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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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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身上却似火碳一般炙热,且发出轻微的颤抖。龙邵文看她长长的睫毛上下时而交合,知道这是初经人事的正常表现,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
“咚咚咚!”门被重重的砸响。只把龙邵文砸得一个激灵,他弹簧般坐起,仔细聆听,被砸的正是自己的房门,“妈的,这么大的动静,敲门的一定不是自己的兄弟,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是烟土……”想起烟土,龙邵文**全无,他对唐嫣指指卧室门,意思是先去里面暂避,他则快步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向外观看看……两个头戴宽沿帽子的男人正在门口。从他们的装束上,龙邵文不难猜出了他们的身份:租界探目。
“什么人?”龙邵文并不开门,只淡淡问了一声。
“不好意思先生,巡捕房得到举报,说您私自藏有鸦片,我们职责所在,只好请您开门配合一下检查。”门外的探目异常客气。
龙邵文身边并没有藏有鸦片,因此不怕被查。他打开门,“查吧!”随后笑了笑,“如果查不出来,我可要找你们的探长举报你们私自骚扰客人。”
两个探目相互对视了一下,似乎很犹豫。
龙邵文则大方地说: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们也是职责所在,我不会怪你们的。
一名探目十分客气地说:像先生这样有身份的客人,一定不会私藏鸦片的,不过举报人言之凿凿,说是你身边有位女客,随身携带一只栗色皮箱,里面藏有鸦片,您看……是不是能把那只皮箱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我们就不进去搜查了。
此时唐嫣也整理好衣衫来到门口,听他们说自己的皮箱里藏有鸦片,当即说:绝对没有,我这就取给你们看。
龙邵文见对方说出了皮箱的颜色,似乎不像是空穴来风,想阻止唐嫣去取皮箱,可唐嫣已经把皮箱拎了过来。
“里面都是我的衣服,可没有什么鸦片。”唐嫣说着话,解开扣在皮箱上的绊带,抬头对两个探目说:只是些衣服。”她打开了箱子。
两个探目探头过来看一眼,顿时会心地笑了,“恐怕这位太太记错了,这里面可没有衣服,那用棕绳困着的是什么?”
唐嫣朝箱中一看,自己装在箱子里的衣服不翼而飞,换之而来的却是一包方方正正的棕绳困着的异物,她不仅一脸茫然,顿时不知所措。
龙邵文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鸦片烟膏,并且只有印土才用这种捆绑方式。
探目说:你果真藏有鸦片,怕是要跟我们回捕房说清楚。
唐嫣脸色大变,“这不是我的,绝对不是我的。”
探目说:是不是您的,这里说不清楚,还是去巡捕房说吧!
龙邵文摇头笑了笑,“捕房我们是不去的,烦劳二位把赵典之请来,我让他跟你们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是武黄十八县的禁烟处长,我认为更有权利来管这些事情。”
探目说:您与赵老板熟悉?
龙邵文点头,“我是赵典之请来的客人,这房间就是赵典之给我定好的,你们去柜上问问就知道了。”
一名探目听了,飞快地跑下了楼,自然是去查龙邵文说的话是真是假。不没一会儿他折返而归,对另一名探目点了点头。另一名探目忙说:误会!误会,完全是一场误会。这件事情还请您不要告诉赵老板!
龙邵文点点头,“我自然不会说,不过你们要告诉我,是谁在陷害这位小姐。”
探目说:是有人打电话来报告的,没有见到人。
龙邵文“嗯!”了一声,心想:***,是谁在陷害唐嫣?
