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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恶魔转生+番外 作者:白色吞拿鱼(晋江2012-11-14完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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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恶魔转生》白色吞拿鱼
《fate zero》
第1章 某转生的恶魔
“海江，最近教堂新来了一位神父。”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坐在轮椅上的女子苍白的唇角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银白色的发丝在月光下闪耀着亮丽的光泽。
“是嘛，所以这就是丽莲姐姐这几天都不来找我的原因咯？”小小的人影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画笔，似乎是专注于手中的绘画工作，依旧保持着背对丽莲的姿势。
是的，她还是个孩子。无论是纤细的身形还是稚嫩的童音，无一不在强调着这一点。
几乎可以想见女孩不满地嘟起嘴的委屈模样，丽莲的心中产生了些许愧疚。
自己是她除了养母之外唯一能够谈上话的人了。正因为如此，接连数日遭到冷遇，属于孩童的幼小心灵难免会感受到如同惨遭抛弃的痛苦吧。
然而，就算没有同龄玩伴而倍感孤单难过，出外游玩寻觅友人这样的事，对于女孩来说也是被绝对禁止的。颁布这道禁令的，正是女孩的养母。
对外宣称孩子因为体弱多病而只能常卧病榻，身为养母之人努力地构筑着一道屏障，将自己的孩子与外界隔绝。
孩子很乖巧，至少养母是这么认为的。她从不反抗质问，只是平淡地接受着安排好的一切的不合理。
然而，直到几年前，偶然间窥见了孩子画作的养母，瞬间惊骇地意识到，在平静如常的表象下，孩子心灵的某一角似乎正在发生可怕的异变。
一切都是因为这种过于封闭的生活，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过于深切的爱意所致！养母悲痛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奔涌而来的罪恶感几乎将她淹没，于是她开始寻求补救的手段。
找一个人陪一陪自己最爱的孩子吧，精挑细选地，找到那个人，一个绝对无法伤害自己孩子的人。
被忏悔的母亲选中的，正是丽莲奥尔黛西亚。身患绝症、纯良、只能靠着轮椅行动、女性，种种要素糅合在一起，她成为了符合条件的人选。
天性中的善良使丽莲无法拒绝一位真心求助的母亲。不过，在与迦辽海江本人见面之前，丽莲多少有些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孩子，会被当做易碎的瓷器一般被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不，这种珍视的程度，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是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的珍宝。”
“是我的爱。”
“更是我遥不可及的……梦想。”
原本只是排解二人沉默同行时的尴尬所进行的闲聊，在前往作为目的地的简朴宅邸之前，那位养母在谈到自己的孩子时的表情，深深地烙印在了丽莲的记忆中。
那是幸福得多少有些虚幻的微笑，仿佛是拥抱了整个世界的美好一样的甜蜜。
是会给母亲带来幸福感的可爱孩子吗？
然而，在脑海中勾勒出的粗略想象图在见到本人时瞬间崩碎。
“海江，对不起。是丽莲姐姐不好，以后我一定天天来陪你，好不好？”丽莲诚心诚意地倒着歉，为自己这几天的疏忽认真地反省。毕竟平时要做的只是来和这个孩子聊天这么简单，连这一点都无法好好贯彻，自己还真是差劲。
