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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扶风-[父子]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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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渠踏着一地丝竹天籁轻轻走进诛天阁,悄声拜在教主脚边,“主上,青衣还在外头。”
教主的手指,几不可见的一颤,“让他走。”
“他不肯,他要见您。”g
“我不会见他。”教主的声音依旧冰冷。
“是,”清渠低垂着头,仿佛在斟词酌句,“外头天寒地冻,青衣已经站了很久……”
教主的声音里带了一分急躁,一分暴怒,急不可耐的打断清渠的话,“诛天教的待客之道,还用我教你?!”
“是,属下安排他在迎宾阁。”
教主沉吟了片刻,“迎宾阁久无人居,简陋粗糙,还是让他住晨夜楼吧。”
清渠一怔,那不正是教主的寝宫?“那主上您住在哪里?”
教主顿了一下,脸色不豫,“多事!我便在诛天阁里,哪里也不去!”
清渠哪里还敢多言,慌忙下去安排。
※※z※※y※※b※※g※※
晨夜楼里。
地龙里烧着暖暖的炭獸,房里温暖如春。淡雅的兰香弥散在房间里,若隐若现,青衣最喜的便是这兰香,连这般细节,教主都照顾的丝丝入扣,青衣嘴角,浮现起一抹轻笑。
“青衣。”清渠走进来。
“清渠,主上呢?”青衣慌忙迎过去。
清渠叹口气,避过头去,每日,迎接他的都是青衣如此殷勤希冀的眼神,让他无所适从。
“没关系,他……他很忙……”青衣的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失望,可他的话,仿佛在安慰清渠,又仿佛在说服自己。
“主上……他不会来了。”清渠看着窗外,远远的诛天阁上,隐隐飘来丝竹阵阵,靡靡之音。
“他会的,我等他!”青衣还是坚持,那表情,仿佛一个无垢的孩子。
清渠一把抓住青衣的肩膀,有些心疼,有些激动,“傻瓜!很多事,不是你想得那般!”
青衣不解的看着他,“清渠?怎么了?”
清渠犹豫一下,缓缓松开青衣肩膀,“你想不到吧,教主落下悬崖,本该再无生机,不巧被困在崖壁间,虽大难不死,却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餐风饮露,迫于无奈,只得不近人间烟火,却不想无意间窥探了神功要法,练就了天罡神功第七重,不但能凭虚御风,更是百无禁忌,如今,便是娶妻生子,做那男女之欢,也不怕破功。”说罢,清渠自嘲一笑,“自那日起,教主便是性情大变,变得荒淫贪欢,不理正事。青衣,你还不明白吗?别再傻了。”
青衣的脸色瞬间惨白,可是他还是强笑,“清渠,他该生我的气,是我差点害死他,他自然会对我失望,”青衣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讪讪道歉着,又有些失落,“连我都恨不得杀了我自己,连我自己,差一点,都没法原谅自己……”
“青衣!”清渠看不过去,甚至有了几分恼怒,他是教里,最坦率,最任性的孩子,也是最讨人喜欢,值得交心的朋友。
“你忙你的吧,别老耗在我这儿,我挺好的,真的,不必陪我。”青衣强颜欢笑。
“傻瓜!”清渠急得跺脚,“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青衣犹自微笑,“清渠还有说不出口的话?”
清渠叹口气,“今天,西夏国平南郡主前来提亲。”
“平南郡主?”
“那郡主可不是养在深闺的似水佳人,她十五岁披甲上阵;十六岁便掌了兵权;十七岁立下豪言壮语,要一举平南,大统天下;十八岁被册封为平南郡主;十九岁参与政事,几个皇子被她玩弄于鼓掌,若不是她看上教主,一心下嫁,只怕再过两年,西夏皇位也是她囊中之物。”
“教主……答应了吗?”青衣的声音几乎颤抖。
清渠犹豫了片刻,“下月七日,便是黄道吉日。”
青衣手里的九龙青玉壁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二月,春寒料峭。
青衣一直在等,可是清渠看得出来,他等的忐忑,等的不安。
几日下来,茶不思饭不想,几乎瘦了一圈,原先的衣裳都显得空荡荡的,劲风一吹,仿佛那裹在里头的瘦削人儿都要随风散了。
清渠不敢说,可他看得出来,青衣几乎夜夜不成眠,看着窗外远远的诛天阁,明月银辉洒在他面上,仿佛哭泣。
三月。
桃花打了嫩苞,迎春花也开的烂漫,草色遥看近却无,别是生机。一向寂寞的诛天教里,处处张灯结彩,连繁华过后的梅枝上,都绑了红色绸子。一派喜气洋洋,青衣的脸色却一日甚是一日惨白。
他还在等,等着有一天,一梦醒来,还能看到教主的微笑,那是一种宠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微笑,青衣发誓,那时候,他一定要清楚的告诉教主,我爱你;他希望,有一天,教主能出现在他面前,点着他的鼻子,亲昵的说,“小傻瓜,不过是和你玩笑罢了。”青衣想过,那时候,一定不和他赌气,马上扑进他的怀抱,再不松开。
可是教主没有。

