他那副尊容,刚上工的时候,还把大夥儿给吓著了!
只是,也不知晓这容小小脑子里想些什麽,从来没把自个儿的臭脸遮著,倒是大大方方地让人指指点点。
然而,大夥儿之前皆以为容小小该是个老实的主儿,无奈──这小混蛋没过多久就原形毕露,偷蒙拐骗无一不精,那张嘴更是滑溜。众人只道──老容当初还真是没长眼,居然把个煞星给抱了回来!
这事儿,容老爹最是恼!他平生最恨的便是这无赖!当初容老爹的女儿便是让那无赖父母官给硬拉进府里折磨致死的!如此,这容老爹一瞧见容小小,再没有好脸色,床边有什麽就往容小小身上摔。容小小吃了几次亏,便聪明地再也没把什麽硬物放在床边。
容小小每日服侍了容老爹,就出门到外讨生活──无非是装个样子,这容小小多半是拿著那卖身葬父的牌子,坐在街巷上等著钓大鱼!众人只道,这容小小实在不孝──容小小倒是豁达,他的老爹今日还精神奕奕地赏了他一个耳光。
容小小坚信,人嘛──你越是诅咒他,他便活得越长命。所以,他做梦都在想,那容老爹长命百岁,天天拿东西扔他。
不过,容小小做这一行的,也是有诸多计较的。容小小貌丑,自然是不会有哪个冤大头把自己买回去。这东华城的人都认得容小小,无奈之下,容小小只得等著这外头来的公子小姐──断是不能挑那什麽江湖侠士!容小小那趁乱偷盗的功夫,只蒙得了终日在深闺的富贵子弟。再者,就算让人抓到了,顶多也会瞧在自个儿年岁尚幼,又是模样狼狈,不会真的教训。这些富贵子弟最是好面子,又要充君子,便不会把事情闹大,容小小便能全身而退。
只是,这一月里不见得能见到几回富贵人家在这小街上溜兜,容小小只图每回钓一次大鱼,便歇上一段时候,等手头紧了,就再干上一回。这般,才不会让外人起疑。
哎──这容小小,还真是个人精。
容小小这一日颇是忧郁,他在这屋檐下坐了将近三个时辰,铜子味儿也没闻著。
容小小百般无聊地将衣褶里的铜子都取了出来,放在手心数了数……坏了。三十二个铜子……别说给老爹买下一帖的药了,就连买一斗米都成了问题……
容小小晃啊晃,到了日落西山,还真的一无所获。
这什麽鬼日子……
容小小早早收了工,挖著鼻孔,一路走著,路过卖猪肉的摊子,冲著肥老板一笑,顺势将鼻屎留在猪肉上……
容小小,就是这麽一个差劲的小混蛋。他如今能活得好好的,也算得上是运气不错了。
不过,容小小的好运,似乎在今日也用得差不多了。
容小小远远就见,自家的小木屋围了好几个大汉子,凶神恶煞。容小小暗暗觉得不妙,悄悄走前,原想先躲在一边静观其变,不想就听见小屋里头传来阵阵声响。
容小小暗暗叫糟,也顾不得自己,连忙冲上前去,就让那些大汉给拦了下来。容小小被拦著,又好似听见了容老爹的呻吟,一时间没了分寸地骂道:“没胆子的!你欺负一个老头干什麽!有种就给我出来!”
容小小叫得凄厉,挣扎著,头壳就给那汉子来了这麽一下,容小小便痛的在地上打滚。“疼死我啦!疼死我啦!”容小小趁机一转,就在那几个大汉抓不住自己的时候,往门板一撞。这不──容老爹跌下了床,好不痛苦地抚著胸口。一边瞪著容老爹的不正是前些日子吃了容小小亏的公子哥儿麽?
“哼!总算让我等到你这个偷儿!”那公子哥儿哼了哼,容小小也不理他,就要扶起容老爹,却偏偏让身後的汉子给一把领了起来。“你!你欺负一个老头和小孩!你羞不羞耻!你这个衣冠禽兽!”容小小骂咧咧,那公子哥儿一抬脚,就往容小小脸上招呼去。
容小小呸了一声,声音小了些,却依旧听得到:“你奶奶的!碎了一颗牙……”
那公子哥儿用脚尖抬起容小小的下颚,笑道:“对你这种小贼,不使些力是不行的。说──那袋子你藏哪儿了!”容小小瞪著这人,容老爹哀声连连,想来是吃了不少苦头,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你奶奶的──果真不假,人越是衣冠楚楚,就越不是人!几两银子也要计较成这副模样!
那公子哥儿见容小小不搭腔,一双大大的眼睛瞪著自己,看著少生讨人厌,就伸手又掴了容小小一掌。容小小这会儿撞到一边,被摔得天昏地暗,头一歪,鼻子有什麽东西流了出来。容小小吃痛,用手碰了碰──该死,流血了!最近怎麽这麽背!
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扔了!”
那公子哥儿眉头微蹙,容小小怕他不信似的,叫道:“我扔了!我拿了银子就扔了!那银子全花了!”
