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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绣色暖+番外 作者:悠然流苏(晋江2014.4.17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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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隐约瞧出她眼里的怨念:“你不会是以为,我要等你睡了才能绣吧?”

阿音狠狠瞪他,看他一副得意样,简直与他娘的表情同出一辙。心说平白无故被关了一晚上,现在再闹下去,可就是耗费她的体力了。遂往床榻走去,丢下两字:“算了!”

“喂,那里好像不是你该睡的地方。”温宁在她身后说着,话音不紧不慢。见她晃了晃停步,继而说道:“若我记得没错,我只让你睡床一晚,也就是昨夜。”

“你的意思就是我今晚又要睡地?”阿音蓦地回身,见昏暗的烛光之下,是他耸肩的无辜姿态,顿时怒火中烧,正要吼两句泄愤,嘴却突然被他给捂了。

“外边也许还有我娘的人,你是要明日再被我娘指教一顿么?”温宁见她眼底惊诧,便补充道,“阿诚一直在边上看着,他告诉我了。”

阿音困得不行,委实不想再与他周旋下去,转身就往柜子走去,没走两步又让个架子给绊到,幸好得温宁搀了搀。

借着烛光,她混沌的眼光瞬间豁然,她看见的是温宁所绣的百蝶穿花。花与蝶,栩栩如生。如此复杂的绣图,温宁当真在两日内完成了!不得不说,这人……有那么一点本事。

“怎么不去拿被子?”温宁瞧见她的呆滞目色,遂将小烛递给她,“要看就慢慢看,可别把蜡油滴上边。我先去睡了。”

待手心握了小烛,阿音才回过神来,俯身凝视着这幅精致绝伦的绣图,色彩如同宣纸上勾画的那般:“如果让你再绣一次,有什么看法?”

“你想要?”温宁裹在被窝里,带着睡意应了一句:“如果那边的人退货,就送给你。”

“有可能吗?”阿音痴痴看着,心中不由对温宁佩服万分。一个男人,居然有这么好的绣功。有这么好的手艺,居然还去考科举。真是浪费人才啊。

她想用手去摸,又怕弄脏了这幅绣图。于是,她倾下身子,想凑近些看,一时忘了手中拿着的,是一只垂坠蜡油的小烛。

余光里像是划过什么影子,阿音往烛火一瞥,心头倏尔一凉,再往绣图上一看,一滴蜡油已渗入画上的一朵白芍。她连忙用手去抹,可颜色已渗入丝线。想立即告诉温宁,可扭头过去,就见他睡熟,声音就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仅是小小一滴,仅是花丛里的小小一朵,如是花蕊的色泽……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日听闻某人不喜欢“阿音”这个名字……
我想说,这位亲,你有想过三次元阿音本体的感受么。。。。





第10章 「芝麻糕」
纠结了一夜,正是好睡的时候,阿音搂着枕头歪着头,只觉背上凉凉的,就顺手去扯被子,哪知却扯到一角极为柔软的布料。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反正不着凉就好,翻过身子,同时挥出俩爪子,却是一寸也扯不动。

他的声音在清晨如玉温润,低头看着某人无力的动作,淡淡道:“你要是再不起来,是想让小绘进来看见?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一旦传到我娘耳中……”有意未把话说完,拖着尾音在她上空晃荡。

不知为何,阿音近来对“娘”这个字特别敏感,倒不是忽然有了娘亲的感动,而是一种别样惊悚。她蓦地起身,抬眼去看已穿戴整齐的温宁。眼底忽而一闪,扭头去看摊在边上的百蝶锦:“东西呢?”

看她的紧张模样,温宁往床沿的布包一瞥:“自是收起来了。这件东西,可比我们分床严重多了。”

阿音满脑子都是那滴蜡油,试探问他:“你收起来之前,没看一看吗?要是脏了什么,你确定对方不会退货?”