“算了，丽莲姐姐也有自己的世界啊。就算之前有点儿生气，现在也没事啦。”平淡的语气似乎昭示着女孩本就微小的怒火业已平息，她缓缓转过身子，顺手拉下了漆黑的帘布将画作挡住。
啊，还是差了一点儿。
微微探出的纤细脖颈僵在半空中，丽莲的心中发出了遗憾的叹息，每次似乎就只差一点点，再快一点点，她就可以看清女孩所绘究竟为何物。
“丽莲姐姐就那么好奇吗？”很明显，女孩发现了丽莲的小动作。
“是啊，姐姐很好奇海江的画到底是什么样子。”丽莲点了点头，坦然承认。
“所以，我之前不是和姐姐说过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以前生活的地方，还有一些勉强算得上是朋友的家伙。”
“曾经的。”意味不明地补充了一下，女孩彻底转过了身子，面向丽莲，轻轻晃动着细瘦的双腿。
“总之，姐姐还是不要看的好。”明明是俏皮话一般的语气，丽莲却不可遏止地感受到周身被一阵恶寒所侵袭。
是错觉吧。
为了摆脱这莫可名状的异样感，丽莲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名为迦辽海江的女孩身上。
一如最初所见时的屈膝叹服，虽然尚且年幼，沐浴在月光下的她，真是无可辩驳的绝世美女。
在第一眼看到海江之后，丽莲也有些明白了那位对孩子实施禁闭的母亲，心中所忧虑的问题。
丽莲心中止不住感慨，恐怕寻常的男子都会渴望把她拥入怀中，甚至为她上吊自杀。或许不少女子渴望自己拥有着这样犹如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美貌，恰似诅咒般的魅力。但是，从一位爱女心切的母亲的角度考虑，该苦恼的就是如何防范那些有可能陷入疯狂的男人。（上述对女主外貌描述援引自《DDD》原文）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一开始就实行隔离。
直到察觉异变突生，属于迦辽海江的茧中世界似乎才开始产生一丝裂缝。连接着这条裂缝，丽莲成为了接通外界的桥梁，帮助这个孩子一点点迈出试探的步伐。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这位新来的神父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够把丽莲姐姐从我身边抢走。”挑眼望向窗外惨白的月亮，海江以略带新奇的口吻说道。
“不要说什么抢走之类的话，很奇怪的。我不是已经回到海江这了吗？”丽莲缺乏血色的脸上罕有地泛起几丝柔和的红晕，越发衬得她精致的五官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是嘛？可我总觉得丽莲姐姐现在这幅样子，看上去就像是随时都能可能会再度弃我而去啊。当然，是为了那位神父桑。”
“不安全，太不安全了。海江可是产生了史无前例的危机感呐。”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身躯，海江皱起眉头，努力在脸上堆出一副不安的表情，她的身子骨看上去轻飘飘的，倒更像是随时可能随风而去的样子。
这孩子又在调侃我。
丽莲的唇角浮起一丝苦笑。执拗地抓着这个问题不放，现在的海江看上去似乎与那些在阳光下扮鬼脸的难缠小鬼头无甚区别，虽然这份孩子气的任性让她难免尴尬，却并不让人讨厌。
“我们说些别的什么吧，比如，比如说……”丽莲低头沉默了片刻，“说一下那位神父是个什么样的人……”话未说完，丽莲慌忙伸手堵住自己的嘴，她惊觉自己这回是真的说错了。越是想掩饰就越是把自己的内心暴露无遗，满脑子想着言峰神父的她顷刻间被人看个通透。
“哦——————”被刻意拉长的尾音昭示着女孩猫儿偷腥般的愉悦。
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有滚烫的蒸汽从脸上冒出，丽莲满面通红地迎上了海江的目光。
她无声地笑着，浅银的眼睛化作了弯弯的月牙。
“我不是在嘲笑丽莲姐姐啦，我是在为你高兴啊，有喜欢的人什么的，不是很美妙的一件事吗？”
这句话没有多少说服力。
女孩的腹部因为强烈的笑意依旧在显而易见地颤抖着，若说是为他人高兴也不至于笑成这样。显然丽莲的窘相为她带来了相当程度的愉悦。
