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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一箩筐 作者:细品(晋江榜推vip2015-05-09完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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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归道,“前日顾白顾先生来看我时说的。”微微一笑,“大少爷,日后你我二人就是平级了。”因她以前在葛府总把葛俊卿放在自己顶头上司的位置上,所以此时能够平级就十分开心,忍不住要提前说一说。

  ☆、第四十九章

思归因为卧床养伤,错过了新皇的登基大典。
    只听说是盛况空前,在轻易不用的隆安门举行了金凤颁诏仪式,皇帝率文武百官,三卿九公祭天,祭祖,颁下登极诏、颁恩诏,诣太庙,奉上册宝,追尊四代考、妣,告礼节性社稷,改元景泰,而后大赦天下。
    唯一的缺憾是因为先帝当年一直对太子有些忌惮,不愿他通过联姻拉拢了哪家重臣,但也不想委屈儿子娶个没有身家背景的女人,在此矛盾心情的左右下一直没给他立太子妃,而新皇登基前也没定下合适人选,于是不曾册封皇后,中宫空悬。
    如此难得一见的盛况思归没能亲眼看到,不禁万分遗憾,同时又很是心虚地在听人宣讲新皇登基后要注意的众多避讳时才发现,自己以前竟然一直不知道太子的名字叫做苻祁!
    ‘工作’了这么久,竟然连大老板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思归不由要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对工作太不认真重视了?
    反省过后认为,这事儿还真不能怪自己不敬业认真,而是和这个时代有关,以前的殿下如今的陛下,身份实在是太高,导致他的名字一般不会有人去叫,尊称就足够用了,估计他那名字只有老皇帝才有资格叫叫。
    苻祁,苻祁,把陛下的名字在心里默念几遍,思归很觉趣味的发现,像葛俊卿,柳余涵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的名字还都要起得风雅有致,怎么到了陛下这里反而如此简单?
    随即想起苻祁那张脸,立刻又认为还是这名字好,人已经长成了那样,再配个花里胡哨的名字实在不如简洁的有气概。
    思归倒不是认为苻祁的长相有什么不好,但总认为一个大男人的脸精致优美得赛过所有美女,那感觉实在是逆天,让思归在私下里总要不自觉地把‘妖孽’这个评语往他身上套。
    陛下自然不知道受伤的蜜桃还有闲情悄悄的对他从名字到长相都进行了一番大不敬的品头论足。他就是百忙之余还十分惦念思归的伤势,每天都会派人来问问。后来听说思归已经能起身在房中走走,侧坐一会儿也没有问题时,就派出一乘里面铺了无数层垫子的软轿把思归接进宫去了,说道数日不见,朕十分挂念,想要见见他。
    思归几乎要被感动到,她这次虽是被苻祁一怒之下才命人责打成重伤,但却并没有怨怪对方的意思。要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思归在陛下起事最紧要的时候做出徇私放人的事情,自己也认为该受处罚,有着受重罚的心理准备的,只不过对杖责这种野蛮落后的责罚方法很不敢恭维,私以为要是能换成罚俸或者降职记过之类的就好了。因此陛下表现出来的超乎寻常的歉疚和关心让思归都有些受宠若惊,对于自己悄悄把人家的长相评价为妖孽的不厚道行为几乎要产生惭愧之情。
    陛下没有住在先帝的寝宫,而是住在了明德殿,思归因为有特许恩准,所以能够不用走路,一路被软轿抬到了殿中。
    苻祁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身上比以前更多了不少威严之气,思归以前见太子时就不时要提醒自己要恭敬小心,这时就更加谨慎,规规矩矩地准备行礼,口称,“参见陛下。”
    刚要跪下,苻祁那边就已经让擢升了大总管的李固过来拦住她,招手道,“你身上有伤,别折腾这些了,快过来歇着。”
    思归惊讶发现,苻祁竟然亲民细致到让小太监提前给她准备了一张铺了绵软丝被的软榻,那意思是她可以上去躺着和陛下说话,吓得连忙推拒,“这也太无礼了,臣可不敢,哪有臣下躺着您坐着的道理!我站会儿没问题,肯定撑得住,陛下不用担心。”
    陛下见他不肯,便先去软榻上坐了,拍拍另一侧,“你不用躺着,侧靠会儿好了,朕和你一起坐这边,这可不用紧张了吧。”不待思归再推拒,对一旁小太监道,“你去把案上沙漏放好,等到了时候叫朕。”转头对思归道,“朕宣了武阁老来议事,过会儿他就该到了。”揉揉额角,“这些日事情当真多,朕也就只能抽出这么一会儿功夫和你说两句话。”
    思归听了这话,不敢再胡乱扭捏推让,耽误了陛下的宝贵时间他可担当不起,过去在苻祁的身边小心坐了,“谢陛下。”
    苻祁侧头细细在思归脸上看了看,觉得虽还不能算是只饱满蜜桃,但已经隐隐有了要恢复的趋势,没有了之前的苍白瘦削,心里还算满意,问道,“你在京中没有家眷府邸,而武毅营提督一般都是宿在营里,你以后是打算直接就住在城西大营中还是在京城里另外置办一套宅院?”