探目又补了一句,“打电话的人像是川人,我从他的方言中能听出来。”
龙邵文顿时心中明了,“妈的,电话一定是汪莘函打的。”只是他想不通,汪莘函是怎样瞒过唐嫣的眼睛,把这么一大包鸦片塞进了她的皮箱。他想:汪莘函居心叵测,蓄谋良久,倒是个人才。
打电话举报唐嫣藏有鸦片的人正是汪莘函,早在船上,他就趁唐嫣不注意,把她皮箱里的衣服替换成了鸦片,他当初干这件事儿,并不是想栽赃唐嫣,他是担心自己携带鸦片太多,怕被汉口码头的缉私人员查出来,才想了这么一个偷梁换柱的办法,想让唐嫣也帮着他带些鸦片过关,岂知他们一行人的行李并没被检查就一律放行,而他放在唐嫣皮箱里的鸦片,却没机会取出。等到唐嫣与龙邵文进了同一间房后,汪莘函越想越生气,想到自己还有一包鸦片放在唐嫣的皮箱里,于是就给法租界的捕房打电话举报了。其目的无非是想让租界捕房抓走唐嫣,最好是把龙邵文也牵连进去,好出一口心中恶气。
唐嫣也猜到了这件事情是汪莘函干的,心中极不舒服,她本想马上去找汪莘函质问,却被龙邵文拦住了。
经这么一折腾,龙邵文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浪漫气氛荡然无存。唐嫣惹了晦气,自然再没心思重新与他亲热,二人各自回房睡觉。龙邵文搂唐嫣睡觉的**又一次被强行压制……
第二百七十四章 贩运记录
274贩运记录
第二天十点多,赵典之来找龙邵文,唐嫣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谈,乖觉地去找赵莹莹,两人一同出去逛街。
赵典之见唐嫣出去,才笑着说:昨夜睡的怎么样?
龙邵文想起昨晚的事,只觉胸前一股郁气无处排遣,强自点头,“还算不错!只是这德明饭店似乎不大安静。”
赵典之听龙邵文似是话中有话,忙问:难道有什么人来这里打扰过吗?
“那到没有,前半夜有些睡不着,后半夜倒睡的很安稳。”龙邵文不愿节外生枝,故意隐瞒了昨夜之事。
赵典之“嗯!”一声,“不知龙先生这几千担烟土,准备什么时候起运?”
“全凭赵先生安排了。”
赵典之语气不无担忧,“那我就抓紧安排,越快越好了!别看我经营特业多年,可这么大的数量,还是第一次经手,若是耽搁的久了,露出消息,方方面面都会盯上,到时怕节外生枝的惹出麻烦。”
龙邵文其实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他这次运来的鸦片足有两千五百担之多,其中他与任江峰合伙儿运的两千担,与范绍增合伙儿运的五百担,如此大批量的鸦片,相当于整个武汉三个月以上的鸦片吞吐量。这要是出了事儿,牵连广泛。更何况他自己挣钱,决不能让赵典之出力旁观。龙邵文做事向来落门落坎,肯定不会让赵典之白忙一场,就算赵典之这次只托运鸦片五百担,那这批鸦片的总数,也将达到三千担之多,创下了国内烟贩历年单次鸦片贩运数量之最。他问赵典之,“依赵先生的意思,咱们这趟货该怎么走?”
赵典之说:湖北境内我来保障安全,江西鄱阳湖之前我也没问题,过了鄱阳湖,到了孙传芳的地盘,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这就足够了,出了湖北,我负责保障安全。”
赵典之顾虑着又说:这其中还有一处地方,可能会出点儿麻烦,需要提前打通关节。
龙邵文说:你说的可是盘踞在鄱阳湖面的湖匪席蓦山?
赵典之点点头,“席蓦山是个极难缠的人物,历年来,官兵数次对他进行围剿,可都被他逃脱了,这一关如果过不了,就无法保障货物的安全。”
龙邵文说:我听说席蓦山曾入过洪门,后不知何故与洪门同道断了联系,杨庆山或许有门路走通他的关系。
赵典之喜道:对啊!我怎就没想到这层关节,就让杨庆山来办这件事儿。
龙邵文笑着说:另外你托运的鸦片也在这两天装船吧!到时候一并运去上海。
赵典之也不客气,点头说:行!你帮我带上一百担。
龙邵文笑着摇头,“一百担?没的辱没了赵先生的名头,帮你带上五百担吧!反正这次贩运的烟土已经创了记录,干脆就让它再创新高。”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赵典之也跟着大笑。两人笑完后,龙邵文又问:你准备运什么烟土去上海?
赵典之说:上海什么土最好销?
