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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春 作者:大爱非攻(起点大封推vip2014-09-03完结)-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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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茜一下子站了起来,又坐了回去,稍稍镇静了一下,问道:“依你看,这傅家请了戴家弃用的人,是个什么用意?”
张管事想了想道:“我原是觉得无可厚非。其中一人,就是从戴家作坊出来的那个工头,叫做姚十力的,是年初刚从戴家出来的时候,就过去傅家了。但是他家中之人,对外都只说是在仙女镇帮工。除了这名工头之外,其他那些从戴家作坊出来的人,大多是在家务农了一阵,前前后后地去傅家的。我当日听说之后,便觉得有些奇怪。若是傅家真要收留戴家的人,正大光明地一起收了来便好,为什么偏要这样前前后后地?”
“后来我又问了几家与傅家相熟的,才晓得,傅家的生意,真正起来的时候,就是那叫做姚十力的管事,到了傅家的前后。我想,傅家的生意,与这人有莫大的关系吧!”
戴茜听得越发沉不住气了,说:“再去查问一下,莫要说这等捕风捉影的话,等有了实信儿,再来回我。”
那张管事似乎等着这句话,连连躬了两躬,跟着便急急地出门去了。戴茜见此人如此听话,更是去了几分疑虑,开始觉得傅家的生意,多多少少还是与戴家作坊里出去的人有些关系。
她坐在椅上,仔细回想当日傅家铺子在下铺街上刚开业的时候,那时傅家铺子虽然开业时一阵热闹,但是那会儿的生意并不好。
戴茜真正知道傅家生意开始好起来,还真的是今年,那会儿傅家的铺子已经从下铺街迁到了徐凝门。时间上听起来,也正好与张管事说的时间吻合。难道,傅家之所以兴旺起来,是因为用了戴家的人?
她有些焦躁,站起来踱了几步,突然对李嬷嬷说:“找个人,去将傅家铺子里所有的货品,一样样地都给我买回来。”
李嬷嬷陪笑道:“奶奶,不要心急啊——眼下人家铺子已经关了,要去买。也总要等明日才行。”
戴茜失笑,说:“是这个理,明日你找人将这事儿办了,然后送到我房里来。”
其实在戴茜的心里,自己一直是个戴家人。她对戴家的生意其实比宝通的还要上心,还要着急。除了她自己也是戴家的血脉之外,也与当年她那次欲夺之而不成有些关系——求不得的总是最好的。
试想戴家可是历经了百年,才得了这广陵府香粉第一的名头,其间也曾经历过起起伏伏。而再想那傅家,怎可能在短短的两三年之内做到这样的规模。到能与戴家相提并论的地步?戴茜的心里不由得有些酸酸的。若说上天特别眷顾傅家。不。她戴茜不信这个邪。既然不是上天眷顾,那就只有旁门左道一途了。
自己不在戴家,戴家便没有人能够看得出傅家的伎俩了么?
