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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秀 作者:清风逐月(潇湘vip2015-03-01完结)-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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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这样的话来杜老夫人却一点都不觉着开心,若是皇上信任杜老太爷,那么他何时才能脱身?她早想着夫妻俩老了在一起作个伴,养养花草钓钓鱼,再也不操心京里的事情,可这拖拖等等地又要到哪一年才能实现?他们可都不年轻了啊。
    杜延云这才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道:“听您这一说我就放心了,好歹是给您捎了信的,这消息应该就是真的。”
    杜老夫人却是一摇头,又指了萧怀素道:“不是京里给我捎的信,是广恩伯世子来看望怀素时告诉我们的,那时候只怕消息还没传到西安府。”
    “广恩伯世子?太子不是已经被送到皇陵去了,那叶家……”
    杜延云有些担忧地看了萧怀素一眼,她也记得萧怀素与叶观澜是好朋友,恐怕俩人都没有想到再见时已是那般的境地。
    叶观澜毕竟在当年出手救过她们姐妹,这份恩情她也没有忘记,若是可能她自然是希望他好的。
    萧怀素却是笑着摇头,“二表姐不用担心,观澜他现在过得也不差。”说着便将叶观澜做了皇商,眼下南下采办茶叶的事情说了一通,“虽然外人看来有些可惜,但他却是做他喜欢的事去了,自有他的逍遥自在,而郑家不倒,相信皇上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好歹也要顾念着皇后,毕竟是少年夫妻走过来的……”说到这里连她自己都不由轻声一叹。
    说是少年夫妻,可皇家的情意恩爱能有几何?
    天威难测,或许今天还对你笑着,明日便能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这次太子被废,只怕皇后也是深受打击吧?
    杜延云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杜老夫人安慰道:“祖母也莫担心,眼下消息都传到西安府了,必然是真的,祖父没告诉您京里的事情也是怕您担心,眼下一切定了下来,只怕很快便有来信了。”
    萧怀素也跟着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偏生外祖母放不下心来。”
    “好好,你们说得都有理。”
    杜老夫人这才笑了一笑,又看向杜延云,“既然来了也别急着回去,住两天再走。”说着又瞟了一眼杜延云那依然平坦的小腹,心中轻叹了一声。
    杜延云嫁到秦家也有两年多了,耐何这肚子一直没有消息,好在秦致远体贴,秦夫人也算宽容没有催促,可也能看得出来秦家人还是急切地想抱孙子的。
    “好,既然来了就不急着走,住上两天再说。”
    杜延云自然不知道杜老夫人心中所想,笑着应了下来,转头便与两个妹妹开心地说起了话。
    京里的事情落定,他们一家子悬着的心才算真正地踏实下来。

  ☆、第【110】章 返乡

能在娘家住上两天杜延云也很开心,虽说婆家人对她都很好,但难免分了亲疏远近,便如在秦家,她就永远不会像秦四娘一般在秦夫人跟前撒娇。
    秦三娘在年前就嫁了人,如今家中的小姑只剩下了秦四娘一人,姑嫂相处还算是客气。
    最重要的是秦致远对她很好,这一点是最让杜延云心宽的。
    “瞧瞧二表姐又走神了,在想什么呢?”
    萧怀素举起手在杜延云跟前晃了晃,被杜延云给一把抓住,嗔她一眼道:“别闹,你还小着呢!”
    “我自然是小的,”萧怀素笑嘻嘻地收了手,又挽了杜延玉的手臂倚在她肩头,“咱们姐妹里不就是我最小?”
    杜延玉呵呵笑着,“亏得四妹不在这里,不然岂不是要羞死你了!”
    萧怀素笑着吐了吐舌,又有些感叹道:“四妹今年也要满五岁了吧,日子过得真快啊!”