高宗建炎元年三月初七。
丁亥年,生肖属龙,丙午月,丙戌日。
宜嫁娶徙迁,忌开市伐木。冲龙庚辰煞北。

锣鼓声格外喜庆,四处弥散着爆竹的微馨,珠佩叮当,少女的欢声和着淡淡的粉香,迷蒙了一派无暇气息。
青衣的脸色,从未如此苍白。
“青衣!”清渠担心的看着他。
“清渠,我要见教主!”
“青衣!别胡闹!”
“我不胡闹,真的不胡闹!”青衣的声音几乎是祈求,“我只看他一眼,远远的看他一眼,看完我就走!”
清渠怔了怔,叹息一声,“痴人,痴人……”

远远的蘸坛上,教主一身红衣,红的刺目。
青衣从未见过他穿红衣,在他印象里,教主只穿玄衣,黑的沉默。
突然间,青衣觉得,好冷,寂寞的凄凉。
教主身边的那个纤细女子,是他的新娘,他们真的很配。青衣突然觉得,自己被排除在教主的生活之外,或许,自己才是局外人呢……

清渠看着青衣的脸色,纤细脆弱的仿佛要随风逝去,忙伸手扶他,只是还未触到他的衣衫,青衣已经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衣襟……
“青衣!”清渠大惊失色。
“我没事,我没事。”青衣摇摇手,神色却凄楚。
“青衣……”
“清渠,谢谢你,我该走了,或许,我早该离开……”青衣的背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你去哪里?!”清渠急问。
“是我负他在先,不怪他,我该去找他,便是随他去了,也是一生一世,烽……”青衣的声音仿佛呢喃,甜蜜的凄凉。
清渠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瞬间,泪水模糊了眼睛。