温宁蹲下身看她:“原来,你还惦记着,你是有多希望这东西被退回来?”发觉她眼神犹豫,又是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他说道,“我说过,退回来,就是你的了。而且,就算脏了,今日也得先送过去,否则拖延交货,余叔可没法向我爹交待。”

“能退就好。”阿音默默叹了一句,不想却让温宁听见。

“既然这么喜欢,那我改日再绣一幅给夫人,又有何不可?”温宁察觉她的神色很不一般,似乎有些为难,又与百蝶锦无多关系。眼角见她手指打转,突然就问:“你想要的,好像不是这幅百蝶锦,难不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阿音也发觉自己答得太快,低声道,“我只是在想……在想你明知我不是阮思,为何还收留我?我、我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温宁心说这一遭的确是毫无理由,任谁听了都会心觉不合情理。不过对他而言,只是想留着她罢了。遂直言道:“有趣而已。我终日就是书院家中两头跑,日子烦闷得很,所以当初沈暮提议,我便应下了。有个活生生的夫人陪着,总比成天面对一屋子书卷来得好。”

阿音看他似笑非笑,心里有些怀疑:“就这样?”

温宁佯作沉思:“如果我娶的当真是阮思,说不定更无聊。据传言,阮思虽是温婉,但温婉过了头,平日里中规中矩,在漪花楼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不像你,算有点情趣。”

“情……趣?”阿音乍一看,只觉这个轻浮男人跟前夜认真绣图的公子完全是两个人。

“是啊。能说会道,也敢喘气。”温宁感觉气氛不对,立马转换语气,“看你的样子,就是没地方去,留在温府陪我说个话,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少夫人日子,难道不好么?”

此人言之有理,阿音深深认同。不自觉地点头,回过神又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连门都出不了,跟坐牢有两样吗?好吧,有,至少没蟑螂老鼠。”

温宁默着看她,许久才道:“谁说你不能出门了?”

阿音忙坐起来凑过去,两手拍在他肩上:“真的假的!你不是说不能踏出温府半步,那个谁谁会杀我吗?现在、现在又能出去了?”

温宁颔首道:“从你出了牢门的那一刻,便自由了。既然放了你,他就不敢动你。因为依照现在的状况,你一死,他的嫌疑就最大。所以说,他巴不得安安稳稳活着。”

难道是之前理解有误,还是她多想了什么?阿音才不相信那个韦益能这般放任:“他就不怕我把什么给说出去?”

“你能说什么?阮思见过的,你能记得?若是真记得,又给说出去,那他倒是能告你诽谤。阿音,你是个聪明人。”温宁想到她的名字,就这样说出口,顺口到连自己都意外。

“为什么叫我名字?我跟你不熟。”阿音始终觉得,她的名字,只能在师父或是师兄弟口中听到。

温宁把一旁的衣服丢给她:“相处久了,自然会熟的,阿音。”

阿音刚想反呛两句,便闻外边有人叩门,想必是小绘来了。也顾不上温宁左一声、右一声叫唤着,飞快把地上的厚被随意一捆,胡乱塞进柜子。瞥见温宁目瞪口呆的表情,她顺手就把梳子丢过去:“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整理被子啊!”

温宁妥妥接住梳子,而后递给她,见她赌气不接,悠悠然道:“本想带你出门逛一逛,唉,既是夫人不愿,那就罢了,枉费我……”话未说完,梳子就被她夺了去。

如此放风良机,她又怎能错过!一边梳头,一边朝门外喊着:“小绘,进来吧。”

*

作为全禹州城最貌合神离的新婚夫妻,两人只在茗绣坊交绣图时显得亲密,一出那扇大门,便是一前一后离得甚远。

阿音看他也没急着回去,便在城里东逛西逛,奈何无钱傍身,只好这边摸摸,那头看看,没买下任何东西。其实,所有东西都不重要,温府里有的是,实在没必要另花一份钱。况且本体与温府着实没有半毛钱关系,要是花了他家的钱,岂不是又欠了人情了?