    “是啊,四妹大了,咱们眼看就老了。”
    杜延玉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倒是惹得杜延云乐了起来,指了她们俩人道:“多大点年纪,还未及笄呢就在我跟前喊老,是不是想讨打?”说着便要来拧人。
    萧怀素俩人吓得哇哇大叫,赶忙向后退去,屋子里顿时响起一片欢闹声。
    跑得累了三人便齐齐地躲在萧怀素那张楠木大床上,举目望着青蓝色的帐顶发着呆。
    半晌,才听得杜延云幽幽道:“京里的事情落定了,只怕祖母不久便要带着你们回去了。”话语里有一丝难掩的落寞。
    原本还有娘家人就在不远,眼下若是全走了,整个西安府不就只剩下她一个了吗?
    虽说秦家人对她都还好,可哪有自己娘家人在身边觉得踏实,更何况自己眼下还没有一儿半女傍身,只凭着秦致远对她的喜爱,那是远远不够的。
    想到这里,杜延云不由伸手抚向了自己的小腹,都两年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动静呢?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也许杜延玉不明白,可萧怀素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不由侧了身在杜延云耳边轻声道:“二表姐这是在担心怀不上孩子?”
    “你这丫头!”
    杜延云回过神来立马红了脸,又见得杜延玉探头过来,又闭了嘴,只用眼神横了萧怀素一眼,压低了嗓音道:“这话你是哪里听到的?咱们回头再细说。”
    “你们在说什么?”
    杜延玉好奇地眨了眨眼,又侧身撑起了下颌,趴在了柔软的丝棉被子上,“祖母还没有说呢,二姐你就猜出来了?不过一直在杜家村里呆着也确实没啥意思,我都想回京里看看了。”
    “三表姐,你就这么想回京么?”萧怀素看了杜延云一眼,这才对着杜延玉瘪嘴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民风淳朴,还有那么多同龄的姐妹,跑跑跳跳地也没得拘束,可不比京里大户院门一关就只剩下咱们几个呆在屋里,连二门都出不了呢。”
    杜延玉认真地想了想,便点头道:“表妹说得也有道理,”说着又有些纠结地叹了口气,“还是各有各的好。”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杜延玉顿时有些惊讶地看向杜延云,“若是咱们真走了,那不是只有二姐一人在西安府了?”
    “你才想到啊!”
    萧怀素一指点在杜延玉的额头,又看向杜延云,笑道:“二表姐是舍不得咱们了吧?你放心,怎么着我也要再陪你一阵,不是说走就走的。”便将自己与杜老夫人说的那通话又向杜延云姐妹说了一通,末了才道:“眼下日子还长,要走也是明年的事了。”
    杜老夫人已经允了她的,这几个月她才能安心地在这里等。
    “那还好。”
    杜延云这才点了点头,表情却是若有所思,好歹是给了她一个缓冲的过程,不用立马就与亲人分别。
    姐妹几个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屋去了。
    杜延云与杜延玉分开后却是拐了个弯又绕了回来。
    萧怀素正笑咪咪地等着杜延云,桌上还新摆了茶水与点心,显然是料到了她会回来一般,拍了拍旁边的圆凳,“二表姐快坐!”
    杜延云坐定后表情复杂地看了萧怀素一眼,看着丫环都离得远,这才谨慎地低声道:“表妹,刚才那些话你是打哪听来的?”
    萧怀素还没出阁呢,连亲事都没有说,按道理这些事情杜老夫人也不会提前让人教给她,还是哪个仆妇在乱在小姐们跟前嚼了舌根,这可要不得。
    若是杜延云知道,不说将这起子人发卖出去,却也是要狠狠地警告敲打一番的,没得污了小姑娘的耳朵。
    “二表姐先喝杯茶水。”
    萧怀素不急不慢地起身给杜延云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去,屏退了左右丫环,这才又重新落坐。
    杜延云哪里还喝得进茶水,只一把攥住了萧怀素的手腕,拉近了俩人的距离,压着嗓子道:“你这丫头可是要急死我,是不是听了哪个仆妇丫环在你跟前嚼了舌根,那些污言秽语可入不得你的耳朵,你可知道?”