第 20 章

那一夜,诛天教热闹非凡。酒池飘香,教主醉了,宾客醉了,连清渠也醉了……

那一夜,月亮格外的明。
清渠站在晨夜楼窗前,清辉满屋,桌子上,那枚断碎的九龙青玉壁,仿佛青衣已然残破不堪的心。
突然,清渠哭了,泣不成声。
清渠不知何时,伏在桌上沉沉睡去,又不知何时,惊悸方醒。窗外,已然残月西下。
清渠看见一个人影,一袭红衣,却寂寞的惨烈,他站在窗前,紧紧握着那破碎的九龙青玉壁。虽然看不见他的正面,可清渠知道,那是教主。
“主上。”
教主恍如未闻,犹自看着手里的玉璧,月光洒进来,清冷。
清渠默然看着他,正打算悄声退去,却被教主叫住了,“你站住。”
“主上。”清渠忙低头行礼。
“陪我一会。”
清渠一怔,忙抬头起来,他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教主,那是一种悲哀,深沉的仿佛如泣如诉的低吟。
月光还是那般寂寞,良久,安静的只听得见风拂过的声音。
清渠咬咬唇,还是忍不住,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主上为什么要逼走青衣?”
沉默,就在清渠以为教主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一声幽幽叹息,“我不得不这样做。”
“为什么?您不爱他了?!”清渠又急又惊,心里头为青衣鸣不平。
“不爱?”教主笑了,笑得凄然,“爱的刻骨铭心,哪里能够不爱?!要是一年前,我恨不得打断他的腿,把他一辈子锁在怀里,一辈子,不让他离开半步!”
“只是一年?您就不爱他了?是您逼走他的!”清渠快言快语惯了,意识到自己失态以前,心底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不由得,直吓出一身冷汗,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教主却未责怪他,只是一声叹息,“你不明白吗,他是我的儿子,我的亲生孩儿!”
清渠不敢再多说话,沉默的低着头。
教主却笑了,笑得平和,“清渠,没关系,该说什么就说吧,我不怪你,陪我说会话吧,我心里难受。”
“主上……”
教主紧紧握着那块碎玉壁,那破碎的棱角几乎扎进了他的心上。
“主上,”清渠仿佛斟词酌句,“属下愚见,这世俗伦理礼教的束缚,不过是哄哄那些愚民村妇,主上何必介怀这个?”
“我自然不在意,可是青衣不行,”教主摇摇头,“旖旎曾经跟我说,他不想,青衣被活活逼死在诛天教里。我想通了,不能因为我的自私霸道,逼得青衣走投无路。所以,我情愿放了他,你知道吗?我的心,早就和青衣紧紧连在一起了,青衣走了,真的会把我撕得支离破碎……”
清渠撇撇嘴,“教主说的太深奥,清渠是不懂,为什么?明明主上您真心爱青衣,青衣也爱得您不可自拔,为什么非要彼此折磨,非要落得个凄凄惨惨的下场?”
教主浑身一颤,手里的玉璧几乎拿捏不稳,“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都真心相爱,何苦彼此折磨……”
“你说他爱我?!”
“那还有假?”
“当真?”教主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却是满脸的期盼。
清渠气得跺脚,“我的主上,你以为青衣为了谁,不远千里从卞梁温柔乡里赶回来?你以为青衣为的谁,在寒风里站了整整一夜?你以为青衣为的什么,在你婚宴上肝肠寸断远走天涯?”
突然,清渠的肩膀被教主紧紧抓住,紧得几乎嵌进清渠肩膀里。清渠从未见过教主的脸色如此之苍白,不由得,惊的说不出话来来。
“他去哪里了?他去了哪儿?!”教主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我……我不知道……”
“他临走时没说吗?!”
“没……没有,真的没有。”清渠被教主的脸色吓坏了。
“你再想一想!我要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清渠颦住眉头,“似乎只说了一句,是他负您在先,不怪您,我该去找您,便是随您去了,也是一生一世……”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渠不知。”
教主呆滞的看着地上的九龙青玉壁,一滴泪落在地上,铿锵有声。
“主上……”清渠第一次看见教主的眼泪,吓的呆了,良久,不知该说些什么。
教主轻轻松开他,踉跄的向外走去。
“主上……”
教主轻轻摆摆手,“我要去找他。”
“您去哪找?”清渠急得跺脚。
教主笑了,笑得安静,“他不是说了,要随我一生一世,我便一生一世去找他……”

教主只知道,四岁以前,青衣是住在落花山庄里。
那时候,自己还是落花山庄的入赘女婿,不管他与落花山庄的大小姐,青衣的母亲有没有情,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做的。那时候的青衣,还只是个小小的孩子,每次教主回落花山庄的时候,他总是趴在教主身上不肯下来,像一只小小的无尾熊。那个小小的宝贝,是第一个触到教主心底的柔软和温柔,那时候,教主便暗暗打算,就算落花山庄与自己纠葛的恩怨,也不能伤害到自己的孩儿,那个小小的宝贝……
教主没有料到的是,当他再次回去的时候,青衣已经被送走了。青衣的母亲,腆着大大的肚子,对自己狞笑,那丑恶的模样让人作呕。可是教主还是饶了她性命,仅仅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青衣不在了,多多少少,那个孩子也算是个寄托。
青衣在市井街头流浪了七年,,吃尽苦头,直到十岁才被机缘巧合的收进诛天教里。那时候,他的模样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圆圆白白的小肉球,他变得瘦了,变得高了,脱了稚气,换上的却是清丽和温和。那么多年,相见却不相识,或者,这便是无缘吧。教主自嘲一笑,蓦然间,教主觉得凄凉,天下之大,哪里还能有青衣容身之地?是自己逼走他的,可是哪里,又能给青衣片瓦遮身?!