“说起言峰神父，虽然他还很年轻，却是个很沉稳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有条不紊。”
丽莲尝试着转移海江的注意力，然而随着叙述的推进，她自身倒像是着了魔一般，神情越发地恍惚。
所以说，这就是陷入爱河的前兆？
双手托起下巴，海江十分有趣地观察着眼前这个病弱的人类。
就算是明知自己死期将至，还是会止不住地憧憬着什么，发自灵魂地，想要追求什么。
明明在死亡到来的那一刻起，在世时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曾经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分明是毫无结果的事，却想用生命残留的余热去感受。
这样的人，海江并不想用愚蠢来形容。
这样的丽莲，真的是闪闪发光的存在呐。同样的，也是有趣之极呢。
“神父他总是能按人们的期待，出色地完成一切。”按照丽莲满怀少女情怀的解说，言峰绮礼这个人几乎都要成了个打上模范标签的圣人，如此这般听着，海江困倦地几乎要睡着。只是，这句描述多少让她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按人们的期待……”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女孩的唇畔掠过一缕微不可察的浅笑，满含天真的恶意。
第2章 某坏掉的神父
自己正被人观察着，觉知到这一点对于言峰绮礼来说没有丝毫难度。并非是因为个人经验的丰厚，也非对方掩藏技巧的拙劣，而是那位小镇居民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打算。
这位女士时刻保持着端庄的仪容，只是近几日来她眼中的阴霾盘踞不散，像是为重重心事而倍感煎熬的她，每次出现在绮礼面前总是眉头紧锁。
那副愁苦不堪的样子，只是在映入瞳中的一刹那，便让言峰绮礼的心中翻涌起一种异样的情绪。那是愉悦吗？
他在自己心中质询这种情绪的根由。明知是不道德的，明知这样是不正确的，他还是无法放弃这种有违常伦的享受。
就让她尽情观察吧，只要能常常看到那幅因苦恼而扭曲的表情，一切又有什么问题呢？自己只要遵循那被常人视为正道，毫无漏洞的生活轨迹就行了。
只是，今日她的痛苦似乎即将到达喷薄而出的顶峰，溢满晶莹泪水的双眼承载着过于深厚的焦虑。
这一次，她最终屈服了似地，将求助的目光直接投向了眼前的年轻神父。
言峰神父礼貌地回应了她，朝着那个位于最不起眼角落的位置走去。他知道的，这个名为安菲娜的女子，独自带着养女生活在远离城镇中心的边缘地带。她生活的重心全部都围绕着那个据说体弱多病的孩子身上，可以说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事情能够牵动她一丝一毫的神经。
那么，果然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事？
多年饱经病魔蚕食的身躯终于不堪重负，年幼的灵魂即将重归主的怀抱？果真如此的话，想必这位母亲的痛苦必定会在孩子生命逝去的那一刻升华至前所未有的高度吧？
真是美妙啊。
美妙。以这样的字眼形容世人眼中的惨况，这一刻的自己无疑是背德的。下达了明确的判断，言峰绮礼的内心仍是发出欢呼般的颤鸣。
他只猜对了一半，安菲娜确实是在为自己的养女担忧，但不是因为寿命的问题。
安菲娜所在意的，乃是海江心灵层面的异变。由于长期囚禁式的封闭生活，为了排遣空虚，海江选择了以绘画宣泄自己的内心，也正是由于这些画作，安菲娜也不得不正视某种异乎寻常的变化正发生在自己的爱女身上。
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需要一个能够正确引导她的人。丽莲奥尔黛西亚，作为被选定的外部之人，她仍是失败了。
日复一日地，爱女依旧在画布上涂抹着莫可名状之物，其可怖程度日趋严重。
安菲娜没有就此放弃。
一定、一定还有人能够将她的女儿导上正途。她最完美的孩子，她所梦寐以求的完美，只要剔除这么一点点的瑕疵，孩子一定会重归她梦想中的至美形态。
找寻的旅途在不断重复的否定之中让她心力交瘁，然而，在她即将绝望之际，上天似乎又毫不吝惜地施舍给她一丝希望。