龙邵文说:前些年洋烟价格便宜,好销售,这些年凡是国内烟土都好销,一来是因为国产鸦片价格回落,二来也同我们这些鸦片经销者大力推广有关,现在市井间都传言,洋烟毒性大,而中国土地平和,产出的鸦片烟也性情平和,吸食不易上瘾,故而逐渐枪手。这几年市面上盛行川土、云土、广土,还有传统的波斯红土都属于好销范围。只是价钱还是点些偏高,若能把价钱再降上两成,定能把洋烟赶出市场。
赵典之听龙邵文说到“中国土地平和,产出的鸦片烟也性情平和,吸食不易上瘾”一句,又是哈哈大笑数声,他问:东北“冻土”的市场销售如何?
“东北烟土劲头儿足,吸了烟膏之后,烟灰还可以抽,能够反复抽好几次,最受苦哈哈们的欢迎,但这几年市场不见冻土,据说都被张作霖搜刮去了。”
赵典之说:我手里现在有一批“冻土”,此外还有部分热河产的“北口土”,河南出产的“枣泥土”,就用这三种土凑足五百担如何?
龙邵文说:北口土与枣泥土我没见有过,这两种烟土都有什么特性?我了解一下也好向外推荐。
“特性?”赵典之皱着眉说,“唯一的特性就是价格了,我手上的这批烟土都是军阀们自己种的,没有经过倒手,价格上很占优势。”
“这就足够了,好!你这五百担烟土,我龙升负责给你包销!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把你的烟土装到船上就好。”
……赵典之走后,冷开泰随同杨庆山一同进来。龙邵文正要找杨庆山,这下倒是省了事儿。三个人都是相熟朋友,随意打了个招呼,龙邵文就向杨庆山询问鄱阳湖匪的近况……
杨庆山知道龙邵文担心土船在鄱阳湖遭劫,就说:鄱阳湖匪患猖獗,宫家帮、韩家帮、席家帮三股湖匪独霸一方。宫家帮的帮主叫做宫庆春,天生秃头,浑身上下如同白条猪,一根毛也不长,就连眉毛都要每天早晨画上去……他笑了一声,玩笑说:看着与叶生秋有几分相似。韩家帮的帮主叫做韩子敬,曾是晚清落第秀才,看着文质彬彬,为人却狡诈阴险。席家帮的帮主就是席蓦山了,席蓦山在为匪之前,曾是江西都督李烈钧的部将,李烈钧当年在湖口组织讨袁失败,流亡日本。席蓦山心灰意冷,就在湖口占山为王,传闻他也曾是我洪门兄弟,只是与洪门中人极少来往,这三帮湖匪当中,属他的势力最强,其它两帮都依附于席家帮,如果他同意放烟土船过去,其余两帮湖匪也不会出手拦劫。
龙邵文与李烈钧曾有过一面之缘,对他颇多好感。他知道二次革命就是此人在江西首先举义,发檄文征讨袁世凯引发的,心想:席蓦山是李烈钧的部将,他这人想来也坏不到哪里,只是另外两股土匪却不知是什么来头……他问:一家湖匪就已经让人犯愁,现在却跑出来三家!咱们有没有可能绕过这些湖匪的属地?
第二百七十五章 湖匪内情
275湖匪内情
“除非是走陆路,水路没办法绕过去。鄱阳湖口有个兵家必争之地叫做石钟山,石钟山三面环水,一面陆地连着湖口县。山体突兀峥荣,傲然屹立于鄱阳湖之滨,犹如一把巨锁挂在鄱阳湖湖口,它前临长江,后靠鄱阳。故有‘江湖锁钥’之称。石钟山的位置非常重要,长江往来船只必然经过此处,席蓦山的人就驻守在石钟山。凡是被他盯上的船只,多数都逃脱不了被抢截的命运。湖匪抢完之后,便经石钟山退到鄱阳湖中。只要他们一退到湖中,就躲藏在湖区滩涂或是芦苇荡里面,任是神仙也难找到他们的下落,被他抢了的货主,除了认命之外,唯一的选择就是投江了。当初官兵数次围剿鄱阳湖匪不成,就是这个原因。”
“***……”龙邵文骂一声,“咱们能不能多带人手,遇到湖匪抢劫,就真刀真枪跟他们干!”