逛街总有累的时候,阿音忽觉身后的步子静了些……不是静了,而是彻底没有了。阿音猛然回头去看,果然不见温宁的影子。难道这人为了逃避付账而溜了?不会呀,堂堂温家少爷怎会在人前对新婚妻子吝啬?

这头刚想着,眼前忽然横了一样东西,竟然是她最喜欢的芝麻糕!刚才路过摊子看了很久,愣是没钱买。没想到,一转眼,这芝麻糕就在眼前了。

“谢谢啦!”阿音想也没想就抢过芝麻糕,狠狠咬了一口,觉得眼前的大街都亮了几分。回头去看这位送芝麻糕的爱心人士,居然是温宁,霎时愣住。

“不知道是谁递来的东西,也敢吃下去。你这个人可真是……唉。”温宁一路跟着她,一眼就看出她无心买任何东西,唯独在芝麻糕的摊子前站了很久,心说定是这人馋了。顺道问了句:“我记得府里有分你例钱,怎么不带出来花?”

阿音摆手道:“那又不是我的钱,怎能随便花呢?何况我什么也不缺。”

温宁指着她手里啃了大半的食物:“你缺芝麻糕。”

阿音见他如此悠哉,蓦然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话说,你今天不用去书院吗?”

温宁摇头叹息:“若不是我给你这芝麻糕,你倒是半分也不会想着我。这界线,你真是分得清楚。不过,你也别担心了,我早就跟书院告了半天假。”

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点缺心眼,也不知如何应他的话。阿音默默地把剩下的芝麻糕往他眼前一递:“哝,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细长眼角微微一敛,温宁不屑道:“我不喜欢吃这东西。”

阿音觉得不可思议,这世上还有不喜欢吃芝麻糕的人?好奇道:“你是觉得孩子气?”

温宁把芝麻糕给推回去:“不是孩子气,而是娘娘腔。”看她一脸不解的神情,难不成她以为这世上每个人都应该喜欢吃这怪东西?温宁发现边上有间铺子,又见她沾了一嘴芝麻,便递了罗帕给她:“喂,擦一擦。”

“不用。”阿音只觉多此一举,“还没吃完呢,擦了也白擦。”

“你不擦怎么进茶庄?”温宁抬手引她的目光往挂牌上一瞧。

“这个地方不适合我,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吧。”阿音看那豪华的装修门面,目测进门又得装淑女,立马就给推了去。

温宁也无逼她,只把钱袋往她手上一放:“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是温家少夫人,是你的就是你的,即便以后我纳妾,这些还是你的,不必为我省。”

掌心一沉,阿音忙把钱袋端住,生怕砸在地上。按重量来判断,里面可有好几十两银子,心说也用不了这么多钱。一接了就想还给他,谁知他一转身就进了茶庄。

*

阿音还管他有多少银子,晚点还给他便是,师父说了,这人情可不能随便欠。

啃着芝麻糕在街上转悠,阿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仿佛她咬一口芝麻糕,便有人从旁盯着,浑身不自在。正想猛地回头看看是谁,手臂就倏尔被人一拎,再回头就在一条巷子里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人当街挟持温家少夫人居然连脸都不遮!

手里的芝麻糕早就掉了,阿音望着这人的眼睛,觉得有点眼熟,眼熟到直觉他不是坏人。小声提醒他:“这位大哥,有事吗?”

那人也不说话,两眼紧盯着她,许久才说:“你是阮思?”

阿音愣了愣,断续点头:“是、是啊。”

那人从衣里摸出一样东西,阿音看着还以为是匕首那一类,误以为此人要绑架温少夫人大捞一笔。刚想甩出三脚猫功夫拼上一拼,就见那人只是拿了一张小木牌给她。

她刚想低头看,那人就说:“若有需要,就把这木牌放在城外池亭桥东的树下。”最后一字落下,那人也闪身不见。

阿音翻过那张寸许长宽的木牌,目色一顿,竟是一张再寻常不过的牌九。这是大白天耍人啊!还未多想,一个人影就奔至眼前:“你没事吧!”