*——*——*——*
“办得好——”薛定诺在花山涧的小院里,细细地看了信。便对一个小厮说道,“给老张传个话,这回不错,不要一次就将柴都添上,但是一定要尽快地添,回头将锅给烧开了,汤滚起来,爷好往里面添佐料。”
采蘋从外面进来,掩着口笑道:“爷是惦记鱼锅子了么?厨房里刚得了一尾三斤多的黑鱼。刚刚剔好骨,片的鱼片,过会儿就滚好鱼汤,与您烫鱼片子吃。”
薛定诺大喜,一把将她揽过来。道:“回头记得叫厨房多下点姜——”
“对了,叫你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薛定诺问怀中风情万种的美人儿。
“爷交代的事,奴自然都放在心上的。”采蘋便附在薛定诺耳边说了。“不过,教奴没想到的是,竟然探听了一件没想到的事情。那傅家的家主傅三,竟然原先是戴家作坊里出来的。便是现在,戴家作坊里也有些老人识得他。”
“哦——”薛定诺登时也来了兴致。
“还不止如此呢,听说那傅三爷,当年离开戴家作坊的时候,出了好多事——”采蘋接着附在薛定诺耳边,一一都说了。
“这么久的事情了,怕是比你年岁都大,你是怎么晓得的?”薛定诺皱起了眉头,对采蘋说。这明显对他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情太有利了,只是,在这个时机,这件旧事突然放上台面,未免有点——太巧了。
“奴也纳闷,但是确实这件事情就在这几日便传得沸沸扬扬的,好些人都知道了呢!”采蘋娇嗔道,她生怕薛定诺不相信她。
“爷——”外面采蓝恭敬唤了一声,道:“薛家来人,说是大爷从金陵回来了,请您回去。”
薛定诺“蹭”地一下就跳了起来,随手将采蘋推在一边,“唉”了一声,大步就出了房门去。
采蘋在后面嘟嘟哝哝了几句,嗔道:“只知道拍薛定贵马屁,是个没出息的。”
*——*——*——*
隔了几日,戴茜便也知道了消息,自然难以置信,傅老实那人她多少也见过两面,此人与自家,竟有这样一番纠葛。这是戴茜万万没有想到过的。
戴茜在房中转了几圈,问张管事:“此事可当真,如此旧事,你是从何而得知的?”
张管事恭敬答道:“此事广陵城中,原有不少人知道,因隔了好多年,不少人怕都是忘了。然而不知为何,最近有些传言出来,大约……大约是傅家打算上戴家求亲的缘故吧,才会有人将上一辈的故事拿出来嚼舌根。”
戴茜失手又摔了一个茶盅子,坐了半日,一个字不曾说。张管事一向怕她的,只躬身站着,连问一句都不敢。
“张管事,烦你去问问傅家,他家可有再向宝通借款的打算——就说我们在安排秋冬的头寸好了。”戴茜终于说道。
二百十七章 纳采
所谓苍蝇不叮没有缝的蛋,傅家眼下便是这样,上下一团紧实,戴茜便是想寻个由头找找傅家的麻烦,也轻易找不到。宝通上门去问有没有借款子的打算,被傅阳婉谢了。
傅家的作坊与铺子眼下不缺现银。
戴茜皱着眉头想了半日,突然想起了寿家来,将张管事寻来,问他:“做花木生意的寿家,与咱们宝通之间,有些什么往来没有?”
“寿家?”张管事说,“去年腊月里寿家曾经找上门来,想从宝通贷八百两银子。当时宝通因为数目小,就干脆说了个很高的利钱,大约是将寿家吓回去了,便再也没有上过门。”
他此时与戴茜稍微熟稔一些,没有原先那样惧怕戴茜了,只小心翼翼地问:“这寿家,奶奶是想……”
“我在想,寿家为城中的香粉作坊供着香花,应该也同时供着傅家与戴家,我想帮着寿家,把从傅家那头得的收益抬一抬。所以如果寿家与钱庄有往来,那便再好不过了。”
宝通钱庄的大门之上,在暗处高悬着一枚通宝,寻常客人可能不知道,在宝通却是人人皆知的,固然暗含“宝通”之名,更是“钱能通神”之意,是历代宝通掌权之人行事的准绳。宝通靠着银钱头寸,进而可以逐渐操控广陵府百业之中有地位有人脉的大户,真正有实力的宝通人可以从而控制广陵城的整个商业。
然而宝通如此行事,确实与那枚隐藏在门首暗处的通宝一样,是极其隐秘而低调的。甚至戴茜接手钱庄的事情以来,都只将全部的心思放在正常的钱庄往来打理上,问到的第一桩与铺子里的款子无关的事情,竟然就是这件寿家的,绕来绕去,还是绕回到戴傅两家头上。