言峰绮礼便是她所认定的希望。她已经好好观察过了，这位年轻的神父有着远超实际年龄的严谨与沉稳，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瞳从未被欲望的波澜所浸染，他以严肃审慎的态度对待人们，同时又温和地面对人们倾吐的苦恼。
简直就是人们理想中的神父的形象，不，或者说是圣人也不为过吧。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或许就可以。
一再为表象所迷惑的母亲又多了一重误解，不断重复的误解使得她将两个本该素昧平生的存在加速地联系在了一起。
“神父……”安菲娜欲言又止，细弱的声音更像是困兽的哀鸣。她不安地张望着四周，戒备着偶然路过教堂门口的人，环抱着怀中四方形物件的双臂更绞紧了几分。
“请随我到忏悔室来。”倾听他人苦楚秘事的话，果然还是那里最合适。此刻，就连言峰绮礼本人都没有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是以他人的痛苦作为心灵享受的源泉。因此，这份痛苦只能由自己独享，不可让他人窃取分毫。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颤抖着双唇不断重复着自己罪孽深重的说辞，一进入忏悔室，安菲娜的悔恨似乎也因这特殊的环境而迅速决堤。
“都是因为我，海江才会变成那样，这是我的罪孽！”
“您的孩子，发生了什么吗？”尽管想要完全专注于近在咫尺的悲恸神情，但言峰绮礼仍是没有忘记此刻身为神父的自己，应当履行这个身份所对应的职责。
“啊，那个孩子啊，我最爱的孩子，我最完美的珍宝。”交杂着泪水，安菲娜憔悴的面容上奇迹般地转换出了幸福的微笑。
然而，下一刻，她的头颅深深地垂下了。
“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我完美的孩子。可是，我却亲手造成了、造成了她的……”不完美、瑕疵、问题，安菲娜绝不容许自己用这样的词语形容她的孩子。
“神父，请帮帮我的孩子！”被自责之情压得几近崩溃的母亲哀求道。
“请告诉我具体的情况。”凝视着安菲娜哀戚的面容，言峰绮礼的双眼依旧波澜不兴，宛如一潭死水。可他的内心却有一点在意了。
让人幸福到极致，却又让人痛苦到极点，这孩子究竟是怎样一个矛盾的存在？
“是这样的，为了不让海江受到伤害，从她很小的时候我就完全禁止她出门。算起来大概有三年的时间了，那孩子从来没有反抗过，我也曾经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最近，我才发现，事实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请您看看吧，那孩子的作品。”
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安菲娜扒开了包裹画框的黑布，双手发颤地将之递给了言峰绮礼。
只是眼角余光不小心瞥到了那幅绘画，安菲娜就忍不住剧烈地干呕起来，随之而来的混乱的恐惧将她的大脑冲击得一片混沌。
所绘之物，似乎能够理解但绝不能去理解，一旦明了真意，凡人只会迎来精神层面的彻底崩溃。于是，大脑拒绝这样的异质入侵，便产生了严重的排斥反应。
“神父，看到了这幅画，您应该就明白了。这一幅并不是最恐怖的，在那孩子的房间里，这样的画叠在一起有数百张，越是放在下面的，就越可怕。”
“这一张，算是放得比较上面的。至于接下来……我已经没有勇气了。”
“所以，请您务必将她引回正途，施以必要的矫正！”下定决心的母亲言辞恳切，她不安的目光转向年轻的神父，等待着回应。
矫正？
何需矫正！能够绘出如此美妙画作之人……真是棒极了！
双手握紧两侧画框，言峰绮礼凝神端详眼前被人谓之不详的绘画，空洞的瞳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前所未有的冲击席卷全身，他的心灵因之雀跃。
丑恶？不，是美好。
“神父？”望着低头观看画作的言峰绮礼，安菲娜试探性地唤了一声，然而对方依旧保持着陷入沉思一般的姿态。
“您愿意帮助我的孩子吗？”她锲而不舍地问着。