    萧怀素脸上一红,忙推了杜延云一把,嗔道:“二表姐这是想到哪里去了,不过是延晨她要出嫁了,咱们在她家玩时,偶尔听见她母亲说起的生子秘方,我这才想着告诉二表姐的。”
    “延晨家的生子秘方?”
    杜延云眼睛一亮,旋即又黯淡了下来,秘方她也不是没有托人找过,就连王氏都在京里寻了好些药方子给她捎来,可一直没有效用,她也没办法。
    “嗯。”
    萧怀素认真地点了点头,其实哪是杜延晨家的生子秘方,不过是她随口胡诌的。
    有一次她听杜老夫人与刘妈妈说起过这事,为了生下孩子杜延云没少吃什么补药之类的,也请了这方面的大夫来看,表面看着也都没什么问题,可就是怀不上孩子,众人心里都着急呢。
    做为当事人的杜延云自然也发愁,可也知道这事急不来,也只有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
    可眼下萧怀素这一说,杜延云心思动了动,迟疑地问道:“到底是什么方子,可信不可信?”
    “就是算着小日子……”萧怀素凑在杜延云的耳边说了一通,不过是依照女性的排卵日期行房以增加受孕的机率,“还有姐夫那里,让他多吃些疏散和水果,肉就适量地吃点,不要吃肥肉了,二表姐可多吃些面食汤水,这样你们再试试,看看能不能怀上。”
    “就这样?”
    杜延云听完之后有些愕然地看了萧怀素一眼,这个方法未免太过简单了吧,“那我以前那些药方子还吃不吃?”
    “你若是觉得没什么事也就照旧吃吧,这也就是个偏方子辅助一下,谁知道能不能成功,关键还是要看你们俩呢!”
    萧怀素笑着说道:“反正都这个样子了,多试个法子也没什么损失的。”说着用肩膀碰了碰杜延云,笑着对她挤了挤眼。
    杜延云无奈一笑,“你这丫头,小小年纪什么都懂,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又暗自琢磨了一阵,还是将萧怀素告诉她的方法都记在了心里,少不得要回去试上一试。
    若是依着小日子的前后来算日子,有那么一段日子秦致远倒是当真不在她身边,会不会就是因为日子不对所以才没怀上孩子?若真是这样那就改改日子,说不定还真能行呢。
    杜延云在娘家住了两天,走的时候还是秦致远亲自来接的人,夫妻俩还算恩爱,这是杜老夫人唯一感到欣慰的事,又叮嘱杜延云道:“京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到时候有消息到了我再给你捎信去,好好在家孝顺公婆,姑爷这来回军营地跑着,你们夫妻俩聚在一块也不容易,别为了小事伤感情,家庭和睦最重要,”说着目光好似不经意地转向了秦致远,感叹道:“年轻人,还是要惜福的好啊!”
    这话像是对着杜延云说的,其实也是在提点秦致远,能够娶到杜家的姑娘已是他的幸运,若是在其他方面有些欠缺也当多包容,孩子是急不来,再说小俩口还年轻,真要是没有……
    罢了,那也是命。
    但日子还长,过了三十再作其他打算也不迟,杜老夫人是这样想的,也把意思婉转表达给了秦致远知道。
    杜延云早在一旁羞怯地垂了眼,脸蛋红扑扑的。
    秦致远目光柔柔地看了妻子一眼,这才转向杜老夫人,郑重地拱手道:“祖母放心,您的意思我明白,当日我便说过会对延云好,一辈子都对她好!”
    “夫君……”
    杜延云抬起了头来,一双眼睛红红的,眸中泛着感动的波光,她知道自己没有嫁错人,这两年多来她也过得很幸福。
    “好了,回去吧,免得你婆婆挂念!”
    杜老夫人带着两个孙女送了杜延云夫妻出门,看着秦家的马车缓缓驶出了视线,这才轻叹了一声。
    “祖母为什么要叹气?”