    思归还没想过这个,她如今迥然一人,随身只跟着个小厮顺平,住在哪里都无所谓,今后也没可能搞出一大堆家眷来,想一想便道,“臣打算住在营中,管带起来方便点。”
    陛下点点头,又道,“朕想着你在宫中也得有个宿处,回头让人给你准备出来。”见思归脸现不解,就解释道,“朕想让你经常来陪朕练练功,你住在营里太远不方便。你反正是中常侍,住在宫里也不打紧。”
    陪练武这活儿思归还真是好久没干了,与陛下肩并肩坐着,侧眼就能看到那如美玉雕成的侧脸,脸上神色平和,思归没有身旁龙威过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紧张感,于是直言问道,“不是有武艺师傅一直在陪陛下练习吗?他们肯定比微臣这半吊子水平的强。”
    苻祁露出个有些嫌弃的眼神,“那些个谨小慎微的家伙,原先陪朕练武时就总是畏首畏脚的不敢使力出手,现在更甚,和他们练着没意思。”
    思归很能理解,觉得那些人的表现是人之常情,迟疑道,“臣恐怕到时还不如他们胆大呢,万一让陛下失望了可怎么好。”
    陛下对着思归静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才道,“不会的。”相信只要是蜜桃来陪练,怎么练他都不会失望。
    思归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肯定,觉得坐得久了伤处还是疼,便想要站起来,不好意思,“陛下,我还是站会儿吧。”
    苻祁眉头微微动了动,问道,“伤处又疼了?”正好看沙漏计时的小太监过来轻声提醒,“陛下,时辰到了。”
    思归顺势告退。出来后还在微微疑惑:陛下登基后怎么反倒更加亲民了?以前当太子时都还要比现在这样清高矜贵许多。
    等到辅佐殿下登基有功诸人的封赏旨意颁下来后,思归的职位着实‘吓着’了不少人,首当其冲的是刚从金陵回来的平阳候世子赵覃。
    平阳候府在金陵很有势力,这次全力攘助殿下登基,立有大功,金陵以及周边的数个郡县都是靠平阳候在地方上安抚震慑,因此除了赏赐丰厚外,还将小侯爷召进京城授以护军参领之职以示嘉奖。
    赵覃才从金陵赶回京城就听到个让他下巴差点掉下来的消息:和他总不对付的莫思远竟然被封了中常侍兼武毅营提督。
    武毅营提督没问题,最多让赵覃有些酸溜溜觉得这小子升得过快。中常侍问题可就大了!那——那——那不是宦官吗?!
    惊得赵覃连忙冲去找柳余涵,“余涵,圣上的旨意是不是出错了?怎么能加封莫思远中常侍呢?”