风尘仆仆,教主漫无目的的几乎走遍了记忆里所有的角落,可是落花山庄如今早已夷为平地;那些江北的市井街头处处都是驳杂和混乱,兵祸连绵;到最后,教主不得不找到了卞梁皇宫。
可是教主又一次失望了。


第 21 章

教主漫无目的的几乎走遍了记忆里所有的角落,可是落花山庄如今早已夷为平地;那些江北的市井街头处处都是驳杂和混乱,兵祸连绵;到最后,教主不得不找到了卞梁皇宫。
可是教主又一次失望了。
当无情听说青衣失踪的消息时,震惊,惊恐,担忧的表情一下子涌上来,教主无声的叹口气,那种表情不会作假,可若是青衣连这里都没有来过,那他会去哪里?一种恐惧和惨淡的预感让教主万般不安。
无情看上去长大了,也成熟许多。只是片刻,他就平静下来,沉声吩咐广贴皇榜,派出大内侍卫四处查访,同时有条不紊的令人上茶,招呼教主安坐下来,俨然已然是主人模样。
碧青的好茶,漾着清淡的香气,可是教主却偿不出味道。教主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手里的杯盏磕碰出清亮而有节奏的当当声。
“青衣……我哥离开前,说了什么?”无情紧紧颦着眉头。
“他只说了一句,是他负我在先,不怪我,我该去找我,便是随我去了,也是一生一世……”突然,教主的神色僵硬了,手里的杯盏瞬间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了?!”无情忙追问。
“我知道他去哪了……”教主喃喃道,眼里,沉淀出一丝苦楚,一丝悔恨。

慕岩峰上。
峰上烟云缭绕,宛若仙境。
青衣站在峰前,眼里的泪光已经干了。
青衣苦笑,他突然想起很多很多,想起多年来,不曾记起的恶梦。
那是在落花山庄的时候,那时候,落花山庄被教主灭了满门。
青衣仍记得母亲的样子,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的只剩下仇恶,母亲一直在逼他。
“晨儿,跪下,发誓。”母亲的面容平静而冷漠。
青衣顺从的跪下来。
“我不许你再提你父亲,你没有父亲,记着,赵烽是你的仇人。这辈子,不许你再叫他父亲!!”
“可是,娘……”
突然,母亲笑了,笑得好狰狞,好可怕,从母亲殷红的唇里,吐出恶狠狠的字眼,“晨儿,你爱他吗?”
青衣委屈的低下头,“他是晨儿的爹爹。”
“那你记着,娘诅咒他,你也是,要是你敢和他相认,就让他死在你手里!”

青衣惨然一笑,真的是好恶毒的诅咒,比起那个狠毒的誓言,青衣情愿死的是自己。
或许,娘的诅咒真的应验了。教主为了他,从这里摔下去。从那以後,那个爱他的教主已经没有了,而活下来的,是一个冷漠的抛弃青衣的无情人。
青衣一直在想,教主对自己的爱,是不是留在了慕岩峰的谷底?若是那般,青衣便随着去了,一生一世,再也不和他分开……