公子哥儿眸光一冷,“你少给我耍花样,再不说……”那其中一个汉子走来,抓起容老爹的手肘,容老爹疼的嘶叫,容小小大惊,急急忙忙道:“你干嘛!你!袋子是我拿的!你──不要!老爹!”
公子哥儿走前,笑道:“小贼,我再问一次,袋子,在哪儿?”
容小小额上尽是冷汗,那留著鼻血的模样儿,脸颊又是红肿,简直成了一个猪头。半晌,只听见容老爹又是一声哀叫,容小小眼眶一红,“被、被陈大宝拿了!巷尾的陈大宝!他拿走了袋子!”
“啊啊啊啊──!”
“真的!我没说谎!陈大宝拿了那袋子!你!大爷!大爷!我给您磕头!我有眼不识泰山!您砍我的手好了!大爷!”
容小小又是磕头,又是赔罪,抬手,往自个儿的脸上掌嘴,一次比一次狠。一边的大汉上前,小声在公子哥儿耳边道:“少爷,看样子……应该是真的,小的刚才搜了他的身,也没见那袋子,这屋子里翻遍了也没有……”
那公子哥儿眼神一狠,道:“走了。”容小小立马舒了一口气,没想到,那公子哥儿一个转身,狠狠地往容老爹背上一踢,直直把这老头子踢得翻了几圈,咳得吐血。
“老爹!老爹!”容小小哭叫著上前,那公子哥儿见了,狂笑著走出门外。
容小小扶著容老爹,著急叫著:“老爹──!”
“小小……你……咳咳咳咳──!!”
“老爹!你等等!我给你去请大夫!你撑著!我去请大夫!”
3
他奶奶的!今天什麽鬼日子!
容小小跑了几家医馆,别说见到大夫,那药童一见是这混世小王八,就操起扫帚,没等容小小开口,就把这小孩儿给撵了出去。容小小只得找了那平日给相公窑姐儿诊治的老大夫──平时,这容小小也是和他拿药帖的。
不过,这老大夫是出了名的庸医。容小小却也只能找上他了,可这老大夫瞧见容小小,那没有来的架子就突然来了,嘴上嫌著容小小手里攥著的银子不干不净。容小小这可安分多了,心里却暗道──哼!你这老匹夫连人家卖肉的钱都伸手要了,还嫌爷爷我的银子脏!
没想到,这老大夫只稍稍看了病泱泱的容老爹几眼,就给容小小道:“你也不必费心了,这後事、掂量掂量罢。”容小小一句“操”地差点出了口,奈何容老爹就在眼前,容小小比平时不知有礼了多少。再者,容小小这会儿时关心则乱,拉著那老大夫,道:“大夫!您再给瞅瞅,不过是踢了一脚,怎麽要准备後事啊?您仔细看看,大夫……哎!大夫!这──你说,要多少银子?哎!”
那老大夫也不瞧容小小,只径自取了家夥就走。容小小急忙跟在後头,叫了几声,见那老大夫越走越快。容小小就是个无赖,他整个人一条,拖住老大夫的大腿,开了嗓子大叫,那老大夫才回过头来,骂道:“你平日看诊的银子,老夫也没收著,你这小兔崽子还真当老夫开祠堂的,哼!实话告诉你,你老爹的命早吊著,也不用去老夫那儿拿药帖子了,这之前的欠银老夫也懒得再和你追究,回去好生陪著你老爹,让他老人家安安心心地走吧!”
容小小被老大夫这麽一说,稍稍一愣,也不再缠著老大夫,眼巴巴地看著他走远。此刻,容小小脸颊还未消肿,鼻孔下还有血痕,倒显得那张脸越发难看了。
银子……让他上哪儿找去。
容小小挨家挨户,凡他认得的、不认得的,去跟人家借银子。无奈,容小小声名狼藉,从巷头卖饼的大婶,走到另一头卖胭脂的,每个人对容小小,不是视而不见,要不趁机嘲讽一顿,甚至有些曾吃过容小小亏的还抽了容小小一顿。容小小何时让自己这般委屈过,可他如今不知被骂了多少家,每换一家,脸上就堆起笑容,却是一个铜子也没借著。
容小小好容易遇到搭理自己的──那卖猪的肥老板。容小小这次可是好话说尽,那肥老板狐疑地瞅著容小小,只道了一句:“等会儿。”容小小就要欢喜地叫了起来,看著那肥老板,越觉这人肥得好看、肥得俊俏,肥得──
“噗──!”容小小一顿,还没回过神来。
“哈哈哈!敢和老子要钱!银子?老子没有!这猪渣倒是多的是,老子这就赏你!”容小小被泼了一身猪渣,还发著臭味儿,黄澄澄的、著实恶心。容小小怔怔地看著肥老板,却让他一脚踢来,“哼!拿了这几个铜子儿就给老子滚远些!这铜子儿就当老子送瘟神!”肥老板往容小小身上扔了三枚铜子儿。
半晌,容小小才慢慢地起身,小心地在一堆猪渣里,把铜子儿给捡了起来。那肥老板见了,往容小小脸上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声:“死要钱的。”容小小一路上走著,边上的人倒是远远就闻到一股儿猪骚味儿,嫌恶地瞧著这容小小。容小小暗骂了声“你奶奶的”,粗鲁地用袖子往脸上擦了擦,又擦了擦眼,骂了一句“操的”──揉眼。容小小怎麽也不愿意让人瞧见,那水珠子从眼里落下来。
容小小走过那门庭若市的东华楼,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老爹……
小时候,老爹还给他带回一碗东华楼的豆浆,那味儿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时候,他小心地喝著,就怕喝得快了,再也尝不到那种美滋味。可是,他才喝了几口,原是要把豆浆小心地搁在桌上,却在转身的时候碰到了桌角,那碗豆浆就倒了下来,砰的一声──
容小小瞧见一个女子从楼里走了出来。那女子一身火红,就连那头发丝也让人觉得有抹红色,一双桃花眼,眼边还有一颗红痣──是个像画里走出的美豔姑娘。容小小看著那女子,咬了咬牙,凑到那女子前头,对著女子,跪了下来。那女子瞧见容小小,蹙眉掩鼻,怎料,容小小这小无赖对著女子,可怜兮兮地叫道:“娘──!”