    柳余涵叹气,“没错。”
    赵覃瞪大眼,“没错?!你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是——”
    柳余涵点点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思远他天生身有残缺,是个宦官。小侯爷,这是人家的痛处,你千万看俊卿和我的面子别拿这个去和他打趣乱说。”
    赵覃一脸呆滞,消化了半天才回过劲儿来,舔舔唇,恍然道,“我就说上次和他打架时那小身板抱在怀里有点不对劲呢,原来他算不得男人。”
    柳余涵提醒他,“小侯爷!!!”
    赵覃连连摆手,“晓得,晓得,我肯定不会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自己又去一旁咂摸了半天,还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虽然答应了柳余涵不去揭人伤疤,但满心里的好奇惊诧,只恨不得再去当面把这小子从头到脚仔细看看,过了一会儿后“嗨哟”一声,“他不是受伤了吗,我去探望探望他!”

  ☆、第五十章

赵覃擦拳磨掌,兴兴头头地要去探望思归,柳余涵看他这个样子实在不放心,只怕他说话口没遮拦,莫思远又是个十分勇武的脾气,别要几句话不合两人又再打起来,只得跟着同往。
    去了之后就觉得自己的担心很有道理,赵覃这小侯爷平时还看着人模狗样的,很有些世家子弟的风范,只是碰到莫思远时那嘴就分外的损,竟然见面就道,“早就跟你说姓邱的女子碰不得了吧,你还怪我不够怜香惜玉,体贴女人?你看看,和她走得近了能落下什么好?听说你这都在床上躺一个月了!”
    思归已经卧床卧得忍无可忍,几乎要觉得自己在床上压出了一个人形的深坑,这几天刚能起身在房中慢慢走动,正有稍许的欣慰,就被赵覃找上门来说风凉话,立刻一竖眉,“你乱扯什么呢!想讨打就直说!!!”
    赵覃哈哈大笑,“你都这样了还逞能?”
    上下打量思归一番,忽然大惊小怪地指着思归的脸对柳余涵道,“柳兄!他,他怎么变样子了?!!不是黑里俏么,怎么忽然变成白牡丹了?”
    思归被‘白牡丹’一词给麻了一下,斥道,“你才白牡丹呢,少见多怪!兄弟我本来就长这副模样!”说着慢吞吞走到一个有着厚棉垫的椅子上坐下,命人给柳余涵和赵覃上茶,接着解释道,“我以前一直带着几个伙计在外跑些小买卖,走南闯北的,模样粗糙点不易招人撩闲生事。”
    赵覃和柳余涵对望一眼,然后一起问道,“那你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以前故意把自己涂黑的喽?”
    思归微笑点头。
    她现在有了中常侍这个宦官身份作掩护,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不用再处处怕露馅。有点肤白,调高,喉结不显的小毛病也尽可解释得通,那自然就没必要再自找麻烦天天往脸上涂层黑粉。
    赵覃不可思议地站近了又瞅着思归看了许久方道,“也是,你要是顶着这张又细又嫩的脸在外奔波是挺容易招麻烦的。不过现在怎么不怕了?”
    思归似笑非笑看他,“小侯爷要不要试试,看看欺负了我这武毅营提督后会有怎样后果?”
    赵覃立刻摇头,“那就不必了。”
    京畿六大营的提督各个手握精兵不说,脑袋顶上还有一块金字招牌——那就是皇帝陛下的心腹重臣,极受陛下信任器重的,他吃饱了撑得才会去随意招惹。
    柳余涵一听也笑,“早知小侯爷这般识时务我就不巴巴跟来,还怕你们两个一言不合又打起来呢。”
    赵覃不乐意,“看柳兄你把我说得,莫思远现在可还在养伤,我怎么能干这种事!”
    这方坐下来慢慢喝茶,因三人都是从金陵来的,便听赵覃讲讲金陵的近况。
    赵覃的心思不在闲聊,没说几句又忍不住绕回到思归身上,“莫思远,你可真有意思,这相貌和性情怎么能如此南辕北辙,没有一点搭调的地方?”