“青衣。”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青衣还未来得及回头,身上的大穴已经被封了。
一把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上,拿剑的男子笑得灿烂,“青衣,许久不见了。”
“明昭太子?!”青衣一惊。
明昭哈哈大笑,“或许,很快,你就该称我做单于了。”
“你放开他!”一个熟悉的声音,惊的青衣浑身一抖。
“教主?”明昭眯起眼睛,笑得成竹在胸,“或者说,义父?”
“赵明昭!你放开我哥!”无情也来了,气急败坏。
“放他?自然可以,可是你欠我的,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无情咬咬牙,“不过是区区大宋江山,你要,拿去便是!”
明昭看着他,似乎心情很愉快,“表弟,你说我还能信你吗?”
无情怒极,“你到底想如何?!”
“这里的诏书,你签了吧。”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份明黄的卷书,扔过去。
无情摊开来,脸色一阵泛白,这等城下之盟,不但是割地十余郡,还要斩杀尽宋朝的忠臣良将,不啻于自毁长城!!
“签不签全在表弟了。”明昭的剑不经意在青衣脖颈上滑过,带出一串浅浅的伤痕。
“住手!我签!”无情急道。
明昭笑的得意,遂即又扭头看着教主,“留着你,始终都是心腹大患。”
教主看着他,面容冷然。
“你自刎吧,”明昭的剑,若有若无的在青衣身旁游走,“从慕岩峰上摔下去,你能没死,那我想瞧瞧,如果把你的心捅个窟窿,你是否还活的过来?”
教主甚至没有犹豫,从袖间掏出一把小小的银匕,那刀锋泛着青紫光泽,却是锋利非常。
“不!”青衣哭了,“不许,我不许你死!”
教主看着他,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太多。
“ 不!求你,求你,不要!”青衣哭得凄切,“你要怎么骂我打我都好,求你别这样折磨我!”
“晨儿。”教主叹口气。
青衣浑身一颤,他知道,教主这般唤他,意味的是什么。青衣颤抖的蠕动着嘴唇,“要我……叫你爹吗?”
“或许我们早不该逃避。”
“爹……”青衣惨淡的微笑,“爹……”
“叫完爹,你也该没遗憾了!”明昭急不可耐的催促,“快些!”
教主缓缓举起匕首,放在心脏的位置。
“爹!”
教主的手滞了片刻。
青衣笑得惨然,泪水滑落在苍白的面颊上,“你为我死过一回,可代价却是你不再爱我,这代价太沉痛,晨儿再也担待不起,爹,无论怎样也好,求你,别在不要我,晨儿不会太霸道,不会再任性,只求你不要再抛弃我,最起码,稍微分一点点爱给我,好吗?”
“晨儿……”第一次,教主竟是哽咽不能语,心疼的难受。一霎那,教主只想把他抱进怀里,好好的疼,好好的爱,再也不要放手。
明昭得意的看着教主,他最喜欢这种感觉,把一头狮子逼进绝路的快感和成就。
突然间,他本能的觉得,似乎什么事情不对劲,蓦然扭头,却看见青衣喷出一口鲜血。
明昭一惊,青衣竟是不惜伤了身子去强硬的冲破了穴道?!明昭慌忙去抓他,却抓了个空,只看见青衣像一只翩翩飞雁,跃下万丈悬崖。
明昭来不及作出反应,只觉得眼前黑衣一闪,教主已经跟着跳了下去。
“哥!”明昭只听见无情惊慌失措的惊叫。
明昭突然笑了,教主这次必死无疑!这般结局,虽说不是自己的剧本,也算是殊途同归。
突然,他看见无情嘴角,勾出的一抹轻蔑和鄙夷。
明昭诧异的低头,只见襟前一片殷红。心口处,插着一把银匕,那匕首柄上,刻着“诛天”两个篆字。
明昭甚至不知道,教主何时,把匕首插进自己的胸口,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想明白了。明昭倒在慕岩峰上,死不瞑目的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消退的惊鄂。