这人手里拈着半只芝麻糕,阿音冲他一笑:“进巷子躲躲日头。夫君,茶叶买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声了个明1:芝麻糕是逗比苏我爱吃的,跟三次元阿音本体没有任何关系。
声了个明2:三次元阿音本体根本不喜欢温宁……某人切勿对号入座。
【夫人还满意吗~2333333。。。。】





第11章 「大祸临」
温府少夫人的舒坦日子过了整整一个月,阿音逐渐适应这个全新的身份,还有温府的富贵生活。她循规蹈矩地扮演妻子的角色,每天中午做好饭菜就给温宁送去,街上的人天天看着,对她的议论也越来越少。

唯一不变的是,她在是知阁的地位,依然只能打地铺。

或许是厌倦的缘故,温宁起床也不踹她了,除非她睡得太死。偶尔晚上帮余叔绣个图,她就从旁陪着。不知为何,那位温夫人再也没干过把她关小黑屋的事,据说是温宁以传宗接代为理由,得到他爹的支持。

这天,温宁又早早到书院去了。阿音陪他绣了一晚上什么孔雀,被他拽着聊天,说是提神,硬生生聊到天明,这才刚刚入睡。

阿音本是不想做这耗费精力的事,毕竟晚上睡觉是人之常情。可温宁以金钱为诱,说是陪聊一个时辰就给一两银子,她只好没骨气地答应了。谁让她不肯平白无故地接受温府的零花钱,以这种方式得到钱,才不算是不劳而获。

方才入梦,正当阿音在梦里捧起一块芝麻糕,那烦人的敲门声又随之而来。那个小绘九成九是温夫人的人,每日定点敲门,从不晚到半刻。小绘的任务就是监督阿音起床,然后护送她去厨房做饭,再目送她拎了食盒出门。

可是,今天的时辰似乎早了一些。阿音坐在梳妆镜前,打着哈欠:“小绘,今天怎么这么早?要是现在把饭菜做好,到午时可就凉了。”

小绘笑得神秘,为阿音绾了个素雅的发髻:“少夫人,夫人说了,今天要你早些过去。”

阿音无意中瞥见小绘的笑意,顿觉诡异:“去娘那边?是娘找我有事?”

小绘守口如瓶:“少夫人去了就知道了。若是奴婢现在说了,夫人可得怪罪的。”

经过一个月的了解,阿音算是懂她的意思,谁也不想因为一句话被东家克扣工钱。最重要的是,温府下人的工钱比一般人家高出五倍,阿音补贴不起那些钱。若为了这么一件事,就得陪温宁聊上几晚,那她宁愿把好奇心给掐了。

*

兴许是嫌弃花楼琵琶女的身份,温夫人鲜少找阿音聊天,即便不慎在府里遇上,也没给多少好脸色。阿音也没多在意,毕竟温夫人出身名门,还有个沾亲带故的深宫宠妃撑腰,婆媳身家悬殊,摆一摆姿态也是理所当然,否则又如何体现名门的用处?

阿音已将淑女步子走得十分顺当,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之风。若无人提起她往日的身份,只怕见过的人都以为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家闺秀。但每日这般人前虚伪,她也累得够呛,故而庆幸温宁知晓她的身份而不外传,这样至少在他面前,能稍稍放松一阵。

一路莲花小碎步到温夫人面前,款款欠身:“娘,阿思给您请安。”掀起眉角往四周一探,发现有一名老者站在温夫人身边,肩上还搭着一条宽布带,连着一个小木箱。

在外人面前,温夫人对待儿媳还是相当客气的。人生如戏,这贤妻的名号,可不能让某人随便做个午饭就抢了去。她说:“阿思,过来坐下。娘给你找了个大夫,让他给你看看。”

阿音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娘,阿思身体好得很,并无病状。”

温夫人笑得万般可亲:“谁说一定要生病才能看大夫,偶尔请个大夫来把一把平安脉,这是温家的规矩,你日后就习惯了。人嘛,身体好些才能活得长久。”