    思归撇撇嘴,“我怎知道。”
    赵覃越看他越好笑,“长得这样细致清秀,却原来是个火爆脾气。你上次和我打架时费那么大劲儿做什么,只把这张脸露出来给我看看不就成了,我看了之后肯定就不忍心下手了。”
    思归不信看他,“连邱夫人那样美貌娇柔,心思细腻的女子你都忍心当众把她骂个狗血淋头,何至于对着兄弟这张普通不过的脸就会不忍心下手了?”
    赵覃听说了之前的一堆事情之后,对他那位前夫人倒是没那么反感了,只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呢,大概是心里太过先入为主,总认为她是被安插在平阳侯府的奸细,所以一直看不顺眼。”
    思归想起邱夫人的身影,总觉得那曼妙柔美中透着些凄婉苍凉之意,心里有些不自在,摆摆手,不欲再多提她。
    柳余涵旁听一会儿,忍不住要插言打断他们。
    一来是看赵覃对着莫思远两眼放光,那种看法几乎要盯到人家肉里,实在让柳余涵不敢恭维,觉得他这也太不知收敛了,就算看美女都不能是这种看法,何况是看同僚朋友,也不知他对莫思远哪来这么大的兴趣?
    二来是想起一事要提醒思归。
    “九公主之事你要怎么办?”
    思归和赵覃一起茫然回头,“九公主?九公主怎么了?”
    柳余涵诧异,“莫思远,你该不会招惹了人家自己还不知道吧?”
    思归听他这样说,隐约有点猜到,心惊问,“柳兄,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九公主她看上我啦?”揉揉额头,“不会吧,那小姑娘才多大?”
    这下柳余涵终于也能理解赵覃为什么会稀奇成这个样子了。
    思归顶着那张粉粉嫩嫩,最多十八岁的秀气脸庞却像个久经情场的风流男子般,老气横秋地说起九公主年纪太小,不过是个小姑娘,这情形当真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忍不住学着思归的样,也去揉揉额角,“九公主芳龄十五,已经不小了,若不是先皇身体不好没顾上帮她选驸马,她应该已经嫁人了才对。”
    思归怀着侥幸,“那京城中这许多才俊少年,她也不一定非得看上我。柳兄哪来的消息,听人误传了吧?”
    柳余涵十分肯定,“不是听人误传,我自己亲眼看到的。那天陛下盛怒传了刑杖要打你,九公主竟不怕被外臣冲撞,直接跑去殿外想求情,被她两个侍女拼死拉都拉不住,正巧遇到我去,这才拜托我快去救你,急得当着我的面就哭起来了,你说她对你是不是有意阿?”
    “阿?竟有这回事?”思归这下不得不信了,顿时为难,“公主垂青,我自然是万分荣幸,可是我,我一个中常侍,肯定没法娶她阿!”
    柳余涵道,“所以我来提醒你一声,这两日最好能赶紧想个办法去安抚公主一下,否则你被封中常侍的旨意颁下来连小侯爷都能惊讶成这样,那位对你满怀情意的公主知道了只怕要受不了!大家都知当今圣上十分宠爱妹妹,九公主可是咱们万万不能得罪的人物!”
    赵覃一听,“得,你还挺有本事,连公主都敢勾搭,也不想想公主那般尊贵的人物是能随便招惹的吗?这下引火上身了吧,人家公主当了真,你可怎么办?”又转去问柳余涵,“柳兄,我就不明白了,你说这小子有哪里好?长得又瘦又小,脸孔秀气得不像话,一点没有男子汉的高大雄健之气,怎么还到处都能讨到女人欢心?上次在牡丹园,若不是半路杀出个太子殿下,实在是高贵英俊得无人可比,只怕那位王小姐也要被他勾搭去了。”
    一席十分不中听的话顿时引来思归横眉怒目。
    赵覃早和他互相瞪习惯了,也不以为意,自顾继续对柳余涵感慨,“你说是不是挺奇怪。”
    柳余涵脑子好使,在这方面也思路敏捷,想一想就解释道,“其实也说得通,莫兄弟虽然身材瘦小了些,但性情豪爽慷慨,相貌是秀气了点没错,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是女子也会喜欢清秀顺眼的长相,他这样正所谓刚柔并济,招人喜欢也没错。”
    赵覃受教,点头道,“不错,不错,柳兄不愧是金陵才子,说得很有道理。”
    思归也不由顺着他们两个的思路走,心想柳余涵这说法大概相当于人们惯常说的:女人堆里的男人和男人堆里的女人最有魅力,前者刚中带柔,后者柔中带刚。只要是刚与柔这两种特性掺和到一块就特别招人。
    随即反应过来,一敲桌子,“喂!你们两个,当面戏谑人是吧?赶紧帮忙想想办法!”