张管事心中暗暗称奇,对戴茜说:“小的近日还听说了一事——”他便接着将傅家在广陵郊外,买下五十亩花田和买下一座小山头的事情给说了。
“傅家竟然买下了花田和山头?”戴茜奇道。得到张管事的确认之后,她便皱起了眉头。
戴家经营百余年,以现在戴家核心的产业来看,绝对是集中在作坊与铺子这两头。如果将妆品的产业分成上中下三游,上游是原料,妆品的原料不过香花香树之类,外加上定粉米粉豆粉,中游就是作坊,主管妆品的生产,下游则是分销。要么是自家建铺子。要么是通过行商将成品销到外地去。
相比之下。傅家的步骤很是明确,先是将中游主业的作坊先建好,上游的原料一开始都是外购的,下游销售的那头。也是很明显,自家建的铺子少而又少,将大头都包给行商代销,自家只打理一间铺面而已。然而现下傅家看根基已经打稳,便出手从上游开始,慢慢规划傅家在香粉妆品里头的完整产业。
而戴家,戴家与之相反,在中游精耕细作了多年,将作坊建得复杂无比。作坊里的人事也建得复杂无比,然而上游与下游的产业却都不大涉及。甚至除了东关的一处老铺之外,其余铺面都是到了戴振昌这一辈的时候,才逐步建起来的。
戴茜从心底里不愿意承认傅家其实好些事情上头比自家强,但是她却又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判断。因此她打心眼里越发地不喜欢傅家。
*——*——*——*
又过了几日,李嬷嬷匆匆过来找戴茜,道:“大奶奶,刚才奴婢在外面听说了一些戴家的事情,赶紧来回。”
“怎么?”
“听说傅家两日以前已经请了城东的窦婆娘,和官媒一道,上戴家纳采,应是替傅家的长子向二小姐提亲。”
“两日前?”戴茜登时便拍案,“这么大的事情,戴家怎么没有人来告诉我一声?”
“……”李嬷嬷明显招架不住,戴家没有来人,关她什么事,看来这次报讯,是一丝好也捞不着了,没准捱骂也会有份。
“据说傅家低调得很,并未事前张扬,而戴家也没有通知亲朋好友。”
“唔——”戴茜不禁有一分得意,这在她眼中看来,傅家怕是没有什么把握,生怕出丑,因此才如此低调的吧。可是她却不曾想,傅家既然能同时请了窦婆子与官媒,绝不是没有把握而怕出丑的架势。
“傅家着媒上门,送了什么礼?”
“四匹绢、四个果盒、金银锞子各两对。”这原是广陵府登门纳采的标配,算不得出挑,中规中矩而已。
“那戴家将傅家明拒了么?”
“没……”李嬷嬷望着戴茜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戴老爷子,将二小姐的八字写了,已经给了傅家了。”
桌上的茶壶茶盏登时“乒乒乓乓”地一阵乱响,落在地上,李嬷嬷见戴茜动了真怒,急忙接着收拾的机会退了下去,留戴茜一人在堂上。
此时的戴茜,已经完全将自己对傅家的好恶做了对妹妹这门亲的看法,而戴家对她的漠视,亲妹妹的亲事竟然不知会她一声,更令她怒火中烧。“备轿!”戴茜匆匆就换上了出门的大衣裳,一顶轿子就将她向戴家送过去。
见到戴老爷子,戴茜急急忙忙地问:“爷爷,妹妹的亲事……”
“已经定了——”
“是呀,我已听说,怎么就定了呢?”戴茜从小对自己爷爷都是既敬且畏,说话之际也不敢失了礼数,但是语意之中的焦急,溢于言表。
“傅家那小子挺好——”戴老爷子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说。
“可是,傅家,爷爷,您知道么?那傅家的家主,要做悦儿公公的那位,原来就是咱家铺子里出来的啊!”戴茜急道,“况且……”
“英雄不问出身,以前做什么,眼下又有何干?他家家境不错,人口又简单,我打听过,那傅老三两口子人都不错,傅家也一向是怜贫惜弱的。就这么定了,勿要再说。”戴振昌挥挥手,要打戴茜下去。
“爷爷,”戴茜突然往戴振昌身前一跪,道:“爷爷,求您千万不要再为了戴家,将妹妹牺牲出去了……”
戴老爷子的脸色登时就变了,“茜儿,你是觉得你当年嫁到徐家,为了戴家牺牲太多,对不对?你心里对戴家一堆的怨气对不对?当年你一心想掌下戴家的家业来,爷爷没给你机会,你委屈了是不是?”