    杜延玉有些纳闷不解,揪了萧怀素的袖子小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
    萧怀素白了杜延玉一眼,有些事情她可以知道,但杜延玉不行,这姑娘可没她这种成人思维,真要到了出嫁之前自会有妈妈教导她这些经验的,现在说还为时过早,再说也不可能由她来教。
    她告诉杜延云那些方法时还避过了某些尴尬的问题,不然杜延云定会追问下去,到时候她可就有理说不清了。
    杜延玉倒没有深问下去,毕竟杜老夫人的心思哪里是他们猜得透的,不由暗自嘀咕了几句便再也没问什么。
    萧怀素却是有些羡慕道:“姐夫对二表姐真好!”
    “那可不是?”
    杜延玉认同地点头,“呵护倍致,亏得二姐当初能看中他,若是……”说着小心翼翼看了杜老夫人一眼,悄声道:“若是真嫁到了川渝那边,咱们恐怕都很难见上一面了。”
    “是啊,这就是各人的缘法!”
    萧怀素笑着点头,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法子帮不帮得到杜延云,总之尽人事听天命吧!
    日子照旧往前过着,不知不觉便进了八月。
    人说八月的天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原本还是晴空万里艳阳普照,不过一个下午便暗了下来,乌云层层叠叠地在天空堆积着,不多时一场暴雨便倾盆而下。
    窗棂被一只素手轻轻推了开,萧怀素站在窗边看着屋外如线的雨丝滑落,很快便在廊下的院子里形成了大小不一的水洼,再沿着廊道的边沿流过,密密地就像一条小溪。
    秋灵脚步轻巧地上前,道:“小姐,快别站在窗边了,若是雨丝飘到您身上着了凉可不好。”
    “这个天没那么容易着凉。”
    萧怀素笑了笑,站在窗边看了一阵,雨丝从大变小,慢慢地变成淅淅沥沥的小线,看着就快要停了,“夏天的雨总是一阵一阵的。”
    “前几天听说十七表婶他们家屋顶漏雨,着了人去看过没有?”
    萧怀素转头看向秋灵,如今的十七房就只剩下杜延德母子相依为命,虽然不是亲生的儿子,但是杜延德懂事孝顺,十七表婶也渐渐宽慰了下来。
    秋灵笑道:“延德少爷给小姐说了之后,奴婢便让人去看过了,听说是捡了几片烂瓦下来,又换了两片明瓦上去,这样屋里的光线也好了不少。”
    “那正好,”萧怀素点头,“眼下雨快停了,咱们去看看新换了瓦后还漏不漏雨。”
    “好!”
    秋灵应了一声,又侍候着萧怀素穿上了木屐,俩人打着油纸伞出了院子。
    过了二门,经过穿花走廊,再踏过积了浅水的院子,守门的老苍头已是笑着起了身,“表小姐这是要出门啊?外头才下了雨,当下路上湿滑得紧。”
    “无碍的,年伯,我与小姐只是到隔壁十七房去看看。”
    萧怀素微微一笑,秋灵便代她回了话,这才扶着她小心地踏出了门槛。
    村里的路可不比府城与京里,都有青石板铺路,乡下地方也就是将黄泥给夯实了,雨水一冲,难免路面上就会泛起一层泥泞,所以萧怀素才穿了厚底的木屐,又将裤管子给扎紧了以免被泥水给溅湿。
    主仆俩人沿着墙角小心慢行,还没拐过墙根便见着迎面来了辆马车,马车行得很慢,待到近了,那赶马车的人拉了拉帽沿,抬起头来时恰好便与秋灵对视了一眼,顿时她整个人都怔住了,只拉了萧怀素的衣袖道:“小姐……那人好像是老太爷身边的杜响啊!”
    萧怀素步伐一顿,也抬起了头来。
    这时刚好雨收云散,天气初晴,连太阳也慢慢地露了脸,一丝金光洒了下来,萧怀素挥手让秋灵收了雨伞,认真地看了过去。
    那赶马车的男子看起来有二十好几,身材魁梧,面相憨直,显然已是瞧见了萧怀素主仆,当先便对着她们咧嘴一笑。
    “果然是杜响!”