帮助？帮助你毁掉这么美好的事物？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在脑海中激荡，双手瞬时没有控制好力道，将边框捏出了几丝裂纹。
这个孩子无需任何的指引，只需要让她顺其自然地成长。
决定了，自己要守护她，见证她的灵魂因这丑恶逐步扭曲成最美妙的姿态。
“请把她交给我。”年轻的神父起誓般地说道。
第3章 某知音的初会
夜幕低垂，惨白的月辉装点着大地。
“神父。”教堂的后门响起了约定好的敲门声，刻意压低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了空旷的教堂。
此刻正是夜半12点，一大一小两团漆黑的影子顺着微微敞开的门缝闪身而入，犹如幽灵般飘进室内。
伸手拉下帽子，安菲娜瞪大了双眼，神经兮兮地东张西望，仿佛那些阴暗的角落里随时可能蹦出一只凶兽。
过了良久，她的神色才渐趋平缓，柔声说道：“海江，快和神父问好。”
“嗯。”乖巧地应了一声，原本一直被安菲娜护在身后的瘦弱身影，先是向前探出了小小的脑袋。
掩藏在帽子阴影下的双眼似乎打量了神父几秒，女孩这才有了进一步的行动。
她解下了连帽斗篷，顷刻之间，如丝绢般顺滑的墨色发丝流曳而下，女孩仰起头，对眼前面容严肃的神父报以最甜美的笑容。
入目所见的绝世容颜，让言峰绮礼感到一阵难言的失望。
原本以为，应当是与那些画作相衬的绝对丑陋的面孔……
然而，下一刻，他的心房却被更为巨大的愉悦冲击。
穷极人类幻想顶点的绝伦美貌，其下却包藏着世所难容的丑恶，如此的矛盾，内里的腐坏，不是更为美妙吗？
即便心中思绪剧烈变化，言峰绮礼的眼中也不过是在难以察觉的一瞬间闪过异彩，其后便是一如既往的一片死寂。
他的掩饰十分成功，无法看穿他本质的安菲娜因这平静如初的表象而渐渐放心。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迦辽海江。”这声音美妙动听，世间少有。眼前身着纯白裙装的女孩提起裙摆，微微欠身。
不过十一岁左右，一脸天真的样子。
迅速做出初步的判断，言峰绮礼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女孩的双眼保持齐平，以友好的姿态拍了拍女孩的脑袋。
似乎挺喜欢这样的亲近举动，女孩的笑容又甜了几分。片刻，她转过身，以带点儿软糯的童音说道：“妈妈，能不能让我们两个人单独呆着？”
“妈妈就先回家吧，等下神父哥哥会送我回去的。”
安菲娜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在海江和绮礼之间来回移动，最终牢牢凝固在爱女身上。始终残存的疑虑让她不敢贸然离开。
“妈妈……”女孩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软得几乎要融化了一样，浅银的眼眸中泪光闪闪。
“好、好吧。”安菲娜不甘地退去，走出了教堂。不论多少次，她总是在爱女的泪水面前投降。
养母的脚步声在夜色中逐渐消散。
“呼，唠叨的老妈总算回去了。”眺望窗外远去的背影，女孩原本面对母亲时亲昵的神色瞬间逝去，换上了多少有些戏谑的表情。
旋即，女孩便转身蹦蹦跳跳地朝着身后玫瑰窗的方向奔去，看上去活力十足。只是轻松地一跃，她便侧坐在了窗下的祭台上，舒服地晃着双腿，至于供奉其上的圣像则是被挤得东倒西歪。
这样不敬的行为，并非出自孩童的年幼无知，浮现在童颜上的恶质笑容说明了一切。
无论如何，以自己现在神父的立场来讲，必须制止她。只要是在人前，他就要恰如其分地恪守职责。
“你，是叫言峰绮礼吧？”连敬语都已经懒得讲究，朦胧的光晕下，女孩笑嘻嘻地看着他。
没有回答，言峰绮礼伸手握住女孩的手腕，想要让她下来。
手心传来的触感柔滑细嫩，宛如丝缎。白皙的肌肤下隐约可见脉动的筋络。越是握紧女孩的手腕，就越是感受到它的脆弱易折。
只要他稍微用力，白骨便会扭曲碎裂，鲜血四散飞溅。
言峰绮礼不禁闭上了双眼，想象着这是何等的一副盛景。
“好过分啊，神父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吧。”虽是抱怨的口吻，她的双眼却愉悦地眯成了两弯银月。