“孙女儿不敢,只是,那傅家虽是广陵城中的同业新贵,也犯不着让悦儿联姻啊,悦儿她……她性子软和,万一要是再……要是遇到个厉害婆婆,……或者是个心思不良的小姑,出了门子,可不比在家的时候,悦儿万一受了委屈……”戴茜急切万分,一时口不择言,但是也看得出她对妹妹的一片情意。
戴老爷子心想,听了你这话,傅家人不晓得会有多委屈倒是真的。
“女儿家总是要出门子的,悦儿不可能在戴家留一辈子,那才是耽误了她。”老爷子压根儿不想与大孙女多说,便打戴茜出门,道:“你去看看悦儿去吧,她知道了消息,就一直躲在房里不肯出门。”
戴茜眼光闪烁,咬着嘴唇慢慢起身,向戴老爷子随便福了福身,然后出门,她一只脚已经跨出房门的时候,才听背后戴老爷子说道:“茜儿,实在对不住,当年徐家,徐家上门提亲的时候,爷爷只当是一门好亲,其实真没有想过其他。”
要是真没有想过其他,那只是说是托词。听了这话,戴茜压根儿没有转身。一门好亲,说来只是笑话,她的亲事下定的那一刻,正是俆晏陪了外室小星寻欢作乐的那一刻,广陵府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她一个蒙在鼓里。
“对不住!”戴老爷子在身后终于又道了一声歉,大约是再如何解释,都弥补不了戴茜过去几年里所经历的艰辛吧。这次老爷子再没多说什么,然而听着这句话的戴茜,却觉得心头本来有块冷得似冰的地方,渐渐有一丝暖气,像是要化开来。
二百十八章 作梗
戴茜往戴悦房里去。戴悦这会儿正在房中,借着窗里漏下的光线,绣着什么。戴茜看她所用的针线布料,就晓得戴悦此刻怕是开始绣嫁衣了。广陵府的规矩,女儿家出嫁的时候,就算再不精于女红的姑娘,身上也一定要戴一件自己绣的物件。
戴茜悄立在房门口十步以外的地方,静静看着秋日午后柔和的光线照在戴悦面孔上。戴悦没什么表情,只专心致志地做着绣活。戴茜心中一动,一时间想起自己的母亲。在两人父亲过世的一年之内,母亲便也丢下一双儿女,随之而去了。戴悦那时还未满周岁,因此对母亲没有多少印象。然而戴茜却在心中永远又那么个影子——母亲是位温柔敦厚,从不爱多言多语的人,常常在房内做针线,一坐便是一两个时辰。
眼前的戴悦,仿佛有点当日母亲的样子,她的个性,似乎也与母亲有点像。戴茜见她将收尾的一针绣上,接着抬起头,捶了捶脖颈,扭头见到自己,欢然叫道:“阿姐,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曾招呼我一声。”她面上容光焕发,唇边微微噙着笑,喜气从眼角眉梢里直透出来。
“家里这么大的事情,我是你亲姐姐,都不曾送个信与我。”戴茜劈头盖脸便数落起来。
戴悦的喜意在面上还没有散去,露出些错愕的神色来,过了半日才道:“姐——,我以为……”她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小,戴茜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听出她说什么,“我以为爷爷会派人告诉您的……”
戴茜深吸一口气,努力避免吓着戴悦。她走进屋来,拍着戴悦的手背,道:“我不是早就与你说了,有什么尽早告诉姐姐,姐姐会为你做主的。”
戴悦这才放下心来,面上透着娇羞。道:“姐,我这边有新买的大京果,我去泡茶,您饿了吧。”
“二妹,你老实告诉我,你满不满意傅家的那桩亲事?只要你说一个不字,姐姐一定为你做主。”戴茜定定地看着戴悦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啊?”戴悦丝毫没有想到戴茜过来竟是说这个,一时羞红了脸蛋,将头低了下去。戴茜顿时错会了意。她以为戴悦心中不愿。又或是无可无不可。又或是无奈的,碍着是戴老爷子定下来的事情,不好说什么。自己当初,不就是那样的么。还得坐在自己屋里,接受众人的恭贺。一念及此,她心中便有了计较。