冷开泰摇头,“鄱阳湖匪多达上千,抢劫的时候都乘着机动灵活的小船,与他们面对面开仗,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他眼神变得凌厉而冷酷,阴沉着说,“要想搞跨匪帮,非从他们内部分化下手不可,除此别无它途。”
杨庆山也附和,“没错,换在陆地上,或许咱们还能组织人手跟他们拼一下,在江面上,咱们是一点胜算都没有!这就仿若当年曹操带八十万大军征东吴,却在赤壁败于周瑜之手,并非周瑜势力强大,也并非曹操不够强悍,而是他不熟悉水战。”
龙邵文点点头,“席蓦山在洪门中是什么地位?”
“他自称是忠义堂的龙头,但白极公却对他这个龙头不予承认。唉!辛亥起义后,洪门逐渐分崩,是再也不如从前那样团结了,洪门兄弟之间见了面,也不如从前那般亲热了。”
龙邵文再问:你与席蓦山的交情怎样?
“泛泛而已,并没有太大的交情,但同属洪门兄弟,多少也能递上一些话。但这几年席蓦山基本退居幕后,席家帮掌权的是忠义堂的‘坐堂’,叫姜佩环,帮中事务都是姜佩环在负责打理。”
龙邵文“哦!”一声,“这样来看,拜见席蓦山之前,一定要先走通姜佩环的门路了!”
“差不多吧!”杨庆山说:席家帮湖匪人数上千,姜佩环能在上千人中脱颖而出,坐在忠义堂‘坐堂’这个位置上,肯定是多少有些能耐。我们洪帮选举‘坐堂’有两个标准,一是看资历,看其在帮时间的长短。在帮时间长了,此人一定朋友多,路子广,捧得人就多。二是看实力,说白了就是看家财,家中钱多,自然养活的兄弟就多,实力就强……”
龙邵文突然笑了,“如只拼家财,咱哥几个,都能在匪帮中混上个‘坐堂’当当。”
冷开泰说:当什么“坐堂”,要当就当帮主。不管他们有多大的势力,鄱阳湖匪这一关咱们一定要过,不瞒两位兄弟,我已经去过湖口不止一次了,目的自然也想与这帮湖匪走走关系。”
龙邵文笑着说,“冷大爷也想运烟土?好啊!咱们一起赚钱。”
冷开泰摇头,“我不运烟土,烟土生意由任总舵主亲自打理,我不想插手,兄弟,有件事情一直想对你说了……”
龙邵文笑了,“哥哥又何必这么郑重客气,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说出来听听,只要我能办,绝不含糊。”
冷开泰点头,“我自然知道兄弟你重情重义……”他说:四川连年内乱不断,最缺的就是枪械军火,我看出其中大有生意可做,故而想从上海采买些军火运回四川,还想你帮着走走门路了。
龙邵文竖着大拇指,赞道:这倒是个来钱的路子,四川常年军阀混战,枪支子弹用量不小,你倒腾军火,一定能发财,其中利润,一点儿不比贩运鸦片少。
冷开泰说:是啊!我就是想同你商量这件事情,你在上海采买枪支弹药,组织发货,杨帮主负责长江沿途运输的安全,我在重庆接货销售,这样咱们岂不是能大大的发财?