    萧怀素心中一阵激动,若是杜响出现在这里,那么说明马车里的人很可能就是杜老太爷。
    杜响一直跟在杜老太爷身边,既当着长随又做着小厮,且他什么都会,近乎全能,他父亲杜鹤又是杜府一等一的大管家,两父子都深得杜老太爷信任。
    想到这里,萧怀素已是迫不及待地向前奔了几步,杜响也缓缓拉住了缰绳,在离萧怀素几步远的距离停下了马车,对着她露齿一笑,“表小姐!”
    “杜响!”
    萧怀素对着杜响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向了那挂着蓝布帘子的马车,双手绞在身前,压抑着心头的激动,颤声道:“外祖父,是您在里面吗?”
    她忘不了初来杜家的日子,是谁手把手地交着她读书写字和画画,虽然她前世已经有了底子,可没有杜老太爷的细心教导,也成就不了现在的她。
    所以对这位老人她一直是心存感激,并且满怀敬重的。
    杜老太爷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杜家,在朝堂中更是屹立不倒,又在太子与七皇子相争之时毅然地站在了皇上身边赢得了最后的胜利,权势与名望都到达了一个鼎峰。
    而杜继儒的名字更是在文人仕子心中成就了不灭的神话!
    萧怀素还记得京里的消息传到西安府后,好些世家名门官员女眷都来杜家村登门拜访,就是想与杜老夫人拉近关系,那一个月以来连姜姨娘都来回跑了三次,再不敢在老夫人跟前做脸做色,完全是一副殷勤谄媚的姿态。
    可杜老夫人对谁都一样,不管你是官员小吏的女眷,还是天皇贵胄的亲属,接待了一通之后该干嘛还是干嘛。
    不过杜家这段日子却是收了不少的礼,萧怀素还特意让人清理了个小库房收着,并写了一本足足有大拇指那么厚的名目帐本。
    她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杜老太爷来的,不管有事无事先巴结一下再说,皇上跟前的第一红人,别人想要打交道都没这门路,如今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谁不去露个脸谁就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车内一直静静的,下一刻,却有一只苍老瘦弱的手伸了出来撩起车帘,那张原本威严的脸庞在见到眼前的少女时不由变得柔和了起来,稀疏的眉毛一扬,唇角笑纹深深,“才几年的功夫,我的怀素都长成大丫头了啊!”嗓音低沉,却带着怜惜宠溺的口吻,一如往昔。
    “外祖父……”
    萧怀素微微有些哽咽,眸中迅速地蒙起一层薄雾。

  ☆、第【111】章 算计

杜老太爷梳洗过后换了身家常的灰色道袍,两只干瘦的手臂探出袍袖,宽大的袖摆更显得空空落落,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只是发鬓间多了好些花白的颜色,可一双眼睛仍然炯炯有神,泛着睿智的精光。
    萧怀素执了紫沙壶给杜老太爷斟了茶水,看着水汽缭绕在身前,一双眼睛又有些温润了。
    “你这丫头,那么多年没见,一见到我就哭,是不是不想我来啊?!”
    杜老太爷佯装生气地瞪了萧怀素一眼,她这才飞快地抹了抹眼角,笑道:“外祖父尽胡说,我这是风吹迷了眼,才不是哭呢!”
    杜延玉守在杜老夫人身边,对杜老太爷她是又敬又畏,自然不敢如同萧怀素一般亲近且能肆无忌惮地玩笑着,但看着俩人这般,她的眼圈也微微有些泛红。
    杜老夫人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要回来也不提前捎个消息,咱们一点准备也没有,”说着横了杜老太爷一眼,“你胆子也恁大了,一仆一车也敢往西安府来,真不怕路上出个什么事,损了你这把老骨头?!”话语里虽然是斥责,却显见有着浓浓的关心。
    萧怀素与杜延玉对视一眼,都捂着唇偷偷地笑。
    杜老太爷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又瞟了两个孙女一眼,这才看向杜老夫人,不满地瘪嘴道:“两个丫头在这里呢,你也不给我留些面子?”那模样就像个孩子。
    这下连杜老夫人都乐了起来,指了杜老太爷道:“那面子重要还是性命安全重要?你这次回来和老大他们说了没有?”