这会儿,所有人都愣了。
“娘!终於让小小找著您了!娘!你不认得小小了麽!你不是说过等嫁给了那有钱的老爷,就来接小小的麽!娘!”那女子惊得双眸大睁,容小小却是越说越大声,“娘!小小一直在等您啊!娘!您怎麽这麽狠心,这八年来,小小每日每夜都在等您啊!娘!”
“你──哪里来的小无赖!”女子气红了脸,只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窃窃私语:“这姑娘真是那容小小的娘亲?”“瞧这骚狐样儿,一定是勾搭了有钱老爷,不要儿子了!”“没想到啊……瞧她年纪轻轻的模样儿,还真是狠心……”
容小小越凑越前,一声声的娘叫得那红衣女子脸色是又青又白,骂道:“你这个大胆的无赖!看……看我不劈了你!”那红衣女子一个转身,手中顿时多了一条鞭子──这回,可是换容小小脸白了。操!原来是个母老虎!容小小原想赖著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姑娘家最是注重名节,必当快快扔了银子打发他走,可容小小却算不到,这姑娘身份不一般,脾性更是如同她那一身红衣──烈似红火!
女子一鞭使来,容小小连忙滚到一边,“看你这小混蛋往哪儿多!吃我一记!”容小小这逃窜的功夫,倒还真是一等一的好,在那楼里四处窜,其他的客人却是遭了殃。容小小边跑,边喊道:“杀儿子啦!杀儿子啦!”
“你!你!”女子气得火冒三丈,手上顿时多了三枚针,看准了容小小,就要发出。
“红莲。”
二楼雅座的屏风後,顿时传来一把声音。
这声音──楼里的人皆听得不真切,不似女子的柔腻,也不似男子的阳刚。然而,却透著一股威慑之力,让那喧闹的楼里登时沈寂了下来。
那名唤红莲的女子恶狠狠地瞪著容小小,举鞭指著道:“爷!都是那个小无赖!”这一句话,竟带了撒娇的意味儿。
屏风後静默无声,那女子渐渐地,怒意退去,脸上倒是染上了一丝恐惧。“爷……红莲──”
由屏风後,走出另一个紫衣女子,道:“红莲,爷让你上来。”那紫衣女子相貌柔和,眼眸是极妩媚的桃花眼,温柔多情,脸上擒著淡笑──这紫衣女子比起那红莲,少了分热情,多了分柔美。红衣女子瞧见那紫衣女子,脸色更是难看,却乖乖地收了鞭子,纵身一跃,上了二楼。
轻功啊!
容小小张大著小嘴儿──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那紫衣女子走前,俯首瞧著容小小,容小小心突地一跳……
“这位小兄弟,爷请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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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紫衣女子声若银铃般清脆动听,柔中带巧,巧中带柔,让人酥了骨、晃了神。真真是天仙一般的美人儿。然而,这容小小抱著柱子,一双凤眼瞧著眼前这美姑娘,却觉得这双眼咋看温柔,其实是美中带阴,只稍一眼,便是寒森森。
容小小吞了吞口水。他可没忘了,这人长得越是好看,就越不是人……方才那是母老虎,搞不好这人就是母夜叉了!
“这位神仙姐姐,您真是俏丽动人,那闭月羞花之貌让小的自惭形秽、自惭形秽。这……小的一身猪骚味儿,还是别冒犯神仙姐姐了。”说来,这容小小一向看人颇准,知道谁惹得、谁又惹不得。瞧那姑娘一身行头,玉罗金钗,绝不是往来那些城中贵小姐能比得的,再者,那凶巴巴的红衣母老虎,瞧见这姑娘就怪得像只猫儿似的──再说,那姑娘方才口中说的“爷”,想来就是千年老妖了……
“这位小兄弟,切莫推迟。”这会儿,换那紫衣姑娘飘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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