龙邵文哈哈大笑,“好啊!有钱当然要赚。就这么定了,我回上海之后,就联系这件事情,洋鬼子手里军火多的是,我去同他们商量。”
冷开泰重提湖匪之事,他说:不管是运烟土还是运军火,鄱阳湖这关是一定要过,这条路咱们可不是只走一次,如果次次都需要绕这么个大圈子来走关节,烦也烦死了……”他脸上露出阴狠,口气却淡淡地,“我琢磨……最好能来个一劳永逸。”
杨庆山点头说:我这就选派得力兄弟,先行赶赴鄱阳湖,与姜佩环接触一下,先探探席蓦山的口风再说。
龙邵文表示同意:既然绕不过去,又跑不了,也只能这样了。
两天后,数千担烟土全部装船已毕,只等杨庆山派去鄱阳湖的兄弟带回消息后,便可起运。在随后两书生中文网派蔺华堂缴纳了烟土过境应该缴纳的税款,而运费和栈租则是赵典之代付了,说什么也不让蔺华堂出钱,龙邵文知道后淡淡一笑,也不再坚持。
赵典之知道龙邵文一行即将启程了,抓紧时间带着龙邵文游玩了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黄鹤楼,以及俞伯牙摔琴祭知音的古琴台等武汉名胜。也算是让他没有白白地在武汉绕一遭。随后赵典之又带龙邵文参观了他位于汉口马尔纳街的赵典之医院。龙邵文知道赵典之经营特业多年,早已拥有百万资产。此时名下的产业极多,除了最赚钱的“福记”、“顺丰”两家土栈外,他还独资经营了一大批其他产业,如专以经营杂粮、棉花为主的“鼎泰祥”;以贩卖皮毛为主“大庆祥”;以贩运杂货为主的“福泰祥”;另外他还创办了“福圣”、“协和”两家机器米厂,以及“赵圣记榕坊”和“经纶织布厂”;此外他还有与别人合资经营的银号、堆栈若干……此时他带龙邵文参观他的医院,令龙邵文大为不解:赵典之产业那么多,为什么却偏偏带老子参观什么医院……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戒烟医院
276戒烟医院
在医院里,龙邵文见到了很多来此接受戒烟治疗的烟鬼,当即想:哦!原来是一家戒烟医院。他不禁对赵典之暗暗佩服:赵典之一面大肆贩卖烟土,一面又大力宣传戒烟,并开设戒烟医院,一里一外,把烟民的口袋掏了个精光,很了不起。嗯!这方法值得老子效仿学习。
在随后的参观中,龙邵文发现烟鬼们在医院里似乎过得很惬意,好像都已经戒掉了鸦片瘾。龙邵文贩运鸦片多年,知道鸦片极难戒掉。烟鬼烟瘾上来,如果没有烟吸,个个性情烦躁异常,横眉怒目,形同疯狗,逮谁咬谁;走路更是拱肩缩颈,有气无力,仿若老羊迈步,更有甚者,还有自残行为,而他在赵典之的戒烟医院里,看到的却是气氛融洽,一派和谐,烟鬼们或高谈阔论,或平静如常,丝毫没显露出因为戒烟而带来的负面效应……
龙邵文大为奇怪,他问赵典之,“赵先生,你这医院的戒烟效果这么好!可有什么诀窍?”
赵典之点头说一句,“嗯!肯定是有诀窍的。”之后就闭口不言。
龙邵文见赵典之不往下说,本不想他是什么诀窍,因为这毕竟涉及到了他人的商业秘密,可忍了半天,他终于忍不住再问道:赵先生,究竟有什么诀窍,能让烟鬼们如此安静地待在你的戒烟医院里接受治疗?
赵典之似乎很犹豫,过了半天才说:我的诀窍说穿了其实一文不值,看他们熬不住了,就卖鸦片给他们吸,他们有了鸦片吸,自然一个个都很平静,心甘情愿地待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龙邵文听后哈哈大笑,想:原来你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医院表面上是戒烟的医院,实际上跟烟馆没什么两样,***,能想出利用医院作掩护开烟馆这个办法的人,真是个天才。
赵典之见龙邵文大笑,赶忙解释说:开始的时候,我是真心想开一家戒烟医院,可后来发现这些烟鬼真的是无药可救,一旦离开了鸦片,那是一天也活不了,无计可施下,只好让大夫给他们提供一些质量较高鸦片,用以缓解他们在戒烟过程中的带来的痛苦。想逐步让他们摆脱对鸦片的依赖,谁知到了后来,来此住院的烟鬼都不愿离开,所以我这医院里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搞的我是不堪重负。
在医院的药房,赵典之让人开了房门。龙邵文进去一看,药房里居然全是烟土,以及一块块用蜡纸包好的烟泡,还有装在铁皮匣子里的烟膏。他更是觉得可笑,但他知道赵典之好面子,也不好笑出声来,只在心中想:赵典之无愧烟土大王的名号,这招儿实在是高,老子回上海后,马上就筹备开设一家这样的戒烟医院,一面大肆贩烟,一面博些慈善的虚名……
赵典之说:从前药房里全部都放着从国外进口来的戒烟药物,可烟鬼一听说花钱买药戒烟,纷纷逃离医院,他们觉得与其戒烟要花钱,还不如把钱花在吸烟上,我被逼无奈,只好把药房改成烟房,用以满足烟鬼的要求。不过这也是暂时不得已而为之,一旦时机成熟,这戒烟的事情,我还会坚持干下去的……
龙邵文接触过的鸦片烟鬼不计其数,知道赵典之说的也是实话,当下点头赞同,他说:但凡鸦片上瘾,手中只要有钱,便都化作青烟冒了出去。没钱的,也要想办法搞钱吸食,或卖房卖地,或卖儿卖女,哪有多余的钱来戒烟!真是可惜了赵先生的这一片苦心!