戴茜此刻的心态,只得“先入为主”四个字。她由自己身上,推想戴老爷子的意思,便不会相信爷爷会不带任何功利的心思去考虑戴悦的婚事;又由宝通那头张管事口中,得知了二十年前,傅老实与戴家的一番纠葛。她自然不能相信这样的人家,会是戴悦最好的归宿。
因此戴老爷子口中所说的。傅家那些实打实的优点,便全被戴茜华丽丽地无视了。而戴悦绣着嫁衣时透着的那种喜气,虽然被戴茜看在眼中,但是在她自己心中,也未起任何的波澜。当初她自己被嫁去徐家之前。也不是对未来的夫婿多多少少,有着这样那样的期盼么?结果,结果还不是……
所以只怕戴悦此刻在戴茜面前指天发誓,说一千个肯,一万个愿意,想嫁给傅阳,在戴茜这头,只怕都会被她曲解的。
“嗯!你在家安心待嫁吧!”戴茜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温言对戴悦说,“万事都有姐姐呢,放心吧!”她说着拍拍戴悦的手背,道:“我那头还有事,先回去了。大京果你自己留着吃,倒是要有好茶叶的话,记得留一两匣子给姐姐。”
戴悦听戴茜放缓了语气,像是与她闲话家常一般,便抬起头来,以为姐姐已经明白了她那点小心思,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说:“嗯,一定,阿姐慢走。”
*——*——*——*
戴茜出来,却没有出戴家的大门,而是往自己原来的闺房去了。她的旧居,还原样留着,因此理论上她可以随时回来住着,以她目下在宝通的地位,戴家没有人敢说个不字的。
只是她不喜欢回来住。她回想起当日自己出嫁之前,虽然不甘不情不愿,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怀抱着期待,与现在的戴悦一样,一针一线地缝着嫁衣。只是过后的事情,便不堪回首,因此之前的期待,此刻回想起来,就觉得分外地愚蠢。
她的旧居是一座小小的院落,就在戴茜现在闺房的对面。此时已经很少有人来了,门却没有锁着,显然是还有人在时时打扫。
戴茜走到自己房中,她心绪不宁,便随手带上门,想一个人静一静。眼下,她真的很想这门亲事给黄了,真的很想。
可是,这么亲事怎样才能给黄了呢?
若是傅家上门的那日她在,自然可以在戴悦的庚帖上动点手脚,回头下聘的时候,只要借说当日给的八字有问题,就可以借口说两家无缘,将这亲事给吹了。可是那日,她竟连个消息的影儿都没得到。二妹那个傻妞儿,也不知道给自己送个信儿。戴茜轻叹一口气,又想,要是傅家下聘那日,能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拿着妹妹的庚帖,两家一起下聘,自己就有办法,撺掇妹妹,弃了傅家。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戴茜自己就能写戴悦的八字,甚至还能仿一仿。可问题是,这当儿,哪里还有机会能找着什么别家的好儿郎,适合妹妹的。
戴茜不禁深悔,自己没有早点行动,在广陵城中为妹妹寻摸一门好亲。其实这也难怪她,此前好几年,她都在徐家为自己的地位拼搏奋斗,后来又成了寡居的身份,与广陵城中的亲友更是少了往来。眼下急切要为戴悦寻个人儿,戴茜绝对是两眼一抹黑。
一时外面有人打开了院门,两双脚步,轻轻地踏进戴茜的院子。戴茜从沉思中惊醒——是负责洒扫的仆妇进来了么?