第 22 章

青衣再醒来时,觉得很安心很温暖。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瞬间,让青衣怔住了。
“怎么了?哪里难受?”一只温暖的大手抚在青衣胸口,暖暖的内力缓缓的注入青衣胸前。
“主上……”青衣喃喃的看着他,恍如梦境。
教主轻轻吻上他的唇,“叫爹……”
“呜……”青衣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
悠长而缠绵的吻,仿佛汲取了极乐的甘美。直到青衣胸口的内伤隐隐作痛,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教主才放开他。
青衣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教主怀里,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咚咚跳个不停。
“晨儿。”教主一下下顺着他的长发,那动作,温柔的几乎化了一池春水。
“我以为你不爱我了。”青衣闷闷道。
“傻瓜。”
“您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人?”青衣鼓起勇气,问出一直埋在心底的话。
“我的孩儿。”教主的眼神里带了三分促狭。
低着头的青衣却没有看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一下,雾气氤氲了青衣的大眼。
“你是我的孩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何苦逃避?”教主一下下抚着青衣。
“我……我知道……”青衣带了哽咽。
“晨儿也是爹爹至爱的情人。”
青衣诧异的抬起头,不出意料,看到的是教主浓浓的笑意。
青衣这才恍然大悟,恼羞成怒,一下下捶在教主胸口,赌气的咬他肩膀。
教主笑得奸诈,“莫非晨儿想吃了我?”
青衣咬了一会,才松开了,犹自嘟嘟囔囔,“谁要吃你?”
“你不吃?”教主促狭的看着他,“你不吃我可要吃了。”说罢,便把青衣揽在怀里,剥去他单薄的衣衫。
“别,不要……”青衣慌忙挣扎,“万一有人……”
“晨儿别怕,这里断不会有人来。”
青衣一怔,这才来得及打量自己的处境。
大约是在一个山洞里,却不算阴暗,四壁的镂空里透出一柱柱金色的阳光,角落里是一个山泉,叮叮当当的打着光滑的青石地面,轻脆动听。
“这是哪里?”青衣推推教主。
“慕岩峰崖壁上。”
青衣这才想起来,是教主跟着自己跳下慕岩峰,不由得,惊出一头冷汗。慌忙扳过教主,细细查探,直到没在教主身上找到一个伤口,才缓了口气。
“没关系,”教主笑着把青衣揽在怀里,“这里是广成子葬身之地,算起来,也是有缘人。”
“广成子?”青衣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是天罡神功的鼻祖,也算我的祖师。”教主抱起青衣,走到石壁前,那上头,用篆字小楷写的分明,是广成子的手记。
“他练就了天罡神功第七重,不老不死。活的太久,看得太透,连活下去的激情和牵挂都没有了,所以,他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青衣叹口气,“他也是可悲之人。”
教主却笑,“因果循环,谁也说不准,若不是他这手记里天罡神功的第七重,我哪能死里逃生?”
青衣想起那次,教主从慕岩峰上跳下去,吓的心都揪起来了,慌忙抓住他的手臂,“那日到底出了什么事,告诉我。”
“也没有什么,我从峰顶摔下来,被一棵树吊住了,救我一命,后来,我辗转在崖壁上找到这个石洞,暂且容身。”
教主轻描淡写,却听得青衣一身冷汗,青衣知道,事情决无那般轻巧,教主重伤之下,摔下万丈深渊,被困在崖壁上,无粮无药,餐风饮露,不知吃了多少苦头?!青衣抱紧他,泪水又溢出来。
教主抹开他的泪,“怎么又哭了?跟小丫头一样。”
青衣慌忙抹干净泪痕,“谁哭了?”c
“好好,晨儿没哭。”教主笑道,把他抱在怀里。
青衣倚在教主怀里,呆呆看着广成子石壁上的手记,幽幽叹口气,“广成子前辈也算是被这神功害死的,爹,你练就了第七重,不知是福是祸?”
教主抚着青衣,“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惨淡的确会逼疯一个高手,但我不会。”
“为什么?”青衣不解。
教主莞而,“傻孩子,我有你啊。”
“人生不过百年,我死了呢?”
“那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不许胡说!”青衣慌忙捂住他的嘴巴。
教主笑着,把青衣的小手合在掌心里,“我还有一个不得不练这神功的理由。”
“什么?”青衣嘟起嘴,一股子酸气,“是啊,练就神功,就算有男女之欢,也不怕破功了。”
教主忍俊不禁,“小醋坛子,练就神功,便能长生不老,肌肤血液都是良药,能起死人肉白骨的。”
青衣突然想起教主给他治喉咙的药,那丸殷红的药,带着血腥的气息,却是把青衣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青衣怔了良久,哽咽了,扑在教主怀里,泣不成声。