从赵典之医院出去,二人又去看望了一些因吸食鸦片而家破人亡的破落户,赵典之在长吁短叹中,给这些人家幼小的孩子留了些钱,并做了安慰,从他的言语中,龙邵文由衷感到:赵典之是由心而发地为这些无依无靠人家的未来命运在担忧。
……几天后,杨庆山派到鄱阳湖的手下带回了消息:席蓦山同意烟土从他控制的地盘经过。但提了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要龙邵文亲自去拜他的山门。
龙邵文听后大喜,他说:席蓦山如此给面子,就算他没提这个附加条件,他的山门,老子也非要亲去拜会不可。
由于赵典之用来运送鸦片的“飞熊”、“楚雄”、“武汉”三只兵船不能出湖北地界,所以这三千担烟土另外雇佣了四艘有洋人背景的,专跑武汉至上海的班轮来运输。赵典之又另外包了一艘专门拉人的客船,供龙邵文等一行人乘坐。冷开泰由于想走通军火运输路线,也随着龙邵文等人共赴上海。
快到鄱阳湖口的石钟山时,龙邵文突然发现一只货船忽左忽右地漂浮在江面上,瞧样子似乎是没人操控,吩咐客船跟了过去,想看个究竟。客船靠近这只货船后,龙邵文才发现货船上死尸横陈,显然是刚刚遭受过湖匪的洗劫。他叫船员搭了跳板,带了付伟堂、杨庆山跳上货船,发现船上的人竟一个活口也没有。船上没有任何货物,显然货物已然全被抢劫者搬走。
付伟堂看了死者身上的伤口,他说:多数死于枪伤,个别死于刀伤。
龙邵文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沉默片刻。喊付伟堂、杨庆山二人跳上大船,直奔鄱阳湖口石钟山而去……
上了客船,杨庆山见龙邵文脸色难看,他说:劫案一定不是席家帮干的,我洪门中人纵然抢劫,也绝不伤人命,这案子定是宫家帮或是韩家帮所为。
龙邵文说:抢劫也没什么,但如他们这般,动辄就杀这么多人,可不应该了。
杨庆山沉吟说,“以往湖匪抢劫,通常在杀人后,将尸体抛入江中,任由尸体随江漂流,然后连船带货一并劫走,这次怎么坏了规矩?如这般有意把尸体留在船中,倒像在示威一样。”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动,“示威?妈的,不会是朝老子来的吧!”他这次随船押运的烟土数量巨大,一有风吹草动,难免肉跳心惊。
冷开泰说:席蓦山既然同意咱们去拜山,应该不会故意留下尸体对咱们示威。
杨庆山说:我敢保证,这绝对不是席家帮干的,席蓦山虽然为匪,但洪门帮规他却不敢不守,这无端害人害命之事,在我洪门中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冷开泰突然对龙邵文说:要是你能当上湖匪的帮主就好了,以你的为人,绝对不会纵容手下干出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拜山