    
    与此同时,宫中的陛下也得到禀报:九公主水米不进,躲在景明宫中哭了一整天了。
    苻祁放下手中正在批的奏折,十分担心,沉声问李固,“怎么回事?谁冒犯九公主了,还是有人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明兰为什么伤心成这样?”
    李固小心回道,“听公主身边的内侍说,应该是因为莫思远。”
    陛下诧异,“莫思远?”
    李固道,“据说莫思远之前被您派进宫保护九公主时十分不见外,一连几晚都是要求留在公主殿下寝殿的内室里陪伴过夜,虽说守之以礼,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但这般亲密,公主殿下便觉得他一定是有意尚主的,加之那几日护卫周全,公主十分感动,这便上了心,最近总是和几个贴身侍从提起莫思远,话里话外都是很钟意他的意思,谁知昨儿陛下颁下加封莫思远为中常侍兼武毅营提督的旨意,公主才知他其实是宦官,便有些受不住——”
    陛下气得一拍桌子,“去把莫思远给朕叫来!”
    李固提醒,“皇上,马上宫中就要下钥,这会儿把他宣来只怕就出不去了。”
    苻祁怒道,“那也把他给朕叫来!!!”这蜜桃太不让人省心了,每每他刚想要对莫思远多些恩宠呵护时,那人就要莫名生出些事端来气他!

  ☆、第五十一章

思归面对着上次见她时还十分亲民,这次就变了脸色的陛下,暗暗感激柳余涵,幸亏他及时提醒,否则自己定然措手不及,一时半会儿的还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呢。
    此事说起来很是‘乌龙’,思归虽然的确是经常会去干干向美人献殷勤的事情,但她从没有想过去招惹九公主,原因还是那个,九公主在思归眼里是个未成年小姑娘,几乎可以和十三公主划归为一类。
    因此对这事满怀歉意,被陛下斥责几句也老实听着,最后道,“是臣的错,实在是臣疏忽了,那时在宫中一意只想着定要卫护九公主周全,没想到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忘记要避嫌。”
    苻祁拿这个认错态度良好的莫思远没办法,上次因为一怒之下将人杖责成重伤,陛下之后痛惜后悔了许久,这时实在舍不得使劲骂,只得再瞪他一眼,忍忍心头的火气道,“朕命人准备了点碧粳粥,你等下随朕一起去景明宫看看明兰,据说她哭了一整日,东西也没吃,这怎么行!”
    思归一听,连忙阻止,心道陛下也太不懂小姑娘的心思了。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定然脸皮薄,明兰又是公主之尊,肯定更重颜面,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带着我一起去劝她吃饭,不是明摆着告诉她,她的那点心思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她还不得羞愧难当,气得更加吃不下饭阿。
    这时要是面对着的人是赵覃或者柳余涵,思归肯定就要不客气直斥了:你们两个真没水平!哪里有这样哄小姑娘的?
    但对着苻祁却是不敢,不但不敢乱指摘,还要努力把话说得尽量婉转才行,“陛下,您政务繁忙,白天已经操劳了一日,这会儿晚了,您还是早点休息,臣自己去就行了。而且臣想着九公主年纪小,应该十分爱惜颜面,这事不易闹大,您最好是装不知道,免得事情过去后公主殿下要尴尬。”
    苻祁眉头微蹙,“明兰性情一向温和沉稳,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朕不去看看不放心。真是岂有此理,朕就这么两个妹妹,平常重话都不舍得对她们说,一个没留神,就被你骗成这样!”