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轻轻地道:“兴志少爷,在这里说话……不太好吧,万一被旁人听了去……”
另一人便是戴兴志了,很笃定地说:“这边一向没有人过来。不过洒扫的仆从旬末会来看一眼,戴家也就这里清静。没人扰。对了,戴诚,你找人递信给我,新铺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说话的那人是戴诚,戴茜很熟,原来算是她的人,戴茜出嫁之后就投在戴兴志麾下。
“老太爷叫了二小姐去,问她学看账学得怎样,二小姐就答了几句。结果老爷子就吩咐将新铺的账调上去看。被我想了个由头。可以拖上一两日。因此想向兴志少爷拿个准话。是递左本还是右本?”
“自然是右本——”戴兴志叹了口气,道:“我本指望着老爷子能在二小姐出门子的时候陪两间铺子给她带去,岂料老爷子竟然不肯。咱们之前一番绸缪,全都白费了。”
戴茜在屋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她听得懂戴兴志的话,晓得左本是本虚账,而右本才是实账。只怕戴兴志原来在那两间新铺上头做了很多文章,专门弄了一本虚账,自己则中饱私囊。如果这两间铺子做了戴悦的陪嫁,等戴悦一嫁了,账上再多猫腻,也不会有人管。就算是傅家后来发现这账上有虚的,吵回戴家来。戴家也有话可以应对过去。
岂料戴老爷子竟然不打算陪铺子给戴悦!这老爷子,不会打算在嫁妆上头也苛待戴悦吧。戴茜想起她自己出嫁那会儿,抬进徐家的嫁妆简直让她抬不起头来,因此在徐家的头半年,格外格外艰难——老爷子当日还说。那时戴家开了几间新铺,周转起来有点吃力,亏待了戴茜,日后会弥补。可是到得后来,影子都没有。
“二小姐究竟说了啥,能让老爷子起了心思调这两间铺子的账?”戴诚十分郁闷。
“她能看出啥?不过误打误撞罢了——”戴兴志说着,“只不过在二小姐出嫁之前,叫她看的东西,都给我小心着些。出嫁之后,便没事了——”
“为何出嫁之后,反倒没事了?会不会老爷子看着孙女婿顺眼,叫傅家那小子插一杠子进来?”
“你这就不知道了,老爷子骄傲着呢,傅家与戴家是什么关系?是竞业啊,是对手啊,戴老爷子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人家,插手戴家的生意?而且只要二小姐一旦嫁过去,成了他傅家的人,二小姐说什么话,怕是老爷子都难再信了。”
“那老爷子怎会突然想起来,答应了傅家的求亲呢?前些日子,不是那么些人家都给拒了么?”
“各取所需吧!我前些日子看老爷子拿了一瓶傅家出的’冰麝油’,整日整日地琢磨。”
“啥,老爷子是为了傅家的’冰麝油’的方子?这,这就要将二小姐嫁出去啊!”戴诚咋舌。
“那算什么,你要知道,为了我戴家宫粉的方子,你让薛家或是什么别的人家,嫁十六七的闺女过来,给老爷子做填房,这些人家怕是都愿意的。”戴兴志一点都不觉得这个是事儿。“二小姐就是枚棋子,能在傅家弄到方子最好,弄不到也算是笼络笼络傅家。”
里间戴茜倒是愈加将拳头给握紧了,只为了一瓶头油的方子。戴家也出头油,而且头油的品质丝毫不差,怎地就可以为了一张头油方子,将孙女儿给人家做媳妇。爷爷就真的不考虑妹妹的终身幸福了么?