出了慕岩峰,一路慢行。
正是早春好时节。
青衣倚在教主身前,一路慢行。
这条路,是走向诛天教的。愈近,青衣的心愈不安稳。 
青衣坐在教主马鞍前头,眼神却有些游离和不安。
“怎么了?”教主凑近他,嗅着他发间清香。
青衣突然挣扎起来,“我要下马!”
“做什么!”教主慌忙勒住马,紧紧揽住青衣,“别乱动,摔着怎么办!”
“很累了,歇歇好不好?”青衣哀求的看着他。
“累?”教主眯起眼睛,“不知哪个小懒猫巳时才起,午时刚用过饭,光未时就歇了两回,现在连申时都不到,累什么?”
“不要!”青衣耍赖的推开教主的手臂,跳下马,站在路上不肯再走一步。
教主板了脸色,“晨儿,不许任性!”
青衣嘟起嘴,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不走就不走!要回你自己回。”
“晨儿,我还有要事,没空在这里耗。”教主颦住眉头。今天早晨,看见了清渠的血雾霰,那种信号,只有教里出了关乎存亡的大事的时候,才会放出。
青衣突然觉得委屈,大声吼起来,“事事都是要事,就是我不重要!”
“青衣!”教主厉喝,伸出手,“现在,上马,或者,你想让我把你扔在这儿!”
青衣紧紧咬着嘴唇,默不作声。
教主冷哼一声,一提马缰,马绝尘而去。
青衣看着那一路烟尘,泪水瞬间溢满了眸子,他慌忙去追,哪里追的过教主的千里名驹?眼看着那马不见了踪影,恐惧的感觉瞬间充斥了青衣的心,青衣蹲在墙角,把头埋进臂肘,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定要回诛天教?他还是放不下教里的如花美眷?虽青衣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任性,不要那么霸道,能在教主心里留下一席之地,便满足了,教主不是自己一个人独享的起的,可是,一步步靠近诛天教,想起平南郡主,想起那个年轻厉害的美丽女人,青衣觉得好自卑,只有那种不凡的女人才配站在他身边,自己又算是什么?即使有教主的承诺,即使知道教主爱自己,可是青衣还是不确定,他怕,他一直在逃避,他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只有自己和教主,两个人。离诛天教越近,青衣越怕,自己在教里算是什么?教主公子?抑或属下青衣,还是仅仅算个娈童?
或许,自己真的要求太多,让教主厌烦了。青衣的泪水从指缝里滑落,他一遍遍骂自己,能留在他身边,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或许,这便是自己贪心的惩罚,青衣泣不成声的一遍遍喃喃,“你回来,你回来,爹,我不任性,不霸道了,再也不……”


第 23 章

教里确实出了大事。
清渠就在城门口,等的心急如焚。
教主摔下马鞭,“什么事?”
“属下参见主上!”
“有事便说。”教主记挂着青衣,明显没有太多耐心。
清渠犹豫了片刻,“是夫人。”
教主皱皱眉头,“她又做什么?”
“夫人趁主上不在,设宴款待教中重臣,在酒里下药。”
教主冷笑,“白养你们了,区区伎俩,也瞒得过你们?”
清渠低下头,“夫人赐酒,属下不敢推辞。”
“什么毒?”
“散功粉。”
教主皱眉,“她想干什麽?”
“夫人已经带兵围了诛天教,自称教主,逼朱衣他们臣服,不然,两个时辰便斩杀一人,蓝衣,夜隐和戟臣已经……”说着,清渠眼圈红了。
教主翻身上马,回头吩咐了一句,“你去城里西街上,照顾青衣,等我回来。”说罢,骑马绝尘而去。

清渠找到青衣的时候,他正缩在角落里,双眸通红,可怜的让人心疼。
清渠慌忙拉起他,“我的祖宗,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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