    “这……”杜老太爷迟疑了一阵,这才有些心虚道:“我就说四处走走罢了,哪里知道一走就走到了西安府来……”
    “你啊你,怎么临到老了还反而让人不省心?”
    杜老夫人有些哭笑不得,但见到杜老太爷的到来她心里还是开心的,夫妻俩个几年没见,她也就担心了几年,如今老太爷看着虽然消瘦了些,可人却是好好的,这就比什么都好。
    萧怀素则有些担忧道:“那外祖父这样一走,京里皇上那边……”
    不都说皇上现在最倚重的就是杜老太爷,如今大势初定,自然会想要这个左膀右臂留在身边才对,杜老太爷这般不告而别,不知道会不会惹怒皇上?
    “怀素,你多操心了!”
    杜老太爷却是笑着摇头,又理了理长须,这才道:“离去之前我自然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如今我不在了,你大舅舅还能顶上,老了老了自该退位让贤,江山代有人才出嘛!”
    “那这么说……咱们今后可以在这养老了?”
    杜老夫人眼睛一亮,她原本想带着两个孙女回京就是奔着杜老太爷而去,眼下老太爷返乡归家,她自然也就不用长途跋涉一程了。
    不过……
    杜老夫人的目光转向了两个孙女,豆蔻年华,光阴不等人,她们俩人的亲事她还是要上心的,恐怕这回京之事还是得要走上一遭。
    杜老太爷这才笑着点头,“眼下我是借着告假归家,再拖上一阵子吧,我便想向皇上递折子乞骸骨,一次不行再一次,皇上怜我老迈,定会体谅的!”而那个时候,杜伯温应该已经完全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皇上身边的一把好手了吧。
    为了让自己退下,不得不将儿子给顶上去,杜老太爷觉得有些惭愧,不过转而一想,他们年轻人也该受些磨砺,从前都是在自己的遮荫下成长,如今也该是他们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杜老夫人又问起了杜伯宏与杜伯严的事,“老二和老三可能再调任回去?”
    “不能!”
    杜老太爷却是摆了摆手,微微一顿,又道:“也非不能,只是我不让!”
    “为何?”
    杜老夫人一阵诧异,眉头微微拧起。
    两个儿子当年本就是受了无妄之灾,这才一个入了秦岭,一个下了广西,如今京中局势都定了,她也希望儿子们都有好的前程,三兄弟在一起不是更能齐心协力吗?
    杜老太爷笑而不答,目光却是转向了萧怀素,眼神里透着一丝鼓励,“怀素,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让你两个舅舅回京去?”
    萧怀素一双明眸透彻分明,想了想才清脆地回道:“如今京中局势虽然看着定下,但难保哪一天不会再起波澜,所以外祖父不想将舅舅们凑作一堆,”说着目光一扫,见杜延玉似懂非懂地望了过来,这才又笑着解释道:“就好比鸡蛋若装在一个篮子里,篮子一经磕碰,里面的蛋不是就全碎了,但若是分散开来呢?”
    “这个我懂了!”
    杜延玉眼睛一亮,抚掌笑道:“表妹一说我就明白了,分散开的蛋才不会尽皆打破,总有个好的。”说完后又觉得自己这样解释并不恰当,忙捂了嘴,怎么能将自己的父亲与两位伯父比作鸡蛋呢?
    杜老太爷却是赞许地对萧怀素点了点头,这个外孙女着实聪明,可惜了,若是个男儿身再经自己好好培养一番,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杜老夫人满面凝重地看向杜老太爷,手中的佛珠都攥紧了,“老爷子,你是说京中不会太平?”
    “哪里都有太平,哪里也都没有太平,端看你怎么看怎么想而已。”
    杜老太爷呵呵地笑着,眸中的神色高深莫测,又理了理长须,道:“如今孩子们都大了,在哪里不能闯出一片天空来?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份心咱们是操不完的!”