    思归苦笑,“臣那会儿真不是故意的,”为了将功补过,信誓旦旦道,“陛下给臣点时间,我定能将公主哄好——不对,是,这个让公主重展欢颜。”
    苻祁怀疑看她,“你准备怎么去劝?”
    思归心想这个简单,小姑娘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耐心点顾好她的颜面,哄哄不就行了,答道,“陛下上次不是说让臣经常进宫来陪您练武,命人给臣准备了出入宫禁的腰牌吗,现在正好能用上。我最近便每天都进宫来看看九公主,陪她玩点小姑娘都喜欢的玩意,折纸,猜谜,放风筝什么的,臣都会,再陪她聊聊天,讲点宫外趣事,公主一玩一笑的心情舒畅,就不容易钻牛角尖,过些日自己想想,应该能明白臣并非良人,自然便能放开了。”
    陛下神色古怪,“朕怎么听着你对这事好似还挺在行?!”
    思归觉得这话怎么回答都不好,只得干笑不语。
    陛下心烦,摆摆手,“那你快去吧,看着明兰吃好饭再回来。”
    思归去了一个多时辰方回转来,对苻祁道,“臣仔细劝了半日,九公主看着情绪好了点,已经吃了东西睡下了。”
    陛下点头,把手中看着的宗卷往御案上一扔,靠进椅中,“过来给朕捏捏肩。”
    思归郁闷,怎么到现在还能想起给她派这个活儿?
    不过苻祁是太子时,这活儿派到思归头上,她就已经不敢明着拒绝,更何况现在人家已经是皇帝陛下了,只得捏着鼻子上前,控制好手劲,给不轻不重地按捏起来。
    苻祁惬意舒口气,“你总是不在朕身边,朕差点把你这手艺忘了。”
    思归心里万分遗憾他竟然没能忘了,口里谦虚道,“臣的手艺其实十分一般,您随便找个稍懂些按摩推拿的人来肯定都比我强。”
    苻祁回手拍拍思归正按在他肩上的纤巧小手,“不用谦虚,朕就觉着你的技艺十分精湛,比旁人按得舒服。”
    思归无语望天,只得认命,继续给陛下捏肩膀。
    听得陛下又说道,“再过一个月就是农神祭祀,朕要率朝中文武百官,并五品以上的命妇还有后宫诸女眷去京城外的御耕坛行耤田与享祀先农之礼,你从武毅营调两千人和元辰的宿卫营兵士一起随驾护卫。只是你重伤初愈,不要自己操劳,让副将随行带队。祭祀大礼之后要在那边行宫里住上几天,你到时就跟在朕身边。难得能清闲几天,陪朕四处走走,还能去猎场打猎。宫中还有一道温泉,白日打猎累了晚上回去泡泡十分舒服,对你的身体也有裨益,——嗯,朕还能在温泉池中享受一下你这推拿按摩的手艺。”
    思归为难,“刚才在九公主那里她也说起此事,因为臣以前对九公主说过臣很会钓鱼,还能调制酱料,将钓上来的鱼洗刮干净,刷上酱料烤着吃,那滋味绝妙。九公主一直记着,这次就要臣去行宫后陪她和十三公主钓鱼玩,臣想着现在当以公主殿下的心情为重,刚才已经拍胸答应在行宫的几日全都陪着她和十三公主,不干别的。”
    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在苻祁身后挑起一根眉毛,心中警惕:温泉!?还要在池中帮陛下推拿按摩?!!怎么听起来十分的危险呢!
    不成,那她更要待在九公主身边了!起码公主肯定不会不羁到要跟她一起泡温泉的地步。
    实在是不明白了,陛下怎么就非得看上她的这手推拿按摩之术了呢?说实话,思归每次给苻祁干这活儿都有些敷衍了事,不怎么认真,和她为美女服务时的水平相差甚远,很不至于享受过几次后就念念不忘!
    陛下十分不乐意,立刻回头不悦看她,“这你怎么能随意就答应下来,万一朕有其它事情要派你做呢?”