“娘说的是,阿思受教了。”阿音听话坐下,把手腕递给那位大夫,顺势偷瞄温夫人的表情,似乎很是紧张,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徐大夫,如何?”温夫人很少如此急切,她总是在人前显得从容不迫。

徐大夫捋着他那两寸山羊须,缓缓摇头:“少夫人脉象平和,并无不妥,自然也无、也无……”他看见温夫人脸色不对,说话也跟着结巴起来,“也无初孕之兆。”

阿音漠然望着她的婆婆,连笑也笑不出来,心说温夫人瞬间变得殷勤,竟是因为这个缘故。先前还担心儿子太过操劳,如今才一个月便着急了?话说温宁不过二十岁,想要孩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好吧,貌似快了些。反正这生孩子的事也轮不到阿音身上,她只想着再过半年怂恿温宁纳妾,也好一人独霸一床。

温夫人的脸色愈发难看,失望道:“这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没见动静?”说着,目光又熟练地轻视起来,“阿思,温宁待你如何?”

阿音脑子里一片轰鸣,心说这个婆婆也太过明目张胆了一些,还有外人在场,居然就问如此露骨的问题。只能干笑道:“夫君待我很好,非常好……”

徐大夫看出些端倪,便想着结束眼前尴尬气氛,而后溜之大吉:“温夫人,温少爷年纪尚轻,委实不用操之过急。”

温夫人冷冷瞥他一眼:“你两个儿子给你生了五个孙子,你当然这样说。想我温家一脉单传,自然急着开枝散叶。你给少夫人开些药,若是一个月内还无动静,今后,你就不用来温府把平安脉了。”

阿音全然怔住,心想这莫说一个月,就算是一年,她和温宁也不可能有任何动静。看来,这怂恿纳妾的事可得提前办了。

看那徐大夫的手有点抖,阿音真为他感到难过。这本来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温夫人却把压力全砸在他头上。真想提前给他告个别,下个月可就看不见他了。

徐大夫正顶着压力开药,绞尽脑汁而写不出一个字,正是为难的时候,温府的下人忽然冲了进来,而且不止一两个。

温夫人拍案而起:“你们还有没有规矩!不想在温府干就给我滚!”

几人跪倒在温夫人跟前,音色颤抖:“夫、夫人,有、有官兵闯进来了!”

温夫人皱眉道:“官兵?哼,是来要粮饷么?跟我出去看看!”

阿音手心一冷,似乎意识到什么,鬼使神差就随温夫人一同往前厅走去。

*

那不是普通的官兵,亦非禹州府尹的人,看他们的衣装貌似很名贵。在温府一个月,没少去茗绣坊晃悠,这衣料优劣,阿音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官兵的衣服,怎会贵到这种地步?

温夫人盛气凌人,只是还未开口,那领头的官爷就大声将她喝住:“你可是温宁氏宁秀!”

“是。”温夫人的气势忽然就弱下来。

“很好。弟兄们,动手!”官爷扬手一挥,身后的十几名小兵便往府里冲去。

温夫人见势不妙,忙张臂拦下:“官爷这是要做什么!我温家只是江南小户,做些织布绣花的小生意,究竟是何处得罪官爷了?国有国法,岂能容你们肆意胡为!”

官爷冷笑道:“你得罪的不是我,而是宫里的人。莫要温府以为你有宁妃撑腰,就没人动得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你,宁妃已被削去贵妃头衔,降为容华了。”

温夫人怔住:“你说什么?我温家与宫里素无来往,岂会连累宁妃娘娘!”