    杜老夫人这才面色一松,沉沉一叹,“你说的也有道理,这几年老二老三也给我写了不少的信件,虽是报喜不报忧,不过也让我知道他们成熟了不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那不就成了?!”
    杜老太爷摊手一笑,又看向杜老夫人,“如今我好好地陪着你过日子岂不快哉?我可再没精神去算计掺合了,这把老骨头也该好好休整一番了。”
    杜老夫人满含欣慰地笑着点头,这一天她已是盼了好久。
    *
    在前往西安府城的官道上,几匹骏马正快慢不一地飞驰而过,带起一阵弥漫的烟尘,在要到得城门口之际,当先那着紫袍之人才勒了缰绳,马儿嘶鸣一声,这才人立而起缓住了步伐。
    “哈哈,阿湛你输了!”
    紫袍之人拉着缰绳调转了马头,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他唇角含笑,眉宇飞扬,正是九皇子周允。
    不远处一黑色劲装的男子也倏地拉住了缰绳,这才打马缓缓靠近,拱手道:“殿下骑艺惊湛,我自叹不如!”
    “若不是我得了匹好马,这次也胜不了你!”
    九皇子哈哈一笑,虽然满身疲惫,可精神却是顶好。
    宁湛笑了笑并不作答。
    赵坤却是痞着脸上前道:“殿下什么时候也将那匹好马给我试试,指不定我就能追上羯罗王,砍掉他的脑袋。”说着右手还好似不经意地抚上了腰间的长剑,那么随意庸懒的姿态,却没有人敢忽视他杀敌时的狠辣与果决。
    “行啊!”
    九皇子半眯着眼看向赵坤,随即笑着点头,“等着我这次回京之后,这匹马就赏给你了。”说着话语一顿,目光射出几分犀利来,似笑非笑道:“若是你砍不下羯罗王的脑袋,你这颗脑袋就借我玩玩如何?”
    赵坤本就是江湖中人,对皇权没有仕宦官员们的敬畏,九皇子也不说看他不顺眼,就是赵坤这样痞痞的态度让人一见就觉得牙咬咬的,偏生想要收服又没有办法,俩人便经常在言语上杠上了。
    宁湛觉得很是头痛,赶忙打马上前插在两人中间,对九皇子抱拳道:“殿下,是赵坤无状,请您不要跟他计较!”
    “六爷,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殿下怎么会那么小心,他说愿意给便是真心要给的,”赵坤依然是一脸坏笑,丝毫不为气氛所染,向着九皇子看了过去,“不过殿下说的这事也真难……”说着拇指与食指刮着下颌,好似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样吧,若是哪一日我真砍下了羯罗王的脑袋,再来找殿下要这马儿如何?”
    九皇子这才眼波一转,笑道:“好!”
    其实对于赵坤这样的能人异士,九皇子也是想要收入麾下的,可无奈这人谁的话都不听,还只是被人暂借在宁湛身边,想想就觉得有几分可惜。
    除却这个人性子有些痞痞的外,还真对他的胃口,毕竟不是谁都敢如此挑战皇权的,比起那些在他跟前阿谀奉迎的人来说,赵坤才是毫不掩饰的真性情。
    一场风波又在俩人的对话中化解开去,宁湛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又警告地瞥了一眼赵坤,这才转向九皇子,郑重道:“殿下还是先行回府城里歇息安顿一番,待点齐了护卫兵马再行回京不迟!”
    九皇子想了想,这才点头道:“行,就歇息一晚,明日出发。”
    京里的变故他早已经知晓,之所以迟迟未动便是在等,这不眼下圣旨都传到了军营里,他这才不得不回京。
    太子虽然被勒令去看守皇陵,七皇子也被遣往了辽东让郑家人给盯着,但他总觉得这事不会完。
    再说京里还有三皇子,最优秀最看重的两个儿子不在身边了,却把他召了回去,他也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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