女孩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举止本就让绮礼有点不知该如何应对，被一口戳穿的事实更是让他无措。
“女孩子这样坐着不好看。”由于过分随意的坐姿所致，海江身上所着的纯白长裙皱成了难看的一团。
无奈，言峰绮礼也只能尝试哄劝小孩的语气。
“有的时候也会忘记啊，性别什么的。”女孩颇不在意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说起来，女孩子……呵呵，果然，只要是这副样子，大家第一眼都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难道不是吗？据安菲娜所说，确确实实地就是女孩子。言峰绮礼心中闪过一丝困惑。
“无所谓啦，这一次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哟。”摆摆手，海江终于跳下了祭台。
“你就叫我海江吧，作为交换，我就称呼你绮礼咯。”她围着绮礼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地又把年轻的神父细看了几遍。末了，海江满足似地咂咂嘴，“仔细一看，你还长得蛮英俊的嘛，身材也很棒，难怪丽莲姐姐会对你念念不忘。”
丽莲？啊，就是那个身患绝症的少女吧。总是一副充满希望地想要活下去的样子……
“沉稳优秀、内敛克己，而且还年轻英俊。确实是个容易让少女心动的对象啊。”双手十指交握，摆出仿若祈祷的姿势，海江远眺夜空明月，一脸羞怯而又饱含期待的模样倒是十成十地模仿了怀春少女的神态。
“明明就没多少年寿命了，可是就因为希望那种没有实体的东西，早就被疾病蛀空了的生命却能像钻石一样熠熠生辉。”
“呵，人类还真是有趣啊。”不怀好意，浮现在稚嫩容颜上的微笑，如此形容也不为过。
言峰绮礼有些不明白，为何女孩在他面前会如此轻易地卸下乖巧的假面。以他本人的理解而言，为了符合周遭旁人的期待，那么只要是在人前这份伪装就必须保持下去。
“不过，我有时也会幻想一下，丽莲姐姐在知道真相之后，那种失望的样子。哈哈，一定很有趣。”
“真相？”空洞的目光迎上了满含笑意的视线，名为慌乱与激动的情绪在年轻神父的心中交织纠缠。
她看出来了？就连父亲也始终没有看透的……
已然坐到了长椅上的少女甜甜地笑着，朝他勾了勾手。在她蛊惑般的注视下，寻求解答的神父坐到了她的身侧。
“本质。是你的本质啊。”女孩伸出双臂，状似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浅银色的眼眸直视无波的双瞳，仿佛连深藏的灵魂也能一眼看穿。
“没有自己的期望，没有自己的理想，只是按照他人的所认定的道路走下去，就像是人偶一样的存在。”
“像你这样的家伙也不是没见过，只要看看你的眼睛一下就明白了。该说是你们这一类人的特点吗？”
女孩温热的吐息柔柔地拂过脸颊，言峰绮礼如同生命被静止了一般静静地凝视着眼前满怀恶意的笑容，心中的剧烈沸腾的情绪不知该如何宣泄。
她知道的，她看出来了，她了解我！
言峰绮礼紧紧撰住了女孩纤细的手臂，仿佛担心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绮礼，下手太重啦，我可不想再缺胳膊少腿了。”海江皱起眉，露出了有些吃痛的表情。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道放松，她这才重新展露笑颜，“这种罕见的火热眼神，会把我烧死哟，你是因为找到了心灵之友太激动了？”
“我还没说完啦，先放开我好不好？绮礼是在模仿螃蟹吗？”言峰绮礼的双手如铁钳般牢牢箍住了海江的双臂，所用的气力虽不至于伤人但绝不让人舒服。
挣扎无果，海江不得不感叹自己人类的身躯真是弱得要命。
“绮礼还真是过分呐。算了，我就这样接着和你说吧。”
“虽然已经差不多了，但你的灵魂还没完全放弃啊。想要试着以普通人的方式，获得幸福，感受何谓幸福。”
一语中的。言峰绮礼深沉的暗色眼瞳中闪过一丝微亮。
“想要尝试的话就尽管去做吧！作为对绮礼的感谢，我是绝对支持你的。”
感谢什么？如果说该感谢谁的话，言峰绮礼忽然想要感谢眼前的这个女孩，为她的理解而释怀。
“多亏了绮礼，我终于不需要再画那些排解无聊的画了。”
“因为……”