官爷丢了一本折子到温夫人跟前:“自己看吧。”待见她看着折子,脸色变得煞白,他方才说道,“你家茗绣坊出的那幅百蝶穿花双面锦,被泽府文家当贡品送入宫中。这本是光宗耀祖的事,只可惜里有瑕疵,且乃不吉之兆。若非绣图尚在内务府,而是送到某位妃嫔手中,只怕温家得到的,就不仅仅是一个‘抄家’的责罚。”

温夫人呆立当场:“百蝶穿花……双面锦……这,这我并未绣过此图。茗绣坊也无第二人会如此技艺。官爷,这是不是弄错了!茗绣坊从未出过这幅绣图,这条罪责又岂能怪到我温家头上?说不定是谁冒充我茗绣坊的双面绣……”

“你茗绣坊的双面绣还有人可以伪造?温夫人,你也太小瞧自己了!”官爷缓步走来,目光狡黠,“想不到温家也会出这种事。明知陛下喜欢白芍,你却来个白芍溢血……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一个足以定作反叛的罪,如今只是抄家,温夫人,已经不错了。”

“但我从未绣过……”

“是温宁绣的,是夫君绣的……”阿音喃喃自语,心头上像是掂着一块冰,冰水不断融下来……终归是出事了。这一回,当真是她一人之过。只有她知道,是那滴蜡油。

现场瞬间安静,温夫人颤声道:“你说什么?温宁他怎么会……”

阿音魂不附体地站在那里,重复着:“是他绣的,绣了整整两夜。但是我……”

“难怪他爹不让他碰刺绣,我还想着是他顽固,没想到温宁一碰,果真出事。”温夫人苦笑着,走到她面前,“可我从未教过他,他怎么会双面绣技?你告诉我……”

“不关他的事。虽然是他绣的,但真的不关他的事。都是我。”阿音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真切,鼻尖凉得发酸,眼眶温热着,脸色比她的婆婆更加苍白。那天应该说的,她却担心茗绣坊交不上货,还满心以为对方会退货回来……这回,真的害到人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一些话就从嗓子里逸出来:“那滴红蜡,是我、是我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喊话】那个谁啊,上次某人其实真的不愿意四人行什么的,下回能不能把参与人数除以二?说实话,逗比苏真替你们感到捉鸡啊!
(咳咳,个人觉得这文快成助攻文了。。。。你们加油~)





第12章 「无处归」
“你怎么知道是一滴红蜡!”温夫人重复看着手里的书折,忆起方才并无提及红蜡之事,听她这么一说,这前因后果似已明了。

“是我做的。”阿音默然承认。敢作敢当,也是师父说过的。但往常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难受,不仅止于单纯的自责。她望着眼前这位震惊不已的夫人,坦诚道:“那天他绣了图,我只是想看一看,可灯已经熄了,我就点了小烛……”

话未说完,便听闻“啪”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已打在脸上。她没有躲,硬生生承下了。

脑袋似乎晕了一瞬,唇角尝到腥涩的味道,眼睛模模糊糊睁开,整个人已趴在地上,手肘被石地磕得生疼。阿音好像听见温夫人的大声呵斥与咒骂,却又听不清,掌掴带来的耳鸣,使她的听力一度失灵。

往日在拂月阁虽是拖后腿,但众位师兄弟总能帮她摆平一切,可眼前这样,已是没人有能力搭救。师弟常说她做事不计后果,只因从未摔得惨烈,所以她向来不以为然。

温家是无辜的,却因为她想当然的决定,造成今天的后果。看着一群官兵冲进内院,翻箱倒柜的声音不绝于耳,瓷器碎裂的声响更是把她一步一步拉回现实。她听见温夫人跪地哭号的声音,后知后觉地惊慌失措。

忽然有人上前搀扶,像是小绘的声音:“少夫人,您先起来,要是那些人搬东西砸到少夫人,那可就不好了!”

阿音脑子一片混乱,却想到一个人,忙拉住她:“小绘,温宁应该还不知道,你快去书院找他,快啊!”