龙邵文呵呵一笑,觉得冷开泰的想法未免太异想天开,湖匪又怎会选一个外人来当帮主他说:我要是当了帮主,定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能乱杀无辜i他又开玩笑说:当然,在其位谋其事,既然当了土匪,抢劫的事情自然还是要干的,不然难以服众啊说道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又说:这不过是咱自家兄弟间的玩笑话,到此为止,要是传了出去,倒是让外人笑话我自不量力了冷开泰则煞有介事地说:凡事只要是谋划在先,没什么不可能的以兄弟的能力,个把湖匪的帮主自然当得龙邵文淡淡一笑,知道是冷开泰的玩笑话,也不往心里去船到石钟山下,席蓦山手下“坐堂”姜佩环早得到报信儿,亲自乘接引小船引导客船及班轮找地方泊了,并吩咐手下兄弟严加看护,任何人不能靠近然后领着一行人拾阶而上,到了设在石钟山上的席家帮忠义堂忠义堂在石钟山绀园之内,入门处是一座二幢飞檐小楼,红色墙壁历经风雨剥蚀,古朴沧桑楼前置一面硕大皮鼓,鼓旁有一红绳,绳上系一块牛腿骨为槌,遇有急事,敲响皮鼓,一炷香内,所有湖匪都会聚集于此i席蓦山住在忠义堂后的一个小院之中,接到消息,亲自带着鄱阳湖另外两帮湖匪的帮主宫庆春与韩子敬迎了出来……
龙邵文此次行程干系重大,四艘班轮共装三千担鸦片,合计三十万两,价值银元百万之上故而丝毫不敢耽搁,只想着拜完山头即刻启程,因此在忠义堂内简单寒暄地走了过场后,他便双手捧了拜帖,恭敬地向席蓦山奉上,另有银元三千的庄票以作孝资席蓦山接了拜帖,却把庄票给他推了回来,他说:龙先生亲自前来拜山,已经给足了我面子,谁不知道龙先生声名远播,赫赫威名,寻常人就是想见上一面,恐怕都不容易,现在却亲自给我送来拜帖,哈哈这下可有的炫耀了他又说:我已在梅花厅备了酒席,专门招待龙先生一行,这席酒是二合一,一来是接风酒,为龙先生接风洗尘;二来又是践行酒,以壮诸位行色……他站起身,摆手作一请的手势,“这就请入席”
此等场面之下,已容不得龙邵文即刻辞行,他生性豁达大度,不愿拂了席蓦山的一份情谊,当下跟在他身后,向梅花厅走去席蓦山说:我本想在绀园内设席款待你,可宫帮主说你这次随行的人多,恐绀园招待不开,建议去梅花厅摆酒,这样也好,沿途也能让你欣赏一下石钟山的美景龙邵文笑着说:席帮主太客气了,我这次前来已经不少打扰帮主,一切从简就好席蓦山似是玩笑说:这可不是客气,我在上海也购置有产业,我今日对你客气了,你回到上海后,可要替我把我的产业打理好哟哈哈龙邵文奇道:你在上海置有什么产业?
“不过是在福熙路购置了一幢大宅子,一直空着没人住,你回到上海后,帮我把他租出去省得总空置在那里”
龙邵文“哦”一声,“小事一桩,我回去就给您办了,如果没人租,我就租了自己住”谈笑间,梅花厅已到……
梅花厅在山之最高处,为清代名臣曾国藩的水师将领彭玉麟所建彭玉麟一生酷爱梅花,梅花厅建成后,他在周围种了六十棵梅树,所以梅花厅又名“梅花寄舫”,或“卧雪吟香馆”厅前悬着一副对联,上联是:长啸一声秋月白;下联是:寄怀千古远峰青龙邵文虽对其含义不太懂,却觉得对联极有气势,忍不住夸道:好一个英雄气概韩家帮帮主韩子敬是个晚清落第秀才,颇有文采,听龙邵文夸奖对联,接口说:对联是梅花厅主人彭玉麟所提,彭玉麟是曾国藩麾下一员骁勇善战的水师将领,他率军在鄱阳湖口与太平军生死血战达五年之久石钟山扼江控湖,历为军事要隘双方几度打得‘炮震肉飞,血瀑石壁’,最终彭玉麟击败了太平军的精锐之师,夺取了石钟山此后,彭玉麟驻守湖口多年,不仅重建了石钟山,而且在石钟山上留下了极其丰富的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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