少时戴诚与戴兴志两个,将新铺里账务上面的事情一一都议定了,都蹑手蹑脚地先后出门。
戴茜面色阴沉地推开门板,心道这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自己有机会对戴家这些“蛀虫”动手,就一定将这两个一起,都好好整治一番。
这两个或许好说,只要捏了两人的一些过错在手,这些利欲熏心的小人,不愁不会乖乖地听自己摆布,戴茜想着。可是傅家呢,有什么事情,可以叫傅家知难而退呢?此刻尚未放定,只要傅家放手,便不会损了妹妹的名声。
戴茜出了戴家的大门,乘上徐家的小轿,慢慢往徐家回转。她突然说:“去徐凝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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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感谢@dlhua 亲的粉红票,灰常灰常感谢。小非会在六月初的某天努力加更的,另外最近还打算写个好玩的类似番外的东西出来的,会放在公众章节里。
谢谢大家~~~
二百十九章 下聘
十月中旬,傅家挑了吉日,去戴家下聘。
下聘那日早间,薛定诺才匆匆地到了花山涧,原是薛家金陵府的一间铺子出了事,薛定诺连夜才与哥哥薛定贵商议完。
薛定诺在采蘋房里补了一会儿眠,这才起身,采蘋便将戴家的消息一一说了。
薛定诺依旧劳累得很,苍白着一张脸,一边喝着一盅酽茶,一边听采蘋说着。“傅家请了不少广陵城中的亲朋故旧上门,戴家也到了不少亲友。”
薛定诺随意地问:“徐家那位到了没有?”
“徐家大奶奶是寡居的身份,还没有出孝,这等场面,出不了面的。”采蘋说。
“什么,”薛定诺险些将手中的茶盅全翻在自己绸衫的前襟上,此时衣上湿沥沥的一片,他都顾不上,问:“此话当真?她竟就这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着你往徐家前面盯着的人,就送了这么个信儿回来?”
“是呀,按照爷的吩咐,已经盯了一晚上加一早上了,徐大奶奶哪里也没去啊!”
“唉——”薛定诺将茶盅往桌上一撂,道:“怎会,前些日子不是已经都下足了功夫?怎么眼下这位奶奶,什么事都没有似的,竟然不打算出面了?”
他焦躁无比,在屋中转了几圈。
采蘋睁着一对妙目,不知所以然。
“不行,”薛定诺拿定了主意,“将笔墨拿来,立即找可靠的人,给我送到戴家戴兴志手上去。”
采蘋惊疑不定,但还是听凭吩咐,将文房四宝取来,看着薛定诺匆匆写下一行字。问道:“爷,爷这是,就要将戴兴志拿出来用了么?”
“此时不用他。更待何时?”薛定诺狠狠地说:“这个戴茜,真是狠心啊。下了这么多功夫,竟然还是能忍着不插手妹妹的亲事。要不是戴茜,我何至于现在就祭出戴兴志这个棋子?”
“爷,这样行么?”采蘋指着信笺上那短短的一行,“那戴兴志,能会意按爷的意思行事么?”
“能行,这是最猛的一剂药。要是戴兴志不按我想的行事……我,我就只好跟他姓了。”薛定诺很有把握,最后竟自嘲了一句。
“爷,那戴兴志反正也是他们戴家人。用了也谁不是用?等这次的风潮过去,再钓上一个,也就是了。”采蘋安慰他,跟着出门,找人安排了薛定诺交待的事情。
“快——”薛定诺拿着书信。甚至都来不及用火漆上封,“赶得及了,爷有重赏!”
直到信件出了门,薛定诺还是揉着太阳穴在想,戴茜那边。怎么竟会是这个反应呢?
*——*——*——*
戴家这头,因为今日是傅家上门下聘的吉日,贺客到了不少。正堂里甚至都坐不下,大家都聚在戴家的院子里,戴家赶紧搬出了桌椅,摆在院中。戴老爷子看看石头,赶紧又吩咐了人临时去广陵府的食肆去预订席面,好待礼成之后,留各位亲朋好友在戴家吃顿中饭。
傅家这次下聘准备的礼物与上回媒人上门的时候一样,只是果盒换了大号的,四个果盒,由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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