“待我儿子回来,一定让他休了你!”温夫人突然箭步过来,往阿音脸上又扇去一个巴掌,“从你进门开始,温家就没消停过!让一个花楼弹琵琶的嫁进温家已经够丢人了,还招惹上那些人,害得自己下狱。老爷好心找人把你给弄出来,你居然恩将仇报。还以为这一个月你学乖了,哪知道背地里早就把整个温家给卖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阿音跪在那里,无论温夫人如何惩罚,她都愿意接受。总是给自己找借口,一次一次避过,今日终是无可挽回。

“不知道?你会不知道?上回在公堂上,你也是说不知道,还得沈暮担下假案之责。你知道为何绣坊最近这样只是因为韦益么?若非沈暮煽动商客集体退货施压,老爷会忙得几日都回不了家?就是你这三个字害了温家!”温夫人望着一片狼藉的温府,欲哭无泪。

不错,全是自己一手造成。阿音低着头:“娘,你还是打我吧。”

温夫人涩然道:“娘?你这一声‘娘’,我受不起!”说着,又要扇去一巴掌,可手刚抡起,却被人稳稳截住。她侧目看去,竟是自己的儿子温宁:“你拦着我做什么!我就打死这个害人精!扫把星!你爹辛辛苦苦二十年,就全被这个女人给毁了!”

温宁望着含泪跪地的阿音,又见她脸上鲜红掌印和唇边的血痕,心底抽得一疼。他觉得奇怪,方才眼睁睁看着温府匾额跌在地上之时,心中也无这等痛觉。他也听见母亲说的那些,深知大半与她无关,但她为何不否认?

暂且将母亲格到一旁,温宁对她说:“娘,你不要怪阿思了,公堂上的那件事根本与她无关。原本我娶她进门就是因为她是证人,爹也知道的,否则他岂会给我钱去赎一个花楼女子?娘,不是阮思惹上那些人,而是我。”

温夫人早已无所谓是谁,反正事已至此,不论是谁惹上的,遭报复的已是整个温家。她抬手指向阿音:“好,那件事不算,我们就说绣图的事。若不是她把红蜡滴在上边,这些官兵又岂会在我们家为所欲为!温宁,你给我休了她!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她!”

温宁自知现时说什么,母亲也听不入耳,就暂时让小绘看着,转身去了阿音那边。

阿音见他走近,忙跪着退了两步,眼睛胀着发疼:“都是我的错。你娘说的对,你还是赶我走吧。我天生扫把星,跟谁谁倒霉。这次是抄家,下次就不知道了。”

温宁轻叹道:“傻瓜,你以为一滴蜡油就能要温家的命?小绘都与我说了,是内务府查出来的……呵,你真以为是这样?”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现在府里这些人是哪来的?”阿音下意识避开脸,不想让他直接看到脸上的掌印。但见他一直盯着,只好拿手捂了。

“这件东西,已经到了宫里,无论是谁查出反叛之意,只怕你我早被就地正法了。然而现在,仅仅是抄家。说明了什么?”温宁看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光顾着捂脸了。用力掰开她的手,把她的头固定在眼前:“给我听好了,这件事,分明是有人找茬,就算没有你,过段时日,他们也会找机会整死我们。懂了吗?”

阿音愣愣说着:“可就是我滴的蜡油啊。那天应该告诉你的,我却想着……”

温宁看她把眼泪憋在眼角,当真颇为辛苦,刚想劝她几句,却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猛然想起父亲为了生意,已多日未回。

“小绘,帮忙照顾夫人。”温宁吩咐之后,牵起阿音的手,“我要去茗绣坊找爹,你也跟着去吧。眼下这样子,你离我娘远一些为好。”

“嗯。”阿音哪里还能判断什么,温宁一拉,她自然就跟着走了。

*

温家被抄,全城轰动。温宁牵着阿音穿过大街,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到了茗绣坊外,方见连此处也未能幸免于难。两张封条贴在朱漆大门上,门前台阶上只坐着温锦堂一人。他并未如寻常人那般捶胸顿足,看见温宁走来,慢慢起身。

温宁跪在父亲跟前:“爹,都是孩儿的错。若不是孩儿一意孤行,温家也不至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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