“我啊，又找到新的玩具了。”纯净至极的笑容中流露出最为直白的恶意。
第4章 某命运的幽会
“哇！最喜欢绮礼了！”如饿虎扑食般奔向言峰绮礼，海江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草莓冰激凌。
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麻利地撕开包装纸，当冰凉甜蜜的滋味融化在口中时，她的脸上露出了享受至极的表情。
像这样晚间密会的安排已经延续了一年多，在海江首次强调为了谈话能够更流畅地进行，草莓冰激凌是必不可少的物品之后，言峰绮礼便十分自觉地准备了满满一冰箱的甜品，尽管他对于这种甜味的东西并没多少好感。
“绮礼。”海江轻唤了一声，像是要开始说什么。通过一年多的相处他已经了解，海江习惯在一边享受美味的同时一边进行无关紧要的闲聊。
“听说，你和丽莲姐姐开始交往了？”不过，这回所提的事情，不能归为无关紧要的一类了。
“嗯。”简短之至的回答。言峰绮礼俯身，光洁修长的双腿映入眼帘，默然无声地，他将滑落的丝袜重新拉上。
只要一有机会，海江就会十分积极地活动手脚，大开大合的动作过后，丝袜滑落是常有的事。而诸如帮她重新整理好形象这一任务，不知何时开始就落到了言峰神父的肩上。
发觉的时候，他已经惯常于这样的照顾。
“哼，绮礼真狡猾，都没有和我提过嘛。”坐在长椅上的海江不满地晃荡着小脚。
“没必要。”仍旧是简而又简地应答着，言峰绮礼握住了她的左脚腕，抬手拭去了鞋尖上的泥土。
“算了，不和你计较了。”翘起脚尖，看着光洁如新的鞋面，海江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绮礼会成为一个好丈夫。”
“表面上的。”不怀好意地补上这么一句，将冰激凌消灭殆尽的海江扯过言峰绮礼的衣袖，慢条斯理地擦起了有些黏腻的手指。
对于如此恶劣的行为，言峰绮礼的神色依旧不为所动。
类似的情形已经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对于这种会令一般人感到不悦的举动，他能够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完全无需所谓的忍耐、克制。
不过，若是如此对待他的对象换了一个，言峰绮礼就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心无芥蒂地容忍了。
松开了作为代用纸巾的袖口，海江细细地查看着指缝是否还有残留的污垢，以极为冷冽的口吻说道：“那个女人活不了几年了，所以，从寿命的残余年限考虑，这样的实验周期恰好不过咯。”
“果然是想试一下能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去爱上谁，通过爱获得幸福的实感。有趣，真是有趣啊，哈哈哈……”一连串止不住的笑声清脆如银铃。
“在痛苦迷惘的漩涡中挣扎着想要爬出来……前方等着你的会是什么呢？”
“单是看着这样的你我就好开心了。”
“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绮礼。”残酷的笑声撕裂室内沉寂的空气。
言峰绮礼依旧一脸平静地望着眼前的女孩。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她的存在可说是不可思议。那种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深沉恶念，她总是会在绮礼面前毫不在意地展现出来。而在养母面前所表现的乖巧听话，据她本人而言，也不过是为了观赏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被她耍得团团转的样子。
邪恶，她内里的此种特质总是会牵动言峰绮礼心中某种莫名的情绪。
她真的是人类吗？有时候会突如其来地产生这样的疑问。不过，根据言峰绮礼本人的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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