    思归赔笑,“臣想着我现在要做的头等大事不就是要哄九公主开心,让她抛去那点对臣的误会,重展笑颜嘛。您不知道,我刚才去看的时候,公主殿下的眼睛都哭肿了,跟个桃儿似的,十分惹人怜惜,难得她开口有所要求,臣一个没忍住,就自作主张答应下来了。”
    说完又给自己再加一道保险,“况且臣我也不能跑温泉,一泡就会起一身红疹子,跟着您没的扫了您的兴。”
    陛下不好意思和妹妹抢人,而且听说思归竟然不能泡温泉也确实有些扫兴,“莫思远,你可真是什么时候都独树一帜,特别得很,连洗个温泉都与众不同,朕还从没见过不能洗温泉的人呢。”
    思归继续赔笑,瞎掰道,“臣小时候随小伙伴去后山的热水泉里嬉闹过一次,回家后就浑身起红疹,我们当地的一个老医生来给看了后说我这种人天生不能洗温泉。”
    这种事情无从考证,陛下倒也没怀疑她,不能进温泉池就算了,反正那在苻祁的眼里不过是情趣的一种,这个不行换别的就是,伸手将思归拉到身前来,手掌轻抚在她的后腰上,作势要往下按,动作有些越界,脸上的神气倒是很正经,关心道,“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思归的伤好是好得七七八八了,但也还不能使劲碰,刚才在九公主那里坐了近一个时辰就已经坐得颇为辛苦,这时感觉后腰处压着的手劲道不小,吓得连忙躲避,“不能碰!不能碰!还疼着呢!”往前一扑,正趴在了苻祁身上,这下更手忙脚乱了,“陛下恕臣失礼!臣没站稳——”
    苻祁板了一晚的脸总算露出了笑模样,“好吧,朕恕你君前失仪之罪。”
    思归直起腰来,站稳了还得谢恩,“谢陛下。”心中嘀咕,咱俩有这么熟吗,都可以这样开玩笑了?换个角度说,就算熟稔程度够了,那级别也不对等啊!
    忽然有人禀报,元辰元将军求见。
    这么晚还能来求见只怕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苻祁让赶快宣他进来。
    元辰大步流星进来,一脸焦急,“陛下,陇州,豫州,丹东几个地方上,同时出了事!这情形只怕是有人暗中操控,有意为之。”说着呈上刚接到的几封六百里急报。
    苻祁十分镇定,敛起了刚才的笑意,淡淡地嗯了一声,接过小太监捧上的急报,一份份细看了一遍。看完后递给身旁侍立着的思归,“你再读一遍给朕听,读慢一点。”
    思归估计他大概是需要再过一遍整理一下思路,于是尽量放缓声调,一份份读了一遍。读完之后思归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应该还是新皇初登基,局势有些不稳,部分乱党余孽流窜到了地方上,煽动生事,只不过陇州,丹东分属南北,竟然同时出现了事端,可见这乱党的势力不小,行事也很周密。
    思归的人生哲言有三句,分别是:寻找机会!创造机会!把握机会!
    所以这个时候就主动说道,“陛下,臣愿意替您分忧,去地方上平息此事。”
    苻祁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却摇头道,“此事是有些麻烦,不过你身体刚好,不易操劳,有这份替朕分忧的心就行了,还是老实留在京中吧,此事朕另外派人去解决。”
    这在思归的眼中可不是什么劳累差事,而是一个大大的机会才对,自然不肯白白错过,坚持道,“多谢陛□□恤,不过臣身体没问题,而且臣心中对此已经有了些想法,自信能在一个月内将其平息下去,您就让我去吧!”
    苻祁有些惊讶,“噢?那你说说看,要如何应对此事。”说完看元辰一眼,只见元辰也脸现惊讶之色,都知道莫思远是个能干的,从太子舍人到太子府侍卫副统领再到武毅营提督,一直以来也算得上勤勉踏实,并不是会随意吹嘘的人,他既然说能在一月内平息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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